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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之锦落梨花第3部分阅读

      倚天之锦落梨花 作者:肉书屋

    只是普通百姓,并不通武艺。

    二人走的近了,那汉子竟突然跌了一跤,手中担子差点摔了出去,幸得花似锦出手一挑,接了下来,箩筐内菜食毫发无损。

    花似锦扶了汉子起身,顺势探了一把汉子的脉门,果见是从未习过武。

    那汉子连连道谢。

    花似锦奇道:“大哥,这天气不太好,还是莫要出门了,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

    那汉子长叹一口气:“这鬼天气,若是可以,谁愿意出门!只是,这菜是要给金刚门的佛爷的,我可得罪不起他们!”

    花似锦一惊:“金刚门?那些佛爷大多都会武艺,挑这些菜食当是容易的很,怎地反要你来送,这不是为难你吗?”

    “姑娘,那些佛爷怎是会挑担子,做着下贱活计的人,也不知道他们门内发生了何事,之前送去的菜食说是损坏了,不能用,这才又来吩咐我,叫我赶快送些上去。我也只得应着。”

    花似锦心中念头一闪而过,道:“大哥,这上山的路更是难走,不如这般,你先且回去吧!这东西我来替你送。”

    汉子满面疑惑,上下打量这娇滴滴的女娃娃,想着自己一个大男人在这境地都走的艰难,何况一个女子?

    花似锦明白他心中所想,笑道:“大哥方才见我从山上下来,走的可快?”

    汉子略一思索,这女子方才走的却是极快,旁人可走不了,可心中依旧有几分不信。

    花似锦也不再多言,侧身提了担子挑在肩上,围着汉子走了好几圈。

    汉子万分惊异,这女子肩上抬着这么重的担子,步履却还如此轻盈,仿佛那担子便是鹅毛一般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花似锦道:“大哥,这回你可信了?”

    汉子面色微赧,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姑娘,便是你当真这般本事,可是我怎能图自己轻松,反叫你为我去送菜。”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活计对于我是小菜一碟,对于大哥却有些困难,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大哥大可不必如此。大哥不妨还是回去吧。你放心,我这便送过去,保证不会叫他们找借口再来与你麻烦!”

    花似锦说完,也不等汉子回答,便自挑了担子往山上行。那汉子无法,只得应了,对着花似锦的背影千恩万谢。

    光明正大,顺理成章的进了金刚门。引领花似锦进门的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小伙子,看见送菜来的是花似锦这个女娃娃,心中惊讶,花似锦只得解释说是因为家中兄长病了,只得自己送过来,再者,穷苦人家的孩子,这活以往常做,习惯了,便也做的来。

    幸而,花似锦善医,自然比旁人更加只得习武之人与普通人吐纳的不同,在此上便更是主意掩饰,而那小伙子武艺并不怎么样,也未曾察觉,反倒对花似锦女儿家小小年纪,便要做这般重活心生怜惜。

    花似锦小心跟着他往内里走,眼珠却左右转动,仔细查看着院内地形,直走,左转,跨石桥,再右拐,便是厨房。

    有三两个厨房的火工不忿地唠叨着:“这大师兄和二师兄不和,二人争斗打架倒是平白叫咱们厨房遭了殃。”

    “是啊!这储备好的菜食全被毁了,要重新购买不算,这门窗要坏了,还的咱们还修!”

    那给花似锦领路的小伙子似是厨房的管事,听得此话,忙上前呵斥。

    火工们听了训,忙闭了口,安静做着手里的活计。

    花似锦忙应声退了出来,却不往原路返回,原路来时已看得清楚,并未得到想要的信息,因而花似锦转而往另一道而行,出了厨房,再穿过一处月亮门,便见一庭院,院左手房舍上挂着门匾:丹房!

    花似锦大喜,细听得房内没有人的气息,这才推门进来。

    屋子极大,正中放了一丹炉。四周架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

    花似锦随手拿了一瓶凑近鼻尖,却闻得不过是普通的疮药,万分失望,正要将瓷瓶放回去,却忽而听得门外一隐约的声音道:“如今大师兄走了,看来,这下任掌门便是二师兄无疑了。”

    花似锦心中一惊,手一抖,瓷瓶顺势滑落下来。

    曾记否,当时翩翩少年郎(二)

    曾记否,当时翩翩少年郎(二)

    说时迟,那时快,花似锦右脚一伸,瓷瓶稳稳落在脚尖之上,再脚腕一抬,瓷瓶上抛,又回至手中。从始至终未曾发出任何声响。

    将瓷瓶放回原位,花似锦耳朵贴于门上,闻得来人似有两三人,但幸得还未走近,但此时要逃,怕是躲不过他们的眼睛,微一思量,忙闪身出了门,站在庭院之中,状似迷路一般,左右眺望,不知所措。

    来人正巧过了月亮门,见了花似锦,皱眉呵道:“你怎地还在此地?”

    花似锦吓得一跳,转身颤抖地看着他们。

    说话的是方才领花似锦进来的小伙子,还有两人,皆与他年龄相仿。

    “我,我……这寺院太大了,我不记得来时的路,一时走岔了。”

    那人叹了口气:“我带你出去吧!”

    花似锦点了点头,眼神瞥向那丹房,心中虽然不甘,但也只得先作罢。

    出得寺院,花似锦气愤地朝雪地踢了一脚,掀起一片雪花飞扬。

    “真是倒霉,眼见便要得手了的。”

    花似锦不服气的回头看了寺院一眼,转而又笑了。

    “不要紧,如今已打探到了内情,知道了地方,还怕没有机会?”

    花似锦沿着寺院,将周围四方山地一一查看清楚。

    前方是下山之路,右侧是山林,左侧有一陡峭斜坡,后方不远处有一断崖。

    看清了地势,花似锦回到客栈,立即找来纸笔,将寺院内的地形照着自己的记忆画了出来。又叫了

    掌柜,托其寻了不少木棍,藤蔓,绳索和坚硬的布匹。

    掌柜的看着花似锦一脸莫名其妙,但见花似锦拿出一锭金锭,忙欢喜地答应了,只是待寻来了物事,依旧忍不住询问花似锦这是要做甚。

    花似锦也不回答,只抿嘴一笑,便关了门,一阵忙碌敲打,却是连晚饭也忘了吃,到得第二日清晨才制作完成。

    这自制的成品虽并不十分好,但也还算差强人意,花似锦这才叫人端了热水进来,洗漱了,躺在床上,美美睡上一觉。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那日,花似锦进得金刚门,便发现,前院行走的倒还有几分功夫,但后院,均是功力粗浅之辈,不足为患,且后院来往行人极少,不然她也不可能避得过那么多人,转悠半天找到丹房了。

    那日寺院中众人似是都十分忙碌,花似锦心中疑惑,在出来之时,旁敲侧击,从领路人口中得知,原来金刚门门主准备天气一转晴便开坛,宣布下任接班人人选。因而如今,大家都忙碌准备着,等待着天气放晴。

    不论这接班人是不是花似锦见过的那位二师兄,这都是大事,到时金刚门众人,便是地位低下,没有资格参加的,也一定会去大殿外围凑热闹旁观,后院自然便会清冷下来,这便是她的机会。

    花似锦这般想着,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过得三日,大雪渐渐停了,望着空中悬挂的一轮红日,花似锦欢喜道:“东风来了!”

    急忙忙奔回屋,将收拾好的东西带上,又花了一个时辰准备,这才来至寺院后墙。

    花似锦从怀中掏出一瓶花露,当做香水一般洒在身上,提气一跃翻墙而进。

    一边小心查探,一边沿着记忆中的路径直走,不一会儿,便到了丹房。

    从左至右,将架子上的瓷瓶一一翻找,索性,瓷瓶上都贴了标签,也不需花太多功夫,只是,将四方架子上都扫视了一遍,仍是未见有黑玉断续膏,花似锦不免失望:这黑玉断续膏究竟在哪?

    环视一遍丹房,猛然见右侧方架顶部有一金色盒子,花似锦一跃跳起拿了下来。

    盒子用檀木而做,雕了许多的云纹,外面漆了金漆,虽不算名贵,但胜在做工精美。花似锦颇为好奇,掂量重量,盒内不会为空,只是,这样精巧的盒子装的会是什么?

    盒子并没有上锁,花似锦打开一瞧,竟是十来瓶与架子上一样的瓷瓶,每瓶瓶身之上皆标着:黑玉断续膏!

    花似锦心中大喜,取出一瓶,拔了瓶塞一闻,果如书中所言,气味清新芬芳。

    花似锦笑着将这十来个瓷瓶一股脑儿全装入囊中,嘴中嘀咕道:“偷盗本就不对,全拿走了,会不会有些过分?”

    转而又道:“这黑玉断续膏在他们手中无甚大用,说不定还会被埋没了,在自己手中却不知能救得多少人,再说,他们自有药方,总可重新再炼制的。”

    这般一想,又释然,笑嘻嘻的出了门,却谁知刚过了月亮门,便被一男子撞个正着。

    “你是什么人?”

    花似锦听得这一吼,心下一惊,也不回答,忙提气奔至后墙,却听得身后一阵嘈杂追赶之声,花似锦也无暇顾及,待得翻身出了墙,脚尖还未落地,便觉一人掌风扑面而来。

    花似锦情急之下,侧身堪堪躲过,正自侥幸唏嘘,却见得原来是那日曾见过的二师兄。

    那二师兄似乎又有强攻之意,花似锦深知敌他不过,忙挥手道:“诶!等等,莫打!莫打!”

    那二师兄一愣,窃入旁人领地被发现,向来只有抡刀上阵,或是阴险耍滑的,哪里见过如花似锦这般似孩子赌气一般,扬说不打的。

    花似锦见他收了手,忙道:“我不是坏人!”

    二师兄皱眉,坏人可不会把这二字写在脸上,有几人会承认自己是坏人的。

    “老实交待,你是谁?来我金刚门作甚?可是大师兄叫你来破坏我的继任大典的?”

    这回却是论到花似锦愣神了,这二师兄忌惮大师兄,自然害怕到手的掌门之位被夺,便看谁都觉得像是大师兄的同伙了。

    花似锦一阵莫名其妙,似是听不懂二师兄的话:“什么大师兄?我可不是来瞧你们大师兄的,我是,是……”

    二师兄厉声道:“是什么?”

    花似锦低下头去,两颊微红,羞涩道:“我是来瞧你的。”

    二师兄满是惊讶:“我?你认识我?”

    花似锦点头:“多年前,山下有人骑马横冲直撞,差点便将我踩在蹄下,是你制住了马,我才能得救,你不记得了?”

    二师兄的眉间皱的更深了。

    这样小的事情,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又是多年前,谁还记得,或许有,或许没有。

    花似锦便是抓住了这一点,他虽不记得有这事,却也不能否认。

    “从那日起,我便记住你了。后来多番打听,才得知你是金刚门的二师兄,所以,所以……”

    二师兄瞧着花似锦面容娇羞,眼中满是崇拜和爱慕,心中一动,哪个男子不欢喜美貌女子真诚的倾慕?

    花似锦见得,面上一喜,正待那二师兄晃神之际趁机逃离,谁知,金刚门众人已追了出来,领头的正是发现花似锦的小童。

    那小童见了花似锦,忙道:“二师兄,快抓住这女子!我查过了,黑玉断续膏不见了,定是这女子偷的?”

    二师兄听得此话,回过神来,面色顿时一凛,出手如电,直击花似锦面门,招式却是少林入门的罗汉拳。

    花似锦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被逼至墙角,这才想起来躲避,却已不没有空间回身,只得蹲下身去,从二师兄腋下穿过。

    二师兄一拳打在墙上,顿时凿出一个大窟窿。

    花似锦心中一紧,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他些,一招普普通通的罗汉拳竟有这般威力。

    二师兄一招未得手,转而再发一招——“罗汉伏虎”。

    随后而来的金刚门众人也已至了眼前,领头之人提了棍棒一跃而起,一棒朝花似锦劈下。

    如此前后夹击,当真是危急万分,但越是危急越是要冷静。

    花似锦抽出腰间佩剑,一招“借花献佛”接了领头人砍下的棍子,再用力往前一送,领头人棍势扭转,竟不能自控地朝二师兄而去。

    二师兄连忙收了攻招,双脚屈伸回环,右手抓起那人衣领往后一丢,轻轻躲过了这一棍,却被阻了去势,不免大气。

    花似锦抢道:“怎地,堂堂金刚门下任掌门对付一个女子也要这一众门人帮忙不成?如此……本来还听人说,这金刚门二师兄有多了不起,多厉害呢,今日一见,看来却是言过其实了,端得比不上大师兄。只不知,这掌门之资如何而来,怎地没传给大师兄,反倒传给了你?”

    这番话一字一句均说中二师兄心事,二师兄自然万般不服,又恼又气,朝身后众人呵道:“都给我原地站着,不许动手!”

    想来这二师兄在门派也有一定的威严,众人听得此话,果真不再上前。

    花似锦轻笑:对付一人,可比对付一群要好得多了。

    两军交战,兵贵神速,因而花似锦也不等二师兄回头,那话音未落,便已提剑刺去,用的正是“白虹贯日”,剑势极快,迅如长风。

    可二师兄却并不在意,冷冷一笑,双手成掌,也不防守,反直攻而来。掌风强劲,虎虎生风。一招“灵山礼河”已逼得花似锦不得不回剑相护。

    韦陀掌掌势刚猛,动如浪涛,重似铁锤,这一反攻为守,一招跟着一招,连连发出,真真叫花似锦只有被动防御的份了,好在,花似锦身为女子,身材比其娇小,利用自身的灵活性和身体的柔韧度,再加上极强的平衡协调能力,翻腾,跳跃,左右急转,倒也一一躲过。

    只是这般一来,迟早怕是要输。可这二师兄武功高强,那花露虽然能持久留于身上,可是,雪地四面有风,气味扩散的范围太大,成效甚微。

    要想个法子才好!

    花似锦心中焦急,突然灵机一动,道:“小心暗器!”

    二师兄忙仰身后翻躲避,待站定,却发现,哪里来的什么暗器,这才知晓,又上了花似锦的当。

    花似锦学着杨过的法子,一边口中直道“小心暗器”,一边手做发暗器之势,如此骗过了二师兄三次,到得第四次,花似锦再这般说,二师兄只当花似锦又是蒙骗于他,全然不与理会,却谁知胸前忽地一痛,却当真是中了三枚金针。

    二师兄怒极,愤而拔掉金针,哼言“雕虫小技”,身形跃起,双掌打出一阵掌花,双脚凌空踏步,却是如履平地,似是因为盛怒,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倍,气势凌云,花似锦慌忙以剑相挡,“乾坤倒转”以应其招,再踏凭虚临风自二师兄衣角擦过,虽险险避过了此招,但到底被掌风扫到,气息一乱,跌坐在地上。

    二师兄趁胜追击,右手转而成爪,抓向花似锦咽喉。

    此番换招极快,花似锦避过了前一招,却再比不过此招,只道:完了!自己本想着得了黑玉断续膏,拿回去叫枢问瞧了,或可研制出一样的来,便是不能研制出来,所得的也够救许多人了,却没想到今日竟是要葬身在这里吗?

    花似锦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可却突地听闻一声“住手”,二师兄的爪手竟被人阻了回去。

    曾记否,当时翩翩少年郎(三)

    曾记否,当时翩翩少年郎(三)

    杀气突息,花似锦睁开眼睛,便瞧见一位不及弱冠的少年,眉目清秀,面如傅粉,美如冠玉;身穿素白长衫,站在雪地里,竟似是能与这景致溶于一处;头顶发冠简单,只插着一根木簪;全身除了腰间挂着一块羊脂玉佩,再不加任何藻饰,却更显其清新俊逸。

    干净,舒服。

    这是花似锦对这个少年的第一感觉。

    少年抱拳道:“这位兄台,不知这姑娘何处得罪了你,你出手这般不留情面,竟是要杀了她!”

    二师兄鼻腔冷哼:“我瞧你气度不凡,武功不弱,想来也是师出名门,你师父不曾告诉过你,行走江湖,莫插手他派私事?”

    江湖中人于门派上极为看重,且他派私事,便是当真有过分之处,却也不是旁人可插手的。

    少年听得此话,微微一愣,眉间皱了起来,旁派之事他是不该管,可是,若当真丢下这姑娘不理,却也有违恩师多年教诲。

    二师兄见少年犹豫踌躇,心想:方才我那一掌用了十分力道,出手迅疾,他竟能轻易挑开,虽说是攻我之不备,但招式巧妙,显见得武艺不错。但观这少年年岁不过十五六,便有这般本事,恐怕所属门派在江湖上的地位不低,若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

    这般一想,二师兄微缓了脸色,也与少年抱拳行了一礼,道:“这姑娘擅自创入我派偷盗,我们自然要将她擒住,以免……”

    花似锦瞧着情形不对,不待他说完,忙道:“什么偷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盗了?”说完立时拍拍屁股起身,躲在少年背后,眼瞳沁水,无辜地看着少年,声音带了几分哽咽,道:“这位哥哥,你莫听他胡说,你瞧我,可像那偷盗之人?”

    少年见她满面委屈,眼眶悬泪,余光一对上二师兄凌厉的眼神,便又瑟瑟地缩回来,怯怯地躲在自己身后,仿似受了欺负的孩子想要寻求大人的庇护,少年心下一软,又观这女子穿着,雪纱长裙曳地,颜色虽不鲜艳,面料也不见刻丝云锦之华,但在阳光照耀之下,却可见错综丝线中隐约闪烁的金光,当是雪缎中掺了少许金线。

    整件长裙并没有许多花纹,只在右下角处延伸出一圈墨绿色水草样的藤蔓,绣法精湛,无一不显其精美华贵。映衬着这少女如花般的娇容,竟叫少年感觉仿似在这漫天雪地中见到了醉人的三月春暖。

    这样的女子应是哪家娇养的千金大小姐,怎会是窃贼?

    花似锦见少年这般模样,知晓他已信了自己,心中正自欢喜,突觉一股杀气涌来,原是那二师兄方被花似锦所骗,如今又见她这般颠倒黑白,心中怒火中烧,再忍不住,出掌相击,竟似想要将花似锦立毙掌下。

    少年被这突变唬了一跳,忙拉了花似锦退开。

    二师兄厉声道:“你当真要多管闲事?”、

    少年见二师兄如此狠辣,心下不喜,微微皱眉:“我虽是出入江湖,不懂太多规矩,但也知,男子汉大丈夫,立身处世,当无愧于天地。且恩师常言:习武之道在于德。习武之人应扶贫济弱,行侠仗义。又言,路见不平,当拔刀相助。若便这般离去,岂非有违恩师多年教导,又岂是大丈夫所为?

    兄台,便是这姑娘当真偷了贵派什么物事,叫她还回来就是了,因着这等小事便要杀了她未免太过,不如……”

    二师兄再听不下去,大吼道:“啰里啰嗦做甚,既然要管这档子事,便只管放马过来,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本事,我便先杀了你,再来杀她!”

    话音未落,出招已至。手,眼,步一一相随,或而高态快下,或而低走直转,一似猛虎扑食,又如长鹰击鼓,一开一合之间,错落闪转,其姿百态,其势刚猛。

    少年挽剑应敌,剑招蜿蜒,灵动如蛇,以四两拨千金之法避敌之锋芒,再寻找契机,攻敌之弱点,剑法自然流畅,如行云流水,连绵不绝。以一静制一动,以柔克刚,后发制人,辩位于尺寸毫厘,制敌于擒扑封闭。

    看得花似锦眼花缭乱,情不自禁拍手叫好。

    二人过了十数招,二师兄掌势突地慢了下来,身形竟有些恍惚摇晃。

    花似锦眼中闪出明亮的星光,抓住时机,一跃加入战局,却收了剑不用,改而用掌,一招“掸尘”,扫向二师兄,将其往身后金刚门徒人群中一抛,立而回身拉了少年直奔后山而去。

    二师兄中了花似锦的金针,自顾不暇,便也无力在追,余下门人,武艺大多粗浅,且加之受花似锦身上花露香气的迷幻影响,待要提气,却是脚下虚浮无力,只剩得四五个勉强还算撑得住的,不愿堕了本派声名,全力追去。

    待得至了后山,便见悬崖边上有一吊篮,吊篮上方是用布做的状似球形的物事,但下方有一大洞,风灌进去,立时鼓鼓地。二者用绳索相接,中间至了一铁盆,铁盆中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赫然便是一热气球。

    花似锦拉着少年跳入吊篮之中,用剑斩断了栓在岩石上的绳索,热气球立时缓缓升起,越来越高。

    看着下方离自己越来越远,直至小如蝼蚁的气急败坏的金刚门人,花似锦不由捂嘴偷笑,见一旁少年望着热气球一阵出神,明白他心中疑惑,笑道:“这是热气球!”

    “热气球?我倒觉得有几分像是孔明灯。”

    花似锦噗嗤一笑:“和孔明灯是同样的原理,你便当是特大号的孔明灯好了。”

    少年见花似锦容颜清丽,双眼明亮,似是泛着盈盈水波,两颊因着方才的奔跑浮出两片红云,一时竟呆在了那里。

    花似锦瞧见,心中升起一丝欢喜,她虽平日里性子大方,但这般被一男子看着,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微微侧了侧身子,半嗔半怒道:“怎地我这般好看吗?竟叫你看得呆了!”

    少年唰地一下,满脸通红,嘴中嗫嚅:“我,我……姑娘,我……”

    花似锦见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笑意更深了,这少年竟是比女子还要害羞,不忍他尴尬为难,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道:“你吃了它吧!”

    少年疑惑:“这是什么?”

    “解药!”

    少年更不解了,他未曾中毒,何须解药。

    花似锦又道:“你闻着我身上香味可好闻。”

    少年这才知晓,原来身边一直环绕不去的淡淡的芳香竟是这姑娘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木然的点了点头:“好闻!”

    花似锦狡黠一下,眼睛瞥过下方已成黑点的金刚门人,道:“好闻,但可不能多闻,不然,就像他们一样了。”

    少年愣住,惊讶万分,没想到这个看似天真美好的女子竟然用毒,心中升起一股难以明言的情愫,面色复杂起来。

    花似锦见了,怒道:“我若不使点手段,怎么斗得过他们?便是使了这般手段,也没能占到什么便宜,若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不知道……”

    想起方才的生死一线,花似锦一阵后怕,这些年来,是活得太顺遂了吗?被保护的太好了?这十几年来,她几乎想要什么便有什么,想怎么样便怎么样,父母总不会逆她的意,活得太恣意,行事便也恣意起来,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旁人。

    若是方才当真……花似锦一阵后怕,手捂上心口,心还跳动着。

    少年见她面色几变,又气又怒,心想:那男子出手端的狠辣,她经了这一遭,想必也吓坏了吧!江湖中人总要有几分保命的本事,自己着实不该这般想她,惹她不快。张了张嘴,想要道歉,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有想着,不论如何,下毒总是不对,不知那中毒的人怎么样了,心中又担心起来。

    花似锦见他面色微缓,又想,方才生死一线,若非他相救,自己恐怕难逃此劫,自己怎地不知感激,反朝他发起脾气来,便又笑了笑,解释道:“你放心好了,这并不能算是毒,只是一些迷|药,不会伤身的。我长这么大,可只救过人,从没害过人。”

    少年面上一红,自己竟是还没弄清楚情况,便误会她,愧道:“姑娘,我,对不起!”

    花似锦并不在意:“你不必如此。你救了我,我该谢谢你才是。”说着,大方地鞠了一躬,灿然道:“多谢!”

    这般大礼倒弄得少年有些不好意思,面上更红了,憨笑道:“我,我只是做我应当做的。”

    花似锦又将药丸递至少年面前:“现在,你总可以吃了吧?”

    少年见她性子爽朗,落落大方,自己也不该这般别扭拘泥才是,便也舒心一笑,接过药丸,放入嘴中,吞了下去。

    曾记否,当时翩翩少年郎(四)

    曾记否,当时翩翩少年郎(四)

    花似锦见他不加思索,便吞了下去,顿时一愣:“你便这般吃了?”

    少年也是一愣:“难道不是这般服用的吗?”

    花似锦翻了翻白眼:“我是说,我们素不相识,若是这药丸是害人的毒药可怎么办?”

    少年一笑,道:“你说了,你不会害人!况且,正如你所说,我们素不相识,你为何要害我?”

    果真是善良又单纯的孩子,不知人世艰险,她说什么便信什么。若是素不相识就不会妄图加害,那么这世上也便少了许多令人叹息之事了。

    花似锦终于知道,为何自己一见到他,便觉得干净,舒服。

    因为心中没有恶念,纯净清澈,透明的如同孩子,所以干净。也正因为干净,在他身边,你可以安心,可以自在,不设提防,所以舒服。

    花似锦叹了口气,这样的少年,在这江湖之中不知要遭多少罪。他今日救了自己,依金刚门二师兄的性子,只怕也将他记恨上了。想起金刚门不错的武艺传承,想起书中言道的阿三以大力金刚指捏碎了俞岱岩的四肢,花似锦皱了皱眉头,扯下腰间挂着的不大的布袋,从中掏出两个瓷瓶,道:“你既帮我逃出了金刚门,那么我所得也应当有你一份才是!”

    少年奇道:“这是什么?”

    “这是黑玉断续膏,是金刚门的独门秘药。能接续断肢碎骨的。你在江湖中行走,总会有些磕磕碰碰,或许有天会用得上。”说至此处,又转头啐了两口:“呸呸呸!用不上,用不上才好!不过,你拿着,有备无患。”

    少年怔怔地看着花似锦,满脸不敢置信:“姑娘,你,你,你竟当真偷了人家的东西!”

    花似锦一愣,这才想起来这出,自己方才骗他的话不攻自破了,心中发虚,面色不自然起来,想与他道歉,可又听得少年道:“你怎能去偷人家的东西呢!”,见他眼中满是怪罪之意,心中又有些不高兴起来,张开了嘴,又闭上。

    少年又道:“偷盗怎是君子所为,且你偷的还是他派秘药,也难怪那人那般生气。”

    花似锦心中一堵,将脸撇向一边:“我本来就不是君子!”

    少年一噎,皱眉道:“总之,你偷盗便是不对!我师父常说,人立足于世,当……”

    花似锦听他满口教训之言,更是气愤,赌气地将药瓶又塞回布袋之中,怒瞪着他道:“你不要便算了。你这人当真奇怪,我好心给你药,你反倒来教训我,对我上纲上线,我爹妈都没这般说过我!你是我的谁啊?凭什么啊?你……你……”花似锦一跺脚,“不知好歹!”

    少年听得这番话,又见花似锦满面怒容,想说的话再说不出来。

    花似锦背过身去,摆弄着悬在头顶的火盆,控制着火势让热气球随风下落。心中极是委屈:难道自己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偷这黑玉断续膏不成?心中又委屈又气闷,嘀咕道:“若不是书中所言这黑玉断续膏能接筋续骨,甚为厉害,我犯得着去做这窃贼行径吗?”

    花似锦声音虽小,但少年内力不弱,自然听得清清楚楚,见她言中似有隐情,不像是因为一己之私,觊觎这秘药之人,心中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又思及方才自己所言却有些太过,想要道歉,但叫了两声“姑娘”,花似锦都只当没有听到,不予理会,也只得尴尬地站在原地。

    如此约摸僵持了一炷香时间,热气球缓缓落至平原雪地之上。

    花似锦一跃跳出吊篮,也不去管少年,径自离去。

    方走了几步,却被少年挡住了前路。

    “姑娘,你不能就这样走了!”

    花似锦一愣,瞪眼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少年对上花似锦的怒颜,略一瑟缩,但还是开口道:“便是你当真有何隐情才去盗药,但这既是他派秘药,想来必然十分重要,如今你偷了出来,又迷晕了他们那么多人,还不知是何情形。你当将药还给人家,给人家赔礼才是。”

    花似锦望着少年,惊讶万分,攒紧了双手,努力遏制想要将他脑袋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构造异于常人的冲动。

    “你……你……”花似锦指着少年,不知说什么才好,半晌,又将手放下,道:“跟你不是一国的,我不和你计较!”

    说完,又顾自往前走去,可是,走得两步又被少年挡住,花似锦怒了,大吼:“喂!你到底想要怎样啊?”

    少年却仍旧还是那句:“既是秘药,想必对人家也很重要,你当还回去,同人家赔礼道歉!”

    花似锦哼了哼鼻子:“我若不呢?”

    少年一愣:“你,你怎能这样?”

    “我便是这样,你要如何?”

    少年见花似锦这般倔强,面容坚定,拒不应他,微一皱眉,也跟着坚定起来:“那,我便抓你去!”

    花似锦挑眉,抽出佩剑,挽出一个好看的剑花,道:“好啊!那便来吧!”

    说着,不待少年反应,立时跃起,一招“花团锦簇”迎面攻上,抢占先机。

    少年虽慢了半拍,却并不慌乱,待得花似锦剑尖近了眼前,这才侧身避过,又踏步至花似锦右侧,伸手为爪,去抓花似锦手腕。

    花似锦将剑反手一挑,以剑尖指向少年手爪。

    少年不得不退身抽剑相抵。

    花似锦趁势猛攻,连发了数招,却不按常理出牌,白虹剑法,飞花剑法,以及其他招式错乱齐发,叫少年无迹可寻,摸不到剑意。

    少年一时被攻得有些狼狈,剑招也跟着凌乱起来,忽而想起师父曾言,应敌之际最忌慌乱。“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下剑法剑招千千万,何其多也,但总离不开此法,不论对方是快是慢,是急是缓,以一静而至一动,借力打力,后发而先至,形随意转,身不动而剑已出,形断而意不断,似江河流海,连绵不绝。

    当时,少年尚且年幼,并不懂此中深意,这时,才稍稍能领悟几分。微一静心,待花似锦再攻来,不论其用何招何式,均以绕指柔剑相对。

    花似锦只觉少年佩剑似一朵柔云带着绵绵缠意绕上自己的佩剑,自己所有的招式均被化在这柔云之中,不论如何反转,挑刺,横劈,总会被这柔云缠上。

    二人一人使梯云纵,一人使凭虚临风,在雪地闪过无数幻影,又过得数十招,花似锦见自己招式全然似是被少年带着走般,处处受制,心中不免大急。

    方才与二师兄打斗本已用了不少内劲还未来得及歇息,这番又斗,且花似锦招式虽还算巧妙,但内力却远不如少年,斗得时间愈长,愈是不利。此番已落了下风,若非少年无伤她之意,怕是早已落败了。

    花似锦气甚,轻身跃后一步,将剑摔在地上,气道:“不打了,我打不过你!”

    少年也收了手,道:“现在,你可肯同我去赔罪了。”

    花似锦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赔罪?赔什么罪?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我就坐在这里,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你已经输了!”

    花似锦一笑:“我是输了,但,我可没说,我输了便同你去赔罪!”

    少年顿时语塞,这女子怎地这般无赖!可转而一想,她确实没答应输了便去赔罪。望着坐在雪地上得意地望着她的女子,少年又气恼又无奈,一阵为难,不知当如何是好,想着:不论如何,总是她不对在先,总要想法子让她去的。

    花似锦瞧着少年又是皱眉又是叹气,转而面色又坚定起来,心想,看来耍赖是行不通了,眼珠一转,又心生一计,突地捂了肚子躺倒在地,大呼:“哎呦,好痛啊!”

    少年一急:“痛?我方才并没有伤到你!”自己出的招,有几分轻重还是清楚的。

    花似锦见势不对,转而又道:“许是方才中了那金刚门二师兄的一掌,本就受了内伤,方才与你一番打斗,越发厉害了!”

    少年之前被花似锦的无辜模样骗过一回,心中警醒,可见花似锦痛得倒地不起,满头大汗,实不像作假,不免跟着焦急,心中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这姑娘若是当真受了伤,自己反倒疑心于她,若她伤势有个好歹,自己岂非害了人家。

    “姑娘,你别急,我替你疗伤。”

    待得少年走近,手还未探上花似锦的脉搏,花似锦眼光一闪,突地出掌击向少年。

    曾记否,当时翩翩少年郎(五)

    曾记否,当时翩翩少年郎(五)

    少年大惊,索性他师出名门,于武学一道,不论修为还是见识都可算不凡,虽是独自一人初入江湖,应敌经验还有些欠缺,但常与一众可称高手的师兄对招喂招,这般突变情形不知演练过多少回,因而,花似锦这一招虽完全出他意料之外,叫他心中没有半分防备,但身体已反射性的早一步做出了行动,一个侧身,左手反抓住花似锦攻来的手腕,右手为掌拍向花似锦面门。

    掌风冷厉,叫花似锦不由大骇。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他面对的不是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便是杀了也当是为民除害;也不是和自己对招的师兄,师兄们功力均比自己身后,这般掌势自然可轻易避过;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娇滴滴的少女,且这少女虽有些顽劣,却并没有大过。

    眼见掌势已至花似锦面门,少年突地收了掌,伸出食指中指并拢,运气内劲朝花似锦胸前几处|岤道点去。

    花似锦呼痛一声,又跌回雪地。

    花似锦这般胡为不过是算准了少年不会当真伤了她,可是,打又打不过,便是连偷袭也没能得手,花似锦一阵气闷。

    那金刚门的二师兄年纪大出自己一轮,习武年限已久,内劲刚猛,自己敌不过也就罢了。可这少年,年岁与自己相当,可武艺却也高出自己许多,这叫她情何以堪?

    花似锦一拳打在雪地上,这让她还怎么行走江湖,怎么去瞧瞧那书中的花样世界啊?难道便要这般远离江湖,平淡一生?平淡不是不好,只是既来了这样一个世界,总希望可以去领略一番的,再加上,上辈子因为病着,她鲜少出门,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今生有了机会,自然不想留有遗憾。

    花似锦握紧了拳头,不行!大不了,她去桃花岛,燕子坞,无量玉璧都去寻一遭,这么多的武学圣地,总该寻得到一处吧?没有强大的武力傍身,她可不敢拿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生命来赌好运气。

    “姑娘,你没事吧?”少年见花似锦脸色几变,心中担忧,伸手想要拉花似锦起身,却被花似锦甩开。

    既打不过,那便逃吧!

    花似锦拍拍屁股,从雪地爬起,正欲运功凭借凭虚临风逃跑,谁知胸中一滞,竟提不起气来。

    “姑娘,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我封了你的内息,你动不了内力。”

    花似锦一听,怒目对着他,开口想要骂,却气得骂都骂不出来。

    “你狡猾的很,若不封了你内力,你又要耍滑逃跑,我必会上你的当。不若你先与我去赔了罪,我便给你解|岤。”

    花似锦直翻白眼,打不过,逃不了,却是连内息也被封了,且自己试了几次想要冲开,却是徒劳,也不知这是什么厉害的独门点|岤手法,这般情形之下,除了和他一起前去赔罪,还能怎样?

    花似锦不情不愿地跟在少年身后,又往山上而去,途中几次趁少年不注意偷偷逃走,但均被少年抓了回来,不免气结,行在后面一阵谩骂。

    可少年却全然不予理会。这般一来,没人顶嘴,便像是一个辩手找不到辩论的对手,?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