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丞相世外客第2部分阅读
少年丞相世外客 作者:rouwenwu
拍在我脑袋上,咬牙切齿地大骂道:“早就跟你说了那个姓范的不能信,还巴巴地跑去跳人家陷阱,要不是亦寒不放心赶去了,看你现在可还有小命在这里与我大眼瞪小眼。”
我眨了眨眼,目光扫过去,落在那青衣男子身上。亦寒?是他吗?
只见他敛眉低首,淡淡道:“公子没事就好。”
“临宇啊,你说你……”那粉衣女子见我丝毫没有反省的样子,不由更气了,索性坐到我旁边,粉脸嫣红地继续骂道,“枉你还被称为伊修大陆最令人畏惧的少年丞相,(奇书网整理提供)有经天纬地之才,颠倒乾坤之力,居然蠢到这等地步!那范重是谁?火翎国的御史大夫啊!火翎国向来与我们金耀国水火不容,而你,作为金耀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居然被人家一封密函就引去了,还瞒着我们所有人。你可知道……”
说到这里,粉衣女子的眼眶红了起来,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脸的骇然悲切:“你可知道,看到亦寒怀中奄奄一息的你,我有多担心?你可知道,当你的生命气息全然停止时,我有多害怕?临宇,你忘了吗?十二岁那年,你亲口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你会永远永远陪着云颜的!”
不知为什么,看着那女子悲泣的面容,我的心竟忍不住酸痛起来,缓缓伸出手,揭掉她的泪珠,喃喃道:“对不起,云颜!以后再也不会了。”说完猛地一惊,这……我刚刚怎么好像着了魔一般,仿佛有什么人控制着我的意志,这也太邪门了!
“好了!”那粉衣女子破涕为笑,“这次你最该感谢的人是亦寒。若非他不顾一切冲进火翎国乱军中将你救出来,你恐怕即使没有毒发身亡,也必然会受许多苦楚了。我赶到时,你虽是奄奄一息,亦寒受的伤也绝不会比你清。还有,你到底为什么会被范重引去了火翎国?那封密函上写了些什么?”
我眉头皱了死紧,最后只得用出最老土却最有用的方法,托着头敲了敲,痛苦地道:“云颜,不知为什么?此次醒来后,我什么事都记不起来了。”
“什么——?!”屋中的四个人同时惊呼出声,几人面面相觑,脸色竟都有些发白。
云颜忽然叹了口气道:“范重给你下的毒药中,有一味‘刁苻’,有催眠迷惑之效,服多了确能让人的记忆紊乱,甚至丧失。临宇你也莫急,我自然会想办法医好你。”
我连连点头,长松了口气。等她发现医不好我时,我定然早就找到回去的方法了,一定。
“这些人你还认得吗?”云颜指着身后的三人问道。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云颜眼中一恸,指了身后的老者道:“这是我们的管家李木,是你在十二岁那年救下的。至于他的真实身份,等以后你就会慢慢记起来了。”
“再来是玲珑,她本是落魄的官宦人家小姐,被人买卖,与李木同年,为你救下。随了我做贴身丫鬟。”
最后,云颜的玉指落在那青衣男子身上,道:“他叫风亦寒,是你的贴身护卫。在你十三岁那年,于水雾国结识,他死心塌地地认你为主,是以跟随至今。”
“而我。”云颜苦涩一笑,垂下了眉掩去眼中神色道,“我是你的妻子楚云颜,从你十一岁那年开始便与你在一起。我们五人,名义上有主仆之分,实际却与亲人无异。临宇,这些你定要记清楚了。”
我再度茫茫然点头,视线一一扫过眼前众人,最后落回到云颜身上,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的眼中有几分抹不去的悲哀。我忙道:“云颜放心,我都记下了。”
“那么,我呢?我又是什么身份?”
“你叫秦洛,字临宇。是金耀国天应三年的金科状元,曾经是金耀国最年轻的大司马、锦湘苑大学士和《耀国史》编纂官执事。而如今,同样是金耀国最年轻,且名动天下的少年丞相。”
我颤抖着张大了嘴,指指自己,又看看自己修长的手指,颤声道:“你说……我?”
“砰——”一声响,云颜的扇子又敲在我头上,“不是你还有谁!十四岁那年你认识了一个姓任名尧,字可为的朋友,两人相谈甚戚,一聊便聊了三天三夜。可是到你再次去寻他时,他一家被太子陷害,关入牢中。为了救他,你不得已参加科举,结果意外三元及第。可是等你禀奏皇上欲替他申冤时,才知任可为早已被太子害死在狱中。愤怒之下,你选择了辅佐三皇子杨毅,也就是当今的圣上,铲除太子,并决心革除弊制,再不让无辜之人蒙冤受屈。仅两年时间,你辅佐圣上登上帝位,对内平息暴乱,对外抵抗风吟和火翎国的入侵,一跃成为金耀国最富圣明的良相……”
我张开了嘴就闭不上来,天哪!地哪!你究竟让我穿到了怎样一个人的身上?
云颜见我这糗态也不恼,耸了耸肩道:“我已让下人准备了热水,等等你就在内室沐浴。沐浴完了,亦寒自会带你去前厅用膳。”
我忙巴巴的点头,说不出的乖巧听话。惹得云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就在他们都要退尽的时候,我忽然叫道:“亦寒,你的伤……严重吗?”
风亦寒低声道:“劳公子挂心,将养了几天,已无大碍了。”
我总觉得他口气中有丝别于战场时的冷漠,只得讷讷地道:“谢谢你。”
风亦寒淡淡地颔首,道:“公子见外了。”眼中担忧的神色一闪而逝,亦寒垂下眼眸,续道,“公子以后切莫再冲动,万事有属下在身边总是好些。”
“我……我知道了。”待他掩门走了出去,我才忍不住打了个抖,总觉得风亦寒刚刚的眼神好冷,像是在生什么气的样子。
顺着云颜指示的方向,我撩起竹帘,走进内室,果然发现一个冒着热气的浴桶。旁边整齐摆放着洗澡洗头用的皂角浴液和衣服,却没有一个服侍的人。
我心中一喜,暗道:幸好这临宇不爱人伺候洗澡,否则我非得尴尬死不可。想着,我将身上的素白长袍解了下来。
奇怪!里面居然还有一件白色单薄点的长袍,我如法炮制解了开来,又是一件厚却不重的淡黄马甲。脑中浮现起武侠剧中看过的什么金蚕衣,虽然裹得身体死紧,又厚且坚,穿在身上却不觉笨重,反而可视若无物。
我随手解着那淡黄马甲繁多的扣子,一边想着:晚上该怎么办呢?万一要是云颜要求同房,我这个半真不假的男人,如何能满足她的要求?
此时此刻,我没有注意到,自己手腕上居然有一串紫色水晶,而且微微闪烁着光芒。
我愤愤地将手中马甲摔到地上,烦恼地想撞墙,这都啥跟啥啊!本来现实生活中的事情就已经够烦了,而且我若离开了,谁还会替宇飞想法子医治呢?我随手解开身上最后一件亵衣的扣子,正待甩去它,踏入水中,脱衣的动作猛然一顿——
“啊————!!”
第5章 韩氏子默
第5章 韩氏子默
“啊————!!”
“公子!”门砰地一声被踹了开来,竹帘跟着被狠狠扯掉。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亦寒难得变色的俊脸,一身凌厉的杀气让房中温度陡然下降,“公子你没事……”
一秒钟后,他的脸由惊慌变为震惊。
两秒钟后,他的脸由震惊转为呆滞。
五秒钟后,他尴尬万分地把目光移往别处,小麦色的皮肤上隐隐透出红晕,本是惜话如金的性子,此刻却结巴了半天吐不出一句话:“公子你……你怎么会是个……”
我拽着掩不住身体玲珑曲线的单薄里衣,抬头看向亦寒,一脸的惊诧:“亦寒,你和云颜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我……是个女的?!”
“临宇——”不远处传来云颜惊慌急切的喊声,她气喘吁吁地跑进门,看到破败竹帘后凌乱的情景时,顿时傻眼了。
不过,也只不足一息,她迅速关上身后的门,狠瞪了我一眼,骂道:“还不快把衣服穿上?”
妈妈啊!好凶,我羞红了脸慌忙转身胡乱扯了件外袍披上裹紧,才转过身去。
此时,亦寒已经恢复了面色,微低了头,静静站在原地。
云颜看看我,又看看他,半晌,叹了口气,道:“亦寒,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么,我们就把话摊开来说吧。”
亦寒抬起了头,漆黑的眸子波澜不惊,看着云颜,淡淡道:“夫人请说。”
云颜点了点头道:“临宇本就是女子,可是她的才华,她的能力,若只做女子实在太浪费了,这点我想你们三个比任何人都清楚。”
亦寒眼中墨绿色的光一闪,垂眸道:“夫人说得极是,公子的能力,若不能一展所长,委实可惜。”
“所以,我便依着他自己的意思,从小将她化妆成男子。”
“化妆的?!”我愕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喉结,居然……真的是假的,“这也太厉害了!”
云颜白了我一眼,道:“你以为我是谁,神医楚非凡和毒仙何敏君的女儿,区区一个易容术,如何难得倒我?”
我惶惶然点头,端起桌边的茶喝了压惊,心道:少问少错!少问少错!云颜好像当真很火的样子。
云颜不再理我,望向风亦寒,冷声道:“如今你既然发现了临宇的女子身份。就该知道,女子考科举,甚至入朝为官,无论哪一项都是足以诛她九族的。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风亦寒面色不变,微低了头,道:“不管是男是女,公子永远是公子,属下永远是属下。”
云颜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诡异一笑道:“不过,你刚刚应该是看到临宇的身体了吧!”
我差点被水呛到,抬头看到风亦寒脸上也挂起了几分不自然,垂首不语。
“既然如此,你便应该要负责。”
风亦寒有些愕然地抬起头来,道:“如何负责?”
云颜取扇掩唇一笑道:“自然是娶她为妻了!”
“噗——咳咳……”我呛得满面通红,云颜强忍住笑,横过手来替我顺气。目光却灼灼地盯在脸现红晕的风亦寒身上。
片刻后,风亦寒的脸容恢复了平静,面色淡漠冰冷地道:“夫人说笑了。”说完转身便走了出去。徒留看着我笑得一脸诡异的云颜。
“姑奶奶,你就先出去吧!”我忙把她往外推,恨恨道,“我还没洗澡呢!明知我失忆,这种事情也不早告诉我!”
云颜咳了两声,粉颊红润,说不出的动人:“我说亲爱的夫君,有谁会连自己是男是女也搞不清呢?不过也罢,好歹为夫君找了个好归宿。”
我追着要打,云颜拿扇半掩着面,逃了出去,在经过门外风亦寒面前时深深看了一眼,满意地看到他冰冷的面色再也挂不住,才嘻笑着离去。
我重重地甩上门,心里骂着几句平日不会骂的脏话,恨恨地转过身去。猛见一个轻轻漂浮在离地十厘米左右,长发及腰,头戴书生帽的白衣男子,正好奇地打量着这屋子四周,随后呈现棕色的半透明双眸,落在我身上。
“啊————!!”我发出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二声惨绝人寰的尖叫。
一如所料,亦寒又冲了进来,忧心地道:“公子,怎么了?”
打开的门带进一阵阵凉风,吹得那空中的男子飘来荡去,我的目光跟着他缓缓上移。举起发抖的手指,哆嗦地问道:“亦……亦寒,那……那是什么?”
“公子说得是哪里?”亦寒一把扶住我几乎要瘫软的身子,抬头看向我指的上空,疑惑道。
“那……那里啊!”我骇然地将脸撇过去,大喊道。
“你看得见我?”一个悦耳温润,却带着双重回音的声音猛然传入我耳中。
我惨白了面色,全身发抖地窝在亦寒怀中,抬头看去。
只见那男子白皙透明的脸上露出了狂喜,语声也激动了起来:“你果然看得见我!”
“啊——!!鬼!鬼啊!”我一个转身,全身都挂在了亦寒身上,浑身吓得冰凉,不住发抖大喊。
“公子!公子!”亦寒的声音再不复原来的冰冷,忧心道,“属下去找夫人,公子……”
“不!不要走!”我紧紧抱住他脖子,半分不肯松开,声音几乎带了哭腔,“我怕……我怕鬼。”
“我不是鬼。”那个声音已经平稳了下来,带着点无奈道,“我是一抹来自九重天外的孤魂。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也没能力伤害你!”
鬼……鬼才信你的话!我像八爪鱼一样牢牢挂在一脸无奈的亦寒身上,心里愤愤地想着。
“在下真的没有骗你。我叫韩非,字子默,是金耀国嘉和十三年的状元,因全家遭人陷害冤死狱中,魂魄不散,是以一直游离在九重天外。谁知今日忽然有一道紫色的光笼罩住了我,等回过神来时,在下已经在小姐的房中了。还请小姐一定要相信在下。”
“真……真的?”我身子还是紧贴在亦寒怀中,回过头去颤声问道,目光却打着转,只敢移一半到他身上,“那为何亦寒看不见你。”
“公子!公子!”亦寒看我越来越奇怪,不由急道,“公子你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他为何看不见在下,但依我刚刚观察所见,小姐能看见我,应该是因为手上的那串水链。”
“水链?”我好奇地抬手看去,不由惊叫道,“这不是我现代的水晶手链吗?怎么会在这里?!”
“小姐,”那鬼……孤魂温雅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不如请你的朋友先出去,在下也好与小姐详说一番。”
“我……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在心里愤愤道,抓着亦寒的手却丝毫不松。
那飘在空中的子默温润一笑道:“无论信或不信,小姐难道不想知道回去自己世界的方法吗?”
我猛地瞪大了眼,完全忘记了害怕,定定地望着他。他却只淡笑不语,眼光温润清澈,丝毫不怕我的探究。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亦寒,我想我刚刚可能是脑袋太疼,出现幻觉了,洗个澡就没事了。”
亦寒叹了口气放开我道:“公子总是会做出些出人意表的事情。”
我嘴角抽了抽,是……是吗?原来这身体的原主人根本就是个不正常……呸呸!所以,他们才会对我的奇怪举动,一无所觉。
“属下就在外面。”亦寒退开一步,淡淡道,“有什么事,公子可以叫属下,无需……咳,再惊叫。属下先告退了。”
我抽着嘴角转回身来,看到某鬼正一脸偷笑的表情,不由悻悻道:“笑什么笑?还……”
“小姐无须将话讲出口,只要小姐心里想着是与在下说话,在下便能听得见。”
“那敢情好。”话一出口,我就醒起要用腹语,忙闭了口,道:‘子默,你说你是金耀国嘉和十三年的状元,嘉和十三年究竟是什么时候?’
子默浮在空中双手负后,眼望着一副清秀却又不失刚劲的字画,道:“如果在下估计不错的话,应该是在离现在一百五十几年之后。”
‘啊?!’我愕然地随着他目光望去,赫然发现那幅画的题款处写着:金耀国天应五年 临宇字。
‘你怎知我不是临宇?’
子默一笑道:“我可不知小姐是否临宇,只是,在我被那道光卷下九重天的时候,看到一抹与我一般来自九重天外的灵魂,以比我更快的速度坠落,最后附在这具身体上。所以我猜,小姐若非与我一般也是孤魂,否则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如此一来,小姐刚刚看到在下的表现,便说明了一切。”
我挑了挑眉,‘你说你知道如何使我回去的方法?’
子默自傲地点了点头,飘到我面前,悬空地盘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看得我目瞪口呆后,才道:“我在九重天外孤独漂泊了一百五十年之久,自然知晓了很多人理之外的事情。刚刚在小姐……咳,忙乱的时候,在下已经进入小姐手上的水链中查看了究竟,发现里面是一个威力极为强大,无有穷尽的八卦阵,只要旋转连接八卦阵的按钮,就能启动时间枢纽,吸走你的魂魄,将你送到另一个水链所在的时空。”
‘这么说,我只要现在启动……就能……’
子默薄薄的透明的嘴角勾起笑容:“不行!所谓的旋转并非真的转动水链,而是启动能源。而能源的启动必须有媒介,在下到现在仍不知这媒介是什么,所以小姐只能等待和寻找,这媒介出现的时刻。”
我颓然垮下了脸,郁闷地道:‘害我白高兴一场。对了子默,别再自称在下,也别再小姐小姐的叫我了,酸不酸啊!我叫林伽蓝,你可以叫我伽蓝,也可以叫我蓝蓝。’
只要别象那个混蛋一样叫我笨女人和臭丫头都好。徐冽是不是已经发现我消失了呢?他会担心我吗?还是……松一口气。
“不,你在那个世界的身体并不会消失!”子默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只会陷入昏迷,外表看来与睡着了并无区别。而且,这个世界与你原来世界的时间并不同步,谁快谁慢,倒是很难说清楚。”
‘你不要老偷听我心里的话!’我愤愤地瞪着他,‘知不知道什么是隐私权啊!’
子默耸了耸肩,眼里露出温润的笑意:“以后不想我出现,可以转动你的水链,将我封印在里面,这样就不用担心你的心思被我猜到了。”
‘你……你不能飘走吗?’我愕然看着他,‘跟在我身边有什么意思,我迟早要离开的。’
子默缓缓飘起身来,道:“第一,并非我不想离开,而是你手中水链的磁场将我吸引住了;第二,我刚刚听了很多这个临宇的事迹,觉得也只有借他的身份,才能完成我多年来得理想。”
‘什……什么理想?’
子默棕色的眼眸忽明忽暗,明明是透明干净的,我却只觉深邃如吞噬人的寒潭,根本看不清内里的真相。只见他嘴角微勾,扯出个极为淡淡的冷笑,声音却仍是悠然:“统一伊修大陆,救黎民于水火,让他们过上真正安宁的生活。”
我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忽然低下头颓然腹语:‘你们的志向都好伟大啊!只可惜,我不是秦临宇,而是没用的林伽蓝,什么忙也帮不上你!’
“不!你可以的!”子默忽然一个影闪飘到我面前,双眼牢牢盯着我,像在催眠一般,沉声道,“我会教你,我会帮你,在你离开以前,我会让你在金耀国的朝堂上象临宇一样绽放光彩。”
顿了顿,他脸上浮起了深沉的哀伤:“一个人的漂泊太孤单太寂寞了,所以,发现可以与你对话的那一刻,我才会如此激动。可是,这个强烈到束缚住我灵魂的愿望不达成,你一旦离开,我就会再度漂浮到九重天外,或是封印在某个容器中,永远无法消散重生。伽蓝,求求你,就算是帮帮我,替我完成我的理想,好吗?”
看着这张明明不过二十岁上下,却白皙得透明,历经沧桑的脸,我仿佛被那双棕色的眼眸吸了进去,整个人浸泡在寒潭中,却不觉冷。
我长叹了一口气,点头,‘好吧,在我离开前,尽力而为就是了!’
第6章 谦谦君王
“公子早。”
“哈……”我打了个哈欠,道,“李叔早。”
李木挂着慈祥笑容的脸上顿时转为无奈的笑容,走上前来为我整理好有些褶皱的衣衫道:“公子不能总这么不拘小节啊,像个孩子一样。快去前厅吧,夫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去前厅做什么?”
李木的表情一滞,露出了怜惜之色,抚着我的头发,心疼地责备道:“李叔以前就劝过公子,别老对他人的事情样样上心,却完全不懂得照顾自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以前也亏得有夫人替你四处兜着,这一次,公子可吃足苦头了吧?”
我尴尬地笑笑,唯唯诺诺地点着头,不敢答话,事实上是不知道该答什么。
拍了拍我的肩膀,李木好笑道:“好了,今日早饭有你最爱的雪花酥和群仙羹,公子快去前厅吧。李叔先去打扫公子的房间。”
我忙点头,飞奔而去。原来是吃早餐啊,早说嘛,我都快饿死了。
“你不怕那老头进去发现你什么秘密吗?”一个清润的双重声音猛地传入耳中。
“啊——!”我惊叫了一声,幸好立时想了起来,瞪着身后那漂浮在半空中的文秀男子,恶狠狠地腹语:‘奇書网收集整理拜托你出声前先支会一声!’
子默挑了挑眉(xd的,鬼居然还会挑眉,这什么世道!),脸上挂起了标准的书生笑容:“是,我会记得,下次出声前先在伽蓝面前走一道!”
‘你去死吧!’我气的在原地暴走,路过的丫鬟奇怪地看着我,低头窃窃私语,眉宇间露出忧色,随后悄悄离去。
担心李叔发现我的秘密吗?我能有什么秘密?而且看李叔的样子,明显是平日整理惯的,若要发现,早该发现了。
“伽蓝,你忘了我早死了吗?”子默开怀地笑了起来,随即目光瞥向离去的两人,皱眉道,“她们刚刚议论说,丞相的病莫非仍未好,恐怕已经去禀告你们皇上了!”
‘啊?不是吧?’我顿时傻眼了,随即又愤愤地瞪向子默,‘都是你害的!’
“担心什么?”子默双手环胸,一脸慵懒淡漠的笑容,眉眼间却尽是自信和期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自会在旁帮着你!’
我越来越怀疑这混蛋是故意的!想转动水链把他收回去,又怕待会他一生气不肯帮我。
唉!叹了口气,我快步走到了前厅。还是快点告诉云颜的好,否则天知道会出什么漏子。
“皇上来也没什么稀奇的。”云颜盛了碗群仙羹给我,无所谓地道,“夫君如今可是皇上最器重的大臣,皇上有多少重任等着交给你?夫君这一受伤,朝堂上许多政务堆积下来,也不知乱成什么样了。别说那两个婢女去禀报了,就是没有,皇上也必然会亲来瞧你。”
顿了顿,见我一脸苦样,不由笑了起来,笑颜如花,顿时满室生辉,看的左右侍卫两眼发直。只听她银铃般的声音又道:“夫君你也莫急,朝堂上事情虽多,有恁多大臣帮衬着,理该没什么大问题的。”
我忽然觉得奇怪,云颜讲话的语气好怪啊,像是演戏给什么人看的。我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风亦寒,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最后目光落在子默身上。
子默含笑扫了一眼周围的侍卫婢女,淡淡道:“这些恐怕都是皇上指派给你的人手,虽然不一定是来行监视之责,但夫人小心为上,却也是没错的。”
我点了点头,已然明白了过来,眼珠一转,完全掩去了脸上的笑意。冰冷的目光一一扫过目光直勾勾盯着云颜瞧的几个侍卫,忽然伸手拉过云颜搂在怀里。云颜稍稍一惊,随即眼神与我做了个交汇,立时做出副害羞状,低喃了声:“夫君……”
“你们先下去吧!”我冷冷地道。
那些侍卫早在我目光扫过的时候就已吓出了一身冷汗,此刻更是忙不迭地退了出去,连着那些婢女也跟着被挥退,只余风亦寒一人。
他们也无一人奇怪,仿佛无论在哪里,亦寒跟在我身后,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
“呼——”我放开云颜,长松了一口气,一脸郁卒地道,“真是的,连顿早饭也不让人吃的安生。亦寒,你也一起坐吧。”
亦寒也不多言,跟着坐了下来。云颜嗤笑个不停,忽然握住我的手娇声道:“夫君,刚刚可是吃醋了?”
“咳咳……”我一口羹差点全喷了出来,忙甩手道,“云颜,你找打啊!”
云颜捂着嘴笑到脸都通红了,才道:“这下,临宇你爱妻如命的名号又该打响几分了,而妾身我善妒、不许夫君纳妾的罪名上,恐怕又会加上条当众调情,有碍风化。”
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脸都红了:“云颜,算我求你,你就饶了我吧。”
“好啦!”云颜替我夹了块雪花酥在碟子里,才正色道,“其实皇上对你当真可说是相当好的了,这些侍卫虽不是你的亲信,却是在你上次中毒九死一生后,皇上担心你的安危,才派了给你。估计你若要求撤去,在能保证自己安危的前提下,皇上也必然会同意你。”
我点了点头,心道:从那天那个皇帝的忧心看来,他的确是非常关心这个临宇。
一声嗤笑传来,我愕然地看向子默,暗道:‘子默,你笑什么?’
子默耸了耸肩,并不答话,但那表情,显然是对我刚刚的话不以为然。
“可是,宠幸归宠信,毕竟他是君,你是臣,这一点,临宇你千万不能忘记了。”话锋一转,云颜的口气顿时严厉了几分,“你手上握着很多势力,都是超出了一个臣子该有的本分,是永远见不得光的。皇上他如今不追究你任何出格的行为,一来可能是没有发现,二来也可能是他真的很信任你。但无论如何,你都必须紧记,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切莫因为他的放纵,就忘了自己的处境和身份。”
云颜眼中的郑重和焦虑让我心头一颤,忙点了点头。耳边传来子默的声音:“临宇能有今天的成就,这个名义上的夫人,绝对功不可没。”
‘是啊!’在这一刻,我真的有几分羡慕临宇,竟然能有人如此真心地为她打算,替她担心,此生又有什么可以遗憾呢?
“临宇……”云颜握住了我的手,静静地看着我,眼里流泻出淡淡的期盼和哀愁,“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等到你的心愿了了,我们五人就悄然退出官场,择一处世外桃源隐居,再不过问世间之事。”
这一刻,我明知自己没有承诺的资本,看着这双夹杂着浅浅悲伤的眼睛,却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忙反握住她道:“放心吧,云颜,我不会忘记的!”
坐在一旁一直默不吭声的亦寒忽然冷声道:“皇上来了。”
我们的神经立时紧绷了起来,亦寒从椅子上站起,立到我身后,低眉敛目,全身的气息瞬时间淡薄无踪,身虽在此,却让人无法轻易感觉到他的存在。
“皇上驾到——!!”果不其然,一阵阵呼喝声由远而近,又被人斥断,前厅的门推开来,一道挺拔雍容的身影顿时印入眼帘。
“临宇,身体可有好些了?”他挥退身后的太监宫女,端正阳刚的脸上露出开朗的笑容,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一番。
我们几人慌忙起身下跪,口中喊着:“皇上……”
膝盖还没着地,就被他一把托了起来,浓黑的眉一皱,责怪道:“临宇,朕不是说过别跟朕来这套虚礼吗?咦,好香啊!你们正在用早膳吗?朕是不是来对时候了。”
云颜这时也立了起来,温婉地笑道:“不过是一些家常糕点,倒让皇上见笑了。皇上若不介意,不如一起坐下随意吃点。”
“好好……”杨毅笑道,“朕正等着夫人这句话呢。”说完也不顾忌,拉了我的手就在桌前,刚刚亦寒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气氛显然还是有几分诡异的,毕竟再和蔼可亲,身边坐的这个人也是皇帝。我埋头吃饭,除非有人问我话,否则绝不多搭一句。
一柱香后,杨毅忽然放下了碗筷,眉头似皱非皱,一副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的样子。
云颜向我连使了几个眼色,我才不敢不愿地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可否让臣替你分忧?”
“临宇?!”杨毅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带了几分恼怒,“怎么一觉醒来连你也跟朕见外起来了。当初你非让我在你面前自称朕,说即便君臣也可为友,可是今日……如此疏离恭敬的你,与朕那些大臣又有何区别?!”
这几句话声色俱厉,眼中的悲痛愤怒实实在在,我竟一时分不清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只能说,若是假意,那么这人的演技,当真太恐怖了。
脑中虽胡思乱想,脸上却忙换上一副歉疚的表情,道:“皇上,是我的错,你莫再生气了。”
“唉……”他叹了口气,几分无奈地笑道,“真怀念以前在三皇子府中,你我秉烛夜谈,你唤我远之,而非皇上,大家都没有身份的约束。”
我苦笑了两声,不知该如何作答,之后埋头扒饭。
杨毅又叹了口气,继续道:“临宇,昨夜户部紧急来报,湘西地区水灾严重,但兵部从上个月开始就支取了增强兵力的预算,而祭祀伊修爱尔女神的塔西神殿也正在修葺中,绝不能停,如今国库空虚。朕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心头紧了紧,知道真正考验我能否蒙混过关的时刻来临了。可是,就算子默有通天彻底之能,在没有充分了解这个时代的详细情况前,又如何能做出回答。看来只能用一个办法了。
我沉吟了下,听子默所言,随即凝神道:“皇上莫急,这些事算不得火烧眉毛。我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定然能去早朝,到时我一定会与列位大臣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让皇上操心。”
听到此话,杨毅的脸上终于又露出了笑容,拍了拍我的肩道:“朕从来都相信,只要有临宇在朕身边,无论多大的难关,朕都一样能克服!”
一顿饭吃的时紧时松,等待杨毅终于离去时,我的神经一松,几乎当场瘫软下来。有气无力地道:“云颜,准备所有相关的朝政资料给我,我今天晚上要通宵恶补!”
云颜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了,所以我早让亦寒去朝廷领了各份奏折的副本回来,现在玲珑正在整合金耀国的各种资料。如何,我这个做妻子的够称职吧?”
“耶——!”我开心地起身抱住云颜,“得妻如此,夫妇何求,古人诚不欺我!”
云颜笑着拍着我的脑袋:“又在说什么古怪的话?”
第7章 回归
“哈……”我打了个哈欠,羡慕地瞟了眼早就在床上会周公的云颜,神志快迷糊了。
“翻页!”某人……鬼可不管我的苦状,毫无怜悯之心地命令道。
‘翻就翻!’我愤愤地腹语,‘你不是很强的吗?你不是过目不忘的吗?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原本看的聚精会神的子默忽然抬起头来,嘴角轻勾,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让我遍体生寒:“这么多抱怨,明天不要求我帮忙?”
“唰——”一声响,我翻到了下一面,‘看吧!看吧!一个大男人,就知道威胁我!’
‘不过子默啊,都几点了?’我苦着张脸哀求,‘我真的很困啊!这些明天不一定都要用到啊,不如……我们下次再看?’
子默大概是见我真的头快点地了,终于生出了三分怜悯,指了指一旁如山高的奏折副本,道:“你将这些全都摊平了放在地上,就去睡吧!”
‘天哪!你想整死我啊!’我在心里大骂,却还是乖乖地过去摊奏折副本,总比一个晚上都不睡好吧。
子默皱着眉,并不理会我的咒骂,忽然沉声道:“临宇以前要处理的政务恐怕不只这些。”
‘你说什么?’我愕然看着他。
子默似笑非笑地看看手中资料,看了满脸茫然的我一眼,淡淡道:“没什么,虽然不太明显,但他确实已经开始收权了。不过,与你讲了,你也不懂。”
狠狠瞪了他一眼,拿着奏折的副本,我一边摊,一边打瞌睡,终于在摊完最后一本的时候,心里防线一松,再忍不住瘫软在地上。
“喂,伽蓝,起来去床上睡!会着凉的!”
‘吵死了,你个臭子默,我都已经摊好了还这么多废话,我要睡觉!’念在心里的这段话,也不知道他听到了没。
只是隐约中听到门轻轻打开的声音,有凉凉的风吹过耳畔的触觉。身体被轻柔地抱了起来,那个怀抱凉凉的,却让我异常安心,忍不住便往里缩了缩。
“公子,以后莫要在地上睡了。”一个淡淡冷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如是说。
我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身体接触到了柔软温暖的床,银沙般的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平静宁和舒适之极,我习惯性地翻了个身,右手轻握在左手手腕上,意识立刻离我远去。
恍惚中,我听到子默慌张的声音:“伽蓝,快醒来,八卦……”
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动我的身体,又在我耳边说什么。
我挥了挥手,愤愤地喊道:“子默,昨天晚上折腾了我一个晚上还不够,小心我翻脸哦!”
“谁是子默?”有个熟悉的声音响在耳畔,身体被抓住双肩拎了起来,“你这个懒女人还不快起床?今天九点约了刘叔复诊的!”
我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哗啦——,石化了!我使劲地揉,使劲地揉眼睛,不是幻觉啊,不!就算是幻觉我也不管。
目光缓缓地,小心地,僵硬地移动,光线不强,但是,米黄的窗帘,舒适的鹅绒软床,木质铺上绒毯的地板,真的是我们两个的“新房”
“徐冽——!!”我哇的一声扑进了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哽声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这女人——!!”徐冽狠狠一把拉开我,脸上红了几分,火冒三丈地喊,“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昨天晚上还……还睡在一起,什么见不到你了!”
我被他甩开了也不恼,傻笑着擦掉眼里的泪水,想着:我回来了,我居然就这么回来了!还是能见到爸爸妈妈和爷爷,还是能见到徐爸爸徐妈妈和徐爷爷,还能见到徐冽,还能……替宇飞医治,真的太好了!
不!或许那根本只是一场梦,一场过于清晰而让我信以为真的梦。
“也不知道在傻笑些什么?”徐冽把衣服丢到我脸上,冷漠地道,“换了衣服快出来!”
我这才发现他早已换了身毛衣和牛仔裤,忙点了点头。想起徐爸爸说,他的兄弟刘英石是有名的内外科医师,说不定,说不定宇飞会有救。
忽然,我盯着自己的手脸色瞬间一变,只见手腕上,紫色的水晶映着房里微弱的光线忽明忽暗,赫然就是穿越时空的关键——水链。
“蓝蓝,怎么脸色这么不好?”徐妈妈摸着我的额头,奇道,“昨天晚上没睡好……”
语调蓦然一顿,她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暧昧不明的笑容,瞟瞟徐冽,又瞟瞟我,一脸欣慰地道:“没事没事,第一次嘛,都这样的。”
“噗——”徐冽一口早饭全喷了出来,脸红脖子粗地大喊,“妈,你胡说八道什么啊?!”
“难道你们两个昨天没睡一起?”徐妈妈问。
徐冽脸一红,答不出话来了,引来一桌的笑声。
我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该怎么办?那场穿越是真的?如果再穿越了,回不来,该怎么办?
“丫头,手怎么?”徐冽忽然抓起我的手,一脸烦躁地问道。
我忙缩了回来,勉强笑道:“没事,刚刚不小心磕到了。”
拿不下来,这串紫水晶无论我如何努力也拿不下来,那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命运,依旧无法由自己决定。
手腕猛地一紧,整个人被拖了起来,抬头看到徐冽火爆的脸。只听他气急败坏地朝楼上大吼:“欢姐,医药箱替我拿到屋里来!”
我被吓傻了,虽然在撞车前,徐冽也向我凶过,可是更多的是彻骨的冰寒,哪象现在完全相反,倒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
“徐……徐冽,不是马上要去医院了吗?去那里上……”
“闭嘴!”徐冽一路把我拖到了二楼我们的房间,砰一声巨响,门大力关上,震的我耳膜嗡嗡直响,“再吵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又扔?我瘪着嘴,一脸委屈地,由他力道奇大,毫不懂得怜香惜玉,胡乱地替我把药膏擦在被擦伤的手腕上。
“嘶——,好痛啊!”
抓住我的手立时松下来,替我贴创可贴的力道也柔和了几分。
“徐冽……”看着他俊挺如镌刻般的侧面,刚毅又带着微微的柔和,我忽然像着了魔般,问出了我藏了一夜……不,或许是更久的话,“雪儿呢?”
徐冽的身体猛然僵硬了起来,面容没有人色般的苍白冰冷,良久,他把创可贴的两端撕掉,丢入垃圾桶,才面无表情地道:“出国了。”
“出国了?!”我惊叫道,“为什么?!我……你既然知道只是一场戏,就该跟她明说啊!你们不是应该在一起吗?为什么她会离开?”
“现在,你是我的妻子。”他说。
徐冽一双漆黑的眼眸看着我,却透过我看向了未知的远方,良久他带着悲哀,带着冰冷地开口:“不过,就算如此。你也没有资格管我的事。”
看着他寂寥离去的背影,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他和雪儿当年究竟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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