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十二岁:卧笑桃花间+番外第15部分阅读
杀手十二岁:卧笑桃花间+番外 作者:rouwenwu
让她心里一惊,原本想要吐出来的桔子又咽了下去。
呃……
这家伙喜欢温文尔雅地做样子,大概听不得粗言。
她也不是非要说粗话不可,其实大多数时候,她还是很淑女的。
甚至在杀人的时候都淑女的不得了……
她正想再说点别的找回这个场子,碧东青忽然闯了进来:“阿烟师父,你起来了没有?怎么虚掩着门?”
风凌烟颇为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今天这是怎么了?她命犯太岁?
那我叫你师公……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抬脚就闯。
们难道不知道女孩子的睡房不可以乱闯。
门的作用就是被敲的吗???
“师父就是师父,说什么阿烟师父?没大没小!”
宫湮陌摇着扇子,在旁边慢条斯理地说。
碧东青一愣,似乎没想到宫湮陌会在这里,脸微微有些涨红。
他一向不服人,惟独对宫湮陌很是忌惮。
听他这么一句,不敢反驳。低下了头:“是……是。宫大哥教训的是。”
宫大哥?
宫湮陌高高挑起了眉,似笑非笑:“你唤她为师父,唤我倒是大哥?这是什么道理?”
碧东青这下想起自己这么一叫,倒是让宫湮陌平白比风凌烟低了一辈。
不由困窘地搔了搔头皮:“那——那我唤你什么?一向唤你宫大哥的。”
“你说呢?”
宫湮陌淡淡的把话题扔回给他。
“宫……宫大叔……”
碧东青自己寒了一下。
‘噗!’
风凌烟一口水喷出来。
宫湮陌额头浮出一条青筋:“你这样叫我一声试试!”
碧东青也觉得这称呼实在是不妥。
忽然福至心灵:“那我叫你师公……”
一句话出口,又忽然后悔,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师父的丈夫才能唤为师公,自己这是多么变态的‘灵机一动’啊!
他还没来得及改口,
宫湮陌扇子嗒地一合,在碧东青肩膀上敲了一敲:“唔,这次靠点谱了。”
……
风凌烟一个茶杯扔了过去:“臭小子,你乱点什么鸳鸯谱呢?!
碧东青头疼起来。
原来阿烟姑娘还精通幻梦术
碧东青头疼起来。
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实在是两头不讨好。
忙道:“师父,我嫂嫂请你去一趟。”
风凌烟心中一跳,聂琉夕请自己做什么?
莫非——她察觉了什么?
宫湮陌站了起来,安慰似的拍了拍:“别怕,做贼的被抓了包最多就挨一顿胖揍,反正你是小孩子,她不会揍你太狠的,放心好了。”
……
他这样的安慰,实在不如不安慰的好。
风凌烟恶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你带着你的白虎可以滚了!”
她这一脚自然是踹到了空气之中。
一直蹲在角落里努力做隐形虎的雪儿很气愤地吼了一声、
抖了抖身上的白毛,踱到风凌烟跟前呲了呲老虎牙。
碧绿的眼睛灼亮灼亮的,喷了喷鼻子。
很有威胁她的意思。
风凌烟哈哈笑,拍了拍它的脑袋:“雪儿乖,你是一只好老虎,是你家主人太变态了。”
白虎:“……”
宫湮陌扇子在白虎的身上一搭:“雪儿,咬她!”
风凌烟嘻嘻一笑,早跳了出去。
聂琉夕独坐在卧房之中。
细瘦的手臂支着下颌,手里把玩着一道红色的符咒,面上神情若有所思。
风凌烟一瞧见那道红符,心中就是一跳!
宫湮陌这个乌鸦嘴,真被他说中了!
她干干地笑了一笑:“聂夫人,你找我?”
聂琉夕抬眸,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原来阿烟姑娘还精通幻梦术,佩服,佩服。”
对不起,又让你重新经历了一次
风凌烟笑的愈发干。
毕竟窥探别人的记忆不是件很光彩的事情。
不过人家既然已经察觉,她再不承认未免太没意思:“好说,好说。我懂这么一星半点,不过,聂夫人能一眼看出来也很了不起呢。”
她看了看聂琉夕的神色。
聂琉夕脸色异样苍白,眼眸里有一丝疲惫。
心中微微一疼,脱口道:“对不起。又让你重新经历了一次。”原来这幻梦术在读取被施术者记忆的时候,被施术者便会做梦,就好像是把过去的痛苦又重新经历了一遍,只不过是安装了快镜头。在几个时辰之内,便像是经历了一生……
聂琉夕站起来,在窗前站了半晌,手指无意识地轻扣着窗台。
有一扇窗户开着,有风自窗外吹入,带着淡淡的花香和青草气在鼻间回旋。
“夫人,你的身子不能见风,还是关了窗子罢?”
一个丫鬟走了过来,就想替她关窗。
聂琉夕不动,淡淡地道:“走开!”
那个丫鬟一僵。
低垂了眉眼,却并不让步:“夫人,您的身体太过虚弱,不能见风,庄主吩咐过,绝对不能让夫人再有疏漏。请夫人保重贵体,不要难为奴婢……”
不由分说,关了窗子。
又取出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扶着她自床边坐下,递给她一个暖炉:“夫人手又冷了,还是暖和一下吧。”
这个丫鬟足下轻盈,手脚麻利,明显身怀武功。
风凌烟冷眼旁观,心中叹了一口气。
聂琉夕原本是笑傲江湖的女侠,如今却给弄成一位风一吹就倒的林妹妹了!
这一场爱情生生把她给毁了!
而且这丫鬟表面是侍候的无微不至,其实却是幽禁她的。
可怜的聂琉夕,这一场爱情生生把她给毁了!
聂琉夕脸色苍白,由得她在旁边侍候,眼眸却是冰冷而略带嘲讽的。
“好了,你出去吧。我和这位阿烟姑娘说几句话儿。”
聂琉夕摆了摆手。
那丫鬟愣了一下:“这——还是让奴婢在这里侍候您罢。夫人一刻也不能离人的……”
聂琉夕俏脸一沉:“莫非你把我当成囚徒,时时刻刻盯着!”
那丫鬟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却依旧分辨:“奴婢不敢,奴婢是为了夫人贵体着想……”
“如真为了夫人的贵体着想那就赶快滚出去!有你这么不听话的奴婢么?!”
风凌烟在旁边有些看不过眼。
这奴才也太嚣张了吧?!
她二话不说,打开房门,指着门外让她滚蛋。
那丫鬟愣了一下。
她不知道风凌烟的身份,又哪里把她放在眼里?
冷笑道:“这位小姑娘话说的轻巧!我们夫人一着风就会感染风寒,岂是常人能比?庄主曾严格吩咐,一定要侍候好夫人……”
她冷笑的话尚没有说完,衣带忽然被风凌烟拎住:“你留着这些废话对碧东流去说罢!现在,给我滚出去!”
略一使力,那丫鬟便如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
她的速度快速异常。
等那丫鬟反应过来,身子已经扎进了花圃之中,弄了一身的泥。
她大吃一惊。
我早已不在乎了
她大吃一惊,正要跳起来
脖子上已经架了一把冰冷的剑
碧东青冷冷地道:“那小姑娘是我师父,可不许你这个奴才无礼!”
那丫鬟身子僵住:“奴婢……奴婢不敢……可,可夫人的安危一刻也疏忽不得……”
碧东青怒道:“难道我师父还会害我嫂嫂不成?!她俩个就是说说话儿,又有什么危险?!哼,杞人忧天!乖乖在门外待着。没有我嫂嫂和师父的吩咐,不许打扰!”
……
风凌烟拍了拍手:“好了,嚣张丫鬟让我弄出去了,我们好好说说话儿。”
聂琉夕身上披着大氅,手里捧着暖炉,看着风凌烟如有所思:“阿烟姑娘是宫神医什么人?”
风凌烟微微一愣
这位聂夫人思维也够敏锐的,居然一下子猜出她和宫湮陌有关系。
她笑了一笑,回答的很是滑头:“我和他非亲非故,非友非敌,不是他什么人。”
聂琉夕叹了口气:“小姑娘很聪明,怪不得一向独来独往的宫神医会把你带在身边。”
风凌烟也叹了口气:“聂夫人也很聪明,居然这么快便能猜出我是和宫神医一起来的。那么——想必夫人也能猜出我是为什么来的了?
聂琉夕微微沉吟了一下,突兀地一笑,颊旁梨涡隐隐,淡淡地道:“阿烟姑娘是来寻找那下毒之人吧?不知可有什么收获?”
风凌烟明眸闪亮,笑了一笑:“自然是有收获的。只是我很奇怪你的态度。明明不是你,你为何不向碧东流解释?”
碧东流这个名字似乎依旧令聂琉夕有些痛苦
她脸色微微一变,淡淡一笑:“解释如何,不解释又如何?他是否怀疑与我,我早已不在乎了!”
她值得更好的。
风凌烟叹了口气,缓缓地道:“你有没有想过,当初你拼了自己一条命救了碧东流,说不定这功劳被别人顶包了,成了别人达到什么目的的砝码?”
聂琉夕身子一僵:“你是说公主?”
风凌烟点了点头:“不错,看了你的往事,我一直怀疑这一点。不过,我想,以你的聪明,应该也能想到这一点吧?那为何不对碧东流说?”
聂琉夕垂眸,沉思了半晌,忽然一笑,淡淡地道:“对他说明又能如何?能改变他又娶了公主的事实?既然他已经非娶公主不可,那我还解释那个做什么?我当初救他,不是为了让他感激我的……”
“呃——”
风凌烟没词了。
聂琉夕爱的纯粹而又热烈,根本不参杂一丝杂质,对待爱情更是容不下一粒沙子。
思想比现代人还现代人。
但又明显天真了些。
唉,这或许和家庭教育有关吧。
只可惜,这么好的人儿,阴阳差错爱上的并不是她一生的良人。
人生若只如初见。
如果回到相识的最初,她不曾爱上他,她依然是那个自由自在的快乐的人
哪怕永远是一梦,永远是过不去的障
在那芬芳的秋千架上,她的笑容依然明媚,眼睛依然清亮
她依然可以偶尔期待出现一个人
把她,变成他心尖尖上的人。。。。
她值得更好的。
但她却把她一生的热情都燃烧殆尽,于今只剩下这么一具半死不活的躯壳在苦捱岁月……
“聂夫人,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风凌烟难得的侠义精神冒出一点头。决心帮一帮这位聂夫人。
没天理让她长年缠绵病榻
聂琉夕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唇角弯起,挂着一抹冷嘲:“阿烟姑娘也看到了。我于今这个模样,又能去哪里?”
“那——刚刚那丫鬟所说的是真的?你的身体真的禁不住一点风吹?”
聂琉夕点了点头,淡然道:“是真的。我吹一点风就会感染风寒的。”
“……”
“没再找大夫调理调理?”
“自然是找了。碧东流在这方面是不会吝啬的,几乎全土云国的大夫都来过……”
“那宫——宫神医呢?就没请他给你瞧瞧?”
风凌烟差点把宫湮陌的本名说出来。
聂琉夕淡淡一笑:“我现在所服用的药房以及调养法子都是宫神医开出来的方子……”
风凌烟一怔。
原来宫湮陌早已为聂琉夕瞧过病了。
这个家伙,嘴巴这么严!
居然没听他提起来过!
“你这种情况还要持续多久?”
“据说还要三四年罢。”
“……”这么久?!
风凌烟有些头疼。
她本来想把她偷偷带出去的,可她这样的身体,带出去又能怎么样?
“三四年后你的身体是不是就能恢复正常?”
这是风凌烟最关心的。
这样的女孩子,没天理让她长年缠绵病榻。
“或许吧……”
聂琉夕脸色淡然,看上去对自己的身体的安康并不感兴趣。
只要是还能恢复那就有希望!
只要她的武功什么的恢复了,这样的黄金囚笼也就关不住她了!
救人救到底就太难了
“聂夫人,你别这样颓唐,既然你的身体还能康复,那你还怕什么?最多也就是三四年后就能恢复自由了!难道你非要等他什么休书?”
聂琉夕神色有些古怪,淡淡地道:“休书什么的,我早已不感兴趣了。即便我的身体好转,最多也就像个常人,武功什么的想也不要想了……”
“……”
聂琉夕忽然又笑了一笑:“不对,我说的不对。我即便是好转,也不能像常人。常人粗茶淡饭便能活下去。我却是必须天天要有金丝血燕的燕窝的。你也知道,这样的燕窝并不是普通人家能吃的起的。”她的笑容里有一抹讥嘲意味。
“呃……”
风凌烟无语了。
她自然知道这种燕窝的。
据宫湮陌说,这种燕窝极是难寻,一两便值千两白银。
不要说是普通人家,便就是大富之家,也未必能常年累月的吃!
或许碧东流是真的爱她,才会如此下血本。
只是她的心已伤透,却不是什么东西能挽回的。
这样关下去的话只会越关越糟……
看来她得想个法子让碧东流同意放手……
可是他就算放手了,她拖着这么孱弱的身体又能去哪里?
风凌烟头疼起来。
救人容易,但救人救到底就太难了。
就像挽救那些在街上流浪的孩子。
将他们从街上带回来容易,但怎么样安排他们却成了老大的难题……
“宫先生也来了吧?”聂琉夕忽然开口。
“呃……”
想起刚才白虎那一声精神抖擞的虎吼,风凌烟知道也瞒不过她。
很老实地点了一下头:“不错,不过,他大概是来找我的。”
等我自由了以后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聂琉夕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忽然问道:“阿烟姑娘,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风凌烟一愣:“嗯,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去办。”
聂琉夕走到窗前,扶着窗子沉吟良久:“我已经好久没出去看看外面的景色了。还真是怀念啊……”
“呃——这容易,你穿的厚一些,再弄辆密闭较好的马车,我带你出去走走。”
聂琉夕摇头,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她的手苍白而又细长,隔着薄薄的皮肤,能看清淡青色的筋络。
这一双手曾经是那么的珠圆玉润,纤纤素手,如同玉雕。
此刻,却是枯瘦异常。
她突兀地笑了一笑:“在别人看来很轻松的事,我做却极难了。就如这一双手,曾经鲜嫩如同花蕾,现在我却只能看着着一步步凋残,飘落,原先我能用它舞出最漂亮的剑花,炼制出最厉害的毒药,现在呢——现在它什么也做不了……”
她说的话猛一听有些答非所问。
风凌烟愣了一下,心中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眼前的聂琉夕就如同一截蜡烛。
已经燃成了一捧泪,滑下了烛台。
只剩最后一小块芯子在做垂死挣扎,眼见就要熄灭……
她心中一黯,叹息了一声:“聂夫人,你别多想,等你病痊愈了就好了。到时候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你说的不错,等我痊愈了就好了……”
聂琉夕脸上有了一丝笑容:“阿烟姑娘,等我自由了以后你能不能送我回家?送我回烈狐帮?”
“这……”
伊人白衣素袂裙带纷飞……
风凌烟有一刹那的愣怔。
看着聂琉夕那有些渴望的眼眸,心中一软:“好,等你痊愈了我便带你走。”
聂琉夕笑了,笑容在她苍白的脸上绽开。
就像一朵梦幻的优昙花:“谢谢你。有了姑娘的这句承诺,我便放心了。”
她像是多年的心愿终于得偿,微微吐出一口气。
将床头柜子上一件青花瓷的坛子抱了下来,细细地用手描摹上面的花纹:“阿烟姑娘,你瞧,这是我平生最喜欢的一件瓷器,好看么?”
风凌烟瞧了一眼那个坛子。
白瓷的底色,上面是山水的图案,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由浓转淡,淡雅脱俗。
是青花瓷中难得一见的珍品。
点了点头:“果然好看。”
脑中不期然想起那首流传甚广的《青花瓷》。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记得当年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一出烟雨朦胧的江南水墨山水。
水云萌动之间依稀可见伊人白衣素袂裙带纷飞……
她原本对周董的歌无爱,唯有听到这首歌的时候触动了她的心弦,莫名地记住了这首歌的歌词。
此刻见聂琉夕苍白的手指衬着天青色的细瓷,如同一幅水墨山水,异常和谐。
心中一动,无端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
好像交代遗言似的
聂琉夕神情有丝恍惚:“这件青花瓷器是当年我爹爹送我的,曾经摆在我的闺房之中。两年前我哥哥托人给我送来,这两年它一直跟随着我,是这里唯一属于我的东西。阿烟姑娘如果喜欢,我便把它送给你。”
风凌烟一愣,忙摆手:“这件东西对你来说,那可贵重的很,我不能要。”
她还要跟着宫湮陌逍遥江湖呢。
这青花瓷虽好,但怕磕怕碰的,不方便……
聂琉夕叹了口气:“那就烦请阿烟姑娘将这件瓷器送回烈狐帮如何?”
风凌烟一僵:“你巴巴地把这瓶子送回去做什么?这好歹是你娘家的东西,送走了它,你在这里更加寂寞了。”
聂琉夕淡淡地道:“我不想在这里留下任何一件属于我的东西。如有可能,我恨不得也钻进这瓶子中回到烈狐帮。”
“……”
风凌烟无语。
她这么大个活人想钻进这瓶子中?
除非把她烧成灰……
风凌烟忽然打了个寒颤。
今天这位聂夫人话语中字字句句透着一股不祥,好像交代遗言似的!
她仔细瞧了瞧聂琉夕的脸色,心中蓦然又是一动。
这位聂夫人虽然强打了精神,但脸色苍白,透着一股莫名的灰败。
彷佛是一朵随时都会凋零的花。
风凌烟前生是位杀手,可以说是见惯了生死,心肠比一般人不知冷硬了多少。
但此刻见到这样的聂夫人,心头竟有些莫名的悲哀。
想要安慰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所以——她有听没有懂。
憋了半晌,方才说了一句:“聂夫人,你还年轻,你才二十多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未来还有许多变数。世上并不是只有一个碧东流,说不定你以后还会碰到比碧东流好千万倍的男子,何必把自己搞的这么颓唐?”
聂琉夕怔了一下,抬头笑了一笑:“你说的很对,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一个碧东流……”
她的眸子里有一些沉思:“或许我现在早已不爱他了,也或者我从来没有爱过他,我爱上的不过是我的梦想中的幻影……如今梦已醒,那幻影也早已碎了。我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是如此辛苦的事,恨一个人也是如此辛苦的事。或许,我不爱了,不恨了,也就能彻底放开了——”
“……”
她的话语里貌似很有禅机,也很有诗意。
风凌烟没想到她一个江湖侠女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这显然不是文化熏陶出来的。
而是她被圈禁了这么久,悟出来的。
这和高深的文化无关……
风凌烟摇了摇头,她对敌经验虽多,谈情经验却少的可怜。
所以——她有听没有懂。
所以她很欣慰地笑了一笑:“你能彻底放开就好。我想法救你出去。不过,要委屈你一下。”
聂琉夕抬眸:“你要如何做?”
风凌烟双眸看着她:“你是知道公主中毒了的对不对?”
聂琉夕似笑非笑:“阿烟姑娘为何要如此说?莫非,连阿烟姑娘也怀疑是我下的毒?”
她这话有些犀利。
风凌烟笑了一笑,悠然道:“我倒希望是你下的毒,只可惜不是。”
聂夫人,你一定也很期待吧?
“呃,那阿烟姑娘刚才那么说是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我曾经是毒手圣女,那位公主中了毒,怀疑我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阿烟姑娘又为何确定不是我?”
聂琉夕问的越发咄咄逼人。
风凌烟叹了口气:“如果真是你下的毒,就不会让她这么不死不活了。再说中这种曼陀桃花瘴的人都活不过一个月。而这位贺仪公主却挺过了两个多月,看上去虽然凶险,但短期内并没有生命危险。不是她身上中的还有别的毒,就是有人定期为她解毒。当然,不是全解,而是能让她维持生命。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出去一次就难上加难,怎么能隔三差五的就替她解一下毒?而且,你这么做也完全没理由……”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笑吟吟地看着聂琉夕:“你觉得我说的可对?”
聂琉夕默然。
上下打量了一下风凌烟,似乎是才认识她。
半晌才叹了口气:“阿烟姑娘真的只有十三岁?思维缜密,懂幻术,通毒术,分析事情也很有理有据。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
风凌烟笑了一笑,她的底细自然不想随便解释给人听。
打了个哈哈:“哈哈,是啊,我天生聪明么,我自小就是个天才。嗯,我们还是说正事要紧。聂夫人是用毒大行家,自然知道曼陀桃花瘴的解法对不对?”
聂琉夕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嗯。知道。”
“那就好!”
风凌烟笑靥如花:“那就好办了……”
她附在聂琉夕耳边说了几句。
他不是没有怀疑,他只是没胆子罢…
未了说道:“这样做虽然让你暂时受了一些委屈,但却能找出幕后的黑手,还你一个清白。我迫不及待想看看碧东流那厮后悔不迭的样子。聂夫人,你一定也很期待吧?”
聂琉夕浅浅一笑,笑容清淡,神色淡然:“他后悔不后悔已经与我无关,不过,我还是谢谢阿烟姑娘。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我这就满足了。”
她自身上掏出一个小册子:“阿烟姑娘喜欢毒术,这本毒经就送与你罢。这上面的毒术都是我这些年自己研究出来的。送给姑娘也不算违背烈狐帮的祖训。”
她送这本册子实在比送任何值钱的东西还要让风凌烟高兴。
她接过来略翻了一翻,上面的字都的工笔小楷,清清爽爽,很是漂亮。
再看看内容,她不得不佩服聂琉夕实在制毒解毒的天才。
里面所记载的内容有些甚至是自己也不知道的。
不由叹了口气:“其实碧东流这次的三十万两银子花的实在冤枉了些。这曼陀桃花瘴他自己的夫人就能很轻松地解开。非要费这么大的周折,去请宫神医这个变态的家伙。”
聂琉夕淡淡一笑,唇角牵出一抹冷嘲:“他原本就在怀疑我捣鬼,怎么可能让我去为她解毒?再说——我凭什么要替她解毒?我还没这么大度!”
风凌烟失笑:“不错。不过,碧东流未必是怀疑你捣鬼吧?要不然只怕他早找上门来了。”
聂琉夕淡淡一笑,转过身去:“他不是没有怀疑,他只是没胆子罢了!”
风凌烟:“……”
一语中的,唉,她也是这么想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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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斑驳,自密密的树叶缝隙中洒下来。
大家尽管猜测剧情,木木更慢了是因为今天有点事,汗
美人泪
日光斑驳,自密密的树叶缝隙中洒下来。
在地上透下点点亮影,也在树下那紫衣人身上镀下一圈银边。
“唰!”
一声低低的风响,一个灰衣人无声出现,单膝跪倒:“会主!”
那紫衣人并不回头:“卢门主,近来可有什么事情要禀报于我?”
那人正是卢梦生,听到紫衣人这一句,他身子微微一僵:“没……没有。黄焰门一切正常……”
“呃……那,我交与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属下还在努力研制。”
卢梦生眸光有一丝闪烁。
“嗯——我让你研制什么功能的毒药了?”
“呃,会主让属下研制一种能大面积让敌人昏迷的毒药……”
卢梦生下意识地回答。
“那——就是说,你尚未研制成功了?”
紫衣人语气几乎没什么起伏。
“——是!尚未。请会主再给属下一些时限……”
紫衣人慢慢转身,日光在他面上那银质的蝶形面具上跳跃,琉璃变幻
他唇角微勾,墨玉般的瞳仁里闪过一抹光
口吻似无意又似有意:“卢门主可听说过‘美人泪’?”
卢梦生脸色微微一变,情不自禁抬头
紫衣人面上一片云淡风轻,面具后那双墨玉一般的眸子微微眯着,看不出情绪。
他暗暗咬了咬牙,低头:“属下——属下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
紫衣人淡淡的重复了一句,白玉般的手指轻轻一弹,一片碧绿的树叶便飘飘落在他的手心
这么秘密的事,会主是怎么…
他叹了口气:“那可真是可惜了。我听说‘美人泪’就有这个功用。”
“哦,那属下想法把‘美人泪’搞到手!”卢梦生下保证。
“卢门主是不是记错了?我怎么听说你在一年多前就把‘美人泪’搞到手了呢?”
紫衣人眼眸深邃中带点迷离,说出的话却像是一枚重磅炸弹。
卢梦生做贼心虚,脸色瞬间煞白。
那件事他做的极为秘密,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
就连知情的那几个属下他也早已找借口除去。
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还是被神通广大的会主知晓。
他了解这紫衣会主的脾气,如没有一定的把握,他绝不会如此说。
现如今不承认那是绝对不成了……
他噗通跪倒:“请门主恕罪,那‘美人泪’属下确实已经弄到手,但那‘美人泪’功能不算齐全,属下怕会主不满意,所以没敢呈上去,想把它补充完整再禀报会主……”
这卢梦生也算是颇有急智,几句话便轻轻把自己的隐瞒之罪遮掩过去。
“呃——以你这么说,你隐瞒倒是有苦衷的了?”
紫衣人眸子里的光芒微微收缩。
卢梦生连连叩头:“属下欺瞒会主确实有罪,但念在属下是一心为了五焰门的份上。请会主宽恕,饶了属下这欺瞒之罪。”
“饶过你?”
紫衣人淡淡重复,手指轻轻抚过叶片:“这件事且放在一旁,那一年多以前,你既然得到了‘美人泪’的配方,为何还要给碧东流下七星海棠的剧毒?”
……
卢梦生身子一颤,差点瘫软在地。
这么秘密的事,会主是怎么知道的?
他究竟知道多少?
你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
“说!”
紫衣人手指一弹,那片叶子蓦然在空中四分五裂。
每一条都是按照叶片上的筋络裂开,分毫不差。
他声音不大,却震的这位卢门主一哆嗦。
伏在地上,一咬牙道:“禀会主,属下是想弄到碧玺山庄制造神兵利刃的配方,有了这个配方,会主的大业又何愁不成……”
“这么说,你倒是忠心为了本会主着想了,那——可弄到手没有?”
紫衣人负手而立,薄薄的唇角牵出一丝笑。
卢梦生摇头:“那碧东流当年骨头硬的很,属下用尽了酷刑也逼问不出来。所以属下才退而求其次,用他换取了‘美人泪’的配方。”
“哦,碧东流骨头一向很硬,你逼问不出来倒也在情理之中……”
卢梦生听会主如此一说,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的事,会主并没有全知道。
他提起的心尚没有完全放下,便听到紫衣会主接着说道:“碧东流那里你没有找到突破口,看来倒是从贺仪公主那里找到了。你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贺仪公主把制作兵器的配方给你了吧?!”
“!!!”
卢梦生脸色苍白,手指在身侧紧握成拳。
虽然强作镇定,却抑制不住双膝的发抖。
看来他的事会主完全知道了!
他眸子里的光芒数次转换,缓缓地道:“公主倒是给了属下一个配方,但属下尚不知道这配方是否真实,所以暂时没有禀报会主。”
为什么你总想着要骗我
紫衣人面具后的眼眸微微一闪:“公主的性命捏在你的手中,谅她也不敢给你假的配方吧?更何况那配方公主已经送给你两个多月,你会还不知道这配方的真伪?”
他的诘问是如此咄咄逼人。
卢梦生再也不能自圆其说,满头大汗滚滚而落:“属下……属下……”
他忽然暴弹而起,双手连弹,数道淡淡的彩雾自他指甲中飞出,向紫衣人罩去。
他身手奇快,二人距离又近,又是突然发难,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
如换了任意一个人,再逃不开他这要命的毒粉。
但他毕竟低估了他们的会主。
他刚刚一发动,眼前绿影一闪,接着脖颈猛地一疼,一口气再也提不起来。
他睁大了眼睛,徒然地看着紫衣会主仪态悠闲地袍袖一挥。
那些刚刚飞出的彩雾倒卷而回,纷纷飞入他的脖颈之中。
痒,麻,疼……各种不适的感觉一起顺着脖颈窜上了他身上的每条神经。
他再也站立不住,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他的咽喉位置嵌着一片绿意盎然,薄薄的树叶。
一缕血线顺着树叶蜿蜒流下,像一条凉凉的蛇……
他喉头痉挛了几下,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眼睛一翻,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紫衣人俯身,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掌轻轻合上他死不瞑目的眼睛。
低低叹了口气:“明明我是骗不到的,为什么你总想着要骗我?”
他明明在浅笑,眼神却冰冷。
和谁私奔了?
“会主。”
一个蓝衫人无声无息地出现,俯身跪在紫衣会主面前:“属下来迟了。”
这人脸上是真正的羞愧之色。
紫衣会主容色淡淡的:“去搜一搜他的身上,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是!”
那蓝衣人答应一声,手腕一翻,抽出一柄长剑,凌空一划。
卢梦生身上的内外衣衫便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利刃割开。
蓝衣人手指连动,灵活地翻检着他随身携带的东西。
不大的功夫,便翻出一个锦囊。
锦囊中整整齐齐地叠着几张纸。
那蓝衣人双手递于紫衣人:“会主,请看。”
那紫衣人接过来,抽出那几张纸,随意看了一看,便收了起来。
唇角露出一丝薄薄的笑意,淡淡地道:“卢梦生意图叛离本教,如今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林护法,你去黄焰会调查一下,看他还有没有同党,另找一个人取代他的位置。”
那位林护法低头答应一声:“是。”
在已死的卢梦生身上弹了一点药粉。
卢梦生的尸体冒出黄雾,一转眼的功夫便化为一滩黄水,渗入地下。
处理完毕,他方才一躬身:“会主珍重,属下去了。”
转身飞奔而去。
一阵风起,密林中又恢复了寂静,只剩风掠过树梢的声响。
紫衣人负手站在那里,唇角牵出淡淡的弧度,有些莫测,有些冷……
……………………………………
象征性的打了个招呼
风凌烟在别园里转了一大圈,也没找到宫湮陌。
倒看到雪儿面前放着一大盆鲜肉,正在那里大快朵颐。
看到风凌烟回来,只在喉咙里呼噜了一声,象征性的打了个招呼。
“雪儿,你家主人呢?”
宫湮陌对他这头白虎宝贝的很,一向不轻易把它单独扔在一个地方。
雪儿头也不抬,只顾吧嗒吧嗒地吃肉。
它又不会说人话,没法回答她的问题。
“雪儿,不会是你的主人不要你,和谁私奔了吧?”
风凌烟恶意猜测。
“小兔子,你又编排我什么不是了?这么一会没见我,想我了?”
宫湮陌大袖飘飘,走了进来。
风凌烟心中一跳,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想!想你个大头鬼!我以为你和谁私奔了呢。”
宫湮陌摸了摸她的脑袋,凑近她的耳边,微微一笑:“小兔子,放心,要私奔的话我绝对会带上你的……”
他温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耳边,让她的俏脸一霎那红晕。
“呀,小兔子脸红了,我不会是真说到你心里去了吧?你真的想同我私奔?”
宫湮陌笑的如同偷了腥的狐狸,半个身子几乎倚在风凌烟身上。
风凌烟也笑了,伸出手指轻佻地在宫湮陌唇上一点:“唔,皮相不错,来,给姐笑一个,说不定姐一高兴就同你私奔一下。”
她的动作神速,宫湮陌难得石化了一下……
“咦,没笑耶,那你被淘汰出局了,你还是同你的雪儿私奔去吧!”
风凌烟哈哈一笑,三两下便跳上了旁边‘赤兔马’的背。
一拍马臀,赤兔马一声长嘶,奔腾而去。
……
那模样就像看到了垂涎已久的食物…
‘赤兔马奔跑起来快如追风。
风凌烟黑发飞扬,一手控缰,双腿夹紧了马腹,享受着这种御风飞奔的快感。
蓄在胸中的涨闷之气似乎也随着劈面而来的狂风吹散。
偶一侧头,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一道白影电闪而来,转眼就和她并肩驰骋。
白虎纵跃如飞,宫湮陌白衣飞扬,略有些狭长的双眸微微眯着,看上去悠然而又闲适。
没有飞奔时的狼狈,倒有些像闲庭漫步。
“小兔子,你有心事?”他清冷的声音里隐隐透着一抹关心。
“没有!”风凌烟迎着风,回答的很干脆。
“那你好端端的跑什么?”
“我——我是给你和白虎单独相处的机会。”
宫湮陌:“……”
“小兔子,难得你也知道心疼雪儿,我家雪儿对你家的赤兔马比较感兴趣,不如让它俩个私奔?”
风凌烟尚没有反应过来,腰肢忽然一紧,就腾云驾雾般‘飞’下了马背。
她吃了一惊,再抬头看时,她的那匹赤兔马已旋风般跑远。
而那头白虎兴奋地吼叫一声,露出了它那几颗锋利的虎牙,撒着欢儿在后面紧追不放。
那模样就像看到了垂涎已久的食物……
天!赤兔马虽然是匹千里良驹,但在雪儿眼中只怕就是一大块鲜美的活动美餐——
这要让它追上,只怕她的赤兔马就变成赤兔肉了!
“宫湮陌,快让你家雪儿停下!”
风凌烟大叫。她一急之下,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有交情了
宫湮陌慢条斯理地弹了弹身上的衣衫:“小兔子,你也瞧见了,我家雪儿比较中意你的赤兔马,你怎么好意思棒打鸳鸯?还是随它们去吧。”
似乎是验证宫湮陌的话,前面又传来赤兔马的长嘶。
嘶声惊怖,似乎这匹宝马良驹正被吓得屁滚尿流。
紧接着又传来一声虎吼。
吼声欢悦,显然雪儿玩的很高兴。
“鸳鸯你个大头!宫湮陌,你再不让雪儿停下,我就和你绝交!”
风凌烟真急了。
这匹赤兔马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