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宋帝江山(全)第15部分阅读

      宋帝江山(全) 作者:未知

    不起眼的角落里,借着一些房檐冰凌的反光来反追踪。浩瀚书屋

    萧山的披风是一件淡褐色的垂地大氅,选择的藏身之处都是能够让自己融合到周围的环境色中的地方。吴昊看了几次,甚至有一次还回过头来观察,都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的尾巴。

    萧山觉得之所有没有见到余漠,大概是他跟踪的本领不强,被对方甩掉了的缘故。

    萧山越发的小心,足足跟了有两个时辰,才看到吴昊在一家店面停下脚步。

    萧山一开始心中一阵激动,但当他看清那家店面是做什么的时候,不由的有些失望。

    原来那家店是他曾经去过的,订做皮革制品的店子,萧山还在这里给赵瑗做过一个鞠。

    萧山远远的瞧见,吴昊在这里买了一个鞠,他知道在几天前,吴昊的鞠被弄坏了,他想大概今天来的不是时候吧,吴昊只是出来买东西。萧山在一个角落里等着,但是等了一会儿之后,发现有点不太对劲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因为天空中飘着小雪,见不到太阳,光线显得有些昏暗,只能依靠地面的影子移动来判断时间。吴昊进入这个店中,已经足足呆了一个时辰了。

    萧山不认为买什么东西需要在一个十来个平米的小店里呆两个小时,里面一定会有猫腻。他耐心的等待着,又过了半个时辰,他见到吴昊出来,朝其它地方走去。

    现在萧山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跟踪吴昊,另一个则是留在原地,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人会进去。不管哪一个选择,都有可能会失败。因为吴昊或许是真有事情在这里耽误了,那么留在原地将什么也得不到;如果吴昊是在这里接头的,事情已经办完的话,那么跟踪吴昊也不可能再得到什么信息了。

    萧山在心中衡量了一下,决定留在原地等待。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萧山注意到自己又已经等了两个钟头,时间到了傍晚了。

    “或许这次跟梢失败了!”萧山在心中这样想着,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看见了另外一个人,身穿青色的袍子从皮革店的后门走了出去。

    那人走的不算是很匆忙,而萧山在原地已经等了五个小时,在这五个小时间,萧山并没有见到有这样一个人曾经进入过此店。

    萧山马上认定这个人非常的可疑,他开始跟在这个人后面,才走了两步路,萧山就证明了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在一处房檐下冰棱的反光中,萧山认出这个身穿青色袍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林一飞!

    萧山立刻在心中确定了一件事情——吴昊的的确确和林一飞有接触,而且还是非常秘密的接触方式。如果这次不是自己耐心好,善于伪装隐藏的话,根本难以发现。

    但还有一件事情是萧山难以确定的,那就是吴昊到底和林一飞的接触是为了什么?有没有可能是赵瑗指派的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萧山不想贸然行事,他认为把事情弄的更加清楚才是正确的选择。

    萧山依旧远远的跟在林一飞身后,天色已经昏黄,到了傍晚,因为城中下雪,天黑的也早,街道上的行人几乎没有了,多数店铺也关门歇业,只剩一些妓馆茶楼还开着门。

    萧山又跟了一会儿,见林一飞是在往家中走,他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如果林一飞就这么回家了,他也不可能偷偷的潜入林一飞的家中:因为萧山并没有事先去踩过点,不想中途出乱子而打草惊蛇。

    但他的失望,很快就化为了兴奋。因为就在林一飞准备进入家门的时候,另外一个秦桧的儿子出现了。

    秦熺看样子似乎是专门在林一飞家附近等对方的,林一飞尚未进门,便被秦熺拦截住。萧山隔得远,听不见秦熺和林一飞在说些什么,但他接着昏暗的光线,看得见两人脸上的表情。林一飞的脸色有些涨红,但还是保持镇定,秦熺则是一副飞扬跋扈的模样,趾高气昂,正眼都不瞧林一飞一下。

    两人看起来正在发生争执,萧山不敢隔得太近,只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大点声音吵架,大点声音吵架!

    秦熺果然没有辜负萧山的期望,他身边还跟着两个仆佣,三人一起伸手,把林一飞从自家门口硬拖走了。

    萧山即刻跟上,他知道秦熺虽然是个有些愚蠢的家伙,但他身边的那两个仆佣,但是看走路的样子就知道身手不凡,萧山不敢跟的太近,因为害怕自己被发现,只远远的隔着两百米左右的样子。

    林一飞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不太情愿,但最后还是被秦熺和他的两个仆佣簇拥着,进入了一家妓馆。

    萧山等了一会儿,在妓馆外转了一圈,又悄悄的爬上二楼查看了一番,见到秦熺和林一飞在一个包厢里讲话的时候,这才从妓馆的大门而入,进了这家临安城颇为有名的瓦舍。

    萧山从来没有去过瓦舍,进去之后吃了一惊,发现里面规模很大,不仅有风姿妖娆的姑娘,还有浓妆艳抹的小童。

    萧山才一进门就被老鸨拦住,老鸨满脸堆笑,说了一番“官人是新来的?想要玩儿些什么?”之后,萧山道:“二楼还有包房吗?”

    他虽然这样问,眼睛却看着林一飞和秦熺所在的包间。老鸨即刻道:“有,有,不过官人您看的那个地方没有了,那里左右三间都被人包了!”

    萧山有些遗憾自己不能在隔壁偷听秦熺和林一飞的谈话,他也不愿就这样放弃,为了不引人注目,便问老鸨:“你们这里最时兴什么玩意儿?叫过来!”

    老鸨指着一个画着浓妆,穿着霓裳的约莫十多岁的男孩,道:“这位官人,现在城里都实兴这个!”

    萧山有些诧异,他记得看过的书中曾说过,朝廷曾经下旨禁制男妓的,却没想到就在临安城脚下,这圣旨就不管用。

    诧异归诧异,萧山也没太在意,那个男孩子即刻就上前,靠在萧山的胸前,用着发嗲的声音:“官人,奴家想死你了!”

    一股刺鼻的香味冲到了萧山的鼻子里,萧山注意到已经又有两个客商搂着同样打扮的男孩子上了二楼,自己再慢点的话,恐怕二楼的包间就都没了。于是强忍着刺鼻的香味,将靠在自己怀里的那个男孩子半搂半抱的上了二楼,进入了一间包房。

    房间中的布置倒是十分的雅致,房内的铜炉中焚着熏香,四处帐幔轻绕,宛如红雾,那个陪同萧山一起进来的男孩儿低头问道:“官人是要听曲子,还是想下棋?”

    萧山心中一直在琢磨怎么才能摸到秦熺和林一飞的隔壁,此刻听到那个男孩儿问,想了想道:“下棋吧!曲子吵的很!”

    那小男孩答了一声是,便去取棋盘,才刚刚一转身,萧山看准一个手刀朝着那男孩的脑后劈去,那个小男孩马上软软的昏迷了过去,没有一个时辰不会醒过来。

    萧山并不太清楚这种包厢中途会不会有人前来送茶送水的打扰,他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自己不在房中,便伸手将那个男孩身上的薄纱扯掉,又弄了铺在桌上的一张白色的毛毡扑到地板上,把那个男孩摆了个h药荡的姿势,再将自己的床上的帘子放下一半,将枕头放在被子中,做成|人的形状。

    到时候即便有人推门而入,看到的也是客人正在床上观看裸男,只会觉得这位客人口味有点奇特而不再去打扰。

    做完这一切之后,萧山将自己的外套脱去,只穿着贴身的一套黑色的紧身夜行服,他将窗户打开,四处看了一看,自己的房间离秦熺和林一飞两人谈话的房间还远,必须要贴着墙爬过五间房才能抵达。

    萧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房中的一个计时用的沙漏揣在怀里,翻出窗在外面将窗户关好后,双臂紧紧的攀着窗棱,身体贴紧外墙,朝着秦熺和林一飞所在的房间爬了过去。

    外面正在下大雪,严寒彻骨,萧山为了行动方便,仅穿着一件贴身的衣服,风架着雪花一吹,就有不少的雪花落到萧山的脖子里,煞是冰凉。

    萧山爬了没多久,就爬到了秦熺和林一飞所在的房间外面,因窗户映透着烛光,萧山不敢探头,怕自己的身影被映在烛光上,他只能蜷缩着身子,用尽力气扒在窗外,同时凝神倾听房间中的谈话内容。

    然而这不听还好,一听就心底狂跳。

    房间中的两人还在争吵,萧山先听到的是秦熺的声音,那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并且还很张狂,谈论的内容却是关于自己的:“林一飞,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爹都说秦山没有问题,是个可靠的内口茭,你却怀疑他?”

    萧山听到秦熺在背后这么说自己,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看来到目前为止,秦桧尚未怀疑自己。

    现在两人商议的,果然就是关于普安郡王府口茭细的事情,但萧山却不知道,这两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因为这种事情吵起来。

    原来秦桧见到亲儿子前来投奔,觉得欣喜无比,又见到亲儿子稳重可靠,便交给林一飞一个任务,负责联系赵瑗府中的口茭细,定期打探情况,如果发现有异常即刻来报。

    林一飞为了在秦桧面前显露出自己的才能,自然是办的滴水不漏,但事情坏就坏在秦熺身上。

    当秦熺得知这么大的事情秦桧不找自己办,居然交给林一飞,他心中非常的不满,外加上王氏的挑拨,担心林一飞夺了自己在秦府的地位,于是处处的找林一飞的麻烦。

    这一次,秦熺就是特意来找林一飞麻烦的。

    他将林一飞在门口拦击,强行拖到妓馆来,倒不是因为谈正事的时候也不忘记嫖妓,而是因为害怕自己私自找林一飞的事情被秦桧知道了,所以选择一个秦桧爪牙不相干的地方谈事情。

    秦熺一开始指责林一飞办事不利,到处挑毛病,又责问林一飞发现了什么异状没有。

    林一飞一开始根本不想理会秦熺这又蠢又张狂的家伙,但是架不住秦熺身边的两个威武侍卫的威胁,便说出了自己怀疑萧山由问题,根本不是和秦相公一条心,而是在忽悠秦桧的事情。

    秦熺也不喜欢萧山,但是相比之下,他更加讨厌这个林一飞。这个时候听见林一飞对萧山质疑,便大声斥责林一飞,说对方窝囊没用,太差了,在哪里听到的消息?

    林一飞当然不甘示弱,终于没忍住,说道:“是吴统领传来的消息!他一向很可靠,至少比秦山可靠一百倍!”

    秦熺不以为然,萧山在外却是听得手脚一阵冰凉!

    他虽然一直怀疑吴昊的身份,但是亲耳听到林一飞说出的话证实了这一点,却还是受到无比的震撼。随即他开始担心起赵瑗的安全来。

    却听见秦熺问道:“吴昊么?你说他可靠就可靠?我却不信,我要去告诉爹,你浑水摸鱼不好好干事,坏了我秦家的大事!他一个人说的话,能够作准?”

    却听到林一飞道:“当然不止吴统领一个人的消息,还有其他人!”

    秦熺问道:“其他人?是那些其他人?我爹居然把那些人的名单都告诉你了么?”

    林一飞道:“这是秦相公的大事,恕在下不能相告!”

    秦熺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说不说,不说我今天打断你两条腿!看我爹还会不会看重你这个野种!”

    萧山心中暗暗为秦熺喝彩,一瞬间恍惚:秦熺其实是赵瑗派去的内口茭吧!

    房中即刻有殴打哎呀声传来,想必是林一飞被秦熺的手下打了。

    林一飞的声音都气的在发颤,但还是强子忍耐:“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但不能说,恐怕隔墙有耳!”

    秦熺哼了一声,一伸手就把萧山头顶的窗户打开了,萧山感觉到头顶有着一团阴影,他赶紧将身子更加靠近墙面。

    秦熺的声音在萧山头顶传来:“外面是大街,什么隔墙有耳,你就是不肯说!别以为我爹看重你,你就有了靠山!告诉你,我才是秦家的嫡子!”

    接着是林一飞噗的吐东西的声音,萧山不知道林一飞是在吐血还是在吐唾沫,但他听见房间中沙沙的声音,显然是林一飞在写字。

    过了一会儿,萧山感觉到秦熺离开了窗户边,但窗户尚未合上。又听见秦熺的声音:“几个字写的也难看!就只有四个人?你是还有藏私吧?告诉你,以后你干每件事情,都要来跟我交代,否则,哼哼!”

    林一飞的声音中带着疲倦:“秦大官人,区区一个王府,还会有几个口茭细?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全部告诉你了,我可以走了么?”

    秦熺的声音中带着得意:“滚吧!敢跟我作对,迟早有你好受的!你要是敢到我爹面前告状,我废了你!”

    萧山听见房间中门被拉开的声音,又听见脚步声,显然是林一飞走了出去。

    但却没有听到房门合上的声音,秦熺的声音响起:“既然来了妓馆,兄弟们这一趟也辛苦了,教训了那姓林的小子,也算是合了我的心意,我请大家嫖一夜!”

    秦熺身边的一个侍卫劝道:“官人,也不早了,不如早些回去吧!”

    秦熺却不肯,朝着房外走去,声音也响起:“老鸨,把你这里的云诗小娘子叫上来!”另外两个侍卫也跟着一齐抢出房门,萧山听见那三人的脚步声都是朝外走去,应该是背朝自己的,机会难得,他猛然一探头,眼睛一扫,就看见桌上林一飞所写的那一张纸。

    上面有着五个人的名字,吴昊赫然在其上!

    萧山眼睛只一晃,便见到其中有个侍卫的肩膀似乎不对,便马上缩了头,果然听见那个侍卫道:“官人,有东西没拿!”

    秦熺的脚步声响起,回到房中:“差点忘了这东西!我要把这个交给爹,看看他信任的林一飞,根本不是什么可靠的东西,被人稍稍一逼问,就什么都说了!用这种人,不是要坏了大事么?”

    秦熺又在房中押妓,他叫了两个□,一个男妓,因有些事情不方便别人观看,便将窗户关上,两个侍卫也被他每人塞了一个□,到隔壁的两间房中去了。

    萧山从怀中掏出沙漏,整个过程,还没有超过半个时辰!

    他顺着原路,慢慢的摸回来,手脚都冻得有些冰冷,回来之后见到自己先前叫的那个小男孩儿还躺在地上,萧山伸手一摸,对方也和自己一样,都快被冻成了冰块了。

    他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曾经出去过,便将那男孩儿抱上床去,捂了一会儿之后,只觉得两人的身体都渐渐的暖过来了。

    那男孩儿在萧山的怀里睁开眼,有些茫然的问道:“官人,刚刚我怎么好像睡着了?”

    萧山道:“没事,你是第一次接客?”

    那男孩儿摇头:“不是,第一次卖给了一个造船的大商人。”

    萧山看那男孩儿年纪甚小,根本没有发育,才到自己胸口的样子,不由的问道:“你还这么小,又是个男孩儿,为什么要干这个?”

    那男孩儿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才道:“我爹娘本是江北的人,金兵来了他们被杀,我那时才九岁,被牙婆给买到这里的,不干这个,干什么?”

    萧山盘算了一下,这男孩今年才十一二岁,他九岁的时候正是绍兴十年左右,据萧山所知,那个时候差不多已经准备议和了。萧山有些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便问道:“那时候金兵不是都在江北么?”

    萧山这样一问,那男孩便忍不住哭了起来,抽抽搭搭的道:“是,我家本是中原人士,那时候岳爷爷北伐,大军抵达汴京城外,我爹娘都高兴的不得了,和乡亲们搬出粮食犒劳大军。岂料后来朝廷要退兵,岳爷爷收到了十二道金字牌就退兵了。那些曾经犒劳过大军的百姓,被金兵杀了个干净……我爹娘,也是那个时候死的,我因为年纪小,躲在箩筐中逃过一劫,又拼命的从北边逃了过来,没想到一过来就遇到了人牙子。”

    萧山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那个小男孩看见萧山神色黯淡,问道:“官人,是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么?我给你唱个曲儿吧?”

    萧山摇头,他估摸着秦熺不会这么快离开,决定等他走了自己再走,便起身穿好衣服,道:“不用了,我坐一会儿就走的。”

    那个男孩儿有些怯怯的看了萧山一眼,过了一会儿问道:“是奴家伺候的不够好,让官人不高兴了么?”

    萧山道:“没有,我刚刚已经尽兴了,不然不会搂着你睡。”

    那男孩儿这才放下心来,见萧山不说话,他也不敢说话,只呆呆的坐着,也不会上前献媚。

    萧山等了一会儿,拉开门缝看了看,他在等秦熺离开,萧山估摸着时间,好歹也要等上一个时辰,岂料没过多大一会儿,便见到秦熺带着两个侍卫离去的身影。萧山在心中疑惑:这家不是叫了三个人吗,这么快就完事了?

    萧山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确定秦熺已经离开后,这才拉开房门,准备离去。

    离去之前忽然想起些什么,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送到自己“嫖”的男孩面前,道:“这个是给你的,自己拿着,随便干点什么都比干这个好。男儿当志在四方,不该在这里当被人玩弄的小馆。”

    那男孩儿抬起头来,看着萧山,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萧山没有过多的停留,他在转了两个圈子,确认自己身后没有任何尾巴之后,就朝着自己家中走去,依旧是跳墙进去,来到自己房间的时候,见到王美娘正在外面守着。

    萧山走过去,叫了一声:“娘,我回来了!”

    王美娘一把拉过萧山,将其带进房中,道:“今天倒是有两个你相熟的过来看你,我把他们打发走了,但是有个人打发不走,他正在外面坐着呢!你是出去见他,还是让他进来见你?”

    萧山也没问是谁,今天秦熺配合自己把王府口茭细的名单搞到了,那些人和自己猜想的□不离十,完全可以一网打尽,或者留两个漏网之鱼,都能够随便赵瑗选择。

    萧山正在琢磨,关于吴昊的事情,怎么跟赵瑗说,如果自己说了赵瑗还不信怎么办?

    王美娘又问了一遍,萧山道:“我病了啊,怎么出去见他,让他进来见我好了!”

    说着,便将外衣胡乱的脱了,塞到自己的柜子里,躺在床上,正在脑袋中琢磨怎么去见赵瑗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声音道:“殿下,犬子醒了,只是身体不好,没法起床,多有得罪,还请殿下恕罪!”

    萧山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赵瑗居然会跑来看望自己。却已经听见赵瑗的声音响起:“不碍事,我也是今天没事,正巧路过而已。”

    说话间,赵瑗已经走进了房中。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后台看到有妹子给我扔了地雷,但是可怜的人前台刷不出来,不知道是谁扔的,现在这里谢过了。等过两天能够刷出来的时候,再继续感谢~

    44、侍药

    说话间,赵瑗已经走进了房中。

    萧山赶紧闭眼,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但他实际上一点病也没有,就连表情也难以装得疲倦。

    赵瑗走到萧山身边,王美娘赶紧搬来椅子让他坐下。赵瑗坐定之后,轻轻的叫了一声:“秦山。”

    萧山微微的睁开眼,勉强装成惶恐的样子,挣扎着想要起床,口中说着:“不知殿下驾到,实在是太失礼……”

    说道一半的时候,萧山忽然住口,因为他看见吴昊竟也跟着一起来了,正站在赵瑗身后。

    赵瑗见萧山挣扎着要起来,忙伸手将他按到床上,温言道:“我听说你染了伤寒,这都三天了还没有一点起色,所以过来看看。你觉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吃药看大夫?”

    萧山装作疲倦高烧的样子:“头疼的厉害……”

    赵瑗听了,便伸手朝着萧山的额头摸去。萧山吓了一跳,他的体温正常的不得了,赵瑗一摸就会知道自己是在装病了。

    萧山心中紧张的碰碰直跳,赵瑗的手却在他额头上停了半晌,萧山感觉到赵瑗手心温暖干燥,有着一层薄茧。

    萧山目不转睛的盯着赵瑗,生怕赵瑗说出一句“你没病啊”。赵瑗的双眼也看着萧山,两人四目相对,过了一会儿后,赵瑗道:“你烧得好厉害,在家多休息几天吧。”

    萧山在心中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又见到赵瑗转身问王美娘:“可曾吃过药么?”

    王美娘忙道:“药都热了几次,正要喂他吃呢,天也不早了,既已看过,殿下还请回吧,要是半路雪大冻住了,小民可担当不起。”

    赵瑗道:“无妨,药在哪里,拿来给我看看。”

    王美娘道:“怕药气熏坏了殿下,不敢拿来。还是民妇喂他喝了吧。”

    赵瑗却道:“秦山在我府上呆了这么长时间,一直勤谨,现在病了,看看他吃什么药也是应当。”

    王美娘见推脱不过,只得端来先前准备好的一碗补品,那碗东西和中药无异,都呈深褐色,但味道却全然不同,非但不苦,还带着一丝甘甜。

    赵瑗伸手接过还在冒着热气的“药”,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又自己尝了尝。

    萧山心中叫道坏了,他这一尝,肯定就能够确定自己在骗他。岂料赵瑗并未揭穿萧山,他只是将萧山扶起,又亲自将一碗药一勺一勺的喂到萧山的口中。萧山心里七上八下,他最怕的还不是赵瑗当面拆穿他,而是害怕赵瑗将自己装病的事情给身后的吴昊说。

    但此刻吴昊就在赵瑗身后,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萧山朝吴昊看去,吴昊长得并不高,三十多岁的人和赵瑗十六岁的身高一般。脸上有着一道疤痕,从额头划过左眼直抵脸颊。往日萧山看了也不觉的什么,今天他已经查知吴昊的真实身份,看起来就觉得狰狞可怖又丑陋无比。

    此刻吴昊正盯着萧山和赵瑗,使得他想要跟赵瑗说两句悄悄话都不能。萧山想了半晌,总算是说了一句暗示性的话:“当日殿下病重,臣笨手笨脚的侍奉汤药,现在想来真是惭愧。”他希望赵瑗听出这话中隐藏的意思,不要将自己装病的事情说给任何人知道。

    赵瑗听了只是微微一笑,道:“本王才不会和你一样蠢笨,药苦不苦?”说着便从身边的荷包中掏出一块方糖,塞到萧山的口中,道:“这是南边大理国来的甘糖,你含着就不觉得药苦了。”

    萧山这才放下心来,知道赵瑗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但他一转眼就看到了吴昊,见到吴昊脸上似有不悦之意。

    萧山便又开始担心起赵瑗的安危来,但再担心,这个时候也无法开口说,赵瑗又和他闲聊了两句,萧山话语中处处暗示赵瑗今晚留下来,有重要的事情和赵瑗说,但赵瑗却似好像根本没听懂一般,说了一会儿之后,便又扶萧山重新躺下,还伸手将萧山身上所盖的被子掖好后,便起身告辞了。

    待到赵瑗一走,萧山即刻从床上跳了起来,王美娘见了有些担忧,道:“你这么大半夜的,要去哪里?”

    萧山一边换衣服,一边道:“油铺离王府很远,路上不知道要走多长时间,我担心殿下半路出去,出去看看。”

    王美娘道:“他身边有侍卫跟着,会有什么事情?你出去万一被殿下发现了,他定要责怪你装病欺瞒之罪。”

    萧山已经在穿靴子了,他将裤腿扎在靴子里,道:“殿下今天过来,又摸了我的额头,还亲自喂了药,恐怕早就知道我没病了,就是被他发现,也不要紧。”后半句萧山留在肚子里没说:就是因为身边带着个做内口茭的侍卫,才让人担心。

    王美娘见萧山主意已定,知道多说也是无用,只是问道:“那你今晚还回来吗?”

    萧山摇头:“不知道,看情况吧。有人问起的话,娘你帮我想想应付的话。”

    王美娘叹了一口气,先是拉开门,见到外面并无旁人,便招手让萧山出门,萧山门外便是后院,他伸手一勾,一个翻身就从墙头跳了出去。

    此刻已经是晚上戌时,街上行人一个也无,萧山发足疾奔,他生怕赵瑗骑马走的远了,但才奔出不到半条街的样子,便见到赵瑗并未骑马,只是拉着马站在街口,远远的看着自家油铺的招牌。朔风中那个“秦”字甚是招展。

    萧山远远的跟着赵瑗,赵瑗自己拉着马,穿着棉袍,在雪地中慢慢的走着,吴昊跟在他身边。

    萧山看见吴昊和赵瑗两人时不时说些什么话,赵瑗偶尔也会发出一两声笑声,他不敢离得太近,因为不但赵瑗在自己的训练下,反跟踪能力大大的提高,就是吴昊也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他见到赵瑗一直步行,天上的雪也下的纷纷扬扬,吴昊撑着伞,整个伞都打在赵瑗的头顶,吴昊自己身上却落满了一层雪。

    萧山心中暗想:这个吴昊果然非常的口茭猾,装得忠心不二,连打伞这种事情都如此阿谀。又想,若是自己时,肯定是一柄伞将两人都遮住。

    又过了一会儿,一阵风吹来,萧山见到吴昊将自己身上的披风也解了,给赵瑗披在身上,还帮他整理衣领。萧山看见吴昊的手就在赵瑗白皙的脖颈附近转悠,只要歹念一起,随时都能拧断赵瑗的脖子。但赵瑗似乎并没有任何警觉,反而是面带微笑,十分受用的样子。

    萧山心中有些不大痛快起来,心中暗暗的责怪赵瑗,觉得他有些是非不分,被对方这种小恩小惠所打动,却看不到吴昊是口茭细的事实。

    萧山跟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赵瑗和吴昊两人走路走的很慢,心想这样跟下去还不知道要等多久,看样子吴昊也不会今天晚上就动手,倒不如自己先行一步赶到王府,想办法躲入赵瑗的房中,等房中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好给他示警。

    他心中拿定主意之后,便绕了一圈,辨明王府所在的方向之后,就一路疾奔而去。

    因赵瑗尚未回府,王府的门也没关,但萧山却不好就这样进去,他等了一会儿,见到余漠在巡夜的队伍中,便学了两声乌鸦叫,给余漠发暗号。

    余漠听见萧山的暗号,就找了个借口出门,见到萧山之后吃了一惊,低声问:“你怎么半夜出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萧山道:“有点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今晚要进殿下的寝阁,十分要紧,你能帮我办到吗?”

    余漠想了想,道:“你这个样子肯定是没法进去的,先进府再说!”

    萧山点头,余漠便搂住萧山,将他的脸藏在自己怀里,带着他从侧门进去,门口有个小太监守门,余漠塞给那小太监一两银子:“我相好的前来看我,没地方住,还请通融一下明天一早我就让他走!”

    那小太监和余漠平时相熟,听见余漠这样说,也不去多问,更不去看余漠怀中的萧山究竟长得什么样子,便放了进来。

    两人一径来到余漠房中,余漠道:“殿下的后院不好进去,现在恐怕已经上锁了!”

    萧山问:“你今天怎么没去跟踪吴昊?”

    余漠道:“跟了,可惜走了两条街之后就丢了,他功夫很高,且有机警。你今天查到什么了?”

    萧山道:“吴昊是口茭细,没有疑问了!他一天到晚和殿下呆在一起,十分的危险。我必须及早向殿下示警,否则一旦出事,后悔莫及!”

    余漠想了想,道:“后院进来守卫森严,我们在外府的不容易混进去,不过昨天郭大人送来了不少丫鬟,说是准备着伺候王妃过门用的,有几个脸生的,你只能装成丫鬟混进去了。”

    萧山点头,余漠先去府中的仓库中摸了一套丫鬟的外套出来,萧山却因为这一年身高骤长,根本套不进去十五六岁小姑娘的衣服。

    余漠见萧山无法扮成丫鬟,便道:“没办法,你只有穿夜行衣偷偷的摸进去了,要是一旦被人发现,你就真的百口莫辩了。万一被吴昊再反咬一口的话,会更加麻烦。”

    萧山也知道这事儿不容易,但他觉得只要晚一刻向赵瑗示警,那他的危险也必然会多上一份,便道:“大哥帮我打个掩护,我找机会潜进去!”

    余漠和萧山详细的说了内院近几天的变化之处,萧山一一的记在心中后,便穿了侍卫服,跟在余漠的身后,找到巡夜的队伍,站在最后一个,加入巡夜的队伍中。

    巡夜的人并没有发觉自己队伍中多了一个人,等到队伍抵达赵瑗后院的时候,余漠一扯萧山,萧山会意,趁机藏身到了后院的一处矮墙阴影中。

    片刻之后,巡夜的队伍走远了,萧山便爬上后院的墙头,他等了片刻,看清楚了内院太监和宫女们的行踪后,便跳下墙头,悄悄的摸向赵瑗的房间。他见到正有两个宫女从房中捧出一束已经凋谢了的腊梅,房门尚未合上,便一个闪身就闪入了房中。

    房中的样子和萧山记忆中的有了很大的不同,中间的那张大床似乎是新做的,被褥帐幔都焕然一新,虽然赵瑗大婚的新房不在此处,但也被装点的十分吉庆。

    萧山见房中藏身之处非常多,便选了一扇不起眼的屏风,藏在其后。

    过了一会儿又有数名宫女太监进入,在房中摆放陈设,又有人端着香炉,给被子熏香,萧山看得暗暗摇头,心想:我交给他的事情,他都全忘光了,自己的房间不该假手旁人的!

    萧山却不想,赵瑗是皇子,怎会一直自己收拾房间?大婚在即,更加不可能不准房中其他人进来了。

    萧山在屏风后藏身,因那屏风在角落不起眼处,也没人过来查看,等了一会儿之后,便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响起,是赵瑗回来了。

    萧山心中盘算,赵瑗晚上睡觉不知道会不会独自一人,要是还有女人陪睡,那找机会就很难了。要是把给赵瑗暖床的女人打晕了,对方会不会更加责怪自己?

    萧山正在胡思乱想,却听见赵瑗的声音响起:“你们都出去吧。”

    45、共眠

    萧山正在胡思乱想,却听见赵瑗的声音响起:“你们都出去吧。”

    太监宫女一齐答是,退出房去。

    赵瑗的声音再次响起:“人都走了,你想要说什么,尽可以说了!”

    萧山吃了一惊,他凝神细听,才听到跟随赵瑗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人。那人呼吸沉稳,脚步又轻,武艺似在自己之上,萧山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行踪被那人发觉。

    却听见那人开口:“殿下,有句话属下不知该讲不该讲。”

    萧山认得那是吴昊的声音,心想这会拍马屁的口茭细不知道要说什么迷惑赵瑗的视听。

    赵瑗道:“我见你路上一直欲言又止,有什么话是在心中想了很长时间了吧?直说就是。”

    吴昊道:“说出来殿下必然会怪属下挑拨离间,可是不说,却又日夜难安,为殿下的安危担忧。”

    萧山听得吴昊的话,在心中大骂这家伙不要脸。

    只听得赵瑗道:“无妨,说吧。”

    吴昊道:“秦山是秦相公的义子,留在府中终究是个祸患,还是想办法赶出府去的好。”

    赵瑗道:“他已经不住在内院,无妨的,再怎么说,秦相公的面子总是要给两分的,况且他又没有做错过什么事情,冒然将他的义子赶出去,有些难以交代。”

    吴昊道:“属下今日出门,亲眼见到他和秦熺交谈甚欢,两人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肯定是在讲殿下的坏话!”

    萧山现在恨不得跳起来将吴昊掐死,这人时常跟在赵瑗身边,也不知道背后说了自己多少坏话了,现在又肆意诬陷自己,也不知道赵瑗会不会相信对方,如果相信了就麻烦了。

    赵瑗却沉默不说话,吴昊又道:“殿下今日前去探望,他真的是病的很严重么?属下瞧着他在作伪!”

    赵瑗隔了一会儿道:“我已经亲自摸过了,他身上滚烫的厉害,手都有些发抖,是真的病了。他病成这个样子,今天是不可能出门的,你或许是看错了。”

    萧山在心中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知道赵瑗是在帮着自己圆谎。

    吴昊却道:“我亲耳听见的,还会有假?那口茭贼说不仅将殿下府中的事情全盘泄露,还答应秦熺,一有机会就暗害殿下。殿下不可对这种人心软!”

    赵瑗淡淡的道:“知道了,秦山泄露过府中的消息,已经被我责骂过,且又搬了出去,不会再有威胁了。再说,今日他从未进过后院,有些事情恐怕也不是他能够知道的。我一向待他不薄,虽然知道他犯错,但念在他曾经陪过我很长时间,希望能够迷途知返,悔过自新。”

    吴昊道:“那种人怎会知道好歹?迷途知返,悔过自新更不可能!殿下你要是下不去手,属下去把他料理了!”

    萧山听得吴昊这样肆意污蔑自己,甚至还怂恿赵瑗对自己痛下杀手,只恨得牙痒痒,肺都要气炸了。心想若不是我今天躲在这里偷听,还真不知道你背地里给我上了这么多的眼药!

    他虽然气愤,但却更加小心,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盼望赵瑗不要轻信吴昊的话。

    赵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吴统领,你为什么这样讨厌秦山?”

    吴昊没说话,隔了一会道:“属下见不得秦山这个口茭贼混在王府之中!”

    赵瑗道:“秦山的事情,本王自会处理。我最近常常想起以前的事,觉得很是惆怅。我身边也没什么亲近的人,阿爹虽然对我很好,但他国事繁忙,近日也因为一些事情对我有所疏远。你常年陪在陪在我身边,在我心中,你就如同我的亲哥哥一般。”

    吴昊不说话,赵瑗道:“我知道王府中有混进来的秦桧的口茭细,但我并不想做的太绝,他们或被秦贼要挟,或不得已,毕竟也服侍我一阵子了,主仆之情总是有的。即便是身为秦桧义子的秦山,他带我也算是尽过心,所以他病了,我才会去看他。更何况是其他人,你……明白了么?”

    赵瑗说完这些话,便没再说了,吴昊也没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