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榕树下月影第23部分阅读

      榕树下月影 作者:未知

    然有股暖暖的气息流动,云倾轻轻的掩上窗格,知觉瞬间置身了另外一片天地,她呼吸着略带暖意和淡淡硫磺气息的空气,接着昏暗的灯火向前摸索去。

    华清宫大得惊人,宫殿广阔,构造奇巧,四壁环绕,五梁十柱,一步一盏八角宫灯,艳红的地毯铺设绵长,汉白玉的地板雕龙浮凤,甚至还图画着各式瑞兽祥云,墙壁上更是五彩斑斓的画着群宴和歌舞升平的场景,栩栩如生,仿佛在无声的倾诉着轩烨国历代辉煌历史和鼎盛繁华荣耀。

    云倾猫着步子向前,无声的穿梭过了几处曲折意境的回廊,灵透的双眸观察四面,机敏的耳力侧听八方,终于,在一处灯火通明,环烟雾绕的宫殿楠木门前听到细微的低语声。

    观察了前后无人,云倾便轻巧的上前攀附在门上,只听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带着暧昧的呢喃道:“哀家费劲心思想将芙儿扶上后位,可是没有想到一切都被那个六岁的小妖孽给打乱了,如今,皇上还为了那个小丫头将哀家送到骊山,哼,不过,这样也好,在这里比在宫里舒坦不少,至少不必见面的时候鬼鬼祟祟的。”

    “一个六岁的奶娃能有那么厉害?”突然,里面又传出了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攀附在门外的云倾一怔,有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这里怎么会有男人?并且,刚才那幽幽淡淡的声音一定是太后。

    然,就在自己失神之际,云倾的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她眸光一沉,随后毫不迟疑的缓缓推开楠木门,委身翻进,而后又缓缓的掩上门,接着在满是蒸汽的华清宫内寻找张望了一眼,悄然的藏躲到了明黄幔帐垂挂的内侧。

    “太后娘娘,您要的酒送来了”楠木门前,碧珠的声音缓缓响起。

    “送进来吧”太后的声音十分威严,但却还是带着一丝懒倦的沙哑。而那屏风后也发出了一阵暧昧的嬉水声和讪笑。

    “是”碧珠推开门,缓缓走近。云倾慢慢的撩开幔帐,只见碧珠也只走到屏风后便停住,随后将手中的托盘递了进去,而屏风里则是哗啦一声,仿佛有人从水中起身,接着,云倾便看到一只粗壮的大手接住了托盘。

    眼底一凝,云倾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精锐,随后在碧珠告退之时,慢慢的从幔帐后走出,跟随其后,在她开门之时,突然跃起,一掌劈在了她的肩头。

    碧珠身体一震,随后便瘫软下来。云倾接住她的身体,慢慢的平躺在地上,探出蒙着面罩的小头颅朝门外扫视了一圈,抬手有将门给关上。

    “碧珠这个贱婢怎么出去都没有声音?”太后的声音突然又响起。

    “管她呢,你怕什么?这里是骊山,就算皇上要来探望你,也需要花上十天的路程,放心,恩?”低沉的男音带着暧昧的调戏的说道,随之大殿内便响起了两道微微喘息的声音。

    云倾听着这似乎立刻就已经进入状态的暧昧声,不禁心头泛起了俏皮的恶作剧。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高贵如太后,也会做出这样辱没皇室颜面的丑事,于是她便轻巧的跃过屏风,扯住明黄幔帐翻身缠住一直脚踝,如同倒挂金钩一般的朝那不远处的温泉池中望去。

    果然是一片春色潋滟,令人面红耳赤。只见虽然三十有余,但却依旧窈窕,风韵十足的抬头王氏半身埋没在翻滚的温泉池水中,她一对雪白的双臂正攀附在将头埋在她胸前的男人脖颈上。那男子肌肤呈小麦色,高大强壮,正拖着太后的腰身……

    “噗——”看着这样缠绵入骨的春宫图,云倾没有半点浪漫的感觉,反而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或许是平日里看到的太后都是那个威严高贵的妇人,可是此刻的场景却如同在看情se电影,所以云倾没忍住。

    这一声响,惊动了池中情迷放纵的男女,只见太后面色一惊,而那男子也快速的抬头,一双狠厉毒辣的双眼瞬间朝云倾扫来。许是隔着迷雾朦胧,二人也没有彻底回神,所以在看到半吊在空中,一身黑色劲装,身形娇小如狐的云倾时,都震住了,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王氏胆小,吓得惊叫起来,而那男子则哗的一声从水中跃起,扯下一件亵裤套上,便向云倾冲来。

    云倾双眼一眯,抬手锵的一声拔出匕首,飞快的从幔帐上跃下,快速而很绝的刺进了男子的脖颈动脉。

    “恩”男子闷哼一声,显然没有想到云倾这个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一个小人儿。云倾用力拔出匕首,踏过高大的屏风越到了池边,簌的一声扯下脸上的面罩,对着温泉中早已面色苍白的太后笑道:“太后娘娘,好久不见……。”

    太后一见竟是云倾,她先是呆了呆,随后失神尖叫起来,但云倾却毫不留情的一把扯过她潮湿的长发,捂住了她的嘴,猛的勾起她雪白的细颈,用匕首抵住她的动脉,黜眉道:“太后娘娘是想让大殿外的士兵看到娘娘的姘夫,然后去金陵禀报皇上前来捉拿么?”

    太后惊恐的睁大了双眼,即便是被云倾捂着嘴却还是呜呜的叫着,但片刻后,她惊吓退却,似乎平静了些,整个人竟瘫软一般的跌坐进了池水中,若非云倾还勾着她的脖子,只怕她早呛死了水中了。

    屏风后的大汉挨云倾一刀,血流不止,但是却不足以致命,听到太后的呼救声,他立刻屏风后奔来,只见他健壮的胸膛上到处是血,怒目圆瞪的看着半蹲在水池旁的云倾,咬紧牙齿,低沉而阴森的道:“这个小奶娃是哪里冒出来的?”

    太后见到大汉身上满是血迹,再次被吓住,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全身不住发颤,那满是水泽的柔白肌肤在烛光下闪烁着诱人的红晕,胸前高耸更是在水中荡起一圈圈涟漪。

    云倾勾起唇角,淡淡的道:“本姑娘就是你们刚才讨论的小妖孽,怎么?做一朝皇太后的姘夫,是否觉得荣幸呢?这个女人,可是当今皇上的母后,大行皇帝的遗孀,你,好福气啊!”

    “冷婉儿,你,你别想糊弄哀家,哀家得到消息,你,你已经离开了皇宫。一个被皇上四处捉拿的判罪皇后,你觉得你有资格自责哀家吗?”太后颤抖之余,却没有彻底被吓的傻掉,于是便与云倾周旋起来。因为她知道,若是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别说她这个太后的尊位保不住,只怕连皇上都不会放过她。

    云倾双眼也一冷,猛的掐住太后的脖子,冷冷的道:“消息倒是传的很快,说,是否是皇上颁布了圣旨要捉拿我?”

    “原来你这个妖孽也有害怕的时候”太后见云倾似乎对宫廷内的事情一无所知,便冷笑出声,完全忘记了自己此刻的处境,她冷哼道:“你放心,皇上心思缜密,怎么可能在冷战天还没有将三万兵马带回金陵的时候就颁布旨意,大张旗鼓的捉拿你?哀家和皇上设局那么多年都没有能将你们冷氏一族铲除,如今,你这个小妖孽亲手将这个机会放在哀家的手里……”

    “别跟她废话,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我们都会没命,让我先杀了她”一旁的大汉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他丝毫不顾太后此刻的危险,也不在乎身上的伤口还是不断的流血,就一步一步的向云倾走去。

    “住手,难道你不怕她杀了哀家吗?”太后见大汉满目狰狞的走来,不禁吓得全身颤抖,立刻大喝道。

    “你是太后,她不敢将你怎么样”大汉丝毫不理会太后,而是继续向云倾走去。

    “真是不怕死乡野村夫,太后娘娘的品味导师独特啊”云倾冷笑一声,随即在那大汉扑来之时,甩开太后的头发,跃起闪躲,而后巧妙的甩出一腿将其绊倒在地。

    大汉的身体砰的一声砸在了冰冷的水池上,云倾迅速抽刀架在男子的脖颈上,一手的双指屈跪,抵在男子脊背的c5骨上,挑眉冷道:“就凭你也想抓我?”

    男子趴在地上,咬紧牙齿转头瞪着云倾,那眼神狠毒阴沉,似乎要将云倾给生吞活剥了一般。云倾不理会这个男子,她抬头朝太后望去,道:“说,在外界散播我要勾结国舅和寿王要图谋篡位的人是不是你?”

    太后见那男子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云倾给降服,心头的惊恐更浓,但是她仍然不屈的高昂着头颅,道:“是哀家那又如何?冷婉儿,今日只要你敢动哀家,门外的一万禁卫军就会冲进来捉拿,若是哀家的丑事传扬出去,你也别想活。”

    好一个鱼死网破,太后果然是太后。

    云倾红唇凝起冷笑,却语气森严的道:“你说我要图谋篡位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扯上寿王?”,那个平淡风清的男子又与她结下了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太后非要连凌烨云的名声也要一起毁掉?

    “冷婉儿,你别在这里跟哀家装傻,他,一个贱妾所生的孽种,一辈子云淡风轻,对什么东西都不上心。可是偏偏千方百计的维护你,甚至连哀家想拉拢他,他都以病体沉重而拒绝。哼,这样的东西,哀家让他活着就已经是仁慈,毁他的名声还算不了什么”太后提到凌烨云,便有些激动,仿佛那样一个如生活在凡尘世俗之外的男子与她有着深刻的仇恨一般。

    “就是因为他维护我,所以你就要置他于死地?”云倾胸口怒气陡起,这个老妖婆实在是丧心病狂。

    “是,只要是跟哀家对着干的人,哀家都要毁了她”太后咬牙切齿的说道,随后冷冷的看着云倾,神情大有既然已经撕破脸皮,不如鱼死网破的豪赌之色,随即又道:“冷婉儿,哀家今日被你发现了丑事,就已经不打算在活着,但是今日哀家一死,名声既毁,可你也逃不过皇上的捉拿,毕竟,这等丑事,皇上不会允许任何人知道,所以,为了轩烨国的江山,就算追杀到天涯海角,皇上也不会放过你。”

    云倾咬紧牙关,双眼怒火升腾,她双指一发力,只听咔嚓一声,已经将被自己制住的男子的c5背脊骨掐断。那名大汉还没有来得及恐惧,就陡然瞪大了双眼,全身僵直着不动了。

    云倾在太后惊诧的眼神中起身,将冷清的匕首藏进戎靴中,咬牙道:“算你狠,我不杀你,不过你也给我记住,如果我在外面听到任何关于你诬蔑我父兄和寿王的传言,我保证,今日之事不仅会传扬得天下尽知,并且你们王氏一族也从此在轩烨国的贵族名册上消失”,说着,云倾目露狠光,抬手指向面色血色退尽,因为云倾刚才凌厉的杀手手法而不住颤抖的太后,道:“而你,轩烨国的皇太后,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你儿子亲手将你凌迟……”,说罢,云倾转身飞快的奔出了华清宫……。

    夜色依旧沉郁,呼啸的北风如鬼哭狼嚎,掠过阵阵肃杀之气……

    卷二 凤临北楚62出宫(二),七年飞逝

    苍茫的深夜,北风肆吼,残卷着冰冷的雪花呼啸横扫着夜空,七重宫殿的檐顶飞角之上,如刀锋一般刮过云倾的精致小巧的面容,带着刺骨的疼痛。乌发如绸缎飞扬,一双在月色下呈现琥珀色的闪亮眸子灵透而警惕的看着那一拨又一拨从华清宫大殿前来来回回的巡逻禁卫军,红唇坚毅的抿起。

    委身匍匐,纤细雪白的小手捧起宫檐上厚厚的积雪,如同小孩儿堆雪人一般瞬间滚成了一个大雪球,趁着那些侍卫朝西北方向巡逻之时,抡起,用力向不远处的东南角砸去。只听碰的一声,雪球炸开,飞屑四溢。大殿下的禁卫军都被这一声巨响惊住,而那些早已待命的弓箭手则是瞬间起弓搭箭,只听嗖嗖嗖的声音,几十支弓箭齐发,直朝东南角的菱花楠木门射去。

    云倾勾起唇角,将黑色面罩系上,扣住腰间的绳索,在宫檐斜坡上沙沙的滑下来,一个快捷灵巧的前滚翻,稳当的落在了一处月光斜射的阴影中。行宫的更漏在这时陡然响起,四更天已至。

    “快,去看看那里有没有人”禁卫军的弓箭手完毕之后,为首身着银色的副参令立刻下令,众多巡逻军便一拥而上,直奔东南角而去。

    云倾眯了眯双眼,随即转身越过别致雕栏的回廊,向山下飞奔而去。一路上,几次遇见巡逻禁卫军,却都有惊无险,顺利躲过。最后,在山下的行宫朱漆大门前,脚下发力,灵巧的黑色娇小身影跃上行宫的高墙,随后寻了一个巡逻军离去的空隙跳下城墙,回到了孙恒初隐身的山石后的避光角落里。

    “回来了?”孙恒初见云倾娇小的身体如同矫捷的狐狸一般跃到自己身边,不禁有些诧异的问道,墨色的眸子闪烁着喜悦,但在看到她小脸冻得有些发紫之时,一股心疼不禁袭上胸口,忙将包袱内的狐裘拿出,包裹在云倾的身上,连人一起纳进怀中,低沉道:“可是冻坏了?”

    云倾的确冻坏了,她卷缩在孙恒初的怀中,止不住的颤抖着,过了许久,才微微呼出几许白雾似的气息,冻得有些沙哑的声音微微道:“背我下山,我们必须尽快离开骊山,往北走……”

    听太后的口气,皇帝目前为止还没有宣布她失踪的消息,但是他是用什么办法遮掩了这件足以导致朝廷内乱的事情,她并不知道,可是皇帝这么做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他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待冷战天为楚国王吊丧回朝之后再收兵捉拿,如此,冷仲和冷战天只能束手就擒,而她的失踪,也只需要随便按一个罪名即可。

    孙恒初微怔,他看着怀中虽然已经冻得僵硬,但神色却异常坚定,目光睿智而深邃的女孩,黜了黜眉宇。他并不知道刚才在七重宫阙之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云倾打听到了什么,但是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来说,如果还要前往寒冷的北方,只怕会出事,于是毅然拒绝,道:“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我必须先带你下山”

    云倾的身体现寒风吹了几个时辰,而后潜进了暖湿的华清宫,现在又在没有加衣裳的时候回到冰寒刺骨的宫檐上,几次冷热,让她稚嫩的身体一时难以适应而有些酸疼,整个人也开始发沉。

    所以现在窝在孙恒初怀里,眼皮和脑袋都有些沉重。但是她还是挣扎着伸出冻得已经有些麻木的小手,紧紧的扯住孙恒初的黑色斗篷,吃力的道:“不行,冷战天一旦回朝,冷氏就完了,我们……我们必须立刻赶往北楚,将他截下来……。”

    “截冷战天?”孙恒初拧起剑眉,他定定的看着云倾,随后在听到身后一阵步兵的脚步声时,陡然噤声,随后悄然无声的抱着云倾跃出一段宫苑矮墙,快步穿梭回了之前的骊山古道中,这时才低低的道:“婉儿,你好像生病了,我先带你看大夫……。”

    天色蒙蒙亮,东方泛着鱼肚白,红霞已经染满了半边天际。孙恒初背着云倾踏在骊山脚下的宽阔的山道上,顶着冰冷的寒风走进了一个搭建残破的茶棚内歇脚。

    “哎哟,这位客官,看您这一身风尘寒霜,想必是赶了一夜的路吧,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小的马上给您弄去”茶棚内,早早起身的小二哥伸展着懒腰,一件这样的大雪天气居然还有客人,马上笑面迎人的上前,热切的打招呼。

    孙恒初扫视了一眼这残破的茶棚,厚厚的积雪堆积在年久失修的棚顶上,大风一刮,几乎可以听到吱呀吱呀的摇晃声,他背着云倾走进,坐在一条长凳上,声音略带疲惫和沙哑的道:“骊山脚下就这一处落脚茶棚么?”

    “那可不是”小二哥提着滚烫的茶水走来,笑着道:“客官是从远方来的吧,您不知道啊,这骊山虽然远离京城,但是却也是天子脚下,因为这骊山顶上还盖着一座七重宫阙,名为华清宫,是历代皇帝在盛夏避暑和秋后狩猎游幸的行宫,所以呀,这山脚下都不允许有闲杂人居住,可不,半个多月前,咱们轩烨国的太后娘娘因为身体欠安,便由威烈将军护送上了山。所以,这骊山脚下便冷清了,以前还有一些人家,现在都到华都城你去了”

    “那你为什么在这?”孙恒初将云倾放下来,那店小二起初没有注意,自以为孙恒初是背着一个狐裘包袱,现在竟见那包袱里还有一个大约六七岁的女孩,不禁一怔,随后赶紧又倒了一杯茶,随后笑道:“小的原本也想走的,只是没有想到迟了两日竟突然下起大雪来,这骊山一旦被大雪封住,山里那些没有食物过冬的狼群变会成群出没,所以笑的只能耽搁下来,待到明年融雪之后再走了”

    孙恒初抱着云倾,拿起桌案上的茶水,自己先饮了一口,感觉没有什么问题后才喂上云倾略带干涩的唇上,轻道:“婉儿,喝点水。”

    云倾此刻全身如同火烧一般燎烫,她知道自己是真的生病了,也不逞能,便依从孙恒初喝了几口开水。她睁开微微干涩疼痛的双眼,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茶棚四周,随后将目光落在了那一身青布蓝衣的小二哥身上,咳嗽了两声,鼻音有些浓重的道:“问他皇城里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孙恒初目光一凝,随即望向一直好奇看着云倾的小二哥,神色有些不悦。而那小二哥也是一个懂得看眼色的人,赶紧收回目光,呵呵的笑道:“客官相貌不凡,器宇轩昂,这位小姐更是贵人相貌,两位肯定不是一般人吧?”

    “我们的确是从远方来的,不过却不是什么贵人,而是前往金陵城投靠远亲的,孰知走到这条山道时遇上了贼子,包袱和马匹都被抢走了,所以只能徒步跋涉,敢问小二哥,这里离金陵有多远,现在皇城中可否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我们兄妹二人能否进城呢?”孙恒初有些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店小二,拐弯抹角的询问关于皇城的事情。

    店小二听孙恒初二人要去金陵,不禁诧异的道:“客官是要去金陵的?哎呀,那两位可走远了,金陵城离骊山有百里之遥呢,两位如果就这么徒步跋涉的话,只恐要走上半个多月。这金陵城啊,最近也没有什么事,不过前些日子小的倒是听说皇宫内的宫苑遭遇刺客纵火,将整个宸栖宫烧得什么都不剩,好在皇后娘娘吉人天相,没有出事。哎呀,现在这个世道啊,虽说是太平天下,可是皇上毕竟年幼,不如当年先帝在时,四海皆臣服,我们这里,也好多年都没有遇上山贼什么的了,没想到两位一到这里,居然遇上了……”

    云倾朝孙恒初看了一眼,而孙恒初则是尴尬的笑了笑。运镖呢只是信口胡说的,却没有想到竟然给小皇帝脸上抹了黑。不过从这店小二口中的话足以证明,凌烨轩还是一个有为的皇帝,至少,他可以在将那把龙椅坐稳的同时,很好的将历代王朝传承的太平盛世延续下来。

    “原来是这样”孙恒初点了点头,随后从腰间取出一些碎银子放在桌上,道:“小二哥,麻烦您打包一些干粮给我们兄妹,我们也该赶路了。”

    小二哥见孙恒初拿出来的竟然是银两,不禁怔了怔,随后笑道:“小的这里是有干粮的,但是两位不比这些客气,山里人吃的东西不值钱。而且两位又是前来投亲靠友时被山贼抢了马匹,若是小的再收两位的钱,那可真是造孽了。两位等着,小的这就去取”,说着,小二哥便撩起青布垂帘,走回了屋里。

    云倾见这小二哥憨厚诚恳,不禁有些失笑,她依靠在孙恒初温暖的胸膛前,闷闷的道:“没想到轩烨国的子民竟然如此耿直”,也由此可见,凌烨轩将中土统治的还不错,他虽然年纪很小,可也算得上是一代明君了吧。

    孙恒初不说话,他知道云倾在想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些害怕,怕云倾走到这里又想起了那个小皇帝好,突然又要离开他的怀抱,重回那个皇宫,回到皇帝的身边去。于是,他在店小二取出一包相当足量的干粮时,立刻起身接过,又在桌案上多放了一锭银子,道:“小二哥雪中送炭的诚意在下心领了,这些还请小二哥收下”,说着,重新背上云倾便离开……。

    离开足以遮挡寒风的茶棚,太阳已经升起,红彤彤的映红了大片雪地,云倾怕在孙恒初的肩头上,头更加沉重了,她轻咳嗽了两声,嗓子有些发痒。这具身体或许是太过娇嫩了,又养尊处优这么多年,所以根本经不住这样的恶劣环境。她挣扎着想清醒一些,可是却还是按捺不住全身如蚂蚁啃噬一般的酸疼,慢慢的昏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刚云倾再次睁开双眼时,一阵刺眼的阳光从明晃晃的从头顶上照在眼底,她几乎是反射性的抬起手遮掩在自己的额头前,眼睛因为不能适应这样的光线而酸疼刺痛。炸了眨眼,大脑似乎有些清醒了,但是身上依旧疼痛的难受,她缓缓的转头,竟愕然发现自己躺在雪地上,而身下,则是铺着一条厚实的虎皮,上面丹青花白的纹路清晰的栩栩如生。

    陡然惊坐起,云倾警惕的扫了一眼四周,却诧异的看到自己身前的不远处有十几匹雪狼的尸体,那雪白的皮毛上沾染了鲜红的血迹,瞩目惊心,更是在这苍白的天地间点缀了唯一的色泽。

    云倾吃力的爬起身,沉重的头突然一阵昏眩,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她单手撑地,却发现纤细的小手已经被冻得青紫微肿,秀眉微黜,不停的喘息着粗气,但却在这时,耳边突然听到不远处一阵窸窣声。

    心头警铃大作,这里的有狼群的尸体,云倾以为又是狼群来攻击,她瞬间将手探入戎靴中匕首,然,再抬眼时,却见到不远处搭建着一个简易的青灰色帐篷,一个身着白色裘袄,满头白发长须的老者正从里面走出来,他眉须黑白相间,直垂衣襟,颇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小姑娘醒了?”老者见云倾单膝跪在雪地里,满身紧绷的警惕模样,先是一怔,随后慈和的淡淡的说道。他慢慢的从雪地上踏来,竟轻盈的不留下丝毫脚印,随后走到云倾身旁将她扶起,道:“小姑娘,你被冻伤了,这里是云山之巅,虽然覆盖着大雪,但是却很暖和,你还是躺下来好好晒晒太阳,舒缓舒缓吧”

    云倾疑惑的看着这个面目慈祥,轻功出神入化得如同传闻中的‘仙影萍踪’的老者,刚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但老者却似乎已经知道了云倾想问什么,便笑着道:“你在找恒初那小子吧,他与狼群搏斗的时候受了点轻伤,但是因为太累了,所以倒在雪地上睡着了。那孩子太冷清了,连睡梦中都叫着你的名字,你,叫婉儿,是吧?”

    云倾黜起了秀眉,有些惊诧老者竟然称呼孙恒初为‘恒初那小子’,并且还那般熟稔,她费力的开口,却只能发出十分沙哑的声音:“您老是……。”

    “这里是云山,我是华药师。小姑娘,你病的很重啊,恒初背着你来我这儿时候,说你已经昏迷了七天,怎么唤都唤不醒,我已经给你服下了秘制的药方,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老者慈和的笑着,虽然满头华发,但却声如洪钟,眼神沉智有神。高大的身材不似南方男子,却格外的健朗。

    云山,华药师?云倾一怔,不禁立刻环视周围,这时才发现这片雪域的确不是骊山了,原来她已经昏迷了这么多天,而孙恒初更是背着她彻夜不眠的跋涉,用了最短的时间将她送到了他师父的手上。

    “谢谢……华老先生”云倾开口,但嗓子却如撕裂一般的灼热,疼痛难忍。她黜了黜秀眉,却还是坚持着起身,但脚下刚一发力,全身就虚汗直冒,头昏眼花的摇摇欲坠。

    “小姑娘,你年纪尚小,如果在这么折腾,这幅身子可是迟早要被你给毁了。孩子,或者已是不容易,可千万别再这么逞强任性了。”华老先生意味深长的说道,他捋着胡须,摇了摇头,却还是将云倾给搀扶住。

    这个小女孩此刻虽然虚弱病沉,但是那双凌厉机敏的双眸却微含震慑,人儿虽小,但是全身上下却似包裹着一股狰狞冷冽的戾气,有着倨傲而坚强不屈的精神。

    这让年过百岁,阅人无数的华老先生都不由得震动。这,应该就是天生异相吧,有这样气质的人,若非王者富贵之尊,便是大口茭大恶之徒。想着,华药师不禁拧起了眉宇,恒初那小子怎么会与这样的女娃娃在一起?而且,还拼了命的要保护她……。

    云倾虚弱的喘息着,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身上的狐裘在阳光下闪烁着狡黠的光泽,就如已同它的主人成为了一体,化作这大雪山上的九尾飞狐一般。沉了沉的眸子,云倾站定后望向华药师,低哑的道:“谢谢老人家提醒,我没事。老先生不仅是孙恒初的师父,更是晚辈的恩人,但是晚辈现在就一件急事要处理,想请老先生帮忙。”

    华老先生灰白的眉宇黜起,疑惑的看着这个少年老成的女孩,在惊讶于她的镇定淡然之时,不禁问道:“小姑娘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只要我华药师能帮上忙的,必然会伸出援手。”

    云倾见这老者没有反驳说自己不是孙恒初的师父,也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便道:“初哥哥为了保护晚辈,连日受累,老先生即使其尊师,那晚辈就将他托付给老先生照顾了。如今,晚辈的哥哥正在前往极北之地的路上,可是这一路凶险异常,而且晚辈家里也出了急事,必须快马追赶哥哥告知于他,所以,还请老先生能借我快马一匹,送我下山……。”

    云倾说道这里,嗓子已经干哑到不能说话了,她不住的咳嗽,但那时这一咳,却因为气力用尽而昏眩得跌倒了虎皮上,身体沉重,虚汗布满了额前。

    老者见云倾这样,不禁更为叹息的摇头,他道:“小姑娘,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急事,但是以你现在的身体,恐怕休养一年半载也未必能够康复,我看,你还是将事情缓一缓,先将自己的身体养好再说吧,你年纪尚小,要是因此落下病根,可是要一生被病痛缠绕,永远都不能好了。”

    云倾吃力的摇了摇头,可是整个人还是渐渐迷糊了,随后眼前一黑,跌摔了下去……

    可是因为有心事,所以云倾即使是昏迷了,却一直梦呢。而这样的情况不知撑了多久,恍惚间,她感觉自己身上一热,似乎被人抱进了温热的泉水中浸泡一般,随后,小手被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手握住,只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坚定的道:“婉儿,你好好的休养,初哥哥现在就快马前去北楚赵将军,一定将消息送到,你放心”

    听了这样的话,云倾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她粘湿得长发贴在额前,缠如蝶翼的长睫顿时安定下来,头一歪,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云倾已经忘记了是多久。有句话叫做‘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而这句话用来形容再次睁开双眼的云倾此刻的心境,是再贴切不过了的。因为一直守候着她,每日喂她药汁茶水的老者告诉她,她因为得了很重的风寒,再加上身体冻伤,整整的昏迷了大半年,而且现在就算醒过来,也暂时不能行走,因为她的双腿因为在雪地上过度的劳累跋涉,寒毒入了骨髓,要每日以汤药煎熬浸泡,否则就可能要一辈子坐在轮椅上度过了。

    上天真的很会跟她开玩笑,前生,让她死在自己战友的枪下,而今生给了她整整早于一千年的复活机会,却又让她承受身体的病痛之苦,并且还要每日如同一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休养。

    为了照顾云倾,治好她的寒毒,华老先生也是想尽了办法,甚至去山下才买了两名药童来伺候她。孙恒初已经走了大半年,但是却没有一点音信回传,整个人仿佛蒸发了一般,而当云倾问起轩烨国当朝大将军冷战天是否回朝时,却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皇帝在三月前突然下旨,因为匈奴猖獗,所以暂时让威烈将军镇守北楚,暂不回朝。

    小皇帝没有蓄意设局要铲除冷氏一族?还是因为局势突然有变故而不得不暂时压下行动?云倾突然很不解,但是父兄平安的消息却还是让她得到了不少安慰,虽然,孙恒初依旧没有半点消息……。

    夏雷阵阵,狂风乍起,如同鬼魅嚎哭一般的呼啸在天地之间。万里苍穹之上,乌云滚滚,凄厉的闪电划破长空,山雨欲来。

    皇城帝都,巍峨高耸的宫殿之上,金瓦映照着阵阵哄响的雷霆,金碧辉煌的凌霄殿内,忽明忽暗的倒映着幔帐珠帘的影子,黑漆诡异。御书房内,重叠的纯金莲花托灯,烛火摇曳,在大风呼的一声将窗台吹开之时,悉数熄灭,只剩下一室的寂寥和漆黑。

    “哎呀,蜡烛灭了,快,快掌灯,快……。”赵公公的声音急促的传来,大殿内的宫娥顿时像慌促了手脚一般,闪电划过,狂风卷起了凤尾勾束住的明黄幔帐,瞬间肆意飞扬,如薄纱一般的飘荡,很是怵人。

    赵公公匆匆的走到楠木雕花的窗前,吃力的将顶着狂风将窗户关起,但却被吹了满身的潮湿的柳叶残花,沾染在黑色的衣襟上,很是狼狈滑稽,他擦了一把脸,接过宫娥递来的火折子将灯烛慢慢点上,顿时,大殿内又是一片亮堂。

    宫娥缓缓的退下,赵公公快步走到御案前,只见皇帝一声墨色长袍,一动不动的坐在案前,手上的笔却没有在折子上写半个字。幽幽的灯光照耀在他衣袖上的金丝腾龙图案,泛着冷清威慑的光芒。

    “皇上,外面起风了,钦天监说,最近一两个月的气候都会一直反复,雨水不绝”赵公公小心的走到皇帝身侧,抬手执起砚台,慢慢的磨着。但在见皇帝没有丝毫反应时,不由得抬头瞧瞧的瞥了一眼,随后怔住了。

    只见皇帝冷清的看着面前的折子,神色虽然平静无波,但是下颚却绷得极紧,深邃的眸光凌厉阴沉。笔尖上,一滴巨大的墨汁啪的一声落在了明黄|色的折子上,慢慢的晕开成一堆墨花,但是他却依旧无所觉的僵直着身体。

    赵公公见皇帝这个模样,心下发颤,不觉慢慢的朝那份折子看去,而后再次僵住了,因为那份折子上正写着探卫这大半年来对小皇后追寻的密报和种种揣测,其中,用红色朱砂圈定的字迹写的是‘骊山脚下’。

    其实,在小皇后失踪的当日,皇帝就见所有的黑衣探卫全部派出,开始大肆搜寻,甚至故意以匈奴猖獗为由,延迟了冷战天回朝的时间,但谁也不知道,这一切的举措,其实都是为了能够追寻道小皇后的踪迹。

    因为皇上知道,那样的女子很聪慧,她知道自己一旦出宫,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定然会追寻着冷战天的脚步前往北楚。可是,整整半年的时间,四处追寻查访,甚至在北楚布下了天罗地网,但是却依旧没有半点消息。

    知道数天前,探子们在小皇后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骊山脚下找到了蛛丝马迹。那名至今还未搬离的茶棚店小二曾无意中对前去喝茶歇脚的探卫说,大约在半年前的大雪封山时,曾有一个相貌冷俊,器宇不凡的黑衣少年带着一个大约六七岁,相貌娇美,额头点着一枚朱砂的女孩路过此地,不过当时那名小女孩似乎已经生病了。

    赵公公看到这些,心头不禁为皇帝担忧。这半年来,皇上日益冷峻,甚至渐渐的少言寡语,处理事情的手段也异常凌厉。对于后宫中再起的纷争和事情,处理起来更是无晴得狠绝,最关键的是,皇上没有再笑过。

    “庞炎在哪里?”就在赵公公深思飞逝之时,皇帝低沉冷清的声音突然响起。

    赵公公一震,随后赶忙道:“回禀皇上,庞侍卫在殿外等候皇上的召见”

    “宣”皇帝面色阴沉的道。

    “是”赵公公赶紧小步跑出了书房,高声宣唱,让庞炎进殿。

    一身风尘仆仆的庞炎从大殿外快步踏进,走进内殿,在御书房内的明黄案前叩拜,道:“属下参见皇上——”

    皇帝不语,一双深幽而冷清的眸子睇向庞炎,庞炎只觉身上一凉,不禁有些惶恐的低垂下头。赵公公见状,忙道:“庞侍卫,你上呈的折子皇上已经阅过,快将事情前因后果禀报上来。”

    庞炎听罢,随即禀报道:“属下禀报皇上,属下已经探查过了整座骊山,也曾如行宫参见太后娘娘,问起是否见过小皇后,可是太后一听到小皇后就大发雷霆,不仅怒叱了属下,还派张公公将属下从行宫轰了出来。属下无奈,只能带着皇上的金牌夜潜行宫打听,最后听巡逻军副参领说,在半年前的一个晚上,华清宫的确出了几件怪事。”

    皇帝眼底一沉,俊荣被寒雾笼罩,他微启薄唇,威严而低沉的道:“说”

    “是,属下听那副参领说,大约在半年前的一个深夜,华清宫的宫檐上先后发出怪异的声响,可是护卫军和弓箭手探查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异常,因为当时太后娘娘惧冷,在沐浴,所以众将士也不敢惊动,但是却没有想到刚过四更天的时候,华清宫被积雪覆盖的宫檐顶上却突然掉下来一个巨大的雪球,砸在了东南角的梨花门上,弓箭手齐集攻击,却还是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庞炎将听到的事情一一禀报,随后顿了一下,又道:“最蹊跷的是,七重宫阙之上发出那么大的响声,太后居然没有出殿询问,不过在第二日时,却在行宫的北角处发现了一具男子尸体,据张公公称,那便是当夜行窃的刺客,可是这人的死法却十分怪异。”

    赵公公听了庞炎说了这么说,只觉得心惊肉跳,这不明摆着说小皇后已经前往过骊山了么?而且在骊山脚下还有人看到过一个相似于小皇后的女孩,那么……

    “继续说下去”皇帝的面色越来越阴沉,眼底已经蓄积暴风雨的怒触。

    “副参领说,那男子身高八尺有余,一身青黑色衣装,身体强壮,当时将其抬出来时,还用了六名侍卫。原本那参领是要将此时禀报朝廷的,但是太后娘娘却说只是一个行窃的小毛贼而已,不必惊动皇上,所以这件事便隐瞒下来。属下为了查清真相,便让那参领将尸体掘出。结果属下发现,那尸体的脖颈动脉处,有被利器戳穿的伤痕,不过还不足以致命,但其身后的背脊骨处却被戳断,看骨头上的痕迹,应该是用手指发力所致”庞炎慢慢的说道。

    而,这些话虽然没有明摆着讲出推测出这个男子与皇后有什么关系,但却挑明了这个男子的死确与皇后有关,因为这个太后所谓的行窃贼人的死法竟半年前在宸栖宫行刺的杀手一样,脖颈动脉遭刺,背脊骨戳断。

    皇帝面色沉凝,但是眼底已经冒出了怒火,他握着笔的修长大手猛的握成拳头,在这寂静的宫殿中,惊悚的响起了关节响动。随之,他一把将桌案上的折子扯起,哗啦啦的掀倒在地。

    “皇上息怒”庞炎看到从自己头顶上飞下来的折子,浓黑的眉宇拧起。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赵公公也吓了一跳,赶忙叩拜在地,慢慢的将那些纸张捡起来。

    “为什么?”皇帝突然开口,却是让跪拜在地上的二人一惊,有些不明所以的对视了一眼。而皇帝则是咬紧牙齿,猛的一拳击在案几上,随之闭上了隐含着怒妒,几乎要喷出火焰的双眸,低沉而压抑的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半年,整整半年,你们竟然只找到这么一点线索”

    说着,皇帝突然起身,掀翻了明黄御案,那些高高叠起的奏章瞬间如同山塌一般的轰然落地,吓得赵公公面色苍白。

    庞炎脸上没有什么神色变化,但是他却意味深长的看着皇帝怒火升腾的神色。这半年来,他们东奔西走,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