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下月影第15部分阅读
榕树下月影 作者:未知
微微歪斜着,修长的手抵在额头前,手中似在把玩着什么东西,从侧容上看不出丝毫的喜怒情绪。qiuduge秋读阁手机版
“臣妾参见皇上,让皇上久等了”云倾撩开帘子走进,轻声请安。
皇帝的身子微僵,他抬起头望向云倾,眼底满是深幽,但沉稳的声音蕴藏着某种不确定的情绪一般,有些暗哑的道:“恩,皇后回来了,起来吧”
云倾秀眉拧了拧,有些疑惑的朝皇帝看了一眼,但这一眼,却似让皇帝有些心虚一般的转开了目光,随后,她看到了皇帝脸上闪过一丝不确定的复杂情绪。
疑惑更深,云倾缓缓起身,拂了拂烟霞色的长裙和鸾红凤袍,款步走到皇帝身边,入座在一旁的金丝绣团凤芙蓉簟上。
她瞥了一眼周遭的陈设,只见乌木色的案几上,有一杯已经凉透却没有饮用的茶水,但却渐出了几许,凤雕镶金的扶手两侧,枕头也有些凌乱,丝绸桌旗和塌下的明黄|色绸缎就更不用说了,仿佛有人在这里打过滚一般。
看来皇帝的确在这里等她很久了,并且心情很是烦躁,以至于这里的东西都成了碍眼的对像。可是,倘若他是因为察觉了她的所作所为,为何不是质问,而是用那样心虚的眼神看她?
“臣妾听说,皇上已经来了很久”云倾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只想找个话题刺探他此刻的态度。
“恩”皇帝应声,他神色有些慵懒,因为随意歪在凤榻上,身下的龙袍也有着褶皱的痕迹,但他却丝毫无觉,而是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云倾那双淡漠的眸子,有些欲言又止的摸样。
“皇上上午至今,还未用膳吧,臣妾已经让蛮儿去传膳了”云倾心头更加疑惑,秀眉宇不由得微黜起来。今日的凌烨轩也不对劲,但是至于哪里不对,她却说不清楚,或许是他从来都不曾如此吞吐过,也不曾露出的心虚遮掩的神色吧。
“婉儿”皇帝突然开口,云倾抬头望向他,却见他有些不自然的伸出手握住了她柔软纤细的小手,眸光深幽,却隐现挣扎的道:“婉儿,你就没有话问朕么?”
云倾挑眉,只觉得稀奇,但却见皇帝眼神有些错乱的望向别处,道:“其实,那块免死金牌会在颜儿手中,只是因为她缠了朕十几日,总是要朕陪着她,说她不敢一个人待着,更将朕以前许的承诺拿出来哭诉。所以朕耐不住她的纠缠,只能将免死金牌给她,以安她的心,也免得她再来纠缠。你知道,她与朕是青梅竹马的结发夫妻,也曾经为了朕差点丢了性命,所以朕不能丢下她不管。”
皇帝说完,似有些紧张的看着云倾,而云倾则是狐疑的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似不懂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唉……”皇帝突然叹息了一声,随后双手一收,便将云倾娇小的身体纳入了怀中,将她额头按在自己的胸口,闭眸道:“婉儿,你是朕的皇后,你会一辈子都陪着朕,永远都不会离开的,对不对?”
云倾心头一颤,她身子僵了一下,但是刚要抬头,却被皇帝搂得更紧。
“臣妾是皇上的皇后,怎么会离开皇上呢?”云倾疑惑的转动着双眼,说着口是心非的话。
皇帝真的不一样了,他为什么对自己说这些?难道,他对自己动情了?还是,他身在这个牢笼里太寂寞了,所以要拉着她一起?
皇帝听了这话,身子微僵,随后似有些欣喜的放开了云倾,一双深幽却闪烁着喜悦的眸子看着他,就如同一个十几岁,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往日的沉稳内敛不复存在,他握着她的手,求证的问道:“真的么?婉儿发誓?”
发…发誓?云倾感觉自己的眼皮在跳,皇帝转变如此之大已经让她觉得措手不及,但是现在还让她为这句‘山盟海誓’对天立誓?
“臣妾…发誓”云倾眨了眨眼睛,有些言不由衷的说道,但是即便万般不情愿,可脸上却露出了如花绽放的娇媚笑颜,仿若沉浸在幸福的少女一般。
“那朕就放心了”皇帝也笑了,但是那笑,却有些诡异。如同猎到了自己想要的猎物一般高兴,眼底闪烁着令人看不懂却快慰的笑意。
云倾看着皇帝那深沉的神色,突然觉得很想笑,两个各怀心思的人,相拥相诉,情意绵绵,可是却与自己的真心背道而驰,暗中都想至对方于死地。并且,这两个人还是轩烨国的帝后。
“朕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就不陪婉儿用膳了,晚上朕再过来”皇帝显得很高兴,他拉着云倾起身,笑着说道。
“臣妾等皇上”云倾也十分自然的说道。
“恩”皇帝应了一声,随后低头在云倾的额前吻了吻,似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笑道:“朕先走了”,说着,便踏出了内殿,大步离开。
云倾在皇帝从自己身边如风般的离去时,脸上的笑意就渐渐的退却了,她抬眸望着那摇晃相撞的玛瑙珠帘和清风拂动的明黄幔帐,眼底的温度渐渐冷却。
他是怕她因为今日的事情迁怒颜美人,所以才来这里上演这么一出的么?
如果是,那么……。即便她知道帝王薄情,恐怕也要伤心了,并且,颜美人还要死得更快了一些。
因为,谁让她失望,她就会让谁绝望。
素手蓦地握成拳头,云倾眯了眯双眼。
……
用过晚膳,沐浴更衣,云倾一头潮湿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如墨如绸,在灼灼的烛火下滴着晶莹的水珠。精致小巧的月白色长裙罩着娇小玲珑的身体,让云倾看起来干净得有些飘忽。
“娘娘,您要琴取来了”蛮儿带着两名宫娥,将‘霓裳宫’乐师府的一架上古凤尾琴抬进了内殿,小心摆放在乌木琴架上,缓缓揭去了上面的明黄绸缎,只见一根根琴弦如同月光凄冷一般的背银光包裹,案底为殷红色,这是一架百年七弦琴。
蛮儿看着那架琴,不禁又瞬间的失神,虽然不是懂乐器,但却也能看得出来这是无价之宝,于是在挥退了那些宫娥之后,竟有些兴奋的围绕着那架琴转来转去,两眼都因为那银闪闪的琴弦而发亮:“娘娘,这是什么琴啊,真好看”
云倾看着蛮儿那鬼鬼祟祟的摸样,笑道:“这是七弦凤尾琴,据轩烨本纪记载,是太祖皇帝请一位云游四海的乐师为当朝第一位皇后所制的”,可惜,自从太祖皇后去世之后,就没有人再碰过这架琴。
“哦”蛮儿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但却很是好奇的转望云倾,笑嘻嘻的道:“那娘娘要这架琴做什么呀?……娘娘会抚琴?”
云倾笑了笑,在相府的时候,冷仲为了将她教育成才德双全的皇后,琴棋书画自然是少不了的。起身,款步走到凤尾琴前,抬手小手轻抚那柔韧的琴弦,轻柔的拨动两声,只闻那琴音悠扬,于是她即兴弹奏了一曲《越人歌》。
她红唇微启,轻轻吟唱道: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首越人歌是诗经上最早的一篇情诗,但是这首琴曲却是凌烨云教她的。
关于它的来源却有两种,但是凌烨云只讲了其一个:相传是中国第一首译诗。鄂君子皙泛舟河中,打桨的越女爱慕他,用越语唱了一首歌,鄂君请人用楚语译出,变成为了这一首美丽的情诗。有人说鄂君在听懂了这首歌,明白了越女的心之后,就微笑着把她带回去了。
不过,传说总是美好的,所以当云倾听到这第一种传说时,不禁捧腹大笑。在这个年代里的婚姻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这个越女是何其的开放大胆,而这个鄂君又是怎样的孟浪?
可是现在想象,或许是在凌烨云的心里,也有如那个越女一般冲破世俗的渴望吧。
蛮儿托这下颚在一旁听得如痴如醉,似想不到小皇后竟然还有如此才艺一般,然,就在她沉醉得当真不知今夕何夕时,云倾的琴音突然戛然而止。
云倾蓦地抬眸望向大殿外,神色紧绷,而大殿外也在这时,传来了一阵拍掌的声音。
“妙极,妙极,不愧是轩烨国富有传奇的小皇后,果然是才华出众,心比一般那”,大殿外,一阵沉稳的脚步不紧不慢的他进来,却是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
云倾眸光微眯,蛮儿则是惊诧的站起身。
这宸栖宫里怎么会有男人?
珠帘晃动,幔帐斜飞,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只见一个身着玄色长袍,发束金冠,满身霸气的霸气男子十分大方的踏进了内殿,他一手摇着扇子,眼光深邃带笑的看着斜睇云倾,唇边染笑,但那笑意却令人十分不舒服。
“你是谁?怎么会在后宫里?”蛮儿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大摇大摆走进内殿的男子,随后下意识的挡在云倾面前,大叫道:“人呢?宫外的人都去哪里了?”
“不用叫了”云倾突然淡淡的开口。
蛮儿一惊,她回头紧张而疑惑的看着云倾,眼底满是不解。
那玄袍男子见云倾如此淡漠镇定,也微微一怔,但随后随时更为放肆的大笑起来,他负手而立,英姿挺立的摸样足以令无数女人尖叫失魂,但是,这里却不包括云倾。
云倾淡漠的抬眼看向男子,红唇微启,道:“齐太子不是已经回齐国了么?”
齐…齐太子?蛮儿大惊,震愕的望向那名俊美邪气的男子,吓得呆住了。
齐太子戎狄是轩烨国最忌惮的人,其人阴险狡诈,手段非常,这是整个轩烨国子民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就算蛮儿曾经身在永巷也曾听说过这个人的大名。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亲眼见到这个人。
云倾的冷静淡定让戎狄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但却也让他眼底染满了新奇和敬佩,他仰首大笑,随后收起手中的扇子,道:“皇后娘娘果然与众不同,那一日在朝堂上隔帘相望,臣下早已仰慕,恨不得一见,没想到今日总算得偿所愿,却又增添了几分惊喜”
这个小皇后果然不同凡响,原本他还以为传闻必然夸大其词,可是今日一见,才知的确才貌双全,虽然小小年纪,但那双在烛火下闪烁如琥珀的眸子却明白的写着聪慧,这样的女孩,倒是当之无愧于妖孽的称号。
“哦?”云倾扬起秀眉,齐戎狄眼底那种掠夺另她很不舒服,于是她只冷哼道:“如果齐太子来这里,只是为了一睹本宫的模样,那么太子现在应该回去了,南伯侯年迈,齐太子不陪在身边,难道不怕他老人家有危险么?”
齐戎狄双眼蓦地眯起,他望进云倾那双深邃而危险的眸子,心头却是更加的兴奋,他呵呵的笑起来,不仅不愿走,反而更加的贴近云倾,笑道:“皇后娘娘聪慧无双,名满天下,轩烨皇可真是艳福不浅,可是皇后想必也知道,皇上的心,可是在那位与娘娘同样齐名天下的颜美人身上,娘娘如此冠绝天下,若是如此迁就,岂不是令人扼腕?”
原来是来拉拢她的,云倾长睫一颤,悠悠然的抬起手托在精致的下颚上,笑颜如花的道:“哦,那依齐太子的意思,本宫该怎么办呢?”
齐戎狄见云倾露出这样的神色,不禁更为欣喜,以为已经说动了云倾,于是忙旁敲侧击的道:“皇后娘娘才绝天下,相信无论走到哪里都可以成为万人敬仰的神明,所以就算离开这皇宫又能如何,如果皇后娘娘不嫌弃,臣下愿意以一国之富倾于娘娘”
“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你走?”云倾挑眉,神色天真。
“若是皇后娘娘不嫌弃的话”齐戎狄也毫不遮掩自己的野心。这样的女孩,拥有如此冠绝天下的才华,能利用就不能手软,若是不能利用的话,那就只能…杀!
“哦,齐太子的意思本宫明白了,不过本宫还是有些疑惑,本宫做这堂堂中原大国,称霸天下的轩烨皇后觉得迁就,令人扼腕的话,那去你齐国那巴掌大的地方,岂不是要被天下人笑话了?”云倾眨了眨眼睛,十分冷静的分析。
齐太子的脸顿时黑了一半,唇角甚至还有些抽搐,脸上的笑意都很难再维持,不过,他却压抑着没有动恼,而是依旧温柔却又一语双关的道:“娘娘说笑了,齐国虽然小,但是若能得娘娘相助的话,臣下相信假以时日,一定会壮大的。”
“这倒是”云倾一点儿也不谦虚的点头,然,就在齐太子裂唇展笑,以为云倾上钩了之时,却听她又道:“南伯侯的治国也的确差强人意,就那小小天灾人祸,都要搞的民不聊生,不过齐国的子民既是轩烨的子民,本宫不会亏待的,再者,齐太子半夜翻宫墙进内宫向本宫请命,这一点本宫很是感动,不如这样吧,本宫现在马上就去凌霄殿向皇上启奏这件事……”
这下,齐太子的脸全都黑了,他瞪着眼前这个每一句话都似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女孩,只觉自己的脑袋里有无数蚂蚁在啃噬。
这个女孩是太过聪明,还是愚蠢?他已经说得那般明白,但是她却……莫非,她在装傻?
齐太子眼底锐光闪过,仔细的打量着云倾那张天真娇小的脸,却越看越让自己的迷茫,随后他索性咬了咬牙,道:“禀报皇上就不必了,皇上日理万机,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既然娘娘不愿意,那臣下也就告退了。”
说着,齐戎狄眼睛眯了眯,有些愤恨的转身跃出了窗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呼……”蛮儿呼出了一口气,吓得瘫软在地,而云倾却笑得花枝乱颤。
这个齐太子真是有意思,竟然想收买她。不过由此可见,齐国的确有逾越朝纲,谋权篡位之心。
“娘娘,奴婢都快吓死了,您还笑。”蛮儿有些埋怨,眼底满是惊恐,但云倾却挥手安慰她,道:“没事,这里是轩烨国的皇宫,你害怕什么?”
“怎么能不怕呢?他可是一个男人啊,而且还是齐国太子,对了,娘娘,我们要不要禀报皇上,让禁卫军抓拿齐太子啊,他可是个阴险的人”蛮儿有些口吃,说话时更是不住的咽口水,可见是真的被吓到了。
“不必”云倾笑着摇头:“这件事最好谁都不知道”
“为什么?”蛮儿黜眉,她不懂云倾的意思,齐太子是何等人物,不捉拿,难道等着被杀吗?更何况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皇后的名声可就毁了。
“因为就算你去禀报了,也没有人能证明已经离开金陵十几日的齐太子会突然在皇宫里出现”云倾叹息着说道,齐戎狄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必然是有十成的把握悄然无声的离开皇宫,不留下一点痕迹。
所以,如果他们现在兴匆匆的去禀报说,见到了齐太子,恐怕只会遭到质疑和议论,到时候别说捉拿齐戎狄,只怕自己的名声和性命都保不住。
蛮儿听了,有些惊诧的睁大双眼,但随后又似想起了什么,更为激动的道:“可……可他句句话都好象是想要打娘娘的主意啊,如果他为了毁灭证据,而要灭口的话……。”,蛮儿顿住了,随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立刻打了自己一巴掌,道:“我这张嘴巴,都说些说什么呀,娘娘吉人天相,怎么可能有事呢?”
“呵”云倾看着蛮儿激动的样子,不禁失笑的摇头,但却一本正经的道:“这个倒不会”
蛮儿惊诧的望向云倾,不明白云倾为何有这样的把握,还如此笃定。而云倾则道:“原因很简单,第一,齐太子是个多疑的人,他今日此行只是想试探我是否如传闻中的那般聪慧,所以,便有了之前的那番明勾暗引话,但是显然,他对我很不确定。第二,我没有直觉拒绝他,更没有答应,而他,要杀我的条件只能建立在,我的确很聪慧,但却不能为他所用的基础上。但是,目前两种条件都不成立。”
蛮儿睁大了眼睛,神色有些怔怔,但眼神却似已经悟透了其中的奥妙。
云倾知道,她已经明白了,可是却不得不嘱咐道:“蛮儿,深宫里的斗争比永巷激烈千百倍,也狠毒千百倍,所以你要随时提高警惕,今日的事情,不能泄露出去半个字,否则,你我的性命都将堪忧,明白吗?”
蛮儿垂下了脑袋,她神色有些凄然,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离开了那个灰暗肮脏的地方后,竟又入了这样一个暗潮汹涌,杀机四伏的宫廷,所以一时间,悲从中来,竟掉出了两滴眼泪,但却依旧坚定的道:“皇后娘娘放心,奴婢不会说出去的,奴婢的命是娘娘救的,所以奴婢一切都听娘娘的”
听到这样贴心的话,云倾是感动的,于是便拉起她的手,道:“傻丫头,本宫当初救你出来,是因为在那个地方,你是唯一一个有存活信念的人。所以,你以后也要这么活着,别总说你的命是本宫的,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该由你自己主宰”
“自己主宰?”蛮儿更为惊诧。
云倾点了点头,十分中肯的道:“对,自己主宰,用一切手段去得到你想要的,不要为任何人活着……”
蛮儿怔怔的看着云倾,蓦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久久不语。
为自己活着,为自己活着……。
卷一 深宫围猎52情愫,倾诉
深夜寂静,月上中天,凉风几许。
宸栖宫内,云倾练习了几个时辰凤尾琴,已经觉得累了。蛮儿为她梳理着已经半干的长发。她早已在兽香炉内放上了安神香,整理好了床铺,只等云倾休息。
已经二更天了。
“皇后娘娘,该歇息了,明天再练吧”蛮儿有些心疼的看着云倾那被厚厚布帛,道:“是该歇息了”
此刻,宫外传来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蛮儿疑惑的张望,只见一名年小的宫娥走进来道:“皇上娘娘,凌霄殿的赵公公来了”
“赵公公这么晚来做什么?”蛮儿疑惑的嘟喃了一句,但却赶紧迎了上前去。而穿着一身黑色内侍长袍,有些匆忙跑进来的赵公公在看到蛮儿时,则是笑道:“蛮儿姑娘安好,娘娘可睡了?”
“娘娘快要就寝了,总管这么晚来,又什么急事么?”蛮儿礼貌的问道,不觉下意识的朝赵公公身后看了看,但却没有看到皇帝的身影。
赵公公知道蛮儿在看什么,忙笑道:“蛮儿姑娘别看了,皇上刚批阅完奏章,说是要皇后娘娘这儿来歇息的,谁知建章宫的张立急匆匆的去了,说太后身子虚弱,恐有危险。皇上听了,便赶忙去了,所以只让奴才来这儿传话,让皇后娘娘别等了,先休息吧,皇上晚些再过来”
蛮儿不知道皇帝原来是要来这里安寝的,所以有些发愣,她转头望了望云倾,却见云倾已经走了出来。
“原来娘娘还没休息呢”赵公公笑呵呵的说道,满眼都是笑意。
云倾看了他一眼,最近,他和皇帝二人都似逢了什么喜事一般,开心的紧。她扇了一下眼睫,淡淡的问道:“刚才听赵公公说,太后似乎不是很好,建章宫发生了什么事吗?”
“回禀皇后娘娘,是太后娘娘身子不太好,可能是因为今日早上的事情,心里郁结一直在,所以……”赵公公有些闪避的说。
“原来是这样,呵”云倾冷冷一笑,神色更为淡漠了,甚至有些不屑和讽刺的道:“颜美人手里有免死金牌,因为这样,连太后都治不了她,皇上就算去了有能如何?莫非,要宠幸芙贵妃安慰太后吗?如果是这样,只怕颜美人会闹得更凶吧”
云倾不咸不淡的话语,却如同一把把利剑一般,让赵公公面色微白,甚至不知该说什么。片刻后,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这个,奴才不知道,天色不早了,娘娘还是早点休息吧,奴才去看看皇上是否有话吩咐,奴才告退了”
赵公公匆匆忙忙的走了,蛮儿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随后才转头,有些噌怪的道:“这个赵安也真是的,连句动听的话也不会说,什么叫做不知道呀,真是个没眼色的奴才”
蛮儿愤愤不平的说道,她以为云倾是因为皇帝不来而气恼,才故意说那些话,所以在赵公公没有说好话安慰云倾时,显得十分不满。可是她却不知道,赵安这么匆匆忙忙的走了,就是因为太有颜色,明白云倾心里不畅快,所以去通报皇帝了。
“休息吧”云倾没有回蛮儿的话,而是转身走回了床榻上,脱了鞋袜,和衣而睡。
蛮儿不敢打扰,于是整了整幔帐和被褥,与往常一样,压熄了几盏烛火,让内殿不是很亮,也至于太暗后,便出了内殿。但,云倾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外殿一片x福乱,随后响起了齐刷刷的衣袍簌动和宫娥惶恐的叩拜声:“奴婢参见皇上……”
躺在床上的云倾眼眸划过一丝精锐的光芒,唇角顿时勾起了笑意。
太后装病,想要留住皇帝,以亲情感念而给芙贵妃制造机会。可惜,现在看来,无论是利用或是真心,在皇帝眼里,还是她这个皇后比较重要。
小皇帝大步踏进内殿,在看到云倾背对着她,眉宇蓦地拧起,眼底闪过一丝慌张,随后低喝着挥退有些人:“下去”
“是”赵公公见帝王震怒,吓了一跳,但在抬头看到云倾那在珠帘幔帐被隐约的背影时,似乎若有所悟,随后忙忙的退了出去,并小心翼翼的为帝后关上了楠木菱花门。
小皇帝走到床榻旁,见云倾不理会他,似真的有些急了,呼吸也有些重,显然是急急忙忙赶来的。想到这里,云倾心里不觉有些好笑,也有些内疚。但是急急忙忙赶来的。想到这里,云倾心里不觉有些好笑,也有些内疚。但是谁让太后出损招呢?她向来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么损招自然是损招拆,太后做的绝,也就别怪她很绝。
“婉儿,朕来了”小皇帝轻柔的在她耳边说道,有种赔不是的小心翼翼。
云倾原来打算,既然他来了,也就不为难他了,可是自己毕竟有些做贼心虚,若是万一装的不好被识破了,要遭殃不说,可能计划也会被打破,于是索性闷声到底,两只小手将被褥一拉,盖住了半个小脑袋,然后冷冷的哼了一声。
小皇帝一怔,他面色僵了僵,随后伸出手去扯云倾的被褥,生怕她将自己闷坏了,但是云倾却狠狠的将他的手一甩,没好气的道:“这么晚了还来做什么?想必芙贵妃和颜美人都在盼着皇上呢。”
说出这两句拈酸吃醋的话后,云倾觉得自己当年情场行骗的手段就又回来,但是就在还想继续添油加醋,完美化这个骗局,却以外的感觉到了皇帝的不对劲,因为,他太安静了,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云倾有些疑惑,以为他受不了自己的任性而生气了,未免自己弄巧成拙,所以她赶紧暂停,掀开被褥,朝小皇帝看去,但随后,她却怔住了。
凌烨轩看着她,那眼神有无措和慌乱,眼底沉寂着受伤的光芒,但在看到她有些诧异的眼神时,却立刻别扭的转过头去,随后道:“婉儿要朕怎么解释才不生气呢?朕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母后真的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所以才误了来陪婉儿的时辰,婉儿就这么不待见朕么?”
云倾的心一沉,她颤了颤长睫,胸口因皇帝的话有种说不出的窒闷。没想到他真的当真了,可是就在自己打算说自己只是随意说说罢了,让他不要放在心上时,却又想到了颜美人手里的那块免死金牌。
那是对她的威胁,对她以后的计划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祸根。于是便再次嘟起红唇,强加一剂,道:“臣妾哪里敢,臣妾虽然是皇后,可是只有六岁,既不是皇上的青梅竹马,又不是皇上的表妹……。”
“婉儿,你非得这么折磨朕么?”皇帝突然扭过头来,眼底微红,俊容上充斥着怒气。
云倾噤声,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看着皇帝,却还是执拗的不愿认输。
开玩笑,这次认输了,下一次再等到这样的机会,恐怕难了,而且这次是太后亲自设计了这一个机会给她,白白浪费,实在可惜。想着,云倾便别开双眼,不再看皇帝,但是心里却隐隐有些没底。
皇帝或许并不是真心的,他也许与她一样,只是虚与委蛇的应付,并且后者的可能性实在太大,所以,如果皇帝不愿意与她将这场戏演下去的话,那么她又该怎么办?
小皇帝的眼神变了变,特别是在看到云倾扭过头去时,眼底的紧张已经变成了无措的混乱,他眉宇拧了拧,突然站起身。
云倾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转头看他,却见他突然大步走出了寝殿。眸光微暗,看来自己是有些过火了,原来还以为他们的关系可以这样和平共存下去,不过现在看来,一切又将要回到从前了。
撇了撇唇,云倾叹息了一声,而后翻了一个身,睡了。
熟知,她刚刚睡着,却又被慢慢的推醒了。云倾拧起眉,有些不悦的睁开惺忪的双眼,却见小皇帝一脸温柔笑意的看着她。
她微一怔,还没有开口,却见他拿出那块免死金牌放在她的手里,而后宠溺一般的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尖,低头在她额头前的朱砂红轻柔吻了吻。
云倾错愕的怔住了,她片刻愣怔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块分量极重的金牌,大脑有些清醒了。但是心头兴奋之余,却还是用指腹不着痕迹的划过那浮雕的龙纹,上次兵符的事情她记忆犹新,所以不想再次被愚弄。
“朕已经将免死金牌收回来了,婉儿的气也应该消了吧?”皇帝的口吻显得有些无奈,他修长的手指拂了拂她的脸颊,似带着恨意一般的捏了一下,而后道:“这次饶过你,下次若是再这么闹脾气,不理会朕,朕可就要打你屁股了”
听到说打屁股,云倾的身体如同鲤鱼打挺一般猛的坐起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瞪着皇帝,细嫩白皙的脸颊上浮起了微红,不禁有羞有愤。那件事或许是自己一辈子的心结了,可是这个当初的施暴者竟然还敢再提。
“哈哈哈……。”小皇帝见云倾动作夸张,小脸绯红,不禁朗声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而愉悦。
云倾狠狠的瞪了皇帝一眼,冷哼了一声,转身躺下,扯起被褥蒙上,不再理会他。
小皇帝见云倾生气了,立刻止住了笑,但是眉眼之间却闪动着隐忍的笑意,俊容也憋得通红,他和衣躺在云倾身旁,将她娇小的身体捞进了怀中,道:“婉儿不是答应朕不再生气了吗?”
小皇帝见云倾生气了,立刻止住了笑,但是眉眼之间却闪动着隐忍的笑意,俊容也憋得通红,他和衣躺在云倾身旁,将她娇小的身体捞进了怀中,道:“婉儿不是答应朕不再生气了吗?”
“谁生气了?”云倾的声音闷闷的传来,酷似害羞。但是被褥下的手,却在那块免死金牌上来回划动,漆黑的双眼微眯,这块金牌应该是真的。
皇帝笑着揭开了她的被褥,而云倾则是悄然的将免死金牌藏进了枕头下,闭眸装睡。
“睡吧”这一次,小皇帝没有再为难她,也没有逗她,而是浅笑着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而后自己也闭眸睡了。
……
小皇帝收回颜美人免死金牌的事情,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皇宫。不过,却没有人联想到皇帝这么做是因为云倾,而是都以为因太后昏厥的事情。因为至今为止,皇帝两夜都在宸栖宫宿夜的事情后宫的嫔妃还都不知道。
第二日晌午,云倾依旧坐在宸栖宫内练习抚琴,但蛮儿却急匆匆的跑进来,满头大汗的大声道:“娘娘,不好了,‘怜颜宫’又出事了”
云倾琴声未停,却只淡淡的问道:“颜美人又闹了?”,小皇帝将她的金牌收回来,以颜美人的性子,不闹倒是不符合常理了。
蛮儿点了点头,但却道:“可是这次不一样,据说,据说皇上昨个儿将她的免死金牌给收回来了,所以今日她在凌霄殿长跪不起,又哭又闹的。奴婢听听内务府的小太监说,皇上似乎嫌她烦了,就……就让赵公公搀扶她出去,熟知,颜美人一回到‘怜颜宫’里,就扯了三尺白绫要上吊自杀,现在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云倾的琴声陡然停下,秀眉微微黜起。这个颜美人倒还是会找事情,不过,这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她与皇帝的感情不同,更别说还是少年结发,相濡以沫的扶持走过那么多年。
“皇上已经去了?”云倾抬眼,眉眼冷冷清清,没有一丝情绪起伏。
“是,后宫的大多嫔妃都去了,栗美人、华美人和卢采女她们都在,可是谁也劝不动颜美人,她一直都哭闹不休,还说皇上忘却了昔日的恩情,只闻新人笑,哪知旧人伤悲”
“新人?”云倾挑眉。
“是说芙贵妃,太后娘娘昨个夜里病情突然加重,整个后宫都知晓,据说太后在病榻前,请皇上看在母子情义的份上,不要再追究彤史作假之事了,并且说,芙贵妃既然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了,早一日圆房,晚一日圆房都是一样,若是能在自己还没有咽气前,能抱得一个流着王氏血脉的皇子,那样,她也就安心了”蛮儿将听来的话一字不漏的告知了云倾。
太后这个苦肉计还是用的一点都不浪费,可是她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每一步的走势都被云倾给猜到了,以至于计划落空。云倾眼底沉了沉,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不过,昨夜的那两步棋,云倾亦时走得危险,因为她始终猜不透皇帝为何突然对自己这般的纵容和依顺,仿佛,他真的整颗心都已经放在了她身上一般。想到凌烨轩的温柔宠溺,云倾至今还觉得有些不真实,但是通常太想不通的事情,她也就索性不去想了。
“蛮儿,更衣,本宫要去看看颜美人”云倾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怜颜宫’走一趟。现在契丹二皇子尚在宫中,若是因为内宫有什么混乱而导致闲言碎语,那么她这个皇后必然又要被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蛮儿听令,立刻从内殿内捧出一件鸾红色凤袍为云倾披上,但却显得有些不解的道:“皇后娘娘,颜美人整日嚣张跋扈,现在又气坏了太后,她那样的人,今日既然自己要作死,咱们何必拦着呢?”
云倾听了蛮儿的埋怨,不觉失笑。颜美人在后宫的名声狼藉,恐怕也只有不计前嫌,只求安身立命的栗美人和性子淡泊的华美人愿意与她亲近了,此刻若是她真的为皇帝的冷漠伤了心,死在了这个后宫,只怕小皇帝内疚不说,太后也会趁此机会反戈,说是她管辖不利,那么她这两日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颜美人再嚣张跋扈,她的目的也无非就是留住皇上,不让别人的女人抢走自己心爱的男人。所以她并不可恨,只是可怜”云倾云淡风轻的说道。因为真正可恨的是太后,利用芙贵妃深爱皇帝的单纯心思,想借机掌权后宫,统驭半壁江山。
“可怜?”蛮儿更加糊涂了,那样的人叫可怜,乖乖,那这个后宫里的其他女人,岂不是活在地狱中了?
云倾一笑,却并不做多解释,而是在蛮儿将她的衣袍整理好之后,淡淡的道:“走吧……。”
怜颜宫,西六宫居首——
“放开我,让我去死,皇上的心已经变了,臣妾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不如三尺白绫,从此天人永隔,皇上心里落得清静,臣妾也干净”云倾刚踏入大殿,就听到了内殿传来了颜美人声音沙哑的哭叫声,并且伴随着衣袍扯动的声响。
“哎哟,颜美人,皇上不是这个意思,您与皇上青梅竹马多年,情分不同与他人,别人若是不知道还犹可恕,可美人您怎么也不清楚了呢?”赵公公的声音也随之传来,显然是在做和事老。
云倾秀眉轻挑,双眼眯了眯,今日怜颜宫似乎很热闹。
“美人,赵公公说的是啊,您别就生气了,正经儿向皇上陪个不是吧”这个声音应该是一个宫女。
“月儿说的是,姐姐的确有些过激了,您看皇上到现在都没说一句话,您也就消消气吧。在这个后宫里,谁不知道姐姐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儿呢?”栗美人也来劝说,不过话语却是依旧淡泊,没有什么心机。
“咳——”刚进内殿,云倾和蛮儿只见一个小太监正极其不雅的巴在楠木雕花门上朝里面张望,于是不由得咳嗽了一声。
那小太监原本还有些不耐烦,但回头一看,立刻吓得双腿一软,扑通跪拜在了地上,随后大声道:“皇后娘娘驾到——”
寝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里面的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朝外面看去,在见到一身艳红凤袍,体态端庄,面色冷清的云倾踏进大殿内时,纷纷叩拜在地,道:“臣妾、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倾踏进大殿,清冷的双眼扫了一圈跪地上的众妃,只见大殿中央,一身素白长裙的颜美人瘫坐在贵妃椅旁,她一头青丝散落,娇美的面容满是泪痕,那神色楚楚可怜,而在她的头顶上,纵横交错的横梁上悬着一条三尺长的白绫,此刻正微微的飘荡。
凌烨轩坐在一旁的乌木案几旁,他眉宇紧缩,神色紧绷,眼底更是遮掩不住的烦躁与震怒,但在云倾进殿时,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面色更为深沉。
“臣妾参见皇上”云倾走到皇帝身前,福了福身。
“恩”皇帝应了一声,随后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有些烦躁的道:“惊动皇后了?”
云倾浅笑,她抬眼有些俏皮的望着皇帝,道:“惊动倒是不敢,后宫本就是臣妾统领管辖的,出了这样的事情,是臣妾的过错”
皇帝见云倾眼底闪动了鬼灵精一般的笑意,不禁眉宇一动,随即那脸上的紧绷竟然散去了些,心情也豁达了许多,他薄唇抿起了一抹笑意,却不能显露得太明显,于是只是看着云倾,一语双关的道:“那倒也是,但不知皇后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大殿内,那些原本都被颜美人闹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妃嫔听到帝后这一番对话,都不由得有些疑惑,甚至连颜美人也忘记了哭泣,抬起脑袋朝皇帝和云倾看去,但却瞥见了一幕类似于情意绵绵,秋波暗送的场景。
众妃心头一紧,而颜美人也怔住了,她的手蓦地揪起了长裙,指甲陷进了掌心。
皇上什么时候和小皇后这样的亲近了?他们不是一直敌对么?众人心头都闪过这样的诧异,但谁也不敢出声,可是那酸涩的醋意却已经暗潮汹涌,几乎站着都能闻到呛人的酸气。
“其实,颜美人之事,臣妾本不应该管,毕竟她是皇上的青梅竹马,在皇上的心理,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云倾凉凉的说道,但是这句话却是为了告知皇帝,刚才里面的人说的话她都已经听到了。
果然,赵公公面色有些泛白的僵住了,他有些紧张的望向云倾和皇帝,却见前者从容冷淡,而后者则是黜起了眉宇,随即狠狠了瞪了他一眼。
被皇帝这么一瞪,赵公公立刻垂下了脑袋,其实他很无辜,不过只是想做和事老而已,却没有想到再次祸从口出,惹得小皇后生气了。
“咳”小皇帝咳嗽了一声,他面色有些尴尬的道:“恩,这个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吧,朕以为,皇后现在还是先将眼前的事情处理了”
小皇帝遮掩闪避的话语,让颜美人娇容瞬间苍白,而其他的嫔妃也怔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众人的脸上却浮现了各异的神色,有人甚至脸上浮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