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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忠勇公福晋还候在殿外求见太后。”
崇庆皇太后的指尖动了动,沉着脸没说什么。
“奴才斗胆,扰太后清静。”老嬷嬷犹豫了一下,揣摩着太后的心思,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从前确是忠勇公福晋不好,做事不持重端方,也当着您的面儿说了一些大不敬的话。只是福晋到底年轻气盛,要学着的事情还多着呢,太后莫要与她一般计较。何况——”
太后静静看了她一眼,不怒自威。
老嬷嬷霎时就把已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慌忙跪下请罪:“奴才有罪,奴才有罪,不该妄议此事。还请太后降罪。”
“何况什么。接着说下去。”
老嬷嬷强撑着语调的平稳,不让声音发抖:“何况,忠勇公福晋说的话,确实在理,是为了太后您考虑,字字真挚恳切啊。而如今福晋大病初愈,入宫之后第一趟事情就是来给太后您请安,您不见她,可她在寿康宫外头还候着呢。这时候太阳也毒辣——”
“你当真觉得,哀家还是为了讷亲的事情,对她存了偏见,不愿见她吗?”太后冷冰冰地发话,“且不说哀家那时就未怪罪迁怒于她,即使是心存怒气,都隔了这么好几年了,难道凭着哀家的气量,容不下这么一个后生晚辈?”
“那太后为何不见福晋?”
太后听到这里,终于默默叹了口气,抚着手里的茶盏怅惘许久:“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可她性格太过执拗,为人处事,太过秉持原则,不懂何为退让变通。之前舒妃产子这桩事情,她本可以不被牵扯其中的,可她硬是出宫后就称病居于庄子上,这消息要是传进皇帝的耳朵里,他会心中作何想法?可否会认为是忠勇公福晋心生怨怼,进而埋下祸患呢?”
“这孩子,同哀家说话时是道理一套接一套,可放在她自己身上,到底还是当局者迷。”皇太后摇头,眉眼间有几分失望之意,“难为哀家从前还觉得这个孩子知进退、有分寸,是个可用之才。现在想想,她性子过于诤烈,倒是可惜了。”
“太后娘娘是不见福晋了?”
太后刚要颔首,只是心思转了转,又改了主意:“不。你让她进来吧。哀家倒想看看,她在庄子上待了一年多,可是有什么长进。说不定她的性子改好了,也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
纯懿跪在崇庆皇太后跟前,端着茶盏向她叩头请罪:“妾身一贯愚钝蠢笨,从前惹了太后不虞,望太后娘娘降罪。”
“这么多日子没有见哀家,怎么开口就是这句请罪的话?”太后接了她端过来的茶盏,微微掀起盖子待茶水凉下来,“既然是陆陆续续病了好些日子,就不要在地上跪着了。你的身子也不好,从前落下过病根子,还是起来坐吧。”
“纯懿谢太后恩典。”纯懿本是要自己起身的,却还是被一旁寿康宫的嬷嬷托了一下手臂站起身。
她站在原地眨了眨眼,漂亮的清亮眼眸里没忍住,瞬间浮起一层湿气。她整个人的眼眶都是红的,配合着她瘦削的面庞弧线,惨白虚疲的脸色,让人见了不由自主升腾起心生怜惜之意。
“好端端说着话,怎么就一副受委屈的模样了。”太后即使隐隐约约觉得纯懿是故意作出这副样子来向她示弱,却还是觉得如此美人垂泪,总不免惹人心疼,“若是有什么事情在心里,不妨说出来让哀家给你做主。”
纯懿轻轻摇头,咬了一下嘴唇,眼尾向下耷拉着,眼神向上看着太后,楚楚可怜的模样:“纯懿还以为,太后再也不愿意见纯懿了。纯懿知道,自己从前不听话、不懂事,满心固执倔强,置太后的善意于不顾。可是纯懿知道错了,纯懿以后再也不会如此了——只求太后能垂怜,顾惜舒妃娘娘及十皇子。”
“怎么了?舒妃在宫里好好的。十皇子养在撷芳殿,虽不能交由舒妃亲自抚养,却也是由乳母尽心伺候着一点点儿成长起来。”
纯懿仰头看着太后:“十皇子是早产,先天胎里不足,出生时哭声孱弱,不似足月胎儿那般强健有力。往后有神明庇佑、祖宗爱护,成长到今日,可先天落下的毛病,还需后天好生调理养护。太后,您比妾身更清楚舒妃的性子,她不是那种争抢之人,即使是为人生母,却也心思软弱善良,不懂得为了孩子要强的道理。”
“十皇子是哀家的孙儿,哀家自然会细心呵护他,保他平安无虞。可是,哀家膝下孙儿不止他一个,别的孩子,哀家当然也要一视同仁,不可有厚此薄彼的事情发生。否则,恐生事端。”太后还是与纯懿说掏心话的,“你聪慧,应当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世过于扎眼了——要怪只怪你们叶赫那拉氏家世显赫,而后宫里拿的出手的满洲嫔妃,实在是太少了。”
“为何要怪自己家世显赫,为何不能怪那些心肠歹毒之人?”
“心肠歹毒?”太后笃悠悠反问了一句,似是听了什么玩笑话一般,“纯懿,你心思还是太浅了,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