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下月影第34部分阅读
榕树下月影 作者:未知
日就让你和皇后小叙半柱香的时间,不过你今日与御前侍卫庞统领冲突,朕也不能轻饶,朕罚你半月俸禄,回轩烨国后闭门思过三月,足不出户,你可心服?”
冷战天低头,道:“末将谢皇上隆恩,末将领罚。 秋读阁”
“好”皇帝威严目光又朝庞炎一扫,只见庞炎也立刻叩跪在地,而皇帝则道:“朕一向公私分明,从不袒护,庞炎,你身为朕的贴身侍卫,却以下犯上,冲撞朝廷一品威烈将军,朕罚你降职一等,罚俸三月,在回朝之前都听命于杨飞差遣,不得有任何违背,你可心服。”
“属下甘愿领罚”庞炎低首领罪,但是面色却分外阴沉。
“赵安,引冷将军到朕的寝宫偏殿,让他与皇后小叙半柱香的时辰,探卫严加防守保护,若有丝毫差池,朕严惩不贷”皇帝面无表情的下令,随即大步负手,大步离开。
“是,老奴遵命……”赵公公有些惊恐的应声,随即望向跪拜在地上的冷战天和庞炎,僵硬的扯唇道:“威烈将军、庞统领,皇上已经离开了,两位快请起吧”
冷战天冷冷的起身,狂风中,大红斗篷扬起,颇为冷峻,而庞炎则是冷着面容起身,斜睇冷战天,随后哼了一声,向云倾抱拳一拜后,道:“属下告退”,而后大步向一片担忧的凝视这边的杨飞走去。
“皇后娘娘,冷将军,请随老奴来”赵公公心头有些戚然的扯着笑颜,随即引着云倾和冷战天,佝偻着略显苍老惧冷的身子向行宫的偏殿走去……
偏殿内,紫金香炉袅袅升腾着檀香,堆积烧红木炭的铜炉暖气迎面扑来,让人感觉到了一丝舒缓,大殿外的楠木雕花门外,赵公公守候,整个四周和屋檐上虽然悄然无声,但是静听却可以感觉到起码两百多人的气息。皇帝为了防止万一,竟然在整个行宫安置了两百多名武功高强的黑衣探卫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云倾褪下了身上的狐裘,示意冷战天道乌木案前的裘皮垫上坐下。冷战天显然也感觉到了周围两百双眼睛,因而面色分外凝重,他听从云倾的意思走到案几前坐下,拧起的剑眉,漆黑深沉的双眼盯着云倾,却不敢说一句话。
而云倾则是略带慵懒的坐在一旁,缓缓的开口问道:“国舅受苦了。”
冷战天剑眉一动,他威严而犀利的目光朝屋檐上一扫,随后直听到两声细微的声响,而后,他才冷沉而恭敬的应答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末将一介武夫,就在北楚镇守了七年,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倒是皇后娘娘身子娇弱,又有畏寒的旧疾,令末将担忧不已……”
云倾轻柔一笑,为冷战天在这个时候还关心自己而觉得心里温暖,或许,这就是有亲人的感觉吧,因为血缘的关系,所以他们相依为命,即便到了自身难保的危急时刻都不会放弃。身在侯门公府,拜为一朝大将,冷战天还能如此顾念自己在七年前就为冷氏闯下大祸的妹妹,应该算得上是至仁至义了。
“劳烦国舅费神了,本宫很好,倒是国舅已经成亲,却将诰命夫人丢在金陵相府中来边塞七年,让本宫觉得惭愧”云倾缓缓的说道。那一日,在军营中,冷战天给她的那些家信中也有几封来着相府,提及王言平之女王馨瑶之事,据说她入嫁王府之后就一直郁郁寡欢,除了每日前往后院向三夫人请安之外,就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不出门。
三年前,皇帝以威烈将军镇守边关有功为名赐了冷战天将军府邸和封地,新将军府邸建成之后,王馨瑶便搬住了进去,但却依旧少言寡语,惟独三夫人隔三两日上门去探望时猜出门见礼,少言家常,然后依旧是深居简出。
七年,哪一个女子愿意花费这么漫长的时间消耗青春?等待一个连年在外打仗的人?更何况,她所嫁的人还并非她心之所向。
“皇后娘娘严重了,是末将不懂得体贴夫人的心”冷战天突然有些沉重的说道,剑眉锁得更紧了,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七年了,他几乎已经忘记了那个新婚之夜,自己用金挑拨开红盖头时,那张满是泪水的艳丽娇容,那个女人嫁他是极不情愿的,若非忌惮冷氏一族的权势,生怕王氏一族有危险,或许,她宁愿死也不会委身于他吧。
云倾看着冷战天,突然发觉这些年的岁月在他的眉宇之间似乎留下了很深得印记,看得出来,这些年来在这塞外风雪中,他也是常常黜眉的。
“国舅不要想太多,既然已经绑在一起了,就走下去吧。虽然这场婚事是本宫的意思,但是身为朝廷一品将军,就算你娶的不是王言平的女儿,也会是另外官员的女儿,这是宿命”云倾叹息着说道,这就是有权势的好处,也是悲哀,一生的命运都要与家族权势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
冷战天唇角略带苦笑,他望向云倾,愈发沉稳睿智的面容有着坚毅,他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末将明白,其实,若非皇后娘娘为末将指婚,末将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明白为何父亲要在后院纳那么多的妾室”,他的母亲是官宦千金,但却不是冷仲所爱的,可惜,婉儿的母亲难产而死,否则,或许冷仲也应该不会那么寂寞。
“皇后娘娘,冷将军,半柱香的时辰到了,还请娘娘回寝殿休息”此刻,大殿的楠木门外,赵公公的声音响起,随之,雕刻着菱花的殿门被推开,数名黑衣探卫涌进,将四周围堵的森严戒备。
云倾秀眉微挑,只见那些黑衣探卫都似乎将警戒提到最高一般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和冷战天,似生怕自己一眨眼睛,这两个人就从眼前消失一般。赵公公踏进大殿,带着恭敬笑意的走到云倾身侧,抬起手道:“皇后娘娘,时辰到了,老奴搀扶您回寝殿休息吧”
“本宫也的确有些累了,国舅自便”云倾有些不悦,她抬手搭在赵公公的手背上,缓缓起身,而大殿外跟随而进的宫娥则忙不迭的将云倾丢在一旁狐裘长袄披在云倾的身上。
“皇后娘娘”就在云倾已经走到门前时,冷战天忽然唤住了她。
云倾停下脚步,转首望向冷战天,只见他目光坚定的凝视着自己,似下了什么决定一般的道:“末将原为皇后娘娘赴汤蹈火,只需要娘娘一句话,末将万死不辞”
云倾目光一沉,而一旁的赵公公面色突然苍白,他错愕的看着冷战天坚定的,模样,目光闪动。
“国舅的心意本宫心领了,等回宫之后,本宫会亲临相府探望诰命夫人,国舅保重”云倾淡淡的说道,随后转身踏进了大殿。
大殿外i,寒风伴随着风雪呼啸,飘扬在天空中,萧萧落下。云倾呼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微微呼出一口白雾,随即淡淡的道:“都退下吧,都已经走到了寝殿门口,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云倾身后,两百名刚才偏殿中严正以待的黑衣探卫全部涌出,此刻正整齐的排列在雪地上,黑压压的一片,每个以黑色面罩遮起面容,只留下一双没有情绪,但是却万分警惕的双眼盯着云倾,似乎她随时可能插上翅膀飞走一般,提着最高的警惕。
身后的人没有一丝动静,而赵公公也颇为尴尬的低垂着头,四周静悄悄的只剩下天空中飞雪的沙沙声。云倾闭上了双眸,随即甩开了赵公公的手和两名跟随的宫娥,推开寝殿大门大步走了进去。
皇帝坐在龙椅上,手中拿着一本折子,深沉的眸光带着冷凝笑意的睇向云倾略带薄怒踏步而来的窈窕身影,慵懒的抬手抵在额前,剑眉微黜,低沉的声音道:“国舅可还好?”
“皇上会不知道吗?”云倾不答反问,精致的小脸上,秀眉微挑,随即褪下了身上的裘袍丢在一旁,缓缓的跪坐在凌烨轩的面前,一身鸾红凤袍在铜炉中灼灼的木炭照耀下金光闪烁,华贵威慑,面色也格外的冷清。
“婉儿,你这是在生朕的气吗?”看着云倾对自己冷脸以对,皇帝的剑眉黜得更紧,俊容也紧绷起来,他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折子丢在乌木案几上,怒道:“就是朕不让你和冷战天多说一会话,你就这样对朕吗?”
“臣妾与国舅小叙片刻,是皇上答应的,但是皇上既然已经答应了,为何还要在偏殿的四周走廊、雪地,甚至连宫檐上都布置眼线?难道这就是皇上对臣妾的信任么?”云倾冷眼反驳,其实她人已经在行宫了,就算插翅也难飞,他何必如此大动干戈的布置这么多的局?
“你知道?”皇帝目露诧异,但随后面色却更为难看,他起身看着她,大步紧逼上前,欺近她,阴沉的道:“婉儿,这么多年来,朕一直都低估了你的本事,就算朕在偏殿外布置了探子那又如何?这,并不影响你和冷战天的叙话,莫非,皇后和冷将军说的话是他人不能听的么?”
云倾抬头怒瞪着皇帝,不敢相信他竟然承认的如此大方,且理由充足。而皇子则是满身戾气的瞪着她,眼底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但更多却是理直气壮,仿佛他这么做是理所当然,云倾根本没有资格责怪一般。
“不可理喻”云倾冷冷的说道,这个男人越来越神经了。
“你竟敢骂朕不可理喻?”皇帝大怒,大手探出就要扯住云倾,但却被云倾轻巧的躲过,他黜紧眉宇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随即砰的一声啪打在乌木案上,肺几乎已经被云倾给气炸了,他怒道:“冷婉儿,你当真以为真舍不得罚你么?还是你觉得自己现在翅膀够硬了,可以冲突朕设下的重重围猎,逃出这里?朕可以告诉你,你别痴心妄想”
云倾冷眼斜睇皇帝,胸口的怒火也顿时被挑起,立刻怒道:“如果皇上想知道臣妾的翅膀是不是已经够硬了,臣妾可以让皇上见识见识”,说着,转身就向大殿外走去,她需要透透气,否则恐怕自己会受不了这个男人的臭脾气而发疯。
“你……”皇帝见云倾竟然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不禁瞠目结舌,他立刻大步追上前,想教训教训这个女人,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帝王威严,什么叫做夫为妻纲,但是云倾刚将楠木门拉来时,就见皑皑白雪堆积的行宫外,呼啸寒风中,一名身着黑色铠甲的传信士兵骑马飞奔而来,他手中提着一只明黄绸缎包裹,显然是有加急送来。
云倾怔在门前,而从大殿内走出来,打算教训云倾的皇帝也停住了脚步,满是怒火的眸子瞪着那名传信的士兵,剑眉挑了一下,脸上有着与云倾一样的疑惑。现在这个时候,会有谁传加急信报来?
那名士兵驾马到行宫大殿外,将手中的缰绳甩给了前去迎接的士兵,而后翻身下马,快步跑到了云倾面前,叩跪在地,道:“属下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禀报皇后娘娘,淮王殿下上呈急奏给娘娘,言说事情紧急,想皇上、皇后娘娘尽快定夺,以安北楚百姓之心,重振朝廷纲常。”
皇帝和云倾听到这名士兵的话,都有些愣怔,他们对视一眼,感觉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而就在此时,大殿外又有一名男子飞快的奔来,大声道:“报——”
“说”皇帝不假思索的喝道。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驻守奉天殿的探子回报,说二皇子被淮王殿下押送进天牢,说要三日后问斩。”那名士兵呼吸急促的说道,冰冷的天气,他带着头盔的脸上竟然溢出了汗水。
“报——”突然,不远处又响起一声奏报声。
皇帝双眼微眯,冷声道:“说”
“回禀皇上、皇后娘娘,朝相樊大人在奉天殿被二皇子殴打,太医们束手无策,已经暴毙身亡,樊大人的千金在被侍卫送回府中后,闻得宫中传来樊大人的噩耗,羞愤自缢,已经去世了,现在整个皇城都被淮王殿下控制了”那名士兵匆匆忙忙的跑来,一口气将事情汇报完毕。
“怎么会这样?”云倾惊讶,才短短一个时辰而已,奉天殿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想着,她立刻上前拿起传信侍卫手中的明黄绸缎包裹的折子,扯下繁杂的包裹,打开折子一看,眸光瞬间暗沉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凌烨轩的面色也不好看,他紧绷的下颚询问云倾。
“进殿再说”云倾凝重的说出几个字,随后转身踏进大殿。皇帝冷眼扫了一眼大殿外,挥退了所有人后,吱呀一声关上了门。
“折子是楚恒上呈的,他说二皇子酒后失态,在大殿之上公然凌辱樊大人的千金,夺其清白,樊大人上前阻止,却被二皇子一脚踹伤,不过送到太医院的时候已经迟了。所以,上折子请示,要收回赐婚的圣旨,斩首二皇子以儆效尤。”云倾看了折子上面的内容,面色有些冷清的说道。
这件事情发生的太过匪夷所思了,二皇子的确邪祟h药靡,不过竟然在大殿上公然如此,是在令人惊骇。最关键的是,当时朝廷上还有楚王在,楚恒到底是怎么讲整个局势操控在自己手里的?难道,她低估了楚恒的实力,其实他在参加寿宴之前早已布置好了一切,只等空手套白狼?
斩杀一个皇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定然要这个皇子做出过分出格或者辱没王室的威仪的事情才可以,如今一场寿宴,两条人命是铁证的事实,二皇子大殿失德,欺凌朝相千金,如此h药邪无耻之事,可以说就算在民间开化的北楚也算是惊世骇闻了。
“哼,楚恒的母妃姜太妃只是中土女子,你以为他一个庶出的皇子是如何争得王爷之位的?婉儿,北楚的朝廷争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皇帝却波澜不惊,似乎已经明白这就中的原由一般,薄唇上凝着冷笑。
云倾望向皇帝,有些震惊于他的淡漠。难道真的是她看错了吗?初见时,楚恒那云淡风轻,淡泊冷清的模样再次浮现在眼前,那个人,仿佛这个世上的名利和纷争都与他无关,只一身孑然,干净得仿佛不然丝毫风尘,与这皑皑白雪的天地是那般的相衬,可是……
下颚猛的被擒住,云倾一惊,蓦地回神,却对上了凌烨轩震怒的眸子,只听他隐怒的道:“又在想那个人?”,说罢,不等云倾开口,竟有些狰狞暴戾的道:“你当真以为楚恒是一个全无心机,需要女人去保护,要用联姻去巩固地位的文弱书生么?你可知道,匈奴十万大军曾经在先王征战之时,逾越界限,屠杀了北楚三万百姓,抢掠城池,血流成河,就连先皇派兵支援都无济于事,但是自楚恒领兵之后,竟然在短短三年内,将整个匈奴收拾得服服帖帖,不敢越城池一步,更是每年大肆进贡,送往楚恒的军营中充为粮草军饷?你可知道楚恒用兵如神,在北楚被称为天神之子,受尽百姓爱戴,甚至有不少北楚富户亲自押送珠宝钱财去充入军中?你可知道,楚恒的所用一切都不靠朝廷支持,只需他一句话,就可一呼百应,在三月之内屯兵数万,暗中训练数千杀手?你可知道,楚恒的兵强马壮,实力根本不输于冷战天,就连楚王都忌惮他三分?婉儿,楚国朝廷上的人都是乌合之众,这也是为是楚恒根本不屑以联姻来壮大自己势力的原因,更是为什么他想杀二皇子,就可以设下这天机一局一般?你以为楚王的位置没有动摇是因为楚恒没有实力吗?错,他只不过是一个将自己妆点成一个贤王,欲取天下而先得民心而已……”
云倾睁大双眸,不敢置信的看着凌烨轩咄咄逼人的暴戾面容,他的话语几乎都是吼出来的,似乎想要将她震醒一般。
“不可能”云倾低低的吐出这几个字,但是却发现自己竟然底气不足。楚恒真的会是那样一个攻于心计的人吗?他明明那样淡泊寡言,冷清倨傲,怎么会……
“不可能?”皇帝眼底的怒气更甚,随手大手擒住了她的双肩,猛的摇晃,恨怒的咆哮道:“朕真的不知道他给你中了什么蛊,让你在朕的面前竟然这样袒护他。”
云倾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都乱了,是因为楚恒的心机,更因为凌烨轩这突然的癫狂。
“皇上,又有军情奏报……”大殿外,赵公公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大殿内凝固的气氛。云倾有些呆滞的瞳孔陡然一收,而皇帝也蓦地抬起怒火蓄积的双目,随后放开云倾,骇怒的大步上前,咣当一声拉开门,怒喝道:“说……”
赵公公等人被吓住,立刻叩拜在地上,随即只见一名小将有些畏缩的道:“回……回禀皇上,楚淮王率兵包围了整个王城,说要……要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前往梅花林赏梅,顺便谈谈关于二皇子的事情,刚才探子传来消息,四皇子和九皇子都被幽禁了,是楚王陛下的圣谕,理由是他们二人长日与二皇子厮混,性情锐变,所以关押起来严加管教。”
大殿内,云倾惊住,难道真的被凌烨轩说中了?楚王已经走投无路,所以不得不拿四皇子和九皇子开刀,以保全自己。如果楚恒当真已经控制了整个王城,那么他来请自己与皇帝前去赏梅,可就不是谈论关于二皇子之事那么简单了。
“楚淮王在哪里?”大殿门口,皇帝阴冷的问道。
“梅花林中……”那名小将颤抖的说道。
凌烨轩蓦地回头,看着大殿内面色有些沉凝的云倾,忽然冷笑出声,深幽沉睿的眸子闪烁着云倾看不懂的危险光芒,却不发一语,之事那么深深的看着……
王城风变,天空阴云密布,一场含着血风腥雨的气息悄然布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战马嘶鸣,军队整列,冷战天率领着三万兵马严正以待,两百名黑衣探卫潜伏四处,庞炎飞扬步守两侧,整个梅花林中杀气重重。
“如此冒昧的请皇上和皇后来赏梅,实在是唐突了,不过,今年的王宫的梅花似乎开得特别娇艳,所以臣下就斗胆相请了。”不远处的雪地上,楚恒骑在一匹棕色汗血马上,依旧是一身墨色蟒袍,神色从容淡泊,目光深幽,狂风吹去他胸前垂落的发丝扬起,只觉得似看到了一幅精美的雕像一般不真实。这个男子,永远都是那般丰神俊朗,云淡风轻得似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淮王客气了,虽然朕没有觉得这北国常年不败的梅花究竟有什么可赏之处,但是既然是淮王相邀,朕和皇后又岂能不赏脸?”皇帝笑脸相迎,但是目光却冰冷深邃,毫无温度。
二人四目相对,似乎在较量着什么,少许,都仰首爆出一声朗笑:“哈哈哈……”
两队军马暗中对峙,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刻,可是敌对的二人却仿佛见了多年的老友一般,几乎朗声大笑,就差没有拍肩共饮,豪气畅谈。
云倾看着楚恒和凌烨轩二人的怪异,秀眉不禁挑起,但却始终沉默不语。
“今日既然是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前来赏花的,有花自然不能无酒,皇上可有兴致陪臣下在这梅花树下共饮一杯?”楚恒笑着说道,言语间满是诚恳相邀。
“原来淮王还在这花园中摆设的宴席,这倒是风趣,不过却不知道这酒中是否加了二皇子所饮的东西?若是有,朕可不是敢恭维啊,淮王不知道,朕的皇后可是一个小醋坛子,朕若是酒后失德,多纳一个妃子,朕的皇后可是饶不了朕的。”凌烨轩淡淡的说道,但是话语间却暗有所指。
卷二 凤临北楚75踏雪寻梅(二),计中计
楚王宫的御花园中,灰暗的梅枝曲折,嫣红映雪,暗香浮动。漫天肆意飘洒的雪花零落,北风卷起寒意,掠过积雪皑皑的地上,突显肃杀之意。
凌烨轩的话刚落,楚恒的面色就紧绷起来,他目光微沉,随即望向云倾,眼神深邃平静,少许后却冷笑起来,道:“真正风趣的应该是皇上吧,天下人尽知,皇上坐拥后宫三千,但却毒虫颜美人,若是皇后当真要吃醋的话,恐怕早就离皇上而去了,又怎么可能再陪伴在君侧?至于这酒,皇上若是不愿赏脸也就罢了,毕竟臣下可不敢担当皇上是否会在北楚纳妃的后果”
楚恒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却无形中戳穿了凌烨轩的话,暗示云倾其实早已经离开了皇宫。
凌烨轩双目微眯,眼底划过隐怒,他冷声道:“楚淮王的盛情,朕心领了,你看着天寒地冻,这里虽有傲骨寒梅,但是朕的皇后身子却纤弱,所以淮王还是长话短说吧”
“好,既然皇上这么说,那么臣下就斗胆直言了,来人,带上来”楚恒也不愿拖泥带水,仿佛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凌烨轩这句话一般。
众人顿时屏住呼吸,目光纷纷朝楚恒的后方看去,只见两名身着银色铠甲的士兵架着一名头发凌乱,身着华袍,神色有些癫狂痴傻的男子走来。
凌烨轩黜眉,而云倾则是目光一顿,因为被架来的男子正是二皇子楚燕。
二皇子面色苍白,嘴唇发乌,但是却看不出来任何中毒的痕迹,他口中却不住的谩骂,仿佛给下了蛊一般,口中喋喋不休。那两名是将他架来之后便丢弃在雪地上,而他则是一头栽进雪里,满头满面都沾了如结霜一般的苍白。
“二皇子在奉天殿殴打朝相,凌辱良家妇女,臣下已经命令将他收押天牢,三日后问斩。但是现在,朝相不治暴毙,樊小姐也羞愤自缢,两条人命横尸在王宫门口,樊府上下几百口在王宫外嚎啕大哭,已闹得整个楚国的百姓都人心惶惶。所以,臣下恐怕已经不能将处置二皇子之事拖延到三日后了,只能派人前往行宫以踏雪寻梅为由,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前来御花园商讨此事”楚恒淡淡的说道,似乎这是一件极为平常,且无需斟酌的事情,而寻他们来并非是要如何定夺二皇子的罪,而是要让二皇子怎么死。
云倾黜起了眉宇,她冷睇着趴在雪地上似乎已经昏聩的二皇子,疑惑着楚恒究竟是给他下了什么药,才致使他如此。而楚国的少女是何其的不拘小节,如果只是因为在奉天殿内当中被楚燕羞辱而导致羞愤致死的话,恐怕太多牵强了,如今,事情刚发生没多久,樊府上下数百口就已经带着两具尸体在宫外大哭闹事,这,似乎也太快了一点。
“哦?”凌烨轩挑眉,声音略带惊讶,但是眼底却丝毫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仿佛,楚恒的一切早已在他预料之中一般。他冷笑道:“一个时辰前才发生的事,樊府的人竟然这么快就已经全部聚集到了王宫北门前,并且还能宣扬的整个楚国的百姓都知道,这是不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皇后,你是否也觉得这件事,是有人事先谋划好的,恩?”
凌烨轩转头望向身侧一直沉默不语的云倾,淡淡的说道。
云倾秀眉一黜,冷睇向皇帝,却见他眼底满是赌徒的豪赌之色,仿佛是在逼迫自己在他和楚恒之间做一个了断,他不想再这样纠缠不清下去。
“臣妾愚钝,不明白皇上的意思”云倾淡淡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陡然一慌,有种失魂落魄的恐惧感,似乎只要她回答了是或者不是,就会发生什么她接受不了的事情一般,所以,她只能镇定的说出这几个轻飘飘的字眼。
凌烨轩眼底划过一抹失望,随之紧绷的俊容更冷了,他淡然一笑,那笑虽然看似云淡风轻却冷得足以令人打颤,浑厚的声音低沉的道:“皇后怎么愚钝呢?朕的皇后聪明着呢,否则,怎么连名震天下的楚淮王都会觉得皇后可能会忍受不了皇宫,早就离朕而去了?”
云倾心底泛凉,她看着皇帝的侧容,突然觉得那般的陌生,似乎,刚才楚恒的几句话已经碰触到了他的底线,让他在这瞬间已经变成了刺猬一般。
楚恒看着云倾紧黜秀眉的神色,剑眉也跟随着拧紧,他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关节处已经泛白。但,少许之后,他却朗声一笑,淡淡的道:“皇上的话,别说皇后觉得愚钝不明,就连臣下也觉得疑惑。我们闲话少说,还是谈谈二皇子的事吧,皇上以为,此等罪恶滔天之人应该如何惩罚?”
“行凶者是楚国的二皇子,受害者是楚国的朝相和其千金,这脚下的地方时楚国的御花园,扣押人犯,要重振朝纲、安楚国百姓之心的亦是楚国的淮王。这些,既然都是楚国的事,淮王又何必问朕呢?”凌烨轩略带懒散的说道,有一丝事不关已的漠然。
“皇上说的也是,只是既然圣上在北楚,臣下多少应该启奏皇上才符合规矩,如今皇上这么说,倒是显得臣下叨扰了”楚恒面无表情的说道,随即挥手示意一旁的士兵将二皇子押下去,淡淡的道:“拉出王宫北门斩首,剩下的事情全由樊老夫人定夺。”
“是”一旁的两名身着银色铠甲的士兵立刻接令,随后拖起二皇子似有些虚脱的身体,想御花园后拖去,只见他的双腿笔直的僵起,在积雪厚厚的地上划出两条深深的痕迹。
云倾有些震惊的看着被拖走的二皇子,楚恒竟然就这般轻易的处决了他,无论怎么说,他都是王室的皇子,就算犯了天大的罪过,也不至于将尸首交与百姓泄恨,那样的话,又与将其丢弃在山野间让野狗分食,秃鹰啄肉有什么区别?
轩烨国身后的士兵和左右将领也对楚恒这一做法大为震惊,但鉴于凌烨轩沉默不语,所以都不敢说什么,倒是已经被降罪待罚的庞炎突一冷笑,大声道:“淮王殿下的手段如此凌厉,这,的确是对天下苍生、北楚百姓有了交代,但是身为二皇子的手足同胞,却不知如何感受?难道楚王陛下允许淮王殿下这么做么?还是,淮王殿下已经逾越了楚王陛下,私自做的决定?”
庞炎一语惊动两军,也许是愤怒于一名御前侍卫竟敢如此猖狂无礼,楚恒的左将军愤然策马上前,双目恼怒的瞪着庞炎,道:“轩烨国虽是北楚上方,何时轮得到一个手机小卒来评判淮王殿下的决策?若是有本事,就上来较量较量。”
云倾挑眉,但凌烨轩却薄唇凝冷,剑眉微动,冷冷的看着那名手提长剑就要动粗的小将。
“不得无礼”楚恒面色沉凝的呵斥了一声,但那名左将却性情十分倔强的道:“殿下,他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御前侍卫,居然敢对带领下如此无礼,就算殿下咽的下这一口,我们众将士却咽不下,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是……”那左将军身后,两百多名骑兵瞬间舞动手上的兵器,高声齐喊,在狂肆的风雪中,如雷震动,直入九霄。
“圣驾在此,不得无礼”楚恒看着凌烨轩,口中呵斥,但是眼底却隐匿着意思挑衅的笑意。
云倾看着楚恒的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真是希望自己是错了,可是,他薄唇上的笑意竟是那般的明显,眼底的挑衅也愈发浓烈,清晰得如同艳红色的梅花映在苍茫的白雪中一样,让她忽略不了。
楚恒,他故意纵容属下起哄,究竟意欲何为?
凌烨轩眼底一沉,随即似应战一般的扯唇笑起来,随后低沉的道:“庞炎,既然淮王殿下的左将军如此看得起你这个小小的御前侍卫,那么你就上前与他一较高下吧,朕,也很想知道,身为北楚第一元帅身侧的左冲锋将领究竟是何等的威猛。”
庞炎一听,原本的敢怒却不敢应战的神色顿时变成了眉梢上的喜悦,他从容硬气的喝了一声:“是”,随后扯下一名士兵手中的长枪,喝道:“下去”
那名骑兵立刻翻身下马,将马让给了庞炎,而庞炎则是一个飞身落在马背上,眼底酝酿着冷冽的寒意,提枪倨傲的对着那名身材高大,五大三粗的左将军道:“要较量是吗?今日庞爷就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做上阵杀敌”,说罢,脚下猛踢马腹,飞快的冲上前去。
那左将军一见庞炎当真敢应战,笑得狂肆,随后抽出腰间的弯刀也策马上前。御花园中,两队人马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只见纷纷萧落的雪花中,两匹战马迎头相撞,长枪银刀闪烁过刺目的光芒后碰撞,而后发出震天的响声咣当声,三招已过,刀刃余生刺耳,长枪抖动轰鸣。
两队人马的人心都被一这幕抽紧,轩烨军队没有想到这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竟然能如此矫捷的躲过庞炎的刺心枪,而楚国的军队则是不敢相信庞炎那不敌左将威猛身材的居然用那般大的气力,勾枪回弧之间就硬是顶回了致命的一击。
“手机小卒,力气倒是不小”那名左将军显然对庞炎的大力也感到惊讶,但他随后又策马冲上前去。但对面应战的庞炎不紧不慢,而是猛的收紧缰绳,只见战马奔上前时陡然失前蹄,随后空中跃起一道矫健的身影,银枪得红缨在雪花中飞舞,紧接着,刺进了那左将军的咽喉。
鲜血渐起,噗的的一声喷在雪地上,时间,顿时凝住。
楚国的士兵都震惊了,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只见庞炎黑色长袍的身影在空中翻越了一个弧形,随后抽出银枪落在雪地上,单膝着地,他唇带冷笑,刚毅的脸上还沾染着几滴血迹,双目冰冷的看着那殒命的左将军。
汗血宝马的雕鹰铜鞍上,那名左将军的身体僵在风雪里,一双倨傲的眼睛瞪得极大,带着不敢置信和不甘心的空洞,轰然栽在了马下,银色的铠甲映着皑皑的白雪,一样的醒目刺眼。
“淮王殿下,得罪了”庞炎得意一笑,随后起身,抱拳对楚恒一拜,随后飞起掠回马匹,快速的回到了凌烨轩的身侧,将缰绳甩给那名骑兵小将,自己依旧站在地上,跟随在杨飞的身后。
楚恒双眼微眯,他看也不看那名丧生的左将军,而是抬手突然慢慢的拍起手掌来,低沉浑厚的声音不带一丝阴霾,且云淡风轻的笑道:“不愧是皇上身侧的三品带刀御前侍卫,武功果然高强,本王佩服。”
“殿下,他竟然杀了我们的左将军,属下们上前去跟他拼了……”此刻,那些回过神来的楚军顿时都面带愤怒,阴狠的瞪着庞炎,恨不得一起冲上前将他乱刀斩杀。
“怎么,你们除了这个自视甚高的左将军,还有什么能人么?”庞炎也不屑的回应,他是皇宫中三千黑衣探卫的总统领,就算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杀手,以二敌一也未必能赢他,所以他根本不在乎这些手机小卒的叫嚣。只要皇上下令,他一人一马,不出片刻就已经让他横尸遍野。
然,就在双方争持不下之时,云倾察觉出了一丝诡异,那便是楚恒根本不阻止属下的暴动,甚至连那名左将军上前挑衅庞炎时,似也是他怂恿。按照道理来说,作为掌控军机大要的元帅,楚恒是应该知道庞炎的战斗力和自己左将军的实力的,但是他却故意让他们二人单挑,且现在还在楚军面前夸赞庞炎,这,分明是要故意要激起楚军对轩烨大军的敌意。
凌烨轩冷沉的看着楚恒,面色看不出喜怒,而楚恒则也是睇望着凌烨轩,从容的面色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楚军与轩烨军渐渐暴起的纷乱与他们无关一般。
此刻,在云倾身后,一向洞察明锐的冷战天也察觉出了异样,他黜起剑眉,双眼扫了一眼自己的主子和楚恒,目光沉溺着危险预兆。轩烨国在北楚一共有六万兵马,和几百黑衣探卫,若是与楚恒对抗的话,不会吃亏到哪里去,但是,他却没有忘记楚恒是可以召集臣服于他的匈奴人前来作战的。
若是此刻的剑拔弩张当真变成了战役,那么轩烨国就要在树立齐国和契丹两个敌国之外,又多了北楚和匈奴,而皇帝此刻人又在北楚,这,可是大忌。
但,冷战天还没有开口阻止自己的士兵叫嚣,就突然听到一声凌厉的骄叱在呼啸的北风中响起:“都给我闭嘴”
这一声响,吓得众人都错愕的瞪大了双眼,两军原本的示威喊杀声也陡然静止下来。楚恒和凌烨轩也怔住,二人都将目光转到了云倾身上,似不敢相信这个一直沉默着,仿佛置身事外,根本不想理会他们的女人会突然恼怒的呵斥一般。
云倾冷冽的眸子扫了一眼那些瞠目结舌的楚军和身后的士兵,身上的凌厉和威慑瞬间让他们感到了一丝微惶,随后,他们手中高举的红缨银枪都纷纷落在了雪地上,周遭寂静的只剩下狂风的怒吼和大雪的沙沙声。
凌烨轩看着云倾那凌厉狠绝而满含威慑的眸子,心头不禁沉了沉,而楚恒则是陡然骤起剑眉。他见过云倾月下刺杀那些黑衣人的凌厉狠绝,也见到她的淡漠冷清,但就算是在奉天大殿内也不曾看见过她这样的威严震慑,那神色和气势,仿佛已经有了王者之风。
而凌烨轩则是相反,他见过太多这样的云倾,她自小就是如此,但是再次相见之后,她总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却不曾再露出这样的神色,而这样的神色恰恰代表着,她将他的事当做自己的事情,无论是敌对还是携手……
于是,凌烨轩和楚恒二人,瞬间一个满含嫉妒和不甘,一个似找回了至宝一般的兴奋,竟同时唤道:“婉儿、云倾……”
而这个两个不同名字,却叫唤着同一个人的称号,让三个人溶蚀震住,凌烨轩与楚恒的眸子再次相撞,似在拔河一般,而云倾则是神色一呆,不知道该答应哪一个,而且更是不明白他们两个同时叫自己做什么。
凌烨轩与楚恒二人瞪视了两眼之后,随后瞬间又快速的将目光落到了云倾的身上,但是两个人都不再开口,而是直直的看着她,仿佛在等着看他答应谁一般。
楚恒知道婉儿是云倾的名字,但是他却偏偏故意唤了云倾告知他的名字,而凌烨轩从来都不知道云倾还有一个这样的名字,所以心口的妒火陡然被点燃,连眼神都变得热切而愤怒。她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似乎含着某种意味的名字,并且楚恒还用这个名字叫唤她……
云倾看着这两个人的眼神,先是心头一慌,有种心虚的感觉,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云倾突然觉得自己被这样看毛了,于是她秀眉慢慢的黜起,眼底划过一丝不悦,但,这两个人却似根本没有将她表现出来的不满当回事一般,依旧看着她。终于,云倾忍无可忍,她陡然怒道:“你们俩在看什么?”
那是什么眼神?两个居然都似逮到了妻子有情郎的场面一般,死活盯着她,不愿意放松。这种感觉让云倾很是恼火,她跟这两个人有那么‘深厚’的关系吗?
“在看你”凌烨轩意外的与楚恒异口同声,随之,他们二人也怔了一下,而后,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便出现了,只见轩烨国的皇帝竟如同被抢夺走了糖果的小孩一般转头瞪着楚恒,咬牙切齿的道:“楚淮王,婉儿是朕的皇后,就算你身为楚国王爷,也应该尊称她一声皇后娘娘,而不是以‘你’称呼。”
楚恒剑眉一紧,随即竟也反驳起来:“皇上言重了,如果论起交情,臣下是在大运河的渡河上遇见冷姑娘的,且冷姑娘亲口告诉臣下她的名字叫云倾,难道臣下叫错了吗?冷婉儿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可是臣下认识的冷姑娘却只叫云倾。”
“楚恒,你要真说多少次,她是朕的皇后,不是你所谓的冷姑娘”凌烨轩更为震怒,他双目微赤,大有要冲上前去与楚恒一决高下的意图。而楚恒则也不放过一般的道:“臣下也说过,臣下只认识皇上身边的女子是与臣下同甘共苦的冷姑娘,不是什么当朝皇后……”
“你……”凌烨轩面色紧绷起来。
“够了”云倾几乎快被他们这对骂争货物一般的说话方式给逼疯了,天啊,这是轩烨国统辖四方的皇帝和北楚的淮王殿下吗?为何这两个人看起来竟然像两个还没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