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嫡女第23部分阅读
世族嫡女 作者:未知
“七郎?”她该怎么办?他倒是说一句话啊。qiuduge秋读阁手机版
桓衡低头看了一眼这个刚刚与他翻云覆雨的女人一眼,心里一阵厌恶,现在他与谢芙婚事告吹,而她与谢芙也姐妹情断,他还要这个女人有何用?一把甩开她的手,“无耻的女人,我能有今日都是你害的,滚开。”看到谢菱还想巴上他,他伸脚就是一踢,无视她在背后哀哀叫着他的名字。
谢怿给袁氏使了眼色,袁氏这才上前去,冷声道:“还不快点把衣服穿上,你还想丢人丢到什么时候?我谢氏一族的名誉都被你给毁了。”
谢菱不敢忤逆这严肃的大夫人,趁着这里没有男人在场,手忙脚乱地把衣服都穿上。
谢英更是落井下石道:“早就说你是个不安分的女人,以前勾引阿健,现在又打阿芙未婚夫的主意,你说你是不是天生就犯贱?专门勾可男人的?”
谢菱想回嘴,但嚅动了嘴唇半晌,硬是一个字儿也蹦不出来。
谢蔷拉着谢芙的手走远一脸鄙视地道:“阿英,你和这种女人说这么多干什么?免得还脏了我们的嘴,阿芙也够可怜的,居然有这种亲妹,不过也好,原来那个姓桓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东西,好在发现得早。”
袁氏朝女儿看了一眼,谢蔷急忙住口不再言语。
皇宫某处的假山之上,谢芙看着那天上的繁星点点,突然大笑出来,她等了这么久也才等到真正撂脱掉那对狗男女,真该要大笑三声来庆祝一下,笑完后她又默然地看着那苍穹。
突然感觉到纤腰被人从背后揽住,冉溥在她的耳际道:“怎么?又不高兴了?”
谢芙转头看着他那在星子下格外明亮的眼睛,伸手揽上他的脖子,靠在他的怀里,“溥郎。”亲密地唤着他,声音娇娇的,懒懒的。
冉溥一手搂紧她的腰,一手抬高她的下巴,“你今天可是打了大胜仗,怎么这小脸苦苦的?莫不是舍不得那小人?”他故意逗着她道,希望她的情绪高昂一点。
谢芙忙辩道:“怎么会?”拉下他的头,吻上他的唇,主动用那香软的小舌挑逗着他的口腔,极尽温柔缠绵。
冉溥今晚就想亲近她,只是无奈时机不对,现在才能吻着她那诱人的红唇,任她挑逗着他的感官,单手抱起她,更是专心致志地回应着这个吻。
满天的星光洒落下来,让两人的身上蒙上了一层光辉,此时,冉溥抱着她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在她的唇上啄了啄,“小丫头还没告诉找到底在不高兴什么?”
谢芙坐在他的怀里,头枕在他的肩上,有些默然地道:“你说世人到底为什么总要争来争去?大家安安份份的不好吗?你说那样活着不累吗?”如果谢菱与桓衡不是想要害她,她也不会让他们出了这么大一个丑。
冉溥的大掌探了搂她头顶上的秀发,“傻丫头,居然在想这些事?凡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自古至今没有人可以避免。”他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小丫头,就连星子都不是永恒不变的,人心更是难测,只要有欲望,就会有流血牺牲,就会有争斗。”
谢芙听他说着这一番有哲理的话,她原本只是感觉到有些许怅然而已,在那繁华之后衍生出来的萧条,“冉叔叔果然是有大道理,阿芙佩服。”
冉溥笑着又揉揉她头顶的秀发,道:“又叫我冉叔叔,小丫头,你不用一再提醒我很老的事实。”
谢芙笑眯眯地抬高下巴道:“可是你对阿芙来说真的是大了一个辈份的人呢,所以往后你要讨好我,那我就不计较你比我大这么多的事情。”
看着她那娇态,总比刚才在思考什么人生哲理的样子更惹人怜爱,坏笑道:“那我要怎么讨好你?小丫头给个提示?这样?还是这样?”他啄了一下她的红唇,然后又啄吻一下她的俏脸蛋。
谢芙笑着避开,“不要,你的脸上刺刺的。”她推拒道。
冉溥在出席宫宴的时候才刮过胡子,故意用下巴挨着她嫩嫩的脸蛋,“胡说,我今天才刮过胡子,那我更要搔你痒痒……”
谢芙呵呵笑着闪躲,“不要,呵呵,走开啦……”
星光之下,两人倒是甜蜜地笑闹着,但很快那高大的身影又捉住了那娇小的身影,两人靠得越来越近,那娇小的身影又双手圈住那高大身影的颈项,两唇相印,沉醉在情人的世界里。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桓衡谢菱之事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众人发现,当晚谢菱就没有回谢府,而是被袁氏带回了谢氏主宅命人关押了起来,等候处置。
此刻的气氛十分严峻,袁氏的一张脸扳得十分严肃,而谢芙跪坐在她的对面,两人中间隔着一张长案,袁氏手一挥,让下人都出去。
“阿芙,你要退婚我赞成,可找没想到你把动静闹得这么大,若是那谢菱丢脸就算了,可现在我们谢家也被人指指点点。”袁氏甚是不悦地道,她是知道谢芙会有动作的,但这动作却走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谢芙沉下眼睑,端起酪浆轻啜了一口,“大伯母,若不这样不足以惩罚两人,他们在背后算计阿芙,阿芙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至于解决的方案我早已有了。”抬眼看到袁氏的面容不若刚刚那般绷得死紧,“桓家是什么态度?”她要知道桓家的态度才能决定接下来的处置。
袁氏的眉头又皱成一根针形,“桓家并未派人上门来提解决这件事的方案,依找之见,桓衡不可能娶谢菱为妻,若是当贵妾那也是对谢家的侮辱,你大伯父为了这件事一夜未眠,这事关家族的名誉。”
“桓家没有表态,那就说明他们不想理阿菱,那就更好办了。”谢芙紧盯着袁氏的眼睛,道:“谢菱的所作所为于谢氏一族而言就是耻辱,要平息所有的流言蜚语,依我之见,不如就把她送到西山道观去当道姑,相信三清祖师不在乎多一个女弟子,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不会再紧盯着我们谢氏的门庭不放。”顿了顿后,她又道:“桓家卷进谋反一事已是定局了,大伯母以为我们还要与之有瓜葛吗?”
当道姑?袁氏的面容一怔,她看着眼前这个才年方十五岁的小女孩,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背脊生寒,要一个才不过二七年华的女子就此孤独终老一生,于她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狠,够狠,她在心里突然也对她生出了些许畏惧,知道谢芙不简单,但没想到她除了有手段之外,还能如此狠辣。
谢芙也不在乎让袁氏看,那表情仍是那般没有变化,并没有慌张羞怯之意,得罪她谢芙的人她是不会轻易饶过的,“大伯母觉得不妥吗?”
袁氏轻咳了咳,“你这处置的法子倒也可行,不过我还是要与你伯父商议一番,阿菱有今天其实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人啊。”看来惟有谢芙的法子可行,这于家族也是有利的。桓家之事连她与丈夫都未深思的地方,她居然也能想得那么长远,那这件事处理起来就不能过于宽松了。
谢芙只是笑了笑,并未过多的发表意见,桓衡的态度在她的意料之中,那个小人现在已经为士族所不齿,而阿菱这阴险的妹妹也尝到失去爱情的滋味。像她的冉叔叔所说的,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那她绝不会任由自己被别人摆了一道。
谢芙的提议,在谢氏的族会上可起了些许争议,有人说应该逼桓家来承担责任才是道理,哪有把人就往西山道观送去?那样还置谢氏一族的面子要不要?世人莫不是以为他们怕了桓家。
谢恪端坐在一旁,那张粗犷的脸斜视了一眼叫嚣的人,然后当众朝一旁沉默的弟弟谢怊道:“阿怊,你是她爹,怎么着也得说一句话吧?”
谢怊却打了个呵欠道:“我没有意见,你们随意处置吧。”他看温娇越来越不顺眼,自然看这女儿也越来越不顺眼。
谢恪与谢怿对视一眼,对这弟弟都是摇了摇头,谢怊转头看向这段时间随他习武份外努力的谢攸,道:“阿攸是何意见?”
众人都傻眼了,哪有问一个才十二三岁的男孩这种问题?
有人想要出声反驳,话刚到嘴边,谢攸那属于变声期的声音道:“我阿姐可是陛下亲封的临川郡主,你们硬要逼桓家那小人娶谢菱,又把我阿姐置于何地?难道让世人都以为是我阿姐不好,才让妹妹抢走了未婚夫?我这种不懂事的孩童都知道,送她到道观出家就是最好的处置。”
众人听了都愣然了,这男孩说得倒也条条是道,这样一来,他们都不好持反对意见,纷纷缄默起来,不过对谢攸这个不大的男孩倒是多看了几眼。
谢恪大笑的拍了拍谢攸的头顶,“小子不错,大哥,就这样办吧。”眯了眯眼睛,“阿芙那丫头还有一句话说对了,桓家终究要与贾家为伍,这样一来,岂不是与我谢家有仇,两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结成亲家的。”
众人一听,他们只顾门面倒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那些支持把谢菱塞给桓家的人都纷纷有些脸红,朝谢恪行了一礼,还是谢家的大人们有远见。
谢怿点了点头,道:“那么就把谢菱送到西山道观吧。”顿了顿,他站了起来,“谢菱往后不再是谢氏的族女,阿怊,我已决定要把她逐出谢氏一族,族谱上也将不再记载她的名字,这等有辱门风的女子不能再留在谢氏一族里面。”
谢怊拱了拱手道:“大哥,我无异意,有这么一个女儿也是丢尽了颜面的事情,我现在都感到无脸见人了。”
“既然如此,夫人,此事由你操持。”谢怿看向袁氏道。
袁氏应了声“诺”,只是略微看了看谢攸,谢芙的这丫头不但心狠,手段毒辣,就连选人的眼光也是一等一的好,看来她以前认为她非池中物还是看对了。
门被人推开的“吱呀”声响起,谢菱才从茫然中回过神来,她伸手挡了挡那光线,然后才看到那带着光辉出现在她面前的女人,居然是谢芙,她还是一身的光华,脸上噙着一抹令人生厌的笑容,缓缓行至她的面前才停下。
自从她都被关在这里,慢慢地把那一夜的情景都在脑海里细思了,这才猜到那杯葡萄酒有问题,所以现在她看到谢芙出现在她面前,胸口的气就涌了上来,立刻就站了起来,质问道:“谢芙,是你害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谢芙看着她那憔悴的样子,身上的衣物还是那天穿的,眼睛红肿,显然已经哭了不知道多久了。“啧啧,阿菱,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有士族女郎的风范?”
“谢芙,我有今天也是拜你所赐,是你设计陷害我的。”谢菱怒道。
“不,害你的人是你自己,没错,那杯葡萄酒是有问题,但若你与桓衡没有见不得人的关系,若你不去与他私会,我要想害你也寻不到机会,阿菱,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天更怨不得人。”谢芙笑道。
“你!”谢菱举手就想扇谢芙的耳光,看她还能不能笑得如此得意?
谢芙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神更加犀利地道:“阿菱,别以为你私底下捣鼓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你数次都想害我,毁我名节,让找万劫不复,先是温健,再到贾俦,你从来就没有安过好心,哦,还有那该死的金丹,一直以来你都在算计我,我不过是把这一切都回报在你身上而已。”
谢菱的瞳孔睁大了,她一直以为很隐秘的事情,谢芙不会知道,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太可怕了,她居然能不声不响的这么久,思及此,她突然忆起上回温健之事,恍然大悟道:“上回我花粉发作,温健到我房间非礼我之事也是你在背后操纵的?”
“阿菱,你终于聪明了一回,上回你是要来害我的吧?我不过是顺水推丹,把这滋味送回给你尝一尝。”谢芙突然大力甩开她的手,“如果那个时候你谢菱懂得收敛一点,我兴许还不会设计这么个大圆套给你钻,可惜你却把别人都当成了蠢蛋,殊不知自己才是那天下第一字号的傻瓜。”
“谢芙,我饶不了你。”谢菱突然朝谢芙冲过去,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谢芙退后一步,阿静冲上前挡在她的面前,一把将谢菱的双手反剪起来,一脚踢在她的膝关节上,逼着她跪了下来。
谢菱目眦尽裂地瞪着谢芙。
谢芙弯腰看着她,轻轻一笑,道:“阿菱,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听哪一个?”
“谢芙,你不用装模作样。”谢菱突然感到一阵心慌,都这么久了,也没有听到桓衡前来提亲的消息,她的心慢慢地沉到谷底。
“阿菱,你该多谢我才对,我可是让你与七郎做了夫妻才能做的事情,圆了你的梦,你该高兴才对啊?毕竟你不是一直都喜欢他吗?我还是先把坏消息说给你听吧,桓衡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上门提亲的,阿菱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不过是利用你而已,可怜的你却傻傻的任他利用。”
“不可能,七郎不会这样对我,他不会。”谢菱像发疯一般扭着双手,她对他的观感还停留在当年躲在屏风后的那一眼,那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就印在她的心上。
“不会?阿菱,他都能把我送到贾俦的面前,凭什么不能这样对你?你又比找谢芙好在哪里?二娘终究是妾室起家的。”谢芙道。
谢菱定定地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那天桓衡绝决的表情原来不是一场梦,他只是利用她来害谢芙,现在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就被他弃之如敝履。
“看来你是想明白了,”谢芙突然叹息一声,“阿菱,如果你早觉悟,你我姐妹也不至于让他人笑话。族里时你的处置有了决议,你往后就到西山道观去罢,那里毕竟是皇家道观,好好地去洗洗你那龌龊的心。”
出家?谢菱茫然地看着谢芙的神情,她居然沦落到出家当道姑?没有玉真子的身份,没有家族的袒护,她谢菱的命运居然可悲至此?“不,不,阿姐,是阿菱错了,你救救我,救救我……”
被阿静松开手的谢菱急忙哭着想要去巴住谢芙,现在除了谢芙已经没有人帮她了,她不要当女冠,不要。
谢芙背着光线,看到谢菱哭着跪倒在她的面前,“阿菱,如果你的哭喊声是出自内心的,那我帮你一把也是可行的,可惜你生了一双与二娘一样的眼睛。”说完,她不再搭理身后的哭喊声,抬脚离去,谢菱会哭喊并不是因为她真的忏悔。
谢菱想要冲出去再求一求谢芙,那大门又瞬间关上了,把那光线又阻挡了,她捶着厚实的木门,“我不要当女冠,我不要……”哭声很响,渐渐的又变小了,她绝望地倚着木门滑坐到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膝,回想那曾经的繁华,她的人生再也没有繁华了。
谢芙告辞了袁氏,正准备回家去的时候,看到袁珏拦住去路,这女人真有意思,别人对她没有丝毫意思,自偏在一旁起兴得很,于是她冷笑道:“阿珏,这是我谢家的地盘,你在此拦我去路又是何道理?”
“阿芙,别以为你退婚的原因无人知道!我告诉你,别打冉将军的主意。”袁珏靠近她警告道。
谢芙却拨了拨那垂下来的几条秀发道:“奇了,你是冉将军的什么人?妻子?阿珏,你什么也不是,就算我要与冉将军有什么,也不用你批准。”
“阿芙,你别得意,我不会让你坏我的事。”袁珏道,“冉将军那等男子不是你谢芙这种高傲的女子能配得上的。”
“那更不是你这种要什么没什么的女人能配得上的。”谢芙轻蔑地上下打量着袁珏,“我劝你还是别一头热才好,免得到时候让自己出丑。”
谢攸刚刚听到谢芙要回去的消息,急忙赶来见她,正好看到她与袁珏起争执,于是上前眯着狼眸朝袁珏道:“你要对我阿姐做什么?”
袁珏看着这最近在谢家主宅里倍受人宠爱的小毛孩,鼻孔哼了一声,“阿芙,你威胁不了我的。”然后转身离去,这个男孩的眼睛看了让人不舒服。
谢攸看了看袁珏的背影朝谢芙道:“阿姐,那个女人是不是惹到你了?”
谢芙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顶,“小孩子别管那么多,这种人不值得你费心,好好跟三伯父学习才是正道。”她也转而看向袁珏的背影,“那个女人是大伯母的侄女,你别傻得与她起争执,要知道,你现在还没有强到让大伯母高看你的地步,要记住,当自己羽翼未丰之时,就要学会夹着尾巴做人。”最后的话已经是谆谆善诱了。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我想要你的一个保证
谢攸点了点头,“阿姐放心。”他才不会傻得与她正面起冲突,不过私下里做点小动作倒是无妨。
自此之后,袁珏的住所总有一些例如浑身发绿又长毛的虫子、蚯蚓、蛇之类极其恶心的动物开始活动,府里的人时常听闻她的尖叫声。她跑去找袁氏,袁氏给她换了院子,谁知那些动物还是照常出现,搞得袁珏常常作噩梦,脸上的黑眼圈越来越严重,被谢蔷开玩笑说像只驺虞(即熊猫),气得她在背后拼命地绞帕子。
谢芙的马车停在了自家府邸的庭院里,她才刚刚由侍女扶下马车,就看到桓衡的母亲卫氏那干瘦的身影迎了出来,她一看到谢芙,就上前抓着她的手,“阿芙啊,阿衡那孩子做了错事,你就原谅他吧,哪有要退婚这么严重?”她实在中意谢芙这女孩,所以当谢氏的人上门退婚的时候她都傻眼了。
谢芙却一脸难过地道:“伯母七郎与阿菱之事乃我亲眼所见,并不是阿芙听信别人的谗言才做的决定,请伯母见谅。”桓衡这小人是可恶,可卫氏不是,所以她没有对她摆高姿态。
“你那个妹妹就是个丢人的货,以往我就看出了她不安份,阿芙,阿衡只是上了她的当而已,你信伯母,将来若阿衡再做对不起你之事,我绝饶不了他,阿芙,你就回心转意吧,啊?”卫氏的眼睛里满怀着希望。
谢芙抽出卫氏拉着的手,遗憾地摇了摇头,“伯母,请恕阿芙无法答应你的要求,阿秋,送桓夫人回去吧。”说完,她朝卫氏微微一躬身,然后就往一旁的长廊而去。
卫氏没想到她这样来求她,她的态度还是如此坚决,干瘦的脸上满是不解,儿子自打从宫中回来就脸色阴沉,问话也不说,这两人怎么就闹成了这样?“阿芙……”
“桓夫人,请。”阿秋抓着她的手,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卫氏看着谢芙的背影越走越远,叹了一口气,看来她与她终究没有这婆媳缘喽,还是自家儿子没福份。
同一时间,桓衡与其父却在贾家做客,贾太师看着这两人表明倾尽一切支持他的大业,抬头哈哈大笑,上前拍拍桓衡父亲的肩膀,“你放心,桓家的鼎力支持,皇后娘娘和我都不会忘记的。”然后看了一眼桓衡,“阿衡更不用担心,没了谢芙那个臭丫头,我将我贾家的族女配给你为妻。”
一提到谢芙这前未婚妻,桓衡原本紧握着拳头满脸的怒火,可现在一听这贾太师要把贾氏的族女许给他,他就一愣,本能的就想要拒绝,谁不知道贾家的女儿都没有一个长得漂亮的,拱起手正要发言。
他的父亲却抢在前头哈哈大笑,道:“甚好,太师大人,这样我们两家可是姻亲关系了。我桓家能娶贾家的族女,也是找桓家之幸,至于谢芙那个贱人,他日大事得成,老夫定要她身死异处。”眼中的狠色一闪,想到司马哀的拳打脚踢,他还感觉到身上的伤越发的疼痛。
桓衡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他怎么随便就同意了这桩婚事?
贾太师更是高兴得很,特意留桓氏父子用饭,然后又纡尊降贵的亲自送出门。
马车上,桓衡朝父亲发难道:“爹,你疯了,那贾家的女儿可没有一个是拿得出手的,你要我娶那些个丑八怪?那我宁愿要谢菱那蠢妇。”
桓衡的父亲却瞥了儿子一眼,“阿衡,你不是孩子了,你娶了贾家的女儿,那将来的好处也不会少,要美人何愁没有?至于那个谢菱更是无用,听说谢家要把她送到西山道观去。”
“当道姑?”桓衡有些错愕道,他还没听到这消息!
“她如何与我们桓家都没有关系!”桓衡的父亲冷冷地道,“重要的是你要稳住宫里的禁卫军,你可在那个位置有些日子了,应该有自己人。”
“爹放心,那白痴帝王我可不会放过他,那儿我早就布署好了。”桓衡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口,恨恨地道。
温娇失魂落魄地下了马车,一脚踩空,旁边的侍女扶得不及时,她跌到了青砖地面,膝盖都磕出血来,于是她怔怔地看着这红红的血水印红了布料,女儿哭泣的脸还在眼前闪过,大嫂袁氏那张在她眼中终年都是严肃的脸也在眼前闪过,两者交织起来,把她的心绞成了一团。
“夫人,都是奴婢不好。”侍女急忙跪下来认错,糟了,夫人会不会赏她几巴掌啊?最近夫人的脾气坏透了。
“夫人?”周妪小心地扶她起来,“老奴把大夫寻来给夫人看看伤口?”
温娇仿若没有听到她的话,任由她扶着她走在回廊上,然后听到不远处有小丫头的笑闹声。
“刚刚郡主赏我一枚发簪呢。”
“怎么样的?哇,真漂亮,你真好运,快从实招来,你做了什么好事,郡主才赏你的?到我也赶紧去做,兴许也能得到赏赐。”
“……”
郡主二字飘到温娇的耳中,想了半天,才想到郡主不就是谢芙吗?这么一想,她的意识统统回位,一把推开扶着她的周妪及侍女,撒脚就往谢芙住的院子奔去,她怎么把她给忘了?她比她早回来,肯定在院子里。
谢芙正在听汤妪禀报一些琐事,道:“妪,这些日常琐事你拿主意就好,对了,宫里的那件事的后续都处理妥当了吗?”
“郡主放心,老奴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的。”汤妪笑着道,“倒是郡主现在摆脱掉那个小人,该是挑一个好夫主的时候,老奴过些日子就派人去查查哪家有好儿郎!”若能为谢芙挑到一个合适的婚事,他日她就算到了黄泉,见到公主也能无愧了。
谢芙的脸上突然有些羞红,提到这个她就会想到她的冉叔叔,手指无意识地抚了抚红唇,“妪无须着急,姻缘天注定,是我的怎么样也逃不走。”她自信地笑道。
汤妪闹言,有些愕然地看着谢芙,现在才发现她似乎有些红鸾星动的样子,正欲追问之际,外头却传来侍女阻拦温娇的声音,“夫人,您不能乱闯啊!容奴婢进去禀报郡主一声!”
“啪”地一声打耳光的声音传出,然后就是温娇那带着怒气的声音,“滚开,别挡我的路。”
谢芙连眉头也没有皱,而是茗了一小口酪浆,温娇就已经推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周妪及数名侍女,其中一个还掩着脸带着泣音。
她把玉碗往长案上重重地一放,声音冷淡地道:“二娘好威风啊,居然在我这儿打我的侍女来出气!你有何不满就回你的院子去。”
自从那天被她拿回一切之后,温娇就没有与谢芙碰过头,现在看到她俏脸含怒的样子,理智回笼,她朝谢芙走去,“阿芙,你不用这样与我说话!你时找有何不满,冲着我来就好,阿菱是你的亲妹妹啊,眼见她就要被逼出家了,你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她沉声质问道。
“我为什么要救?”谢芙抬眼看着温娇道,“二娘,给我一个救她的理由,只要你说得合理,我立马就去拦下这件事。”
“阿芙,你原本不是这样的!”温娇坐到她面前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二娘有何对不住你?”
谢芙看着仍然装着一脸正气的温娇,她到现在仍没有悔改之意?她突然笑了出来,“二娘,你与阿菱在背后算计我的事情,你不记得了吗?需要我一条条一桩桩地数出来?”
温矫顿时一愣,然后也笑了出来,“阿芙,你真的很能忍,这么久都不吭声,是,是二娘对不住你,但是你赢了啊,为什么还要痛打落水狗?你该报复的都报复了,你该拿回的都拿回了,阿菱也被你害得声誉尽毁,为什么你还不肯放过她?”她越说越激动,握着拳头站了起来。
谢芙也站起来直视着温娇那双带着批判的眼睛,“二娘,假如我输了呢?你可有想过我的后果?那时候你们母女俩就尽可以在背后嘲笑我,那时候你还会记得我是你的继女?是阿菱的亲姐?”她摇了摇头,“不,你不会记得,你只会记得你的钱又回来了。”
看着那个被她的眼神逼得倒退的温娇,她深呼吸一口气,绕过长案,朝温娇走去,“二娘,你并没有对不住我,你对不住的是我娘。”她的声音在这一刻提高起来。“我是我娘仅有的一切,你毁了我就是毁了我娘的一切,二娘,你让我如何宽宥你?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温娇的眼前似乎闪过颖川公主的脸,然后颖川公主的脸又与谢芙的脸重叠起来,她突然记起当年在颖川公主的床前发下的誓言,“皇天在上,我温娇必定把临川郡主当成主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对待,若有违此誓,我的子女终将不得善终,而我也将死无葬身之地。”然后那个有着皇族贵气的公主才含笑而逝。
但是当她成为正室之后,她渐渐地把这个誓言抛之脑后。
“不,不——”温娇突然抱着头摇了起来,看到谢芙又朝她走近,她往后退,跌到木榻之下,倒在地面上,拖着身子往后退去,“公主,奴婢不是有心要违誓言的,公主,你饶过奴婢,饶过奴婢的孩子,公主,您若有怨就冲着奴婢来吧,公主,不,不,公主,你别过来……”
谢芙停下了步伐,诧异地看着温娇像发疯了似地挥舞着双手,彷佛有什么东西正缠绕着她,“她这是怎么了?”温娇好面子,岂会当着人的面喊自己为奴婢?
汤妪也有几分错愕,怕她会把谢芙冲撞了,上前把谢芙拉到她的身后,皱着老眉道:“老奴也不知道,当年公主病逝之前曾单独与温娇见过面,老奴不知道她们谈了什么?看来应该是温娇对公主发过什么誓言?”
“不要,不要,公主,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温娇还在那儿挥着双手,头发凌乱地道。
谢芙忙让阿静与阿杏这两个会武的侍女把温娇拉住,她上前蹲下来看着温娇那闪避着她目光的样子,“二娘,你怎么了?”
温娇小心翼翼地看了谢芙一眼,然后看到却是颖川公主的脸,她又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她别开脸,用手挡在前面。
“看来她得了失心疯。”汤妪冷声道,“郡主,把她送回去她的院子吧。”
谢芙又看了一眼温娇,然后点点头,站在门前看着温娇被人搀扶着回去的样子,突然抽了抽鼻子道:“这世上最疼我的人还是娘,娘,这回你可以放心了,她再也害不了我。”
自那天之后,温娇每晚都会做噩梦,常常会喊着“公主,公主,您饶过奴婢吧……”的话,到最后,更是每天都痴呆,然后渐渐地连人都认不出来,整日披头散发的在屋子里游荡,而她的儿子谢信来看过一两次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温娇就终日在噩梦之中徘徊,连女儿被送到西山道观的那一天她也没有相送。
温健与谢英的婚事安排得很快,袁氏想着她都十七了,如果再拖下去就更不好看,抢在了十月初六这天就把婚事办了。
虽然温家的人失去了温娇这个财源,但好在巴上了谢氏,袁氏给谢英的嫁妆又极其丰厚,足够让温家的人笑开颜了,只有温健终日脸黑黑。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司礼官高喊着。
谢芙看着温健一副上刑受死的样子,顿时就摇了摇头笑了出来,朝谢蔷道:“阿蔷,看来阿英婚后要下大功夫才行了。”
谢蔷也笑着道:“阿芙,我娘说了,只要阿英牢牢抓住钱财,又何愁抓不住夫主的心?这温家缺财。”
“算来这温家也是阿芙你的亲戚吧?对了,听闻你二娘得了失心疯?可有此事?”袁珏状似关心地问道,斜睨了一眼被送入洞房的谢英,这个丑女人居然也能嫁得出去?她在心底哼笑一声,例来她就看不惯谢英,长得丑还学人家脾气坏!真是丑人多百态。
谢芙看向袁珏,“阿珏倒是关心我二娘,不如改日你过府来陪陪她,兴许她的病会好得快一点!我当然与温家有亲威关系,毕竞阿英嫁给了温健,不是吗?”
“就是,我们两族自然是姻亲关系,阿珏,你又要说什么耸人听闻的话?哟,我都忘了你现在也是夜夜尖叫,看,你的一双眼睛还肿肿的,照我来说,兴许你真的要去看看小婶了,也许你们将来可以做伴呢?”谢蔷紧盯着袁珏笑道,这个表姐说话越来越露骨,看了就让人不喜。
“阿蔷,你是在咒我也得失心疯吗?”袁珏小声质问道,她针对谢芙而已,她插什么嘴?
“阿珏,别开口闭口就失心疯的,你要记得你现在住的吃的用的都是我谢家的。”谢芙无视袁珏那瞬间变苍白的脸,“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把这些话当着大伯母的面说一遍?”
袁珏有些恨然地转头看向一边,她们都欺负她寄人篱下的身份,姑姑是她的靠山,她才不会傻得当她的面嘲笑谢家的人,那样会让姑姑不喜她的。
谢芙也懒得与她说过多的话,这个女人自以为是又心肠恶毒,自是转头与一旁的谢蔷说着话。
吃过酒席,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谢芙没有停留很晚,早早就驱着马车回府,离那天越近,她的思绪就越是繁杂。
“阿芙?”
谢芙听到马车外的声音,是王恺,她皱了皱眉,掀开马车帘子看着王恺道:“三郎怎的还在街上?”
王恺的神情有几分凝重,看了她那在华灯下的面容一会儿后,方才道“阿芙,可愿到我的马车上一叙吗?”
谢芙怔愣了一下,然后展颜笑道:“当然。”
两辆马车停留在一旁的小巷子里面,阿静扶着谢芙下了马车,然后又踏上了王恺的马车上。
马车里飘着浓浓的茶香味,谢芙跪坐在王恺的对面,看着他倒了一碗茶递到她的面前,她摇了摇头,“三郎约我有何事?”
王恺收回那茶碗,搁在面前的案上,挥手让侍从等人都出去,表情有几分凝重地道:“阿芙,你老实告诉我,你与冉溥有何关系?”
谢芙透过那茶冒出来的雾气,看着对面之人俊美如谪仙的五官,“那与三郎又有何关系?三郎怎么能问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这种问题?”她与冉溥的来往都很隐密,几乎没有可能被人知晓他们真正的关系。
王恺看着她那淡淡而疏离的面容,她非要这样对他吗?他突然伸手抓着她的玉腕,“阿芙,你可知我……”喜欢你三个字正要冒出来的时候,玉真子那冷然警告的面容就在眼前飘过,他现在无法给她名份,还是等这一场风波过去再提吧。
谢芙的身子往后倒去,有些愕然地看着王恺出格的动作,过后脸色更为冷漠,“放手,三郎你可是阿钰的夫主,你现在究竟想干什么?”她想甩开这个男人的手。
王恺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又坐回原位,刚刚那急切的神情又变回了之前的凝重,“阿芙,是我失态了,我道歉。”看到她起身欲离开,他忙上前拦住,“阿芙,我还有话要说。”
“你究竞还要说什么?三郎,如果你要说的事情与这场风波无关的话,那就请你闭嘴吧。”谢芙严肃着脸道。
王恺这回没有退缩,“阿芙,就是和这场风波有关的事情。”
谢芙看了眼他认真的表情,然后才回头又跪坐回原位,“三郎有话就快说,阿钰难得回到洛阳,你应该回去多陪陪她才对,与我耗在这儿没有缘毫的意义!”
王恺眼中的不悦一闪而过,又是玉真子,怎么每一个人都那么希望他与玉真子真的做成一对夫妻?“阿芙,你该知道我与她不是一对真夫妻,我们仅仅只是有那个名份而已。”看到她脸上的不耐烦,“阿芙,你别与冉溥来往过密,对于这个人你知道多少?你了解他在北地的生活吗?”
“三郎,你真的是浪费我的时间。”谢芙不甚高兴地道,她的冉叔叔还不到他来批评,况且她若对他没有一定的了解,又岂会将心托付?
“阿芙,你要引他参与洛阳这场风波吗?”王恺紧紧地看着她的眼睛道。
谢芙怔了一下,然后微眯了一下星眸,“三郎,你真正想说的是这件事?还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王恺摇着头,“我只是根据你与他的互动猜测而已,姑婆并未往这方面去想,纵使她对你与他之间是否有关系也颇多怀疑。”茗了一口茶水,她是他喜欢的女孩,所以他连这些话也没有对家族说,“阿芙,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做法有多危险?万一他进驻洛阳,到时候是比贾家更可怕的存在,洛阳的守卫你该知道,虽然我们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但是时间太短了,来不及派更多的兵士回调洛阳,你怎么可以如此糊涂行事?”最后他忍不住责备道。
谢芙从来没有低估过王恺,她一直知道这个人不如表面一般,要不然像他之前懒散的样子,依然还被家族重视就可见一斑,她的神情一肃,“三郎,我比任何人都要在意舅舅的安危!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出现,我可以保证,天已全黑了,我该回去了。”
她起身欲走。
王恺在身后又追问道:“阿芙,你这话模棱两可的,到底是他究竟有没有参与到这件事当中?还是事后他不会趁机占据洛阳?”他不是傻瓜,又岂会听不出她话中的漏洞。
谢芙回头冷然地道:“三郎,我了解冉溥,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所以我还是那句话,你放心好了,你的担心都是多余的。”然后,她不再搭理身后那个人,由着阿静扶下马车。
谢芙的态度深深地刺痛了王恺的心,她就这么信任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月的男人?她与他相识都有十年的光阴了,虽然以前两人也未见得会多看对方一眼,但在她的眼中他就这么不如冉溥?想到她那句我了解他,就让他的拳头紧握,阿芙啊阿芙,你真的走了解他吗?
“郎君,临川郡主的马车驶远了,我们要起程吗?”帘子外侍从小声问道。
王恺把内心的波澜隐在俊美的脸下,冷声道:“回府吧。”
“诺。”
谢芙靠在垫子上,王恺怀疑到她与冉溥暗中的计划,这让她有些意想不到,这个男人的眼还是很利,这是她最后布下的棋,虽然对舅舅有利,但是若冉溥因此受到伤害,这也不是她乐见的。
突然马车一惊,外面传来阿寿的声音:“是谁?”
阿静把腰间的软剑拨了出来,小心谨慎的看着马车外。
谢芙也正襟危坐,难道贾家的人又不死心前来刺杀她?
“是我。”
马车外传来冉溥那充满磁性而又自制的声音,谢芙松了一口气,然后亲自掀开马车帘子,看着黑夜中的他,嗔道:“吓死人了?我还以为是谁呢?”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还在巷子里。
冉溥跳上马车,谢芙朝阿静与阿寿吩咐了一声,“你们都下车,守在马车一丈远的地方。”
阿静瞄了一眼冉溥高大的身影,然后沉默地跳下马车,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