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十三岁第15部分阅读
太后十三岁 作者:未知
座,连玥居正和一向沉着的庞老将军面都略变,但是要出来救场却已经来不及了。qiuduge秋读阁手机版
南宫浩风此刻也蓦的睁开双眼,眼底风云难测,深邃如潭。
慕容娇娇看着纳兰鸿飞甩袖离去的身影,凤眼眯了眯,高抬下颚,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扬声道:“臣相大人,本宫有一事请教,不知大人可否解疑?”
纳兰鸿飞已经离去的脚步陡然停住,他背影苍劲伟岸,回头之时,更是霸戾人,胡须微微颤动,声带冷笑:“皇后娘娘都要撑起着大周国的社稷了,老臣还岂敢受得起那一句请教?”
慕容娇娇唇抿冷笑,她冷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低眉垂首,唯纳兰鸿飞马首是瞻的官员,道:“本宫虽是大周的皇后,撑起家国大业亦是义不容辞,但本宫与臣相大人比拟起来,不过只是初生牛犊而已。”
纳兰鸿飞听了这话,突然扬声笑了起来,他转身看着慕容娇娇那纤弱娇小的身影,道:“皇后娘娘也知道自己是初生牛犊?甚好,甚好,老臣就怕娘娘你不知道,娘娘有什么要请教的,就尽管问吧,老臣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很好,竟然敢当着大周天子和朝臣皇子的面羞辱当朝皇后,这个纳兰鸿飞是在欺人太甚,也过于霸权嚣张。慕容娇娇眼底迸出杀机,红唇紧紧的抿起,又上前一步,冷冷的盯着他傲然的模样,大声道:“本宫前些日子闲来无事,看到了太子现在正读的《资治通鉴》,其中有一则‘战国争雄,三国奋晋,之时,周威烈王三十二年初命晋大夫魏斯、赵籍、韩虔为诸侯之事,这个,臣相大人学识渊博,应该熟记于心吧。”
纳兰鸿飞冷笑一声,道:“黄口小儿所读之书,老臣岂会不知。”
慕容娇娇冷笑,又道:“这便是本宫所问的问题,本宫敢问臣相大人,这天子之职为何?”
纳兰鸿飞一甩袖,很是不屑的道:“‘天子之职莫大于礼,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娘娘既然读过,应该也知道这些,何必还来问老臣。”
“臣相大人说的没错,可何为礼?何为分?何为名?不知道大人是否该记得。”慕容娇娇抬步在石阶上慢慢的来回走着,傲然之姿大有俯视天下的风范。
“皇后娘娘是在考老臣幼时所读的书么?”纳兰鸿飞恼怒了,他猜不透慕容娇娇究竟想做什么。
然,他的恼怒却没被慕容娇娇放在心上,她停下脚步,目光睇向跪拜在地上的南宫辰轩,道:“这些的确是黄口小儿所读之书,不过本宫怕众位大人都忘记了,所以要让你们都记起来,太子,你来告诉众卿。”
南宫辰轩眼底一沉,他知道母后所安排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今日他已经惹出大祸,不能再犯错了,于是他立刻起身,双手对南宫浩风作揖,稚嫩的声音扬起:“回禀母后,司马光曰:何谓礼?纲纪也是;何为分?君、臣是也;何谓名?公、侯、卿、大夫是也。”
“还有呢?”慕容娇娇声音威严。
南宫辰轩顿了顿,随之又道:“夫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受制于一人,虽有绝伦之力,高世之智,莫不奔走而服役者,岂非以礼以为之纲纪哉?是故天子统三公,三公率诸侯,诸侯制卿大夫,卿大夫治庶人。贵以临贱,贱以承贵。上之使下,犹心腹之运手足,根本之制枝叶;下之事上,犹手足之卫心腹,枝叶之庇根本。然后能上下相保而国家治安。”
慕容娇娇抬额,淡淡的看着眉宇紧黜,目露锐光的纳兰鸿飞,大声道:“臣相大人听清楚了吗?”
纳兰鸿飞转头望向她,眼底露出恼怒,但慕容娇娇却不理会,又问群臣:“诸位大人也都听清楚了吗?”
群臣心头忐忑,不明白小皇后究竟再卖什么关子,又见纳兰鸿飞面色霜凝,于是都不敢动。慕容娇娇目光如雪,她定定的看着玥居正,玥居正顿了一下,如今的局势他虽分辨不清,也与群臣一般心无所措,但却了然自己女儿的意思。
于是,玥居正立刻上前道:“回禀皇后娘娘的话,臣听清楚了”,而玥居正一带头,群臣纷纷出列,都大声道:“臣等,都听清楚了……”
“很好”慕容娇娇眼底流光森冷,她又道:“那现在还有谁觉得九皇子年幼,不够谨慎,不宜册为太子?”
顿时,朝堂之上群臣震惊,就连一向老练沉稳的纳兰鸿飞都瞪目呆住,猛然回头望向慕容娇娇,额前青筋也渐渐爆出。
好一个小皇后,原来拐了这么大一个弯,竟是为了挟制住他,天子之职是掌管纲纪,而纲纪就是君臣之分,小皇后是暗中骂他目无天子。
满朝文武都饱读诗书,岂会听不出小皇后的弦外之音,他们惊骇之余大感震惊,都错愕于这个十三岁少女的心机,原来绕了这么大一圈,竟是为了提醒他们自己的身份和职责。于是一时间,有人羞愧,有人叹息,他们竟因为畏惧权势而忘记了身为臣子的根本职责。
“皇后娘娘,皇上还正直壮年,何必如此焦急册立太子?”纳兰鸿飞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官员,知道形势正在逆转,于是他立刻又说了这么一句,他一定要阻止册立太子。
“老臣相是股肱之臣,言之必然有理,但本宫和臣相大人的看法不一样,本宫以为,既然皇上正直壮年,而太子又年幼,如此正好,太子可以在成长中慢慢学会治理国家,而皇上亦可不急着教导,如此,岂不相得益彰?”慕容娇娇立刻反驳了他的话。
“是啊,是啊……”群臣受慕容娇娇的威慑,都有些惊惧惭愧,又闻这番话,觉得甚是有理,便忙都跟声附和。
“皇上,臣以为万万不可,太子年幼,朝堂之事纷乱繁杂,只恐稚嫩而不堪负重”纳兰鸿飞听着耳边的嗡嗡议论,面色变了又变,立刻又道。
“太子平日读书,但早朝之时可以列位帝王侧,旁听”慕容娇娇冷笑着回答。
“你……”纳兰鸿飞瞪圆眼睛,他经历官场数十年,从未败过,今日岂会就这般栽在一个妇人之手,他眼睛眯了眯,又道:“太子如此年幼,吾皇虽然万岁,但如今龙体欠安,若是冒然册立九皇子为太子,可如何能够挑得起朝廷大事,社稷重担?”
纳兰鸿飞终于提到了重点,也露出了他的狼子野心,他不同意册立太子,并非是因为皇帝当真还在壮年,而是他根本不愿意让皇帝册立这个最小的皇子为太子。如此明目张胆的露出自己的野心,足见他有足够的势力,亦是被慕容娇娇的犀利话语逼得走投无路。
南宫浩风冰冷的看着纳兰鸿飞,而纳兰鸿飞微微猩红的目光亦是步步紧逼,皇帝身子一动,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这一幕,慕容娇娇看的清楚,她眯起双眼,但硬生生的掐住自己的愤怒,大声道:“臣相老了,刚才本宫才问过的话,居然这么快就忘记了。”
纳兰鸿飞一怔,面色僵持,喝道:“皇后是什么意思?”
慕容娇娇无畏的看着他,眼底清透冰冷,她一字一句,震慑朝堂:“天子之职乃为重振朝廷纲纪,维护礼教,纲纪就是匡正名分,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不可颠倒,而礼教,则是法纪,臣子必须遵守‘君为臣纲,,而天下大事,正如司马光所言,天下之大,神州万里,亿万万百姓都只接受一个人的统治,即便,天下之中有力气盖世之英雄、超出凡人的智者,也都需为天子效力,就如这满朝文武官员,既如此,天子年幼又如何?满朝文武不就是为了拱卫江山,治理天下吗?”
纳兰鸿飞面色瞬间煞白,满朝文武更是惊魂动魄的呆愣,因为以古人礼教的孔孟之道,的确是该如此,天子只需维护礼教法纪,懂得知人善用便可,而治理天下之责本在臣子。
南宫浩风的面色略略好看了不少,他眼底深邃,透着令人看不清楚的黑漆,这时,也才缓缓的开口,声音低迷沙哑:“皇后所言甚是,朕也这么觉得,臣相可还有话说?”
纳兰鸿飞溃败,朝堂局势瞬间扭转,慕容娇娇扫视群臣,威严无限,顿时,朝臣纷纷叩拜在地,虽然没说话,但却是无声的妥协。
“老臣没什么话可说”纳兰鸿飞虽然败了,却依旧冷峻,他势力壮大,已经不惧天子。
慕容娇娇见纳兰鸿飞连跪都不跪,气焰嚣张得实在恼人,于是她便故意道:“皇上,臣相大人之前说想要告老退朝,臣妾以为,大人的确年老了,就连刚说的话都会忘记,如今又不知君臣之礼为何,所以,臣妾肯请皇上下旨,让老臣相告老归田,安养天年。”
此言一出,朝堂上轰然一片,尚未从这纷乱局势中回神的玥居正再次懵了,而一向冷静内敛的庞老将军亦分外惊诧,这小皇后好大的胆子,竟然直接冲撞纳兰鸿飞,这,令他十分敬佩,也感到担忧。
纳兰鸿飞呆住,他瞬间反应过来,知道慕容娇娇是想排除异己,虽然心里气盛,不服输,更不将天子放在眼中,可却突然卑躬屈膝的叩拜了下来,大声道:“皇上,老臣一时糊涂,还震在皇后娘娘的一番说教中,所以忘记了叩拜,还请皇上赎罪。”
纳兰鸿飞巧妙而直接的避过了之前要离朝的话语,更有赶也赶不走的架势。
慕容娇娇眼底一沉,不愧是老狐狸,果然是手段老练,她沉了沉气,转身望向南宫浩风,她相信他心里一定有打算,所以并不好再插手,因为她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也不想再盛气凌人,毕竟这样对自己十分危险。
“老臣相和诸位爱卿都平身吧,既然众卿没有异议,便算是册封大典礼成了,朕……。”南宫浩风突然又咳嗽起来,刘公公赶紧上前抚胸,而他则是力气匮乏一般的抬手摆了摆,道:“这里,交给皇后吧,朕,乏了……”
说罢,南宫浩风便将一直手搭在刘公公的肩背上,十分虚脱的离开。朝堂之上,群臣叩拜恭送。
慕容娇娇看着南宫浩风的背影,也委身恭送,她寒眸低垂,眉宇之间杀意隐匿,今日之战,她虽然赢得精彩,但是,她却越来越猜不透南宫浩风的心思了……
接下来的册封加冕大典,进行的分外顺利,也许都是初识小皇后的威慑,群臣还未从惊魂之中回神,所以从典礼开始到结束,除了跪拜和恭贺之声不绝,连一声咳嗽都不闻,唯独,纳兰鸿飞那双深邃的诡光赤目,未从离开过慕容娇娇……
册封太子大殿礼成,慕容娇娇退散群臣,与南宫辰轩回宫。
凤辇上,南宫辰轩一语不发,他低垂着脑袋,小手紧紧的拽在一起,薄唇也被牙齿咬得几乎出血。刚才朝堂之上危机重重,只差一步就会失落万丈悬崖,这是比起那些在后宫中受人嘲讽辱骂不曾经历过,而他亦是中了老口茭巨猾的纳兰鸿飞的诡异,险些葬送了母后所努力的所有成果。
南宫辰轩从来都没有这般自责过,他心里纠结疼痛,苦涩万分,懊恼得甚至连额前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慕容娇娇知道南宫辰轩内心很是自责,却没有一句安慰,让他经历这些痛苦和危难也好,起码可以独自承受,慢慢成长,因为她保护不了他一辈子,将来的一切,他也必须独自一人去面对。
或者,他能如他父皇一般有福气,娶一个聪慧贤德如玥宜君的女子,与他共治天下,否则,他就必须自己学会强大。
想起玥宜君,慕容娇娇不由得想到今日在朝堂之上,隐忍痛苦和愤怒的南宫浩风,他真的老了,失去玥宜君之后,朝堂之上已有诸多东西可以挟制住他,令他分身无暇,即便,他之前可以用隆宠稳住贤贵妃,可这次却没有任何办法稳住老口茭巨猾的纳兰鸿飞。
而她今日走的棋,亦是艰险万分,稍有不测,她们母子定然万劫不复。
闭眸,慕容娇娇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绪,随之在凤辇缓缓停落之时,幽幽的道:“先送太子回东宫。”
凤辇再次缓缓行驶,而低头沮丧的南宫辰轩却骤然抬头,声音急促,语气慌乱的道:“儿臣要跟母后住一起……。”
慕容娇娇并未睁开眼,她淡淡的道:“你现在已经是太子了,太子就应该住在太子的东宫,从今往后,要自己料理事物,不能再指望母后了。”
南宫辰轩眼眶红了,他用力将湿意逼回,小手紧紧的抓住慕容娇娇绣着金丝团凤的赤红衣袖,颤声道:“母后,母后不要儿臣了吗?”
慕容娇娇慢慢的睁开双眼,望向此刻无助慌张的南宫辰轩,却依旧漠然的道:“太子虽未及弱冠,却也该长大了,往后不能鲁莽,多跟锦瑟和月儿学学规矩。”
南宫辰轩看着慕容娇娇那冷漠的面容和眼神,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凉,似什么地方被刺了一下,疼得他心都在颤抖,他不动为何眼前这个少女会这般对他,是因为今天他的失误,他中了别人的计,所以她才这样吗?
是啊,今天他差一点就连累了她,她肯定很生气,甚至生气到将自己丢在东宫中不闻不问了。
南宫辰轩觉得自己的身子冷得颤栗,他还想开口哀求,但凤辇却在此时又慢悠悠的停了下来,月儿的声响起:“小姐,太子殿下,东宫到了。”
“搀扶太子下辇”慕容娇娇淡漠的说道。
南宫辰轩心里一寒,他紧拽慕容娇娇衣袖的小手几乎颤抖了一下,随后他紧紧的咬着下唇,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松开。
月儿掀开垂帘,他迟缓的踏出,小脸上还是怔怔的,仿佛没有从慕容娇娇的冷漠残酷中回神。
“月儿,锦瑟”慕容娇娇低垂长睫,淡淡的叹息了一声。
“奴婢在”月儿和锦瑟立刻上前,纷纷福身叩拜在凤辇前。
“太子,本宫就托付你们照顾了。”慕容娇娇淡淡的说道。
“皇后娘娘放心,奴婢定当尽心尽力伺候主子”月儿和锦瑟同时答道。
慕容娇娇点了点头,随之抬手挥了挥,示意起驾回宫。
月儿立刻将垂帘掩饰下,与南宫辰轩一同跪拜恭送,凤辇微微抬起,南宫辰轩却突然大声道:“母后,是因为儿臣今日犯了错,所以您才连看儿臣一眼都不愿意,是吗?”
慕容娇娇微怔,却是叹息了一声,闭眸道:“走吧”
冷漠的声音将南宫辰轩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都打碎了,他觉得自己五脏都疼得扭曲在了一起,册封大典之后,母后连一眼都不愿意看他,就连刚才都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
他的小手经脉暴起,指头紧紧的抠着地上的青石,指甲崩裂,鲜血染红了灰土都丝毫无觉,只是眼睛紧紧的盯着那驾缓缓离去的凤辇,胸口的空气也似瞬间被掏空抽走。
母后,你会后悔这般对我的,南宫辰轩眼底丝丝猩红浮了了上来,狠戾而决绝……
以上借鉴于《资治通鉴谋略》第一本,第一编‘战国争雄篇,三国分晋。
原文片段为:
臣光曰:臣闻天子之职莫大于礼,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何谓礼?纪纲是也;何谓分?君臣是也;何谓名?公、侯、卿、大夫是也。夫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受制于一人,虽有绝伦之力,高世之智,莫敢不奔走而服役者,岂非以礼为之纲纪哉!是故天子统三公,三公率诸侯,诸侯制卿大夫,卿大夫治士庶人。贵以临贱,贱以承贵。上之使下,犹心腹之运手足,根本之制支叶;下之事上,犹手足之卫心腹,支叶之庇本根。然后能上下相保而国家治安。故曰:天子之职莫大于礼也。
解释:
司马光曰:我知道天子职责中最重要的是维护礼教,礼教中最重要是区分地位,区分地位中最重要的是匡正名分。
礼教是什么?就是法纪;区分地位是什么?就是君臣有别;名分是什么?就是公、侯、卿、大夫等官爵。
四海这样广阔的土地,亿万万的人民,都接受一个人的统治,即便谁有超人的力气,高出于世人的智谋,也没敢不为君主奔走效力的,难道这不是礼作为纲纪的作用吗?
所以天子统帅三公,三公带领诸侯,诸侯辖制卿大夫,卿大夫统治众人。尊贵的凌驾卑贱的上面,卑贱的侍奉尊贵的。上级指使下级,就像心腹指挥手足,根本控制枝叶;下级侍奉上级,就像手足保卫心腹,枝叶庇护根本一样。这样才能上下相保,国家治安,所以说,天子的职责没有比维护礼更重要的了。
------题外话------
因为题外话限字数,所以将以上写在文章中,供亲们品读。(在字数范围内,不加潇湘币)
48深宫囚牢(一),真相
凤仪宫前,身着青色铠甲的侍卫已将大殿门前围堵森严,凤辇刚落下,赤红金丝凤腾图的垂帘被宫人一掀开,一驾明黄龙辇和守卫森严的诡异景象就映入了慕容娇娇的眼帘,她长睫一颤,心里警惕陡升,此刻皇帝驾临,又是这般森严戒备,是为了什么?
东方晨曦散布,天已经大亮,红日万里浮照,如潋滟的湖水一般泼洒在凤仪宫的金色琉璃瓦上,反射出辉辉金光。
慕容娇娇抬头看着眼前华丽巍峨的宫殿,心紧了紧,今日太子登基她锋芒显露,皇帝原本就忌惮于她,看来,今日便是来兴师问罪了。垂眸,纤纤玉手握了握,大步傲然的向宫殿走去。
宫殿内,今日也是分外森严,荣华殿中,每十步就就有一名金甲士兵看守,内内外外布置得格外森严,凤仪宫的宫娥们见到慕容娇娇回宫,都面色苍白惶恐,匍匐在地,叩拜万安。
慕容娇娇停住脚步,镇定的问道:“皇上呢?”
“回,回皇后娘娘的话”众宫娥之中,一名年纪较大的宫人有些吞吐的道:“皇上,皇上起初在荣华殿的凤榻上坐着,刚才,刚才听闻皇后娘娘打理了先皇后废弃的小花园,便移驾过去观赏了。”
小花园?慕容娇娇忐忑的心微微平复,她抬步走向梨花苑的偏殿,挥退了宫人,自己踏进了那片明媚的小天地中。
晨曦雾光中,花园里万紫千红齐盛开,含着露珠在清风微微摇曳,如同万颗夜明珠同时散发出光彩,火凤凰树上的花艳丽多姿,伸展花瓣蕊芯,香气阵阵扑鼻,美不胜收。
慕容娇娇触目所及,只见南宫浩风瘦弱的修长的明黄|色背影立在一片含苞待放的牡丹、芍药花丛中,负手仰头,正在观赏那株枝叶繁茂的火凤凰,片片凋零的花瓣落在他身上,迎着晨曦,就似在画中一般。
只是这幅画,这美景,却与画中的人极为不相符,因为画中美景是朝气蓬勃,而画中的人却是日落黄昏。
慕容娇娇踏下石阶,只闻南宫浩风低哑的声音如同萧瑟北风中摇曳的枯枝一般沙哑:“皇后来了?”
“臣妾叩见皇上”慕容娇娇缓缓俯身请安。
“起来吧”南宫浩风声音极轻,就如没有力气一般,他目光仍然停留在那棵火凤凰树上盛开的花朵,许久后,才又道:“朕还记得,当初宜君诞下轩儿,朕去护国寺,听闻了在南海有一种花,叶似芭蕉,花若杜鹃,果如扁豆角儿,觉得十分新奇,就冲着它的名字,朕吩咐了人不远千里去采植,共拉回来五株,分别种在了御花园、凌霄殿、长乐宫、潇咏宫和凤仪宫,可最后,因为水土不服,只有凤仪宫这里的存活了下来,十多年了,现在竟也盛开出如此夺目绚丽的花朵来。”
慕容娇娇垂眸,她听那工匠说过皇帝当初移植了不少株回来,却不知道竟然分布在了其他的宫殿中,抿唇,淡淡的道:“姐姐爱花,护花,许是栽培的当,所以才能存活下来。”
“皇后,朕有没有说过,你很聪慧”南宫浩风的话锋陡然一转,随之转身目光阴霾的看着她:“但是历代王朝最忌讳的就是子幼母壮,女主夺权。
慕容娇娇眼底一沉,立刻叩跪在地:“臣妾惶恐。”
“皇后姿色出众,才华横溢,在朝堂上能威慑百官,但在后宫却对付不了皇太后,让皇太后轻易的夺了统辖大权,这似乎很不合常理,皇后你说对吗?”南宫浩风沉沉的说道,眼底分外冷清。
皇帝已经开始怀疑她了,慕容娇娇垂掩长睫,心头一阵寒意如冰水灌顶一般凉至全身,也激醒了她所有的神智。这段时日,她一直心惊胆战,每一步都走的如履薄冰,而她所惧怕的,并非皇太后的设计刁难,也非贤贵妃的狠辣手段和纳兰臣相的权势,原因都在于眼前的这个帝王。
没错,她怕的一直都是南宫浩风,即便他现在已经年老,心力不足,在朝堂上甚至无法扭转局势,承败在纳兰鸿飞的欺压之下,但她仍旧害怕他,因为,在这个天下,这个后宫中,能够定夺她生死的人只有他一个。
慕容娇娇眼底一片清透,这种认知令她清醒,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皇上想如何惩治臣妾,臣妾没有反驳的余地,但臣妾只恳求皇上能让臣妾为太子扫平前方仕途的障碍,百年之后,哪怕是要臣妾殉葬,臣妾也甘愿。
南宫浩风的身子在风中一怔,明黄龙袍随风簌动,他黜着眉宇,眼底闪烁着惊疑,他沉沉的看着慕容娇娇,冷道:“皇后真是贞烈,但你以为朕那么容易相信你的话么?你今日在朝堂上不费吹灰之力就制住臣相,前些日子又故意设计两局陷阱分别给贤贵妃和皇太后,让她们受迷惑,一个推荐轩儿为太子,一个马失前蹄,失了铲除你的大好时机,这两计惊险万分,但你却能如神算一般的安然度过……”
慕容娇娇在设计这场局的时候,就知道总有一日定然会东窗事发,可是却没有想到南宫浩风竟然会在太子的地位尚未真正的稳固的事情就迫不及待的拆穿这一切,她无从抵赖,只能淡淡的道:“长乐宫中的事,若非皇上推波助澜,臣妾必败无疑,这不是臣妾的功劳,是皇上英明神武。”
“皇后真会说话……”南宫浩风冷笑一声,一阵凉风袭来,他突然僵了一下,随之抵唇剧烈的咳嗽起来,身上的明黄龙袍衣角斜飞猎猎。
慕容娇娇眼底闪过一抹毒辣,并未起身搀扶,而是依旧跪地上无动于衷。花园中的凋零纷飞的花瓣随着这阵风潇潇落下,姹紫嫣红落在拖延在地上的赤红凤袍上,与上面的闪烁着金光的凤腾图融合,婉转凝发出软软的光芒
南宫浩风身体颤动,他力气不支的扶住一旁的火凤凰树,在咳嗽停止之时,大口的喘息,那虚弱的模样就如一阵风都能索取了他的性命。
“皇上身子虚弱,臣妾去请太医”慕容娇娇红唇抿紧,一抹杀机从眼底划过,南宫浩风现在身子虚弱,但安太医却说还能保他三年无虞,三年,太子可以等,但她却不能再等。
杀人对慕容娇娇来说,是人生中开蒙所学的第一件事,一个精炼的杀手,夺取一个人的性命却耍弄心机,揣测人心要容易得多。南宫浩风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事,那么她能做的,就只有先下手为强,否则,会死的那个人就是她。
南宫浩风依靠在凤凰树庞咳嗽,他犀利的目光盯着面色镇定的慕容娇娇,狭长的眸子眯起,杀气凛然,那眼神,似乎已经看透了她心中所想一般锐利,清风中他身上吹向她,带着一股浓郁的药味和咸涩的血腥气息,混合起来甚是难闻,令人作呕。
“去吧”过了许久,南宫浩风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慕容娇娇长睫一颤,起身便向梨花苑中走去……
南宫浩风半个时辰后便回了凌霄殿,诊脉的安太医正在凤仪宫收拾着为皇帝开的方子和记录。
慕容娇娇身子歪在金丝楠木凤榻上,目光清冷的看着安太医,大殿外守卫的士兵并非撤离,甚至将凤仪宫已经团团围住,即便是四下潜伏的高手都有不下数十人,他们隐身在看不见的角落里,但慕容娇娇是何等人物,她早就从那细微的声响中知道了自身的处境。
宫檐上垂挂的宫灯在窗格灌进来的风中吱呀摇曳,幔帐微微鼓起,簌簌的飘〔舞,珠翠华帘伶仃淅沥的相互碰撞,除了这些声音之外,宫殿内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慕容娇娇眼神眯了眯,眼底的杀气愈浓,瞥向安太医,眼底深邃带着示意,随之淡淡的开口道:“皇上的身子如何?”
安太医正在准备方子,他看了一眼今日身上罩着凌冽之气的小皇后,心下一凛,已然明白小皇后的意思,他忙起身作揖,然后捧着自己的‘方子,递上前,道:“回禀皇后娘娘,皇上身子无碍,只是在外面受了风,致使咳嗽又严重了一些,臣开两幅方子送去,皇上也就能舒坦一些了。”
慕容娇娇看着‘药方,上面的字迹,眼底沉了沉,只见上面写着:皇上早朝后接见一名江湖术士,求仙丹保寿,直至太子及冠登基。
慕容娇娇秀眉一动,她啪的一声将‘药方,击在案几上,吓得宫殿内的几名宫娥都纷纷叩拜在地。安太医面色微变,紧张的看着慕容娇娇,也跪在
慕容娇娇深吸一口气,将心底的怒气强压下去,厉声道:“你不是太医院之首吗?为何到现在还不能让皇上的病痊愈?”
“臣资质平庸,医术不精,还请皇后娘娘赎罪”安太医连忙说道。
慕容娇娇知道自己动怒了,但老皇帝如今对她百般提防,又在凤仪宫中布下高手,几乎是天罗地网,她岂能不生气?
“罢了,去开方子吧,皇上的身子是国之根本,你一定要拿出你的本事来,若有丝毫闪失,本宫严惩不贷。”慕容娇娇敛了敛自己的心绪,在平息之时,将手中的药房揉碎,扔到了一旁的香炉中,扬声道:“这张方子被本宫弄脏了,送去太医院只怕那些药童会抓错,安太医还是重新写一张吧。”,说罢,她起身拂袖踏进了内殿……
寝宫内,黄梨目案台上摆放的螭龙顶盖,腾凤环身的通透水晶香炉中,从螭龙张开的口中袅袅升腾出清淡合欢香的气息,淡淡雅雅,香气细腻柔软
慕容娇娇坐在床榻上,她捧着白底彩蝶瓷碗,慢慢的揭开盖子,用银勺将碗中的散发着细腻甜味的蜂蜜舀起,放在香炉上熏了熏,顿时,一股清香的气息伴随着合欢香飘逸出来,闻得人软绵绵。
才一天一夜,凤仪宫内外的宫人都已经被南宫浩风更换了,现在门外值守的都是一些年纪较长的嬷嬷。有几个甚至已有四十来岁,一个个面色严肃的在寝殿中轮换,甚至连慕容娇娇在小花园中逗留也一直跟随。
“皇后娘娘,合欢花与蜂蜜混合,气息细腻甜润,但却可催人入眠,娘娘可是要安寝了?”老嬷嬷推们进来,也不顾礼仪,很是严肃的走到她身侧,瞥着她制作的香料。
慕容娇娇唇抿冷意,她拿起一根金簪,将蜂蜜一点点的涂抹在水晶香炉的螭龙嘴周围,垂眸道:“天色晚了,本宫想沐浴,你去准备汤浴。”
“娘娘可去浴池沐浴。”老嬷嬷恭敬却冷淡的说道。
慕容娇娇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道:“本宫喜欢在寝殿里。”
那老嬷嬷眉宇动了一下,虽然脸上有着不悦,却也不能违背,转身便出去准备汤浴了。
不多时,沐浴的水已经准备好了,宫人忙着布置屏风,一切安顿之后,那两名年纪最大的老嬷嬷留了下来,说是要伺候慕容娇娇沐浴。
慕容娇娇眼底划过一丝阴沉,也不说什么,起身张开双臂,让她们服侍更衣。
那两名老嬷嬷立刻上前,伸手将慕容娇娇沉重的外袍褪下,将发髻上的十二根凤头金簪取下,慢慢梳理一头乌黑的长发。
慕容娇娇看着镜中的那两个老嬷嬷,眼底突然划过一丝锐光,她突然甩开那两名老嬷嬷,抬手整了整身上的衣袍,冷声道:“你们可以退下了。”
那两名一听,先是愣了一下,随之二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凶悍的表情,其中一人上前,大力的扣住慕容娇娇纤弱的双肩,将她按坐在梳妆台上,冷笑道:“皇后娘娘,老奴是来伺候您沐浴安寝的,岂能您说退下,就退下呢?”
慕容娇娇凤眼微眯,蓦地瞪向那老嬷嬷,却见那嬷嬷脸上没有半点惶恐,反之是仗势欺人的冷笑,她眼底杀机迸现,她刚才不过是小试牛刀,想试探一下这些人来的真正目的,却没有想到她们当真敢对当朝皇后如此不恭敬,看来,南宫浩风杀她的决心已定。
“放肆”慕容娇娇喝道。
另一名老嬷嬷也面带冷笑,她挑动着眉毛靠近她,声音森森的,就如同地狱传来的罗刹:“放肆?皇后娘娘,您还以为您还是当朝的皇后吗?老奴告诉你,皇上派我们来,就是要好好‘服侍,娘娘的,您最好还如以往一般乖顺温婉,否则可别怪老奴们不客气。”
慕容娇娇冷笑,好,很好,南宫浩风这一招过河拆桥是在是绝妙,他并不明目张胆的杀她,而是用这种囚禁虐杀的办法慢慢的将她折磨致死,到时候也只要一道圣旨昭告天下,说她暴毙便可了事。
好一个兵不血刃,慕容娇娇眯了眯双眼,心底怒气升腾,她猛地扣住那名老嬷嬷的手腕,在她二人还没有反应回神之际,一个跃起翻身就已快捷轻盈的摆脱了限制,用两个老不休就像取她性命?南宫浩风未免太小看了她了
那两个老嬷嬷殷慕容娇娇的轻易逃脱而怔住了,她们相互看了一眼,面色带着惊骇的看着已经站在水桶旁的少女,苍老的脸陡然狰狞的道:“看不出来皇后娘娘还有两下子,娘娘,您若听话,老奴可以让您少受一些罪,但您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老奴不客气了。”
说罢,那两个老妖婆便冲上前扑过来,慕容娇娇冷笑一声,她轻盈闪过过了她们的无爪牙,拽起幔帐飞上了宫檐,但为防惊动潜伏四周的杀手,她以最快的速度扑向那两个没抓住她,而扑倒交叠趴在地上的老嬷嬷,将她们提起,哗的一声扔进了水桶中。
现在,她们应该知道,她为何一定要在寝殿里沐浴的原因了,慕容娇娇眼底杀过一丝寒意,看着她们二人臃肿的身躯在水桶中挤压扑腾,将水渐得到处都是,红唇勾起笑意。
突然,屋檐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慕容娇娇秀眉一挑,知道这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四下潜伏的人,她立刻扯起床榻上的单被,挥手劈掌,将那两个老妖婆打昏,然后用单被封在上面,似乎只为罩住热气所用。
慕容娇娇侧耳听着宫檐上的动静,随之瓦片发出轻微细响之时,抬手劈风,熄灭了莲花交叠的灯烛上的几支火光,随后素手簌的一声扯下纤腰上的缎带,慢慢的退下了身上单薄的衣物,细嫩雪白的香肩随着衣物飘落之时露
宫殿内,烛光昏暗,隐隐约约,慕容娇娇慢慢的退着衣裳,当她脱到最后几件之时,只闻宫檐上又发出一阵细微的声响,咔擦一声,将琉璃金瓦覆盖上了。
红唇勾起一抹冷笑,慕容娇娇将衣裳又抖回了肩上,她冷瞥了一眼水桶,也不管那两个老妖婆的死活,慢慢的走到灯烛前,吹熄了蜡烛,随后披了一件黑色斗篷,慢慢的推开雕刻着金色菱花的窗格,一跃而出。
凤仪宫四周都已经布遍了人手,但也许是因为南宫浩风对玥宜君身上亲手布置的小花园有着特殊的感情,不想那里沾染血腥之气,所以只在梨花苑的外围布置了重重把手,里面却很是平静。
慕容娇娇潜伏在暗处,从寝殿直奔梨花苑,梨花苑四周看守的也只是一些普通士兵,警惕性不高,她轻易的穿过了,随从后小花园的火凤凰树旁的围墙上翻出了凤仪宫。
整整一天一夜,慕容娇娇呼吸着深夜寒凉的气息,望着头顶上的星斗,突然有种重见天日的错觉,今夜是四月十五,月亮分外的圆满,幽幽的照耀在巍巍森森的皇宫之中,细碎的银光透过御花园周遭的花草树木,点点落在地上,如同破碎的精美瓷器,太液池的湖水粼粼的波动,伴随着清风荡漾。
一路抹黑前行,慕容娇娇的身影在月色就如同一只窜的墨狐,那黑色斗篷在风中簌簌的飞舞,沾染了寒露,紧紧的贴在慕容娇娇玲珑有致的身躯上,她一头乌丝在风中飞舞,沙沙的贴在耳边作响。
不多时,火红的灯笼摇曳下,太医院三个字便映入了慕容娇娇在夜色中狡黠透亮的明眸,她眯了眯双眼,找了一处略显隐蔽的围墙处,飞快的攀附,翻了进去。她曾经询问过宫人,知道今夜是安太医、卢太医和秦太医值守
森严的宫殿中,太医院因为是药材储备禁地,所以格外森严,所以越接近草药库,把手就越加严格,慕容娇娇脚步轻盈快捷的跟随,突然,听到前方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她立刻隐身,却闻那声音直奔进了医药房,大声道:“安太医呢?凤美人身子不爽,请安太医赶快去一趟。”
“放肆,安太医乃是皇上的御用太医,凤美人现在还是待罪之身,岂能请安太医去诊治呢?还是随便找个值班太医去瞧瞧算了。”医药房内,一个嘲讽的声音传出,那声音很是稚嫩,应该只是一个药童。
“你”来请太医的宫娥亦是气结,随之便跺脚骂了起来:“好你个狗眼看人低,当初美人得宠的时候,你们一个个是天天巴结着去请平安脉,现在美人被禁足了,还没有失宠呢,你们就这幅嘴脸,以后,以后美人若是再得宠,你们小心你们的狗头。”
慕容娇娇听了这话,不禁冷笑,果然不愧是凤美人身边的宫娥,连说会都这么泼辛,难怪今日会酿成苦果,不过,这个凤美人……。
慕容娇娇眼神眯了眯,细细聆听着里面的声音,在没有听到安太医的声音时,知道他必然不在,于是心生一计,转身又跃入了茫茫黑夜之中。
香玉轩,是凤美人所居之地,慕容娇娇,张望四周,除了把手大殿门前的六名侍卫之外,只有萧瑟的风声从中穿梭,凄凉无比。
凤美人已经被禁足了半个多月,香玉轩这幅落魄的景致,皇帝必然没有前来,所以才致使凤美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如今连身子不适,去请太医都要遭受冷眼,可见平日里的生活,必然更是凄凉。
慕容娇娇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翻身入内,置身与寝宫中,香玉轩是美人所居之所,院落只堪比凤仪宫的梨花苑那么大,但是就是这么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却依旧四处萧索,走廊亭台处连一盏照亮的灯火都没有,四周除了月光洒照,只剩凄冷西风呼呼吹拂,花草落寂无人修剪,就连寝殿前的一个莲花池中所养的几条红色鲤鱼都显得毫无朝气,想必也因为这里的主子落魄,无人喂食,所以个头都极为小。
慕容娇娇接近寝殿,在窗格上的薄纱上划开一个缝隙,隐约只见宫殿内有一张床,虽不残破却也算不上华贵,而那平日里光彩照人,珠圆玉润的娇媚凤美人此刻正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发呆,从镜子反出的影子中,只见她双眼泪痕,昔日妩媚动人的姿色此刻脂粉不施,憔悴落寞,丰满的肌肤更是显得有几分嶙峋,她双肩微微抖动,正在哭泣,然哭着哭着,却突然站起来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似发起了疯一般。
后宫的女人向来都是如此,一旦失宠,便就成了怨妇,此时若是太后深夜而来,说让她永生永世都见不到皇帝,只怕她会扑上去与之同归于尽。但,就是这样单纯而嫉恶如仇、鱼死网破的性子才能助她一臂之力。
慕容娇娇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