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下月影第17部分阅读
榕树下月影 作者:未知
武将,恐怕要一生征战沙场,所以不想连累好人家的女孩儿,所以,不打算谈婚论嫁”
林藉身后的那少女一听,顿时露出了失望之色,而林藉也愣了愣,随即笑道:“将军说笑了,如将军这般威武将才,恐怕金陵城的千金小姐都已踏破了门槛吧,将军心高,看不上也是自然的,不过……。浩瀚书屋 ”
林藉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又有几名官员见带着妻女走了过来,纷纷朝冷战天作辑,笑道:“威列将军和林大人谈论什么如此开怀啊,大老远就听到林大人的笑声”
“哎哟,这不是武大人和王大人吗?各位大人都来了,哈哈哈”林藉被武翊思这么一说,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忙的让座。武翊思是礼部尚书,又是六部之首,本就该坐下冷战天的下席。
“林大人客气了”武翊思瞥了一眼林藉身后的那名双眼直盯着冷战天的少女,已知道林藉的心思,于是便笑道:“林大人,为女儿择婿的确是大事,可是现在各位大人都已经到齐了,皇上和契丹二皇子也快入席了,您这样,似乎不太好啊,更何况,冷将军还是国舅爷,他的婚事,至少先问问皇后娘娘才是啊”
林藉被说中心事,不免有些老脸热辣,他呵呵的讪笑,随后道:“是是是,武大人说的极是,既然各位大人都已经到了,那下官也就下去入席了,呵呵呵”,说罢,便偕同夫人、女儿走道了筵席末尾,与冷仲另外二子冷文言、冷自诩同坐,谈笑如常。
“看林大人的样子,似乎定要攀附上老丞相为亲家啊”武翊思见林藉挨着冷文言、冷自诩,不禁转头笑着对冷战天道。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也是人这常情嘛”冷战天尚未开口,武翊思下席的王言平却已经淡漠的开口,他的身侧,也坐着一名端庄的夫人和娇小美现的少女。
“两位大人说笑了,冷某实在惭愧”冷战天不喜欢与文官打交道,便随意搪塞了两句。
而武翊思和王言平却难得识相的闭了嘴,因为,那御花园的拐角处,明黄龙辇已经缓缓驶来……。
卷一 深宫围猎54盛宴(二),汹涌
“太后娘娘——”
“皇上驾到——”
“契丹二皇子到——”
“芙贵妃、栗美人、华美人等众位娘娘到——”
御花园的拐角处,明黄车辇缓缓停落,已经入席的百官赶忙携带家属起身,列位叩拜:“臣等,参见皇上,愿吾皇德与天齐,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娘娘,愿娘娘长乐无极,千岁,千岁,千千岁。”
“各位爱卿平身吧”凌烨轩一身明皇龙袍,大步走向筵席,而其身后则是跟随这一位身着狐裘绣纹单衣,黑色翘头马靴,头上戴着黑荣帽,额头前绑着金丝缠龙的高大男子,他胸前垂落着帽檐上的两条璎珞,气宇轩昂,容貌狂野俊美,但是笑颜间却也有中原男子的温柔和亲和。
他便是契丹国的二皇子,泰安王耶律达纳。
“谢皇上恩典”百官起身,随后有抱拳,异口同声的道:“臣等,见过芙贵妃娘娘,诸位娘娘,参见二皇子殿下”
凌烨轩步上龙椅,张公公搀扶太后落座于龙椅的垂帘之后,而其他嫔妃则是按照品级落座于皇帝的身侧。皇帝坐在龙椅上,抬头扫视了一眼花园内都已到齐的各位大臣,随后威严而和蔼的道:“各位爱卿不必拘礼,契丹国并不讲究中原这套繁文缛节,所以免吧”
“臣等,谢主隆恩”众人衣裳簌簌的起身,又各自入列,稳坐于筵席上。
“轩烨乃中原霸主,自是仕礼簪缨之国,是臣下不懂中原的规矩,还请各位大人见谅”耶律达纳看着那些大臣,十分谦和的说道。
“殿下说笑了”皇帝淡淡的笑着,却并不刻意去炫耀夸赞轩烨国如何强盛,因为他向来注重隐藏实力。话刚落,皇帝眼神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列席的百官,目光落在了一脸温吞的冷仲身上,随后眉宇微黜,略带懒散的对一旁的赵公公道:“皇后与寿王呢?为何迟迟不来?”
“回禀皇上,奴才已去请过,但皇后娘娘说请皇上先行开筵,娘娘稍后便来。至于寿王殿下,他身子欠安,也说推迟些再来。”赵公公听得皇帝一问,于是忙将云倾告知他的话及寿王的事转达给皇上,不过他自己却也满头雾水,不知皇后究竟想要作何。
皇帝眉宇一黜,他瞥了一眼身旁空荡荡的凤椅,眼底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但却还是笑着对耶律达纳道:“朕的这位皇后啊,年纪尚小,因被朕宠坏了,所以调皮的很,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望二皇子见谅”
皇帝这半带宠溺,却又似别有所指的话让花园内所有的人都怔了怔,列坐旁的嫔妃也都变了面色,垂帘后的太后更是骤然眯起双眼。
而石阶下的百官列位中,冷仲和冷战天也都黜紧眉宇,心头有些不知其味的七上八下。婉儿向来是谨慎小心的,今日却推迟参宴,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耶律达纳早就听说过轩烨国这位小皇后的种种传闻,今天又听凌烨轩提起,不觉露出几分好奇,他笑道:“臣下早闻贵国皇后聪慧无双,曾经在朝堂上智压群雄,所以也想拜访一下,今听皇上这么一说臣下倒是更为好奇了”
皇帝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却不再答话,而是抬手示意赵公公开设筵席。
“皇上有旨,开宴……。”赵公公会意,立刻抬头,尖声宣道。
御花园中,百来名身着碧色罗裙,发梳俏缨髻,捧着各色菜色翩然入席,身着粉色罗裙的侍宴宫娥也匆匆入内,旁侍在各桌前,斟酒布菜。
“今日的宴席是为二皇子践行,朕,先敬二殿下一杯”凌烨轩在侍女满上金樽时,举杯笑着对耶律达纳说道。
“臣下惶恐,臣下先干为敬”耶律达纳也忙举杯,一干而尽。
“好,爽快,诸位大臣也一起干吧”凌烨轩朗声而笑,挥袖示意诸位大臣一起敬二皇子,于是诸位大臣忙纷纷站起,举杯道:“臣等,敬二殿下,愿我朝与契丹,共创盛世,四海升平”
耶律达纳笑着起身,又饮下一杯。如此一来二去,宴席上的气氛也渐渐的热闹起来,不复刚才的拘谨。
耶律达纳也多饮了几杯,他深沉的双眼扫了一宴席上的百官和他们身旁的夫人和千金小姐,突然温柔的眼底划过一丝精光,随即笑呵呵的转头望向凌烨轩,大声道:“皇上,臣下虽然身在契丹部落,不过却仰慕中原文化久矣,今日见得诸位大人都携带了夫人和千金,皇上后宫的贵妃娘娘,诸位美人也都齐聚,不知臣下是否有这个荣幸,能见识诸位佳人的才艺?”
凌烨轩眼底一沉,而宴席上原本欢快的气氛也渐渐的安静下来,诸多大臣面面相视。原本,都以为这位契丹的二皇子应该是亲和的男子,没有想到原来是真人不露相。
“哈哈哈……”凌烨轩突然朗声笑起来,他狭长的凤瞳微眯,冷冷的朝宴席上一睇,竟道:“既然二皇子提出了,朕,如何能辜负殿下的期望,王大人,朕听说令千金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不知,借此良时美景,献上才艺,也让二殿下和满朝的文武大臣都开开眼。”
王言平一怔,他有些错愕的抬头,竟不知道皇上何时注意他的女儿了,于是慌忙起身,抱拳道:“皇上言重,微臣惶恐,小女虽识得几个字,懂得几首曲子,但是却万万不敢在人前献丑。”
“王大人谦虚了,来人,铺纸研磨,让王大人的千金作画一幅,赠于二殿下带回契丹作为纪念,如此,也能聊表我轩烨国言和诚意”凌烨轩不给王言平推脱的机会,面带温和笑意的下旨。
王言平面色一变,他有些慌张的睇向帝王,却见皇帝神色如常,面带亲和的笑意,根本看不出丝毫情绪,于是他黜了黜眉宇,只能硬着头皮道:“得蒙皇上青睐,微臣荣幸之至”,随后缓缓坐下,示意一旁女儿上台献艺
王言平身旁的少女身着粉色长裙,姿态婀娜,貌美娇羞,只见她款款出列,向皇帝及福身扣礼,声音轻柔如绵:“臣女王馨瑶,叩拜皇上万岁,太后娘娘及芙贵妃、各位美人长乐无极,二殿下千岁”
王馨瑶是王言平的独女,姿色出众,才华横溢,在金陵城也算的上数一数二的绝色佳人,如今年十三,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一颦一笑皆含少女特有的气质,令席间的官员都不由得耳目一亮。
耶律达纳也顿了一下,他眯起双眼上下打量着这个含羞娇媚的少女,不禁莞尔笑道:“臣下以往一直都听说中原女子长得如花似玉,如弱柳扶风,今日见得后宫里的这位娘娘还有这位小姐,才知道传言不假,当真是如花娇艳,似玉精琢,皇上好艳福啊,哈哈哈……”
契丹二皇子最后的几句话,让在场的百官都面色微沉,而在做的后宫佳丽也震了一下,他们纷纷将目光睇向出列的那名少女,眼底都划过异样的情绪。芙贵妃陪同太后坐在垂帘后,她的双眸一直痴痴的望着龙椅上那个俊美的少年天子,突然惊闻契丹二皇子话中有话,不禁也将目光落在王馨瑶的身上,眼底瞬间染上了凄楚和痛心。
她的表哥又要纳妃了么?那个女子是礼部侍郎的女儿,王言平又是朝中重臣,武翊思的左右手,轩哥哥一定会让她进宫的吧。
正当她神思凄苦时,素手突然被猛的一握,骤然回神,却见太后警告的看着她。芙贵妃心头一骇,立刻收回眼光,不敢再放肆。
王馨瑶是个聪慧伶俐的女子,又岂会听不出耶律达纳话中的意思,她娇容微红,轻垂额头,而后在赵公公取来宣纸笔墨之时,又向皇帝福了福身,便走到一旁的,执笔染墨,纤细柔白的素手轻盈而快速的在宣纸上挥洒,宴席间,顿时墨香四溢。
凌烨轩看着石阶下的少女,眼底冰冷阴沉,但俊荣却依旧挂着温和笑意,但,皇帝这样的神色在旁人眼里看着,却当真以为是对这位王氏千金有几分兴趣,因为皇上从来都不曾在宴席间看过任何一个女人,包括哪些后宫的嫔妃。
王言平也注意到了皇帝不同寻常的眼神,他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又看看了那些后宫佳丽满含怨毒的目光,心里实在不知自己是觉得荣幸还是担忧。毕竟以入宫门深似海,而瑶儿的性情又极为单纯,更何况在那后宫之中,还有那个被传言为妖孽的小皇后……
“皇上,臣女的画已经做好,请皇上过目”不多时,王馨瑶已经落笔,她含羞带怯的后退两步,让宫娥将宣纸呈递到皇帝面前。
凌烨轩看着宫娥所捧的画,乃是一副踏雪寻梅图,枝条老练曲折,红梅点点娇艳,白雪纷飞飘扬,而梅花树下还有一个身着红色斗篷的美人仰手等雪,那艳红的梅花映衬着她娇美的侧容粉若桃李。
后宫中的嫔妃见了这幅画,不由得也出声惊叹,不愧是榜眼出身的王言平,礼部侍郎之女,果然是才情双绝。
凌烨轩点了点头,示意赵公公接过画,摆在了自己面前的案台上,笑道:“王大人的千金倒的确是才情双绝,更可见是虎父无犬女,不过这幅踏雪寻梅图上没有题字,却是一大美中不足之憾……”,说道,皇帝抬眼望向前方,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众人一惊,不知道帝王想做什么,因为但看皇帝的眼神,根本看不出皇帝在看谁。而一旁的契丹二皇子也陡然收紧眸瞳,顺着皇帝的眼神望向前,心里暗自揣测。然,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的之时,却听一道娇声高扬,道:“臣妾倒是有一个主意”
凌烨轩眼底的笑意更深,而文武百官和契丹二皇子都被这一道威信十足的稚嫩声音给怔住,纷纷朝前方声源处看去。
只见金灿灿的菊花丛中,一道鸾红色的娇小身影缓缓走来,灿若烟霞的长裙随步而褶皱,待走到宴席之间,灯火通明璀璨处时,众人不禁眼睛一亮。云倾娇小的容颜带着三分浅笑,七分威严,乌黑的簪花高髻上,凤冠颤动闪烁,摇晃的步摇伶仃,两条碧玺璎珞垂落胸前,额点朱砂,眸若琥珀,唇染薄红,端庄妩媚,恰若天仙神女。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皇上”云倾走到王馨瑶的身侧,缓缓福身。
“皇后终于来了,朕还以为皇后打算让朕一个人坐到散席呢”凌烨轩懒懒,看似在责怪云倾,但是眼底却满是笑意。
顿时,宴席间的其他的嫔妃脸上血色褪尽,皇上刚才那句话,简直就是没有将她们放在心里,她们个个瞪向云倾,但却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毕竟今日是为二皇子践行,若有差池,恐怕为以有失国体的大罪论处。
“臣妾耽搁了时辰,未能及时赴宴,臣妾知罪”云倾淡淡的说到,但是虽说是知罪,可那张娇小的脸上却没有半点知罪的样子,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耶律达纳第一次见到云倾,不禁眯起了深邃的双眼,迅速变化的神色表现出了,他此次前往中原的目的:见一见这位被天下人议论纷纷的六岁小皇后。
皇帝见云倾嘴上说知罪,但脸上却没有半点悔改的模样,不由得在心头叹息。这个丫头,真是被自己的宠坏了,他失笑了摇了摇头,但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却落入了所有人的眼。
众人都惊疑不已,难道皇上喜欢小皇后?怎么可能,这个小皇后可是冷仲的女儿,还曾欺压皇上最宠爱的颜美人,并且与皇帝在朝堂上对着干,可是……
“皇后刚才说,你有办法,朕倒是想听听,皇后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这幅佳作的不足?”凌烨轩不着痕迹的转换了话题,并示意赵公公迎接云倾上座。
云倾浅笑,提起长裙,缓缓的步上石阶,走到皇帝身边,落座他身旁,随后一双在灯火映照下,闪烁着威严与聪慧的琥珀色眸子向台阶下一扫,落在了自云倾来了之后,面色就有些微显苍白的王馨瑶。这个少女,似乎心仪于她的夫君,可惜,她的父亲却是当朝丞相了冷仲的死对头。
眼底微沉,若是一般大臣的女儿心仪皇帝,想要入宫为妃,倒也是美事一桩,可惜啊……
“臣妾以为,这幅画若是要赠送给契丹二皇子,必然要独一无二的,而在中原,能够流芳百世,使后人争相传颂的绝代佳话,唯独英雄美人,风花雪月,所以,臣妾斗胆,想请威名天下,战功赫赫的威烈将军来填这首《踏雪寻梅》。如此,英雄出少年,美人待闺中,岂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佳话?”云倾话语轻柔而平淡,婉约却稚嫩的声音听得人身心愉悦。
顿时,宴席间哗然一片,百官纷纷相视,有惊愕于小皇后的巧妙心思,更有惊叹这被生生凑合到一起的英雄美人。但,王言平却没有这种欣赏风花雪月美景的心态,因为他察觉了云倾的动机。
“臣以为不可”王言平突然起身说道,他面色紧绷,大声道:“皇上娘娘,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一来,小女尚未许亲,若是与威烈将军共做一幅画,只怕不合宜”
凌烨轩也被云倾的提议怔住,但他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云倾,并不作声,看神色似乎想看看云倾该如何应付此事。
一旁,眼底微诧的耶律达纳也面显深沉,看来这个小皇后还当真如传闻中的那般,不简单那。
云倾见王言平在众人面前十分横气的拒绝,竟不怒反笑,她淡淡的依靠在凤椅上,神色端庄从容,深邃的眼底闪烁着精锐的光泽,她柔柔笑道:“这有何不可?难道,我轩烨国的堂堂的一品镇国元帅,名扬天下,威赫四海的威烈将军还配不上王大人的千金么?”
云倾笑意柔和,却暗语相加,威逼王言平松口就范。对于王言平,云倾了解的不是很多,但是他三番五次在朝堂和私下拉拢官员,打压冷仲和她这个所谓的‘妖孽皇后’之事,她却早有耳闻,并且最近的一次还就在皇帝亲自接她回宫的那一日。
王言平一怔,显然已经听出了云倾话中的相逼,他身子一晃,赶忙道:“臣不敢,威烈将军声名显赫,乃是金陵少女心中的仰慕对象,小女才疏学浅,恐配不上将军。”
“能画得出如此惊才绝艺的《踏雪寻梅》,居然还是才疏学浅之辈,莫非王大人府邸中,还有比令千金更为有才华的人在?”云倾冷笑,双目直逼王言平,大有暗指他结党营私,培养幕僚的意思。
王言平见识过云倾的厉害,但却不知道她竟然如此的强势,一时之间心慌无比,只能迎合道:“皇后娘娘笑话老臣了,老臣不过是个肤浅庸俗之辈,府邸之中哪还有什么人才”
“那既然如此,王大人也就不必推脱了,本宫相信国舅不会亏待令千金的”云倾说的委婉,但这句话却再次让筵席上所有的人都惊住。
皇后刚才那‘亏待’二字,用的实在微妙,莫非,皇后是想将王小姐许配给威烈将军?
后宫嫔妃都精神一震,不由得个个面露喜色,这么说来,这个会画画的女人不用进宫跟他们抢皇上了?刚才,见皇上对那少女赞赏有佳,她们的心都快凉了。
筵席上,王馨瑶的起初因羞涩而绯红的面容顿时苍白起来,她惊诧的看着坐在皇帝身边,一身傲然贵气的女孩,娇柔的身子几乎摇摇欲坠,若非一旁的侍女宫娥搀扶,只怕此刻已经瘫倒在地。
皇帝对云倾的决定显得十分好奇,他狭长的凤眼静静的看着她,唇边显露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却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事情越发有趣了,而他的小皇后似乎正在做一件朝廷上最为忌讳的事情,可是,她自己却似乎全然不知。
在一旁看着众人神色变化的耶律达纳,只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这位小皇后和当朝的天子之间,也十分微妙诡异。看来这中原的江山朝廷,也是暗潮汹涌啊。
“威烈将军,你还不上前题词?”云倾睇向冷战天,却见他也是一脸错愕,而后在似乎悟出了云倾话中意味的时候,面色变了又变,随后才迟疑的望向云倾,满眼皆是不解。
“回禀皇后娘娘,微臣只是一介武夫,不会吟诗作对,所以……”冷战天起身,却是满脸紧绷,眸露为难的说道。
“这倒不难,既然是要做出举世无双的画作,自然是要特殊一些,不如国舅执笔,本宫来说,如何?”云倾不给冷战天任何迟疑的机会,平静的说道。
云倾知道冷战天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但是当下最关键的是为冷氏一族排除异己,王言平虽是礼部侍郎,但是实力却不容小窥。而她,不容许有任何人在这关键时候破坏她的计划,所以,让王言平的独女嫁到冷家,王冷二族联姻,形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是目前最关键的。
因为,那样的话,就算时机成熟,王言平更是有通天的本领,也不至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守寡、被牵连杀身大祸。
冷战天顿了顿,他抬眼看向冷仲,而冷仲则是早已察觉云倾的动机,因而眼底匿笑的看着冷战天,微微点头,示意他按照小皇后所说的去做。冷战天无奈,只能出列,走向云倾,恭敬的道:“既是娘娘盛情,微臣就斗胆从命了”,说着,便接过了赵公公递来的笔,屏息沉稳的等待云倾吟诗。
此刻,宴席间也是一片安静,众人都相见识见识这位小皇后的文采。
云倾又岂会不知道众人的想法,她唇角一勾,便淡淡的吟道:
匝路亭亭艳,非时袅袅香。
素娥惟与月,青女不饶霜。
赠远虚盈手,伤离适断肠。
为谁成早秀?不待作年芳。
冷战天速笔题词,顿时一群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墨宝便跃然纸上。
“好,好一个‘为谁成早秀?不待作年芳’,朕的皇后果然才华潋滟,让朕惊叹不已啊”此刻,皇帝突然开口说话,他不动神色的凝视着云倾娇俏的小脸,抬手一拍一拍的鼓起掌来。
顿时,宴席之上,百官纷纷鼓起了掌,有惊讶小小女娃竟有如此才华的,也有黜眉深思者,总之一扫望去,大可用众生相来形容了。
特别是王言平和王馨瑶,其二人的神色可是精彩绝伦,可谓之为瞬息万变。
“等一下”就在众人欢悦之时,耶律达纳突然开口,众人都惊疑的朝他看去,只见他双眼紧盯着云倾,那眼神放肆而不遮掩,仿佛对这位小皇后也是充满了惊奇,只闻他道:“皇后娘娘才华横纵,果然是天下无双,不过这诗虽然题了,英雄美人的佳话也有了,但臣下却斗胆再请娘娘写上一首,如若日后冷将军能与王小姐修得百年之好,那娘娘岂不是做了天作之合的第一媒?”
云倾秀眉移动,斜眼望向耶律达纳那肆无忌惮打量的眼神,对这个契丹的野蛮人全无好感,甚至心头升起继续厌恶,她唇凝冷笑,但却温柔和蔼的道:“二殿下说笑了,本宫久闻契丹以兵强马壮而闻名天下,所以,才特地请了我朝第一无往不胜的威烈将军亲自填词赠送,怎么?莫非契丹除了兵强马壮之外,女子也如中原这般可吟诗作对,习字抚琴?”
此话一出,契丹二皇子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连凌烨轩都微露诧异。
云倾锋芒毕露,话语之间毫不遮掩对契丹的轻蔑和不屑。
契丹以兵强马壮而闻名天下,时常掠过一些小部落扩充版图,而云倾刚才那番话,无非是警告契丹,轩烨国的镇国元帅,一品威烈将军无往不胜,战功赫赫,丝毫不惧怕契丹的兵强马壮,而中原的女子容貌出众,才情天赐,更是那些在大漠上的粗蠢女子所不能比拟。
因而,要她作诗,契丹国的王室之中也必须出一个予以媲美的女子才行。
“哈哈哈……”皇帝突然大笑起来,神色愉悦而隐含宠溺,他抬手捏住云倾小巧的鼻子,道:“朕的婉儿可是越来越调皮了”,说着,眼底藏不住笑意的望向耶律达纳那早已黑了一半的脸,又道:“二殿下不要见怪,我们中原有一句话,叫做童言无忌,皇后年纪尚幼,才六岁半,所以有时顽劣过头也是有的,哈哈哈……”
皇帝心情大好,百官也因为小皇后的一番话而在契丹人面前扬眉吐气,故而也跟随着笑起来,但也有不开心的,比如王言平、冷战天和坐在角落里,打算用自己的女儿与冷氏联为亲家的林籍。
王言平原本是想将女儿送进皇宫的,却没有想到半路出了小皇后这个陈咬金,如今看着局势,自己已经回天乏术,所以只能打折了胳膊往袖子里藏,但冷战天的想法却是不一样,他虽然有些难过于云倾利用他来化解冷氏可能性要面临的危机,但是,这一点却远远比不上,他不想连累一个好女孩的心。
身在战场之上,他早已被血腥染了一身戾气,这样的人,如何能匹配得上金陵数一数二的才女佳人?因而,他从云倾身边归坐之后,便更为闷闷不乐。
耶律达纳虽然又怒在胸,但毕竟是站在别人的国土上,不能过于放肆,于是他冷冷的睇向云倾,突然脸上浮现一道诡异的笑,随后大声道:“皇后娘娘说的是,契丹的女子也的确无法与中原的这些才女佳人相提并论,不过,臣下这次倒也带着几位尚可入眼的契丹女子前来,若是皇后娘娘不嫌弃,臣下便命她们上前献艺”
卷一 深宫围猎55盛宴(三),利用
在文武百官和后宫所有嫔妃的眼中,云倾对契丹二皇子的不屑似乎已为中原千百年来兵力无法抵御契丹强壮兵马冲击的扬眉吐气。甚至垂帘帐幔后,佯装不适,假称不宜露面待客的太后都微微露出了笑意,对她而言,这个小皇后是眼中钉,肉中刺,已经到了不可不拔的地步,可是在一刻,她却是十分快慰。
但是凌烨轩带笑的眼底沉溺这宠爱和笑意的同时,却也闪过几许深藏的复杂情绪。他定定的凝视云倾,深深地看着那双轻透的琥珀色眸子,似在探究,因为他知道,云倾的性子向来不单纯,她能在众人面前如此奚落契丹二皇子,肯定包含着某种原因。
但是,云倾藏得太过严实,因为她的防守向来是无懈可击……。
听到耶律达纳提出的要求,云倾知道他必然是想让那十二名美人儿上来献舞,于是她红唇慢慢的,浅浅的勾起,因为,这正是她想要的。
抬眼,云倾淡淡的望向凌烨轩,他的眼神深邃得令人不敢直视,寒如古井,但是她却扬起了如花潋滟的笑颜。或许,他已经猜测到了她几分心事和设计,但是,他不会想到她练习了那么久的凤尾琴,要铺设的并不是让冷、王二族联姻这么简单。
“皇上,你看呢?”耶律达纳询问云倾的话,云倾不动声色的转而问皇帝。这事礼数,更是规矩,没有人会觉得不妥当。
皇帝淡淡一笑,沉沉的看着云倾,笑道:“今日的晚宴是皇后一手操办的,朕相信皇后的眼光”
好一个句相信,云倾脸上的笑意不减,但是眼底划过一丝寒意,她垂眸,睇向耶律达纳,婉和而端庄的道:“既然是秦安王的盛情,本宫和皇上又怎能拒绝呢?”
“好”耶律达纳眼底一沉,随即站起身,啪啪啪的拍了三掌。
众人都屏住呼吸,只听到御花园的拐弯处,一阵拍鼓声响,随后众人纷纷回头,竟见鹿角吹鸣之时,十几个身穿鹅黄抹胸,露脐,纤细如灵蛇扭动的腰肢上绑着银色脆响的铃铛的少女缓缓而来,那伴随薄纱围裹的长裙,沙沙沙的发出诡异而动人心魄的乐章。
这十二个女子双足裸。露,全身肌肤呈现健康的卖色,美丽的容颜上浓妆艳抹,排成雁尾的形状,舞动而来,那性感与与生俱来的妩媚让在场的所有官员都瞪大了双眼。
因为,她们的骨头里似乎充斥一股无形的嗜心妖娆,勾魂夺魄,这是中原女子所没有的销魂和狂放,而这些东西,却能从她们的一个摄魂眼神和扭动的腰肢表达得淋漓精致。
鼓声依旧,鹿角抑扬顿挫,而那十二契丹女子更是跳得妖艳噬骨,纤细的玉足抵在艳红长叹铺设的青石上,旋转,扭动,伸展,仿佛那丰满香艳的身体没有骨头,并且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勾引与诱惑。
男人们看傻了眼,而那些贵妇和嫔妃则是煞白了脸,她们何曾见过如此大胆放浪的女子?就算是在闺房之中,只恐中原女子都未必能在自己夫君面前 表现得如此形骸。而那些未经人事的少女们则是面色绯红,娇羞遮掩,不愿去看这火辣难堪的舞蹈。
云倾坐在凤椅上,双眼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如妖媚一般的女子,竟没有半点惊骇,反而显得兴致勃勃。跳得不错,胡人的开放表达在肢体语言上,难怪以前训练她们的导师曾说,一个真正的优秀特工,要懂得如何用自己的身体和眼神去得到情报抑或是取人性命。
可惜,曾经的云倾是个天生尤物,根本不需要花这些力气,就可以对那些男人手到擒来,然而,今天看到这样活色生香的舞蹈,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以前是不及格的。
一曲舞罢,百官油然不能回神,而那十二名妖艳的少女则是徐徐走到皇帝面前,叩拜在地。
皇帝冷眼看着这些艳丽妖媚的女子,面容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意,丝毫不为所动。他转眸撇向云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道:“皇后以为这些少女跳得如何?”
“很生动,妩媚流转,活色生香”云倾毫不避讳的回答。
然,这个回答却差点让宴席间的文武百官呛出水来,他们此刻才刚回神,都为刚才的忘情呆滞而耳热不已,此刻已是看都不敢再看那些少女一眼,更是有几个惧内的官员,面色都变了,也不知在那宴桌之下,发生了什么。
耶律达纳原本很满意文武百官的反应,但却见云倾和皇帝竟然丝毫不因为所动,不仅略黜起眉宇,眼底划过一丝震惊。这个六岁皇后若是年小,不懂男女之事,香艳闺密也就罢了,但听她刚才的那番话,竟又似这里的人,唯独她看懂了这舞蹈所表达的暗示,但她却还能如此云淡风轻,丝毫不受影响的说出评价,这让他何其震惊。
凌烨轩对云倾的回答也感到诧异,他眸光微动,但随后却一笑置之。
他的皇后向来都是人小,但心智却比任何都成熟,聪慧,仿佛天下间没有事情是她所不知悉的,所以,他并不惊讶。
“皇后娘娘果然厉害,竟然评出此舞的精髓,臣下佩服的五体投地”耶律达纳说的是真心话,至今为止,他还没有见过一个六岁的孩子竟能聪慧冷静到如此地步,也一点也让他渐渐开始相信天下间那些神乎其神的传闻——玄烨国的六岁小皇后其实就是一个妖孽。
“秦安王谬赞了,本宫其实并不懂什么舞蹈精髓,所以若说本宫评对了,也是这几位舞姬跳得实在是好,所以本宫才能一眼便看出”云倾冷淡的说道,她睇望向石阶下那十二个妖媚女子,这些女人,无论是留在后宫还是赏赐给各位大臣都是个祸害,但是耶律达纳的本意或许就是让她们来迷惑君心。
若是以前,她或许可以不管,但是现在她却不容许有任何意外破坏她的计划。所以,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哈哈哈,这下,倒是皇后娘娘谬赞她们了,这些不过是臣下王宫内的一些普通舞姬而已”耶律达纳笑着说道,然,他刚想提出将这十二名舞姬送给皇帝,就听云倾突然道:“可是贵国的舞虽然跳得好,奈何我朝的皇上却无福消受,实在是可惜啊”
耶律达纳双眼陡然一眯,忙问道:“皇后娘娘的意思,臣下不明白。”
云倾笑了笑,确实情意绵绵的朝凌烨轩看了一眼,在得到凌烨轩温柔回视之后,心中也明白了,其实皇帝也不想让这些可能是口茭细和懂得媚术的女子留在中土,于是便笑道:“秦安王有所不知,我轩烨国自太祖开辟疆土以来,向来遵从以仁德治国,以孝示于天下,所以,历代君王都鲜少沉醉于歌舞声色,以防误国误民。而皇上才登基六年,更是不能违背祖宗的训诫,所以,这些舞姬们,恐怕皇上不能收下了”
耶律达纳面色顿时变得难看,他冷冷的盯着云倾,对于这个六岁小皇后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自己的计划,十分的恼怒,但他依旧强忍下来,唇角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意,大有反击的意味。
因为,刚才云倾在说历代君王鲜少沉醉歌舞声色之时,就已经向他透露了一种讯息,那便是,既然皇帝不能沉醉歌舞,那么宫廷之内也应当没有人会舞蹈,而一个堂堂鼎力于中原的霸主国中,竟然没有一个会弄舞,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皇后所说甚是,不过这些舞姬可是臣下的父王和太子长兄千挑万选之后,才让臣下千里迢迢的从契丹带来,若是就这么带回去,恐怕会辜负臣下父兄的一片言和之心。所以,臣下斗胆,请皇后娘娘给臣下一个十足的理由,如此,臣下才能安心回去”耶律达纳狡猾的说道,他始终不信这个小女孩当真能“万夫莫敌”。
鱼儿上钩了,既然你如此蠢笨,自取其辱,那么就别怪她不客气。
云倾笑了,唇角绽开如花般娇媚潋滟的笑意,眉眼微动之间,似春色无边涟漪,看的众人都又瞬间失神,而耶律达纳也微微一怔。
凌烨轩懒散的依靠在龙椅上,他看着云倾那美丽动人的笑脸,胸口猛地一动,但随后,他一双凌厉的目光扫向众臣,仿佛被偷窥了至宝一般。
而那些茫然不知所以的大臣们则吓得个个垂眉低眼。但,所有人却不以为皇帝是因为她们看了皇后,而是一位没有一个人能应付契丹二皇子而震怒。
于是心虚加惭愧之下,就连后宫的嫔妃都垂下了脑袋,不敢言语。
云倾没有注意皇帝的略带妒意的眼神,而是在心里忖度着该如何应付,她脸上浮现着淡淡笑意,但她却更是浑然不知,她这样的神态在两个至高无上的男子眼中,是何其的美丽动人,摄人魂魄。
“秦安王若一定要寻一个可以使得契丹王和贵国太子不恼怒的理由,那本宫就直言了”云倾抬睫,一双在烛火摇曳下呈现琥珀色的清透眸子睇向耶律达纳,那眼神闪烁着宝石的光芒,令人流连得移不开眼,而她凝聚在唇角的笑却是那般危险,仿佛随时都能见血封喉。
“皇后娘娘请说”耶律达纳有些被云倾迷惑住,双深邃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云倾。
而云倾则是缓缓的收回目光,对一旁的蛮儿道:“去将本宫的凤尾琴取来”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难道皇后娘娘的理由是赠琴?可是这不像啊,莫非是抚琴?不至于吧,小皇后如此年幼,就算再聪慧,也未必会抚琴啊,就算会,那抚的能听吗?
凌烨轩也露出愣怔之色,他有些疑惑的望向云倾,不懂她想做什么,但看她神色不改,却也有些安心。这个鬼精灵向来如此,想必一个小小的秦安王,她是可以应付的。
而耶律达纳则是对云倾这种没有道理,更是思虑不出头绪的话语感到混乱,她要拿琴做什么?弹奏乐曲么?呵,如果当真是如此,恐怕也不能成为一个好的拒绝理由吧。
正当众人疑惑纷纷之时,蛮儿已经带领着两名碧裙宫娥将凤尾琴抬来,小心的摆放在云倾的案几上。云倾瞥了一眼众人,随后一把揭开了那把整整沉寂在几百年的凤尾七弦琴,顿时间,只见琴弦上银丝微微闪烁着夺目的光泽,如刀锋犀利刺眼,而那成年的古色和幽香也缓缓飘散,笼罩住了整个御花园。
这下,宴席间的百官和皇帝都怔住了,甚至连隐藏在帘后的太后身子都摇晃了一下。因为,他们都认出了这把琴。
云倾抬手抚上琴弦,浅浅的笑道:“我们轩烨国历来的皇后,都有一个职责,那便是在统辖好六宫之时,也必须时时劝诫皇上以国事为重,勿忘太祖开辟疆土的艰辛,更不能忘记当初敌国进犯我朝边境之时,烧杀掠夺的奇耻大辱,而今,秦安王进献十二位美人给皇上,本宫身为一国之后,就算是丝,也必须将太祖皇帝的戒律传承下来,所以,斗胆用太祖皇帝当年为了太祖皇后所制的文武七弦凤尾琴来转述忠心”
云倾的一番话,说的淡定从容,可是就是这样的口吻与端庄威仪的神色,竟比他人慷慨激昂的演说更为震动人心。
因而,凌烨轩也怔住了,他略带错愕的看着云倾,眉宇微黜。而石阶下的满朝文武虽然惊疑与云倾刚才说的那番子虚乌有的话,但是却还是不由得被触动了。
而云倾,在扫视了一眼众人后,便抬手抚琴,顿时只闻一阵悠扬和澎湃的琴音缓缓流泻而出,如气流一般在宴席上空流荡,竟然有种振奋人心的效果,随后那稚嫩却坚韧的各省也随琴音而起: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宗恒建,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轩烨要让四方,来贺……
一曲唱罢,亲生戛然而止,余音震动心弦,环绕宴席上空久久不散。
所有的一切拿捏得都恰到好处,云倾双眼一眯,却突然起身,下了最后一剂猛药。只见她蓦地跪拜在皇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