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嫡女第2部分阅读
世族嫡女 作者:未知
会,寒族出身的她们在面对高门世族出身的谢芙时本身就敬畏不已,更何况现在的她那高高在上的气势一显,更是令她们身上的奴性尽显。dierhebao
周妪看到那群侍女只是站着不敢上前,痛骂一声,“没用的东西。”然后亲自上前抓着谢芙,“我这是在救郡主。”
谢芙的手被周妪用力的抓着,甩也甩不开,她的两眼狠狠地瞪视了一眼这老妇,“你以下犯上罪加一等。”朝侍女们喝道:“还不给本郡主拉开这老妪?”
一众侍女面面相觑,谢芙是主子,她们不敢得罪,周妪是夫人身边的人,她们同样不敢得罪,顿时大家都缩着手低着头装作看不见。
周妪虽然年老,但是谢芙正值十四五岁的年纪,气力终究不敌她,被她拖着走向那群道士,“道君们快点施法,好让脏东西离郡主而去。”
一群在旁等候的道士看了眼披头散发的谢芙,看来像是被邪灵附身的样子,于是点点头,均摇起了铃铛,开了香案,扬起了桃木剑,一时间,房间里只听到一阵念经的声音。
被周妪抓在手里的谢芙两眼旁观着这群口中念念有词的道士,扫了扫不远处的那群静立的侍女,然后又回到了那发狠的周妪身上,轻笑出声。
就在周妪以为开坛做法就可以驱散邪灵之时,回廊处传来了重重的皮靴声音,看来有兵士正闯进来,周妪转头皱眉看向那门口处,正好看到阿秋领着护卫兵前来。
谢芙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敢把本郡主当猴来耍,须知耍猴是要付出代价的。”
正文 第四章 鞭子与糖
周妪到现在仍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傻傻地看着谢芙挣脱她的制肘,不疾不徐地由阿秋扶着坐回那木榻之上,她不安地看了看那群闯入的士兵,这些人不受她的辖制,是郡主来祭拜颖川公主之时,陛下特意派遣的护卫军,不过平日里郡主也不大待见他们,说他们只是一群低下的寒族之人,直到听到谢芙的声音,她这才回过神来。
“荆副将,这老妇冒犯了本郡主该当何罪?”谢芙手指着周妪道。
周妪急忙跪下,“郡主,老奴也是为郡主好,对郡主绝无冒犯之意。”
阿秋不待谢芙发话,即上前看着这平日在奴仆间高高在上的老妇,“周妪,你竟然拿郡主来作法,这难道不是以下犯上之罪吗?”
“郡主被脏东西附身,老奴这也是为了郡主好。”周妪辩道。
谢芙望向周妪,冷笑数声,“蠢妇,你以为本郡主真的是被鬼魇了吗?”
周妪看着谢芙的脸色在灯光下甚为红润,两眼精光大放,嘴角的微笑从容而淡定,彷佛一切都在掌握当中,突然之间,她脑中灵光一闪,郡主早就怀疑温夫人了,所以才会假装在祭祀中晕倒,引自己暴露出来加以整治,这么一想,她脸色更为苍白,急忙跪下道:“郡主,是老奴被鬼蒙了双眼,冒犯了郡主的天颜。”
谢芙不理她的求饶声,而是瞟了那身着铠甲的荆副将,此人年约二十上下,长相粗鄙,与时下流行的俊美郎君的样子相差得十万八千里。
荆副将两眼没有斜视,上前恭敬地握拳行礼,道:“她一个奴仆胆敢冒犯郡主,当处以黥刑外加流放之刑。”临川郡主是皇帝最为疼爱的侄女,他讨好她也是有好处的。
“黥刑?流放?”谢芙笑着重复这几个字眼,抬手轻拨鬓边的秀发,“甚好,那就有劳荆副将执行了。”
“诺。”荆副将应答一声,然后挥手指示士兵去捉拿周妪。
周妪早就吓得瘫坐在地,她都这一把年纪了,能承受得起黥刑,又如何承受得起流放呢?士兵抓着她的手把她拉下去,她这才忙大喊,“郡主,饶命啊,郡主,饶命啊……”
谢芙充耳不闻,看了看那群一直跪在地上没有起身的侍女们,“你们居然连主子与下人也不能区分,本郡主留你们有何用?”
那群侍女们面面相觑,然后也是不停地磕头求饶。
谢芙丝毫不为其所动,“本郡主就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好了,你们就在此为本郡主的母亲颖川公主守灵三年。”
一众侍女都没有想到郡主居然要她们守灵,说是三年,若三年后郡主不记得有这茬事了,那她们就得一直守下去,这何年才是个头啊?
“郡主……”侍女们急着想要求饶。
阿秋冷声道:“郡主,她们不想守灵,不若就让她们随周妪一道流放好了?”
侍女们听了之后,流放比守灵更可怕,惟恐谢芙又改变主意,纷纷磕头,表示愿意守灵。
谢芙这才挥手让她们出去,至于那群道士的道观被她下令封了,敢拿她来开坛作法,就得承担得起这罪责。
等到一切锁事都了了,谢芙示意阿秋给她倒一碗酪浆,这才看向荆副将道:“荆副将保护本郡主有功,他日回到洛阳必定会替将军在皇帝舅舅面前美言一番。”
荆副将大喜,但嘴上却道:“陛下命下官保护郡主安全,这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谢芙起身,接过阿秋手中的瓷碗,亲自递给荆副将,“这是本郡主答谢将军之意,将军莫要推辞了。”
荆副将并非高门士族出身,若谢芙赏赐给他金银,他也只会嗤之以鼻,但现在身为陈郡谢氏女,居然亲自赐浆于他,这纡尊降贵之举岂能不令他感动?急忙单膝跪地道:“下官担当不起。”
谢芙笑道:“本郡主自出洛阳以来,一路上多得将军保护,本郡主都会记在心里,将军莫不是嫌弃这一碗桨液?”
荆副将这才双手高举过头接过谢芙亲自递上的酪浆,“下官谢过郡主赏赐。”小心接过,粗鲁惯了的人,端起碗来就大口喝了起来,听到银铃般的笑声,他略抬头看到谢芙在灯光下艳丽的脸庞,脸上不自觉红了红,“下官出丑了。”
“将军莫要拘谨。”谢芙轻挥衣袖,又跪坐回木榻上。
荆副将定定地看着那笑容,眼睛转也没转,直到阿秋不悦地咳了几声,他才收回视线,掩饰着自己的失态,脸红地把剩下的酪浆喝光,这才感觉到嘴里有着那酸酸甜甜的滋味。
阿秋收回那只碗,颇有些嫌弃地搁在长案上,她这回是真的想不明白,郡主为什么如此礼遇这个粗鄙的寒族之人?
荆副将正要告辞之际,听到外面突然传来周妪尖利的声音,“郡主,饶命啊,郡主,老奴有话要禀奏,郡主……”
谢芙听着周妪那尖利的求饶声,半晌之后,听到那求饶声越来越弱,这才看向阿秋,道:“去把周妪带进来。”
“诺。”阿秋起身朝室外而去。
“郡主,这等刁奴不可纵容,要不然迟早会惹出事端。”荆副将道。
“将军的关怀,本郡主多谢了。”谢芙温声道,“不过她终究是本郡主的家奴,本郡主就当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荆副将愣了愣,想到这郡主为人极为和蔼,“郡主真是大好的主子。”
谢芙笑了笑,没有言语。
等阿秋领着那跪爬着进来的周妪时,谢芙看了一眼头发散乱的周妪,这才挥手让荆副将带领着士兵退出去。
周妪看到荆副将领着人退下后,拍拍胸脯定了定神,但仍不敢抬头看向谢芙,屋里的气氛十分压抑。
阿秋一一挑了挑油灯的灯芯,顿时屋里光亮了不少,那浑黄的光亮把她的影子拖得长长的,曳地的长裙随着的她的动作发出“沙沙”的响声,转过身来,看着周妪道:“你有话还不快说?刚扰了郡主用膳,难不成现在还要让郡主不得歇息?我看还是让荆副将拉你去刺面流放为妥。”
“老奴不敢。”周妪忙磕头,看到谢芙没有看向她,“老奴愿意听郡主调遣,只要郡主给机会老奴将功赎罪。”
谢芙这才把目光看向她,“周妪,本郡主凭什么要用你?你有何可用之处?”
周妪试探地道:“郡主不是怀疑夫人吗?”
“谁告诉你本郡主怀疑二娘了?你到现在仍不知罪,冒犯了本郡主,又想挑拨本郡主与二娘的关系?”谢芙突然大怒道,“看来黥刑与流放并没有让你畏惧,待会儿本郡主自会让荆副将加重刑罚。”
“郡主饶命。”周妪急得满头大汗跪地求饶,莫不是她猜错了?斜眼看了看谢芙脸上的怒容,看到她的一瞪,急忙又低头不敢斜视。
“阿秋,让荆副将进来把这老妇拖下去。”谢芙大喊道。
阿秋应了一声,转身正要出去,周妪急忙冲上前去抱住阿秋的大腿,急道:“郡主,老奴没有挑拨郡主与夫人的关系,只是夫人对郡主不怀好意,老奴怕郡主上当受骗。”
“你说二娘对我不怀好意?”谢芙状似怀疑道。
周妪忙如捣蒜般点着头,“不瞒郡主,夫人刻意挤兑汤妪离去,就是为了让郡主听信于她,还有,夫人派老奴前来就是为了监视郡主。”
“放肆。”谢芙站起来步下木榻,看着周妪道:“二娘一直待本郡主如何,本郡主心知肚明,你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诋毁二娘,本郡主轻饶不了你。”
“郡主,老奴不敢,只是老奴所言句句属实。”
“那你有何凭证?”
周妪被谢芙步步紧逼,原本以为自己猜错了心思,直到现在才明白郡主真正的心思,心中大喜,忙松开阿秋的大腿,抬头看着上方的谢芙,道:“五石散,郡主,夫人一直以来不停地诱哄郡主服用,就是想用这个来控制郡主。”
她抬头看到谢芙那将信将疑的眼神,赶紧又道:“还有洛阳城里流传的一些于郡主不利的传言,都是夫人派人传出去的……老奴记得还有……夫人准备要全换了郡主身边的侍女,阿秋就榜上有名,虽然老奴不知道夫人有何用意?但是肯定是要进行对郡主不利的计划……”
谢芙听着这周妪的话,周身寒凉不已,原来二娘现在就准备了在两个月后害死她?原来不是自己多疑,而是二娘真的是披着羊皮的狼,她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
“郡主?”阿秋的脸上大骇,原本以为温夫人不安好心,但现在听到这周妪的话岂只是不安好心?
周妪看到谢芙有所动容,急着道:“老奴愿意为郡主在夫人身边打探消息,只愿郡主能给老奴这个机会。”
虽然内心惊涛骇浪,但谢芙的脸上又恢复了那平日里略为高傲的表情,轻笑出声,“就算二娘如你所说是包藏祸心之人,我现在又如何信你会真心为我卖命?”
“郡主,老奴可以对天发誓。”周妪忙举手发了一个毒誓,然后才低头跪好,她都这样了,郡主该相信她了吧?
“那本郡主姑且信你所说的话。”谢芙道,“若你敢对本郡主不利,本郡主饶得了你,自也能再治你的罪。”此时,她已是半蹲下来,双眼狠厉地看着周妪。
周妪抬起头正要回答一声“诺”,看到谢芙脸上的狠辣之色,顿时不敢起二心,忙又低头至指尖,“老奴定当谨记。”
谢芙这才由阿秋搀扶着起身,坐回木榻之上,淡淡地道:“把桌子收拾干净就退下去吧。”
周妪这才急忙起身,麻利地把桌面收拾干净,倒退着出了去,待走到回廊处,这才敢抬手擦拭一下额上的汗水,回头看了一眼谢芙那芙蓉脸上的寒霜,忙又转头离去,这郡主太可怕了,不管她是不是被脏东西附身?现在也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
屋子里头,阿秋拿着披风给谢芙披上,“郡主,真的信得过那周妪?”
“她再怎么翻也翻不出我的手掌心,况且我还用得着她。”谢芙冷声道,她还要给二娘一个回礼,怎么样级别也不能太低。
看来温夫人要倒霉了,阿秋心里却是兴灾乐祸的,不过她还有一事不明了,“郡主,奴婢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善待那荆副将?还亲自赐浆液给他?”
“阿秋,我这样做自有我用意,在回程的途中不要给脸色这个荆楚看,明白了吗?”最后,谢芙已是俏脸紧绷地吩咐道。
阿秋忙点头,“奴婢知道。”
谢芙望着窗外的明月,“我曾听闻过这荆楚乃寒族出身,却一直只能担任副职,而那正职自是由世族子弟把守,而且他曾有恩于中书令夏候渊,但夏候渊却只是高傲地赏了他一些金银,连请他吃饭也是坐得远远的。”说到这里,她轻笑了一下。
“所以郡主才会亲自赐浆给他。”阿秋恍然大悟道。只是郡主这次的心思,她却是猜也猜不着,想要再问,但见郡主脸上似有倦容,忙住嘴,“奴婢侍候郡主歇息。”
谢芙这才起身由阿秋掌灯步入内室,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也要躺下好好的筹划筹划。
翌日,天高云淡,秋风送爽,身穿淡桔色长裙的谢芙由着阿秋扶上那垂着缀饰的双头马车内,等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荆楚亲自前来请示,谢芙这才示意他起程。
谢芙撩起纱窗帘,看到荆楚挥着手示意众人起程,感觉到马车行驶起来,她朝母亲的陵墓方向看去,眼里有着泪意,这一次离别,下回再来给母亲祭拜,又不知是何时了?况且等待她的前路也是布满荆棘的。
带着浓浓的不舍之意,谢芙放下纱帘,轻轻叹息一声,然后闭目养神。
“郡主,今晚可能要在客栈停留,需要派人去打点一下吗?”行了半日路程,一直不敢出声的周妪这才小心翼翼地道。
谢芙斜瞟了她一眼,轻点了下头。
周妪这才松了一口气,忙吩咐下去,让人先到前面的客栈打点住宿事宜。
正文 第五章 争执不下
临近傍晚时分,大队人马护送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抵达在客栈的门口。
店家一早就知道有贵客驾临,早早就在门口守候,看到马车到来,涎着笑脸正要上前去问候一声,谁知走了两步却被人拦住,他忙行礼道:“小人听闻贵客到临……”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马车的帘子捎了起来,一个侍女状的女子先行步下马车,然后放下马车的脚踏,扶着一个娇弱的女郎从马车里面下来。
谢芙扫了一眼那傻愣着的店家,抬眼看了看眼前这间客栈,门面颇有些残旧,瞄了一眼里面的建筑,实在过于简陋,于是略为不悦地道:“路上就没有别家了吗?”
店家看到这女郎的出行极其奢华,想来应该是世家大族的女子,于是忙道:“小店虽然简陋,但绝对会尽心尽力地侍候女郎,不敢有所怠慢。”
谢芙没有理会这极力想讨好她的店家,周妪忙上前跟在她的身旁,道:“这附近就这家小店还过得去,里面的闲杂人等都打发了,后院的厢房也一早就收拾干净了,委屈郡主将就一晚了。”
谢芙随意地“嗯”了一声,除了将就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刚踏上客栈的门口,突然有马匹疾驰而至,顿时尘土飞扬,阿秋忙挡在她面前抬起广袖遮挡住了那尘土,大喝道:“什么人?”
谢芙伸手挥了挥灰尘,冷眼看去的时候,见到带头的是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此男子身材高大,一脸的刚毅,棱骨分明,约二十来岁,她略带傲慢的目光将来人略略的从头到脚看了看,虽然长相卓尔不群,但是不大像士族出身。看到对方也在打量着她,嘴角带笑,略有些嘲弄,目光中还带了几分不屑,顿时,她心中略有些不快。
黑衣男子身后高大的侍卫看到那缩在一旁的店家,大声道:“店家,我们要住宿,还不快去准备?”
谢芙朝阿秋使了个眼色,阿秋急忙道:“这家店已经住满了,你们要住宿请去别家。”
“你说什么?”高大的侍卫走向阿秋。
阿秋咬了咬唇,这人长相凶狠,看来颇有些吓人,壮着胆子抬头看向那高了她许多的壮汉,“我家主子今晚要住宿,这家客栈不会再接受别人入住,你们还是快滚吧。”
高大的侍卫看到这侍女的态度出奇的差,伸手抓着她的衣领提了起来,“你有种就再说一遍?”
突然被别人提了起来,阿秋的眼中不禁有几分恐惧,伸手拍打着那提起她衣领的男子的手,“你快放开我。”
“放肆,还不快住手?”谢芙怒喝一声,当着她的面欺负她的侍女,这人好大的胆子?
“阿一。”黑衣男子轻喊了一声。
阿一这才悻着脸放下阿秋,“哼,好男不和女斗,欺负你一个丫头片子也不显得老子英雄。”
阿秋的脸因为气恼而涨红起来,“哼,不知尊卑礼仪的粗人。”
阿一看到这个丫头口出恶言,举起拳头就要挥下去,黑衣男子瞪视了一眼,他这才收回手,退回到男子身旁,“将军,是她们欺人太甚。”
“本郡主今晚要在此住宿,你们就另寻他处。”谢芙略抬高下巴道,转身欲朝店内而去。
原本不意与一个女子起争执的黑衣男子闻言,微眯了眯眼,她那高高在上的态度惹怒了他,跨前两步,原本挡在谢芙身前的奴仆被他的气势所摄,忍不住就退后两步,“小丫头,我不管你是什么郡主,今天我住定了这家店。”他指着身旁的客栈笑道。
敢叫她小丫头,这人是不是活腻了?他的笑容令她份外讨厌,谢芙也毫不示弱地瞪视着高了她两个头的男子,“从来还没有人敢与本郡主这般说话?我也不管你是什么人,今天你休想与本郡主住同一家客栈。”
两人身高虽然相差太多,但气势上却旗鼓相当。
黑衣男子看着眼前这个还不到胸前高的少女狠狠瞪视他,眼里有几分玩味,即使是自命不凡的士族子弟面对他都要弱了三分气势,但这少女却能与他对峙这么久而不怯弱,确实难得,只是她眼中的傲慢实在让人难生好感,顿时冷笑一声,不屑道:“小丫头,就凭你还拦不住我。”
谢芙极端讨厌这个人的笑容,居然用这不屑的语气与她说话?于是喝道:“把荆副将找来。”
阿秋这才反省过来,急忙想去寻那安置马匹等琐事的荆楚过来,刚走了两步,就看到荆楚已经大踏步的过来,于是回头朝谢芙喜道:“郡主,荆副将来了。”
荆楚听到下属禀报,就急忙奔过来,看到一个高大的男子靠近郡主,顿时拔出长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指着那个男子的后背,“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居然敢对临川郡主不利。”
“荆副将你来得正好,给我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子。”谢芙厉声吩咐道。
阿一等侍卫看到有人拔剑,也急忙抽出胯间的长剑,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缩在一旁的店家忙躲到门扉之后,明显高门世族出身的谢芙他惹不起,而那个不知是何来历的黑衣男子他也惹不起,这趟浑水淌不得,还是躲得远远的好。
谢芙轻蔑地看了一眼黑衣男子,“看你这架势是要进洛阳城吧?若你在此对本郡主不利,那你就休想得以进到洛阳城。”
被人指着背心,黑衣男子的脸上丝毫没有担忧之色,依然轻笑道:“小丫头,你太自大了。”然后回身,无视那直指他背心的长剑,从容而又极快的向荆楚攻去。
荆楚急忙防守,虽然他的功夫不弱,但是面对这个身上带着杀气的男子,没有三两下就落于下风之处。
谢芙看得心里微惊,这个男子在打斗中游刃有余,没有惧于她的身份,即使她脸上仍保持着那镇定的样子,但心里却开始慢慢地衡量起来,临近洛阳城,听到她的名号也毫不退让,这人的来历一定不简单。
“郡主,现在如何是好?”阿秋急道,尤其是看到荆楚手中的长剑被对方折断了之后,免不了有几分担忧。
“慌什么?”谢芙淡定地瞄了一眼阿秋,看着那个手持断剑向她而来的男子。
黑衣男子手持断剑在她面前扬了扬,“小丫头,你的看门狗不大行啊。”
正文 第六章 归途偶遇
谢芙看着黑衣男子那带着嘲讽的笑容,心中越是不快她笑得越灿烂,“打赢了荆副将,又算得了什么好汉?不过只是区区勇夫而已。”
荆楚一双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断剑,顿时脸色羞红不已,赧然地上前朝谢芙握拳道:“郡主,下官……”
谢芙转头看着那羞愧难当的荆楚,和颜悦色地安慰道:“荆副将无须自责,胜负乃兵家常事。”
荆楚脸上的神色这才和缓了一些,出洛阳之前对于被指派来保护这刁蛮任性的临川郡主还颇有微词,经过这一两次的接触才知道郡主与传言中相差甚远,现在自己的颜面尽失,她仍能出言安慰,心中好感又增加,“郡主,荆楚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会保护您周全。”然后举着断剑面向黑衣男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黑衣男子这回看向谢芙的眼神略微有些变化,之前这少女在他面前只会抬高下巴看人,面对这一看就是出身不好的荆楚她却能安慰几句,对这少女他渐渐有些改观,居然懂得收买人心为已效命。“一个手下败将又能耐得我何?小丫头,看来你还没有弄清楚形势。”他环视着那些士兵及一些家奴,“我若要硬闯,凭这些人不足以拦住我。”
谢芙轻推开挡在她面前的阿秋,上前看着黑衣男子,“我看你也没弄清楚形势,当今皇帝是我舅舅,你若在此伤我,于你可没有半分好处?”
“小丫头,你除了会拿你的出身来说事之外,还有何本事?”黑衣男子用手指了指外面广阔的天地,“除了洛阳城之外,你的目光又能去得多远?”
谢芙顺着他的指向看去,顿时微愣了一下,她只知道洛阳城,从来没想过洛阳城外的世界会有什么?第一次,在这陌生的黑衣男子面前,她感觉到自己如那井底之蛙一般可笑,就在她怔愣之际,突然听到一声好听的声音,“阿芙,你怎么在这里?”
谢芙转头看去,一辆同样华丽的马车里面走下一个有如谪仙的美男子,一身白色宽袍穿在他身上显得极为潇洒,这人她认得的,王恺,洛阳城里众家少女爱慕的美男子,但她总觉得这人表里不一,于是笑道:“阿芙祭拜亡母,正在归程途中,三郎这又是从何而来抑或要去何方?”
王恺俊美的脸上绽出一抹笑容,“真巧,我也正要回洛阳城。”随后,状似不经意地看了黑衣男子一眼,顿时眼睛就微眯了起来,冉溥,对于这个只见过一面的男子,他印象十分深刻,“冉将军什么时候抵达的?”
王恺,冉溥也是有印象的,笑道:“刚刚。”
“那洛阳城因为冉将军的到来一定会十分热闹。”王恺笑道,但那笑意只停留在嘴角处,双眼却是利光一闪。
谢芙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心中起疑,冉将军?她好像在哪儿听人提起?不过现在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她以为她已经能看清楚很多事情,现在才发觉不是,自从遇上了这个黑衣男子,她才惊觉着她的目光是多么的短浅,正在她出神之际,听到王恺又道:“怎么都站在大门口?店家,还不快去准备迎接贵客。”
畏缩在一旁的店家这才从门扉处钻出来,讨好地笑道:“各位贵客请进。”偷朝谢芙看了一眼,只见这高傲的女郎和颜悦色,心下这才松了一口气。
冉溥看向谢芙,“临川郡主不再派狗拦门口了吗?”
“阿芙,冉将军这话是何意?”王恺不解的目光在两人脸上睃巡。
谢芙隐下胸中的怒火,皮笑肉不笑地道:“不过是一场误会,冉将军要与阿芙计较吗?”
冉溥顿时大笑出来,这小丫头甚是有趣,短短一会儿功夫,她就能数次变脸,况且这话中有话,若他真与她计较,就显得他冉溥是个小气之人,“当然不会。”他答道,然后率先往客栈而去,经过谢芙的身边之时,不经意地在她耳边道:“小丫头倒是识时务,难得,难得。”
谢芙闻言,俏脸含怒地瞪视了一眼,然后又极快地隐去,也悄声回了一句,“冉将军是客,再怎么样阿芙也得尽地主之谊,只是将军是不是该学点礼法?要不然到了洛阳城就真的贻笑大方。”
居然讽他不识礼数?“那就不劳小丫头操心了。”冉溥仍是一味地笑着回了一句。
“没想到阿芙与冉将军倒是一见如故啊。”王恺笑道,这谢芙好像与以往有所不同,从刚刚下马车时看到的景象中,很明显谢芙与冉溥起了争执,谢芙居然会如此轻易就让步,不像她以往的作风。
谢芙面对着王恺那探寻的目光,仍是笑着道:“三郎真是说笑了,阿芙与冉将军也是初次见面。”
王恺笑着与冉溥一道迈进客栈里,而谢芙却落在了后面,她看了眼那有些呆愣着的荆楚,莫不是这人被打击得回不了神?“荆副将?”
荆楚仍是一副没听到谢芙说话的样子,举手指着那前方的黑衣男子,“冉将军?天哪,我居然与冉将军交手了?”顿时满脸的懊恼。
谢芙眼中有几分疑惑,这荆楚的样子看来不像是恼羞成怒,反而像是侵犯了某人一样,她又看了看那已经踏上回廊的黑衣男子,这冉将军是何来历?寻思片刻后,朝阿秋悄声吩咐了一句。
阿秋看了看荆楚,轻点了点头。
就在谢芙欲转身迈进客栈之时,感觉到有人在打量她,于是她皱着眉头回头看去,是那冉将军随从中的一名老者,这人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但是这样看她还是让她心中有些不快。
那老者只是从容地笑着,看到她的目光看来,举手作揖行了一礼,甚是恭敬。
谢芙微微一愣,这老头怎么会向她行礼?不过看在对方是老人家的份上,她略点了点头算是回礼,这才回头由着周妪等人簇拥着往前走。
“阿姐。”
正要踏上回廊的谢芙听到身后少女欣喜的声音,脚下的步伐一乱,她来了,这么快就来到她的面前,她曾想过该用怎样的面目面对她?袖子中的手握紧成拳,想到那个梦里的少女所做的事情,她银牙暗咬,这一次她不会再傻傻的相信她。
谢芙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向那提着裙子朝她奔来的少女,脸上漾起一如平常的笑容,“阿菱。”
正文 第七章 “姐妹情深”
一个身着披着粉色披风的少女一脸笑容的扑到了谢芙的怀里,欣喜地道:“阿姐,我可想死你了。”
谢芙揽着谢菱的身子,脸上的笑容窒了窒,阿菱的演技真是好啊,半晌后,她才拉开谢菱的身子,牵着她的手,一如平常地笑道:“阿菱,二娘怎么让你独自出门?”
谢菱看到这长姐的嘴角如平常般略微翘了翘,顿时就放下心来,看来这长姐还是一如以往般好骗得很,摇了摇长姐的手,撒娇道:“阿姐应该把阿菱带上,这样阿菱就不会日夜思念阿姐,以至寝食难安,阿姐你看我可是瘦了不少?再说我劝了娘好久,娘才答应的,当然不会放我独自出门。”她转头看了看跟在她后面的男子,“表哥刚好来府里做客,所以我就拉了表哥保护我出来寻阿姐。”
谢芙抬眼看去,就看到温健看着她吞了口口水,如时下一些流行抹粉的男子般,这温健的脸上也敷了层薄粉,一张本有些俊秀的脸此刻看来油头粉面的,自命风流的向她行了一礼,“好在路上遇到阿芙,不然错过就糟……”
谢芙笑着打断了温健的话,“郡主。”
温健与谢菱听了这话,暗暗交换了一下眼神,谢菱急忙喝道:“表哥,你太过于逾矩了,我阿姐的名讳是你能直接叫的吗?”
温健急忙道:“是我失礼了,郡主莫要见怪。”
谢芙拉着谢菱踏上回廊,边走边道:“你护送阿菱前来寻本郡主,本郡主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见怪呢?”
跟在两人身后的温健脸上的那一丝阴鸷一闪而逝,随后即挂着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道:“郡主言重了,我可是阿菱的亲表哥,护她是应份的。”
谢芙突然转身道:“这么说你仰慕阿菱了?”然后又举手掩嘴笑道:“阿菱今年十四了,还没许婆家呢,若阿菱有意,阿姐回洛阳城就向二娘进言,亲上加亲。”
谢菱闻言,微变了变脸色,这阿姐怎么会这样说,莫不是察觉到她与娘打的主意?然后状似懊恼地甩开谢芙的手,“阿姐,讨厌,又拿阿菱来取笑。”
温健也忙行礼,“郡主这玩笑开不得,阿菱还云英未嫁呢。”
谢芙急忙又揽回谢菱的身子,状似宠爱地刮了刮她的俏鼻,“阿姐和你玩笑呢,怎么舍得我这如花似玉的妹妹许人呢?”
“阿姐,你坏。”谢菱又亲热地揽着谢芙的手臂往正厅而去,“对了,我刚刚好像有看到王家三郎的马车?阿姐,王三郎是不是在这儿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往前瞄了瞄,像少女怀春一般。
谢芙凑在妹妹的耳边道:“阿菱仰慕的人是王三郎?”
谢菱闻言,两颊生艳,有些娇羞地扭捏道:“阿菱确是仰慕王三郎的风华,不过阿菱有自知之明,怎能配得上三郎那般风采的人?”
“怎么就配不上了?”谢芙撩了撩秀发,“王三郎又不是那天上的仙人,我谢芙的妹妹自是配得上。”
谢菱听到长姐这维护她的话,内心有几分感动,对于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微微有些动摇,但是想到这么多年她都生活在谢芙的光环之下,更何况她真正喜欢的人是桓衡。还记得当年桓家七郎前来求亲,她与长姐都躲在屏风后头偷偷观望,一眼就误终身,桓七郎不像王家三郎一般的天人之姿,但那微微一笑温言而语的姿态不仅俘虏了长姐的芳心,也包括她的。
谢芙接着又轻叹一声,这才把谢菱的心思引了回来,顿时就听到这长姐又长叹了一声,“可惜现在阿菱就算是想也不行了,王家三郎十八岁那年已娶正妻了。”
“他那正妻不是在西山的道观出家了吗?那还算哪门子的正妻?”谢菱下意识地答道。
“阿菱,就算玉真子出了家,她也还是王三郎的正妻。”谢芙的脸突然严肃地道,“妻与妾的分别不用阿姐教你了吧?”这谢菱若真的懂得羞耻之心,也就不会觊觎自己的未来姐夫?
“阿姐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谢菱有些被吓到,“阿菱没说要当王三郎的妾侍啊。”
谢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怒气又控制不住了,于是脸上缓和了一下,似叮嘱般又温言小声道:“阿姐是怕阿菱一时想不开,做了错事,那就糟了。”
谢菱“扑哧”一声笑了开来,“阿姐放心,阿菱对于终身大事可在乎了,又岂会不知羞的缠着人家有妇之夫。”
这谢菱真是睁眼说瞎话,若真是知羞,又怎么会缠着桓衡?谢芙胸中的怒火又一次高涨,她可以选择现在就与谢菱摊牌,但是她不能这样随便就便宜了谢菱,还有二娘,不能让她们有所防范,欠了她谢芙的就得还,还要加倍的还。“那就好,阿姐这就放心了。”她又像松了口气地道。
后头的温健不得不佩服自家表妹的演技,居然哄得谢芙团团转,看到眼前这艳丽的女郎,他就转不开视线,自从第一眼见过谢芙后,他就念念不忘,找了无数的借口到谢府就是为了见谢芙一面,可惜常常就是见不着,好在这女郎有头无脑,将来也不愁掌控不了她。
就在谢氏姐妹穿过转角之时,正好看到一身黑衣的冉溥带着阿一出了来,谢芙特意看了看冉溥那高大的背影,若没有这男子的醍湖灌顶,她也不会这么快就醒悟自身的短处,好在醒悟得早,若回到洛阳城她再觉悟,那时可能就晚矣。
谢菱看到长姐盯着那黑衣人的背影看了半晌,拉了拉长姐的手,好奇地道:“阿姐,那人是谁?”
谢芙这才笑着看回谢菱,“我也不知道呢,听王三郎叫他冉将军,阿菱知道么?”
谢菱摇了摇头,“阿姐都不知道,我又从何得知?”之后脸上又带了几分鄙视地道:“这人一看就是那寒族役门子弟,怎能与我们这些豪门世家的子弟相提并论?”
谢芙闻言,只是笑而不语,若这人只是普普通通的寒族役门子弟,王家三郎又岂会如此礼遇于他?况且经过了这次事件之后,她也终于懂得要放下自己的架子,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洛阳城。
谢芙与谢菱进到正厅,看到王恺正在悠闲地品茗,那随意潇洒的姿态确实符合当代的名士风流,难怪有那么多的少女痴迷于他了?直呼嫁人当嫁王家三郎。
“三郎真的是好雅致啊。”谢芙笑着拉谢菱坐到木榻之上。
王恺看了眼这对姐妹花,随手示意仆人给她们倒茶,“我生平无所好,惟好品茗而已,这可是今年的新茶,你们可要好好尝尝?”
谢芙轻摆摆手,道:“三郎的喜好真特别,阿芙偏偏就不喜欢喝茶。”这种略带苦涩的茶水也惟有眼前之人才会喜欢。
谢菱第一次近距离看到传说中的美男子,虽然已经有心爱的男子了,但仍免不了眼里冒着泡泡,端起茶碗有些痴痴地就喝了起来。
“那真是可惜。”王恺略微有些叹息地道,然后看向那有些痴呆的谢菱,笑道:“还是卿之妹妹识货。”
谢芙闻言,看了看谢菱,嘴角勾了勾,王家三郎这人就是有本事把那暗讽人的话说得像是赞美一般,只是不知这妹妹反应过来了没有?
谢菱见到王恺看向自己,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还听到他用那醇厚的嗓音跟她说话,脸上不免又飘了几朵红云,“王郎君过奖了。”
王恺大笑出声,这对姐妹真的是妙人,不过还是朝谢芙看了看,这小丫头似乎沉稳了许多,那慢慢细啜着浆液的样子,比起上一回见面时差了很多。
谢芙无视他审视的目光,放下碗来,状似不经意地提起道:“对了,那冉将军是什么人?”
王恺故意凑近谢芙,颇为神秘地道:“阿芙对那等人感兴趣?”
谢芙也笑道:“三郎莫不是不记得阿芙已有未婚夫婿了吧?再说刚刚阿芙可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三郎。”
王恺顿时就轻笑出声,看得谢菱又愣了愣,这谢芙真有意思,明明是她看出冉溥有些来历,不想搅了洛阳城的格局,才会让步的,现在偏又说是卖他面子,“阿芙说话真有意思。”
“三郎不愿告之,阿芙也不勉强。”谢芙笑道。
王恺这才坐正身子,瞄了一眼冉溥离去的方向,道:“杀胡令,阿芙可曾听过?”
谢芙这才突然惊道:“你说他是?”
王恺笑道:“就是他。”
谢芙心思转了好几道弯,说起这杀胡令,她突然记得有一年在宫里听说过北地的战事时,听人提起过,当时也属于听过即算,并未记在心上,那时候还觉得此人杀戮重,冉家出了这么一个人也算是祖上无光的事。“北面真的战事很紧吗?”
“阿芙什么时候对战事也感兴趣了?”王恺笑着又斟了一碗茶水,双眼的探究就更浓了。
谢芙状似不经意地道:“听三郎提及,随口问问,我这等闺阁中的少女又岂会对这杀戳之事感兴趣?”然后拉起谢菱,“路途劳累,我们姐妹可要告辞了。”
王恺笑着点点头,这谢芙倒有几分意趣。
姐妹俩走在回廊上,谢菱还频频回头,“王家三郎果然还是天人矣。”
天人?谢芙忍不住要笑,在她心里是从来不会把王恺当天人看的,“阿菱果然天真矣。”
谢菱听到谢芙这话有几分嘲讽的意味,这长姐傲慢的性格是怎么改也改不掉?不过这也好,给她留?br /好看的txt电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