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下月影第19部分阅读
榕树下月影 作者:未知
内殿的金丝楠木凤塌上,众嫔跪坐在鸾垫上,而一个分位最小的采女则是在自己贴身宫娥的陪同下,有些颤抖的为各位嫔妃和太后、云倾奉茶,特别是在走到云倾前时,她的脚都快抖得瘫软下来。qiuduge秋读阁手机版好不容易茶都奉完了,她才松了一口气,跪坐在最末处的位置上。
云倾端起茶碗,漫不经心的拨动着漂浮的茶叶,等太后发话。
而太后则是喝了一口茶,啪的一声将茶碗放在案几上。众人皆惊起,一双双含着惶恐的无辜双眼瞥向太后,然,云倾却只抬了一下眼睫,并不动声色。
“哀家听说,皇后向内务府上呈了要哀家去骊山别宫休养的折子,可是真的?”太后见云倾不动神色,怒气更甚,她眯了眯双眼,沉沉的说道。
“是”云倾回答的很简洁,声音淡淡的,依旧没有任何起伏。
“啪”太后拍案而起,她面色难看的道:“皇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想要将哀家赶到骊山去。你的野心倒是不小,你以为哀家走了,你就可以在这后宫为所欲为么?”
云倾垂眸,却是从容不迫的将茶碗放下,浅笑道:“太后娘娘息怒,臣妾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太后娘娘身体快点好起来。太后在后宫中整日为皇上膝下无嗣之事担心忧虑,如此劳神,臣妾实在有些不忍,不如,先行到骊山住上一段时间,等身子全好了,再回来,也好主持大局。”
“回来?哼,冷婉儿啊冷婉儿,哀家果然是没有看错你,你用心叵测,心肠狠毒,先是用计阻止了芙儿侍寝,现在又让颜儿失宠,接着便利用柳美人压制朝廷命官,如今,又想将哀家赶出后宫,你这个小妖孽,倘若哀家今日不处置了你,只怕你明日都要弑君篡位了”太后神情激动,满身戾气,带着金护甲的手指笔直的对着云倾的鼻尖。
大殿内哗然,那些嫔妃都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她们都知道云倾的所作所为,但却从来都不曾将这些联系到一起,今日听得太后如此一说,都吓得娇容失色。
云倾挑眉,随即有些无辜的看着太后,她缓缓的起身,婉柔的道:“太后娘娘今日是病糊涂了吧,臣妾不懂娘娘在说什么,阻止芙贵妃侍寝?可笑,芙贵妃不是就因为已经于皇上圆了房才被册封为贵妃的么?颜美人失宠,这话臣妾真的不知从何说起了,难道这不是太后娘娘的主意么,倘若颜美人不失宠,皇上怎么会宠幸芙贵妃呢?至于柳美人,她目无尊卑,不将臣妾看在眼里,而柳大人则是”教管不严,这些,怎么能说是臣妾的错呢?”
太后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云倾竟然话锋一转,将这些都推的一干二净,并且强加到她的身上,而下面那些嫔妃也听得目瞪口呆,都分不清楚谁真谁假。
“你,你胡扯什么?”太后气的有些发抖,身体也摇摇欲坠。
“太后娘娘,您可别再臣妾这里玩那招苦肉计,你知道,臣妾可没有颜美人那么好糊弄,若是太后将臣妾逼急了,臣妾也不知道会怎么回报太后娘娘此番大动干戈的劳师动众。”云倾眼底一沉,她知道太后又想玩什么花样,所以它索性将话说死。
这句话,再次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般让那些嫔妃们都目瞪口呆,难道太后哪一日的昏迷是装的?
张公公也怔住了,太后假意昏迷的事情从来都没有泄露出去半个字,但是小皇后如何知道的?
果然,太后惊住了,她转头望向张公公,而张公公则是吓得猛的跪拜在地,惶恐道:“太后娘娘,不是奴才,奴才跟随娘娘这么多年,从来都不曾将建章宫内的事情传出去分毫,娘娘明鉴啊!”
但是张公公不说还好,而这句欲盖弥彰的话一出,却所有人都相信了云倾刚才的话。
太后气的全身发颤,她没有想到跟随了自己多年的张立竟然如此愚蠢,于是,她挥起长袖,啪的一声甩了张立一巴掌,那尖锐的金护甲在他的脸上划出了一条鲜红的血迹,让他滚落在地上捂脸嗷嗷大叫。
云倾冷然的看着太后气急败坏的摸样,秀眉黜起。然,太后却突然掀翻了桌椅,她双目阴毒的望着那些吓得面色苍白的嫔妃,大声喝道:“今日之事,你们谁若是敢传出去半个字,就别怪哀家手下无情”说着,她狠毒的转向云倾,咬牙道:“冷婉儿,今日之事,是你逼哀家的,就别怪哀家心狠手辣,来人,将皇后拿下,以大不敬之罪重打一百大板”
云倾双眼一眯,冷声道:“太后娘娘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权利?呵呵,哀家告诉你,在这个后宫里,哀家能将你扶植上皇后之位,哀家就能将你拽下来。原本,哀家留着你,是因为还觉得你是个人才,既然你不听哀家的话,那么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说着,太后脸上露出狰狞之色,对门外涌进来的侍卫道:“还不快将这个小妖孽押下去乱棍打死”
那些侍卫是太后的亲信,听得太后命令,瞬间一拥而上,将云倾团团围住。
云倾眼底划过冷冽的杀机,蓦地握起拳头,但还没有动手之时,就听到大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宣告声:“皇上驾到,寿王殿下驾到——”
顿时,大殿内的众人都怔住了,而刚才还嚣张的太后则是一惊,整个人轰然瘫倒下来。皇帝这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宸栖宫?皇帝不是根本不到这里来么?
云倾也怔了一下,她原本已经打算出手了,可是那握起的拳头却硬生生的背藏进了宽袖中。
大殿内的所有的嫔妃都被这几次突如其来的惊吓,都已经傻愣住了,因而在那两抹刺目的明黄及飘然的月白色身影大步踏进内殿时,却都忘记了叩首请安。
皇帝和寿王匆匆的走进了宸栖宫内殿,却见太后的面前,乌木案几翻倒,满地茶水狼藉,张公公唔着一张脸缩在角落里哀嚎,而云倾的周围则是站着十来名剑拔弩张的建章宫禁卫军,并且每人手中都扯着绳索,似乎要将其捆绑。
皇帝眼底猛的一沉,然,寿王已经快他一步冲上了石阶,将云倾护在身后,俊容因为紧张而苍白,他眼底满是焦急的看着云倾,道:“婉儿,有没有怎么样?可是哪里伤到了?”
云倾望着这个出尘羸弱,却满眼紧张温柔的男子,竟有瞬间的失神。因为这一刻与刚才差点血溅大殿的场景差了十万八千里。然,寿王看到云倾这么模样,却以为她是被吓坏了,心头一痛,竟什么都不顾的将她拥进了怀中,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婉儿不怕,没事了,云哥哥在,没事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帝的声音突在大殿内暴起,吓得所有人都惊回了游思,随后,只见众人扑通扑通的跪满了整个大殿,而太后这时才闪神一般的清醒,神色有些茫然和无措。
云倾也回神,她依靠在凌烨云的怀中,灵动的双眼扫向皇帝,却发现他双目满是骇怒的等着他紧揪着凌烨云袖袍的手,面色冰冷泛青,眼睛更是似要喷出火来。
“轩儿来了”太后找回了思绪,却立刻一改刚才的态度,转为了慈和的面容,她有些慌促的看了一样大殿内的混乱,随后竟笑道:“皇上误会了,哀家只是来宸栖宫和皇后说说话,孰知哀家年老了,手脚不灵便,所以一不小心打翻了案几,外面的侍卫听到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便都冲进来了”
皇帝目光沉,疑惑的瞥向太后,眼底有明摆的不信,但是他扫了一眼大殿内外唯唯诺诺,似都惊吓过度的嫔妃和宫人,知道在这件事闹不出决然不会有好处,于是便道:“原来是这样,朕还以为宸栖宫出了什么事呢,既然如此,赵安,送太后回建章宫休息,其他人也都散了吧”
赵公公看到大殿内的一幕,也被吓得不轻,但他还是赶紧接令,匆忙上前补上石阶,走到金丝楠木凤塌上,搀扶住太后微微颤抖的身子,笑道:“太后娘娘劳乏了,老奴送娘娘回建章宫休息吧”
太后也怕今日之事被皇帝知道,但是听皇帝这番话,也是明摆着不想将事情拆穿,于是便也顺水推船的点头道:“恩,皇上说的是,即这么着,哀家也觉得有些累了,来人,回建章宫”
说着,太后便步下台阶,但是颤抖的身子却还是有些摇晃,而大殿内的残破了半边脸的张公公和那些惊吓过度的嫔妃,则是在太后踏出大殿后,慌忙从地上起身,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大殿。
内殿中,顿时如同被抽离了空气一般,刚才的喧哗吵闹仿佛只是幻觉一般的消失了,只剩下三个人神色诡异的人。
皇帝带着阴沉骇怒的双眼扫向那对相拥得璧人,只觉得刺眼无比,他咬紧牙关,声音如同从齿缝里迸出一般,低沉而阴冷的道:“皇后现在已经安全了,寿王不必再如此”,说着,他大步上前,如同被抢走了至爱宝物一般,粗鲁的扯过云倾,护在自己的胸前。
寿王怔了怔,但是和还未反应过来的他,竟然下意识的抢夺一般,还拉着云倾手腕的手竟将她娇小的身子往自己这么拉。突然间,云倾就如同一条拔河的绳子一般,在两个男人中间被拉扯。
秀眉一挑,云倾有些愕然的看着这两个男人,皇帝原本满是怒火的面色顿时暗沉,他目光阴寒的望着凌烨云,眼底猩红闪过。而凌烨云也似乎这时才发觉自己的所为,他呆滞的看着云倾纤细的手腕被他握在大掌中,整个人都怔怔的。
“寿王可以放开朕的皇后了吗?”皇帝咬牙切齿的道。
凌烨云蓦地松开手,而云倾则有些失衡的跌入了皇帝的怀中。
“臣……”凌烨云此刻仿佛才回过神,他看着跌在皇帝怀中的云倾,眼神闪了闪,面色划过一丝复杂而惆怅的神色,随后低头道:“皇上,臣一时心急,忘了礼数,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寿王为朕护住皇后,何罪之有啊?”皇帝的口气有些沉闷,但是拥着云倾身体的手却暗中施舍了力道。云倾有些疼痛的挑眉,这时才察觉两个人的不对劲,于是抬头望向皇帝,却见他眼底浮动着类似与嫉妒的恼怒,而寿王则是略带淡淡的哀伤,情绪很是低落。
眨了眨眼睛,这两个人……刚才发生了什么?
“既然皇后娘娘平安无事,那臣就先行告退了”寿王看了一眼云倾,眼底的沉痛那般的刺眼,可是他却还是露出温柔和蔼的笑意,随后迟疑的转身,慢慢的走了,待走到大殿外的时候,云倾隐约看见他双肩微抖,似乎在压抑着咳嗽,可是终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
“人都已经走了,还这么不舍?”皇帝的声音突然如同炸雷一般在云倾的耳边响起,她一怔,骤然回头,却对上了一双布满熊熊怒火的漆黑眸子。
卷一 深宫围猎57暗流涌动(二),背叛与承诺
凌烨轩的暴怒的低喝声拉回了云倾的思绪,她骤然回头,却对上了他隐怒燎火的眸子,心头微怔。他不是一直都在设计自己么?为何在她看凌烨云的时候又如此的气愤?
别开眼,一天之内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原本应该是顺理成章的计划却被一次又一次的打乱,云倾红唇轻抿,她的秀眉不禁黜起,对皇帝也多了几分疏离。其实他们之间一直都保持这一种微妙的关系,她可以拆穿他,他亦可以拆穿她,可是他们都没有这么做,因为那么做了,以后的日子,或许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回答朕。”皇帝见云倾竟然如此无视自己的威严,更加的狂怒起来,他一把将她的身子扛起来,丢在了金丝楠木的凤榻上,双眼狠狠的瞪着,似乎要将她的心事都看的彻透一样。
今天早上也被这么抗了一次,云倾似乎有些习惯了,她清澈如琥珀的眸子对上了皇帝骇怒阴云的眸子,神色却带着几许懒倦的撑起额头,淡淡的道:“臣妾三岁就已经认识寿王了,所以关系亲昵一点,也是人之常情。”
皇帝睁大了双眼,几乎不敢相信云倾居然用这样的话来回答他,随之,他眼底怒气更甚,几乎要到了抓狂跳脚的程度,他咬牙切齿的道:“你一岁的时候,朕就已经去看过你了,而且你还对这朕笑了。”
云倾怔住,有些震惊于皇帝似乎在和寿王较劲的认真神色,但随后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于是又道:“可是臣妾三岁遇见寿王时,寿王对臣妾笑了。”,那样一个温柔淡静的男子,笑起来也那般的爽朗耿直,可惜,自从那天之后,她都没有再见过那样的笑容,因为自那之后,他的身体就每况愈下,久而久之,连笑容也消失了。
下颌猛地一疼,云倾回神,却看到了皇帝闪烁着痛怒的双眼,一瞬间,他的神色竟然显得那般凄凉:“那朕呢?”皇帝看着云倾那深沉却漂亮的眸子,低沉的声音暗哑的问道:“那朕呢?朕那个时候没有对你笑过,所以你对朕就没有如对寿王那般的感情,是吗?”
“寿王只是单纯的想保护臣妾。”云倾一语双关的说道。
“你在责怪朕?”皇帝眼底猛地暗沉,面色也紧绷起来。
云倾睇向他的神色,心里暗忖,这样的脸色与寿王的差距就更远了。凌烨云对她,只是单纯的情感,可是他对自己,却是复杂难辨,就连他这个人都喜怒无常,时而暴虐残酷,时而温柔含情,实在令人摸不透。
“臣妾不敢,臣妾不过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如果皇上不愿意听,臣妾不说便是了。”云倾不愿意跟皇帝拐弯抹角,今日太后的事情,她虽然逃过一劫,却还是心有余悸。
就差那么一点,她与太后就要死皮脸皮,那时候,她就真的不能待在皇宫里了,无论前面的路铺设得有多完美,她都必须听从孙恒初的话,立刻离开宫廷,甚至顾不上冷仲父子的生死。
而在那关键时候,她也曾经想过几种方式,一是顺从侍卫出殿,然后在乘其不备离开,再寻一个假尸装死,或者利用装疯来陷害太后等等,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皇帝居然突然跑来了。
“冷婉儿……”皇帝的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刚才平息的怒火再次因为她的神游太虚而凝聚。
又来了,云倾突然觉得有些头疼。此刻,她甚至觉得当初做狙击手时,匍匐在满是蛇虫鼠蚁的丛林中三天三夜和在海水涨潮时,浪花冲击中练习俯卧撑,以及在西伯利亚的冰川上跑步散打都没有这么的费力劳神。
她是一个优秀的特工,冷静聪慧,手段凌厉狠绝,做事干净利落。可是,她发现自己人生第一次不知道该对这样的男子如何。色诱吧,她年纪太小;讲道理吧,这个人完全没有道理;打昏他吧,明天起床时唯恐自己会身首分离,所以,她实在找不到对付他的办法。
可是,就在皇帝已经等得火气上扬的暴怒时,云倾却突然娇媚一笑,弹坐起身,一双纤细雪白的小手环上了他的脖子,漂亮的双眼眨了眨,长睫如蝶舞,声音带着撒娇的意味道:“皇上叫婉儿做什么,恩?”
皇帝怔住,他惊骇的盯着云倾刚才一副懒散,可是此刻却妩媚娇柔得如同一直狡黠狐狸的神色,整个人身体僵直。他瞪着云倾,神情警惕而提防,似乎怕她会咬他一般。
云倾见他这样,笑得更为欢快,甚至带上积分俏皮的憨厚,她缓缓的靠近他,再靠近,直到,他们呼吸相闻,鼻尖若有若无的磨蹭在停下,四目相对,云倾声音软软的道:“皇上晚上要在婉儿这里睡么?婉儿今天被吓着了,要皇上陪着……”,说着,不顾皇帝的诧异与那惊骇的眼神,将自己的柔软的红唇映上了那冰凉的薄唇。
一个六岁的女孩吻一个十六的少年,按照道理来说应该很奇怪,但是云倾却突然感觉自己腰身被猛地收紧,一只大手穿过她柔软细密的发丝,托住了她的后脑,随后唇被狠狠的压住。
窒息的触感,自浅而深,渐渐火热的湿润,最后变成纠缠。皇帝如同上瘾了一般,他肆意的吞噬的品尝这两片柔弱得经不起太多蹂躏的薄红,仿佛,这是他人生中遇见的最美味的甜。
两人放开时,都已经气喘吁吁,云倾几乎因为刚才的掠夺而窒息,她面色潮红,双眼迷离,不住的大口换气,但是灵动的双眸还是不由得带着目的瞥向皇帝此刻的面色和眼神。他平静了很多,俊容也是一片火热的红,漆黑深邃的眸子深深的看着她,随后俯身在她的额前印下一吻。
低哑的声音略带笑意:“你的计谋成功了。”,云倾心头一动,目光微沉,她知道皇帝话中暗有所指,但他眼底的情绪却有瞬间隐没,修长的手指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又道:“好,朕今天就留下来陪你……”,说着,将她有些绵软的身体轻盈抱起,大步走进了寝室内,放在了凤牙大床上。
皇帝和衣躺在云倾身旁,神色带着慵懒和倦意,扭头看她,原本震怒的眸子里已经盛满了笑意,昭示着他此刻的愉悦的心情。云倾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其实这个男人也是很好哄骗的,主要主动示好撒娇就可以了。
“可以睡了吗?”云倾眨了眨眼,今天的混乱的一切,早已将她这副脆弱的小身体给累垮了,她需要补充足够的睡眠来维持体力,毕竟以她的做事风格,现在稚嫩的身体还承受不了。
皇帝浅笑,温柔的在她如同蝶翼的眼睫上吻了吻,低沉的声音分外好听:“可以睡了,睡吧。”
云倾闭上了双眸,她是真的累了,完全不是随便跟这个人客气客气而已,所以,在皇帝刚说完这句话时,她的小脑袋就往凌烨轩的臂弯中一沉,睡了。
真的累了吧,凌烨轩看着云倾埋在自己臂弯中的小头颅,竟然有些神游太虚一般的飘飘然,因为这一刻太不真实,让他感觉自己在做梦。指腹轻抚那微微有些红肿的薄红,有些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了吻她额前的朱砂红,随后也闭上双眸,轻轻的环抱着那娇小的身体睡去。
……。
第二日,云倾睡到日照三竿才起身,一睁开眼,就看到蛮儿肿着半边脸跪坐在自己的榻前,正在整理云倾的衣物。
“皇后娘娘醒了?”蛮儿见云倾睡醒,扬起了笑脸,但是却抽痛了伤口,她的小脸顿时又黯然下来,捂着脸嘶嘶的哼了两声,随后却还是牵强的扯着笑意,道:“皇后娘娘,皇上卯时就已经起身早朝去了,临走时还吩咐奴婢不许吵醒娘娘,待娘娘醒来,再告诉娘娘,皇上今个儿会来宸栖宫用午膳。”
云倾见蛮儿脸上青紫相间的浮肿,黜了黜了秀眉,心口不禁有些内疚的问道:“很疼吧,怎么不去给太医看?”
“奴婢没事,刚才医女已经来过了,开了点止痛消肿的药,只是奴婢还没有来得及用而已。”蛮儿神色依旧如常,显得并不在意脸上这点伤,对于她来说,被碧珠打一巴掌,比在永巷中每日挨饿鞭挞强太多了,而且她本身也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子。
看到蛮儿佯装坚强的样子,云倾眉宇黜得更紧了,也想起来宫娥是不能看太医的,最多只是医女跑来过问一下。想到这里,昨日的事情也一幕一幕突然也在脑海中浮现。
太后昨天来,就是打算与她撕破脸皮,由此可见,太后对与她周旋已经没有耐性了,在太后的眼里,她就如同一只脱缰的野马,无论如何都已经无法驯服和收为己用,所以只能想尽办法诛而杀之。
“昨天,委屈你了。”云倾微微叹息,昨天的的确凶险,如果不是她回来得及时,只怕看到的就是蛮儿和宸栖宫大殿内外所有宫娥的尸体了。
蛮儿眼眶顿时红了,她眼泪婆挲的望着云倾,却依旧摇头,道:“奴婢不委屈,奴婢是皇后娘娘从那个暗无天日的永巷里带出来的,奴婢就算是为娘娘死了,也是无憾的。可是奴婢心疼娘娘啊,这后宫凶险万分,娘娘也才六岁,如今连太后都敢要对娘娘动手了,这往后,恐怕就难过了。”
是啊,太后已经动手了,往后的日子的确会很难过。云倾眼神渐渐暗沉,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必须将太后赶走,因为她们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了,再无转机可言。她也不会相信,下一次发生类似的事情,皇帝还能恰好赶到。
想到昨日皇帝和凌烨云突然赶到,云倾也觉得事有蹊跷,只能等着下一次遇见凌烨云的时候再问了,抬眼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依旧有些懒倦,但却不得不起身了。
自从太后身体不适之后,后宫里晨省的惯例已经取消了,虽然有些嫔妃为了奉承太后,依旧前去,但无非也就是闲话家常,顺道为自己博个好前程,指望着太后哪一日能注意到她,好在扶植势力的时候能够凑上一个数字,获得隆宠。
云倾坐在镜前梳妆,蛮儿小巧的手娴熟的疏离着她的青丝,她托着下颚,懒懒的道:“今天就梳得简单点吧。”,每日都顶着那么多头饰,太重了。
蛮儿笑了笑,她纤细的素手抚过云倾的发鬓,轻轻的向后抹去,将乌黑的长发绾成一朵朵如海棠花一般的小髻,用嫣红的玛瑙珠花束在脑后,又取了两条大红垂着碧玺的璎珞打了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在额前的眉心处坠了一滴珊瑚红的宝石。而后看着镜中娇美可人的小脸,道:“娘娘一日比一日明艳动人,将来一定是个绝色倾城的美人儿。”
云倾看着镜中那不施粉黛却肤若凝脂玉琢,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的女孩,不禁也莞尔一笑,冷婉儿的确是个美人胚子。其实当年的云倾也是个绝色尤物,只是她的美在于性感妩媚,拥有一眼勾魂的本事,可是冷婉儿却更像是大家闺秀,端庄娇美,有小女人的柔弱。
多年刀锋舔血,雷霆行事的任务不堪负重,但是这些历练却告诉云倾人类生存的一个基本准则:弱肉强食。无论是人与人,还是帝国与帝国之间,这个道理永远不变,不过,就算拥有一个端庄柔弱的体态,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一个优秀的杀手和特工,永远都懂得如何将自己自身优势发挥到最大。
眼底浮动着暗涌的杀机,云轻看着镜中那张面容,眯了眯双眼,随后对蛮儿道:“你下去吧,派人去太医院将李太医传召来,就说是本宫的旨意。”
蛮儿一怔,面色有些慌张的道:“皇后娘娘身子不舒服吗?”
“本宫没事,你去吧。”云倾安抚的看了她一眼。蛮儿看着云倾的神色,心里也有些明白了,于是便有些面红的道:“娘娘费心了,其实奴婢伤得不重,就是昨日被碧嬷嬷踢伤的那个小宫娥道现在还没有醒来,只怕是踢到了什么要害,但是今日来的那名医女却说,只能给奴婢看,别人她管不着。”
云倾秀眉一挑,不禁疑惑的问道:“为什么?”
蛮儿迟疑了片刻,突然有些吞吐的道:“是,是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清早就将太医院的所有御医全都宣到了建章宫,说是身体不舒坦,要太医们会诊,奴婢想着,定是为了碧嬷嬷。而且据说,还是张公公亲自去请的,并且还对几个医女发话,说除了后宫贴身伺候主子的宫女之外,其他的宫人病了,一律不看,若是死了,就抬到内务府登记,然后由禁卫军送上后山的乱葬岗。”
云倾眼神一冷,而蛮儿则是赶紧跪在地上,又道:“娘娘息怒,娘娘切不可再因为奴婢们这些小事而招惹太后娘娘了,否则,奴婢们这些贱命搭上不要紧,若是连累上了娘娘,使得娘娘又什么三长两短,奴婢们可是就算做鬼都不得心安的。”
“这件事你为何不早跟我说?”云倾心口怒火升腾,太后这么做,无非是一计不成,便连接着给她一个下马威,虽然折腾的是她的宫人,事实上却是暗中打压她。
“皇后娘娘,奴婢不忍娘娘再受委屈,所以……。”蛮儿见云倾面露怒色,更加的着急了,她死不要紧,可是却万万不能连累小皇后。
看着蛮儿哀戚的模样,云倾胸口一阵窒闷,但是随之,她还是将怒气压下,有些无奈的道:“好了,本宫有些烦闷,想出去走走,你就留下来照顾那些人吧。”
“娘娘要出去?”蛮儿眼中露出一丝惊慌。
难不成待在家里坐以待毙?云倾笑着敲了敲蛮儿的额头,道:“难不成待在殿里憋死啊?放心,今日不会再有人来x福扰。”,以后也不会再有。云倾眯了眯双眼,深邃的杀机一闪而过。
……。
轻便的衣裳,简单的头饰,让云倾行动快捷了许多。自从回王府一趟后,她伸展了一下筋骨,虽然不及以往的身手,但是曾经的手段却已经找回了七八成。
快如捷豹的穿梭在宸栖宫后殿的树林内,云倾如同一只从笼中飞出的小鸟,肆意而纵情的在菊花海中奔跑,一个轻巧的跃身,娇小的身体坐在了一棵参天大树的枝条上,放松的甩着两条小腿。抬眼,站在足够高的地方可以俯览大半个后宫的格局。
她清透而冷冽的眸子瞥向不远处的建章宫,金瓦闪烁,高墙巍峨,几百丈的青石路上,的确有不少人影来来去去,其中也有不少的嫔妃。然,就在云倾捉摸着应该如何对付这个老妖婆的时候,却看到了一抹英挺的月白色身影。
眸光骤然一寒,云倾轻盈的站在树枝上,起初,她还以为自己是看错的,但是距离虽远,却还是看到了寿王凌烨云略显羸弱的身形,他站在建章宫大殿前,停步下来,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般,蓦然回首——可惜看不清他的神色,随后,他握拳抵在下颚上,似乎在咳嗽,接着,便入了内殿。
云倾双眼微眯,嗖的从树枝上跃下,璎珞挥动,青丝飘舞,一个漂亮的凌空翻转落在草地上。凌烨云在这个时候去建章宫做什么?是太后召见还是……。云倾沉思,想到刚才看到很多嫔妃的身影,眼底更为森冷。她与凌烨云素来交好的事情是整个金陵城人尽皆知的,莫非太后想为了赶尽杀绝,已经将心思动到他身上了?
还真是步步紧逼,寸寸夺命,看来,她不动手也不行了……。
……。
菊花锦簇,淡香来袭,秋风几许,撩起幔帐起舞。
霓裳宫中,云倾坐在琴前,双手抚动,一曲越人歌缓缓流荡在乐师府中,婉转悲戚,流连萦绕在这空荡荡的大殿之中。这是凌烨云第一次教授云倾所弹的曲子,琴音沉重,每一根音弦都似要穿破长空,遁寻着那清晨浓雾弥漫的江上,筏舟缓行,偷偷仰慕王子的少女含羞轻怯,却不能开口倾诉的情怀。
云倾很聪明,虽然她不是很能体会那个筏舟少女的心思,但是却可以将凌烨云当时弹奏的神情和情境都模仿得惟妙惟肖,丝毫不差。
灵敏的耳边听到了一阵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云倾秀眉微挑,手中的流转的琴声不停,眼底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甚至还带着几分俏皮。她敛下细密的长睫,听着那脚步声在跨入大殿后似乎微微一顿,衣裳簌响的声音,心里确定,来人必然是听到琴声后僵住。
随之,那脚步声一改之前的节奏,显得有些沉重的一步一步的踏进,显然是不想惊扰她,但最关键的是,来人呼吸稳健而绵长,似练过武功。骤然抬起双眼,一抹寒意闪过,云倾突然有些不确定这个是不是凌烨云。
直到,乐师府空荡荡的殿门前出现了一抹月白色的英挺身影,她的琴音突然戛然而止。双目微凝,原来身体羸弱的凌烨云也是会武功的,可是自己与他在一起相处三年之久,竟然没有发现这一个秘密。
清澈灵透的双眸望着大殿内推开楠木雕花门走乐师府的男子,他一身月白色的金丝长蟒图腾在此刻阴暗的宫殿中竟显得有些狰狞,戎靴踩踏在了不染灰尘却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的空旷宫殿里几乎可以听到回声,明黄|色的腰带上垂落着两枚羊脂玉麒麟双兽和一块出入宫庭的墨玉腰牌……。
云倾眼神沉了沉,少许后才抬头望向凌烨云那张白皙如纸,俊美温柔的面容,在对上那双漆黑如玉的眸子时,瞬间将所有的怀疑和猜测都埋入心底,扬起一抹灿烂若朝霞的笑颜,亲昵的唤道:“云哥哥……。”
凌烨云站在停在大殿中央,看着娇小可人,温婉得如同一只俏皮妖精的云倾,眼底闪过很多复杂的情绪,少许后,那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才如同费了很大力气一般的道:“婉儿……。”
今日,她特地命令霓裳宫的执教领着宫娥去出宫毕竟的花园拐角处练以‘越人歌’为曲的舞。越人歌是一首很特别的曲子,所以在凌烨云看到时,必然会问,而执教也必然会告诉他,她在乐师府。
云倾浅笑着起身,缓缓的走到凌烨云面前,仰头看着他略显僵硬的身子,伸出纤细的小手握住那只温暖的修长的大手,娇容略带腼腆的道:“昨天多谢云哥哥了,若不是云哥哥,婉儿恐怕就被拖出去挨板子了。”
凌烨云整个人一震,眸光一沉,顿时显得有些慌促,他立刻蹲下身子,紧张的看着云倾,道:“婉儿没事吗?谁要打我的婉儿?”
云倾见他神色紧张,不禁被逗笑了,她撒娇的环住凌烨云的脖颈,俏皮的坐在了他半蹲着的膝盖,嘟起薄红,佯装委屈的道:“没事,不过若是云哥哥当时没有冲进来护着婉儿,婉儿今天就要趴在床上,哭鼻子了。”
凌烨云剑眉黜紧,那云淡风轻的俊容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他看着云倾脸上那似强装的笑颜,眼底满是不忍,声音低哑的道:“婉儿经常受委屈么?太后为什么要打婉儿,皇上没能好好保护婉儿吗?”
云倾撇了撇唇,笑容顿时黯然,她琥珀色的眸子看着眼前的男子,突然眼眶溢出的几许氤氲。
她不想利用这个淡泊出尘的羸弱男子,但是目前的局势却让她没有别的选择。凌烨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即便是与他相处了三年的云倾都还是不清楚,因为他身上有着难解的谜题,比如,他的病、他隐藏的武功和淡泊名利之外的东西。而这样一个如谜题一般的男人,若是被太后所用,那么她的处境只会越来越危险。
凌烨云看到云倾了眼中升起了雾气,整个人僵住了,他握住云倾柔弱的双肩,突然将她抱起稳当的放在地上,面色紧绷而难看的道:“我去找皇上。”,说着,转身便要出殿。
“云哥哥。”云倾一把拉住了凌烨云,娇小的身子直到他的腰,于是她用力全力揽住他,抽泣的道:“云哥哥,不要去,婉儿不想让皇上知道这件事,否则皇上又要生婉儿的气了。”
凌烨云怔住了,他几乎有些艰难的看着那双纤细娇小,却努力抱在自己腰间的一双小手,心口猛的一震,他眼底染满了复杂与压抑,随后握着她的小手缓缓转身,再次蹲下,却是将云倾紧紧的拥进了怀中。
“婉儿受委屈了。”凌烨云的声音闷沉而沙哑,身体也有些颤抖,云倾将下颚抵在他的肩上,眼底的闪动的泪花中,露出一丝精锐的光。她伸出小手抱住了凌烨云宽厚的背,将娇嫩的小脸俯在他脖颈上磨蹭,小嘴嘟嘟的道:“不委屈,只要能看到云哥哥,婉儿就不会觉得委屈了。”
说着,云倾破涕为笑的抱起凌烨云得头,在他俊美的脸上啄了一下,满是期待的问道:“云哥哥以后天天进宫看婉儿,好吗?婉儿好想云哥哥,云哥哥在,婉儿就不怕了。”
凌烨云被云倾的主动震惊得睁大双眸,突然只之间,仿佛在这个阴沉昏暗的空旷大殿中,他怀中搂抱的不是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而是一个妩媚娇柔,含羞带怯的少女。云倾看着他,那双灵动闪烁的眸子满是期待,就如刚才那曲越人歌中那不敢向王子表明倾慕的筏舟少女。
“婉儿……。”凌烨云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他耳边泛起了可以的红晕,并且渐渐蔓延到了刚才被云倾亲过的脸颊上。
以前的冷云倾是个情场老手,所以她又岂会看不出凌烨云的尴尬,但是通常这个时候,按照她以前的作风,就是再下一剂猛药,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于是她缓缓的再次靠近凌烨云,在看到他神色一怔,竟有些想闪躲一般整个人朝后仰了仰,但是他的俊容已经全部红透了,如同一个被调戏的羞涩少女。
“云哥哥不喜欢婉儿了么?”云倾故意泫然欲泣的问道,眼底再次泛起了泪光。
凌烨云顿时有些手忙脚乱的慌张起来,他忙哄道:“云哥哥怎么会不喜欢婉儿呢?婉儿不哭,云哥哥最喜欢婉儿,只喜欢婉儿,好么?”
“真的?”云倾嘟着小嘴,可怜兮兮的看着凌烨云。
凌烨云失笑,宠溺的捏着云倾的鼻子,道:“真的,云哥哥永远都喜欢婉儿一个。”
“好。”云倾瞬间有扬起的小脸,但是一滴泪珠还是掉落在了凌烨云的手背上,她抱住凌烨云的脖颈,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轻轻的道:“婉儿知道云哥哥不能天天来看婉儿,可是,云哥哥一定要在婉儿想念云哥哥的时候进宫,好吗?”,说着,也不等凌烨云答应,就用小手点了点自己的粉嫩的小脸颊,并且害羞的闭上了眼,做足了暗示。
云倾只觉得凌烨云身子一紧,随手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如鼓雷动,她红唇抿起了一抹笑意,而后,感觉自己的脸颊上飞快的沾染一丝湿意,而后在云倾睁开双眼时,就见那平日里冷静淡泊,高贵寡言的寿王满脸绯红,甚至在发现自己看他时,都尴尬的立刻别开眸子。
“呵呵……。”云倾很想捧腹大笑,她没有想到凌烨云竟然是如此害羞的,但是终究是忍住了,随后也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而后转身就跑出大殿。
凌烨云被云倾突然的笑声和动作给惊住了,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云倾已如一只狡黠的狐狸,娇小潋滟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大殿外的楠木门边上。他怔了许久,才慢慢的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突然温柔的笑起来,眼底也溺满了爱意,真是个调皮的孩子啊……
……。
回到宸栖宫的时候,云倾心情大好,甚至雀跃的要一路哼着歌曲。其实,或许在她心里,也是有一些喜欢凌烨云的,因为他身上有着她一直都想寻求的干净气息,出污尘而不染,即便身在皇权贵族,可是在他的身上,却体现不到丝毫的势力和霸气。
可是,这样的男子或许就要毁在她手里了,云倾边走边想着,心里不禁浮了几个内疚的泡泡。其实,有些事情或许也是她过分担忧了,因为如果将来,凌烨云知道她的目的不过只是利用他来度过眼前的难关的话,或许,他对她的一切好都会变成恨,然后便将她淡忘了。
踏上石阶,云倾走进了内殿,却见蛮儿端着一盏茶匆匆的内殿走,她有些疑惑的黜眉,惊疑的以为又有人来闹事了,可刚要踏进内殿,却听到了一道低沉而不悦的震怒声:“皇后呢?皇后在哪里?”
云倾一怔,这是才想起来早上蛮儿跟自己说,皇帝中午要来用午膳的,而她居然忘记了。说不出什么感觉,云倾只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心虚,所以在皇帝咆哮出第二声,甚至大有要掀桌子的怒气之时,立刻撩起珠帘,道:“皇上在找臣妾么?”
皇帝一听到云倾的声音,面色陡然阴沉,他一双凌厉的眸子扫向她,在看到她今日的装扮时,先是微怔,随后更加的阴霾,冷沉道:“皇后去哪里了?”
“出去散散心。”云倾面无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