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为财狂txt第14部分阅读
妾为财狂txt 作者:rouwenwu
容敌人是件愚蠢的事。
今天给五十两,下次会不会就要一百两?
今天立威就扫了货架。下次会不会干脆砸个一干二净?
以后是不是要一直生活在这群人的阴霾之下?
舒眉不知道为何想起了拆自己房的小“干部”,以及那群打手。
何三少推推眼镜道:“不交钱不行。我们没有能打的人。”何三少一语道破玄机。没错,他们的弱势就是没有一个能打的!根本没办法跟这群混混对抗!
舒眉眼睛一亮。
“妹子!别想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没看见张天师这样的能耐,在我们来之前不一样混得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莫说这,在现代我们也是一样会遇上这种人的。花钱买平安,天有不测风云,我有xx保险!”胖二哥总算把书呆子给松开了。
舒眉点头。黑社会什么的,之前李轩便跟她说过。
蔓菁突然说:“其实……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蔓菁一直都是默默做事,很少插嘴,以至于人们经常把她忘掉,一句话,这女孩太安静了缺少存在感。这次她一开口,众人终于把视线集中到她身上。
“龙口堂是很老的帮派。在陌香城的年龄比我们加起来还大。他们平日主要是做这一带的船只货物搬运,偶尔也会走镖行镖。但是他们有三不碰。”蔓菁作为土著,虽然不是陌香城内的土著,所见所闻也比舒眉等人多。
听起来。这龙口帮应该就是几百年后漕帮的前身。
“一不碰和尚道士。”蔓菁掰指头。
这倒是,一般的江湖人也不会跟方外之人过不去。哪怕是黑帮,也是讲规矩的。
“二不碰青楼乐户。”蔓菁继续说。
舒眉点头。
“三不碰药户乞儿。”蔓菁说。
“乞儿是乞丐?那药户是什么?”舒眉没听懂。
“药户就是悬壶济世卖药救人的!乞儿也不是一般的乞丐,是丐帮!”书呆子刚缓过气就接话。明显找掐。果然,胖二哥嫌他多嘴,怨念的肥手又伸了过去。
“其实,这城里许多店铺都是归属西门家,虽然也要交挂靠钱,却比龙口堂要少得多。咱们这种店,一月四五两就顶够了。只要挂了西门家的牌牌,就不怕龙口堂了!一则,西门家是药户;二则,西门家很厉害,黑白两道风生水起,龙口堂不敢惹。”蔓菁说。
原来,隐隐中,西门一派与龙口堂是对手。只不过,西门家就像一只巨大的龙,几乎吞食了大半个陌香。几乎所有大店,都依靠着西门一派,唯西门家马首是瞻;只剩下些不值钱的小店小门,西门家看不上的,就算在龙口堂的“地盘”里。舒眉的店,龙口一张口就要一百两一个月,可见舒眉的“奢侈品”店已经算是他们的大肥肉。怪不得他们特意轰轰烈烈的上门。
舒眉皱了眉。几次接触,她不喜欢西门。不但是她,店铺中的人大多对西门没有好感。而且,后院还有个老爷子,不为其他,单为老爷子也尽量不要跟西门扯上关系才好。
“实在不行,跟龙口堂成了亲家也不错。”蔓菁讷讷地说。反正这三男人都没娶亲。
其实她说得倒也不错,若是换成苦情剧,再把这几个男人换成女的。此时应该就是三个柔弱不堪的良家少女在挥泪痛哭。一个说:“我的心好痛好冷好无助。”另一个泪落腮边说:“我的心更冷更痛更无助。”最后一个撕心裂肺眼望苍天,“我的心最痛最冷最无助!”然后做刘胡兰姐姐英勇就义状:“别了,妹妹们我去!咱们来生再见!”“不!我去!”“还是我去!”。
问题是,这仨是男的,而且没一个有大无畏的“献身”精神。
蔓菁话音刚落,三个男士便一起带着杀气看了过来。吓的蔓菁连连摆手说:“别别别,其实也不一定看得上的!你们一个胖一个瘦,剩下一个不胖不瘦的还是个呆子,别人没准……”蔓菁想安慰人,可是情急之下却越说越乱。
三男士刀子般的眼神丢了过来。蔓菁连忙掐住话头,吞了一口口水,用茶果盘挡住脸道:“我我我去晾衣裳晾衣裳。”忙不迭地跑了。()
57,忍无可忍
舒眉无奈地摇头,难道只有“孝敬”一方,以保平安?西门家便宜但不讨喜,龙口又收费太高。
“希望就这样过了,好歹抱条大腿。没有别的麻烦就行了。”胖二哥说。他见得多。
人生地不熟,没有强大的势力,偏偏又肥得流油,地头蛇们江湖混混们怎么会这么简单放过她们?既然做生意,就免不了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刀疤汉的妹妹还没出现,店铺门口倒出现一群乞丐。
“一曲莲花落,打落金银发满家!”一个豁了嘴的乞丐唱道。他一唱完,一圈儿乞丐便敲碗助兴。
“娘子来把米钱洒,荣华富贵好当家!”那豁嘴乞丐又唱道。
此时,有客人见龙口堂的人已走,想进门购物,看打扮,应该是哪家大户差来的小厮。只听他朝一帮子叫花子嚷道:“去去去,到别处唱去!别挡着人做生意!”
谁知他一说,豁嘴乞丐便朝他脸上吐了一口黄绿脓痰。货真价实的脓痰。那小厮尴尬地连抹都不好抹。一群乞丐将手里的碗敲得愈发响。几个酝酿了“脓痰子弹”的人又朝那客人逼上来。小厮再没脾气,只嚷了声:“唉呀妈呀!掌柜的,快管管啊!”连忙跑了。再看这帮乞丐,不慌不忙将破碗往门前一放,坐下。其余的乞丐也纷纷把破碗放下。门口顿时一堆杂样陶碗。
这一来,谁还敢上门?
乞丐们倒是在门前晒太阳抓虱子,怡然自得。几个衙役模样的人见怪不怪地沿着陌香河走过。显然,有些不该管的事,他们不管。
舒眉纳了闷,见赶跑了客人心中又不快。出于谨慎。回头问胖二哥:“这又是哪一出?”
胖二哥说:“貌似是传说中的丐帮,应该是讨钱。真是怪了,今天怎么都约好了似的找上门了?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领头的不是黄蓉妹妹。若是黄蓉妹妹,我就当她的靖哥哥!”胖二哥果断地说。也不想想,这世上哪有这么加大号的靖哥哥。
“若是不给呢?”舒眉语气中已经带上怒意。
也怪不得她生气。一波两拨地上门,她是做生意的。又不是开银行的!
心中不忿归不忿,舒眉到底是练就的“忍者神功”,朝众位乞丐大爷一笑,道:“各位好!”
“赏点饭吃就更好了!”豁嘴的乞丐说。他闭着一只眼,不知道是瞎了还是生得过小。此时的丐帮还未演变到“天下第一大帮”的程度,也没有什么九袋长老。大一点丐帮的或许还有规矩,说不定也有乞丐中的佼佼者。而小一点的说白了不过就是一个个乞丐流氓集团。不过四处胡搅蛮缠而已。只不过,他们跟被官府驱逐的流民不同,他们有籍册,大多是陌香城土生土长的人,也有落难的外地逃荒难民。说他们是人,却比贫民更穷,而且不把自己当人。因此官府对他们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文法上可没规定“不许乞食”。这些人天生怀着一种愤世嫉俗的怨恨,觉得自己过不好是别人的错,却不肯加入干苦活的龙口堂。也不愿自食其力,不想吃苦,倒是更愿意吃嗟来之食。他们早不要了尊严,只剩下一句赖皮躯壳。因此。人数虽少,却死皮癞脸没脸没皮、上不怕打下不怕骂、胡搅瞎搞没有什么不敢做,比龙口堂来得更难缠。
舒眉到底善良,看到人家是残疾,心里的怒气先飞了一半。“就当做善事吧。”她闭了眼暗想。
又睁眼堆笑说:“不敢不敢,都是混饭吃的。以后还要请各位兄弟多多照顾。”
独眼豁嘴的乞丐拖着声音道:“求奶奶赏饭吃!”
舒眉掏出一锭五两左右的银子。放入碗中。
按说,这价钱不少了。
可是豁嘴乞丐只是盯着舒眉的脸,一动不动。
舒眉跟胖二哥何三少等对视一眼,又放进一锭五两的雪白银子。豁嘴乞丐终于开口道:“谢奶奶赏饭——过两日西门公子过寿,我们几个没有吃酒钱。”
舒眉一听,手一指,咬着玉牙道:“你!”
她想说:你这不是给给鼻子上脸吗?十两银子够你们开销几月了,还要吃酒!真把我当取款机啊?
不过一想,舒眉又沉住了气。没错,人家就是欺负你外地人,就是拿你当取款机,你怎么着?想打人,越凶越好,他们还巴不得呢,立马装伤装死,不闹个天翻地覆连带坑你百十两银子不罢休。倒看是你无赖还是他们无赖。他们可以不择手段地闹,难道你拖家带口地也陪着他们玩不成?
“小不忍,乱大谋。”舒眉到底是硬生生地将这口气咽下。
那豁嘴的乞丐头子倒是有些惊异。毕竟,舒眉年纪不大,说话做事又活泼爽快,处处露着稚气,不是那种老谋深算的。本以为一再触怒舒眉,加上龙口堂的怨气,这姑娘必定忍不住孩子脾气,给自己来上一巴掌,好泄泄火气,谁知这女孩话到嘴边,居然又吞了回去。
“倒看轻了她。”豁嘴乞丐心想。
舒眉又拿出一锭银子,盯着那乞丐说:“那,记得也帮我祝他长命富贵。”舒眉说这话时,狠狠地看着乞丐,说到“长命”两字时隐隐带着一股寒意。
没有几个人会这样说西门公子。
豁嘴乞丐突然意识到,这或许一种危险的暗示,不可再触犯此人下限。这夷女敢这么说,没准还藏着什么门路。
豁嘴乞丐收了银子,懒洋洋地看了屋里一眼。朝众人道:“走!”乞丐们便懒散地走开。
舒眉站在门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龙口帮也好,丐帮也好,不就是人多地熟吗?我们做生意的,又不是偷又不是抢,一步步走到现在容易吗?不带这么欺负外地人啊!难道这个世上真就没个天理!”书呆子嚷嚷说。
“有时候,这世上不是看理,看的是背景。”何三少推推眼镜。捡起一个盆。
她一家小小店铺,日进斗金,又没势力,没人打这店铺的主意才是天大的怪事。
众人不再言语,开始收拾东西,幸好此时她们的货品不过是塑料。而且这些打手也显然“手下留情”,只为造势,不会真心毁坏。若是货架上摆的是玻璃物品,非得损失惨重不可。
这样的事,以后会不会越来越多?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今天恐怕只是个开头而已。
这时,后院传来小弟弟舒心的声音。“姐姐!姐!”
“我在店铺里!”舒眉应道。
小弟弟从堂壁后转了出来。张口便说:“姐,二哥,三哥。大姐说你们收了假金银!”
言毕,将手中的一个包裹一抖,一堆碎金碎银乒乒乓乓落在地上。
胖子打小看惯了金银,不会出错,这金银必定是“有心人”故意混塞给何三少、蔓菁或者舒眉自己的。
保护费、乞丐、还有混迹人群的骗子。一茬一茬的事。
“舒眉,算了。我们没有人家狠。”何三少见舒眉仍站在门口不动,过来安慰舒眉。
“果然人善被人欺啊。”舒眉突然转身握拳道,“三少你说得对,我们要狠!”
何三少推推眼镜,嘴角似乎隐隐有一丝笑意,一闪即逝。
“胖哥,你会不会用枪?”舒眉冲进来双手按在柜台上。
“我会用水枪——你要干嘛?”胖二哥眨巴眼睛问。
“我要让他们看看,这包子巷究竟是谁的地盘!”舒眉狠道。粉嘟嘟的拳头砸在柜面上。
众人眼前一亮。
“好主意,不过我真不会用枪。”胖哥耸肩道。
“没关系——我会。”何三少站在门后的阴影里推推眼镜。
似乎,何三少从没说过他在学医前的家事。()
58,剑拔弩张
舒眉想要从暴龙和土狗嘴里抢地盘,这不是件那么简单的事。
若在现代,何三少胖二哥恐怕早就阻止了舒眉的想法,但是在这,他们不会。一则他们虽然是普通人,但是他们的身后拥有超越这个时空一千多年的强大科技;二则,这里的帮派过多,比现代更危险,这个时空“人民警察”能管的又有限,加上之前火灾以及棺材事件的预警,男人们都觉得需要把自己这帮人武装起来;最后便是书呆子,他虽然不知道舒眉他们所讨论的“武装自卫”是什么意思,但作为爱国爱党爱人民的愤青,他天性反对窝囊的“严厉谴责”而支持“保家卫国”。
“那我们接下来是向龙口堂下战书吗?”一代愤青死书呆慷慨激昂地问,“写战书的事就交给小生好了!”
胖二哥做事比较圆滑,立马拒绝道:“得得得得!凡事留得三分情,日后方才好见面。直接下战书,那就是宣布跟他们对着干,这样做未免太过锋芒毕露,而且会结下梁子。我们要的是打了别人的脸抢了人地盘,却还能笑嘻嘻地跟人同桌吃饭。”
舒眉觉得有道理,她的主张也是不要树敌,而是要保家卫国。
“不直接宣战,那就军事演习。”何三少推推眼镜。
“军事演习是什么意思?”书呆子不解。
小弟弟舒心解释:“就是耍耍刀枪棒子,让敌人知道我们有多厉害。敌人怕了就不敢来了。嗐,我们那经常是这样的,你吓我一下,我吓你一下,就是比谁更能吓唬人。”
胖二哥鼓掌。朝舒心竖起大拇指道:“我家宝贝弟说得透彻!有前途!”
“那有什么意思?”书呆子翻了个白眼道,“莫非请别人来看我们耍枪,还是跑人家家门口耍去?万一别人没看见呢?”
“放心。只要地点选得好,保管他们想不看见都难。在那之前舒眉越谦卑,那么在那之后他们就越睡不着觉。这个地点么——比如。那位西门公子的寿宴。”何三少冷冷地说。
“唉呀妈呀,三少你真是玩黑的料!”胖子喜得拍腿道。“没错,西门公子可是这里的大人物,他一摆宴席,达官贵人富商贵胄都得去吧,再加上他是江湖人,也少不了一些好汉在场。这时代又不是大宋大清,武林人士还是上得了台面的!乖乖。我们这军事演习效果一出来,比av的广告宣传还好啊!就选那西门公子的寿宴!舒眉带上一份大礼去祝寿,顺带捎上你。等他们酒酣脑热之际,咱们就来给他们来个‘席间表演’。三少,模特儿我都帮你想好了——就选那个假冒白竹生,到时候你一露手,叫那丫的头顶顶个苹果站墙边去。一枪‘彭’地过去!射中苹果也行,打爆那家伙的头更好!耶!红的白的、白的红的、红红白白的,脑浆子溅一墙壁!哇哈哈哈哈!”胖子乐道。
“好!”小弟舒心大觉解恨。白竹生一听更是毫无意见,完全赞同。
舒眉道:“寿礼就选玻璃杯吧。刚好推广一下!”
“妹子,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胖二哥大赞。
一屋子人顿时笑嘻嘻。都说朋友和家人是解忧散,不到一会功夫,店中又全是笑声。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
除了站在堂壁后抱着木盆瑟瑟发抖的蔓菁,没人注意到她脸上的担忧跟慌张。甚至连舒心连蹦带跳地从她身边跑过,她也没像往常一样盯着小家伙看。水如玉从她身边经过,蔓菁吞吞吐吐道:“家里要没皂角了,我去买点皂角粉!”言毕,放下木盆,匆匆忙忙地离开。
水如玉看着她放下的木盆——衣服已经洗好,还未晾完。
陌香河上,轻舟荡水,碧痕楚楚,茶烟淡淡。
“公子真是好有心,天天到这来。可惜那舒眉姑娘今天又不曾出门。”如果说前不久杨若兮还只是语带微酸,现在就是赤裸裸的泼酸倒醋了。她生性骄傲,恐怕还未曾试过这样的滋味。
七公子微微一笑,道:“可不是,不过今儿个倒是看了两出好武戏。约好了似的,真个有趣。”他指的自然是龙口堂及丐帮闹事。
“这两出武戏一来,舒眉会不会投靠西门那边?”身边的武者问。
蓝衣公子微微皱眉,说:“看样子,有人是希望她投靠西门,否则也不会这么巧,都选了今天这个好日子。”
“真奇怪,若是西门想要拉拢舒眉,必定自己早早上前示好。可是西门始终却无动于衷。不过公子,舒眉姑娘会不会一怒之下,真的投靠了西门?”武者问。
“呵呵,不会。我还没点戏呢。”蓝衣人说,“来人,令人将前不久舒眉送进清韵楼的花香水洒落在西门家门口。”
他说的花香水,便是舒眉之前卖给小丫头们的廉价香水。
“公子您这是?”
“同行是冤家。有了她的花香水,西门这种猜疑心重的人,必定将她视为心头刺,恨不得拔之后快。任凭舒眉到时如何想归顺,以西门的个性根本不会再接纳她。”蓝衣公子缓缓地说,手中一抬,一尾小鱼上钩。
不过这蓝衣七公子恐怕不会想到,舒眉压根就没想归顺,她是要自立旗帜。
“那舒眉姑娘岂不是又多了一个敌人?”汉子问。
“呵,没想到姜山你也会有怜香惜玉的时候。”蓝衣公子笑说。
“公子见笑了。小的们只是钦佩舒眉姑娘对朋友仗义,侠肝义胆,十分特别。”叫做姜山的大汉拱手道。他指的自然是红英一事,显然,舒眉当日赎走红英尸身的作为在这帮好汉心中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没错……十分特别。”蓝衣公子遥遥看着那间小铺。却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不过,与我无关。”蓝衣公子说。手中竹竿一甩,又在河水中点出一圈涟漪,不过须臾,便不见痕迹。
而在另一边,一个穿儒服的男人猛地转过身看着蔓菁。
“好,好,好极了。居然想要我的命,哼,难道他们不知道西门手下有的是玩枪的高手吗?倒看是我要那小娘们的脑袋,还是那小娘们要我的!”儒服男人含恨说。
“别!……她们也只是说笑而已。”蔓菁战战兢兢地说,“她们都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
“你刚才说会枪的是那男的是吧,我就叫那男的进不去!先让那小娘们丢尽脸,然后再让她尝尝我的手段。”儒服男子冷笑道。
蔓菁一听,吓得双膝跪倒道:“相公!求求你,不要伤她!”
儒服男子眼睛一转,脸色转柔道:“呵呵,娘子,你放心,我也不过是说笑,到时我顶多叫她丢丢颜面就行了。你知道的,我嘴硬心软。”
蔓菁忙不迭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有些女人,就是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
59,枪跟枪是不同的
“这这这,这是嘛玩意?”胖二哥哭笑不得,“这不是传说中的防色狼专用电击棍吗!”
西门生日那天,舒心总算带回了“武装设备”。此时,离西门家的筵席开宴已经不到一个时辰。舒眉已经递上了拜帖,在家等的就是枪,谁知来的是电棒。
“估计是枪不太好弄。”何三少推推眼镜说。
“可这也差太远了吧!枪啊,我的ak47啊,再不济也要一杆三八吧,最低最低限度鸟铳也行啊!”胖二哥发现了理想跟现实的差距。
“我倒是觉得这电棒不错,可调到50kv。”何三少说,“一个成年人稍微碰一下,没个几小时醒不过来。我记得我还看过一个优酷视频,一个白痴自我演示被电棒击打,一躺就躺了六小时。”
舒眉看看时间道:“没事。——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现在我们怎么办?”胖二哥问。
舒眉笑道:“三少,待会我们去的路上顺便买头活牛或者活猪。”
“这样也行。”何三少说。
胖二哥一听,不置可否,毫无疑问,这样一来,效果差了很多。但总比没有好。
“给你们俩,一人一个,注意防狼。”胖二哥懒洋洋地丢给两人一人一个电棒。显然,他想要的是杀伤性武器,对小电棍儿没有兴趣。
舒眉倒是不介意,这东西对于她来说也是个新鲜物事。在之前的时空里,她可是连碰都碰过。
出门便碰上走来走去的蔓菁。蔓菁似乎很慌张,手里的捧盘里端着一碗汤,看见舒眉想凑过来说话
“你们要出去了啊?”蔓菁问。
“是啊。”舒眉回答,不以为意。
“小心点啊。”蔓菁嘱咐。
“会的。”舒眉继续回答。觉得蔓菁似乎怪怪的。
谁知蔓菁的手一翻,那碗汤一下泼在舒眉的身上!
“天哪!我来抹我来抹!”蔓菁急了,连忙掏出手巾帮舒眉擦拭。
何三少见那汤颜色淡黄。还有浓浓药味,知道是水如玉为她们三个女子熬的当归茯苓乌鸡汤。“算了,就算擦干净。这味道也去不了。赶紧去换一身。”何三少说。
舒眉觉得极是。今天不比平常在街上散步,需要注意形象。不能损了自家店铺的脸面。于是连忙跑回自己房里,谁知蔓菁也跟了上来。
“怎么了?”舒眉问。
“我……我把恩人的小衣都洗坏了。”蔓菁咬唇。
舒眉心想: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慌慌张张的。
这个时代的布料虽然天然,但是平常的家用布远没有后世结实。舒眉有些着急。你说什么时候洗坏不好,偏偏在这时洗坏?小衣就是内衣,但是不完全等于现代的bra、小底裤。内衣束身,中衣打底。再加上外衣才算是基本的完整穿法。此时,这个时代才刚五月,天气渐热,舒眉的中衣外衣以清爽的纱、棉为主,颜色又淡,若是没有小衣,走到光线稍强的地方,那春光可就尽露无疑。
偏偏舒眉并没有太多的备用衣裳。
蔓菁见舒眉为难,连忙道:“只是小衣坏了。要不,先换这件凑合?好歹不会走光。”
舒眉拿起蔓菁拿出的“小衣”。只觉沉手,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件轻薄的细环锁子甲背心。唐朝正是中国古代锁子甲大流行的时期,锁子甲的工艺远比后世更好。历史上有“软轻韧贴”四样俱美之称,最难得的是“韧”。许多武林传说中刀枪不入的宝甲,便是出自这个时期。可惜安史之乱后,贴身锁子甲的工艺也渐渐失传。到明清时,又恢复成满身臃肿的铁环。
只见舒眉手中这件,细小的铁环环环相扣,密密麻麻。整件铁衣,柔软不硬扎,泛着银光。沉却薄,贴身穿也不显得臃肿。
“怪沉的。会不会热啊。”舒眉道。其实她手上这件背心已经算得上极其轻巧。不过仍有三四斤,比起女孩们常穿的小衣裳来说,已经是异常的重了,怪不得舒眉会嫌弃。
“不会不会,透气的呢。快换吧!”蔓菁催促道,生怕舒眉嫌重,临时改了主意。
于是舒眉在蔓菁的帮助下平生第一次穿上锁子软甲。有趣的是,这衣裳显然本来就是为女生打造,并没有恶意束缚女生的身材曲线。相反,像束身衣一般该紧的紧、该托起的托起。或许这也是唐朝的一大亮点。因为唐朝之后,社会风气便以压迫女子缠足束胸为“美”,胸大的女人会被认为滛荡,女子刚发育时,便要用布条紧紧包裹住胸部,以达到飞机场效果。若是舒眉晚来个几百年,锁子甲应该就是平的。
舒眉穿上银光闪闪的“小衣”、换上一套白色薄棉中衣、一套碧草绿的轻纱曲裾。其他一应玉佩香囊都无。长发只学小龙女一般,将两鬓的头发在脑后简单束起,以一根翠绿发簪固定,其余皆瀑布般洒落肩头,却显得整个人看上去如一竿带露翠竹,风姿娉婷不媚俗。舒眉自己照了一眼镜子,觉得过得去便行,没有多想其他,赶紧将电棍收进衣裳里,急急忙忙出了门。
她没看见,在她身后,蔓菁捧着心,不知在想什么。
一路上,何三少兴致勃勃地研究电击棍。“挺简单的,打开安全锁,将这边对着人就行。不打开安全锁时它就是根棒子。”何三少说。
舒眉本来打算买猪,因为猪比牛之类的便宜得多,此时的牛,作为重要的农耕伙伴,价格堪比拖拉机。舒眉因此也终于明白自己先前在回鹘餐馆里吃的牛肉为何如此昂贵了。
不过,考虑到赶着一头哼哼叫的肥猪去拜寿实在不雅观,两人最后买了一匹马。为了方便何三少上演“力击大马”的重头戏,两人放着好马不要,专要了匹跛脚马。
“两傻子。”卖马的可高兴坏了。
两人边走边细细商量如何说话、如何上演、如何跟龙口堂的家伙们玩“暗示”。说到开心处,两人都是大笑。
“她今天这身衣裳倒是不错,绿色不是一般女孩穿得出的。非得纤细清雅,肤白发黑不可。”一间干净茶店里,蓝衣公子隔着窗看着舒眉走过去,“若是配上一杆青玉笛更显风姿。”
杨若兮看了窗外一眼。她穿着一套金丝银线百蝶穿花的曲裾,比舒眉的衣裳华贵许多。
所谓世事难料,舒眉怎么也没想到她们到了西门家时,已经有人在等她们了。“白竹生此厢有礼了。”那人含笑说。
只见此人,国字脸浓眉高颧骨,鼻子高挺却长了个异常突兀的节,三白眼,下唇厚,上唇却极薄,给人一种异常不对称的感觉。
“宣德郎好。”舒眉行礼说。不卑不亢。此时,官本位思想还不严重,大官与平民见面也没有那么可怕的尊卑沟壑。只要礼数不乱即可,不需要卑躬屈膝,做尽小人模样。连当年魏征与泥瓦匠说话,都可以相互自称“某”,而不会一个称“本官”,另一个战战兢兢跪着称“草民”、“贱民”。
至于这个“宣德郎”,则是白竹生的官职名,这个官职属于唐朝文职“散官”,看上去什么都不管,地位也是属于从七品。但是事实上,这个官职往往是当时经高官举荐投身仕林的文儒的第一个“基层”职位。“散官”不要紧,关键得看他背后站着谁。“十个宣德郎,八个暮入台”,可见宣德郎的含金量。所以这个“白竹生”上任之后,明府对他青眼有加,唯恐怠慢。
假白竹生道:“姑娘可是进院赴宴?身后这位器宇不凡的公子是?”
舒眉道:“是啊!他是我哥。”
假白竹生呵呵一笑,道:“哎呀,不巧得很,今天主院已经席满,尽管预留了姑娘的位置,却未预留姑娘兄长的位置。现在正在旁院设席,恐怕要委屈令兄在旁院用宴。虽是旁院,虽是小桥流水,幽静清雅。”
舒眉一听,糟了,这不就拆开了吗?那表演什么的,不就彻底完蛋?()
60,鸿门宴
想到精心策划的武装秀会落空,舒眉有些着急。她之前早就问过白竹生等人,知道这时摆酒都在主院内吃,顶多按照来客的身份尊卑来决定离明堂的远近。就算是乞丐,也可以在主院外得到一碗饭菜。
这旁院用餐闹得又是哪出?舒眉不由鼻尖有些冒汗。
刚想问话,何三少却拉住她道:“无妨。”
然后对舒眉说:“需要时叫我便是。”
舒眉点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了不起到时请何三少进主院,一样表演不是?
假白竹生阴阴一笑。拍手令小厮领两人入院。舒眉这才知道——所谓的旁院,离这隔了两道院子。
“那边是一些本家相公,人不多,两张桌子。真是的,主院那么多席子不坐,非得要清净,这不是有毛病么?”小厮嘴多,无意间说道。
主院有空位?旁院是西门家的亲属自己求清净?
“好端端地,那个假冒伪劣有意隔开我们干嘛?”隐隐地,舒眉觉得情况不对。
“这是姑娘的席位。”那小厮说。
舒眉一见席位,又是一惊。她不过是一个城中新来的小老板,没背景势力,能在院中坐下便已经不错,为何她的席位竟然在明堂廊内!离明堂里西门等人极近不说,更奇怪的是,舒眉分明感到西门不友善地看着自己。
“舒眉姑娘来自异邦,却制得一手好香啊。”西门公子不等舒眉道福拜寿,便抢先说。
旁人一听,便都露出一脸不怀好意的笑。
原来,这西门确实心胸狭隘,自从知道舒眉卖香之后。便存心打压。他跟舒眉不同,他的风格是把敌人扼杀在摇篮里,不会给别人任何生长的机会。舒眉现在这个位置。显然是他故意安排的。
只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这叫舒眉的女子不但年纪小。还如此清丽好看。更觉得在哪里见过一般。
舒眉苦笑一下,额头冒汗。心知,今天不会太平。
好不容易见了礼,舒眉送上玻璃盏。明堂内的贵人们都惊叹不已,舒眉冷眼看见这里面有几个见过的名流,有和尚,末尾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长相神似刀疤的老头,估计是龙口堂的大当家。此外竟有女流端席而坐,这倒是真正难得。
那西门公子收了玻璃杯,便令人端上了一个木盘。
舒眉知道“礼尚往来”,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回礼。傻乎乎地道谢。却看见堂内多半人脸上有讥笑之意。
“姑娘虽将中土的衣裳穿上了身,终究是猴儿学样——类人不是人啊。呵呵呵。”一个女子笑着说,“西门公子见你衣着简单,一点香囊玉佩都无,出于风范,不忍你来拜寿还惹人讥笑,特意送你这香包。”
女孩儿话音一落。堂内笑声更明。
舒眉这才明白,他们将自己故意安排到这,是存心取乐的。不过,自己什么时候惹过这些人呢?
大堂里面传出笑声。舒眉身后的主院内,便立刻也是笑声一片。尽管主院内的人不过是应承,可是场面之大,也不禁让小舒眉感叹西门公子在这的势力。“这些人都巴巴地讨好他。”
舒眉觉得自己有点微微发抖,无奈,什么都能忍,发抖不能忍。这应该便是西门等人希望看见的。
西门公子笑道:“休得胡言,只是听说那天朝国地方虽小,产物颇丰。某见舒眉姑娘也是个行内人,所以以香囊相赠。——不知姑娘可喜欢这个香囊?”
舒眉勉力一笑,道:“不错,不错。”
谁知,众人又是一阵爆笑。似乎舒眉说了天大的笑话。舒眉脸皮再厚也终归是个女孩儿,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心中却异常尴尬烦恼。
倒是有些人,见舒眉仍面带微笑,停止了对舒眉的讥笑。只感叹:这女孩修养倒好,只可惜,今天西门公子不玩玩她是不会罢休的。
假冒白竹生也落了座,幸灾乐祸地看着舒眉成为今天的众矢之的。他明白,以西门公子的为人,从来都不会觉得在众目睽睽下欺辱一个小老板有什么不对,相反,只会觉得有趣。
而西门也注意着舒眉的一举一动。小舒眉的发抖哪里逃得过他的眼睛,偏偏舒眉却不像一般小掌柜一样马上磕头认错讨好自己,反倒带着笑忍着。
他哪里知道,不是舒眉不识相,而是她实在是从商经验太少,不像一帮子圆滑的老油条一般知道“行事”。她只知道要撑下去,却还不懂得马上“变孙子”磕头。况且,舒眉来的那个地方,没有动不动就给陌生人磕头的习惯。
西门冷哼一声。舒眉恰好转过头来,四目对视,舒眉的眼睛清澈如同一泓秋水。
“香囊怎么了?”舒眉确实不懂。
这时的香囊还不是后世常见的绣包,但偏偏盘子里这个是。舒眉不是玩古董的李轩,在她的概念中,香囊恐怕从来就该是这模样,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突兀奇怪。
“姑娘,你们天朝人的品位真是有趣。”一个显然身份非同一般的男人笑说。
舒眉不解,但是又道:“这个怎么了?西门公子家的,必然是好的。”
她原意是拍拍马屁,想缓和缓和气氛。谁知,又引来一阵大笑。一刹那,舒眉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红楼里的刘姥姥,不同的是那刘姥姥是善于公关故意引人发笑,而她,则是完全的乡巴佬。
“各位见笑了,我实在是不懂。若是失礼之处,还望各位海涵。”眼见着众人笑得前仰后合,舒眉便来了个“谦虚道歉”。她心里也明白,此情此景,不懂装懂是不可能的,众人都是存心取笑于她。倒不如以退为进,忍忍气,道个歉。倒不至于太失礼。
果然,她一道歉,笑声便小了很多。
尽管舒眉注定是今天的“丑角”。但是大家心中仍有一杆秤。
“既然不懂,也好意思卖花香水!丢个东司的包包给你,你便觉得是好货。真正笑死个人了。你们夷人啊,就是这样。再好的东西,到了你们手上都跟牛嚼牡丹焚琴煮鹤一般。”先前那个刻薄的女子说,“再看你,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连个头发都梳得刁钻古怪不伦不类,标新立异,难怪总出没于青楼瓦肆。怪不得十七八了还待字闺中。听说你们夷人女子最为大胆奔放,与青楼中人称姐道妹也是平常。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劝你以后,不懂香道,就别碰这些东西了,省得弄脏了这清静高雅的洁物。”
在这女子眼中,舒眉不过就是一个拿来蹂躏的对象。什么恶毒的语言都可以往舒眉身上泼。只要哄得西门公子开心就行。
谁知她看不起舒眉,舒眉却也看不起她这样不尊重人的主。她话音刚落,舒眉就笑道:“敢问小姐可会刷马桶?”
此语一出,众人哗然。
女子便红了脖子怒道:“你说什么!”
“小姐不刷马桶,可是每天仍是要大小解的。我们夷人虽然不懂香道,但是日常起居也是离不了香。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是人的共性。并不因为我不懂中土香道而改变,也不因小姐你不刷马桶而让小姐你拉不出。”舒眉说。
“你!粗俗!”女孩儿没想到被舒眉摆了一道。
舒眉却想:“粗俗算什么,你存心恶心我,我不如也恶心恶心你!反正我是夷人。我再不知礼,横竖比你知礼就行!我就是跟青楼女子拜姐妹怎么了?红英就是比你强上一万倍。人家现在清清净净地去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她的不是!”
惹舒眉可以,别惹她身边人。她从小与弟弟相依为命,对身边人看得极重。
“这话倒是不错,话粗理不粗啊!”一个男人突然说。
舒眉感激得朝他行了个礼。只见这人衣着朴素,却坐在明堂内。
“算了。”一个人道,“中土香道博大精深,夷人们学不来的。”
众人又是一阵嬉笑。
菜肴传上。以舒眉的性子本来巴不得大吃一顿才好,可是一连番的事下来,舒眉早已没了胃口。也不碰那些杯盏陶碟,只取了些果子吃。
岂料,她的一举一动,今天都是被取笑的对象。
“据说生番不爱熟食。茹毛饮血,端地可怕。”一个人若有所指地说。又是一阵笑声。
舒眉索性只保持笑容,装傻子,只当自己听不懂。
“据说有些夷人连筷子都不会使用。额呵呵呵。”各式各样地取笑充斥在舒眉身边。
舒眉始终当做听不见。
其实此时的她,坐在门廊口,长发流云半含微笑,清风吹拂,碧纱白衣翩翩,倒也显得出尘。
她自知自己今天是这西门公子的“开心果”,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被屋内这群人群嘲。既然如此,只要不要太过过分,那么她就当做听不见,起码做出个“拜寿”的样子来。却也不低三下四地求西门公子原谅。
谁知她愈忍让,别人愈发骑到她头上来。舒眉明白今天的表现对以后在陌香城立足至关重要。所以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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