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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树下月影第35部分阅读

      榕树下月影 作者:未知

    有长大了的孩子。yuchuanshuwu 玉川书屋手机版最关键的是,这两个男人竟然不止一次的在他们的属下面前为了他争吵不休,这简直是丢人。

    凌烨轩和楚恒都瞬间住了嘴,但目光却依旧落在了云倾身上,似乎在等着她下面的话,而云倾看到两道热切而期待的眼神时,更是要发狂,于是她只能横眉竖眼,暴戾凶悍的吼道:“你们要吵你们继续,大冷天的,我回去睡觉了……”说罢,鞭了一马背,策马离开,丢下了错愕的众人。

    两队依旧僵持,但是至关重要的当事人却已经离开,凌烨轩证了片刻,也不再恋战,他冷睇了一眼楚恒,随即喝道:“撤回行宫”,便浩浩荡荡的走了。

    楚恒鼎立在风雪中,狂风肆虐的刮过,几片零落的雪花沾染在了他乌黑的长发和英挺肩上,如同飞舞的蝴蝶停驻。他深幽的眸光在那抹鸾红凤袍的身影离开之时,就染上了萧索的色泽,一人一马直立在风雪中,久久的僵持着……

    云倾策马奔回行宫,在大殿前将手中的缰绳甩给一名看守的黑衣探卫,腾空翻身下马,踢开了行宫的楠木雕菱花大门,大步踏进内殿,嗖的一声便扯下了自己肩上的鸾红色的裘袄,丢弃在一旁的屏风裘毛垫上。

    “皇后娘娘……”率先追进来的冷战天,他身上的铠甲铿锵挫响,大步踏进了大殿,浓密的剑眉紧紧的黜起,略带喘吁的道:“皇后娘娘息怒,现在正值两国僵持之际,兵马势力悬殊太大,若是娘娘此刻因为恼气而引起两国的战端,只怕会被有心人说成是祸国妖孽,娘娘还是息怒的好。”

    云倾回头望向冷战天,只见他额头汗水密布,刚才定然是在她离开之时就立刻丢下了兵马急匆匆的追赶而来,才得以在这个空隙能与他说上几句话。云倾心头的怒火在看到冷战天焦急的神色,已经消去了不少,她双后环胸,挑起秀美道:“我没有恼气,只是觉得皇上和楚恒两个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话音刚落,大殿外的就响起了几个人的脚步声,云倾和冷战天转头睇望殿门前,只见皇帝一脸黑沉的大步跨进大殿,显然刚才的那句话他已经听到了,而身后,则是跟随着面色都有些紧绷的庞炎、杨飞、赵安几十来名黑衣探卫。

    云倾见凌烨轩面色冷沉,她冷哼一声,转身踏进内殿,纤细的素手一甩垂落的玛瑙垂帘,艳红色的窈窕身影已经隐没在摇晃伶仃撞击脆响的帘后。

    这下,皇帝身旁的侍卫个个都惊诧的瞪大了眼睛,接着,都快速的地垂下了脑袋,假装刚才的一幕没有看见,而皇帝的眼神更为阴冷,他也重重的哼了一声,大步走到一旁的乌木案几上前坐下,阴沉的开口道:“你们也都坐下,将各小队探查出来的消息都上报”

    刚才,趁着楚恒在御花园与皇帝胶着之际,杨飞已经派遣了十来个以黑衣探卫组成的探查队前往各处收集消息,想查清这一个时辰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珠帘后,慵懒的坐在雪白狐裘地摊上逗着银貂的云倾也顿了一下,不觉也将目光朝外侧看去。

    “是”杨飞接令,随即,是十来名黑衣探卫瞬间在大殿内一字排开,随即便开始禀报:“回禀皇上,属下已经查清,淮王殿下给二皇子药中下的是一种致使疯癫邪祟的药物,这种药中原和北楚都没有,应该是从匈奴人手里得到的。”

    “回禀皇上,属下等人跟踪到了樊府,但经过细查,樊姑娘似乎并非羞愤自缢,而是被人勒死”第二名黑衣探卫说道。

    “回禀皇上,属下前往地牢寻找验证朝相樊大人的尸体的仵作时,发现仵作已经失踪,至于樊大人的尸首是淮王殿下派了一支亲卫军送到樊府的,并且王府的一个名唤岚月的姑娘亲自登门率领众人将樊氏父子二人的尸首送到王宫北门前哭诉,要求楚王立刻为他们伸冤,这才有了楚王幽禁四皇子、九皇子之事。”第三名黑衣探卫禀报。

    “回禀皇上,属下已经前往后宫细查,找到了几封楚王派人传递给姜太妃的信,楚王似乎想以淮王殿下的性命威胁姜太妃委身下嫁,成为楚王的妾室,姜太妃护子心切,所以忍辱前往奉天殿为楚王贺寿。”第四名黑衣探卫禀报。

    “回禀皇上,属下等人已经四下走访,且在北楚关门内外都已彻查了一遍,这次淮王殿下回楚国,似乎就是已知道楚王对姜太妃图谋不轨,所以才快速回王城,但是再数日之前,楚王入后宫探视姜太妃时,姜太妃却以身体不适拒见,淮王在宫殿门前等候一炷香的时辰后,便离开了。并且,这次淮王回王城,二皇子和楚王二人一路布置了重重兵马阻杀,并且还下了诛杀令,可是我们翻过山崖下所有人的尸体,却始终找不到那道诛杀令,还请皇上降罪”后六名黑衣探卫是出关巡查的一个小组队,于是六人一同下跪领罚。

    “皇上,朝相樊大人的底细我们也查过了,此人虽然学识渊博,但是自视甚高,一直认为楚王不配继承大统,所以一心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淮王为正妃,因为先王临终曾经下旨,命令淮王辅佐朝政,且让楚王在位二十年后主动禅位给淮王,所以,樊大人一直希望自己的女儿可以成为未来的王后。这,也许就是淮王为何要除掉樊大人父女的原因。”此刻,杨飞开口,他十分谨慎的分析了事情的整个过程。

    珠帘后的云倾彻底怔住了,虽然她也知道这些事情必然是楚恒所为,也知道他必然有这么做的理由,可是,却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复杂。并且,那一日他进后宫探望姜太妃,竟然那么快就回来,原来竟然是被拒之门外了。

    现在,云倾才明白,楚恒并非如她想象的那般脆弱,甚至心计竟还如此的之高。护母回朝,下毒嫁祸二皇子、趁机除去在朝廷上举足轻重的樊氏父女、再利用民愤威逼楚王囚禁四皇子、九皇子。如今又利用樊府上下的人围堵王城北门来让皇帝裁决二皇子的生死,要立刻斩杀为防有变。

    这一招所致的连环计,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已经控制了整个朝堂。云倾瞬间不禁该觉得自己愚昧,还是该感叹楚恒的手段。

    “皇上,看来楚淮王已经将所有的局势都已经控制住了,如果万一他将心思动到皇上身上,那岂不是……”庞炎在此刻也开口说话,但话语未说完,就引起了众人的一片慌乱,甚至连冷战天的面色沉凝起来。

    因为今日和那夜在军营的状况,众人都是看到的,所以,不禁逗将目光望向了珠帘后的那抹懒倦的鸾红色的身影。楚恒的目的似乎很明显,就是要抢夺轩烨国的这个传闻为妖孽的皇后,所以……

    “还有什么要禀报的?”皇帝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拉回了众人的思绪,于是众人都有些慌促的收回眼神,惶恐着低垂着脑袋。皇帝宠爱这位皇后已经到了他们无法想象的地步,所以他们谁也不敢再说话。

    云倾垂敛长睫,怀中的银貂似乎也感觉到了主人的压抑,乖巧的匍匐在云倾的腿边不语,呜呜唤出两声,舔着云倾纤细的素手,撒娇的用小脑袋磨蹭着。

    大殿外的那刚才几十双眼睛的凝视,云倾又岂会感觉不到,她在奉天大殿扭转局势,对楚恒的袒护已是人尽皆知,如今楚恒又掌控着整个朝中的大局,甚至连楚王都被压迫其中,如果此刻再发生如他们所言那般的对皇帝不利,只怕她也要落下勾结藩国的罪名了。

    于是她冷笑一声,娇柔的声音慵懒的道:“楚国虽然兵强马壮,但皇上却还是九五之尊,天下民心所向。如果楚淮王当真如诸位做说得那般有狼子野心,那么有这般心智的人就不会在皇上还在楚国的时候冒然动手,因为楚淮王虽然身受北国的百姓爱戴,奉为神明,但是这也只代表北楚与匈奴而这片北域之国而已,如果他敢轻举妄动或是皇上在北楚有任何闪失,他都逃不过意图谋反、弑君篡位的骂名,到时候,便是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杨飞与庞炎均是一怔,随即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了珠帘后那慵懒高贵的鸾红色身影上。连冷战天都陡然震住。

    皇帝剑眉微动,他目光凌厉的扫向云倾,微微眯起,之前的怒气尚未退却,深幽的眼神满是冷意。因为云倾的这番话,虽然是准确的分析出了目前的局势,但是却还是有几分拥护楚恒不会造反的意味。

    “皇后这么确定楚淮王不会对朕不利么?”凌烨轩十分不是滋味的说道。他不明白云倾为何这般的相信楚恒,难道她就从来不担心他的安危么?

    云倾听着皇帝带着浓郁呛酸得话语,秀眉微动,但随后却还是无惧的道:“南齐自己为皇,齐戎狄野心勃勃,但是却至今不敢派兵攻打中原,原因就在于,皇上是天下人都拥护的正统,是凌氏血脉的象征。所以就连齐戎狄那般愚蠢之辈都知道不能冒犯对中原如何,所以,被传闻为心机叵测的楚恒又怎么会愚道这种地步,在北楚的地盘上对皇上不利?”

    “皇后娘娘,楚淮王三次与皇上争锋相对,谋反之意昭然,难道娘娘还以为他是个忠臣良将么?”庞炎突然出声,十分不满的望着垂帘内的云倾。若非是为了这个失踪七年的皇后,皇上何必深陷在北楚这个情势凶险的地方?

    云倾蓦地抬头眼,目光陡沉,随即冷道:“楚淮王是否忠臣良将本宫不知道,但是本宫却知道,皇上若是在北楚有任何闪失,就算不是楚淮王所为,楚王也会借机嫁祸来扭转局势,所以,我们要防的,不是楚淮王,而是楚王,毕竟现在楚王弱势,为了扭转局势很可能会不择手段”

    几句话,却无形中点到了目前局势的重点,让众人瞠目结舌,无语应对。庞炎也怔住了,他心头有瞬间的震撼,没有想到在如此纷乱、人心惶惶的时候,这个小皇后居然还能这般冷静的将局势分析的透彻,少许,他眉宇黜起,却不再说话。

    大殿内寂静压抑,听不到丝毫声响,杨飞在沉思片刻后偷偷的斜睇了一眼帝王,却见哈皇上的面色十分暗沉,眼底也蓄积着沉思,似乎也在忖度皇后的话,于是他尴尬的轻咳了两声,随即道:“皇后娘娘英明,是臣等愚钝,没有想到这一层,既然皇后娘娘已经说到危险暗伏所在,那么臣等就立刻下去分派布置,以防楚王有可趁之机,告退……”

    众人一听杨飞的话,瞬间如同找到了方向一般,忙都齐声道:“末将、属下也告退”,说罢,纷纷踏出了大殿。

    吱呀两声,门声开启关闭,随后便陷入了空荡荡的寂静。

    云倾隔着珠帘斜睇向皇帝,只见他闭眸襟坐,抬起手轻按在额前,剑眉黜得极紧,似乎在烦躁着什么。

    拍了拍银貂的小脑袋,云倾起身,慢慢的走向微微摇晃的珠帘处,身子半依在朱漆石柱上,淡淡的问道:“怎么了?还在生气?”

    “朕,是否说过会杀了所有可能让你背叛朕的人?”皇帝突然开口,声音却阴沉的骇人。

    云倾身子一僵,双眸顿时睁大,秀眉陡黜,她哗的一声掀开赤红色的玛瑙珠帘走出,道:“你是什么意思?”

    凌烨轩睁开双眼,眼底深沉如古井,他冷沉的凝视着云倾那娇小的身形,淡漠的神色有种令人畏惧的威严和不容忽视的霸道。云倾一惊,蓦地后退,但凌烨轩却冷冷的道:“婉儿,你告诉朕,朕现在就调遣兵马冲进淮王府中将楚恒的首级取来,你觉得如何?”

    云倾目光一冷,怔怔的看着凌烨轩那隐匿着骇怒和杀意的神色,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但凌烨轩却突然仰首大笑,而后起身慢慢的走向她,抬手轻捏住她精巧的下颚,笑道:“婉儿放心,朕现在不会这么做,不过,终有一日,朕会拔除这枚眼中钉,肉中刺,哈哈哈……。”

    说罢,凌烨轩竟似心情突然大好的踏进内殿,就连银貂对着他嗷嗷得恐吓都忽视了。

    云倾缓缓的回头,看着凌烨轩的那孤傲霸气的英挺背影,顷刻间举得,他又恢复了七年前她初见他时的那个隐忍的小皇帝……。

    夜色渐渐降临,皇城禁卫军原本打算明日就撤离北楚的计划再次因为二皇子被斩首的事情而耽搁。二皇子被楚淮王斩首,悬头颅于北城门外示众的事情不胫而走,一个下午就已经闹得整个北楚和匈奴人都知晓,于是引来了各地跋涉而来观看的百姓。

    于是,一时间楚淮王的名声再次水涨船高,淮王庙的香火也达到了空前的鼎盛,远远的就能看到人山人海在大雪地中排队敬香叩拜,为楚恒却祈福祈寿,但愿这位贤王能够长命百岁,永远的为百姓谋福。

    此间,淮王府的大门被几乎踏烂,朝中所有的官员几乎都上门拜访,而楚恒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接纳朝臣的拜访,且亲临樊府祭拜朝相,下令以朝相和一等夫人的大仪下葬樊大人和樊小姐,举国发丧三日。

    这样的劳师动众,是楚恒不曾有过的,甚至连明眼的朝中大臣都能感觉得出他们的淮王殿下已经不同以前的那个淡泊冷清的人,而是拉拢各方势力,巩固自己地位的王爷。

    三日后,发丧期满,樊府除白戴红,全国上下的人都衣装鲜艳绚丽。而寂静整整三日的楚王也终于在朝堂上露面,却是消瘦了一大圈,并且在主持早朝的时候也只是以身体不适草草收场,甚至连匈奴的大汗前来慰问都拒之不见。因而,一切的大权便理所应当的落在了楚恒的手上。

    行宫在冷战天、杨飞等人的严加戒备下,也安稳的三日,而云倾每日的任务便是跟随凌烨轩接受楚恒等人的请安,而后便是一整日无事。但是这样的平静,却让众人都感觉到了一丝压抑和不安,只因为楚王突然间的重病。

    当庞炎带着楚王重病卧床的消息前往行宫寝殿禀报的时候,云倾的面色顿时沉凝住,她朝凌烨轩看了一眼,唇角带着意味深长的冷笑。看来,楚王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所以,要借病装疯了。

    “你下去吧,今晚,将行宫周遭的士兵全部撤离,只留黑衣探卫隐藏各处”云倾淡淡的吩咐道。

    庞炎震惊的看着云倾,似不能理解云倾的意思,于是他立刻又望向皇帝,却见皇帝深沉的看着云倾,带着几分宠溺的道:“皇后想引狼入室?”

    “是引狼入虎||狂c|”云倾冷冷的回应,十分不喜欢凌烨轩的风趣。

    凌烨轩失笑,随即道:“下去吧,按皇后说的做,朕,也想看看楚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不过,朕,更想看看大名鼎鼎的楚淮王是否真能如传闻中的那般用兵如神。”

    庞炎眉宇拧了拧,似乎不是很明白帝后究竟在说什么,但随后立刻接令道:“属下遵旨……”

    夜,无声降临,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逐角战役即将见分晓……

    行宫内,烛火烛火朦胧,大殿外,冷清寂寥,月光悠然皎洁,洒照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清透一片。

    寝殿中,铜炉内的烛火噗噗的吞吐着艳红的火舌,四溢着热浪一般的暖意,两名身着碧色袄裙的宫娥来回翩然的温酒端菜,在乌木翘角案几上斟下两杯冒着缓缓热气的酒,随后退下。

    云倾坐在案前,与凌烨轩对面,她看着满案烤肉和蒸菜,面色淡泊冷清,缓缓捋起艳红色金丝秀团凤的长袖执起用晶莹剔透的玉器所制的酒杯,放在唇间轻抿。

    凌烨轩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云倾,俊朗的眉宇只见沉溺着慵懒,也执起酒杯饮下了一杯酒,随后低沉的声音懒懒的道:“皇后不喜欢北楚的彩色,倒是很喜欢这些烈酒。”说罢,放下杯子,拿起精致的骨瓷酒壶,又为云倾斟了一杯。

    “北楚的气候太冷”云倾静默的回答,神色没有太多变化,随后,又饮下了一杯。

    “那就多喝点,朕,也很喜欢这种浓郁的冷香气息”凌烨轩意味深长的说道,随后又为云倾斟了一杯酒。

    云倾浅笑,面色浮现了红润的娇美的潋滟,她柔柔的道:“臣妾从来都不知道皇上居然也会给女人斟酒。”说着,婉柔的笑了两声,身子已经显得有些软绵的依靠在了一旁,尽显妩媚之色。

    “皇后醉了”凌烨轩眼底深沉的晶亮的道,他看着云倾妩媚动人的娇艳,缓缓的起身向她走去,随后言词有些模糊的道:“恩,这酒是有些烈,连朕都有些耳热了”,说罢,竟突然脚下踉跄,咚的一声瘫软在了裘皮软垫上。

    “皇上……”云倾面露惊诧之色,然,她刚一动,就有些昏沉的瘫软下去,昏阙在地上不省人事。

    此刻,突然一阵寒风吹进,熄灭了灯烛,四周陡然漆黑,宫檐上也瞬间跃下三五名黑衣大汉,他手提大刀,在窗外透进的月光下闪烁着冰寒的光芒。这几个人猫着身体缓缓上前,以圆弧的形状将皇帝和云倾包围,随后,几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其中一个男子便高举起手中的闪烁着寒光的弯刀,对着凌烨轩的头就要砍下去。

    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窗外突然嗖嗖嗖的飞来几支白羽箭,只闻几声闷哼,随后那五名黑衣人就相继倒下,弯刀无声的落在了裘毯上,晃悠了两下不动。

    接着,又是一阵寒意飘散在宫殿中,窗门吱呀几声,又翻进来十来名黑衣人,他们动作轻盈矫健,身法快速,显然与刚才不是一批人马,并且,这些人靠近之后竟没有理会皇帝,而是向云倾走去。

    凌烨轩眯着缝隙看着那些黑衣人的动向,在他们似乎想将云倾带走之时,突然一个筋斗翻身,一脚踢飞了两名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见皇帝突然醒来,都显得十分诧异,甚至有片刻的慌促,但随即都一拥而上,但是每个人都赤手空拳,显然并不想伤害他。云倾也陡然跃起,她褪下了身上厚重的凤袍,露出里侧早已经准备好的黑色夜行衣,借着月光只见那些黑衣人身材高大,只见其中似乎有一个男子的身形还十分熟悉。

    云倾眯起双眼,正在犹豫着是否要上前帮助凌烨轩之时,突然看到那名男子跃出了战斗圈,朝云倾别有深意的一看,随时,向窗外跃去。

    云倾心头一紧,随即追上前去,跟随着翻出了窗外……。

    卷二 凤临北楚76峡谷负情

    苍茫的大雪中,皎洁的月色下,那黑衣人的身形在雪地上轻盈飞快。云倾在身后穷追不舍,但在追到行宫大院外时,却突然发现有两队黑衣人正在厮杀,她目光一沉,看来还真被自己被告料中了,楚王的行动被楚桓识破,所以,楚王的人马行至大殿外之时,正好被早已埋伏的军队暗伏。

    云倾抬眼望着那名也在停住的黑衣人,只见他眼神幽幽的盯着自己,随即又开始向前侧跑去,随后跃过几重蜿蜒曲折的回廊,便消失了。那边,是楚宫的御花园。

    那个人是要将自己引去御花园……云倾在心里斟酌了片刻,在有几名黑衣人杀手袭来之时,一个斧式踢腿打昏一个,随后闪过攻击,飞快的向回廊那侧飞奔,脚下猛地发力,踏步上红漆石柱,两步一跃,整个人已经跨过了高耸的宫墙,身影劝盈的落在御花园内的雪地上。

    月光皎洁,泼洒银光,苍凉的照耀在云倾紧身夜行装包裹的纤细窈窕身体上,在寒风中散发着诱人的身姿,她眯起双眼望着前方的梅花林海中似乎驻足而立的英挺身影,随即轻缓的向前移步,披散的长发直垂纤细的腰际,狂风吹起,妙曼撩舞。

    微微颤抖的梅花枝条在寒风中摇曳,嫣红的花骨散发着幽幽的冷香,云倾抬手拨过及株梅花,有些警惕的望向眼前在雪地中傲然挺立的男子,冷声道:“你是谁?刚才的那个人引我来这里,必然是因为你吧……”

    那英挺的身影僵了僵,随后转过身。狂风吹拂过那墨色绣银鹰的长袍,簌簌的发出衣袂声响,一双戎靴在雪地上转了个弧形的深陷,那张风神俊朗的淡漠容颜就那样出现在云倾的眼前。

    楚桓……云倾神色一变,蓦地后退了一步,似乎诧异于竟然在这里看到他一般。

    云倾警惕的动作让楚桓剑眉微黜,眼底也深邃的也随之沉了沉,但,随后他依旧笑若春风一般和煦但却淡泊得令人心疼的凝视着她,轻柔的声音在狂风的怒吼中听得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缓缓的道:“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

    云淡风轻的一句问话,却包含了太多云倾不能解的情愫,月色下那双漆黑的眸子沉沉的看着云倾娇小干练的身材和那随风肆意飞扬的青丝,突然间沉溺起了温柔,仿佛,他只要这样看着她就满足了,就已经得到了最大的安慰。

    云倾有些不敢直视楚桓那双明明很淡泊,但却又显得分外热切的眸子,挑起狂傲的秀眉,淡定的道:“是你派人将我引过来?”,随后她顿了顿,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目光也跟随着沉静下来,接着问了一句在心口凝结了许久的疑问:“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在那夜我杀那些黑衣人的时候,你也认出了我,是不是?”

    这几天,她将与楚桓认识的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按照道理来说,楚桓在凌烨轩出现在奉天殿中要与她单独议事之时,他就应该诧异她怎么会与轩烨国统辖四方的皇帝有瓜葛,而那夜他率领匈奴的俘虏出现在军营中之时,皇帝说出她是皇后之时,他也似没有一丝惊讶。

    这,就说明了他早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她自信自己没有泄露半点可疑之处。

    “是”楚桓似乎也不惊讶云倾会问这个问题,他神色也十分淡然的道:“其实,起初遇见你时,我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只是觉得你不是一个简单的少女,因为你身上有着隐藏的冷冽戾气,令人忽视不了,但是令我真正的注意的你时候,确是在草原上你救我一命,那时,我闻到了你身上的属于雪莲的药沫清香。”

    云倾怔住,她没有想到楚桓竟然能分辨得出她身上常年因浸泡草药而凝聚的雪莲香气,但她随即又反驳道:“但这不足以让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楚桓失笑,他眼神突然有些宠溺的看着云倾黜眉,如同一个小孩儿那砸破砂锅问到底的倔强,但是这种眼神却让云倾有种想闪躲的冲动。只听他低沉的笑道:“的确,不过我在看到皇帝之前,却还是不能确定你的身份,但是我开始怀疑你与当朝皇后有不可分割联系的确是你在驿馆杀那些打算围剿我的杀手时,因为你用的匕首是我在七年前,请北楚最好的铸剑工匠,取北海深处的寒铁所制,匕首和刀柄上都雕纹了无依无二的凤麟纹路,而当年前往金陵进贡的使臣也带话回来说,皇上很是喜欢那把匕首,且在金銮殿上就开金口将其赏赐给当朝六岁半的小皇后坐生辰贺礼,所以,当我看到那把匕首在你手中时,我就有了几分笃定。”、

    云倾有些震惊,她没有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但是却还是疑惑的看着楚桓,道:“可那时你并不惊讶。”,她没有忘记她在驿馆一觉醒来后,在门外见到他时的场景,那时,他似乎已经察觉出了是她杀了那些黑衣刺客,但是神色却平淡如常。

    “云倾,我并不愚笨,齐戎狄自立为皇之后,一直四处散播你早已经离宫的消息,所以我将前后事情联系起来,也并不难猜测出你的身份,更何况天下间早有轩烨国的小皇后是妖孽的说辞,所以,我并不诧异会在大运河遇见你,因为,冷战天在我楚国镇守边关,而你,也说是来寻找失散多年的哥哥”楚桓淡淡的说道,言语从容。

    云倾诧异,原来自己无形之中竟然已经露出了这么多的破绽,可是她自己却还是不自知。

    “既然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还要在入关中埋伏时救我?”云倾眼底盈满了警惕,楚桓既然早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就该明白她与轩烨国是一荣皆荣,一辱皆辱,那么他收留她的原因又是什么?楚王寿宴在即,又值选妃盛宴,而他,更是将自己拉扯进了这些原本与她无关的风波里,他意欲何为?

    楚桓看到了云倾眼底的警惕,他温和的俊容沉了沉,随即叹息了一声。云倾疑惑的看着他,而他则慢慢的走进了梅花林中,淡淡的道:“很多年没有回王宫了,今年,这里的梅花似乎开得很是锦簇,以前,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这里竟然这般的美……。”

    多少年了,连他自己都已经忘却了,可是却从来都不曾想过,有朝一日重回故地,竟然会觉得当初这个连自己厌恶的牢笼和只有争斗的地方竟然是这般的潋滟,北国没有春天,却也冷香暗涌,春色潋滟。

    云倾挑眉,楚桓的答非所问另她心头更为不舒坦,她大步上前,跟随着他的脚步走到了梅林深处,被阵阵暗浮的冷香包裹,置身于一片曲折嫣红之中。

    “你知道吗?我九岁的时候,还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父王不曾注意过我,母妃在那后宫之中连自保都困难,每日等待我们母子二人的,只有后宫嫔妃的羞辱嘲笑和兄长弱弟的欺凌。他们,每一个人都想从我们的身上得到这深宫中的一丝优越的满足。母妃隐忍着,甚至不能保护我,每夜,她只会在镜前哭泣,然后在父王来的时候更加尽心的伺候他,为的,就是给我争取一点点作为皇子的该有的权力,可惜,她始终都没有做到,因为父王爱的,只是她的美貌和屈意承欢的泪水。”月色下,楚桓停住了脚步,他抬起手轻抚那灰色曲折的枝条,仿佛,他就如同那样干枯的枝条一般,虽然沉静得不被人察觉,但却有朝一日却能开出如此艳丽醉人的花朵。

    云倾沉默了,她虽然不明白楚桓为何要跟她说这些,但是却还是选择了沉默聆听。因为,有些人的故事,可以代表他的过去,却也能体现出他的未来,而她,想知道楚桓究竟有没有别人所言的那些野心。

    “后来,父王渐渐的老了,后宫的嫔妃们也渐渐的失去了昔日的颜色,惟独我的母妃,依旧淡静如水,美貌沉静,所以,父王越来越宠爱母妃,甚至,在母妃不时的提及下,他终于注意到了我,可是,他却始终认为我是一个庶出的皇子,不该有别的皇子该有的待遇,甚至,他说,男子俊容,文弱气息太重,不配位立大楚的朝堂之上。”楚桓抚着枝桠的手如同顿时,仿佛回忆到了什么痛苦一般,连眉宇都紧紧的黜起。

    “后来呢”云倾的心头有些动容,她可以想象得出,在曾经的十几年中,楚桓这个被整个北楚的人都看不起的汉妾庶出之子,是怎样度过那段心酸痛楚童年和年少时。被人唾骂、嘲笑、甚至被人在自己面前羞辱自己的母亲,就算是现在,他已经足够强大,而楚王却还是将心思动到了依旧风韵美丽的姜太妃身上,这,对今时今日的他,又是怎样的羞辱?

    楚桓回头看着云倾,清冷的月色下,她窈窕美丽的身姿包裹在黑色夜行衣下,长发在狂风中飞舞,一双漆黑灵动的眸子闪烁着琥珀色的光泽,如同两颗宝石一般,令人心头一阵柔软触动。

    “后来,父王寿宴,其他的皇子们都拿出了昂贵的礼物,可是身为一个贫穷得连一日三餐都是奢侈的我来说,我能拿什么去庆贺父王的寿诞呢?那时,母妃为了能让我在朝廷上又一次翻身的机会,便变卖了所有的父王赏赐的首饰,将一包银两塞进我的手中,让我去买一样像样的东西呈送给父王。那时,我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窖一样,冷得几乎发颤,我觉得我的心和血液都已经被冻结了,也开始憎恶这个王宫,憎恶父王,憎恶那些曾经辱骂和羞辱我和母妃的人,更憎恶母妃的委屈求全,在我认为,她可以不争宠,甚至可以让我与她一起被这个王宫抛弃,因为即便居住在凄凉的冷宫里,我都觉得比较有尊严。”楚桓的声音在寒风中有一丝颤抖,他英挺的身影僵得笔直,仿佛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云倾眨了眨双眼,红唇轻轻的抿起,不禁无声的叹息了一声。

    “因为那种憎恶,我在十四岁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置身于仇恨中,也是人生第一次懂得了不掠夺,就将什么都没有的道理,于是,我拿着那包银两,踏出了那个勾心斗角的王宫,却没有顺着母妃的意愿去买所谓的贺寿礼物。因为那个时候匈奴人经常来犯北楚的疆土,民不聊生,穷人很多,每年饿死的人也很多,所以,我买下了一家富户的粮仓,告诉他我只是一个落魄的皇子,且是汉妾所生,但是为了北国的兴亡,我宁愿饿死也不会让北楚的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于是,我开仓放粮,接济穷苦百姓和那满大街的乞丐,甚至于他们一起衣装褴褛的同吃同住、同起同睡,为他们用最那些富户用丢下的木头建造房屋,吃剩下的饭菜填饱肚子,告诉他们生存之道。于是,我的声名便在北楚不胫而走,使得不少富户感动,都来支持我,甚至,震动了整座王城”楚桓唇边凝聚着一丝苦笑,那段岁月,肮脏艰苦得不是越王勾践的卧薪尝胆能够比拟,甚至不是那十六年的隐忍成就霸业就可以说的清楚的。

    “父王得知了我的所作所为,很是震惊,可是他不相信,于是在寿宴的哪一日没有见到我前来贺寿时,他亲自率领着后宫的嫔妃和其他皇子、文武百官到大街上去寻找我。其实,我知道,他还是不在意我,可是,他却不得不为我给他树立了好的名声而感到欣慰,所以,他亲自下临,要让所有的百姓都知道我是他的儿子,而有如此的儿子必然有一个英明的王者父亲调教的,所以,那一次,他第一次承认我是他的皇子。”楚桓眼神变成了灰暗色,即便,在这铮亮的雪地里也映不出他眼底的光泽。

    “可是,他的承认并没有让我冰冻的心感觉到温暖,我甚至不理会母妃的哭泣和哀求,依旧留在了宫外,那时,我在破烂的山地内扫雪,教他们用雪水蒸饭,用利器去打猎烧烤食物充饥,用熊掌和那些前来北楚做生意的中原人换取食物和麻布缝制的衣裳,用熊皮、狼皮和狐皮换取上等的丝绸,再拿这些东西卖给北国的富户,换取钱财。”说到这里,楚桓的眼底有些晶亮的色泽,这,仿佛是他的骄傲一般,可是,那骄傲的眼神中又带着几许从来都不曾有过的冷冽和残酷。

    “后来,财富越聚越多,而那些从穷人和乞丐变成能吃饱饭,穿上体面衣服的市井百姓后,他们开始死心塌地的跟随着我,甚至将所有的财富都交给我处理。而那一次恰巧匈奴又来滋扰便将,而父王竟然素手无措,任由他们的铁骑马再次烧掠了北楚刚刚繁荣一点的城镇和百姓。而我,明明可以谏言父王该如何应对,但是,我却忍住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烧杀凌辱我一手建造的一切。云倾,你知道为什么吗?”楚桓说到这里,突然顿住,随后回头望向云倾,那眼底有些悲悯和痛苦,仿佛,这件事一直都是他心底的煎熬,就连俊美淡泊的容颜都染上了一丝哀戚的神色。

    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因为这种手段,她也曾用过,当她还是一个特种兵最底层了士兵时,她也曾经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敌国间隙将自己的战友一个个凌虐致死,却不曾出手相救,为的,就是寻找适当的时机达成了自己的目的,成就自己的野心。

    因为在最底层的士兵,就算是死了,都不能拥有勋章和荣誉,甚至没有人帮他们收尸。

    “你是想利用楚王的无能和北楚的百姓的痛恨建造自己的权利,与匈奴抗争吧?”云倾淡淡的说道,这一点,她并不觉得奇怪,也不觉得可耻。一将功成万骨枯,是历史上必然的成果,冷战天是这样,楚桓自然也是这样。  “没错,云倾,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当时,我等着匈奴人离开之后,从那片废墟中爬出来,先将众人安顿好后,便开始煽动那些失离亲人,骨肉分离的难民和百姓,让他们从军,让他们支持我建立军队,甚至让他们帮我传话给整个北楚的百姓,告诉他们,就说我以一个皇子的身份请求他们,让所有的壮丁前来参军,让城中铁匠们为我们提供武器,我们要血债血偿。结果,整个北楚的百姓都热血沸腾,那些有些报仇雪恨的壮丁从各地赶来,他们有的穿的甚至破破烂烂,那些百姓们也将自己家中的所有铜铁器皿都捐到了我手上,让那些铁匠们重新铸造成利器,而就在这一切都顺利进行的事情,朝中的一名大将军也赶来支援我,他将毕生的所学都交付给我,甚至倾尽家底为我训练军队,将自己的几个儿子都送到了我的军营中,而后的一年里,我率领着这支百姓促成的军队,突袭了匈奴的一个村落,抢夺了他们所有的牛羊、食物、钱财,并且将所有的俘虏押回了北楚,让那些百姓们泄愤”楚桓的言语略显激动,但却也满含苦涩的意味。

    那时他第一次大开杀戒,亲手将一片沃土变成了横尸遍野的禁地,无视于那些匈奴百姓的凄惨的求饶和悲愤的嚎哭,硬是将那些人丢进了囚车拖到北楚的境内,让几万愤怒的北楚百姓肆意的在他们的身上泄恨,将他们身首分离,死无全尸的痛苦死去。

    楚桓闭上双眸,仿佛再次看到了那样血腥的场面,耳边还充斥那些凄厉的咒骂声和北楚百姓的称赞颂扬声。他,用一些无辜的匈奴百姓换取了在北楚百姓心目中至高如神明的地位,用那些抢夺来的牛羊和食物及财富充入了军中物资,犒劳了那些辛苦的将士,将他们更为忠诚的跟随着他。

    云倾心头揪紧,在楚桓的叙述中,她几乎也能看到当时那血腥的场景,这一步棋其实是很险的,也需要很大的勇气,难怪凌烨轩那夜就那般张狂的对她咆哮,对她说楚桓是一个颇有心计的皇子,否则他不可能从汉妾所生的庶出皇子这个头衔攀附上今日王爷的身份,更不会在北楚一呼百应,受人尊敬。

    “可是,这一路我走得好累……”许久,楚桓又缓缓的吐出了这一句话,他抬眼望向天空中那轮皎洁月冰冷刺骨的明月,轻轻的吐出一口白雾,随后无比沉得的道:“云倾,你知道在你救我的那一瞬间,我有多惊讶吗?”

    他垂下眼睫,淡淡的看着她,眼底沉溺了太多云倾不能承受的沉重情感,他道:“那时我在想,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样一个无知的少女,竟然会救一个被匈奴人称之为魔鬼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将来还会威胁到整个天下,甚至吞并一切。”

    可是,她也许永远都不知道,当她将他护在身下,身上的雪莲暗香充斥着他呼吸的时候,他有多震撼。那种感觉,是他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人保护,也是平生第一次感觉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清香的味道,令他有那么瞬间竟忘却了置身于危险,而沉迷于那片刻的柔软。

    云倾黜紧了秀眉,只觉周遭的空气越发的凝固压抑,她沉默的看着楚桓那双凝视自己的热切双眸,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种想逃离的冲动。她微挑眉,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气氛:“草原上的事情,只是我的本能反应,楚淮王不需要介怀,更不需要一直惦记着。”,她没有忽略他刚才说,他会威胁道整个天下,甚至吞并一切的话语。

    如果,从她个人的角度,她能够理解楚桓的野心,因为他与她一样没有安全感,怕失去,更是恐惧于被人控制,被人掌握,所以,他们都要拼命的往上爬,为了让自己挣脱那份枷锁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