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宋帝江山(全)第5部分阅读

      宋帝江山(全) 作者:未知

    一定能够面见皇帝,说出的话也会有分量。玉川书屋至于后来的事情,萧山琢磨着,即便自己被不小心站队到秦桧方了,但一来自己多年不在京城,而来新皇帝急需自己这种人才,不会刻意打压不用的!更何况三十岁不到的自己路还很长,赵构的下一任皇帝是个公认的有抱负有作为的圣明皇帝,和他沟通,总比和赵构沟通容易的多。

    想到这里的时候,萧山忽然琢磨起来,这个新皇帝到底是谁了!

    他知道这个未来的新皇帝现在应该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也通过张三的口中知道,皇帝赵构收养了两个宗室之子当养子。但他却不知道未来的新皇帝究竟是那一个。

    两个皇子的封号,什么建国公、崇国公,完全不能分辨!

    萧山自己也觉得现在琢磨赵构的继承人是那一个皇子有些无聊,即便是他知道了,也不可能天天跑去皇宫门口刷小皇子,就算是刷到也不能说:“兄弟,咱两一起干,扭转历史,开创新纪元吧!”估计先被小皇子糊一脸血更有可能。

    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太学刷未来宰相,未来枢密使什么的有用呢!

    萧山拿定主意之后,就开始琢磨,自己如果要去投军,去哪里比较好,用什么方式比较好。

    宋代军人地位不是太高,脸上要刺字的,当然如果是特别优秀的可免。岳飞的岳家军驻守湖北襄阳一代,宋金交战的主力战场之一,不过估计现在那地方正闹得鸡飞狗跳不缺人。

    驻守淮东的是韩世忠以前的队伍,淮西则是张浚以前的队伍,问题是赵构很有可能因为议和之后,为了减轻财政压力要裁军,而且今年自己还不满十六岁,按规定是不能够参军的,必须要找到可靠的人推荐才行。

    萧山正在琢磨怎么跟义父开口,问问他有没有认识什么可靠的能够推荐自己的人,刚走到店门口的时候,忽见到义父挑着一个担子,准备往外走。

    萧山认得那担子。两个桐木做的黄桶,桶上用黑漆写着个“秦”字,正是自己父亲早年走街串巷买油时的标准装备。

    萧山吃了一惊,油铺的伙计十多个,又有固定的店面,且不说根本不需要挑担子去买油,就算是需要,哪里用得着义父亲自去?

    萧山上前一步,道:“爹,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秦重的肩头垫着挑担专用的软垫,回过头来对萧山道:“阿猫,我是去秦相公府上给他老人家送油吃的!”

    萧山一听就火了,大踏步走上前,一把拉住秦重的担子,想要怒骂秦桧,却又忍住,压低声音愤然道:“他吃油凭什么要你亲自挑过去?店里的驴车不能用么?张三他们不能送么他自己府上不会派人过来拿么?为什么要你一把年纪了还要挑这么重的油担走几条街的送油?”

    秦府偶遇

    萧山怒道:“他为什么要你一把年纪了还要挑担子送油?咱家不卖油给他!”

    秦重笑道:“可见是小孩子的气话,做生意的哪里有挑客人的道理?秦相公是大主顾,他家人多,油用的也多,每天早上都有驴车专程给他送一桶油去的。今天他府里来了贵客,点名要我给他送两桶上好的油去,偏他听说了我早年的故事,想要见一见我的挑担,所以就亲自给他送去了。”

    萧山还是觉得愤愤不平,却也知道自己阻拦的毫无道理,想了一会儿说:“那我帮你挑!”

    秦重道:“你才多大点,能挑的动?你爹今年四十都还不到,壮士着呐。”

    萧山还是不肯松手,他只要一想到秦重要挑着这么重的担子走半个城,心里就十分的不舒服,况且此刻天色才蒙蒙亮,这个时间还有好多人在睡觉呢!萧山想到这里,就觉得更加不舒服了。

    秦重道:“我去去不大一会儿就回来了,阿猫乖,回家念书去。”

    萧山眼珠一转,笑道:“爹,你这次去秦府,会进到府里面么?”

    秦重道:“是啊,自从招牌换了之后,秦相公府上用的吃的油,都让咱家供的。”

    萧山拉着秦重的衣角,装作好奇的样子,道:“爹,我还没见过大户人家是什么样子,听说秦贼……秦相公家又大又漂亮,跟仙宫似地,你带我去见识见识好么?”

    秦重见到自己儿子一脸渴望的神色,也忍不下心来拒绝,便点头道:“行吧,你跟我一起去就是,到时候别乱跑,更不要惹事。”

    萧山用力点头,又看看在柜台上正在搬油桶的张三,给张三使了个眼色,张三会意,忙跑出来,抢着把秦重的担子挑了,笑道:“东家,你也带我去跟着开开眼吧,这些天在油铺里,可闷坏了。”

    秦重是个好说话的,也不会拒绝别人,心里虽然隐隐的觉得自己去送油带儿子伙计有点不妥,但也没太计较,便答应了。

    三人沿着街道一路前行,路过之处,总是会见到一些人在路边对着油担指指点点。秦重脸上倒是一脸坦然,张三和萧山两人却觉得十分丢脸,神色也尴尬,因为他们挑的油担,桶上写着两个大大的“秦”字。

    秦桧的府邸在临安城西北角靠近大理寺的位置,西湖边上,因出门便是湖光山色,风景秀丽之故,选在这里居住,但却离皇宫远,步行需要一个时辰左右的样子才能抵达。

    三人走一会儿歇一会儿,途中见到沿街的房舍修建的十分拥挤,还有许多百姓睡在窝棚之中。路边上的乞丐随处可见,道路上搭着一些晾晒的衣物,需要十分小心,才不会被撞到。

    直到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三人才来到了秦桧府宅外。

    秦桧的府宅修建的十分大,足足占了有半条街,朱漆大门上是茶杯口大小的铜钉,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门两旁各立了一个石狮子,大门敞开,四名卫兵把手两侧,黑漆的门匾上写着“秦府”两个鎏金大字。府门边的街道上也打扫的干净,一排垂杨柳种在街边,此刻风一吹,嫩黄的垂柳便随风摆动,十分的好看。

    萧山和张三一起低声道:“住的好地方!”

    秦重领着两人绕过大门,来到背街的一条小巷中,小巷一溜的青墙,有几个小贩提着篮子贩卖炊饼,鲜花等物,小巷中间有一道紧闭的青漆小门,秦重三人来到这青漆小门前,秦重伸手敲了几下,门吱呀一声打开,巷中的小贩们立刻涌过来,争先恐后的对门中出来的小厮叫卖:“桃花,桃花,后山的桃花!看还有花苞呢!”

    “炊饼炊饼,新鲜出炉的炊饼!”

    门中小厮没好气的道:“走走走!今天府上用的东西都齐了,不需这些玩意儿。”

    那些小贩们听见这话,便垂头丧气的又散开了,却并不离去,只在后街上逛游。

    小厮这才对秦重说道:“你怎么这时节才来?都快耽误大事啦。”

    秦重在进小巷的时候,已经把油担从张三的肩膀上接了过来,这时候挑着担子进门,萧山也想跟着进去,却被看门的小厮拦住:“哪里来的小兔崽子,秦府也是你随便乱闯的?”

    秦重忙回头道:“这是我儿子,带过来见见世面的!”

    那小厮哼了一声,将萧山上下打量了一眼,道:“既如此,那跟进来吧,不许乱跑!”

    萧山装作十分感激的样子,对小厮做了个揖,一侧身溜进门中。

    张三也要往里面挤,又被小厮拦路,萧山忙说:“这是我家店里的伙计,是过来帮着送油的!”

    那小厮就有些不太乐意放人高马大的张三进来了,萧山拉了拉秦重的衣角,秦重给小厮手里塞了一块碎银子,说:“小哥,这个店里的伙计,最是老实踏实人,他是过来认认门,以后好让他来送油的!还请小哥儿行个方便。”

    那小厮收了银子,也不计较那么多,便把张三也放了进来,又领着秦重到厨房去,萧山和张三两人走在后面,四处张望,只见府中奇花异木到处都是,道路两旁的芍药争相开放,远处的树木嫩绿青翠,掩映着琉璃瓦顶的亭台楼阁。虽不怎么华丽富贵,但是清幽秀美,十分的怡人。比之先前在街道上见到的那些臭水沟和烂窝棚,简直是云泥之别。

    萧山低声对张三道:“三哥,你看那边的那块石头,要多少钱?”

    张三道:“我怎么知道?我只听说,像这种有钱人家的山石,都是从太湖运来,又找工匠修筑的,少说也要个万把两银子吧?”

    萧山吃了一惊:“万把两银子?”他之前有看过一些宋人的笔记,知道这万把两银子,可供普通百姓家吃上一百年,连岳飞的十万岳家军,一个月开销也不过万把两银子。

    两人只顾四处张望,带路的小厮却一声吆喝:“不准随便乱看!”

    萧山便不再看了,张三小声道:“咱们也算混进秦府了,好歹也要干点什么,不然白来一趟。”

    萧山点点头,道:“说的是不错,先把地形看一看,具体做什么,回去之后再说!”

    三人走着,就进了秦府的厨房。

    厨房中有着数十位厨子,两个是秦桧自己家里的,剩下的几个都是请的城中酒楼里面的人。又有帮厨五六十人,切菜的切菜,烧火的烧火,十分忙碌。

    秦重将送来的两桶上好的油交给厨房的管事,厨房的管事又留秦重吃饭,说是昨天秦桧听了《卖油郎独占花魁》的故事,可能会想要见一见真人。只是现在忙,让秦重在秦府等一会儿。秦重只得留下等待秦桧可能会一时兴起的召见。

    现在辰时刚过,离吃饭的时间还很远,秦重和管事闲话家常,萧山与张三便得了空,被小厮领到一间堆满柴火的空房,说是现在这里等着,不准到处乱跑。

    小厮刚说完话,便被上头管事的叫走了,萧山与张三对望一眼,笑道:“机会来了!”

    张三道:“姓秦的坏事干尽,咱们要给他个教训!”

    萧山点头道:“那还用说?教训妥妥的!今天咱们先看看地形,踩踩点。等过两天再来找他麻烦!省的被人疑心是我们干的。”

    张三道:“小官人你放心吧,我省得的,不会给东家找麻烦。”

    两人便偷偷的溜出柴房,张三走在路上有些底气不足,畏首畏尾的直缩脖子,萧山一巴掌拍在张三的背上,道:“三哥,你怕什么?你看我们两个今天特意穿的好衣裳,只管大方走路,就算是被人碰见,也只当我们是秦桧的客人,不敢随便过问的。”

    张三朝萧山看去,见萧山身上穿着上好的青绸衫子,头上带着一顶逍遥巾,手中不知什么时候还拿了一把折扇。腰间的腰带上,还悬着一枚浑身通透的白玉环佩,打扮虽然不甚富贵,但走起路来,自有一股不凡的气质,猛一看还真像是一位非常有身份的风流佳公子。

    张三笑道:“你这些天念书,倒是念出来了一些气度了,我就是个伙计,怎么能装得像?”

    萧山道:“伙计怎么啦?伙计之中也有大英雄。我知道一朝,开国英雄尽是草莽出身,你自己有底气点!”

    张三装模做样的走了两步,碰到人的时候又马上缩了脖子。萧山无奈,只得道:“算了算了,你就装我的仆从好了!”

    张三对这个身份十分的满意,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张三谨慎的跟在后面,偶尔有遇到路过的秦府的下人,见了萧山都要么回避要么行礼,一句也不敢多问萧山的,直把萧山当成了秦桧的贵客。

    萧山在秦桧的后园转了一圈,心里默默的记下了秦桧府中的布置,心中琢磨着这是不是把秦桧家的地图给画成册子,江湖散发,一两银子一本,专门卖给那些找秦桧寻仇的江湖豪客,嗯,画册的名字就叫《进入秦府的一百种方法》。

    萧山和张三两人正在路上走着,转过一道流水,迎面就是一面假山,忽然听见一个声音从假山后面传来。

    那声音十分的熟悉,说的话也奇怪:“我知道那人的处处针对我,可也没什么办法!”

    张三显然也是听见了这句话了,两人对望一眼,萧山赶忙放轻了脚步,听见那声音是从一个假山后传出的。

    张三便和萧山两人一起趴在假山上偷听。

    一个中年人的声音道:“你也不用太过介意,开府之后,遇见那人的机会就少了!”

    少年的声音又道:“我倒是不担心他针对我,我实在是看不惯他的做派,所以只和他说了两句话之后,就不想在听他在那里鼓吹什么和议的事情,出来透透气。”

    张三低声问道:“秦桧府上的家眷?”

    萧山摇头道:“不是,听那口气,好像对秦桧很反感的样子。嘘,小声点,继续听一听。”

    假山背后中年人的声音响起:“你要学会沉住气,你还小,将来总会有一展抱负的那一天的。”

    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迷茫:“是吗?史师傅,我总觉得,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有时候看人还是很不准的。比如那一天,我在清波门等了整整一天,跟我约好的人都没来。我还以为他是个守信的人呢。”

    中年人又说了几句鼓励安慰的话,倒是萧山听到这里的时候,吓了一跳。

    他已经听出来,这个少年的声音是谁了。不是别个,正是曾经跟自己有过三日之约的赵瑗!

    萧山听到赵瑗这样说,心中稍感安慰,想:他那天果然还是去了,只可惜我去的太晚,错过了。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他,算是有缘江湖再见了么?

    萧山一闪身,准备换个地方勘察的时候,忽然远处走来一个丫鬟,对着自己做了个万福,脆生生的说了句:“这位公子请让一让,奴婢搬盆花。”

    萧山嗯了一声,点点头,装模作样的让开路,那丫鬟过去了,却没想背后忽然一个声音响起:“秦山!你怎么在这里?”

    萧山心中咯噔一跳,一回头,果然看见赵瑗站在自己背后,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身边还跟了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一旁还有丫鬟在往这边看,萧山也不能说自己是来踩点的,只得含混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赵瑗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了正常,道:“是,你本该在这里的。不守信义,满嘴谎言的卑鄙小人,在这里正合适!”

    张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记得自己在扮演萧贵公子的仆从,忙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呵斥道:“喂,你是什么东西,敢骂我们家公子?信不信我让我们家老爷把你拖到大理寺去!”张三既知道赵瑗不是秦桧家的人,便趁机冒充秦桧的家丁,给秦桧抹黑,制造他横行乡里的假象。

    赵瑗微微冷笑,看着萧山,道:“你家老爷?倒是厉害的很啊,敢把我丢到大理寺?准备给个什么罪名?”

    萧山一个劲的给张三使眼色,张三却根本看不见,继续给秦桧抹黑,露出一副流氓的习气,拍着胸脯道:“还需要什么罪名?我家老爷动动嘴就够了!”

    赵瑗冷笑数声,他身旁的中年男子听不下去了,厉声道:“没上没下的东西!敢对殿下如此无礼?”

    殿下!!!

    萧山的脑袋一下子就炸开了,第一反应就是:完蛋了,今天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哥骂赵构的话肯定传到赵构耳朵里去了!

    第二反应还没跟上的时候,就听见噗通一声,张三跪在了地上:“殿……殿下?……秦府的贵客……贵客是……是你们?”

    赵瑗身边的中年男子道:“我倒要去把秦相公喊来看看,他府上的一个仆人,都这么胆大包天,要把殿下送到大理寺?”

    秦桧登场

    赵瑗身边的中年男子道:“我倒要去把秦相公喊来看看,他府上的一个仆人,都这么胆大包天,要把殿下送到大理寺?”

    萧山只觉得从脊背到头皮都是一阵阵的发麻,他倒是不怕见秦桧,怕的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了秦桧的话,张三以后是不会再有啥机会给秦桧抹黑了,因为秦桧多半会当场给把他的脖子给抹了!

    张三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他平时大大咧咧的,说的天不怕地不怕,但当真遇到了皇帝皇子,还是从心底里泛出一股畏惧之意,连辩解两句都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萧山心中飞快的转着,他知道现在再解释什么,只会让面前的少年误会更加深,而且一时半会儿的,他也解释不出来,总不能实话实说我是来踩点的。一旁的丫鬟该去跑着汇报秦桧说府里进了口茭细了。

    萧山心中一横,干脆赌一把!听刚刚这两人的谈话,似乎对秦桧非常痛恨又无可奈何。张三既然打了秦桧的招牌,那就干脆打到底好了。

    萧山心中一边飞快的想对策,一边说闲话拖延时间,看着赵瑗身边的那个中年大叔问:“这位先生是?”

    中年男子哼了一声,并不回答,脸上的愤然之色非常的明显。

    赵瑗毕竟是从小养在宫中,就算是对面前的人再讨厌,基本的礼数还是有的,便道:“这位是我王府的师傅!姓史,单名一个浩字。”

    萧山不听这名字还好,一听这名字,双眼即刻瞪得滚圆,那表情活像吞了一只癞蛤蟆一样。

    史浩名气不小,历史上他曾经当过宰相。但是他的孙子名气更大,就是南宋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口茭相史弥远!

    而萧山也迅速的知道,面前这位叫做赵瑗的皇子,究竟是那一路神仙了。

    史浩能当宰相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出身太子府,是孝宗皇帝赵眘的老师。

    萧山看看史浩,又看看赵瑗,心里五味陈咋。面前这位皮肤白皙,杏眼微翘,气度雍容的皇子赵瑗,不是别人,就是自己前两天琢磨的准备去蹲点刷的小皇子!未来的皇帝宋孝宗赵眘!

    该怎么办?萧山的脑袋中迅速思考着。马上表明身份弃暗投明?显然面前这个赵瑗不会轻易的相信自己;装成秦桧的粉丝继续给秦桧抹黑?很好,您已经在未来皇帝哪里挂上了秦桧一党的牌子了,妥妥的;表明自己的无辜的立场?似乎也来不及了。

    赵瑗全然不知道萧山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看到他吃惊的神情,心中更加厌恶了,却强行忍耐,淡淡的道:“皇子犯法,要先交宗正寺审理。你家秦相公虽然越权暗中操控大理寺,但恐怕管不了我的事吧?”

    史浩虽然劝说赵瑗要忍耐,但他自己却没有赵瑗那样的好涵养,厉声道:“一个奴仆,也敢口出狂言,实在是目无尊卑!定要去让秦相公亲自来看一看,他府上的都是些什么样的奴才!”

    萧山心想这事不论怎么样,也绝对不能把秦桧给引来,否则今天自己就会光荣。两害相较取其轻,先把这位小皇子忽悠走再说吧。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道:“史大人,不过是一个下人不懂事,狐假虎威罢了。这么点小事你非要闹到秦相公那里,传出去名声不见得好吧。读书人跟个粗鄙的仆人斤斤计较,有辱斯文。”

    萧山这些日子看两宋的风土人情方面的书籍,深深的了解到,两宋时期的读书人都自命清高,别说跟人斤斤计较了,就算是让他管理财务庶务,都觉得是在辱没自己。萧山虽然不太清楚史浩目前的官职,但他既然能够当赵瑗的老师,至少是个xx阁的大学士,这种人最是清高,和一个仆人争吵,还闹得沸沸扬扬,绝对会成为读书人的笑料。

    史浩听了这话,心中怒意更甚,但赵瑗在身边,既是皇子又是自己的学生,是不惜颜面扫地也要维护他的。便疾声道:“天家威严,岂容庶民随意践踏?他这是大不敬……”

    萧山打断史浩的话,道:“若是这事传到官家耳中去了,我的这个仆从当然是活不成了,但殿下,恐怕也不少不了有一顿责罚。即便是官家喜爱殿下,不会怪罪,但心中恐怕会觉得你这个当师傅的未免多事,在丞相府上故意挑起事端,破坏国事。”萧山从刚刚赵瑗和史浩的对话之中,已经听出一些蛛丝马迹。赵瑗说自己不耐烦听他们讲议和的事情,所以就出来透气。

    那他们会是谁?其中一个当然是秦桧,但另外的人呢?赵瑗又怎会无缘无故独自一人跑到秦桧府上来游玩?

    秦桧府上真正的贵客到底是谁?

    综合上述的几点,现在在秦桧府上做客的贵客,必定是皇帝赵构无疑。

    如果事情现在就闹起来,赵构是绝对会知道的。至于赵构听闻此事之后会怎么想?

    萧山完全可以根据他所看得那些记录赵构故事的笔记推测一二。

    往好了想是觉得儿子有些让自己丢脸,居然去和秦桧府上的一个仆人吵架,往坏了想是觉得儿子在人的教唆下,跑来秦桧府上故意要破坏议和这条基本国策。

    萧山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断定,只要搬出赵构,对方绝对比自己更加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是典型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史浩听到萧山的这番话,心中虽有些顾忌,却依旧愤然,萧山在背后偷偷的踢了跪在地上的张三一下,张三马上醒悟过来,忙陪小心和不是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冲撞了殿下。都是小的被猪油蒙了心,只道天下都是我们家老爷的,今日见了殿下,才只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小人没见识,殿下要打要罚都不敢有任何怨言,只求殿下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老爷,否则的话,我家老爷一发威,就把小人丢大理寺了。”

    萧山听了这番话,心中冷汗淋漓,张三真是大丈夫,这关口还不忘记使劲给秦桧抹黑呢!

    赵瑗脸色如常,挥了挥手,道:“算了,粗鄙仆夫,不懂事理,老师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史浩也不想这事真的闹大,以免给赵瑗带来不好的负面影响,便愤愤然哼了一声,甩袖道:“无耻之尤,上欺天子,下祸百姓,终有报应!”

    萧山见这事儿就要这么结束,轻轻的在心底舒了一口气,岂料那口气还没舒完,忽听得背后一个声音响起:“史大人,你说谁无耻之尤?”

    萧山闻言,和张三两人一起转过身去,只见在离自己十多米远的位置,站着一个身穿紫色袍子,发须灰白的老者。那老者面容清矍,嘴角带着微笑,双手拢在袖中,双眼微眯,其中射出寒光。

    老者身边,跟着两三个仆从打扮的人,都生的孔武有力,精悍阴狠。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秦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忙,所以写的有点少,大家原谅则个,后天多更点。

    四方饮宴

    秦桧道:“史大人,你说谁无耻之尤?”

    史浩哼了一声,刚想要答话,忽的萧山抢上一步,插在两人中间,对着秦桧深深行了一个礼。

    萧山一见秦桧的样貌,便知道这个人是谁了。他深知此刻千万不能让史浩开口,不然今天铁定玩玩,便直接插在两人中间,是两人不能面对面,这样会减少说话的机会。

    秦桧只当萧山是史浩带来的,现在晚辈行礼,他也不能没有任何表示。便点了点头,语气也还算是温和:“不必多礼!”

    而史浩则以为萧山是秦桧的子嗣,也不去回答秦桧的话,因为萧山必然会向秦桧告状的。

    萧山正好站在赵瑗身边,此刻向秦桧行礼过后,回头拉着赵瑗的手,笑道:“我刚刚和殿下掰手腕呢,我使了个诈赢他,他的师傅史大人就不高兴了,骂我无耻!你看殿下手腕上现在还一片红呢!”

    萧山说着就把赵瑗的手腕给送到秦桧面前,上面果然有一圈红印,却是刚刚萧山临时弄上去的。他故意说话说得很随便,和秦桧之间用你我称呼,闹得两边都不知道他真实的来历。

    赵瑗气的手直发抖,他很想甩开萧山的拉着自己的手再顺便给他一个耳光,但在秦桧面前始终不敢,他在心中不停的对自己说,忍耐,暂时忍耐。

    秦桧本不相信萧山的扳手腕的话,但现在看见赵瑗手腕上一圈红印,心想少年人玩闹也不知道轻重,怪不得史浩要骂他。看来他们刚刚不是在骂我了。

    秦桧想到这里,便觉得自己也该教训两句,于是对萧山道:“殿下千金之躯,岂能容你胡闹?再不可如此!”

    他因见萧山是赵瑗的朋友,说话也不怎么严厉,这教训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萧山根本不理会秦桧,他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笑嘻嘻的朝赵瑗道:“殿下,其实也不是我无耻,兵不厌诈,计不嫌多,输了再来就是,也不用急的骂人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萧山对秦桧的态度越随便,秦桧便越摸不清他的来历。而赵瑗和史浩,见到萧山对待秦桧这种随便的态度,秦桧却没有任何反应,便更加认定了萧山和秦桧关系亲密,也不会随便揭穿他用来隐瞒实情的谎话。

    赵瑗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咬牙切齿的微笑道:“你说的很对,是史师傅脾气急躁,却是不该为这种事情骂你,我代师傅给你赔不是!”

    萧山便笑嘻嘻的看着秦桧,心中却早已吐出三升鲜血了。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好容易刷到了小皇子,不仅不能跟对方说“兄弟我们一起开创新纪元吧”,而且还要被迫站在他的对立面。

    但不论萧山内心如何吐血,这个时候是千万不能露陷的,便只能维持笑容,道:“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各位告辞!”说着,还回头对赵瑗笑道:“下次有时间再来和殿下掰手腕!”

    赵瑗微笑:“您慢走。”

    萧山赶紧朝张三使了个眼色,张三也明白这是要赶紧脱身了,忙跟在萧山后面,亦步亦趋的走了。

    秦桧看着萧山的背影,又看看赵瑗,心念一动,指着萧山的背影问赵瑗道:“殿下的朋友?”

    赵瑗当着秦桧的面,只能不情愿的道:“算是吧。”

    秦桧便自己赶上两步,在萧山背后道:“这位……小朋友,请留步!”

    萧山脚步一滞,回过头来,只看见秦桧就在自己身后,而赵瑗和史浩两人则站得远远的,很显然是不想过来参合秦桧的家事。

    萧山道:“秦相公还有什么事情吗?”

    秦桧道:“还没请教这位小官人姓名。”

    张三和萧山两人对望一眼,也不知道是说真名好呢,还是随便编个名字。

    秦桧道:“这位小官人别误会,老朽见你是殿下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贵客,小官人这么急着要走,连姓名都不肯通报,是嫌弃老朽招待不周么?”

    萧山在心中琢磨了一下,道:“我姓秦,单名一个山字。”

    秦桧眉头微蹙,还未发话,他身边的一个仆从模样的人即可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秦桧便笑道:“原来是清波门秦重的儿子,你今天可是跟你爹一起过来的?”

    张三一听秦桧提到了秦重,心中就不免有些担忧,他看向萧山的时候,萧山依旧是笑嘻嘻的满不在乎的样子正在和秦桧说笑:“昨天听殿下说他要过来,我爹今天早上正好过来送油,所以就跟着一起来了,主要是因上次跟殿下打赌输掉了,不服气过来找他的。”

    秦桧听萧山的话和赵瑗的行动合到了一处,心中便再无怀疑,道:“既是贵客,又是殿下的朋友,时间也已经中午了,就在我府上用一顿便饭吧,你爹也在府上,估计这会儿已经吃过了,我派人跟他说,让他先回去,不用等你了。”

    萧山见秦桧只听了自己的名字,就一下子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谁,心想这家伙口茭猾果然名不虚传,他说话中处处对自己客气,却有意无意的把自己老爹提出来说。很显然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来,自己爹只怕会有麻烦。

    但为什么秦桧要留自己吃饭,萧山却是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是点头答应,客套道:“那就多有叨扰了。”

    秦桧笑了笑,又问萧山多大了,读什么书,父母可好,还有没有人去油铺捣乱,萧山一一回答。

    萧山和秦桧在这边说话,赵瑗和史浩远远的看着两人,低声交谈。

    史浩道:“那小崽子跟秦桧一样的口茭猾!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

    赵瑗却没说话,只是道:“史师傅,你说他们两个在讲什么?”

    史浩道:“还能说什么?总不是那小的向老的告状!”

    赵瑗缓缓摇头道:“不,如果他要告状,先前就不会替我们隐瞒。秦山不是说有事要走么,怎么又不走了?”

    史浩道:“肯定是秦桧又在想什么阴谋,你看他们两个笑得一脸口茭猾!我看这一老一小这次多半是冲着殿下你来的,你要小心些应对。”

    赵瑗和史浩两人说话间,秦桧已经带着萧山走了过来,张三被萧山找了个借口打发走了,张三也明白自己要赶紧回油铺去找王美娘商量商量今天这事儿。

    秦桧也没拦着张三离开,只是带着萧山走到赵瑗和史浩面前,道:“时候不早了,殿下就在府上用顿便饭吧。”

    赵瑗道:“有劳秦相公了。”

    四个人便一路说着闲话,秦桧和史浩闲聊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赵瑗和萧山走在一起,赵瑗低声哼了一声:“你不是说你和秦桧没有任何瓜葛的吗?”

    萧山觉得现在自己是在两边吹牛皮,自己被吹成了夹心饼。他叹了口气,开口道:“认识你的时候,还跟他没什么瓜葛的,我和秦桧是不久才认识的。”

    赵瑗脸色有些阴沉,过了一会道:“我想你应该不会那么蠢,把刚才我们之间的不愉快告诉秦桧的吧?闹开了对谁都没好处。”

    萧山道:“这种事情我当然不会说,殿下放心好了,是我那个仆人不懂事,已经拖下去责罚了。”

    赵瑗便没有什么话去和萧山说了,一行人走了不大一会儿,便来到府中的一座花厅内,花厅设在秦府内小湖边,视野开阔,景色秀丽,湖面上有着一只画舫,船头三个侍女弹琴奏乐,清音顺着湖面隐隐传入厅中,花厅内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双眼微闭,脑袋靠在雕花红木椅上,手指轻轻敲打这木椅扶手,和着节拍,神情颇为享受。

    萧山等在花厅之外,秦桧和赵瑗史浩等先进去。萧山见到那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只是对秦桧颔首,并未起身,秦桧说了一句什么,那中年人点了点头,便有那中年人身边的侍女前来,叫萧山进花厅之中。

    萧山一进花厅,便听见秦桧道:“小山,还不快见过官家?”

    萧山早就在揣测那中年人的身份,已经猜到了十之□,他倒是不惊讶于能够在这里遇到赵构,他所奇怪的是,为什么秦桧要带自己过来见赵构。

    萧山也不太知道觐见皇帝的礼节,秦桧根本也没说要留下和皇帝一起吃饭,他只能学着前一世看得古装片上的样子,跪下叩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构微微笑了一笑,道:“都是自家人,吃个饭哪里用行这种大礼?起来吧,秦相公,这位小朋友是?”

    秦桧看着赵瑗,道:“这位是殿下的好朋友。”

    赵构一怔,转头问赵瑗:“瑗瑗,这是你的朋友?朕怎么从来没见过?”

    赵瑗现在也是无可奈何,已经说出去的话不能反口,只得道:“儿臣只是觉得跟他很投缘,但认识的时间却不太长,所以父皇不认识。”

    赵构点了点头,秦桧将萧山拉到身边,道:“我给陛下引荐一下,这位是我的义子,姓秦名山,是个聪明勤奋的孩子。”

    萧山的脑袋轰的一声就炸了,有些呆在当场:为什么,我会忽然成为秦桧的义子了!!您老人家要不要脸啊,你都五六十了,我才十六不到,你这老家伙别上赶着认亲,哥不待见你!

    赵构听说萧山是秦桧的义子,便取□上一块玉佩,送给萧山,道:“你是秦相公的义子,又和瑗瑗是好朋友,这真是缘分。今天出来的仓促,身上没带什么东西,这块玉佩是朕多年带在身边的,今天送给你当见面礼吧。”

    萧山反应过来,忙道了谢,赵构又问了萧山几句家常,和秦桧所问的内容差不多,不外乎是多大了,念过什么书之类的。

    萧山将先前应付秦桧的那些话又说了一遍,赵构便不再多说,只和秦桧说些闲话。

    此刻花厅中已经开始上菜了,萧山被安排的坐在赵瑗身边,赵瑗面上微笑的低声对萧山道:“原来你是秦老贼的干儿子,很好,很好!”

    萧山亦面带微笑,和赵瑗低声耳语:“要说卖国,上面坐的那个皇帝当第二,别人不敢称第一,还是你要更好一些。”

    赵瑗在桌子底下的手微微发抖,脸上有些愤怒的晕红色,却还是笑得更加欢畅:“你信不信我把你那天说的话告诉官家,你马上人头落地!”

    萧山也笑得十分开心:“你骂秦桧的话更多,你说我也说,皇帝脾气心态都好,被人骂习惯了,不会怪罪我的,听说绍兴八年议和的那次,骂他的奏折都已经堆成小山了,也没见他报复谁;秦相公的心态恐怕没有官家那样好,凡是骂过他的,全部都凶残报复!”

    赵瑗忍无可忍,一拳拍在桌子上:“你威胁我?”

    赵构听见这边的动静,回过头来,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吵起来了?”

    萧山忙道:“没有吵,只是在和殿下商量这菜这么多恐怕吃不完。”

    赵瑗道:“秦山不知道这些菜是看碟,我正在指给他看,告诉他怎么观赏呢。”

    萧山忙非常配合的问道:“殿下跟我讲讲看碟是什么?我都很少见的。”

    赵瑗便道:“这是旧都的风俗,上正菜之前,先上来一些各色果子,让人观看之用,你看这一道虹桥名菜,做的和旧都的虹桥一模一样,大家都喜欢看这道菜。”

    萧山知道虹桥是北宋都城开封的一座有名的拱桥,赵瑗不挑别的解释,却专门挑这一盘菜来讲解,自然是因为这是北望故土之意。

    他看见赵构和秦桧都看着自己,心想:今天反正是把赵瑗这个主战派给得罪了,只能得罪到底了,没办法,形势比人强,我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