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为财狂txt第15部分阅读
妾为财狂txt 作者:rouwenwu
心:“撑住!”
却不知,这院里许多人,曾经都触犯过西门公子的“天威”,被各种方式“惩戒”过。所以如今看舒眉硬撑,他们心中只能一边暗暗叫爽,一边附和人讥笑舒眉。
如果说西门公子是现代的国,那么舒眉就是触犯了核武器禁忌的某个小国。国找小国谈话,其他国家做看客。当然也免不了一些国家为了自己的利益,帮国找找小国的茬。
舒眉正寻思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是不是该叫何三少来“镇场子”了。却看见假冒白竹生的家伙站了起来。
“听说贵国善于使枪。姑娘自己更是枪技了得。不如,今天便让我们开开眼界。”那假冒货说。
舒眉心中莫名一寒,心想:“枪支的事不过是自己人开玩笑说的,他怎么会提到枪的事?”
事发突然,却遂了舒眉的心愿,舒眉笑道:“那便请我兄长来吧。”
假冒货道:“难不成姑娘不愿献技?”
众人的目光唰唰地看着舒眉。
“小生懂了。习武之人最重对手,没有好对手,姑娘恐怕是没有兴致。不如请西门公子家的护院——人称‘蛇王枪’的佘灵来与姑娘对战如何?”假冒货不急不慢地下套。
他一说,众人讶然。佘灵虽是西门公子家的护院,却是真正的高手。一杆银枪耍得如灵蛇出洞,又天性阴狠,枪头淬毒,故有蛇王枪的绰号。
舒眉哪里知道这些。懵懵懂懂地只明白,今天是拒绝不了了。
正想着,便走过来一条大汉。手中持着一杆银光闪闪的枪。
“姑娘选枪吧!”有人提醒舒眉。
舒眉从袖子里拿出根棒子,道:“好了。”
众人一看,哄堂大笑——这哪叫枪?这不就是根烧火棍吗?()
61,烧火棒
此时在堂上,大汉手执长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而另一边呢,舒眉茫然地拿着根“烧火棒儿”敲啊敲。
两人往廊下一站——这对比效果,实在太过强烈。
“这夷人的烧火棍是不是太长了?”有人讥笑道。
“什么烧火棍啊,明明就是个没爪子的痒痒挠!”另一人回答。别说,还真有几分像。
假冒货阴阴地看着舒眉,舒眉虽汗如雨下,却浑然不知眼前真正的危险。
原来她此时想的是:“比武?对战?我怎么混过去?总不能真的给他来一电棍吧。”
舒眉前十七年的平凡人生里还只跟老鼠蟑螂打过架。毫无战斗经验。此时此刻,舒眉只巴不得自己能大喊一声:“美少女战士,变!代表月亮消灭你们!”再转两个圈,一秒钟变奥特曼。可事实上,大汉将长枪一震,枪头晃出一道银线,让她从不切实际的想象中回归现实。
“据说比武都是点到为止的,西门过生日,过生日总是要吉利的。这人也不会真的跟我一个女孩子计较对不对……了不起,我输一场,再请他们看何三少的精彩表演。”舒眉想。
她想得终究还是太单纯,人心却远比她想得险恶。她天真地以为会有下一场,甚至还担心伤了人。事实上,老天爷不会给她“点到为止”的机会。老天口味重,它不喜欢童话,它会告诉舒眉,商场如战场,要么死,要么舔着血长大。
假书生坐在席位上,嘴角带笑。他笑的是舒眉即将从这个世界消失。哪怕不完全消失,那也是变残废。
这个假冒货,虽然不知道为何“机缘巧合”被找来取代白竹生。但是很明显,他并不是个甘于做傀儡的人。他有心机、有野心、睚眦必报,更重要的是他够狠。
舒眉还在想着认输后的台词。只听得门廊边一个大鼓猛地一敲!
鼓点响,是一种信号。比赛开始的信号。
来自现代的舒眉对这沉闷的鼓声没有敏感性。反倒下意识地去看锣鼓敲响的方向。
她一偏头,正看见何三少冲出侧门。
“小心!枪上有毒!”何三少大喊。
此话一出口,除了熟知“蛇王枪”名号的江湖人,庭院中其余来客都是哗然。一时间,许多人站了起来。
而这时,已经来不及了。舒眉不懂规矩在先,分了神。一回头,一道银光已经刺到胸前。舒眉不过一普通女孩,也没学过什么武术。而蛇王枪则不同,真正的中华武学啊,快准狠三字齐备!一竿银枪仿佛化作一条灵蛇,张口朝舒眉袭来,眼看就要贯胸而过!除非舒眉脚底功夫好,瞬间闪避,否则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舒眉哪里会功夫,她也没有瞬间觉醒变成武林宗师的潜质。眼看着银枪刺胸。她的反应跟所有不会功夫的人一样——退让,侧身。
银枪重重地从她胸上划过,舒眉甚至能听到枪头的锋刃划过铁衣时的摩擦声。那力道极大,仅仅是擦着。舒眉也硬生生地被“撞”到自己的坐席边。满桌的陶碗瓷碟被她一撞,顿时乒乒乓乓地落在地席上,来了个“花开满地、碎碎平安”。
这一下,庭院中的人几乎都站起了身。
“不会出人命吧?西门公子会不会不高兴?”有人细语。
“切,就是见了血才好呢——传说他生下来就哭,见了血才笑!”
“不一样,这女子不是夷人么?弄死了夷人会不会影响邦交什么的?我不懂啦,我只觉得顶多弄个伤残。”
“我看也是。”
“傻啊你们,蛇王枪的毒说是见血封喉,其实发作也是要时间的。我估计是抬回去才毙命。再说了,西洋人打架我也见过,一样的,一丢手套,生死自负!”
门廊下,舒眉捂着衣裳撕裂的部位,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大汉。
或许是奇怪舒眉完全不会武功的反应,又或许是惊异舒眉的胸“太硬”,大汉有些迟疑。
假书生见大汉迟疑,便催促起来,道:“看什么?没见过夷女胸脯啊?打啊!”
他的话说得实在不堪,舒眉在惊恐下,又羞又怒地朝他瞪了一眼。
那大汉便再次舞起枪杆。这次,舒眉学乖了,她知道若不是自己穿着银色的小背心,现在应该最少有两根肋骨在外流血乘凉。再想到这枪上有毒,舒眉不由惊中生怒。
她心知自己的本事躲得过才是怪事,索性硬起头皮,往明堂里一扎,“进屋表演!”——直冲向那个西门公子!
西门公子见舒眉衣袂翩翩地扑向自己,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明白了——明堂不比廊下,里面人多,蛇王枪一杆长枪有所顾忌,施展不开,舒眉可以借此躲闪!
“好伶俐的家伙。”西门公子嘴角浮笑。
正想着,舒眉就跟猫儿似的窜上了西门公子的桌子!
一杆长枪刺来,舒眉在西门公子的面前狼狈地打了个滚,险险躲开。若不是顾忌西门公子,这一枪必中不可——显然,舒眉的小伎俩奏效了。
舒眉的脸与西门公子来了个近距离接触,西门公子没动。谁知舒眉这家伙有脾气啊,她现在大概跟抓狂的小猫差不多,看到谁都想挠上一爪子,再说西门公子的脸又实在太近!舒眉二话不说,顺手拿着“烧火棍”猛地敲了一下西门公子的头,怒道:“小气鬼!”舒眉边躲还不忘道。
她这棍子一敲,堂内众人脸上纷纷变色。西门公子一语未发。
而此时,舒眉已经十分危急。她再怎么能,也不过是躲而已。再怎么样,小伎俩拼不过真本事。
电光火石间,眼看着舒眉的衣裳又被割了一道,堂内堂外都是惊呼。更惊异——舒眉似乎没事。
“这大姑娘总不至于金钟罩铁布衫横练吧?”因为舒眉在明堂内,所以外面的人不可能看到舒眉那银光闪闪的“小衣”。于是多了几分猜测。
而舒眉在一敲之后,已经被逼打开了安全锁。
“小姑奶奶我拼了!”舒眉发狠心想。
她没有用过这种东西,此时完全就是狗急跳墙兔子蹬腿。
这不过是几秒钟的事,舒眉打开安全锁,看见枪又扫到,急忙又往西门公子身前避让,与西门公子来了个眼对眼。刚要下桌,那蛇王枪正好轮了个半圈横扫。舒眉再次坐上了桌,抬起脚,躲过一圈横扫。蛇王枪又枪头一挑一刺!舒眉忙不迭躺下,头碰在西门胸前。
蛇王枪一刺过后,舒眉知道机会来了!屋子内空间小,趁着蛇王收枪的回势,舒眉连忙起身,疾步凑到蛇王枪身前。按道理此时蛇王枪应该要避开,他也避得开,但是他已经确定舒眉没有功夫,不过应付式地避闪一下。谁知,两军交战,最忌轻敌。他一躲,舒眉又一凑。“烧火棍”眼见着就要凑上!蛇王枪虽然察觉到不对劲,急忙跃起——人多啊,避闪不及,以这个大汉身高跃起是最安全的闪避方式。
若是他躲过去了,舒眉便没了机会。可是他因为轻敌,起跳过晚,舒眉又是全力以赴,舒眉的烧火棍子最终还是“轻柔”地落在他的小腿上!
只听一声“噼啪”之声,大汉从空中重重跌落!再不动弹。
场上,顿时只见一个突然瘫倒的大汉,和一个保持出手动作不动的发呆女孩。
一直在关注“比武”的龙口堂的老大几步奔到场中,一探鼻息,惊讶地说:“被定住了?活的。”
舒眉嘴角抽搐了两下。她知道,不幸中的万幸——局势逆转了。
“好,好好厉害——一招就把蛇王枪放倒了!”
“怎么可能……。”
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不成之前舒眉只不过是在隐藏实力?直到忍无可忍才出招?那蛇王枪佘灵怎么说也是高手啊,一招就把他打趴,这清瘦的丫头要有怎么样可怕的本事?
舒眉慢慢地收回几乎麻木的手,露出一个不知道是自信还是苦逼的笑。然后深一吸气,缓缓道:“还有人想跟我一起比武祝寿吗?”()
62,斗篷
舒眉缓缓道:“还有人想跟我一起比武祝寿吗?”
堂上堂下一片安静。这种安静源自对舒眉高深莫测的功力的恐惧。
尤其是那些会两下拳脚的人物,他们深深明白佘灵不是镴枪头。能一招放倒佘灵,舒眉清瘦娇小的形象在他们心中刹那间可怕起来。无形中,他们觉得舒眉就像是沉睡的阿修罗,被惊醒的她,可以将这里任何一个人焚烧殆尽。武林人士的恐慌感染了其他的人。一时之间,全场上下竟然鸦雀无声。连送菜的小厮都仿佛被弥漫的压力固定在空气里。
在众人的安静中,舒眉转身与西门公子对视。
这种对视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宣告这女孩跟以往的人不同。她,并不畏惧与西门公子抗衡。
虽然只有数秒钟,但是堂内的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从此,陌香城的格局恐怕要发生一点变化。
毛爷爷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
这话很朴素,却是真理。舒眉终于领略到了“强势”的必要。如果不是手中的“枪杆子”,今天的她,一定会被打入万劫不复。人,不能只靠一颗良心活在世上,在良心的外面,必须是铜墙铁壁,更要有能随时能挥舞出去的棒子。
眼见舒眉终于平安。何三少轻轻地嘘了一口气。
“还好这姑娘没事。”一个少年突然张口低声说。
此时,没人敢开口,因此他的话一字不落地进入何三少耳中。原来刚才慌乱中,不知什么时候新进来两人。而且与横冲出来的何三少十分挨近。两人的装束显然是一主一仆。主子一身劲装,或许是刚下马,还穿着斗篷;小厮一身短装。手中仍握着鞭子。虽是小厮,衣着简单,身上布料也远比常人精细。说话的那小厮。显然是个伶俐得宠的。他普通,他身边那位穿斗篷的主子却异常不凡。
有些人,不需要长得多么与众不同。而是天生有种不同凡俗的气质。眼前这位穿斗篷的人便是。何三少不看则已,一看之下。不得不感叹“好个人物”。
此人长身玉立,无形之间流露一种威严。这种威严与打扮相貌无关,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让人不得不侧目。
“这人是谁?”何三少不由留了心。
此时这一主一仆的注意力跟众人一样——都在舒眉身上。
只听明堂内,西门公子一笑,道:“谢过舒掌柜——来人,收拾一下席面。让舒眉姑娘落座!哈哈哈哈哈哈哈!”
至此,气氛才渐渐缓和,有小厮忙不迭上来收拾舒眉的坐席,换上干净舒适的席褥,又将矮桌上的菜全体换过。
虚假的欢笑声中,舒眉波澜不惊地坐在廊下,微风袭袭,衣袂翩翩。似乎刚才的比武没有发生过。
“走。”何三少身边的那个穿斗篷的人突然说。然后一主一仆离开。何三少心中更不解了——他难道不是来吃寿酒的?
舒眉仍是只稍微碰碰水果,这次,再没有哪个不要命的家伙会嘀咕“茹毛饮血”。
而舒眉的心中。却一点都不平静。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就站上了陌香城的风口浪尖。她表面淡定,却仍忍不住偷偷打量西门。她心知这人不是善茬,今天的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又转眼看龙口堂,却发现龙口堂的老大很慈祥地看着她。是真笑假笑?
舒眉咬唇,暗想:“风口浪尖算什么?不怕!”
她已经越来越明白,在狂风暴雨中,如果自己不撑伞,就别巴望着一方晴天。
“此战算是扬名,接下来能不能守住,才是关键。”回家时,何三少说。其实不用何三少说,舒眉也明白。
她走出院子时,大家纷纷闪避——与其说是尊敬,不如说是怕跟她惹上关系。
舒眉的实力的确很可怕,不过西门公子却是横走黑白两道的人,身后更有京城的人在撑腰。因此,为了自保,暂时观望是最明智的。
因此,没有人敢跟舒眉打招呼,甚至唯恐舒眉在西门家院子里多看了自己一眼。舒眉有种被孤立的感觉。但她又感觉到,这些人同时害怕得罪自己。
“西门公子必定反扑。龙口堂那边动向不明。熬住了,陌香便有我们的一席之地;若是我们没熬住,这里所有的人都一定会翻脸无情来个棒打落水狗。”何三少说。
舒眉点头。能在接下来的风雨中立住脚,自己的地盘才算是真正稳当。
两人牵着一匹跛脚的老马,一前一后从众人的视线中穿过。身后,西门公子冷冷地看着她。
只不过是走出院门,舒眉的额头上却又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哎呀,好巧啊!”舒眉出门不久,便听到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不用说,一个蓝色的身影从一间茶楼里走了出来。正是那逍遥自在的七公子。
只见他俊脸含笑,语带春风,这个人天生有一种让人觉得舒服自在的魔力。
“怎么了?”七公子凑过脸问舒眉,他的语调让人觉得很舒服,好似湖面微风。若是平常女孩,经他柔声一问,此时恐怕已经忍受不住,巴不得趴在他胸口将心底的委屈哭个痛快才好。
可是舒眉对这位七公子有戒心。因为他身后诡异的高手,也因为水如玉的警告。这个人从一出现,尽管如阳光般无处不在,却无法像何三少胖二哥那样让她安心。相反,越走得近,舒眉反而越看不清他,因而越觉得可怕。对于看不清摸不着心性的人,特别是男人,舒眉本能地有种拒绝避让。
舒眉回退了一下,淡淡地道:“没事。”
她一退,这才发现蓝衣公子身后还有一个人。这人还没走出茶楼门,只不过站在阴影里。因此舒眉刚刚并未看到他。此人黑底银纹的劲装,英姿飒爽,与蓝衣公子的尔雅气质迥异,但是一旦看到,眼睛却几乎不能从他身上移开。
“是不是打架了?打架可不乖哟。我看看。”蓝衣公子柔声道,然后轻佻地去触碰舒眉划开的衣裳——那是胸啊!舒眉再懵懂也懂好吧,瞬间闪电般避开。于此同时,何三少挡在蓝衣公子的魔爪前。
论装酷,何三少不亚于这时代任何一个。当容颜如玉的七公子与阴冷的何三少在街头相遇之时,他们身边的女性围观人员就越来越多。
三少偏过头,对舒眉说了什么。
“打架的也不止这一个。您不如好好关心您身后的人。他的伤可重多了。”舒眉对蓝衣公子道。
何三少说完这句,蓝衣公子与那阴影中的人便都微微一震。显然,那黑衣公子确实是带着伤的。那人雄姿英发,气势逼人,估计若不是何三少这种人,根本看不出带伤。
“你比某些动手动脚的人好多了,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让三少帮你治。”舒眉对那人笑说。还朝七公子偏头“哼”了一下,显然对他刚才的唐突十分不满。七公子一听这句奚落,扬眉,微笑。
“三少我们走!”舒眉拉过何三少的手,牵着马想离开。
“等等。”门内人突然说话。舒眉回头。只听那人道:“既然姑娘愿意帮我诊治,我便先付了定金。姑娘先披上吧。”
定金?披上?
舒眉还未反应过来,一个清秀的小厮便捧着一件黑色银丝流云朱雀纹的斗篷过来。舒眉这才明白,看看胸前的几道破痕,虽然所幸面料还好剪裁又宽松,因而不是很明显,但终究有些不便。这斗篷倒是十分体贴。
舒眉不由有些脸红,接过斗篷再看时,那人已经返回茶楼内了。从头到尾,终究连个脸都没看分明。
“是不是很有趣。”蓝衣公子回到茶楼,懒洋洋地倚窗坐下道。
“的确。”黑衣公子答,“连她身边的人都不可小觑。平白出现这样一支人马,不能不叫人生疑。”()
63,反扑
舒心说:“那边下雪了。”
而这边的唐朝陌香,迎来了绵连的风雨。
一边是十二月,一边才五月。
海边的五月,正是风雨肆虐的时候。
说来奇怪,自从舒眉从西门公子家回来后,店里的生意便少了很多。众人明白,这是大风暴来临前的前兆。此时此刻,没人敢惹舒眉,也不会有人愿意跟舒眉走得过近。
连一些平素爱光顾的夫人小姐也来得极少,唯恐沾上接下来的腥风血雨。
一时之间,他们的生意只剩下一些零零星星上门来买“福德火”的信众,那也是托张天师之福。不过由此可见,张天师这人果真是够义气。
“蔓菁,回来了?下大雨就别出去买菜了!”舒眉对穿着“乾坤八宝雨衣”的蔓菁说。即使是现在这种大风大雨的时候,蔓菁也总是出门去买菜。
蔓菁一笑道:“我们又不种菜,不去人家菜园子里买一点,一大家子人吃饭怎么办呢?”
何三少淡淡地说:“买菜倒是其次,你总在七里亭一站就是半天,被风吹了会生病。”
蔓菁苦笑一下,笑容掩盖不住眼中的失落。只回礼说:“谢三少关心。有宝衣,不怕的。”
自从蔓菁的护身软甲“无意”间救了舒眉一命,众人便待舒眉亲近了许多。特别是小舒心,小孩子不藏事,喜欢不喜欢都写在脸上,他开始愿意让蔓菁抱。
可是蔓菁也怪,自那天之后,众人待她越好,她反而好像越不自在,常以“不吃晚饭”或者“买菜”为名。跑到七里亭里发呆,像是回避众人又像是在等人。常常是泪眼去泪眼回。众人以为她想家想孩子,渐渐便也不以为意。倒是舒眉常拿好话劝她。
以前是防着她,可是如今倒不用防,她自己有意躲开众人。一天到晚进不了几次后院。舒眉她们议事时也不回避她,她倒是自己每每找了借口离开。
说她怪僻。可又每每真心为众人着想,店铺里一层不染,货品擦拭得干干净净,根本不用人操半点心。连众人的袜子手帕都亲手缝制,小舒心的物件更是锈得精细无比。
像今天,如此大风大雨,以舒眉等人的个性。根本不会愿意去买菜,直接方便面对付就行了。可是她怕众人吃得不好,仍是无言无语地扎进风雨里。
蔓菁回完话提着菜篮进屋。胖二哥贪吃,对菜篮子比较注意,一眼就看到蔓菁菜篮子里的菜极少,便奇怪问:“下雨天,菜园子的菜也出不好吗?这么点?”
“其实也不全是……。”蔓菁说,“种菜的人家,大多有男丁在龙口堂或西门家当差,他们怕跟我们扯上关系。不太愿意卖给我。”
龙口堂和西门家垄断着漕运搬运和香料药材,这些人家为了糊口,不想惹麻烦这也是情理之中。
目前的情势,对她们并不好。
“难为你了。”舒眉说。
蔓菁摇了摇头。道:“不打紧,我进去交给水姐姐了。——不过,没有生意,真的不打紧吗?”
“这个你放心。”舒眉道。
蔓菁一走。胖二哥便问:“虽说如此,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幸亏我们店连着21世纪,若是一般的小店,现在便坐不住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何三少说。
书呆子眼睛一亮,挥墨记下。
现在她们就像是处于一座孤立的小岛中,四处风雨交加,但是最危险的风暴还未到来。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舒眉说。
话虽如此,她们能做什么?
“我提议,趁着没生意,我们全面武装下我们的店。”胖二哥说。
何三少点头:“没错,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这几扇木门,刮个风都乱响,十分不安全。”
“我们把我们的店铺变成唐朝最强大的军事堡垒,来个铜墙铁壁固若金汤!啊哈哈哈哈,看他们怎么反扑!”胖二哥来了兴致。
舒眉点头。小店铺虽然修葺了一下,但是不过是不漏雨,根本不能保证她们的人身安全。
舒眉越来越意识到,保证自己小窝的安全才是放手闯荡的前提。没有安稳的窝,连睡觉都提心吊胆。
西门公子和他的手下十分狠辣,从这些天打听到的故事中可以知道他下毒放蛇都是常事。
眼看着客人越来越少,舒眉索性关了店铺门。
这一关,谣言四起。
“看,是不是没撑住?”
“大概打算跟西门公子让步吧。”
“明智选择,免得不明不白就没了命。”
大家猜测舒眉关店门的原因。大多都觉得,舒眉一定是畏惧了西门公子的势力,到底服了软。对于舒眉关门的事,有人觉得理所当然;也有那么一些人觉得有些失望。
却不知在小店铺内,整改运动正在轰轰烈烈地进行。
舒眉舒心从现代运回了铁丝网,这种细细的铁丝纱网被加固在窗上。单薄的木门背后钉上了铁片。脆弱的木闩锁,被现代的防盗锁和铁门闩取代。
墙上装上了铁蒺藜,连屋顶都撒上了和屋顶同色的铁蒺藜护网。远看还以为是屋顶长出了草。
“若是能通电就更完美了。”胖二哥对不能使用电网深表遗憾。
为了防止毒虫毒蛇,整个屋子的墙边都搭起了塑料棚,地表被挖开,填进了许多药粉。“以后连蟑螂都不会进来。”何三少说。
井盖更是量了尺寸后,从现代特别定制了一个水泥“盖”——连滤水器、半手动抽水泵、多头水龙头一体。这个水泥“盖”,像是一个水泥柜,将所有仪器都安全地封在里面。只露出水龙头。最大的好处是这“大石头”看上去与坏境不算太突兀。这个水泥箱盒在现代用三天便从打模、连接各种设备完全做好。可是在唐朝,他们根本做不了。
“这个滤水器的滤芯是三层循环的,水质跟矿泉水效果差不多。还额外加了这个银质滤槽和电子水质检测器,万一有毒,可以在银滤槽中再次过滤。若是水质没有达标,电子水质检测器会报警后,自动锁死水泵。这样,哪怕我们没听到报警,也不用担心会喝到不合格的水。”何三少说。
“若是电子用完了呢?”胖二哥问。
凡是电的东西,都有能量耗尽的时候。
“自己锁死。直到换上新电子。就像医院的一些应急设备。”何三少解释说。
有了这几个安全水龙头,舒眉等人的洗漱一下方便了不少。
所有的窗纸统统换成了现代的硬塑——他们不会割玻璃。这个硬塑的好处是不但轻巧易切割,还透光。因为有花纹,还有遮挡效果。
所有的窗户都加上了遮光布窗帘,夜幕降临时,外界再也看不到这店铺异样的光明。想偷窥,连个影子都瞧不见。特别是这遮光布在现代卖得极其便宜。舒眉等人索性用它固定在装了加固铁板的木门背后。这样,连木门缝里,也一丝光不露。女孩子们甚至把剩余的材料做了几个隔断帐,权作帘幕,挂在自己空空的房间中。()
64,破冰
为了以防万一,众人将可贴式报警器贴在各自的门、窗上。这种x宝上卖几元、十几元的小玩意,成了他们的大宝贝。只要每晚睡觉前按下开关,任凭谁将门、窗推开一条缝,报警器就会打雷般的鸣叫。更重要的是电池半年或一年换一次就行。
除了这种警报器,厨房和各人房中都装上了电子火灾烟雾警报器。并将灭火器分发到众人房内。
无线电也终于完成了它漫长的制作过程,正式与唐朝分部的众人见面。让众人惊喜的是,胖二哥那个不靠谱的二货老同学终于做了一件靠谱的事——作为一个柯南迷,这个人把胖二哥定制的这批无线电擅自做成了腕表模样。
“尼玛,我说怎么这么贵,这小子太过分了,拿我的钱做他喜欢的事!我要告他!”胖二哥不满。
“我倒觉得挺好的,总比在唐朝拿个‘砖头’说话好。”舒眉安慰胖子。
几天之后,小院的防卫等级上了一个层次。但仅仅是“防”。
“现在最可惜的是我们没有趁手的武器,基本上等于小日本的自卫队——只能防,不能攻。若真来了对手,只能靠这几根‘烧火棍子’。”舒眉说。
“我真想要一门大炮啊。”胖二哥眼巴巴地说。
也不想想,就算真弄了一门大炮过来,他会不会使用。
蔓菁渐渐不再出去,一则是风雨愈大,二则是她实在买不到菜了。所有菜园子的人都像防瘟疫似的防着她。唯恐卖了菜给蔓菁,就跟舒眉的店铺扯上了什么关系。
风雨中,小店似乎结了一层冰壳,生人勿近。
“没关系。”舒眉咬牙说。
尽管门外风急雨骤。小店无人靠近。但是他们有方便面,有火腿肠,有罐头。有油盐酱醋。加上水如玉的手艺,小日子依旧在冰冷的风雨中暖暖地过着。如果她们愿意,她们甚至还能吃上现代的水果蔬菜肯德基。
不过她们没有太多的改善生活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在为了防范任何一个可能的危险做努力。多一份辛苦。自己的家园和性命就多一份保障。据说,只有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人和人才会真正团结起来。事实上,在瓢泼大雨中,几个人齐心协力为保家而奋斗,彼此之间的距离更近了。每当结束一天的工作,坐在饭桌边说笑时,院子里便充满暖意。
若不是那种无形中的压力,舒眉有时候会觉得。这样自给自足的小生活真好。
窗外的雨下下停停。乌云像滴落清水的墨汁缱绻不散。小店始终“风平浪静”却又压抑得可怕。
“这种感觉就像是得绝症的病人,你知道死亡迟早要来,却不知道何时来。”何三少说。
终于,店门传来声响!
舒眉几个几乎是神经质般地跳起,冲过内院前院,打开了门——门口没人,只有一篮子菜,还躺着几个鸡蛋。
不知道是包子巷哪个邻居送的。
舒眉等人拿着菜,将空篮子留在青石台阶上,心中暖暖。菜蔬并不贵。都是最简单的菜,难得是他们居然还惦记着舒眉。
不爱哭的舒眉眼泪在眶里打转。
人啊人,为什么有人如此阴狠,又有人如此淳朴善良。
一连几天。舒眉她们的店铺前都放了菜蔬。不同的篮子说明菜蔬来自不同的人家。
一天晚上,舒眉说:“我们开张吧。”
“什么?”
“可危险还没过。”胖二哥关键时候还是很谨慎,他对自己这帮人的小命看得很重。
“该来的迟早会来,我们开不开张都是一样。”舒眉说。
不知不觉间,舒眉又成长了一点。
“就算开门也没生意。”胖二哥说。
“不,开了门,我们最少能做两件事。”舒眉道。
“嗯?”
“一是告诉别人,我们活得很好;二是我们去找生意。”舒眉坚定地说。
老爷子点头。
“怎么找生意?现在谁敢跟我们做生意?”胖二哥摊手。
“有的,我仔细想了。首先,我们在陌香内城,外城海港的洋人,我们还没打过交道。”舒眉说,“我们把货卖给洋人。”
“好主意!”胖二哥眼前一亮,以前只想着拓展这里的买卖,倒忘了那海中的金子。来了这么久,内城都没出过。这里的人害怕龙口堂跟西门,可是洋人不怕。
“第二,帮李轩收合适的古董、器物。我们不卖,难道还不能买不成。自古商贾皆重利,只要我们肯花钱,定有人愿意打破这层冰。”舒眉渐渐地开始掌握到行商的本质。
马克思爷爷曾说过,商人的天性就是追逐利益。古往今来,为了利益铤而走险的商户并不少。
一旦舒眉用钱在这层坚冰上砸开一个洞,那么瓦解“冰层”便是顺理成章的事。
众人点头。同时他们也明白,只要能破冰,花出去的钱都有收回来的时候。何况李轩那边,正在筹备参加一个大型拍卖。
事实上,这些日子以来,李轩将他们运回来的物品整理后,分类分批出手,已经赚了一大笔(李轩很小心,他不会让大批量的物品同时流入市场)。李轩的身价日渐拔高,在古玩界异军突起。与此同时,这几个唐朝分部的成员,就算不算杨家金银收入,各自的银行卡内也有了百万身家。乍看不多,但是考虑到她们开店时间不长,月入百万已经非常不错。
“但是,考虑到以后的发展。为了日后不再受今日之苦。第三,我要拿下一个人。”舒眉说。
“西门公子?”胖二哥问。
“不是。”
“七公子?”何三少显然对蓝衣公子有成见。
“也不是——是女皇。”舒眉贼笑着说,“别忘了,我们‘天朝国’还没上过贡呢。”
此时小国甚多,不上文令而通商的小国也不少。比如此时的南洋诸岛。有些小国,全岛才十来户人家,不过人家也是“国”。
但是,按照唐朝的大国态度,一旦上了文令,确定邦交,那便是另眼相看。
这下,众人都拍手叫好。
贡品和文令送上,当官的不敢不往京城送。舒眉有自信,自己的货品定能让皇城刮起一阵天朝风。到时,这陌香城内的大小官员、名门贵族定然会因为各种原因来购买。
更重要的是,女皇收下贡品之日,便是舒眉找到大靠山之时。不论那西门的背景是京城什么人,他能拼得过女皇这个大boss吗?
舒眉笑,暗想:当夷人,有时候还是有优势的。()
65,顽强的橘子
商量了一回后,第二天,舒眉的店再次开张。
正是风雨渐小,路人变多的日子。舒眉的再次开张引起了陌香城的再次轰动。
围观者甚多,但是与前一次的围观不同——都只敢远远地看着,不敢靠前。甚至都不敢走进包子巷。
倒是舒眉等人故意地弄亮店内的灯光,让人看个分分明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书呆子更是把算盘打得惊天响。舒眉头次发现书呆子有当鼓手的天份。
水如玉也总让蔓菁从厨房里端出什么果点来,让围观的人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舒眉不但没倒下去,还过得十分滋润。
如果说舒眉关着门滋润,是中国政府的藏拙内敛;那么现在就是赤裸裸地摇旗打鼓。
“包子巷的夷人店又开张了。”
“这么厉害?”
“我看这夷人店,没准来头也不简单。”
各种传言在陌香坊间流传。看戏的人络绎不绝。尽管如此,整整一天,一个客人都没有。舒眉去衙门前投递的公文,答复也是“挂牌等候”。这句话的意思等于“排队等着”。
这一等,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舒眉知道西门家手可遮天,不由有些担心。
想到这,舒眉便在外事司外徘徊。
不多时,只见一位小青衣小厮气呼呼地走了出来。看他衣着,显然不是衙役,应该是内院的仆人。还应该挺有些身份,因为那些衙役见他都是好脸色。只听他嘟囔着:“打打打,打死我了也买不到橘子啊。她哭她的,你拿我出什么气,逼死我了也没用啊!”
舒眉觉得奇怪。正想上前询问。那小厮便已经从衙役手中接过老马捧头,骑上马——走了。
舒眉只得作罢,耸耸肩。打算回店子。一转身,碰到一个人胸上。——抬头一看,七公子。
“好久不见。”七公子笑微微地说。
舒眉也一笑。却是苦笑。
“要帮忙吗?”七公子意味深长地问。他身后。一个丫头拼命撑着油伞。再后面,是两个大汉。
舒眉摇摇头。她不是不需要帮忙。但是她不敢要这个神秘莫测的七公子“帮忙”。她本能地觉得跟这人扯上关系很危险。
“谢了。”舒眉说。这句话倒是说得真心实意。毕竟,出来这么久,都没人敢跟她主动打招呼。七公子他是头一个。
舒眉说完便走。
“你应付不了的——别太逞强。”七公子突然柔声说。偏偏这句话,舒眉还真听懂了。
舒眉回头一笑,初夏的牛毛细雨和她的发丝一起飞扬。她说:“那就变强。”
七公子一愣,然后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雨雾中。
“傻瓜,你真的应付不来的。”七公子轻轻地在手中敲着扇子道。“这么倔,叫我怎么帮你。——姜山,你怎么了?”
“回公子的话。属下记得……她刚这话……那个人走之前也曾经对公子说过。”姜山说。
“是么?我早不记得了。”蓝衣公子满不在乎地轻笑说。他生得俊俏,一笑便是花开般暖意融融,笑容虽暖,还带着他特有的慵懒。手中的轻骨扇却应声折断。
“去十弟那走走。”他说。看了一眼府衙,莫名有种寒意。
六月的陌香,杨柳绿浓。微雨中,两队人,在风雨中走向截然不同的方向。
一路上。舒眉发现,十多天不出门,陌香城里平白多了许多兵马。
“是淮安王的护军。淮安王到了。”卖包子的小阿哥告诉舒眉。他跟舒眉认识,自然会比别人对舒眉好些。
“淮安王?”舒眉对这个时空不了解。她的历史知识只能用于武皇之前。
“女皇陛下的十皇子。最为能征善战的一个。十三岁便被封为淮安郡王,十五岁授云麾将军衔,升淮安王。”卖包子的小阿哥小声说。
唐朝的王爷们跟后世不太一样。唐朝的“王爷”不过是个称号,自己还要领一份公差干活。因此,同是皇子,领“基本工资”的清闲皇子跟有土地有公差的“郡王”“王爷”待遇是完全不一样的。从这一点看,唐朝符合现代“多劳者多得”的理想状态。富二代也不一定真能炫富,哪怕是皇子。
“他来这干嘛?”舒眉不解。
“据说是因为东海倭国派了留学生使团过来,他来迎接。又说是因为海上贼寇众多,屡屡冒犯沿海,还有小国胆大包天意图谋取我们的岛国。所以,告老还乡的老宰相胡立大人忍无可忍上了一个折子,希望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