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下月影第33部分阅读
榕树下月影 作者:未知
是寡人的母妃,让母妃屈尊下驾,实在是令寡人不安啊……”
楚王暗有所指的话语,让众人都是一震,大殿内不禁一阵唏嘘。dierhebao
二皇子的面色也露出了轻蔑的笑意,他毒辣的双眼紧紧盯着楚桓那紧绷的神色和深幽得依旧看不透其心思的冷眸,双眼眯起,挑衅之意分外明显。如今,他已经有了朝相和许多大臣的倒戈相助,就算自己不能被册封王爷,地位和权势却都已经比楚桓这个淮王殿下高,最重要的是,他还有楚王的提携。
悠悠的琴声缓缓流淌在大殿之上,婉柔的琴音包含着淡淡的忧伤,姜太妃双手抚琴,面色从容,但是那双漆黑美丽的眸子却隐藏不住凄苦。
云倾看到这样一个委曲求全的哀怨女子,心头不禁一阵沉痛,她再次望向楚桓,却见他已经无声无息的灌下了几大杯烈酒,可是,平静的面色却始终不露丝毫情绪。其实,北楚接近匈奴,有很多恶习都已被沾染,比如说,丈夫死后,妻子就要下嫁给丈夫的弟弟,或在没有血缘关系的情况下可嫁给丈夫的长子。
可是,这毕竟是北楚的王室,当真要有如此惊人之举,的确有伤风化,更何况还是一个三从四德的中原女子。也许比人看不出来她这么做是为什么,但是云倾却能从她眼底的哀伤看出,她只是一个用娇弱身体保护自己孩子的母亲。
为了楚桓,作为母亲的她宁愿被天下人所不齿,背负上向自己丈夫长子示好的深宫怨妇的恶名。
皇帝的眼神也有些冷清,虽然他也听说过许多关于这些类似事情的传闻,但是亲眼见到,却还是有些怔然,只见他剑眉微蹙,但,却始终一言不发。
楚桓和楚王,这二人都是他所容不下的人,他们争斗,最得利的便是轩烨国,所以他愿意看着他们争斗相残……
一曲琴音缓缓落幕,姜太妃自始自终都没有看自己的儿子一眼,也许是怕泄露了自己的情绪,也许是怕得罪了楚王,所以她只是低垂着头,而后慢慢起身,婉约说道:“哀家敬此一曲,祝愿王上万寿千秋,贵体安康,祝北楚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好,好,哈哈哈……”楚王朗声大笑,心情甚悦,随后示意身旁侍宴的宫娥倒酒,起身道:“本王多谢姜母妃的盛情,来人,赐酒,本王敬姜母妃一杯。”说着,一杯酒仰首饮下,十分畅快。
姜太妃结过了宫娥递上来的酒,神色微沉,但是随后还是缓缓的饮下,而后淡淡的道:“哀家谢过王上。”
大殿内,气氛诡异,几十双眼睛都盯着姜太妃风韵妩媚的身姿与倾城绝色的容貌及楚淮王深沉的面色,都在静观其变。虽然,他们也都知道北楚的民间因受匈奴渲染,也有这方面逾越伦常的事情发生,但是在王室却还是头一遭,这么做,不能说是不合理,但是毕竟楚淮王是楚国的第一元帅,若是当真如此,那么楚桓岂不要被天下人笑话?
于是众人有叹息扼腕,有得意嘲讽,更有怜悯摇头的,面色各不相同。不过,他们的心思都是一样的,那便是:楚淮王只恐在朝廷上再无立足之地了,虽然现在兵权在手,却难以断言将来的兴衰。
然,就在众人各怀心思,暗自揣度唏嘘这位原本位高权重、被喻为天神之子的王爷从此将权势落马之时,却突然听到了大殿的高位之上,传来一声淡淡的笑声。
众人一惊,立刻回神,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扫向那淡柔和煦的小皇后身上,甚至连刚才喜悦地几乎原形毕露的楚王和冷睇着楚桓和姜太妃的二皇子楚燕都立刻回神,都朝云倾看去。只见,云倾慵懒的望着大殿之下,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令人看不清楚的光泽,红唇凝笑,看似温柔可人,精致娇美,但是无形中却也露出一丝令人无法忽略的冷冽和威慑。
姜太妃也抬起头,原本委屈的眸光在看到云倾那深邃聪慧的眸子时,也是一怔,随即面色呆了呆。这个少女身上充满着危险和狡黠的气息,她就是传闻中的当朝小皇后冷婉儿?
对于冷婉儿这三个字,就算身在北楚深宫中的姜太妃也有所耳闻,但是她始终没有办法相信,一个中土女子居然可以狂妄到那般地步。但是今日的一眼,却令她心头一阵战栗,她,当真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么?为何那眼神却似乎沉寂了百年的智慧一般深沉?
“姜太妃的琴,弹得真好。”云倾淡淡的道,仿佛在说家常。
“哀家谢皇后娘娘夸赞,多年不抚琴,曲调乏味,让娘娘见笑了。”姜太妃十分有礼的应答,她身上有中原女子特有的温婉气质,想来也是出身书香门第。
这两句极为平淡的话语,却让大殿内的人都震了片刻,众人目光流连,都在观察云倾和姜太妃的神色,因为这两个女人似乎挺投缘。一旁的楚王蹙了蹙眉宇,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他沉默的看着云倾,手中的金樽也顿住,似乎在猜测小皇后想如何。
楚桓面色淡漠,不知已经饮下了多少杯烈酒,神色已经有些微醺,但是那目光却已然冷清深沉,但是唯独云倾看出了他握着酒杯的手已经泛白,似乎用了极大的力道。或许,在战场之上他是强者,可是在权力纷争面前,他也依旧是弱势的皇子。
“姜太妃与本宫虽然不能算是旧识,但是‘洞房花烛夜、经榜提名时、他乡遇故知’,确是我们中原人的人生三大喜事。今日楚王寿宴,为二皇子赐婚已经是一大喜,如今在北楚的王宫居然还能看到本为中原人的姜太妃,本宫今日可谓是占了两大喜事。”云倾浅浅的说道,神色淡漠,随后对一旁的赵安道:“赵公公,本宫与姜太妃一见如故,摆案上座。”
“是。”赵公公立刻应声,随即,一张乌木翘头案几便摆设在了云倾的身侧。
大殿内的朝臣们都有些诧异,而楚王也是目光一沉,不明白云倾意欲何为。但是他心头情绪翻转忖度之后,又想到这个小皇后也许根本就懂楚国的朝政局势,想来也只是姜太妃是中原人罢了,于是便又放下心,和笑如初。
姜太妃却是有些诧异云倾对自己的厚待,今日,她受楚王威胁,进殿献艺原本就已经做好了被天下人羞辱耻笑的准备,可是却没有想到竟然突获如此隆宠,所以一时间不禁有些回不过神,但是毕竟是个才思敏捷的妇人,愣怔片刻后,便十分有礼的福身谢恩,在宫娥们的搀扶上步上了汉白玉石阶,缓缓的入座在了云倾的身侧。
“皇上,臣妾与姜太妃一见如故,所以想请太妃一同入席。”云倾转头望向凌烨轩,淡淡的说道。今日虽然是楚王的寿宴,但是皇帝在此,自然要先询问他。
皇帝神色有些醺然,似乎饮醉了,但是却还是极为宠溺的对云倾笑道:“就依皇后的意思吧。”
“臣妾谢皇上。”云倾唇边露出了一丝浅笑,随即将目光睇向神色微沉的楚王,淡淡的道:“楚王陛下的意思呢?”
楚王一怔,目光陡然一沉,似乎没有想到云倾竟然还会询问他一般,但他随即收敛情绪,恭敬的含笑道:“全凭皇后娘娘做主。”
“既然如此,那么本宫就不客气了。”云倾婉柔一笑,但是面容上的神色却已然不似刚才那般的和煦,正午亮堂的大殿内,金碧辉煌的灯烛映照着她那双闪烁着琥珀色光泽的聪慧眸子,缓缓的朝大殿内一扫,随即倨傲的抬起下颚,道:“哪位是北楚首富?”
云倾此言一出,楚王顿了一下,就算凌烨轩都有些疑惑的微蹙剑眉,深沉的目光睇向身侧那张精致娇小的侧容,寻思着她的动向。
“草民叩见皇后娘娘。”此刻,大殿之上的宴席间,一名年纪约在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身着上等的貂裘长袍,身材高大,面容端庄憨直,而身侧则坐着两名年纪尚小,但却姿容俏丽的少女。
那少女一双大眼顾盼流离,身材娇小纤细,肌肤白嫩似雪,看起来也极为像中原女子。
楚国的男子对中原女子都有一种狂热的痴迷,所以一般大户和王室子弟都会借着前往中原做生意之机,采买中原长相俏丽的女子纳为妾侍,所以一般的富户家中,也会有几个中原女子生下的二女,只是,这些二女却不能被立为嫡,只能是庶出。
“本宫初来北楚,所以不知道诸位的姓名,还请诸位莫怪。”云倾双眼盯着大殿下那名叩跪的男子,缓缓的说道,随后转头望向一旁一直淡漠冷清的楚桓,突然又开口道:“淮王殿下。”
楚桓一怔,他抬眼望向云倾,只见云倾眸光悠悠的看着他,他剑眉一动,随即起身道“皇后娘娘。”
“你来为本宫介绍一下这位老人家。”云倾不动声色的说道。
楚桓眼底露出了疑惑,原本淡泊的神色也有些松动,他目光沉沉的看着云倾,随即低头道:“回禀皇后娘娘,这位是北楚的首富张宜,居住在王城北都,是北楚最大的粮商。”
云倾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张宜慢慢的起身。
“张宜,本宫问你,你身边的这两位妙龄少女是什么人?”云倾淡然的瞥向他身后座位上,问道。
“回禀皇后娘娘,这两个都是草民的小女。”说罢,张宜立刻转身对那两名少女道:“琴儿,珠儿,还不快来拜见皇后娘娘。”
“草民拜见皇后娘娘,参见皇上。”那两名少女倒也不矜持,立刻从宴间步出,缓缓的叩拜在地。
云倾这才仔细打量她们二人,只见她们身材娇小玲珑,容貌娇美精致,但是眉宇之间却没有中原女子的羞涩,反而显得落落大方,应该是出生于北楚,所以天性养成了北楚女子的风范。
“张先生的这两位女儿倒是可人,不知可许配了人家?”云倾挑眉问道。
此刻,楚王和楚燕二人都有些惊疑的对视了一眼,随之将目光落在了张宜的身上,只见张宜也是一顿,随之显得有些豪气的道:“回禀皇后娘娘,还没有。”
“哈哈哈,张宜,你眼高于顶,这两位千金,就算是你北楚第一富商的女儿,但毕竟还是汉妻所生的庶女,你又何必如此高不成低不就呢?瞧,连皇后娘娘都问及此事了,呵呵!”楚王在此刻突然出声,他一双深沉的眸子紧盯着张宜,目光微眯。
张宜挑起浓黑的眉宇,抬头看了一眼楚王,却有些肆无忌惮的不屑之意,他冷哼道:“王上此言差矣,草民的这两个女儿虽然是汉妾所生,但是却如中原女子一般,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再者,小女知书达理,美貌温柔,难道这样的才情还不配嫁一个王室子弟为正妃吗?”
云倾眉宇微动,有些诧异这个张宜竟敢如此大胆的对楚王说话。不过,随后她便莞尔一笑,她在淮王府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北楚首富的大名,据闻,他曾经三登王府大门求见楚桓,要求将自己的大女儿嫁入王府为正妃,但是却因为楚桓常年在边塞,所以三次登门都无功而返。
楚王剑眉一蹙,也显得很是不屑,而二皇子则是笑道:“王上莫要动怒,张宜不过只是一个爱女心切的父亲罢了。”
“哼……”正要却不领情,他冷冷的哼了一声,长裘大袖一甩,显得十分狂妄,丝毫没有将楚王和二皇子放在眼中。这,也是因为他富可敌国所致,据说,他是先王钦封的北楚敌意粮商,曾在北楚与匈奴缠战,北楚缺粮陷入慌乱之时,亲自押送家底充为粮草送入军中,才解了北楚的燃眉之急。
楚王将张宜如此嚣张,面色不禁有些难看,但是毕竟张宜掌控着北楚的粮草命脉,所以不能将其如何,这,也是楚王不愿意将二皇子等人迎娶其女为正妃的原因,因为他不会让这个无知的草芥攀附上王室,增加其跋扈的气焰。
大殿内的气氛顿时有些凝重,只见朝臣们都纷纷对视,而其他的富户也都不敢说话,因为众人都知道张宜的身份,所以也没有人敢得罪他。但是,却也有不少官员对其十分不屑,因为此人五大三粗,愚笨不通世事,就如这两个庶出千金来说,他竟然想要将其嫁入王室为正妃,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众人的神色云倾都看在眼里,对于她而言,所有人的不屑,却为她创造了绝佳的时机反戈楚王的阴谋,于是她缓缓一笑,道:“张老先生想为两位爱女择如意郎君,这本不是错,如今,正好有一个良机,不知道张老先生是否愿意?”
张宜一听这话,眼神一亮,憨厚耿直的性情让他不懂得掩藏情绪,忙道:“皇后娘娘请说。”
云倾一笑,随即将目光落在楚桓身上。
顿时,大殿内看到云倾这眼神的人都惊住了,莫非皇后要将张宜的千金许配给淮王殿下?
楚桓也是一怔,他的眉宇冷然蹙起,对上云倾的目光,深沉淡泊中升起了一丝怒气,显然,他已经明白了云倾的意思,于是立刻起身,开口想回绝,但是云倾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淡淡的开口,但是却不是对楚桓说话,而是对一旁的姜太妃。
“姜太妃,淮王殿下至今尚未婚配吧?”云倾收回目光,落在了姜太妃身上。
姜太妃一怔,随即抬头望向云倾那双深邃的看不清情绪的眸子,整个人都顿了顿,但随即低头说道:“是。”
“那太妃以为,若是由本宫做主,将张宜的千金许配给楚淮王为正妃,如何?”淡然的声音,明明只是询问,但是众人却听出了话语中的威慑。
“皇后娘娘,臣下一介武夫,常年镇守边关,回王府的时日是少之又少,实在惶恐不敢应承。”楚桓突然冷漠的说话,他一双冰冷的眸子紧紧盯住云倾,丰神俊朗的面容早已紧绷暗沉,失去了往日的云淡风轻,甚至连话语都有些急促。
此刻,众人再次怔住,甚至连楚王和楚燕都不禁面色冷了下来,因为周旋了这么久,他们这才终于看出来这位小皇后的意图,小皇后竟然是想让张宜这个供应整个北楚军队粮草的第一富户与楚桓联姻,以此掌控整个军队,巩固楚桓兵马大元帅的地位。
“皇后娘娘,臣下也以为不可,张宜的千金可是一名汉妾所生的庶女,如果要将其许配给淮王殿下为正妃的话,那实在是有些荒唐……”楚王也起身阻拦,他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小皇后是否是这个意思,但是这件事,他绝不容许发生。
此刻,姜太妃似乎也悟出了云倾话中的意思,她先是神色微变,随后有些急促的望向楚桓,那眼神包含着太多东西,似乎,在求自己的儿子答应这门亲事,因为若是楚桓答应了,她不仅可以不再委曲求全的受楚王摆布,楚桓也可以将兵权抓得更牢靠。
楚桓看到姜太妃的眼神,面色沉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迟疑,但最终还是坚定的抿起薄唇,不愿意妥协。
“皇后娘娘,臣下也认为王上说的极是,还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此刻二皇子楚燕也站起身,刚才的事情,他寻思良久,突然也发现这其中的弊端,于是立刻起身说道。
“你们是在贬低本宫身份卑微吗?”孰知,他们话音刚落,只听云倾不冷不热的说了这么一句,那威严的声音荡漾在大殿上,空旷的骇人。
楚王一惊,二皇子也怔住,随即,二人抬起双眼,只见云倾面色淡漠,但是目光深邃冷凝,有着令人敬仰而不敢窥视的威严,于是二人赶紧出席叩拜在地,有些惶恐的道:“皇后娘娘恕罪,臣下惶恐。”
“楚淮王,你的意思呢?”云倾没有理会楚王和二皇子等人,而是将一双琥珀色的淡静眸子扫向楚桓,如果他再回绝,就是藐视皇后,更是辱没自己的生母。她要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
楚桓一怔,剑眉紧紧的蹙起,随之,那淡漠的神色上露出了一丝几乎不可见的沉伤,漆黑的眼底却流露出悲郁。但是,即便如此,他依旧那般英姿卓越,只是站在那里,便可以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俊逸如风,淡静似水,让大殿上所有的女子都心驰神往,芳心悦动。
“臣……”楚桓吐出了一个字,随即剑眉紧紧的拧起,仿佛是要发泄自己的不满和痛苦一般,随后薄唇紧紧的抿起。众人都被他这个神色惊住,也都纷乱猜测着接下来的事情变化,而那些原本已经以为楚桓落势的大臣们则是又惊疑不定。
云倾眯了眯双眼,冷冷的看着楚桓,红唇也缓缓的抿起。其实她也不确定楚桓会不会答应,或许,他有更好的方式解救姜太妃,扭转自己的被被薄弱势力的办法,但是,她却有些急于将之前的恩情全部抵消,甚至,将他们之间那牵扯不清的关系快刀斩断。
楚桓对上了云倾的那冷清的目光,紧蹙的眉宇如同永远都抚不平的沉寂,许久,才微启坚毅的薄唇,如同赌气一般的道:“臣下谢皇后娘娘赐婚……”
姜太妃在楚桓答应的这一刻,娇弱的身子一软,而楚王和二皇子则是猛的一震,接着,大殿便响起了一阵x福动,随之是张宜那爽朗的大笑,他笑呵呵的对云倾道:“皇后娘娘英明,草民谢皇后娘娘赐婚。”但他高兴了一瞬,随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随即疑惑的道:“皇后娘娘,草民愚钝,不知道娘娘是要将草民的哪一个女儿许配给淮王殿下?”
“皇后娘娘,臣下想两位都娶。”然,在云倾还没有说话之时,就听到楚桓赌气一般的大声说道。
这下,整个大殿内的人都怔住了,云倾也微愣,随之秀眉挑起。
“哈哈哈……”突然,大殿上方传来一阵朗笑声,让众人还没有从这突然的变故中回过神来的人都吓得惊住,随即目光全部朝前方看去,只见皇帝俊美的脸上带笑,他似乎十分开怀的望着楚桓,眼底却隐匿着沉冷,有些慵懒的道:“淮王殿下真是艳福不浅啊,没有想到,朕的皇后总算是做了一件让朕舒畅的事情。皇后啊,既然淮王要双臂揽娇,你就成全他吧,嗯?”
凌烨轩说着,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云倾的下颌,动作轻缓得暧昧,他眸光深沉隐怒的盯着云倾那双淡漠的眸子,冷冷的道:“皇后既然已经凑成了这一对金玉良缘,是否也该关心关心朕的身体呢?朕,饮醉了……”
云倾目光一沉,自然知道皇帝的意思,他已经不耐烦了,甚至对于她周旋在北楚朝堂势力之中,暗自操控局势的事,很是不满。于是她垂下眼睫,立刻缓缓说道:“臣妾知罪,臣妾现在就扶皇上回行宫休息。”说罢,立刻命令赵公公摆驾。
“皇后娘娘不打算留下来喝一杯臣下的喜酒么?”孰知,就在云倾搀扶着皇帝起身时,楚桓王却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一双满是寒意和伤痛的眸瞳紧紧的盯着云倾搀扶凌烨轩的手,一丝杀意和痛恨划过眸瞳。
云倾长睫微垂,秀眉不禁蹙起,但却不是因为楚桓的话,而是凌烨轩放在她腰间突然施力的大手。
她眨了眨双眼,微微抬头,却不动声色的道:“楚淮王大婚,若是本宫还在楚国的话,自然会前往祝贺。不过操办喜事,却需要很长的时间,姜太妃,你身为淮王殿下的母妃,如今淮王殿下又大婚在即,你就跟随淮王入王府居住吧。来人,移驾。”
姜太妃一听,心头不禁一阵欣喜,出了皇宫就等于摆脱了楚王的控制,那么她……双眼微微湿润,二十年的深宫哀怨,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可以脱离那样的苦楚,于是立刻出列,叩拜在地上,重重的一叩首,道:“哀家谢过皇后娘娘的恩典。”
楚王彻底怔住了,而二皇子则是目瞪口呆,他们甚至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样的结果,明明他们才是赢家,可是到了最后竟然让楚桓占尽了先机。
“草民偕同小女谢皇后娘娘赐婚,恭送皇上、皇后娘娘。”张宜欣喜不禁,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愿竟然在今日终于达成了,并且让自己的两个女儿都嫁给了楚淮王,因而喜上眉梢,笑意盈盈。而他身侧的两个妙龄俏丽的少女也浅浅的笑着,目光都极为热切顾盼的望向楚桓,眸含羞怯,秋波潋滟。
大殿内被张宜的声音一震,众人才从刚才的局势转变中惊醒,随后,纷纷起身叩拜,道:“臣等、草民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一场波澜不惊,却暗藏汹涌的寿宴终于结束了,在龙辇缓缓晃动之时,云倾不仅在心头舒了一口气。
楚桓应该会恨她吧,事情落幕之后,也许凭借他的心智,也必然猜得到她之前为何一定要代替皇帝答应为樊大人的千金与二皇子赐婚,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之后让他与张宜联姻所铺设的阶梯。
缓缓闭上双眸,可是脑海中却始终浮现着楚桓那沉郁的双眸和受伤的神色,她微蹙秀眉,随即睁开,然,就在自己思绪混乱之时,她的腰身猛的被一只大手紧紧的钳住。
疼痛的轻呼,云倾转头望向皇帝,却见他目光怒火升腾的看着她,仿佛在质问她的心不在焉。云倾一怔,还没有来得及回神,下颚就被皇帝猛的捏住,接着,红唇便被掠夺。
皇帝的吻充满着怒叱和愤恨,却又炽热得如同烈火一般将她包围,云倾蹙起秀眉,无动于衷的任由他发泄心中的不满,因为,她也知道自己的心里还对楚桓有种亏欠和内疚。她用自己觉得适中的帮助决定了他一生要走的路,像他那样的喜欢运筹帷幄的男子,或许宁愿与楚王和整个朝廷兵戎相见也不愿意用这种联姻的方式来解决今日的羞辱吧。
凌烨轩看着云倾冰冷的双眸,脑海中顿时显现出了那个清俊忧伤的男子,于是怒火更甚,他抬手扣住了云倾的头颅,用力的压向自己,肆意的吮吸着那应该只属于自己的甘甜温柔,原本温柔的动作顿时变得狂野而失控。
云倾轻吟了一声,感觉到了皇帝似报复一般的粗鲁动作,不禁开始挣扎,但是却被他扣住了双手,只见他双目跳跃的怒火瞪着他,低沉沙哑的嗓音隐怒道:“明日就离开这里,你,与朕同行……”
微愣,刚想询问皇帝为何走得这般急促,却又听到凌烨轩阴冷的声音:“如果再不走,朕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控制自己不冲进淮王府砍了楚桓的人头……”
今日,他放任她太多了,而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乖巧的女孩,所以,他现在应该时时刻刻的将她绑在自己身边,否则,他总是觉得只要自己稍微一放松警惕,就会有人将她从自己身边带走……
“臣妾已经答应了皇上,就不会反悔。”云倾明白了皇帝话中的意思,她有些蹙眉的轻抚自己微微红肿的唇,对于他这样的惩罚方式有些排斥。
“可是朕不相信你。”皇帝一句话反驳了她。
卷二 凤临北楚74踏雪寻梅(一),局中局
寿宴之上,原本的势力纷争已经因为云倾的涉足而胶着起来,似乎变成了一盘死棋。朝相樊大人之女为二皇子正妃,而四皇子、九皇子也相继迎娶了正妃和侍妾,这,原本已经算是拉拢了整个楚王朝的大部分势力,让那些眼看着楚淮王落势的官员立刻逆转了风向,投靠了二皇子楚燕。
但是,偏偏在宴席尾声时,却因小皇后一句似天真之语的赐婚打破了原本的局势,乾坤逆转。
张宜是何等人物?当年先王钦封的北楚第一粮商,他开仓运粮大义在先,不畏生死亲自押送粮草,险些丧命匈奴贼寇之手,又在军营中拼死护主,有救驾大功在后,所以,在整个北楚可谓是权轻位高,无人敢藐视。这,也是他为何刚在楚王寿宴上嚣张的原因。
如今,北楚的粮草商户竟与手握重兵权的第一元帅楚淮王联姻,这种局势,就算再愚的人也都会明白,以后楚淮王的兵权不会再动摇,因为养兵所需的粮草和军饷都已经有了着落,无需再背依朝廷。而按照这样的局势发展,若是楚淮王有任何不轨之心的话,后果可想而知。
于是,朝廷上那些有些心思的大臣都暗自心惊,斟酌着是否该投靠楚淮王,毕竟以现在的局势来看,二十年之后,楚王禅让大位得可能性极大。于是众大臣面面相视,在帝后二人离开之后的片刻僵局间,纷纷起身,打破了这压抑的平静,对着张宜及楚恒高举酒杯,连连道贺。
楚王的面色早已难看至极,他浓眉深拧,目光冷沉,略带喜气颜色的蟒袍下,大手早已握成了拳头,泛着惨白的色泽。他冷冷的扫视着满朝大臣,双眼深沉的眯起,杀意浓烈。
七年登基,北楚局势不稳,朝廷动荡,因为楚恒才是民心所向。所以,他精心策划,步步为营的算计着一切,为的就是将这个汉妾所生,但是却深得父王疼爱的皇子斩草除根,但是七年的布局设计,今日终于可以将其势力打压下去,没有想到却因为小皇后的一旨赐婚而功亏一篑……
楚王双眼渐渐深邃,目光犀利冰冷。小皇后……这个心机颇重的少女竟敢屡次坏他计划,而且她最早出现之时,竟然是与楚恒在一起,看来这一路上劫杀楚恒未能成功必然也有她一份功劳,最关键的是……皇后早一步,且入住在淮王府,两三日后皇帝才匆匆赶至,莫非,小皇后真如齐戎狄所言的,在七年前早已离开宫廷?
如果是……楚王慢慢的咬紧牙齿,他非要除掉这个祸害不可。
二皇子的面色也难看至极,他目光阴沉的看着楚王,因娶到朝相千金而略带喜悦的面色早已经消失不见,他嫉妒阴毒的斜睇着接受众人祝贺的楚恒,有些熏醉神色有些狰狞癫狂,少许,他猛的拍案而起,双手揽住了身后的樊小姐和一名侍妾,醉醺醺的道:“我也喝醉了,只怕不能再作陪,唯恐酒后失德,王上,淮王,各位达人,我先走一步了”
说着,便,摇摇晃晃的离开。
樊小姐这几日身子原本就虚弱,被二皇子如何一折腾,显得更为纤弱了,樊大人一见二皇子竟然在朝堂上如此不堪的折腾自己的女儿,老脸不禁一怔羞辣,他忙起身,道:“二皇子,小女这两日身子尚虚,恐怕不能搀扶二殿下回寝宫了,并且大婚尚早,如此不合时宜……”
“不合时宜?”二皇子眉宇一挑,随即抬脚踢在了樊大人的胸前,怒骂道:“我看你是长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对本殿下如此说话,今日,本殿下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不合时宜”,说着,竟扯过樊小姐,一把撕毁她的外袍……
“啊……”大殿内的众人都惊呼起来,而摔倒在地的樊大人则是惊目结舌,没有想到传闻中邪祟h药靡的二皇子竟然当真如此不堪,因为一口气憋闷在胸口,再加上挨了那一脚,竟口吐鲜血,昏阙了过去。
大殿内顿时x福动,楚王大惊,在如此的局势之中,决然不能再发生意外,否则后果会更为糟糕,于是他猛的拍案而起,怒道:“楚燕,寡人看你是醉疯了,居然敢公然殴打朝廷命官,侮辱朝相之女,你还不退下清醒清醒……”
二皇子原本就怒火高涨,欲将所有的愤怒和不满都发泄在这一对父女身上,但他耳边听到楚王的怒叱声时,全身一凛,大脑有些清醒了,但是在抬头时,却撞见了楚恒讽刺冷笑的双眼,于是他怒气更甚,甚至当众将樊小姐压在了大殿上的狐裘地毯上。
这下,整个大殿内更为的x福乱不堪,甚至众人都忘记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朝相,而那些被楚王赏赐给二皇子的侍妾也都惊叫连连,吓得捂住了眼睛不住哭泣。
然,整个大殿上,楚恒却一直无动于衷,他唇含冷笑,目光深沉,仿佛,这是他希望发生的事情一般。
张宜在众人的慌乱中将目光睇向自己未来的贤婿,在看到楚恒神色淡泊,双目冷清的凝视这一幕的时候,不禁怔了怔,随后越过混乱的人群上前。此刻,樊小姐已在地上拼命哭喊挣扎,她鬓发散乱,衣裳残破,但是却始终抵不过二皇子的暴行和力气,眼见北楚第一美人儿的清白就要被一个赤目丑陋的禽兽毁去,众人都不忍去看。
“淮王殿下,您看这……”张宜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从他怜爱两个汉妾所生的庶女来看,却是个外表愚钝粗笨,但是却极为正义的一个人,所以他也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凄惨一幕。
楚王见二皇子已似丧心病狂一般,立刻派宫娥上前去将他拉起来,孰知那些宫娥一上前,就被二皇子一同拉扯下来,场面混乱不堪。
几十双眼睛见证了二皇子的h药邪无耻,而那些有爱女被赐婚给二皇子的大臣们也都颜面无光,于是便在这关键时刻一同奏请,请求楚王收回成命。楚王见局势已经控制不住,于是怒从心起,他大步上前,扯起二皇子的头,啪啪就是两个巴掌。
这两个巴掌下去,二皇子僵住了,大殿内顿时又恢复了平静,但是却少女凄厉的哭声却分外的刺耳。楚恒眯了眯双眼,似乎时机已到一般,突然冷沉的开口:“来人,二殿下楚燕目无朝廷纲常,大殿h药乱,欺凌良家妇女,殴打朝相,拖出去关进天牢。”
几个冷清的字眼却分外有力,震得大殿内的众人都惊骇了瞬间,就连楚王都有片刻没有回过神,而此刻,大殿外那些似乎早已布置好的大批兵马突然冲进了大殿,将偌大的奉天殿堵得水泄不通,更是将狼狈不堪的二皇子揪起来制住。
二皇子双目赤红,脸色狰狞,他奋力挣扎,一双狠毒阴险的眼睛直直的瞪着楚恒,因为挨了楚王一巴掌,他已经清醒多了,但是却更加的张狂,因为,楚恒依旧嘲讽的看着他,那眼神如同他只是脚下的贱泥一般。
此刻,发现异常的楚王才猛然将目光落到楚恒身上,在看到他那轻蔑的眼神时,心头陡然明白,原来二皇子突然癫狂至此,是被楚恒下了药。但是他尚未开口阻止,就闻楚燕突然张狂的咆哮道:“楚恒,你敢蔑视本殿下,本殿下终有一日会砍了你的脑袋,悬挂在北楚的城门上示众……”
大殿内再次哗然一片,因为按照分位等级,二皇子至今只是皇子,但是楚恒却是淮王殿下,是先帝钦封的唯一王爷,如今二皇子竟敢辱骂楚恒,这简直是大不敬之罪。
但是,楚恒却没有气恼,也没有震怒,他的面色始终都是淡淡的,俊美的容颜和温和的神色给人一种高贵而正派的气息,于是大殿上的朝臣瞬间全部倒戈在了淮王身边,用愤怒的眼神瞪着二皇子和楚王。
“八弟,二弟他只是一时饮多了……”楚王见局势有变,于是立刻要上千求情,可,却被楚恒冷冷的打断:“身为皇子,如此行径是在辱没王室威严,若是不拿下,将来北楚的百姓还会甘愿臣服吗?这件事传出去,王上的威名又何在?”
两句云淡风轻的话,将楚王堵得哑口无言,而楚恒则是冷笑一声,道:“押下天牢,三日后问斩……”
一句问斩,让四皇子和九皇子面色陡然苍白,而楚王也猛然跌坐在宴席的鸾椅上。
大殿内的士兵顿时拖着二皇子就往外面拽,二皇子奋力挣扎,一路怒骂,那不堪的话语在整个奉天殿的上空回荡。
“淮王殿下英明,淮王殿下英明……”看到二皇子的不堪和楚王的袒护,众大臣立刻觉得楚恒此举大快人心,于是纷纷叩拜在地,三呼英明。而楚恒则是十分谦逊的搀扶起众人,立刻派人将樊大人送王宫中太医院救治,而后,又命宫娥取来斗篷披在惊吓过度的樊小姐身上,派人送回府中。
“小女子叩谢淮王殿下救命之恩”樊小姐哭哭啼啼的叩拜在楚恒的面前,两眼早已经红肿,而楚恒则淡然的宽慰她道:“樊姑娘放心,既然二皇子被问斩,姑娘也就不必再受如此羞辱了,本王会上呈奏书给皇后娘娘,请她收回成命”
“淮王殿下真是心慈仁厚,真乃我北楚的神明啊”此刻,大殿内那些商户们都纷纷激动的说道,原来外面传闻中的楚淮王果然是个活神仙。
张宜也看到了自己女婿威风的一面,不由得心里更为得意,他朗声大笑,立刻以岳丈身份对那些人笑道:“哎呀,举手之劳,举手之劳,淮王殿下原本就是先帝定下,二十年之后要继承大统的王爷,如今重振朝纲也是理所当然的,哈哈哈……”
“张老先生好福气,真是好福气啊……”众人不禁有开始羡慕起张宜起来,纷纷将自己的女子送到了楚恒的面前,但愿能得承一丝恩泽,一时间,大殿内再次热闹起来,但是却手只簇拥着楚恒。
但,楚恒却站在人群中,面对着那些人的钦佩、敬仰和赞不绝口无动于衷,他目光沉远,深邃淡泊,更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北楚行宫——
龙辇缓缓的在行宫大殿前停落,庞炎和杨飞已经率领皇城禁卫军将整个行宫包围。赵公公口中呵着白雾,踏着原本已经扫得干净,但此刻却又是一层层厚厚积雪的青石地面,走到辇前掀开明黄垂帘,搀扶皇帝下辇。
“皇上,冷将军到——”刚下辇,不远处就跑来一名侍卫,他单膝叩地禀报。
皇帝面色紧绷,面无表情的牵着云倾的手抱着他下了龙辇,随后冷沉的目光睇向不远处踏雪而来,一身墨色蛟龙浮雕的墨色盔甲,大红斗篷披在肩上,在风雪中的苍白中英姿卓越的身影大步跨来,随后在云倾和皇帝面前铿的一声单膝叩拜在地,声音浑厚有力的道:“末将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云倾面色沉静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缓缓的将目光转到了皇帝的身上,只见皇帝剑眉微黜,目光深沉冷清,下颚紧绷,薄唇坚毅的抿起,少许后,才裂唇道:“冷将军在行宫外守候这么久,难道是放心不下皇后?”
冷战天高大的身体一震,他剑眉拧起,大声道:“皇上误会了,末将在北楚镇守七年,许久不曾见皇后,所以特地前来想与皇后小叙片刻,以慰思乡思亲之情,还望皇上准许。”
皇帝目光一沉,下颚绷得更紧。一旁的庞炎立刻上前,警惕的道:“冷将军,现在皇上和皇后都身在北楚,将军与皇后娘娘单独见面恐怕不合时宜,如果将军当真思亲思乡心切,还请待回中原之后再行上折请示。”
“皇上,末将只是想与皇后小叙片刻而已,更何况行宫外还有庞统领的数百黑衣探卫把手,还请皇上恩准。”冷战天并不松口,并且刚毅的俊荣上满是无畏。
庞炎见冷战天如此倔强,先是一怔,随即喝道:“威烈将军,你如此咄咄逼人,眼中可还有法纪?”
“末将并不觉得想与皇后娘娘小叙片刻有违军纪,更何况,若是皇上不相信末将的话,又何必让末将率领三万将士在这北楚与匈奴的交界处镇守七年?再者,若是末将不是对朝廷忠心一片,对皇上赤胆忠心的话,今日那三万兵马又怎么会一人不少?匈奴又怎么会不曾侵犯北楚半豪?”冷战天面色冷硬的反驳了庞炎的话,随即又对庞炎道:“末将请示的是皇上,但是庞统领却是句句逼咄,末将倒是不知,一个三品御前侍卫,皇宫暗卫统领竟然三番两次为皇上裁决,这,又是何来的法纪?”
庞炎面色一沉,竟被堵死,他抬头望向皇帝,却见皇帝面无表情的看着冷战天,漆黑深邃的眸子内探不出丝毫情绪。
“哈哈哈……”突然皇帝大声朗声起来,随之浑厚的声音带着几分冷冽赞许,道:“好,很好,不愧是国舅,果然与朕的皇后一样能说会道,好,很好,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