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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衣物玩具,无论美珊诞下的是少爷还是格格,物件都是齐全的。
“有岳母操办,吾实在是放心、省心。”
希布禅向关氏郑重道谢。
“额娘也写来书信,说她已经排除万难,动身从靖州过来了。之前几个月她忙着操持家中格格的婚嫁事,一直不得空入京探望。且她身子不便,旅途得走水路慢慢过来,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京城。她实在感激您对美珊及腹中孩子事事上心,万事妥帖。”
“不必言谢。美珊是吾的女儿,孩子是吾的亲外孙。都是一家人,不必言谢。”
美珊躺靠在床上,肚子上搭了一条薄毯。
纯懿摸她的右手掌心,觉得还是有些冰冷。
美珊感受到纯懿的情绪,于是把左手盖在纯懿的手背上,温婉而笑,欲使她放宽心:“不打紧的。你是知道我的,我从前未出阁时也总是手脚冰凉。夏秋之交,京城里还是一贯暑热难耐,吾不觉得冷。”
“靖州呢?姐姐在靖州待了好几年,那里的气候是什么样子的?”
“总体来说很温和。冬天没有京城冷,不怎么下雪。夏天秋天总是下雨,有时候雨势大起来,城里积水往往要漫过脚踝。或者就是秋天长久地不下雨,那庄稼地里就旱了,希布禅从前管这些,一到秋天,他不是去治水,就是去治旱,总是好久都不着家。如今他升迁回京,倒也更多了时间顾家。”
纯懿笑着抚了抚美珊的肚子:“是啊,待我的小外甥出世,可要姐夫领着读书启蒙了。姐夫长留京中,才能有时间陪孩子长大呀。”
“他不说,可我知道,他总还是希望能外放出去任武官的。”美珊面上笑意不减,悠悠说着,“这才是宗室子弟的正经升迁之路。”
“竟是如此?我原来还觉着姐夫待人处事儒雅谦和,应当是持着入内阁理政的志向呢。姐夫竟然是想要去军队中任职?”
“是。是。阿玛哈曾征讨吴三桂有功,任定远平寇大将军。希布禅自幼耳濡目染,一直以其父为目标。”
纯懿忽然就沉默了,过了很久,她才低声说:“从军伍纵然升迁快速,可到底还是存了许多不确定。拿命去换前程——”
美珊刚想说什么,又猛地想起纯懿前几日被太后娘娘指的这桩婚事,心下不免一阵叹息。
“纯懿,莫要太伤感低落了。世上总要有人为国家、为百姓征战沙场、开拓疆域、守护平安。将士远赴边境也不全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何况,从军伍虽然是危险重重,可即使是走文臣之路,入了内阁为大臣、大学士,难道就无性命之忧了吗?念着当年曾祖父的遭遇,你就应该知道这个道理了。”
“姐姐说的是。”纯懿敛眸,“他们总有许多不得已,被外物推着往前走。皇命、宗族、妻儿……可即使是位极人臣,难道就痛快适意了吗?不过是在更高的位子上惴惴不安罢了。”
美珊默默无言,只双手合住纯懿的手,轻拍安抚。
“姐姐,对不住。我把这些坏情绪带给了你。”
“无妨,姐妹之间,不必生分客气。”
纯懿和胜蕤由关氏领着去看了自己的嫁妆。
纳兰府上有两处库房是专门摆格格们的嫁妆的。
库房是当年美岱与美珊出嫁时辟出来的,后来美霖与美清的嫁妆也摆在这里。
自从美霖与美清嫁出去之后,关氏就命人陆陆续续在打理置办纯懿及胜蕤的嫁妆,待到此前太后娘娘的赐婚圣旨下到纳兰府,其实大件儿物品已经办得差不多了。
“听闻你们阿玛额娘给你们留了一些古董字画书籍,你们应当对这些更感兴趣,不妨各自去瞧瞧。纯懿的嫁妆摆在东边那间,胜蕤的嫁妆摆在西边那间。”
纯懿走进摆自己嫁妆的那间库房,径直走向摆放贵重物品的内室。
她从关氏那里听闻,阿玛去世前就把自己的私产分好了,留给子女三人。
额娘当年抬进来的嫁妆也由阿玛打理,分作了三份。
“这是——”纯懿视线扫过,忽然看到一抬箱子里摆着的一幅字,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是额娘写的——”
正是从前挂在永福书房墙上的那幅“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她将那幅字从箱子里拿出来,拂去上面积起的一层薄灰。她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几乎要落泪了。
阿玛去世后他的书房就被封起来了,纯懿过去几年时时会在梦里想起阿玛书房的陈设布局,记忆最清晰的点,就是墙上的这幅字。
额娘是生她时受了苦难,撒手人寰的。阿玛与额娘的情深意切,她虽从未亲眼目睹,却时时刻刻置身其中——
额娘的手稿是由阿玛整理成册的。
额娘从前作的书画,也都由阿玛亲手装裱,布置在书房和起居屋子里。
额娘每年忌日,阿玛都会亲作诗文,独自阅完后将它们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