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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族嫡女第34部分阅读

      世族嫡女 作者:未知

    芙定定地看了几眼四叔公及那些族人,然后才朝之前叫阿伍的孩子招招手,阿伍的母亲忙把他推向谢芙。hubaoer

    谢芙一把抱起小男孩,看向不吭声的丈夫,“溥郎,我其实也不是为他们求情,他们这群人都不值得人同情, ”不去看向因为她的批评而脸色变白的族人,径自拿案上的膳点喂小男孩吃,“只是我看着像阿伍这般的孩子,跟着他们这群混帐颠沛流离,我心中实不忍,不如就看到我与阿伍这些族中孩子的份上,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四叔公原本听到她前半段话时,眼睛里的神采黯了黯,可听到后半段的时候,双眼却是一亮,颇为感激地看了一眼谢芙,朝她深深一揖,然后才腆着脸朝冉溥道:“阿溥,你看你媳妇都发话了,就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

    冉溥却没有看向四叔公,反而是紧盯着小妻子看,“阿芙,你真的要原谅这群对你不敬的族人? ”

    “溥郎,就给他们一次机会吧,我真的不忍心看着像阿伍这样可爱的孩子落入胡人的手里,因而遭遇到不侧。”谢芙摸了摸怀中男孩的头顶,双眼柔情似水地看向丈夫。

    冉溥定定地看着小娇妻的神色,然后那张紧绷着地脸才看向四叔公,冷哼一声,“若不是阿芙为你们求情,我这次是肯定是要驱逐你们, ”看到四叔公面带喜色,他又道:“不过要留下也可以,需约法三章,四叔公,还有你们这些族人可愿遵守?不愿遵守那就赶紧滚蛋,别让我与阿芙倒胃口。”说完,低头又开始用早膳。

    “愿守,愿守,阿溥,你尽管说? ”四叔公赶紧发言道,好不容易得到他松口,不抓住机会的就是傻子了。

    冉溥那威严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四叔公看了半晌,看得他头皮都发麻了,但仍是一脸的诚恳,这才把筷子一放,站起身,看向那群族人,“你们可要听好了,第一,要尊敬我的妻子谢氏阿芙;第二,不许在北地为非作歹,欺男霸女, ”看到他们纷纷点头,他这才又接着道:“第三,我求亲的时候就说过,无论我将来拥有多少,谢氏阿芙都将与我分享,北地未来的一半权利是属于谢氏阿芙的,你们可有异意? ”

    四叔公及那些族人对视一眼,然后赶紧恭敬地朝冉溥及谢芙作揖行礼,四叔公朗声道:“阿溥是冉氏一族的族长,你的任何决议我们都接受,谢氏阿芙是你的妻子,自当分享你的荣耀。”

    谢芙此时才笑道:“你们可要记住了,若有违背,那就不只是单单驱逐的问题了。”

    “绝不违背。”四叔公及冉氏族人都大声地单膝跪地道。

    冉溥这才重新坐下来,朝汤妪道:“妪,让人给他们上早膳吧,别一大清早地饿死在将军府,让别人有这个机会乱嚼舌根。”

    “诺。”汤妪赶紧起身安排,一大早谢芙就已让她们备好了早膳,就等现在这一声吩咐。

    四叔公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谁也不敢大声喧哗,赶紧坐到两旁侍女摆好的长案之后,默然地吃着可口的早膳。

    冉江也讷讷地坐在一旁,他的拳头在案下紧紧握住了,谢芙对他兄长的影响太大了,现在才算看明白,大哥分明就是安排了这一出戏,好让谢氏阿芙得到全宗族的人认可及尊重,同时也借此教训一下自私自利的族人。

    用过早膳之后,四叔公等人这才告辞准备回家去好好休息,冉江看到四叔公走出去,赶紧追上去拉住四叔公的袖子,“四叔公,你们真的要尊谢氏阿芙为冉氏一族的族长夫人? ”

    四叔公叹息道:“阿江,那是你大嫂,况且这女子的目光及见识都比我们强得多,你大哥能得到这样的妻子是好事啊。”

    “对啊,阿江,长嫂如母,你也别与她再做对了。”族人中有人也开口道:“况且她那人的性子也不是个会吃亏的主,你若真的得罪了她,没好果子吃的。”

    “对呀,对呀…… ”

    冉江的脸阵红起来,他不服,心里始终不服,他是大哥惟一的亲弟弟,将来的利益也应该是他占大份才对,现在全被谢芙夺去了。

    四叔公看到他仍是老样子,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阿江,你,你好自为之吧。”然后在族人的搀扶下赶紧回去了。

    看到族人都离去了,谢芙起身从背后揽住丈夫的颈项,“溥郎,若不是为了阿芙,你也不会把他们逼到这步田地,能嫁给你是阿芙的幸运。”她庆幸着在洛阳的时候就能一眼相中这如意郎君。

    “小丫头。”冉溥一把将她从背后拉过来,把她抱在怀里,“你那么喜欢孩子,这里可是怀上了? ”他的大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腹。

    谢芙伸手覆住他的大掌,摇摇头,“不知道。”然后揽紧丈夫,“你那么努力,总会有收获的。”她也跟他一样期待着腹中能怀上他们共同的血脉。

    冉溥揉了揉她的秀发,望着窗外的枝干上的大雪掉到地上,“这件事总算落幕了,这样也好,约束了他们,也不怕他们在背后添乱,开春了,希望今年是个丰收年…… ”

    南跨院,佟妪一脸不豫地坐在木榻之上,看着女儿咬帕子的表情,“你也别气,就算将军为谢氏阿芙造多大的势,现在她的位置也还没有到不可动摇的地步。”

    “娘,你有办法? ”佟美一脸希冀地看着母亲道。

    佟抠冷笑着比了比肚子,“她这里还没有馅。”

    “娘? ”佟美不甚明白,这里与地位有何干系?

    “傻孩子,一个女人如果还没有为夫家生下继承人,那她的位置就还是危如鸡卵,惟有生下男丁,才算是稳如泰山。”佟妪道,“你娘我不就是个例子吗?当年你哥没养住,生下你又是个女孩,你爹那个杀千刀的才会赶我们离开,这些你都忘了? ”她一提起那个已经被她得势后整死的前夫,脸上就会变得狞狰。

    佟美不会忘记,那段时日她们母女与冉江过的是什么日子? “对,娘你说得对,她只要没生孩子,我就还有机会。”握紧了粉拳,“只是娘,谢氏阿芙防得死紧,我们想找机会给她使绊子也不容易。”

    “机会总会有的,阿美,你最大的缺点就是沉不住气。”佟妪斥道,“其实阿江也是不错的,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有意,只是他没有将军的权势,现在将军又要把权势分一半给谢氏,阿江终究不是好选择。”

    “娘,别提他了,我不欢喜他。”佟美噘着嘴道。

    刚踏上台阶的冉江正好听到佟美的话,脸上顿时就苍白了,脚步一顿,心中叹息了一声,满脸怅然地转身离去。

    佟妪的眼角余光刚好看到冉江那落寞的背影,心中也叹息一声,这孩子为什么就没有冉溥的幸运?

    三月天时,春暖花开,北地的春天格外的明朗,谢芙在这儿已经住了一段时间,这才渐渐适应了这里的气候。前段时间倒是因为气候不适的原因,她的身体有些微恙,急得冉溥忙让萧先生给她开一些药吃吃,夜里也抱紧她的身子,不让她着凉。

    “夫人的气色看来好了不少。”许章的妻室庄氏一边磕瓜子一边笑着道

    “对啊,夫人来自洛阳,那儿没有北地郡干冷,我看将军现在总算彻底放心了,我家那口子就说,将军因为夫人的身子抱恙,处理公务也不上心呢。”杨雄的妻室许氏笑道。

    “…… ”

    半躺在靠垫上的谢芙一面拉了拉身上的裘衣,一面喝着热酪浆,听着这群女人说着东家长西家短的话,在洛阳的时候,她还从来没有与平民出身的妇人交往过,现在听着她们说着家长里短,倒也动听。

    “萧先生说,只是气候转变,所以才会这样,现在适应了倒也好转了。 ”谢芙笑道。

    庄氏朝那南跨院努努嘴,“夫人怎还不把那个女人赶走?以前夫人没来的时候,她一天到晚充夫人的派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烂货色? ”

    “她毕竟是夫主的师妹,正所谓还要给已逝的人留几分薄面。”谢芙半坐起身子道,然后一脸好奇地道:“你们难道也不许丈夫纳妾? ”

    “当然,男人要管,夫人可不能手软,有些女人见到男人发达了就会粘上来,那时候就得使劲儿地赶。’;许氏的一张马脸瞬间就绷紧了。

    “就是,我家那口子若敢领个俏丫头回来,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有人也赶紧道。

    “…… ”

    谢芙真的是大开眼界,她在洛阳看到的都是贤妻良母,例如她的大伯母袁氏那可是有手段有地位的贵夫人,可从来也没敢拦着大伯父纳妾,这些出身不如大伯母的女人居然如此挥卫自己的尊严和地位?

    她突然想到上回就是杨雄及许章几人要拉着她的丈夫到藏娇馆的,于是状似随口道:“他们也由得你们这样做?记得上次他们到洛阳的时候,还到了那儿最出名的青楼楚馆里逛过呢。”

    阿秋边给她们续酪浆边道:“这事情我听阿一说过了,他们还说几位夫人就是指东不敢向西的,都要看夫主的脸色行事。”说到这里,小脸还皱了皱。

    庄氏第一个抓住阿秋的手,两眉竖起道:“那个杀千刀的真的去逛故院?”

    “就是,这是不是真的? ”几个女人顿时就把瓜子都撇下,如捋了须的老虎般暴怒道,然后又转头看向谢芙,“夫人,此事可当真? ”

    谢芙点点头,“他们还想拉将军一道儿去,你们真该好好管管他们,不然以后弄回来几个小的,岂不是我们这些女人都被他们看扁了。”她义愤填膺地道,赶紧建立同盟,正所谓有些事要防患于未燃。

    “这个该死的,看我回去如何修理他? ”庄氏捋起了袖子一脸怒道。

    “我今天回去就要他跪搓衣板,老娘不发威,他还当我是病猫了? ”许氏也骂骂咧咧地道:“才过了几天人样的生活,居然就想着造反。”

    “我回去也要教训—我家那个,夫人,自己干坏事就好了,还要拉着将军一道去?哼! ”有人咬牙切齿道。

    谢芙点点头笑道:“虽说教训是必然的,但也别太过了,外面还是要靠男人来支撑的。”这些夫人的反应正中她的下怀,虽然许章等人对她这夫人颇为尊敬,但想到若不是她的丈夫意志坚定,岂不是要被他们带坏了?

    “夫人放心,若他还敢唆使将军干坏事,我把他的耳朵朵下来喂狗。”庄氏拍着胸脯道。

    一群女人瓜子也不磕了,开始了声讨男人罪状的大会,顿时这屋子里倒也热闹许多。

    谢芙自是听得开怀,谁说只有贵族女郎才知书识礼,正因为礼识多了,才会由着男人乱来,照她现在看来,这群大字也不识的女人倒也颇为可爱。

    将近傍晚的时候,这群女人才气汹汹地告辞离去,回家准备开始家训。还在军营处理事务的许章等人莫名地就觉得脊背发寒。

    结果,那天夜里,北地郡的高层将领家中都是棍棒声不断,有时候这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捍卫家庭和平的手段。

    汤妪看着那群妇人都出去了之后,方才进来笑道:“没想到这群目不识丁的女人倒是彪悍得可以。”把手中的药包放在谢芙面前的长案上。

    “其实这种程度的彪悍倒也有意思。”谢芙瞄了一眼,奇道:“这是什么药?妪,我的身子都好了,哪还要喝那些苦苦的药? ”一提起这个,她的小脸就一皱。

    汤妪笑得神密地道:“这是给郡主抓的补药,是有助怀孕的,郡主与将军成婚都数月了尚没有消息,老奴也知道自己操之过急,有人成婚一年多才有消息的,不过老奴还是做主给郡主抓上几剂吃吃看。”

    谢芙一听这药的功效是这个,脸上就红了起来,“我还年轻,哪需要吃这个?又不是成婚了七八年还没孩子的,妪,倒是操心得可以。”

    “老奴怎能不操心这个?若公主仍活着,肯定比老奴更为操心。”汤妪不改口道。

    谢芙听到她提起那已逝的亲娘,脸上的面容变得有几分哀戚,片刻后,这才不再怅然,“对了,叟有消息传来了没有?不知那欧阳一族的人何时才能到达? ”

    “应该不会太久的。”汤妪宽她心地道。

    夜里,夫妻俩敦伦过后,冉溥搂着娇妻在怀,“在上郡的士族柳家与裴家派人过来,希望能与我们达成协议,小丫头,你如何看? ”低头吻了吻她有些汗湿的脸庞。

    谢芙慵懒地窝在他的胸膛前,思付了一会儿,“看来他们挡不住匈奴才会派人过来,溥郎,这些人也不是好相与的,像在我们北地郡周围几个城池的薛、杨、杜几家虽然表面对你恭敬,但内里里怎样想的一猜也知,现在他们有求于我们,不刮他们一层皮,这协议还真的不能达成。”

    “小丫头倒是鬼主意多。”冉溥亲昵地捏捏她的俏鼻梁,他的小妻子的想法与他倒是不谋而和。

    “溥郎,到时候,我随你会会他们。”谢芙感兴趣地趴到他的胸膛上道。

    “怎么?在宅子里呆腻了? ”冉溥笑道:“现在天气好了不少,多带些人出门走走也是有好处的,嗯,明天早上我教你一些强身健体的基本功,好不好? ”

    谢芙顿时楼紧他的脖子,啄吻他的唇,一脸欣喜地点点头,她原本以为他不过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真的实现了,顿时心花怒放。

    “小丫头,没有诚意。”冉溥反身压她在身下,又开始另一段恩爱缠绵。

    翌日,东跨院里的天色初亮,起来忙碌的侍从仍打着呵欠,但是听到院子里将军的声音,他们也见惯不怪了,但是听到夫人那娇俏的声音时,顿时磕睡虫扔到了爪哇国,纷纷趴在墙根处偷看。

    谢芙一身白色的练功服,“溥郎,我的脚好酸。”扎马步才不过才半个时辰,她就开始朝夫婿撒娇了。

    冉溥打了一阵拳热了热身子,这时面对小妻子的时候就不再是夜里任她胡为的丈夫了,一扳一眼地道:“小丫头,要吃得起苦才行,再过一刻钟才能休息。”然后抓起那步光剑练了起来。

    谢芙又苦着一张脸继续她以为会是十分有趣的练功,原来如此的无味。

    吃过早膳,随冉溥到军营的阿一看到许章等人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肌肤,顿时大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

    冉溥也看得愣了,“谁打你们了? ”没听说在北地郡有人袭击他们这些将领的。

    “阿一,见到你就好了,老子忍了一个晚上终于可以泄愤了。”许章揉着拳头一脸愤恨地逼近阿一。

    “老子想打你也想了好久。”杨雄等人也怒气冲冲地上前围着阿一转。

    “我,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 ”阿一顿时感觉到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这些人什么?

    许章一拳捧下去,“好小子你啊,居然告诉我那婆娘我们到洛阳去了妓院的事情,昨晚那婆娘没少修理老子,正好,老子也修理你一顿出出气。”

    “吃里扒外的小子,你还是不是男人?居然学女人一般的长舌。”杨雄也一拳打下去。

    阿一莫名被揍,“冤枉啊,这事情不是我说的。”

    “不是你,还有谁,那群婆娘说了,就是你阿一告诉她们的。”

    “将军…… ”阿一向冉溥求救。

    冉溥摇摇头,然后对这场面视而不见,他那群属下实在该好好修理一顿,与萧先生商议起关于柳、裴两家到来的事情。

    将军府里的一角,佟美瞪大眼睛看向冉江,“你说冉哥哥之所以娶那个女人是因为这个原因?”

    冉江看到佟美那掩不住喜色的样子,心里微酸,但仍是点头道:“嗯,我听来是这样的,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阿美,看来我哥不是因为喜欢她才娶她的,你也忍忍,过两年,再……再谈你与我哥的事情。”

    佟美的一双美眸转了转,看到冉江那有些担忧的表情,嘴角一勾道:“冉二哥,你放心,这事我有分寸。”

    冉江打听这件事就是让佟美安心地等待,“大哥这个人就是不开窍,阿美,你…你真的就那么喜欢他吗?”

    佟美顿时一脸怒色,“冉二哥,你再说这种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说完,气呼呼地转身就离去,这件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的事情,她会好好利用的,她不能让谢氏阿芙怀上冉哥哥的孩子,这样这个女人就再也赶不走了。

    冉江一脸落寞地看着心上人走远。

    站在远方石桥上的谢芙正好看到冉江的表情,她又看了看那离去的佟美,原来这小叔喜欢的女孩是佟美啊。

    “没想到那个佟美居然在此与江郎君幽会?”阿秋小声地道。谢芙若有所思地又看了看这副场景,不过还真有意思,看到冉江皱着一张俊脸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而去,想到佟美对她丈夫的垂涎,看来这关系真不是普通的乱啊。

    佟氏母女窝在屋子里商议着,佟美道:“娘,你说这事该怎么办才好?”

    佟妪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后,才道:“阿美,这可是个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住,只要他们夫妻离心,还怕这谢氏阿芙会在宅子里作威作福?”

    “娘,我也是这个意思。”佟美笑着点头道:“听说冉哥哥现在天天教那个谢氏阿芙练功,我这心里就嫉恨得很。”

    佟妪拍拍女儿的手安抚道:“阿美,别急,现在总算有转机了,那谢氏阿芙是高傲的人,她一定不会喜欢你听到的消息。”脸上现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看来我们还是要比那姓梅的女人更走运。”

    “佟妪,汤妪来了?”外头的心腹道。

    佟美一听这老妇来了,一脸的怒色,“娘,我还要被她折磨到什么时候?”

    “忍忍。”佟妪一脸心疼地道,女儿被这汤妪折磨,她心里也不好受。

    这日,冉溥刚抵达府里,让阿一把马牵下去,他好不容易才让人找到一匹纯种的小母马,正好适合小娇妻的身形,正想用这个搏得娇妻欢颜一笑,于是一脸喜意地往东跨院而去。

    “将军。”佟妪从角落里闪出来,一脸忧色地给他行礼。

    冉溥看到是这个年迈的||乳|娘,于是停下步子,道:“佟妪,你在此拦住我有何事?”

    “将军,我有事要禀告将军。”佟妪道:“还请将军停下来听我说几句。

    冉溥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才领头往另一边的小屋子而去。

    进屋后,佟妪赶紧接过一旁侍女托着的盘子,呈上给冉溥看,“将军,这事情若不呈报将军,老奴想到已逝的主母,一整宿都睡不着。”说到这里,她抹了抹泪水。

    冉溥看着那布帛包着的药渣,这佟妪到底要说什么?“佟妪,这到底是什么?你也别扯得那么远,这和我娘有何干系?”他板着脸。

    “将军…”佟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到冉溥不甚耐烦的样子,于是赶紧道:“这是夫人煎的药渣?”

    冉溥一听是这么回事,遂不以为意地道:“夫人前段时日身子不大舒爽,煎上一两剂药也是正常的,你又何必大惊小怪?”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佟妪看着他的背影,喊道:“将军,若是寻常的药,我也不会拿来给将军,这药……这药是女人避孕喝的,我得了这消息,想了很久,想到将军都二十五岁了,膝下犹虚,九泉下的主母岂不是更为忧心。”

    冉溥听到避孕二字,身形顿了顿,转身怒不可遏地指着佟妪道:“一派胡言,夫人又怎么会喝这种药?你莫随意给夫人安罪名,佟妪,我告诉你,你若随意辱没夫人,即使你与我冉家有恩,我也饶不过你。”

    佟妪跪在地上磕着头喊道:“将军,你给个天做胆,我也不敢随便说这种话来挑拨将军与夫人的感情,只是为了将军,这才不得不私下里向将军禀报。”抬头看到冉溥一脸的不置信,“若将军不信,尽可以派人去把这药渣拿去检验,看看我可有说谎?”

    冉溥顿时就怔住了,不可能,他的心里不相信,他的阿芙渴望生孩子,又岂会喝这些药?

    “将军,夫人可有告诉你最近她在喝什么药吗? ”佟妪兵行险着地问道。

    冉溥想到谢芙最近倒没有再喝药,遂一脚踢向佟妪,“你别胡言乱语,佟妪,夫人根本就没有喝药,又哪来的药渣?这分明就是你栽脏给她的。”

    “将军,冤枉啊。”佟妪赶紧爬起来巴着冉溥的腿喊道,“我这都是为了将军好,将军派人一验,即知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瞄了瞄冉溥的神色, “将军,夫人年纪轻轻地为什么要嫁给将军呢?将军大她近十岁,将军就真的相信她没有私心? ”

    冉溥听不下去了,把那佟妪踹开,然后转身就走,这药佟妪拿来的,不用验也知道就是那避孕的汤药,他又何必多此一举?他的小丫头不会骗他的,不会的。

    带着重重的心事,冉溥走进东跨院里,他悄然避开来往的侍女,自从小、妻子住进这里之后,这里的人气就旺了许多,屋子里会飘出香味,那是小娇妻喜欢的味道,还有正厅里的粉色帐幔,红木家具,每一样都是她喜欢的,现在才留意到他的小丫头已经深驻进他的生活及心中。

    想想佟妪说的话倒是可笑,他伸手正要推开那扇门,却听到门后的对话

    “郡主,药煎好了,趁热喝吧。”汤妪劝道。

    “妪,这药很难闻,也难喝,我不喜欢。”这是他的小妻子的声音,听来有些娇气,这使他想起他们欢爱的时候,她的嗓音格外的让他振奋。

    “郡主,这药趁热喝才有效。”汤妪劝道。

    冉溥觉得他想得多了,推门进去,斜眼看到小妻子正把那玉碗塞到汤妪的怀中,起身笑着奔向他。

    他一把抱起小妻子那娇柔的身子,蹭着她的鼻尖道:“小丫头,在干什么? ”

    谢芙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在想我的溥郎啊。”她娇俏地道,眨着黑眼珠道,想到阿一私底下透给她的消息,她的丈夫真的给她找了一匹小母马。

    冉溥抱着她坐到木榻上,斜眼看到汤妪已经下去了,遂道:“我怎么好像闻到一股药味,小丫头,你又不舒服吗?今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你还好好的。”

    谢芙的鼻子皱了皱,她没闻到什么味道啊?不过她不好意思说她急着想为他怀个孩子而吃药的事情,眼珠子转了转,“少咒我,我好好的,哪需要喝药?咦,溥郎,你怎么了? ”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僵硬,好奇地道。

    她在撒谎,冉溥定定地看着小妻子的面容,“阿芙,真的没有吗? ”

    谢芙想了想,为了避免自己出糗被他拿来取笑,圈着他的脖子啄吻了一下他的唇,“没有,你是不是想多了?还是你希望我生病? ”她故作恼道。

    冉溥皱了皱眉,看到谢芙噘着嘴的样子,遂笑道:“怎么会?你健健康康地我就高兴了。”他的手揽紧她的腰,似要把她揉进他的骨血里,他已经不能想象没有她的日子该怎么过了?

    不管那是什么药?他都会尊重小妻子的决定,只是他不喜欢,真的不喜欢她有事瞒着他,伸手抚摸着她的俏脸蛋,“小丫头…… ”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谢芙满脸期待地用手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圈,一双晶眸微眯了起来。

    冉溥看着她那娇俏的样子,笑道:“我也想念小丫头,想了一整天。”抱着她就吻了起来。

    虽然不是想象当中的答案,但是谢芙还是高兴的,咬着他的唇与他倒在这木榻之上。

    谢芙等了好几天也没有等到冉溥说要开口送她礼物,难道是阿一诓她的?她有些不耐烦地把那玉碗搁在案上。

    “郡主有何烦心事? ”阿杏道。

    谢芙摇了摇头,最近她总觉得溥郎有几分不对劲,哪儿不对呢?她想了想,突然想到他似乎与她的欢爱更为激烈,想到这里,她的脸上突然红红的,捂住脸,她突然又想到他没再提孩子的事情,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她迷惘了。

    “妪,最近那几个女人是不是都安份着? ”她起了疑心。

    汤抠皱眉道:“郡主,我们的人倒没发现什么。”

    “让她们盯紧点。”谢芙有些烦躁地道。

    “诺。”

    军营里,冉溥正站在那高台上扳着脸指挥杨雄操练士兵,“跑快点,战场上就会因为你突然慢下来导致自己的小命送掉,快点。”

    许章看到那苦操着士兵的冉溥,朝阿一小声地问道 “阿一,将军最近受到什么刺激?每天不把弟兄们操练个半死不罢休? ”

    阿一小声地道:“我怎么知道,将军最近阴阳怪气的,惟有在夫人的面前才会有好脸色。”

    “那你回去探探夫人的口风?让她给将军吹吹枕头风,再这样训下去弟兄们会吃不消的。”许章有些忧心地道,将军以前不会训,练过度的,总说张驰有度才是练兵之策。

    阿一也摸摸下巴,郑重地点了点头。

    西跨院里,母女俩又聚在一起,佟美道:“娘,都过了这些天,你那离间计策看来一点儿效果也没有,冉哥哥照样跟那谢氏阿芙好得很。”

    佟妪也是一脸的不解,“按理说没有一个男人听到这种消息会不愤怒的?”然后似想到什么,抓着女儿的手,“你说会不会是被揭穿了?”

    佟美没好气地道:“娘,你真是有贼心没贼胆,这事情若被揭穿了,那谢氏阿芙早就寻上门来了,再说她若寻上门来我们也可以推。看来还是要我亲自出马才行,我就不信他们从相识到成婚才区区不到半年的功夫,就坚不可推了?”

    “阿美,娘想来想去,就算他们的感情破了,你也不可能嫁给将军为正妻,谢氏阿芙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下堂而去的。”

    “就算是做小我也不在惜,那是我最后的底线。”佟美如宣言般道。

    这日,谢芙给丈夫穿戴好,看着他那刚毅的脸庞,“溥郎?”

    “嗯,小丫头,有事吗?”冉溥拥着她道。

    谢芙欲言又止,于是踮起脚尖在他的腮旁一吻,“没事,对了,你还没用早膳呢?”

    “不了,军营里还有事,我过去再用吧。”冉溥笑着拥了拥她,然后才离去。

    谢芙倚在门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不佳,难道是因为那柳、裴两家要来的事他心烦?这没道理,他不会是因为这种事而烦心的人,她摇摇头转身坐回木榻上。

    佟美没让通报就直接走进现在府里最为华丽的东跨院,一把推开拦路的阿秋,笑着走近谢芙,“夫人这儿真的是风好水好呢,看到我羡慕不已。”

    谢芙喝了一口热酪浆,眼一眯道:“佟美,一大早的你跑到我这儿来有何贵干?还伸手推开我的侍女,莫不是你嫌日子过得太悠闲了?”把玉碗重重地搁在案上。

    佟美笑着走近谢芙,“夫人,我可是因为关心你才来看望你的,你怎么就生起气来了?”

    “佟美,你的关心还是留着自己用吧,你以为你是谁,我需要为了你而生气?”谢芙嘴角一勾,“这府里现在已经不是你与你娘的时代了,你怎么还在做着白日梦呢?”

    佟美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笑容一僵,“夫人,你可没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的时代也很快就要终结。”

    谢芙才没兴趣理她的疯言疯语,“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我告诉你,佟美,你要打我夫主的主意,我绝对不会答应的。”顿了顿,“其实小叔对你有意,你还不如考虑一下他才更为实际。”

    佟美愣了愣,她与冉江的事情,她如何得知的?“那可不关你的事,再说我与冉二哥只是兄妹之情,夫人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你以为冉哥哥娶你是因为喜欢你的缘故?”

    谢芙只是瞥了一眼她那故作高深的面容,“溥郎因何而娶我,我比你清楚得多,没事别在这儿乱吠了,你以为这点小小的挑拨伎俩就可以离间我们夫妻的感情?”她笑了出来,她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丈夫的心意。“妪,把这佟美送出去。”

    “诺。”汤妪让阿杏与阿静把这佟美拉出去。

    佟美真正要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眼看着自己就要被人请出去了,而谢芙转身就进内室去,这谢氏阿芙真的可恶,遂大声道:“谢氏阿芙,冉哥哥之所以娶你是有原因的。”看到她仍未转身,她不甘心地又大喊,“因为你是他命中的天命女,他为了保命才会娶你,你以为他是因为喜欢才娶你的吗?完全是因为你谢氏阿芙有利用价值。”

    “你说什么?”谢芙听到天命女几个字,突然转身看向那被扯着双手拉出去的佟美,“什么天命女?胡扯,没想到你居然会胡思乱想出这个可笑的理由。”

    正文 第六十四章 释然及对质

    佟美看到她转身,心中一喜,“夫人,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才扯出这件事的吗?我是可怜你被蒙在鼓里,冉哥……将军怎么会千里迢迢地把你这娶回来?就因为萧先生给他算过命,他活不过二十八岁,除非找到命中那个天命女,才能活下去,他会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他要保命。”

    她看到谢芙一言未发,而且身旁拉着她的侍女也听得呆了去,于是挣脱掉侍女的制肘,上前不怀好意地笑道,“夫人,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的,就只有夫人你不知道而已,你可以问阿一,问萧先生,甚至问冉哥……将军也可以,你在此只有一个功用,就是一道保命符。”

    “啪”的一声。

    谢芙突然一巴掌甩向佟美的脸,看到佟美捂住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冷哼一声,“佟美,这里不是你可以叫嚣的地方?我看你和你娘都忘了自己是什么出身?”

    华丽的锦衣下摆随着她的一个转身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她缓缓地踏上那木榻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佟美,俏脸上有着的是士族贵女天生的贵气,“佟美,你娘挟着对冉家的恩情从而才令将军对你们另眼相看,但你们都忽略了一点,你们终究不是冉家的族人,你们只是下人,将军再怎样给你披上士族女郎的外衣,你终究也不是一个真正的士族女郎。”顿了顿,她眼中的精光绽射,“况且你们正在把这恩情一点一点的磨没了,将军与我的耐性也是有限的。”

    “谢氏阿芙,你打我的事情我不会就此罢休的。”佟美咬着唇两眼含恨地看着她,“你以为你这种士族贵女有什么了不起?这里是北地郡,不是洛阳。”

    谢芙的广袖一挥,从容而优雅地坐到长案之后,端起一碗酪浆轻啜一口,这种姿态相当的美丽,并非粗鄙出身之人可以模仿出来的。“佟美,你是我见过最不聪明的人,在洛阳我仅仅只是谢氏的族女,在北地郡我是这儿的当家主母,族女能与主母相提并论吗?”

    佟美就算心里假意不屑谢芙的出身,可十多年来看着贵族优雅的仪态,努力学着做一个士族女郎应有的姿态,但那是她再怎么努力也学不来的,她怨恨的眼中夹杂着一丝丝的胆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她现在就觉得自己像是那披着锦衣的猴子,再怎样也还是只猴子。

    这样一想,她沉不住气,惟有用叫嚣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谢氏阿芙,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在将军的心目中什么也不是,你在这主母位置又能待得多久?我等着看你最后被遣回洛阳去的下场。”

    谢芙突然大笑出声,那笑声让佟美好不容易找回来的自信也一点点的消散掉,她在笑什么?

    谢芙的笑容一收,眸子清冷地看着佟美,略抬高下巴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佟美,这一天你是等到死也不会等到的。”拍拍手掌,“妪,把这不知天高地厚,一点礼义谦耻也不懂的下人给我拖出去。”

    汤妪早就回过神来,两眼恶狠狠地上前拉紧佟美的手臂,“佟美,看来我之前对你的教育是白费了,回头我会亲自向将军请罪,我有负他的重托,烂泥始终是烂泥,再怎么样也扶不上壁。”

    佟美被谢芙奚落,现在又要被这与她娘一般出身的老妇奚落,脸上拄不住,遂扬起另一边未被制住的手,“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教训我?你不过是个下贱的老妪。”

    阿静迅速地抓住佟美扬起来的手反剪于身后,逼得佟美不得不躬着身子,一双手被制,她恶狠狠地看向汤妪。

    汤妪笑了笑,“我就算是个下人,也比你高尚得多,就算你包装得多华丽,终究不过是地底泥。”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汤妪来回甩了佟美两巴掌,然后朝谢芙道,“郡主,老奴办事不力,现在才把这个失礼的下人带出去。”朝谢芙恭敬地一弯腰,然后方才转身拖着佟美出去。

    “妪无需自责,这种人就是欠教训。”谢芙一脸慵懒地笑道。

    佟美看到谢芙脸上那从容而淡定的笑容,看起来丝毫也没有受到她那一番话的影响,愣了愣神,身体被人拖着走,她这才回过神来,大声嚷道,“我不会放过你们这群人的,你们居然敢打我?川

    谢芙冷冷地看着佟美被拖下去,直到看不到她身上俗艳的衣裳之后,脸上冷冷的表情才一松,此时她紧紧地捏着手中的玉碗,似要把那碗都捏碎了似的。

    “郡主,您别信那个女人胡言乱语,她是想要挑拨郡主与将军的感情。”阿秋侍候谢芙已经很长日子了,所以看到她现在的表情就知道郡主的内心并不平静,跪伏在地劝道。

    “郡主,那种贱人说的话不可信的。”在外面把佟美扔出院子门口的汤妪领着阿静与阿杏进来,也赶紧劝话。

    谢芙道,“我知道她的用意险恶,并不会真的上她的当,你们不用操心。”只是她的内心也不是那样的坚不可椎,想到丈夫这段日子的异常,要她一点疑心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汤妪等人也知道她心中不平静,遂也不敢再随意地出言相劝,怕是越说越糟。

    半晌之后,谢芙的双眸略有疑惑地道,“那个什么天命女的理论是真的还是假的?”

    “郡主怎么还料结在这个上面,那个佟美看来就不是好东西,说的话也都是混帐话。”阿杏气呼呼地道。

    “不,我觉得她不像是在说谎话,至少这件事不像是假的,佟美没有那个头脑编出来这些话。”谢芙抬手道,咬了咬下唇,“为什么溥郎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这件事?”如果说他不喜欢她?那她是不信的,她与他是夜夜缠绵的夫妻,她不会傻得感觉不到其中是真还是伪?

    “郡主,阿一回来了,说是有话要向郡主禀报。”外头传来守门的侍女禀报的声音。

    “宣他进来吧,他来的刚好。”谢芙此时的心绪已经平静许多,阿一自动送上门来正中她的下怀。

    阿一得到了允许,这才小心谨慎地上前跪坐在谢芙的面前,恭敬地行礼,然后才腆着笑脸道“夫人,阿一有事要向夫人禀报?”

    谢芙正想问话,但看到阿一有话要说,于是道,“你不是跟在将军的身边吗?是不是将军出了什么事?”最后她的语气紧张起来。

    阿一忙摆摆手,“夫人,不是,不是,将军好得很,什么事也没有。”看到谢芙的神情放松下来,这才道,“是弟兄们让下属来向夫人求情帮个忙的?”

    “哦?需要我帮什么忙?”谢芙啜饮了一口酪浆道。

    阿一这才赶紧把杨雄等人托他的事情说了出来,“夫人,你劝劝将军吧,不然这样弟兄们吃不消,将军现在可能只听得下夫人说的话。”

    谢芙的面容怔住了,手里的酪浆轻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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