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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贼向前冲第8部分阅读

      山贼向前冲 作者:rouwenwu

    。”

    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此等易出现鬼的气氛里,荒郊野外,一屋送上门的美男,怎么看怎么不妥。

    我干笑一声,指指从竹屋里端酒出来的美人,又瞥瞥马车,朝她使眼色,一边道内子行动不便,也嫌屋里挤,不想下车。

    姚子玉神色转了转,恍然大悟,很是同情地拍拍我肩头,撇嘴叹气摇头,转身拉柳叶,岂料柳叶一口咬定要看顾马车,檐下太挤,宁肯靠着车厢壁睡一宿。子玉噗嗤一笑,道:“三娘你选中的车夫竟是个倔脾气,果然与别家不同。”

    我嘿嘿一笑,子玉也不再勉强,道过会端些酒菜来。

    我把小炉子拎出来,还有些木炭,就燃上火将早上的粥热一热,三人都喝了一碗。子玉端来的酒菜,柳叶悄悄倒入院旁的河沟里,然后裹着毯子和毛毡,果真靠着车厢壁睡了。

    屋里似乎开始奏乐起舞,镖师和商客们一边吃喝,一边扒着门窗瞧,口里头自然不干不净说些荤话。

    秦江月冷冷瞥了一眼外头,叫我熄掉灯火。

    不知过了多久,昏睡中被秦江月推醒,黑暗中瞧不清楚,莫非是秦小公子要起夜么?他低低嘘了一声,我忽地听见了天籁般美丽的歌喉。

    那样虚幻缥缈的呢喃,仿佛便在耳边,夺人心魄,不由自主地浑身发热。透过帘子的缝隙,只见镖师和客商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屋檐下,竹屋里……我刷地一下心脏跳停老脸通红,耳发热。那个,那个,咳,姚子玉、冷千秋和她们的一干随从混在衣衫半褪的男人堆里正亲热,没瞧见戴斗笠的女人。

    妩媚的歌声依旧在唱,叫人口干舌燥,热血上涌,果然是极品美人,我神思不属,恍惚如仙,十分地想冲进竹屋里去。

    忽然腿上被秦江月狠掐一把,疼得我眼泪直冒,立时脑子清醒了许多。屋子里低沉地响起极动听的笑声,一个男子柔媚地问道:“告诉我,她是谁?”

    我听见姚子玉梦游一般的声音,直呆呆却又很急促地道:“东胜国女皇陛下。”

    春宫戏

    我掏掏耳朵,出现幻觉了。破马车商队里坐着个一国女皇?我们和一个国君走了一路么?天方夜谭也不是这么讲的!倒是以前中世纪的欧洲各小国穷困之极,是以格林童话的故事开头总是如此:从前有个国王,驾着辆马车在山林里迷了路……

    先头那缥缈的歌声忽然止住,屋里头的人似乎也很是震惊。沉寂了半分钟,天上又响起惊雷,轰隆声中,方才男子那媚惑地低低发笑:“我等侯在此地多日,等到现在总算没有白白辛苦,只道是网住了一条大鱼,不想竟是东胜国尊贵的女皇陛下亲自到了青月国,失敬,失敬。怪道东胜国兵荒马乱,原来是一国之主都不在京城,倒是省了主公不少事。”

    那东胜国的女皇并没有应声,我回头看秦江月,莫非那马车中戴斗笠的女人便是东胜国女皇?秦江月凝神望那竹屋内的人,但视角阻挡,影影绰绰无法瞧得清楚。

    姚子玉和冷千秋本是神色痴呆,面目赤红,此时好像有些清醒了,迷茫四顾,才愕然发现中了圈套。

    姚子玉又惊又怒,有气无力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骗我们到此做什么?你们可知我等是凤宝山庄的人,若与姚家冷家作对,只怕你们担待不住!!列位若是缺银子,想要多少钱财尽管说,我姚家出手绝不小气,你放了我们,得了银钱,此帐一笔勾销,以后姚家冷家绝不与你们为难!”

    我的冷汗哗哗下来,果然是大家小姐,到了这等时候,还摆出家世来。人家在此守株待兔,药倒了上百人,等的就是你。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刀架在脖子上还逞强,不是死得更快吗?更何况既然逮住了女皇,怎么也要杀人灭口以免消息泄露……

    危险……秦江月重伤,我不会武功,马车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大雨瓢泼,夜黑路滑,认不得方向,是马车跑得快还是他们追上来的快,这可怎么逃?姑奶奶我自身都难保,姐们,你自求多福罢。

    那男子像是听了极好笑的事,笑得春风荡漾,凉凉道:“不敢,姚大小姐的名头在下有所耳闻,凤宝山庄么——也不过是养了一堆废物!”

    “你!”姚子玉青了脸。

    冷千秋镇静地道:“阁下到底想要什么?”

    那男子嗤地冷笑一声:“在下对两位大小姐不怎么感兴趣,在下关心的是她——方才姚大小姐说这位可是东圣国的女皇陛下呢!”

    “你!你到底是谁?”姚子玉的声音开始发颤,冷千秋也骤然变了颜色。

    那男子并不答理,慵懒地笑,笑声极是动听,他道:“既然陛下亲临,我等自当好生款待。到时候还请陛下移步他处,换个地方观战,再看安京里谁来坐上陛下的王座,可好?”

    那女皇还是未出声,冷千秋却忽然问道:“你是谁的人?莫非是水家的?!”

    有一瞬间我的心脏跳停了一下,又是水家,水家和东圣国也有牵连吗?

    那公子不答,似是十分欢喜地拍拍手,叫来人把女皇安置好。这时里头人影晃动,终于瞧见两个男子架着一个浑身瘫软的女人,那女人垂着头,看不清样貌,八成便是那戴斗笠的,没瞧见她那两个绝色随侍,那女皇似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任由他们架着进了旁侧屋里。

    姚子玉失控地大吼:“你想怎样?你到底是谁?!!快放了陛下!放了陛下!”

    灯影一暗,窗户里头站起个人,长发如墨,穿着绣满桃花的宽鹤氅,妖媚之极,他慵懒地笑道:“今日忙到此时,也该你们尽兴了。其他的便罢了,给姚家小姐和冷家小姐留着条命,莫把荫精吸干,只怕主公还有话问。”

    秦江月身形一颤,下意识紧抓住我,好像很是吃惊。

    ……荫精吸干,莫非是吃人肉喝人血?我的汗毛根根竖,果然见姚子玉和冷千秋脸上的表情陡然变得极为惊恐,脸色青灰,颤声道:“你们,你们是阳原宫的…”

    那妖媚的男子唇角滛荡一笑,拖长声音:“好生招待二位小姐,这极乐的滋味,无穷呢……”他挑帘子回身进了偏房去。

    我虽不知阳原宫是做什么的,但瞧她两人的反应也猜大为不妙,果然围着姚子玉和冷千秋的几名少年神情狎昵地对视一眼,嘻嘻笑,十分轻浮浪荡。

    丝竹声又起,那天籁般的歌声飘飘悠悠直钻进人心里去,我的眼前开始模糊,心中觉着欢喜燥热,飘飘然,我想要立刻下马车。

    秦江月手上用力狠掐,疼得我终于从梦中又跌回来。乖乖,秦小公子这虐待倾向太严重,早晚是个悍夫。

    屋里几个人的神情果然都变得恍惚起来,竟开始与少年嬉笑。有人走出来,到檐下瞧了几眼,拖着几个看上眼的镖师进去。

    看外头躺这一地的不知是死是活,我暗抚一把心口,幸而没吃他家酒饭,想来里头下了什么迷|药的勾当。若是此时也着了道,只怕和廊下那些镖师一样躺倒在地任君宰割了。

    几个少年干脆在外头就扯起了那躺着的镖师的衣物,跟着屋里头已经抱着乱滚,传出呻吟和浪叫声,我一怔,再瞧,轰地一下全身的血都涌上来,头顶上冒烟。观音姐姐,我长这么大,头一回瞧见活色生香的春宫图,还是现场版的群滛av。

    这里不是女尊男卑世界么?不是应该男子紧紧护着贞操,见了女人退避三舍碰都不让女人碰么?为什么这些美貌少年如此不知廉耻,众目睽睽灯火通明的,竟然主动脱衣,按着女子主动那个啥的?女尊的世界不应该是女子拖着男子逼j么,怎地反了过来?

    莫非这一群男人,都是和我一样穿过来的?

    我抹把冷汗,这女尊里也有男子如此脸皮厚得可以,不把贞节放在眼里,果然各个社会都不乏叛逆者。

    这场景很是诡异,雷鸣雨泼的漆黑夜晚,我和秦江月躲在马车里,免费观赏春宫戏……

    秦江月咬着唇羞愤地别过脸,我忽然犯傻,想起要保护小朋友不受污染,伸手紧紧捂住秦江月的耳朵。

    秦江月狠狠瞪我,那边叫得那叫一个滛荡,阿弥陀佛,这现场表演教育也太超规格了,灵台清明,清明,太引人犯罪了。我呆呆看秦江月,吞口唾沫,不知道秦小公子褪了衣衫是什么风情,到时候做了我的夫,到了洞房是任我的意还是从他的念?

    咳,手下触到的肌肤好烫,秦小公子的耳朵热得,可以煎鸡蛋了……

    车厢忽然猛地一颠,秦江月滚烫的身子跌进我怀里,我的背狠狠撞上后车壁。

    “什么人?!”一声厉喝,我下意识回头望,电闪雷鸣中,眼角余光只瞧见檐下站着一个人,大声呼喝着什么,被天上的惊雷遮住,那身影,好像有些熟悉……

    原来是马车在跑,沿着漆黑的山路狂奔。“驾!驾!”是柳叶,柳叶醒了。

    倾盆大雨中,有好几条人影往这里疾奔追赶,柳叶吼叫着扬鞭打马,我护紧秦江月,祈祷上天让马车跑快点,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远跑多远!赶快离开这里!

    忽然一声凄厉的尖鸣声,马嘶啸一声悲鸣,叫了一半陡然无音,只有重物落地的声音。马车失控地跟着翻滚在泥地里,柳叶也被甩了出去,我头上被撞得一痛,眼前发黑。

    那马已经没了头。

    幸好是上坡路,否则怕要摔断了脖子。我抱紧秦江月爬出车厢,人影已经围上来。

    故人重逢

    雨太大,直浇得人视线模糊。我抚开秦江月头发,问他有没有受伤,他摇摇头,眸子冷冽地瞧向追来的人影。

    我从车厢里拽出蓑衣给秦江月披上,大声问柳叶有没有事,柳叶在地上动了动爬起来,懵然揉着头道:“三娘,我不碍事。”

    那些人的剑峰在黑夜里闪光,净是些男子,有七八个。为首的是个穿黑衣的俊美少年,他冷笑道:“不想还有漏网之鱼,你们倒有本事抵得过那醉香散。”

    我倒退几步,和柳叶立在一处。这几个都不是好相与之辈,凭现下的境况,万无机会可逃。如此大的雨,那迷香粉只怕用不了。但若他们剑逼上来,总不能引颈受死,怎生也只有奋力一拼逃脱,趁着夜黑雨大,或可有一线生机。

    那黑衣少年不见我们应声,哼一声又问道:“阁下是哪条道上的?”

    此时命悬一系,若与姚子玉她们扯上干系只怕立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自然是识时务的,干笑几声,嘿嘿道:“各位大侠,我等只是寻常过路的百姓,为保安全才跟着商队走,与江湖之事并无干系。求各位大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几个少年闻言笑得花枝乱颤,黑衣少年冷冷道:“寻常人竟能解得了醉香散么?”

    我一咬牙,赔笑:“各位好汉不知,我等三人因是乏得紧了,没顾得吃饭便睡下,是以根本没中那醉香散。”

    大雨将我浇得透湿,冷得打哆嗦。黑衣少年抿起唇角极是冷酷地一笑:“你怎知醉香散是下在酒饭中?”

    我吓得一怔,漏嘴了。肚里回了几转,干笑:“这等事,小人也曾在酒肆中听说书先生讲过,是以如此猜测。”

    少年一剑劈过来直顶上我颈间喉咙,有那么一瞬间,我心中一片空白,茫然看着锐利的剑锋,只下意识护紧秦江月。

    剑的主人尖锐地道:“带回去慢慢审问,不怕你不招。”

    待到跌跌撞撞回到那小院,我倒吸一口冷气,从脚凉到头。姚子玉和冷千秋家那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很是艺术地半裸着下体僵俯在院中的泥地里,泡在雨水中一动也不动,显是已经死透。

    不想这些人竟有这等爱好,我再笨也猜出那句吸干荫精是何意了,原来前世小说里头说的采阴补阳之术果然是真。

    但看满眼僵硬的死人,摸摸心肝胃,我恶心得翻江倒海,两眼发晕,秦江月忽然低声道:“不看便是了。”

    廊下躺倒的镖师但凡还活着的,都捆着手脚一溜排缚在几棵树干上,很是壮观。几个清醒些的,瞧见我和柳叶被逮回来,眼底彻底绝望。

    到得门外,便被人一脚踹进门里去。屋中已经收拾干净,不知道姚子玉和冷千秋被关在了何处,只留着两个少年在焚香。

    只听那黑衣少年道:“阁主,逃脱的三人已经抓回。”

    “可有问过她们的身份?”

    我一惊,回头,这阁主的声音不但是个女人,而且还是我曾几何时天天见日日听, 不但是我的相识,也是秦江月的旧人,也正是我方才逃走时看到的人。

    黑衣少年恭敬地道:“禀阁主,这几人自称是过路的,因怕遇上打劫,才跟着姚家的商队。这年轻的女人是她们在繁阳雇的车夫。”

    秦江月忽然暗中掐了我一把,我不着声色地低下头去忏悔。原来我绕来绕去,还在山寨的二头领大娘手底下,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若大娘在此,笙儿想必也没事。早知道山寨大娘除了打劫的主业外,竟还有这等威风的营生,我一早已经投在她门下做个打杂的,单是搜刮那些被掳女子的银两,也早已发了,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做了大娘的俘虏?

    大娘还是在山寨里那般威风八面,坐在主位上皱起眉头扫了我等一遍,冷冷道:“那车夫既是不相干的,拖出去处理了。”

    柳叶大骇,我叫道:“不可!求阁主饶她性命!她还有个弟弟在繁阳的倌楼里等着她赎身呢!”

    屋子里静下来,大娘倏地地紧盯住我,问道:“你果真是过路的?”

    我忙不迭地讨好点头:“是是,在下与内子欲去兰池投奔亲戚,因是路途遥远,钱财无多,若遇上劫匪,怕没得命活,便搭了商队一处走。求阁主饶过我等性命罢,我等感恩不尽。”

    大娘素来是人精j诈的,她在秦江月脸上扫了几个来回,秦江月垂着眼睛。大娘朝那少年使个眼色,立时有少年拖了两个女人进来,一个镖师,一个是搭路的茶贩。

    大娘和蔼地瞧她们一眼道:“你们可认识她?”我唇角一抖,那时节大娘在山寨里都是这等和蔼的,如今再瞧见同样的神情,才知道和蔼也能叫人头顶上飕飕冒冷气。

    她们疑惑扫我一眼,点头,大娘满意点头,又温和笑道:“你们可知道她是何人?若说得明白,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如何?”

    我的心滴溜咣铛一路沉下去,希望破灭了。原指望大娘会因我是普通的过路人便放一条生路,但这话从大娘嘴里说出做诱饵,我便知不可能了。纵然我是不相干的人,天底下多的是杀人灭口,以免走漏风声。大娘不过是从我等身上多套几句消息罢了。

    房中此时除有八个少年一字排开分列两边外,还有两个侍从立在大娘身后,而先前所看到的穿桃花鹤氅的美男并不在其中,约略算下,他们至少有几十人在此。我紧了紧手心,冒汗,这点迷香即便药倒房内这几人,又能逃得了多远?

    果然镖师道是在驿站里碰到我的,那茶贩却眼珠子骨碌碌转几圈,附和完膘师的话末了又添上一句:这位乔三娘与姚小姐和冷小姐交情很是好,一路之上颇是照顾。

    我怒,多说一句话就活得命长些么?!

    果然大娘阴森森望我一眼,忽然臂上用力,朝秦江月一掌拍过来。我来不及反应,已经就地一滚,护住秦江月,扎扎实实拿背挨上那一掌。“噗”地一口血吐出来,五脏六腑火辣辣地翻滚。

    茶贩吓白了脸,缩成一团不敢瞧我。

    大娘一把捏住我下巴抬起脸,眯眼笑道:“倒是个重情义的,对你夫郎护得真紧。妹子,老实告诉我你是谁,和东圣国皇宫是什么关系,否则,你家夫郎只怕要生不如死——”

    我打个寒战,把喉咙里头的血腥吐出来,秦江月紧抿着唇给我擦拭血迹,眉毛拧到了一块。我安抚地朝他笑笑,秦江月的眉毛拧得更厉害,不知道若和大娘认了旧,大娘可肯饶过苏武。

    柳叶爬过来朝大娘叩头道:“女侠,求女侠放过我们罢!三娘她是好人,小人可以作证。小人自小在繁阳长大,三娘是个过路人,在驿站才认识那两位小姐的,与她们商队当真无瓜葛。求女侠开恩!”

    大娘冷笑一声,道:“你当她果真只是普通人么?普通人挨过我这一掌早已没了命,她不还是活得好好的么?!”

    柳叶怔了怔,仍道:“可柳叶知道三娘是个好人,而且三娘与商队都无瓜葛,我等与这些江湖是非无干,求大侠放我等一条生路罢。”

    大娘皱起眉头,眼中杀气顿起,我一惊赶忙道:“柳叶莫求了,他们何曾管你是不是好人。”柳叶默然。

    大娘一把探住我脉门,眼神惊异地闪了几闪:“你是凌云山的人?”我咬牙肚中腹诽,什么凌云山?老子还蝴蝶谷呢!

    屋内的少年们却是面上都耸然惊色,齐刷刷对我瞩目。

    大娘脸上已经收了惊异表情,啧啧道:“只听说凌云山的人一心飞化升仙,不问世间事,果然内功了得。听说内功心法练到这第七层便是最要命的关头,你走火入魔竟还能活下来,倒是命大。达到第七层已经是江湖中少见的高手,我倒奇怪,就凭你们几个是怎么捉住她的?”

    那黑衣少年刹时白了脸,讶异地道:“禀阁主,此人方才并未反抗,似乎,似乎不会武功。”

    默。

    众人再次震惊地噼里啪啦看我,活象参观动物园的一头怪物。我的冷汗哗啦地下,屈辱啊,我一个武林高手竟被毫无抵抗之力地被人抓住。

    江湖啊江湖,我终于知道自己是江湖中一员了。那个凌云山是什么门派?像武当少林一样很牛吗?武功很高么?那我这一路被人欺负到此,果然是天大的冤枉,只可惜我继承了她的身体,却没有任何武功心法的记忆。

    练功走火入魔怎么活下来的,我怎知道?不就是水萝衍死了我附身就活过来了。不过听说水萝衍是从马上滚落山涧摔死的,她怎可能骑着马还练功,对了,大约是水莲对山寨里的人撒了慌,水萝衍应是在避开眼线练功时走火入魔摔下山去。

    大娘能探出我体内的内力,那秦江月岂不早知道我会武功?我偷偷看秦江月,他抿着唇瞪我一眼。

    大娘似乎对我的身份十分忌惮,站起身围着我走了两圈,上下打量。我暗中嘀咕,若是大娘知道我就是山寨里头的苏武,她会做何感想?

    谁吓谁?

    大娘阴森森地朝我笑:“妹子,我怎觉着你好生面善,好似哪里听过你的声音?”

    我的心脏轰地一下疾奔如擂鼓,嘿嘿干笑得牙酸,风凉道:“阁主是贵人,我这等小民哪里有幸见着。”

    秦江月半闭着眸子微斜我一眼,面不改色,我莫名心虚。

    大娘眯着眼又打量我一番,忽然狡诈一笑,吩咐一名少年去叫宋阁主。

    片刻,帘子后有人十分媚惑的笑,我的汗毛根根竖,果然那穿着桃花鹤氅的美男步态妖娆的进来,神态慵懒得象只猫。

    我以穿越以来得到的血的教训做经验总结:凡是美丽的,一定是有毒的。越美丽的男人越危险。

    那宋阁主斜我一眼,眼角含春带媚朝我春花一笑,三分妖娆七分风情,勾得人失魂落魄,他方才曾对姚子玉催眠,莫非下一个便轮到我么?

    我干干朝他呲一口白牙,搂紧秦江月,满头冷汗。十方佛祖八方尊神,行个方便吧,万一我被催眠时一不小心把脑袋里的龌龊心思来个竹筒子倒豆子,一股脑说出来,岂不是污秽了这个清净世界,说不得会带坏小朋友和可爱的花花草草的。

    更何况,我若开了口,今日不被大娘灭口,明日便被秦江月灭口。所以,还是让我闭口吧。

    大娘很满意地看到我一脸惊慌,转头问道:“宋阁主可能看出什么门道么?”

    桃花男温柔一笑,俯身凑过来,眉眼盈盈,的确是个美人,眉目如画,一张脸美得赛过了他衣服上的桃花,这么近的距离看,美得叫人窒息。

    我呆滞了几秒,接着鸡皮疙瘩抖落了满地,他这个变态,看他的神态,捧着我的脸缓缓的极是se情地抚摸,半垂着浓密的眼睫温柔细致地看我,那一汪情深的水眸,暧昧的姿势,似乎下一秒他就会扑过来。

    秦江月冷哼一声,我心慌慌,甩头奋力挣开桃花男,不知这个变态想怎么个催眠法。

    不料桃花男突然下一秒便搭住了秦江月的脉门,我怒,一巴掌要拍飞他。桃花美人却不慌不忙微一略身闪开,跟着风马蚤起身,脸上带着一抹慵懒的笑。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一旁的少年:“把这个擦在手上在她脸上揉一揉,就能揭下面皮了。”

    我大惊失色,我倒不打紧,揭了面皮大娘也不认得,但若他们发现我怀里的是江湖上昔日顶顶大名今日却落难的水榭公子秦江月,该如何是好?

    秦小公子依旧垂眼不动,却浑身弥漫出冰冷的气息来。

    宋阁主拍拍手笑得妖娆如花,随意斜身靠上蒲团,柔媚地道:“原来是易容的高手,怪不得程阁主你没瞧出来。她怀里的病夫郎武功尽废,半点内力没有,脸上也着了易容的药物,这一对儿倒是衬的很。这个女人很有趣,我方才听莲儿说她是凌云山的人,这等内力正是我练功的好材料,阁主就送于我做这趟辛苦买卖的补偿罢。”

    啥?

    一盆冷水泼下来,我疾奔的心脏终于跳停了,半天才开始缓慢地恢复,汗毛竖得比刺猬的刺还硬。

    变态,真是变态啊。我怀里还抱着我的夫郎呢,你就面不改色地说要拿我练功,可不把别人的相公当了影子。

    想起外头那些镖师的尸首,激泠泠打一串哆嗦,冷汗哗哗下。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桃花美人国色天香姿容更胜牡丹,可是,可是说起来浪漫,死起来恐怖。我宁可死到秦小公子手里也强些。

    一屋的少年掩口笑,多少带点滛荡的意味在里头,听得我骨头缝里冷。秦江月冷冷睁眼扫一眼屋内众人,我强作镇定地朝他安抚一笑。秦江月一怔,蹙起眉头。

    两个少年围上来就蹂躏我的脸。傻子才不反抗,听说我有深厚的功力,不如拍死一两个人以震山人威风。我左右开弓奋力出击,想当年郭靖打降龙十八掌也不过这架势。

    ……

    可是拍出去的都没用,两个少年先还畏惧地闪身躲开,待发现我这一掌打出来连个风都没带,不由嗤地一声嘲笑,大娘讥笑道:“果真是个傻子,空有一身内力却不会使唤,白白便宜宋阁主了。”

    秦江月拧着眉毛轻叹一声,不屑地瞪我:“果真是个笨蛋。”

    我灰心丧气地拍脑袋,关键时刻没有记忆,果真要人命,不懂得引导,内力有等于没有。

    大娘突地出手在我肩头拍了几下封住我的|岤位,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点|岤?我浑身肌肉僵硬,竟不能动弹,任由两个少年把我脸上的假面皮揭下来。

    屋内人都倒吸一口气,大娘和那桃花美人却惊骇地从蒲团上豁地站起来,苍白了脸,那神情仿佛是早上起床在自己卧室里瞧见一只大恐龙,而且还是吃荤的霸王龙。

    咳,我忽然恶意地有丝丝得意,原来我也有叫人惊骇恐怖的资本。

    那两人迅速对望一眼,滴溜溜盯住我,又滑到秦江月身上,再回到我身上,又对望一眼。

    我大骇,他们想打什么注意?

    不料大娘一挥手喝阻住那两个少年,阴冷道:“你们先退下。”

    那桃花美男也敛了一惯的媚态,冰冷阴沉:“花影,你带梅,兰,竹,菊四人把她们两个关进西阁地牢里,十二个时辰都须有人盯着,没有我和程阁主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就是宫中之人也不可以,违者杀!”

    那黑衣少年惊愕地怔了怔,随即忙应下。

    我被扔进黑咕隆咚的地牢里的时候,仍不明白那两位变脸如此厉害是为得哪一桩,莫非是水萝衍那张脸么?瞧他们惊骇的模样,我嘴角抽搐半日,不知是喜是悲,看来水萝衍的恶名已经臭名昭著到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地步,单露个脸都能把人吓得相顾失色,呃,还立刻得到关进地牢人鬼勿近的待遇。

    莫非水萝衍还是凌云山很厉害的一号人?我以前做的得意事,一定不只一桩两桩。

    我的|岤道还没解,还保持着呆滞的姿势。秦江月摸索着把我拖到墙角靠着,我听他累得喘息,很是心疼。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发现手脚能动了,连忙摸摸身边的秦江月,他鼻息沉稳,看来没什么事,我松下一口气,抱起他,地下湿凉,又是下雨的潮湿天气,很伤身子。

    秦江月忽然开口问道:“你与他们可曾相识?”

    我的血一下子冷掉,嘿嘿干笑两声,想了想,点头:“不曾见过。”

    秦江月冷哼一声:“凌云山出了你这样的人,练功走火入魔没有死,却从此不会武功,倒也是武林一大奇观。你练功走火入魔,怎地别的没忘,倒把傍身的武功给忘了。”

    我咽口唾沫,干干一笑,模糊道:“我也不知,大约是筋脉受了损伤,有些事情我记得很清楚,有些事情我根本没有半点印象。”人心虚的时候果然是会冒汗,幸而秦江月不再追问。

    地牢里黑不见光,也不知道被关了几天,只是每隔几个时辰,都有人抽开顶上的吊板送饭进来,地牢里阴寒得很,我竭力用体温给秦江月驱寒,却作用不大,他的伤处现在无法换药,怎生也不能受湿寒之气。

    秦江月教我运功心法,引导内力。我本来对武学上一窍不通,学起来很是艰难,被秦小公子皱眉说了无数次如此愚笨之人怎会修到第七层之后,终于能运功调息,将废弃许久的内力运行周天,逐渐疏通筋络,我最欢喜的,却是能运功御寒。

    据秦江月讲,凌云山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密传的盖世武学自成一体,极是灵动高深,传说已经能叫人白日飞升化仙而去。山中弟子很少在江湖中走动,一般与世无争,在江湖中很受尊崇。

    说到此处,秦江月嗤地一笑:“就是你一个例外,竟出了一个笨蛋。”

    我在他脸上轻轻蹭了蹭:“那,凌云山上的人一定有办法帮你恢复武功。”秦江月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倏地回头瞧我,黑暗中都能瞧见他明亮的眼睛,璀璨夺目。

    逃脱

    关了很久,不见大娘,想必我这条命颇值钱,她必是舍不得杀我,于是很是安心地蹲在牢里混吃喝。

    只是那饭菜里都放了上等的软筋散,我和秦小公子明知内里有文章,也只能一口一口咽下去。

    地牢里没有光线,不知晨昏,只管是困了便合上眼打盹。我睡醒的时候,发觉秦小公子的胳膊腿在我怀里不安地扭来扭去,我问是怎么了。

    秦江月沉默半响,别扭道:“身上痒。”

    算算天数,秦江月身上的伤处也该结疤了,痒是好事情,但是那股钻心的痒劲,却的确是难挨,挠又挠不得,掐也不能掐。

    我在黑暗中抚上他的脸,摸索到他的眸子,秦江月的眼睫长得叫人嫉妒,又浓又密,眨起来跟小扇子似的,在我掌心里扑闪,好像脆弱的蝶翼。我眉开眼笑:“没事,伤快好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秦江月哼一声不答理,我捧起他的头,凑过去轻轻地吻他的眼敛,秦江月颤了颤,软了身子,也不再扭胳膊腿。

    头顶上一阵响动,木板被抽开,探出个美貌少年来,冷笑道:“你倒风流快活,该上路了!”

    被人提出来的时候,强烈的日头曝得我眼酸泪流,揉了半日才瞧见物件。看看院子里头收拾得干净利落,一具尸首也不见,连外头停的几十辆货车都不见踪影,唯一扎眼的便是我的加宽马车,已经被修好,华丽丽地停在院中。

    大娘正指挥梅和兰两人往里头摆东西,连拉车的马都换了匹趾高气扬的,旁边树干上还栓着四匹,啧啧,看那膘肥马壮的模样,看那镶金的马蹄铁,大娘真是有钱。

    风马蚤的宋阁主并不在,院子里连押我们出来的少年在内也只剩下五个人,正是花影和梅,兰,竹,菊,不见姚子玉和冷千秋在何处。

    那叫花影的少年不屑地丢开我,我立刻无力地摊倒地上。片刻又有个少年扔出来个人,柳叶从地上爬起来,衣衫凌乱,她抬头瞧见我,一怔之下欢喜地叫:“三娘,你还活着!”

    我干干扯出嘴角露个笑,此时的确还活着,过会便难说了,瞧他们这情形,怕是要坐我的马车赶路,我们这批人也就该打发上路了。

    大娘忙活完,吩咐那两个搬东西的少年随她上马车,押柳叶出来的少年脚踢了踢柳叶,不耐烦道:“磨蹭什么,上去赶车去!”

    柳叶张了张嘴,看我们一眼,愣愣低头站起身上马车去,大娘掀开帘子朝我们这瞥一眼,皱眉道:“把他们两个绑结实了拖马车后头,茱萸,花影,你们几个骑马跟他们后面看着”。

    我大惊,大娘,算你狠。我和秦江月都是软趴趴的无骨猫,这么拖到马车后面溜地走,是马跑得快还是我们的软腿溜得快?不死也没气了。

    秦江月无力地倚着我,忽然冷冷一笑道:“二头领程大娘,别来无恙?”

    正上马车的大娘怔忪了一下,骤然变了颜色,回头厉声喝道:“你是谁?!”

    秦江月慢慢地绽开一抹笑:“二头领贵人多忘事,连故人都不记得了?”

    大娘的脸此时好看得紧,惊疑不定加上惊惶之色:“秦江月,你还没死?!”

    话音一落,院中人都变了颜色,气氛骤然紧张,所有的人立刻拔剑围上来,剑尖顶上我们的喉咙,冰凉得刺心透骨。剑锋在日头底下白花花一片,瞧得我冷汗津津。

    大娘和那两个少年也跟着跳下车,三不两步围过来,寒利的目光似要将我和秦江月身上戳几个窟窿。

    我努力仰起脖子,极小心地咽口唾沫,只怕喉咙滑动幅度太大直接被剑尖刺穿了脖子。大娘,当日在山寨怎地没看出你有如此冷酷杀伐的潜力,枉我一直记挂你的慈祥,真是识人不察。

    大娘在一堆刀剑当中抱拳一拱,春风和煦,八面玲珑:“原来是水榭公子在此,恕大娘我眼拙,公子易容之后,竟不曾认出,秦公子近来可好?自山寨一别,大娘我着实挂念得紧。”

    我惊诧,原来大娘与秦江月交情这般好,我辈生还有望矣。

    秦江月亦笑得明月皎皎,唇红齿白:“岂敢劳大娘挂念,二头领事务繁忙,江月不敢搅扰。”

    大娘慈祥点头:“恩,早些天江湖上都传闻公子已死在辛柔刀下,如今竟能生还,真是可喜可贺!”

    秦小公子微笑徜徉:“过奖,过奖。”

    他们你来我往,彬彬有礼,这等客套地寒暄问候,仿佛至交好友,听得我一旁起鸡皮疙瘩,牙漏风了,又冷又酸。

    大娘笑如佛面:“既是巧遇秦公子,如今我阳原宫欲请得公子前去盘旋作客,住上些日子,好与我们宫主同叙家常,望公子务必赏光。”

    我呲牙咧嘴,心道大娘你真客气,不知道这是怎么个请法。

    秦江月挑眉一笑:“大娘说笑了,以在下孱弱之躯,武功全失,已是废人一个,恐怕会污了贵宫的体面。”

    “哪里哪里,阳原宫得以请到水榭公子到寒舍一聚,篷毕生辉,公子就不必推辞了。”

    “那些只是江湖上的虚名罢了,蒙程阁主抬举,贵宫主那里还是不必去了。”

    “去得,去得,公子若不去,只怕会对公子不利,大娘我少不得要多些手段请公子了。来人,请公子上马车!”

    一旁少年收了刀剑,上前来搀扶秦江月。

    我朝天翻个白眼,秦江月慢瞥我,含笑点头:“大娘那些下作手段还是不使的好。”

    大娘脸色一变,继而笑得脆生生,好像是从牙缝里冲出来:“秦公子若是肯,大娘哪里用得着花心思,若公子执意为难,我也不得不让公子亲身尝试尝试大娘的手段,看滋味如何?公子不必急,大娘我包叫公子……”大娘忽然僵住,脸色骤白,惊惧地瞪秦江月。

    秦江月拍拍手,笑得花好月圆风流婉转:“那些个见不得光的东西还是大娘自己享受的好,江月不奉陪了!”

    大娘面如死灰地张了张口,扑通跪倒地,血顺着唇角蔓延:“你……使毒……”茱萸和花影他们这群少年都僵了身体,紧接着咣当声响刀剑落地,血丝淌下来,一滴滴落下地,如花似玉的美人们十分不雅地扑通倒地,面色发青。

    我同情地拍拍大娘:“程阁主那软筋散好是好,可惜我不喜欢走不动路的感觉,我家夫郎不小心随身带了几枚水榭山庄看家的解毒风凝丸,更不小心还带了恨断肠。只有委屈大娘你了。”

    秦江月微笑如午夜昙花,淡然道:“这‘恨断肠’无色无味,见风而化,方圆百米内,无有幸免。大娘好生享受这‘恨断肠’,是否腹痛如凌迟?过得两个时辰后,若还无解药,便会肠穿肚烂而亡。阳原宫声名狼藉,为祸江湖,害人性命,该有此报。”

    大娘面如死灰,艰难张口,却说不出话来。那几名少?br /免费txt小说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