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荣华txt第5部分阅读
盛世荣华txt 作者:未知
头,虽是没少做欺主的事儿,可她毕竟还是个姑娘家,裤子便不用扒了。你们两个别愣着,可以开打了。”二太太将周围站着的一圈人扫了又扫,便下令那两个拎着棍子的婆子动手。
那两个婆子对视一眼,看起来胆子大些的那个便上前一步,躬身低头道:“二太太还没示下,老奴们应该打多少啊?”
“不用数数儿,打死了算。”陆婷姝的温言软语声终于响起,意思却是令人心惊肉跳外加大汗淋漓。
“姑奶奶说话没听见?还不去!”见那婆子一脸惊疑,二太太又怒喝了一声。
“哟——,老远便瞧见这里这么大阵仗,这是怎么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打不远处传来,陆清宁凝神望去,立刻便皱起了眉头,她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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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挑拨离间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老太太的亲儿子媳妇,陆家的四太太杜氏。
管事娘子们本都围绕着要挨板子的小澄,团成了个大半圆,听到四太太的娇笑声,立刻自觉的让开一个缺口,将杜氏与她的丫头都放了进来。
陆清宁之前还暗暗念叨,可万万莫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比如哪个不长眼的管事娘子,一心想跟二太太和姑奶奶较劲;或者便是这杜氏,得了腿儿快的丫头报信,一定会来给二太太姑奶奶添恶心,果不其然这人就出现了。
并不是陆清宁有多么了解这位四太太,而是她照着常理推断的。陆家一共有六位老爷,从大老爷到三老爷皆出自故老太太膝下,五六两位老爷的姨娘早亡,又是庶出,那么老太太被禁足,能帮她出头的、除了四太太再没有别人。
不过这又能如何,二太太和姑奶奶接手内宅管家之事,是老太爷亲口吩咐的,四太太还能驳了两人不成。
陆清宁冷眼旁观着,只见二太太稳稳当当受了四太太一礼,便似笑非笑道:“四弟妹来得巧,难不成也是来观刑的?”
不等四太太答话儿,二太太又转头吩咐离得最近的那个仆妇:“还不快给四太太搬把竹椅来,请四太太坐着看热闹!”
陆清宁与陆婷姝相视一笑。二太太虽然暴躁,却并不愚蠢,四太太远远的还在人群外时,便拉长了声音假作惊讶,分明是明知故问;二太太便偏偏不顺着四太太的话儿走,反而直截了当的请四太太观刑。
四太太听了二太太的话便有些愣神,一时之间不知是该留下还是离开。她本来打得好算盘,想叫二太太顺着她的话回答说,是哪个奴才犯了哪种错,她也好就势帮着小澄那丫头说说情,再不济也得把老太太的几个得力妈妈保下来,谁知人家根本不提……
“敢情二嫂是要当众动刑?这么做是否不大好啊,若是传扬出去,咱们陆家的好名声还要不要了?”四太太纳过闷来后,登时便来了这么一句。
二太太嘿了一声,立刻一脸是笑的看向四太太:“四弟妹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却也听说咱们陆家名声挺好?还是当年便知道陆家是个讲规矩的人家儿,四弟妹才点头同意嫁进来的?”
四太太立时一脸的尴尬,完全找不出合适的话儿来回答二太太。陆家到底什么样儿,她能不清楚么,她只不过想给二太太扣个大帽子罢了,怎么又被反问了好几句。
二太太驳了四太太两句,自己也明白不能再没事闲磨牙,立刻对那两个掌板子的婆子喝道:“还不开打更待何时?难不成想叫我和姑奶奶亲自动手?!”
两个婆子皆是一哆嗦,随即便将板子高高举起,照着小澄的小身板儿抡了下去,噼噼啪啪一阵乱响之后,再看小澄那丫头,后背与大腿处都透出了浓浓的血色。
小澄虽被堵了嘴,靠着鼻子却也不是发不出声音来。可那两个婆子将板子抡得狠,哪容她发出一点点声音,两板子下去人已昏迷。
这也是负责行刑的人早懂的规矩,既是这人已被下了非死不可的令,早死自然比晚死少受罪,她们早点送人上路,也少积些怨。
之前被点过名的几个妈妈媳妇子,此时没有一个不打颤的。小澄被乱板子打死之后,又会轮到谁呢?几人不约而同的想到这儿,亦是不约而同的望向四太太,眼里全是哀求。
四太太没想到抬眼便见到这几人的求助目光,连忙用眼神安抚,再回头时,却见姑奶奶和三姑娘都甚有深意的望着她,一时有些无措,可随即便装出一副不知道你们看什么的架势,眼皮一抹搭只管学老僧入定了。
亏了两个行刑的婆子手底下利落,陆清宁这里数着数儿,大概也就有三四十板子,只见小澄猛地蹬了一下腿儿,伴着大小便失禁的臊气传来,人便好似没了气儿。
等两个婆子把她翻过来探了探鼻息,确定人已经死了,便到二太太跟前低声回禀起来。
周围的人群里一阵吸气声。不为别的,只因那小澄丫头的模样儿太骇人了,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不说,眼白也全都充了血,脸色青紫得几近发黑,分明就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架势。
于是离得近的几个纷纷惊恐的尖叫起来,又忙不迭的往旁边退着,不知是谁踩了谁的脚,又是谁撞了谁的腰,呜嗷喊叫声一时之间此起彼伏。
四太太似乎又找到了借口,颤抖着手指过去:“这……这也太残忍了些吧,快、快拿个破席子来卷起来扔了出去!”
陆清宁皱眉。拿个破席子卷起来就不叫残忍了?装什么好人啊!
“慢着!”见人群里有管事妈妈应了声,姑奶奶陆婷姝立刻出言制止:“咱们陆宅可没这个规矩,就算奴才是犯了错被打死的,人已经死了,也算赎了罪,怎么还能虐尸?”
“管着后宅仆妇和丫头的妈妈是谁,速速照着登记册子将她的爹娘找来,按惯例去账房支取丧葬银子。”
“还有你,就是说你呢,也别愣着,该找席子还是得找啊,总不能这么着便交给她爹娘不是?”陆婷姝又指了指方才应四太太话的那个妈妈,心里同时将那个妈妈的模样儿记了个清楚。
四太太被陆婷姝这么捎带了两句,脸上那叫一个臊得慌。意欲张口反驳吧,又找不出合适的语句来,正在暗自气闷,二太太却又笑着开了口:“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四弟妹便说残忍了?”
“我若是记得没错儿,四弟妹院儿里去年死的那两个通房,哪个不比眼下惨上千般万般?!”
“二嫂,过去的事儿便莫提了,三娘可还在呢。您瞧瞧这可怜见儿的,小脸儿都吓白了。”陆婷姝情知再这么说下去必得吵起来不可,忙用陆清宁当借口拦住二太太,陆清宁也非常知趣儿的垂了头,假作瑟瑟发抖状。
便是如此,四太太也还是不甘心的冷哼了一声,眼珠子微微转了转,又是一计上了心头:“三娘这是来跟着二嫂和姑奶奶学管家来了?二嫂家的五娘也有十岁了吧,为何不叫五娘一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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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远虑近忧(为100收藏加更)
这是惦记着挑拨离间呢?陆清宁缓缓抬了头,略带厌恶的盯了四太太一眼,“四婶娘是嫌三娘一个受惊吓不够,还得拉上五妹妹?”
二太太也冷冷一笑:“可不是怎么着,若不是有老太爷的吩咐,谁当我愿意叫三娘个女孩儿家来看这场面!我还庆幸我们五娘不曾来呢!”
“不是我爱教训四弟妹,不单单是孩子们,这种地方也不是你该来的,你自己也说了,血腥气太重。你们八娘的身子骨儿本来便弱……难道四弟妹就不怕带点子什么回去?”
陆清宁立刻暗叫不好。方才多亏姑奶奶拦了一场嘴架,二太太怎么又捡着四太太的心窝子戳啊,这不是擎等着拌嘴吵架呢?
四太太进了陆家门儿三年多,方才身怀有孕,且不说生下的是个姑娘,令老太太和四老爷四太太都挺失望,只说八娘那小身子骨儿,至今三岁多了还走不利落,那可是四太太不容碰触的软肋啊。
四太太果然变了脸色,身子抖了几抖便双眼含泪怒瞪二太太:“二嫂也太欺负人了!我们八娘个小孩子家招你惹你了,你如此咒她?”
俗话说得好,孩儿都是娘的宝儿。八娘虽然先天不足,可四太太在生她之后尚未再怀上,真真儿是将这唯一的孩儿当成宝贝捧在手心呵护的,如今被二太太说了这么几句,哪个当娘的不恼呢。
“我、我怎么欺负你了,说话要讲良心!”二太太不忿道:“四弟妹来时,我便告诉你是要行刑的吧,你当时便该速速离去的不是么?”
“你自己不走,又嫌血腥,还牵扯起了我们家五娘,说我们家五娘也该来看看大板子打死人!哦,你可以扯我的孩儿,我便不能扯你了?这是谁家的道理!”
四太太尚不等答话儿,陆婷姝慢条斯理的话语声又响起:“两位嫂嫂都少说两句吧……才惩治了欺主的奴才,主家几位太太便打起来了,这不是更告诉仆妇们,咱们陆家的主子都不像样儿,活该被欺负么!”
等四太太被气得低泣着离开,陆婷姝不得不拉住二太太耳语了两句。二太太虽然略有不甘,却也知道姑奶奶所谓的长远大计也是她自己所盼望的,终于点了点头:“我听你的,往后尽量不再这么毛躁了。”
陆清宁微微笑了一笑,暗道也多亏老太爷当初指了姑奶奶协同二太太一同管家,否则二太太这个脾气,就算把仆妇们管得服服帖帖的,还不知暗中结下多少冤仇呢。
待粗使婆子们将小澄的尸体用席子裹了抬走,又有人抬了清水来,擦了青石板地上的血迹,仆妇群中又泛起了惶惶然的情绪——这不是说,接下来便轮到被小澄那认罪状点过名的几个受罚了?
陆清宁仔仔细细的将被点几人一一看过,心头更加佩服起姑奶奶来。先不说这几个全都身任要职,只说这几个妈妈的神情,就没有一个无辜之人。不是假作满脸不在乎、实则眼神惶恐的,便是眉梢眼角带着仇恨抵触,这样的人,统统换掉了也不冤。
不过这似乎跟她并无直接关系?大厨房的管事换了谁,内帐房的管事换了谁,库房的管事又换了谁,确实能给这内宅造成些影响,比如老太太复起后没了得力的人手,比如库房账房也不会再是老太太的小金库……
可她最最关心的,还是什么时候能换掉宋姨娘于姨娘的下人,还有陆清莹陆清雅的丫头!
若按姑奶奶陆婷姝的话来说,她这想法儿也有些短视。可她必须抱着这想法儿不撒手,只因这个更有利于她立足保命,有利于太太养胎不是么?
老太太再不济,也不会随便起个害死陆家嫡孙女的心,充其量是几年后在她的亲事上做些手脚了不得了;至于太太的身孕,之后若还会出毛病,就算不是老太太动的手,老太爷也绝饶不得她。
在这种大宅子里面,必须远视的还是当家人和内宅掌事人吧,跟她个黄毛丫头有何干系?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没有远虑必有近忧也罢,反正她现在已经忧得不能再忧了,必须抓紧解决了才好,否则她吃不香睡不稳……
陆清宁这厢琢磨着这些有的没的,再抬头时,却见二太太和姑奶奶身前跪了一片。一个个儿的鼻涕眼泪糊了个满脸,可二太太和姑奶奶皆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儿。
这是已经下了令,叫这些人交出手中的权力来?还是要对几人依葫芦画瓢,也像方才打小澄一样,挨个趴下打板子?
“三娘莫怕,咱们再不打人了。”陆婷姝的低语声在陆清宁身边响起。
感激的看了眼陆婷姝,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谢谢姑母体谅,方才三娘……真是有些害怕了。”
“要不你先回吧?我瞧着你有些无精打采的模样儿,我看不单单是吓到了,头些天落水的毛病也没大养好吧,要不要差个婆子给你请个郎中来瞧瞧?”陆婷姝的声音更关切了。
陆清宁忙不迭的摇头说不用请郎中,又犹豫了犹豫,方才开口道:“要不三娘带几个账本子回清宁园吧。”
“好,这是个好主意,既省了你在这里担惊受怕,还不耽误看帐。苏妈妈,紧着服侍你们姑娘回去吧,记着傍晚一定要给你们姑娘熬些安神汤。”陆婷姝笑着点头,亦不忘嘱咐苏妈妈。
陆清宁这厢便起了身,一边差小素去花厅里取几本账本,一边给二太太和姑奶奶施礼告退。正欲退下时,却被陆婷姝一把拉住,用极低的声音在她耳边道:“明儿你找个借口,不要来理事花厅了,只说被吓到了,身子不爽利。”
“拿回去的几本帐若是看完了,再叫苏妈妈来取,你不在,姑母和你二婶娘也好办后续之事,好好替你出口恶气。”
陆清宁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这位姑奶奶是聪明不假,可她当真没想到,姑奶奶竟然能替她想得这么周全……在前世跟祖父相依为命的她,哪里享受过这种亲情?不自觉之间,眼泪有些泫然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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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倍受打击
“傻丫头,你如今可是跟着你二婶娘和姑母管事了,当众掉金豆子可不好。姑母也不过是以己度人,等闲了,再跟你唠叨过去的事儿……你便会明白了。”陆婷姝轻笑着劝慰她。
陆清宁略带羞怯的应了声,又轻声道,“那三娘便告辞了,二婶娘和姑母也悠着些,莫被那些刁奴气坏了身子。”
回到清宁园没多久,便近午饭时分。见自家姑娘回来了,水草速速带着小丫头去大厨房领回食盒,笑吟吟兴冲冲的进了厅堂,“姑娘快来看看,今儿这午饭丰盛不丰盛。”
不等小素挑开帘子,陆清宁便已从内室跳了出来,一边往外走还一边笑道:“再丰盛能丰盛到哪里去,难不成还能从四个菜两个汤变成十碟子八碗儿?”
“菜数儿是没变,可这菜跟菜到底也不一样不是?”水草反而卖起了关子,一个劲儿的叫陆清宁猜一猜,究竟有什么不一样。
“你这丫头,再叫姑娘猜上一会儿,便算是龙肝凤胆它也冷透了,还能好吃得了?”苏妈妈此时也出了西屋,脸色着实不大好,吓得水草连忙打开食盒,一盘盘的将菜肴端出来。
“嚯,还真是不大一样了呢!”陆清宁仔细看了看那几碟菜,不但是菜量大了,那内容也与过去大不相同,“这是新鲜的河虾现挤出来的小虾仁儿吧,我看这颜色不像冻在冰窖里的陈货。”
“这芙蓉鸡片,肉质又鲜嫩又紧实,根本不是那种咬不动的老柴鸡了……今儿这日头从哪边升起来的呢?”
陆清宁这般唠叨着她的疑惑,还不忘伸着头朝窗外看了又看,惹得就连沉闷的小素也是一阵笑,更不用说本就活泼的水草了。
“不单单是姑娘的饭食变了样儿,扣儿拎到偏厦去的食盒子里面,装得都是碧粳米饭呢,还有白白胖胖的奶香包儿。”水草唯恐端出来的菜凉掉,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在饭桌上方虚拢着。
“不如这样吧,奴婢留在厅堂服侍姑娘用饭,叫苏妈妈和小素姐姐去偏厦吃完了再回来替奴婢。”
“若你伸着胳膊拢着就权当温盘了,咱们姑娘过去也不至于总吃冷饭冷菜。”苏妈妈这话虽是调笑,却被陆清宁听出了无数的意思。
原主儿过去总吃冷饭冷菜?若陆清宁判断的没错儿,原主儿根本就是个又高傲又暴躁的姑娘,照苏妈妈这么说,她一时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了,难道说原主儿其实是个受气包子,高傲暴躁只是装出来的?
若不是装的,为何都没给脑海里留下一点关于冷饭冷菜的印象,是原主儿没在乎过,还是什么缘故?比如说,是留存记忆的时候,程序出现了问题……呸呸呸,陆清宁想到这里不禁笑骂起自己来——人脑跟程序有什么关系!
“水草说的是,奶娘和小素自去用饭吧,这里有她一人儿服侍我就成了。”陆清宁才不喜欢被人服侍,可若在古代说什么人人平等,那是脑残圣母才干得出来的事儿,她自认自己还没那么二。
苏妈妈看了她几眼,欲言又止,脚步也犹犹豫豫的迈不出去。陆清宁皱眉想了下,忙改口道:“要不水草跟小素去偏厦吃饭,奶娘在这里陪我。你们也不用给奶娘留饭,这些足够两人用了。”
苏妈妈显然很满意她这个安排,立刻站到她身边。水草之所以提议由她服侍姑娘,也是按大小个儿排的,如今既然苏妈妈更愿意留下,她也乐不得先去吃口热乎的,便拉着小素行礼告退。
“现在没别人儿了,奶娘有话只管说吧。”陆清宁抬头看向苏妈妈。
苏妈妈嘴唇蠕动着,还是半天没开口,也不知是在想词儿,还是根本不敢说。陆清宁不禁有些恼火,奶娘方才都说她过去总吃冷饭冷菜了,今儿这是还惦记叫她接着吃是怎么着?
她虽是从现代穿越而来,各种小说却没少看,那些小说里面,仗着奶过姑娘少爷就拿自己当半个主子、甚至想将真正主子控制在掌心的奶娘可不少,难道苏妈妈见她比过去机灵了,满心的不愿意,就想在吃饭的事儿上给她个下马威!
要不就是苏妈妈对她不满意了。本来小澄没了,小素就是她屋里唯一一个大丫头,苏妈妈是小素的亲娘,当然愿意看见自己闺女得姑娘喜欢信任,可她又把水草叫进屋来干上了大丫头的活儿,在苏妈妈眼里,这也许是她刻意令人分了小素的宠。
“若是奶娘想说水草不过是个没等的丫头,轮不上进屋来伺候,奶娘可以不用说了。”陆清宁瞬间抹搭下了眼皮。
“先不说我这屋里的事儿多,小素一个人儿忙不过,且说我若不把水草唤来屋里伺候,等太太给的大丫头来了,还不得压小素一头?奶娘您是小素姐姐的亲娘,想必也不愿意看见这种事儿。”
苏妈妈一时满脸惶恐,是姑娘误会了吧?忙又上前一步:“我的姑娘啊,奶娘可不是要说这些……”
“那您要说什么倒是痛痛快快只管说啊,”陆清宁立刻失笑:“您不说我哪儿知道您想说什么?”
可又听苏妈妈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后,她终于笑不出来了。
怎么着,照着这位奶娘的意思,她之前在理事花厅根本就是白感动了,姑奶奶之所以对她好,只不过是想过继个姑娘养在名下,如今看来是看上她了?!
奶娘说什么姑奶奶是和离妇人,没有丈夫没有儿子,日后一定会生活得苦,劝她万万答应不得,她倒不这么认为。
在花厅跟着姑奶奶理事这几天,陆清宁着实很佩服她的聪颖,若真能跟了她,似乎比大房清净不少,也轻松不少?
可就算如此,她也不去!姑奶奶没跟她商量就打上她的主意也就罢了,毕竟她只是众人眼中的小孩子,只说叫奶娘这么一描述,那些叫她感动的各种好,原来都是有目的的!
亏她当时还险些哭起来,以为找到了阔别已久的亲情!亏她还说要在这个年代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谁知一转头便被人糊弄了!
第二十五章 指手画脚
陆清宁也不过是沮丧了片刻,便被桌上的饭菜吸引了过去。
她早上起床后只吃了七分饱,生怕落在二太太和姑奶奶后面,便匆匆的赶去理事花厅,这会儿都大晌午头儿了,能不饿么,再说……今天的饭菜味道还真是香得诱人。
“不如奶娘坐下陪我一同吃饭吧?两个人一起抢着吃用得香些。”这人一饿极了,说话便开始不过脑子,竟张罗苏妈妈同她一起坐下吃饭,立刻将苏妈妈吓了个魂飞胆散,身子抖得比观刑时还厉害几分。
这也不怪苏妈妈太软弱,这人的性子啊,一旦定了型便不好改变。且不说她已经一大把年纪,就算当年还是个年幼的丫头时,都不敢有半分一毫的不顾主仆之分,何况是眼下。
见苏妈妈确实被她吓得够呛,陆清宁反倒笑了。敢情她之前以为奶娘拿大,其实全是冤枉人……所以说这想事儿啊,万万不能先入为主,一旦叫自己的偏见占了上风,得出的结论一定是有失偏颇的。
那么所谓姑奶奶是有目的的对她好,又说姑奶奶只为了过继她做女儿,恐怕也是她想偏了。
如果姑奶奶真要过继个孩子,肯定会在陆家这孙一辈里挑选是没错儿,可她陆清宁是大房唯一的嫡女,虽说大老爷对她不够喜爱,可太太那里,是把她当做心头肉的,姑奶奶那么个聪明人儿,会这么不开眼?
等吃罢中午饭,看着小丫头们穿梭进来收拾着碗盘,陆清宁突然灵机一动。莫不是前些天那场落水事件,也跟过继一事有干系?二姑娘和四姑娘莫不是都想给姑奶奶当女儿?
进了内室坐下之后,她的疑问一出口,苏妈妈先是一惊,随即便鸡啄米般点头:“听姑娘这么一说吧,还真是极有可能。二姑娘四姑娘再狠毒,也不能无缘无故便想害姑娘不是?”
“她们肯定觉得,如果我死了,或者我病怏怏的,她们的机会便会更大。”陆清宁几乎可以断定,便是这个缘故了。
就连苏妈妈都知道姑奶奶要过继个孩子,那两个姨娘会不知道?两个姨娘知道了,二姑娘和四姑娘也就知道了,或许两个姨娘都不舍得自己的女儿,可架不住她们的女儿心大啊。
俗话说得好,那叫水往高处流,不管是二姑娘还是四姑娘,若是能跟了姑奶奶,那便是庶女做嫡女了,哪个不想搏上一搏?
而姑奶奶虽是和离之人,那也是老太爷的掌上明珠,当年的嫁妆极其丰厚不说,老太爷还发过话,若是姑奶奶不再嫁,将来还有分家产的权利……
陆家如此的家大业大,哪怕只是象征性的分给姑奶奶一成儿呢,不管她过继了谁,等她老了那一日,那笔财产还不全是谁的?
苏妈妈显然是被陆清宁分析的结果吓坏了。若真是这样,只要姑奶奶一天儿定不下人选,自家姑娘岂不是再无宁日?
“姑娘,二姑娘和四姑娘来了!”水草在帘子外低声道。
陆清宁闻声立刻一笑:“奶娘您瞧见没有,这两位的耳朵有多灵?我瞧着她们比您也不差什么了,您担心姑奶奶想过继我,她们也一样担心呢,我才跟着姑奶奶待了三天,她们便沉不住气了。”
本就被她吓得够呛的苏妈妈,这会儿又被气个够呛,立刻跟她商量道:“不如告诉她们说,姑娘睡午觉了,叫她们改日再来!一个个都是没安好心的……”
“别!”陆清宁微微一笑:“还是叫她们进来吧,这种人这种事儿,早来早省心。若是今儿叫她们回去,明儿她们便会捡了更好的时辰来,我可没空儿跟她们玩什么躲猫猫。”
她不但不想陪她们玩躲猫猫,也不想跟她们装姐妹情深。来便来,去便去,好茶没一碗,好脸没一个,好话没一句,受得住呢,每天只管来受着,受不住便滚蛋,还省得她看见她们便恨从心头起。
“三姐姐忙什么呢?”人还没到帘子底下,四姑娘陆清雅的声音便已响起。
这是怎么个话儿说的?陆清宁突然之间疑惑了。若是往常,这位四姑娘不是很不屑装的,叫声三姐姐就像被刀子架在脖子上,今儿为何却变得嘴儿极甜声音极美?
想是这么想,陆清宁头也不抬,只管翻着手里才拿来做样子的账本。
只听得刷刷的脚步声逐渐近了,转眼便停在了她身前,再开口说话的便换成了二姑娘陆清莹:“还别说,三妹妹还真是忙,莫不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懒洋洋将账本合上放在一边,陆清宁抬眼冷笑:“这话儿便不用反问哪个了,我确实忙,你们也确实来的不是时候,若有要事赶紧说,没有的话便可以走了,好走不送。”
陆清雅不是突然会装了么,陆清莹不是一贯会装么,她倒要看看,这两个都会装洋蒜的到底修炼到了何种境界。
“你……”先破功的果然是四姑娘陆清雅,一个你字尖锐得就像利箭,刺得陆清宁耳鼓生疼。
这种感觉真不好,陆清宁微微叹了口气。
就算在上辈子的小时候,她也是不屑于与不喜欢的人打嘴仗的,只说被坏孩子们追着叫野种的时候吧,她从不吭一声,而是路边有什么便捡什么,谁的声音大就照着谁的脑袋上砸。
如今可倒好,难道要开始练嘴皮子功夫了?总不能陆清雅才来个“你”,她便大嘴巴招呼吧!
见她一声不吭,陆清雅以为自己的气势已经压倒了她,立刻又上前一步,话语里全是嗤笑:“我和二姐姐巴巴儿的跑到三姐姐这里来,座儿不让一个,茶也不给喝一碗,这清宁园的下人真是没规没距。”
“三姐姐你也不管管,只任由她们欺负到主子头上来?”
陆清宁登时冷笑出声。这种越不搭理她越来劲的主儿,叫她说什么是好!
“我听说四妹妹头些天咳嗽的厉害,敢情今儿大好了,便来我的屋里替我教训下人来了?恐怕我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操心吧!”陆清宁的笑声冷,话语声更冷。
这位四姑娘还真搞笑,那清雅园的奴才都快保不住了,眼瞅着便要被打包清理,不说赶紧回窝里操心去,反跑到清宁园来指手画脚,真是吃饱了撑得慌!
出去了一趟,回来晚了,比平时更完了两小时啊,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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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都吓跑了
陆清雅越发的装不像了,连声三姐姐也懒得再叫,“你掉了一次水塘,怎么越发的不知好歹了?你的下人这么没有眼力见儿,还不行我说个一句半句的?”
陆清宁的冷笑瞬间变成了真笑:“我看四妹妹你没有眼力见儿才是真的。”
“既是我的下人,自然是听我的吩咐,若来人是我喜欢的,我叫她们端茶就端茶,叫她们倒水便倒水;反之若是我不喜欢的,你看看谁敢给你露半个笑脸!”
陆清雅听了她这话,一时笑得不行:“我看你不但越发不识好歹,人也傻了几分。你的下人若都是好的,小澄又算怎么回事儿?”
陆清宁迷惑的瞪大了双眼:“天啊,四妹妹你的胆子好大啊,连个死人你也敢念叨?不是都说死者已矣,错事莫要再提么,她人已经死了,你还抓着她的错儿不放,难道不怕小澄夜里去你的清雅园探望你?”
“什么?”陆清雅先是一脸的惊疑,待彻底想明白了她这几句话,不由蹬蹬蹬倒退了几步,“你说小澄死了?怎么死的?”
陆清莹一直装的还算含蓄,如今也有些站不住了。
小澄被陆清宁惩治,她可是亲眼得见,本以为这位三妹妹也不过是个雷声大雨点儿小的,这才几天,小澄那丫头竟然死了?!
“你们俩一定都很想知道她怎么死的。”陆清宁缓缓站起来朝二人走过来,声音压得越来越低:“那我就发发慈悲告诉你们,省得你们总惦记她。”
“她是被大板子打死的,啪!啪!啪啪啪!花厅前的青石板上,啧啧,到处是血啊……粗使婆子后来洗地就足足拎了五大桶水呢!”
“我一直数着呢,打了足足有三十八下,小澄那丫头眼一瞪腿儿一伸,嗝儿屁朝梁大海棠了!我跟你们讲啊,你们是没亲眼看见啊,若是看见了,一定会吓得三年睡不好一个安稳觉!”
嗝儿屁朝梁大海棠,是陆清宁前世小时候学会的骂人话……眼下不自禁便从嘴里溜达出来,似乎只有这么说才解恨。屁股蛋子朝着天,浑身到处是血,这句话形容小澄再贴切不过了对不对?
二姑娘与四姑娘皆被她吓得花容失色。那啪啪的声音,每听一声都令人起一身鸡皮疙瘩不说,她学的眼儿一瞪舌头一伸,更是叫人后背心发凉啊!
“你、你还学呢,难道你就不怕她夜里来找你?!”四姑娘陆清雅的胆子还真不小,虽是色厉内荏,到底还敢说话。
陆清宁叹气:“我怕她作甚?我又没做对不起她的事儿!我既没利用过她,也没收买过她,更没逼她放着人道儿不走偏走鬼道儿,你说,我凭什么怕她!”
二姑娘看来是再也听不下去了,脸色苍白的道声我有点事先走了,等陆清宁再抬眼时,门帘都已经落回。
“四妹妹还不走?不走便随便坐吧,可能是我头午观刑时太兴奋了,午饭一不小心便多吃了一碗,四妹妹正好儿陪我消化消化食儿。”陆清宁似笑非笑的看向陆清雅。
这个四姑娘,真不如二姑娘心计多会装蒜,却比二姑娘狠。而二姑娘也不过如此了,方才才说到哪儿啊,便吓跑了?小孩儿到底是小孩儿啊,装什么大头蒜!
“我、我才不陪你呢,我也有事先走了!”陆清雅根本没想到陆清宁竟然无聊到这个样子,眼睁睁看着个丫头被打死,流了满地的血,回来后还能多吃一碗饭!
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想必最近一段时日不会再来马蚤扰她?陆清宁长出了一口气,她其实也不愿意这么快赶走她们啊,留她们多待一会儿多戏弄一番,原来是件挺好玩的事儿。
可她怎么留她们?若这两人的斤两再重些,还值得她费费神,跟两人玩一玩拉大锯扯大锯的游戏,可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沉不住气,根本就不值得陪她陆清宁消遣!
不过这两人贸然跑到她清宁园来,到底所为何事?若说是为了探一探姑奶奶那边的事儿,进来为什么不长驱直入,反倒挑剔起了下人没眼色;若说是为了前几天小澄被绑一事来的,小澄人已经没了,这两人竟然还不知道!
“姑娘,奴婢有话儿回禀。”水草的声音又在门帘外响起。
“进来吧。”陆清宁正打算喊个人倒杯茶来,这丫头来的还真巧:“我正好渴了。”
水草都撩起了帘子,闻言又要转身往外走:“奴婢先给姑娘泡茶……”
“你还是有话儿先说吧,茶等会儿再喝也使得。”她前几天虽然告诉水草说,可以进屋贴身伺候了,这丫头却是个识趣儿的,不喊绝不往内室来,一旦来了,一定是有事。
水草清脆的应了一声,便往内室里走来:“如画和小燕方才一直坐在偏厦里套奴婢的话儿,如今她们都走了,奴婢便想着,得赶紧给姑娘学一学……”
小燕是二姑娘的大丫头,如画是四姑娘的大丫头,不去耳房跟小素聊天儿喝茶,反倒跑去偏厦找水草,敢情是这两个奴才以为水草不在等,便好糊弄?
“她们俩人儿打听的事儿有三宗,一是问咱们太太的身孕,二是问小澄的下落,三是问,姑娘是不是也想过继给姑奶奶。”水草伶俐的学着舌,又将手里紧紧攥着的两样东西摆在陆清宁眼前的桌子上。
“这一块银子是小燕给的,这对鎏金的耳坠子是如画给的。”
陆清宁扑哧一笑:“你这个丫头真实在,还拿来给我看看作甚,既是给你的你便拿着吧,还省了我的赏钱呢。”
“姑娘没发话呢,奴婢如何敢私藏别人给的包打听儿钱,那不是成了和小澄一样了。为了给姑娘省些赏钱,奴婢便收着了?”水草笑嘻嘻的又将那两样儿攥回手里:“这对耳坠子待会儿给小素姐姐送去,小素姐姐是瓜子脸,戴这个更好看些。”
“先别忙着分赃,你倒是给我学学,你怎么回的她们俩人儿啊?”陆清宁嗔笑道。
问是这么问,她心中却道,怪不得方才她弄不懂那两人究竟是来做什么了。敢情一个进来便装锯嘴儿葫芦娃,另一个又挑三拣四指手画脚,其实却留了贴身的大丫头在偏厦,打起了她陆清宁外围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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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防人之心(为150收藏加更)
陆清宁这么一提醒,水草立刻一捂嘴。方才学了半天,只说了人家怎么问,却没说她怎么答,哪有个回话儿的样子啊。
“奴婢是这么回的,”放下捂嘴的手,水草脸上的表情立刻变了,根本便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傻丫头模样儿:“啊?姐姐们问太太的身孕?难道太太又请郎中来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随即又是一脸的惊吓过度:“姐姐们都不知道吗,小澄死啦,被大板子打死的!”
“我们姑娘惦记着过继到姑奶奶名下?这是哪个下三滥的乱嚼舌头根子!两位姐姐可万万莫学那些不长进的乱传闲话,当心也被乱板子打死!”
陆清宁被水草的精彩表演逗得不行,这丫头若是放到现代去,是不是可以考个中戏北影的?
不过她随即便正了神色:“你怎么便敢说,我过继到姑奶奶名下这事儿是闲话儿?”
“姑娘又不是庶女,过继到姑奶奶名下有什么好儿的?再说太太也舍不得啊。”水草不明白陆清宁为何如此问她。
“你去吧,去将那对耳坠子给小素送去,再叫她给我泡壶茶来。”陆清宁也不评论水草之前的表现是对是错,只管吩咐她道。
她陆清宁到底是有福呢还是没福呢?说是有福吧,奶娘苏妈妈活了那么大岁数,事事看不透,还要她一句句点拨;说是没福吧,水草这么个小丫头,竟然堪当大用。
难道这一切皆是命,是命便躲不过?
“姑娘不睡午觉了?不如叫小素姐姐给姑娘兑些果子露来喝罢,眼下喝了茶,小心睡不着啊。”水草一边往外走一边唠叨,根本也没想等陆清宁的话儿,人已经闪到了帘子外头。
果子露……罢了罢了,果子露就果子露吧,连水草这个小丫头也比她大一岁,难免将她当孩子。陆清宁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捧起了没看完的账本。
可这账本也没看一会儿便搁下了。这种帐,可不是傻人做出来的,一时半刻能看出什么来?反正姑奶奶借着小澄和曹妈妈的口,做了三页纸的供状,想要换掉的管事娘子都上了黑名单,这账本不看也罢。
待小素端着果子露进来内室时,耳朵上已经挂上了水草说的那对耳坠子。还真别说,这小小的瓜子脸配上一对金澄澄的石榴花,真真衬得人比花美。
陆清宁歪头端详了她片刻,不经意的来了一句:“水草真把这坠子转送给你了?这东西在咱们清宁园戴戴便罢,可莫戴出去。”
小素端着果子露的手微微一抖,随即低头:“奴婢明白。”
小澄的死不就是被姑娘借了偷盗的名义?若是如画也说她戴着的耳坠子是偷了四姑娘的,她真是有口都说不清。
“你明白就好。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陆清宁接过小素递来的小茶碗儿,连喝了几口,心下也不由赞叹,这果子露的味道还真不错。
“那两个在水草那里没打听出什么来,保不齐还会找机会跟你拉拉扯扯。”
她相信水草既然把耳坠子给了小素,一定跟小素学说过了偏厦里的事儿。可这丫头还是迫不及待的将这耳坠子戴上了,到时候会不会如了别人的意?她不担心别的,只怕太太的身孕走漏风声……
“姑娘放心,奴婢这里不敢说是铁板一块,也没有不长眼的来打听什么。奴婢是出了名的闷葫芦……”小素并不是喜欢表心意的人儿,可话儿说到这份儿上,不解释也不成了。
都怪那个臭水草,非得叫她戴上这耳坠子试试,她不想戴,那丫头竟自己动手来摘她原来的玉塞子,“奴婢这便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