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奶奶第17部分阅读
三少奶奶 作者:rouwenwu
来说,早死早投胎!
再说莫梓旭神不守舍地想着如何应对四夫人的时候,那个今晚要捉的正牌“j夫”也正在往这边走来。
算算时间,应该降至凌晨一点。
祁连城穿着一袭黑色长袍,他的衣服以亮色为多,这样的黑色长袍,还是为了给祈老太爷送葬而特别订制,除了送葬那日,他没再穿过,本以为下次穿时,会是二三十年以后,祈老爷与世长辞的时候,想不到,这么快又被派上了用场。
祁连城自然是没带灯笼的,他借着月色,摸到了柴房的方向。
大夫人他们都弯了腰,小心藏着身体,屏息着,只等祁连城承认罪行。
就见祁连城直奔柴房的门口走来,他先顿了顿,听了下里面的动静,而后才走到门口站定,看了眼被双重厚重铁链紧锁的生锈铁门,他举起了手,正要往柴房的门上敲打一声,他的手还没有落下,这时静寂的周遭,竟突然冒出一句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声音。
“呦,二哥,这么晚地出来散步呐。”
祁连城赶紧收回了手。
小土坡后的人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大夫人心里暗叫糟糕:连琛啊我的儿,你怎么大晚上地出现在这里?
莫梓旭同样诧异,她知道祁连琛是去赌了,这个时候回府也不算稀奇,稀奇的是,无论从府里的哪个门回来,往他们房间去的最便捷的路,都不会经过柴房!
莫非,有意而为?
就见祁连城心虚地走向那个有些晃悠悠的祁连琛,“三弟?你”
祁连琛没有给他说话机会,直接伸出手臂,拦住了他的脖子,同一时间,压低了声线,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有埋伏,我们走。”
祁连城一惊,下意识地顺着祁连琛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小土坡的拐角处,露出一寸许刀尖,趁着月色,还有点反光。
府里能佩戴那种刀的,只有府里的护院,而护院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柴房旁躲着,定是有某个主子指使。
那一刻,祁连城的脑子瞬时清明了,也骇得冷汗流了一夹背,腿脚像是不受使唤似的,他僵硬地被自家三弟揽着脖子往回走,头也更是不敢再回少许。
眼瞅着筹谋计划了一整天的事,被赌徒祁连琛给破坏了,莫梓旭恨得咬紧牙,之前对四夫人一事的心悸,也再没半分,如今她只想着,菊儿的事该如何圆,她们母子必死了吗?
众人见“j夫”被突然冒出来的三少爷带走了,都面面相觑,最后一致看向大夫人。
而大夫人在儿子也牵扯其中的时候,顿时没了主见,就算她再怎么害人,也不能影响到自己的儿子,于是,大夫人也求助地看向莫梓旭。
莫梓旭咬咬牙,而后道,“娘,你和佳姨先回吧,其他人派两个护送娘和佳姨,两个护送我和柳儿,其余的仍在这候着,但是,如果过了四更,刚刚那人还没有再出现的话,那么你们也都散了吧,今晚辛苦各位了。——柳儿,我们走。”
大夫人听莫梓旭这么一指挥,知道今晚极有可能白忙乎了,但是搞破坏的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仍有一件疑问,“那明天处决菊儿的事?”
处决?
怎么能处决?!
实在不成,她就只能冒着得罪二少爷的风险,一大早亲自去找祈老爷告发,来救救他自己的这个亲孙子了!
本来,如此大费周章的捉j,就是为了让自己隐于幕后,不得罪二少爷,让二少爷自己自投罗网,不想被祁连琛给破坏了,搞到最后,很可能还要让她出面告发
这是万不得已的法子,明早之前,她只能再绞尽脑汁地想,看看可还有别的万全之策。
于是,她对大夫人宽慰一笑,敷衍道,“娘不用担心,到了明天早上,就推说还不是处罚的吉时,拖那么一两个时辰,总之,明早之前,儿媳会让那‘j夫’落网的。”
有了她这个话,大夫人放了心,也因为白天见识到莫梓旭的缜密心思,所以,她也敢将这个事让莫梓旭全权处理,只是,“这事不会牵扯到牵扯到连琛吧。”
莫梓旭笑道,“相公和这事全无关系,怎会牵扯到他?”只不过,她这个计划失败,可就跟他有关系,莫大的关系!
她要回去,好好地跟那个莫名其妙的祈三少算算账了!
再说这祁二少爷正要打算跟菊儿柔情密语地说些虚伪的情话,让她先守着秘密,然后再将其灭口,就推说是j夫做的。
可不想半路杀出了个三弟来,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三弟在破坏了他的计划的同时,也是救了他,如果不是三弟告诉他有人埋伏,那么他此时已经着了道,不管怎样,这个人情,他是欠下了。
好容易从之前的恐惧中,恢复了几分平静,祁二少不由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有埋伏?”
祁连琛嬉皮笑脸地笑笑,“二哥不也知道了吗?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怎么知道的。”
祁二少明白他是不愿说实话了,但是如今,他也不在意这个,只知道刚刚真的很险,差一点他就
“谢你了,三弟。”
祁连琛没吭声,忽而用搭在祁二少肩头的手,握成拳,捶了一下祁二少的肩头,“说真的,二哥,菊儿这个事,闹得太大了,连几乎从不管府里琐事的爹都知道了。”
祁二少大惊,顿时停住脚步,“什么,爹也知道!那他知不知道菊儿肚子里的孩子”
祁连琛摇摇手指头,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慌什么,告诉你吧,爹都知道,包括那孩子该姓什么,所以,你觉得爹还会让菊儿去死吗?——啊,你是在不解,为什么爹放任这个事发展而故意不闻不问是吧,其实,爹是给你机会,等着你自己去找他承认,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担当。”
祁二少被他说得唬住了,都仍有疑虑,“真的?你怎么都知道?”
祁连琛打了个酒嗝,“刚刚我跟林叔喝酒去了,他喝得有些醉,一时失口说的。”
“原来是这样。”
祁二少信了,他相信以林管家的忠实可靠,也只有在酒后才会说出祈老爷的心思来。
可是,祁二少却没有想到,既然祁连琛说林管家是酒后失言,那么酒醒之后,便极有可能忘掉曾经说过的话,哪怕去跟林管家对峙,对方也会以不记得或是绝没说过而推个一干二净。
说白了,之前祁连琛所说的一切,都是死无对证的说辞,没有任何真正的依据可考。
然则,祁二少的思维毕竟没那么深而细,他只选择了其中对自己有利的理解。
“这么说,明早我就要去跟爹坦白了?不然,再隐瞒只会让爹更失望,那将是更大的罪过。”
祁连琛又拍了拍他的肩头,“想明白就好。嗝,二哥,我要到了,啊,你刚刚说要谢我?”
祁二少这次是真心谢他,由衷地对微醺的他笑道,“自然,自家兄弟这么说,虽然有点奇怪,更何况,白天的时候我才揍了你,不管怎么说,这个恩,为兄记下了。”
祁连琛收回了搭在他肩头的胳膊,因为身体不平衡,稍微一个踉跄。
祁二少忙得去扶,可是祁连琛却在和他身体碰撞的那一瞬,从他的身上扯出一物。——正是那把他之前找到的很钝的匕首。
祁二少一见,脸色大变,“三弟,这个是”
“二哥若要谢我”祁连琛截断他的话,同时,使劲地抠下了镶嵌在那个匕首鞘上最大的那颗红宝石,“谢我,就把这个给我当赌本!”
祁二少见状,哭笑不得,“三弟,二哥服了你。”
4
当莫梓旭和柳儿被两名府里的打手护送回房之后,莫梓旭就直接冲进了卧房,恨不能立刻揪住祁连琛暴打一顿,她的计划,她那个可以一救两命的计划,就这么被这个家伙给毁了!
那可是人命!
莫梓旭怒冲冲地掀开卧房的布帘,就见竹儿正好刚刚服侍了醉醺醺的祁连琛睡下。
碍着竹儿在场,莫梓旭不好发作,她强忍着胸中的那口怒意,故作平静地说,“竹儿,今儿实在是太晚了,你先去睡吧,柳儿,你也去睡吧,我这不用伺候了。”
竹儿也知道莫梓旭对自己有几分戒心,自己确是不及柳儿在莫梓旭眼里的地位,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个,或者是心里认定自己将来是做姨太太的人,所以对于丫鬟间的争宠亲疏,向来看得很淡。
竹儿告退了。
柳儿也跟着出去,柳儿也明白莫梓旭应该是有些事怕竹儿偷听,才打发了自己跟着竹儿一并回房,算是监视。
再说莫梓旭见两个丫鬟退下,周围再无闲杂人等,自己这才冲上床边,什么贤惠伪装尽数抛开,她揪住了祁连琛底衣的领子,喝道,“你给我起来!”
祁连琛费力地睁开惺松睡眼,却只勉强睁开一条细缝,带着睡意的声音喃喃道,“嗯?小旭?唔,为夫很困。”
困?
他既然困就该回府后,走最便捷的路直接回房睡觉,兜了那么一圈兜到柴房附近,又是为何?
佛说的一点都不错,人生就是一个苦,而她莫梓旭的苦,就是拜面前这个男人所赐!
忍着说粗口的冲动,莫梓旭揪着祈连琛的衣领用力地摇,“你起来给我说清楚,不说清楚别想睡!”
祁连琛由着她摇晃,自己的头被摇晃地像个拨浪鼓,眼晴却始终闭着,间或地挤出不清楚的几个字,“说清楚?唔,明天说”
莫梓旭咬了咬牙,揪起他的上半身,用力地往床上一摔。
只听砰地一声,那一摔估计不轻。
莫梓旭是真的生气了,哪怕是那次被他强行按在床上羞辱,也不及这次愤怒,怎么说,都是人命啊,偏偏她身边的这个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饶是她这么生气,而床上躺着的男人却像是醉死了一般,如挺尸一般姿势不雅地躺在那里。
莫梓旭见状,更是火冒三丈,她走到外间,往茶碗里倒了杯温水,而后又撩帘进来,正要将那茶碗里的水往祁连琛的脸上流去,那男人却在这时突然伸出一只手臂,将她的腰肢一捞,就往他的胸前捞去。
水尽数洒了出来,而莫梓旭的人竟整个地越过他的身体,被他捞进了床里侧,而他的手臂仍紧紧地禁锢着她的腰际,她正要挣扎发作,身侧的男人又不清不楚地支吾两声,“睡觉唔,别打我”
莫梓旭崩溃了,她无力望着床顶,手里握着的空茶碗显得尤为讽刺她是自己在找气生。她将茶碗丢到床角,继续瞪着床顶,终于放弃去折腾祁连琛,心想,还是想想明天怎样救菊儿母子,才是真的务实。
第二天,莫梓旭顶着一对熊猫眼,起了床。
一夜思考无果。
昨夜是几点睡着的,她已记不清楚,估计已是快要天明的时候,而身边的男人大概也是在她睡得最沉的那会起的床,因为她根本就对他的离开毫无意识。
莫梓旭让柳儿打了盆凉水,在眼睛上敷了敷,褪去一些浮肿,匆匆穿戴梳妆后,便出了门。
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了,趁着大夫人承诺将处罚时间再拖个一时三刻的,她要尽快去找祁老爷把事情说一说,大不了措辞的时候小心点,并不直接说出真凶,而是让祁老爷自己去理解和猜测。
但即便如此,她也成了告密之人,这实非她心里所愿。
话说莫梓旭和柳儿一同出了院落,还没有走到祁老爷那里,就在后花园附近看见菊儿被一个老嬷嬷和几个丫鬟簇拥着走过来。
此时的菊儿,虽然神形憔悴,但是发髻却梳得齐整,而且,衣服显然也没有尘埃,应该是才换的干净的。
这一见,让莫梓旭诧异惊骇之极:难不成,大夫人要提前处罚?
不,也不对,真是处罚,那也是按计划地吞书、服毒,怎么会让几个老弱妇孺挟持着?
带着疑惑,莫梓旭急忙走了过去,挡在了那群人的面前,对着这个有几分陌生的嬷嬷道,“这女人是府里犯了罪责的,嬷嬷这是要将她带往哪里?”
老嬷嬷一见是三少奶奶,忙赔笑到,“回三少奶奶的话,老奴可不敢擅自带走犯错的人,这是老爷亲口下的令,说是让老奴把菊姨太,呃,反正是把她带到西南角的别院去,而老奴和身后的香儿丫鬟,则是派来专门伺候她,直到生下她腹中的孩子,——咱们祈府的太孙!”
祁老爷?祈府的太孙?
莫梓旭压抑着激动,她心知如果老嬷嬷这么说,那必是说明菊儿被平反了,她的孩手保住了,而她这个做娘的,最不济也不会在孩子刚出生就被处死,到了那时,还有很多时间,再想个让菊儿最终免去一死的法子也是能有的,虽然,不知道是谁向祁老爷告发此事,又是拿着什么证据,让祁老爷相信此事。
于是,莫梓旭故意不解地问,“哎呦,这昨儿不是还说,菊儿腹中骨肉是野种的吗?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咱们祈府的太孙了?这是男是女,都还未定呢。”
一听她这么说,那菊儿立马抬眸,狠狠地盯着她,眼里就像淬了毒。
柳儿瞧了,心说:这菊儿真是不知好人心,小姐可是为了救她跑断了腿。
倒是莫梓旭不以为意,只听老嬷嬷如何解释。
“三少奶奶不知,老奴被老爷叫到书房的时候,当时二少爷也在场,老奴亲耳听见,是二少爷自己向祈老爷承认了,说这孩子是他的骨肉,还说,就算万一不是,他也认作是他的,男人总要有责任感。——至于是男是女,可不就怕万一是个太孙的么?”
二少爷自己承认?
莫梓旭越发糊涂,昨儿那男人还准备夜袭菊儿,怎么过了一晚,就性情大变地去自首了?
“那将来真是辛苦嬷嬷了。”莫梓旭说着,往柳儿的面前伸了伸手,柳儿会意,忙从钱袋里拿出一锭细碎银子,给到莫梓旭的手里,这可是提供信息的赏银。
莫梓旭转手地悄悄地塞到那老嬷嬷粗糙的手中,笑道,“既是祁家的子孙,必是与其他不同,可不能怠慢了,我年轻,却也知道这照顾孕妇的苦,难为嬷嬷还要跟着去到那偏院里,这点点小意思,就算给嬷嬷还有这个香儿丫头买点茶吃,添点胭脂膏子涂抹吧。”
老嬷嬷笑眯了眼,更卖力地将自己所知的,都说了出来,“三少奶奶真是体恤我们下人,可不是嘛,这偏院的环境本就不是极好,这倒还是其次,打理打理,也能算是宁静的所在,只不过,服侍别人是荣耀,可服侍她,偏又碍着是府里的子嗣,还要悉心待着,更憋闷的是,那老爷吩咐了,那偏院可是要常锁的,这这她要是一天不生下孩子,一天就不能出来!等生了孩子后,就将那孩子过继给二少奶奶抚养,我们这些个做下人的,也就跟着搬到二少爷的院里伺候,这算是苦日子熬到了头。”
言外之意,就是将菊儿彻底幽禁待产。
莫梓旭明白了,难怪老嬷嬷口口声声里,在说到“菊姨太”三个字的时候,都会含糊带过,那意思竟是,如今的菊儿已没有了任何名分,府里只要她的孩子,不要她的人。
作为已经嫁了四少爷的妾室,红杏出墙和二少爷有染,四少爷房自是将她扫地出户;而二少爷又不能白捡自家四弟的妾室,更不愿将一个德行不好的女人收为偏房。
顾着大户人家的颜面,菊儿这辈子是不能有什么出头之日了,甚至不能以她的孩子母亲自居,充其量算是那孩子的“奶娘”,又因为孩子毕竟是二少爷撒出的种,所以,收在二少奶奶的膝下。
该打听的都打听了,如今只有一事不明。莫梓旭故作理解地笑了笑,“总会过去的,如有需要,我这边也会时常差柳儿过去送点日用的东西。——其实啊,说到底还是咱们府里的二少爷仁慈、敢担当,不然,可不就白送了两条性命?”
莫梓旭故意将话题引到二少爷的头上,给了二少爷一顶高帽,她知道,如果那嬷嬷知道内情的话,肯定会收不住地抖露出来。
果不其然,老嬷嬷一听二少爷敢担当,赶紧掩了唇,偷笑了声,“三少奶奶可真是善心的好人,看谁也都是善心,老奴是不知道为什么二少爷会站出来,反正昨儿他还口口声声否认的,今儿就态度大变,之前在书房的时候,老奴隐约听到他和老爷在说什么三少爷、米店什么的,具体的,老奴就不清楚了。”
三少爷
莫梓旭怔了怔,怎么怎么会扯上他?
那老嬷嬷见她沉默不语,也没有继续逗留,告退了声,“三少奶奶,老奴就不跟你在这打扰了,老奴还要去偏院打扫收拾去,先退下了。”
莫梓旭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目送着这群人过去,脑子里又将之前老嬷嬷说的种种,细细回忆一遍,最后恍然。——敢情,那个让祈二少爷一夜顿悟的人,竟是她那个昨夜搞破坏的相公,祁连琛?!
就如同老嬷嬷对莫梓旭所说,二少爷确实是听了自家三弟昨夜的那番话,生怕祁老爷对自己生气失望,这才在今日一大早,就去了书房找老爷,坦白承认了和菊儿有染,却没有直说菊儿的孩子是他的,而是摆出男人的责任为幌子。
祁老爷是个明白人,对于菊儿被罚一事,并不如祁连琛和莫梓旭所说的,已经将注意焦点放在了祈二少的身上,他只是知道一点点大概,如今二少爷一说,他连猜带听来的,也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所以说,在这一事上,祁老爷莫名其妙地被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利用了,却也是利用地恰如其分。
偏偏那祈二少爷是个有时不会玩说话技巧的,竟直接把昨儿三少爷说的话,都抖了出来,“爹,儿子知道你认为儿子就是那孩子的父亲,儿子也不想狡辩,因为,儿子确实和菊儿款曲暗通,菊儿的事,儿子应该担起责任,也心甘情愿地担起这个责任。”
听完祈二少爷的坦白,那祁老爷也是极深沉、极会藏心思的人,他只是冷着脸,默默不语地看着如今唯一一个能辅助他生意的儿子,半响,才似是而非地说道,“算你还有点头脑,知道我盯上了你。”
这句自然是谎言。
而祈二少爷垂下头,谦虚认错,“儿子愚钝,也是三弟提醒,才知爹对儿子的一片苦心。”
祈二少爷有心拍马屁,可是却不想为别人做了嫁衣。
“连琛?”那祁老爷一听和祈三少爷有关,不禁心下一喜,喜的是,那个不愿过问任何事的三儿子,竟开始不吭不响地帮着自己兄弟扶上正道,实在欣慰。
祈二少爷不知自家老爹心思,只是应了声,“是的,爹。——爹,儿子知错,往后儿子会谨守慎行,将心思都放在家族生意上来,不再乱搞桃花债。”
对于自己的二儿子勾搭上四儿子唯一的妾,那最疼爱四儿子的祁老爷,一开始听他坦白的时候,确实生气,不过这气被三少爷的“多管闲事”冲淡了点,再加上祁连城难得说要负责任的份上,就做罢了,“小心你的言行,再有下次,你的米店也别再经营了。”
到此为止,菊儿有孕一事,算是正式摆平、相安无事。
在祁老爷为自己三儿子的点睛之言欣慰的时候,莫梓旭也想明白,自己的相公,并非那么不可取。
如今已能很容易猜到,唯一可能让祈二少临时改变主意的,就是昨晚三少爷和他一起回去时,三少劝说成功。
这很能理解。
男人间就是这样,有时候女人的话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多少借鉴意义,反而是兄弟的提议,才能起到敲山震鼓的作用,尤其是亲兄弟。
莫梓旭将昨夜的种种回忆了一边,惊然发现,昨夜,祈三少的出现时间,竟是极巧,却也极好。
细细想来,在祁二少出现在柴房门口,却又什么都没说的时候,才是劝说他的最佳时候,因为,那时候几乎可以断定是他有鬼,这样与他对峙时,他辩解也会底气不足;但又因为没有证据,也没法子光明正大地抓他。——而这时候,便是“庭外和解”的最佳时机。
可巧,祁连琛出现了,将他“强行”带走。
虽然不知道祁连琛是用了什么法子,但是二少爷没有完成见菊儿一面的目的,就这样走了,不得不承认祁连琛的手段非常,而“强行”带走祈二少,也是可能的。
再之后,便是祈三少这个人,也是极妙的劝说人选。
劝说祈二少,非亲不合适。如果那时,换了莫梓旭或是大夫人出来劝说,极有可能是反效果,让祈二少心生戒备。
祈二少的至亲,不外是祈老爷和二夫人,或是大少爷。
可是这事显然不能轻易惊动祈老爷,不然就会得罪大夫人;二夫人心疼儿子,绝对以儿子马首是瞻,不当帮凶已是万幸;大少爷算是局外人,且不能知根知底,也不是最合适。就因为无合适的劝说者,所以,莫梓旭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和大夫人合谋捉j,将祁二少赶鸭子上架。
想不到,关键时刻、关键地点,一个不可思议的三少爷出现了,一举劝说成功。
想通一切后,莫梓旭不由打了个激灵,昨日祈三少爷脸上被打,很有可能是她和祈二少纠缠后,二人发生的冲突,俗语说,打死不离亲兄弟。或许那一打,让这两个兄弟关系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知心地步。
也就是说,那时祈三少爷的出现,竟是一个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绝佳出现。
让她费尽心思头疼的救人事宜,就这样简单地迎刃而解了,而二少爷本身,也会因为自首,不会受到责罚。
皆大欢喜。
如果非说有谁不乐意的话,那就只有大夫人了吧。
莫梓旭已不想管这些,反正她什么都没做,只是个旁观者,想到昨晚她将祁连琛像是烂泥那样地摔着,心里难免愧疚,想一想,似乎该补偿他、也感谢他点什么了。
如是想着,莫梓旭开心地回了房,而她走进了房间,却看见一大早不见的祁连琛,此时正慵懒地斜坐在座椅上。
见着她满面春风的进来,祁连琛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戏谑道,“小旭,大喜啊。”
莫梓旭知他调侃,收拢了嘴角的笑,瞪了他一眼,“妾身有何喜,倒是相公有喜事一桩。”
一见她把矛盾转回了自己,祁连琛以为她又要说及纳竹儿为妾的事,遂有些微微不悦,却还是问了声,“爷又有何喜?”
莫梓旭坐到他身旁笑道,“也没什么,只不过平白无故地多了点赌本,算不算喜?”
一听不是让他纳妾,祁连琛恢复之前笑嘻嘻的模样,好奇地凑近自己的俊脸,神秘兮兮地低声道,“赌本?”
他那个样子实在有趣,明明是书生般的气质,上好的俊逸容貌,偏偏配上不伦不类的表情。
莫梓旭侧过身,学他那神秘兮兮的样子,低声道,“是啊,相公,你觉得喜吗?”
“喜——,当然喜!”祁连琛夸张地笑,笑得眼睛都弯成新月的模样。“只是,为什么要给为夫赌本?”
从没见过莫梓旭主动给自己钱,偶尔主动一次,他还真是收得心里不踏实。
莫梓旭侧头一想,随意找了个理由,“自然是因为妾身算了算日子,似乎有段日子没有给相公充实金库,妾身心里盘算着,相公之前在太公停灵期间积攒的那此赌本,也该用得差不多了,所谓以夫为天,忧夫所忧,做妻子的,总不能让相公为没钱花而苦恼,所以,妾身决定这次主动给相公一些赌本,解除相公的后顾之忧。”
说完之后,莫梓旭都自己佩服自己,竟能把这番理由说得如此义正词严、冠冕堂皇。
再怎样,总比坦白承认此举是为了昨夜摔他、晃他、误会他而抱歉来得好吧。
祁连琛听完莫梓旭解释,轻挑眉尖,“这么好?”
“嗯,就是这么好,相公不要?”
祁连琛忙得伸出手,摊在她的面前,“当然要。”
莫梓旭抿唇笑了,而后从房里取出一个镂空金镯子,这是昨儿林管家才给她的,是琛六福的第二批上架品中,第一个成品,绝对限量版,仅此一只。
祁连琛接过那镯子,细细在掌间把玩,将那镯子转来转去,方道,“这造型倒奇特。”
莫梓旭心里轻哼,算他识货。
“相公,这是‘琛六福’出品,质量保证、特色保证,如果相公要典当,至少要保证典当一百两银子,方算不亏。”
“一百两?”祁连琛摆明不信,他掂掂重,而后撇唇说道,“小旭诳我,如今一两黄金,可以兑换到四十两银子,这个镂空金镯,从重量上,不过值十两银子而已。”
莫梓旭一听,她在市面卖到一百多两的东西,他竟然要去典当只十两银子?连零头都不够,真真是对她设计的侮辱。
纤手一伸,“如典不到一百两,镯子还妾身吧。”
祁连琛怎么会把到手的宝贝再送出去?他忙将镯子往怀里一揣,“一百两,为夫保证一百两!小旭别这般小气嘛。——对了,既然小旭说要忧夫所忧,如今为夫还有一事,不知小旭愿不愿意忧?”
闻言,莫梓旭嘴角一抽,这男人真是现学现卖,她是不是给自己惹了永无止境的麻烦了?
极为难地挤出个笑,“相公你说。”
就见祁连琛忽而抬起一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皱着眉道,“昨夜不知道是不是酒后撞了哪里,今早起来,脑后肿了好大一块,如今一碰,还疼得很。”
““昨晚最后她摔了他那一下,让他的头撞上了青花瓷枕,当时就听声响不小,果然是摔碍不轻。
祁连琛像是没看到莫梓旭一脸歉疚的表情,一边揉着后脑,一边提议,“忧夫所忧,小旭,帮为夫再用熟鸡蛋揉揉吧。”
莫梓旭本想答应,但又一想,他要用鸡蛋揉,估计又要趁机抱她的腰,一时不察,他们之间竟然到这般熟稔亲密了,这样的关系,相处的时候不觉,但是细想的话,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于是,莫梓旭低吟一声,方道,“自是要忧夫所忧,但是,既然相公指的发丝根处,那里的毛病,可不是妾身这种外行看得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内伤,相公,咱们找专业人士解决吧。——柳儿,找葛郎中。”
“”
祁连琛僵住了那份期待的表情,手覆住后脑,人如石化。
最后,葛郎中没请来,祁连琛倒先溜了。
用他自己的可笑借口来说,他怕吃药,怕“苦”。
莫梓旭估计,就算昨晚她用的力气大了点,充其量也就是磕得厉害点,怎么样也不会到脑震荡的地步,更何况,她也表达过歉意,虽然很含蓄,但确实是表达过,于是,也不再坚持去让柳儿找葛郎中,此事便作罢。
祁连琛溜走之后,莫梓旭也收拾了几件“琛六福”第一批上架品中的成品。
这些本是她预留着的,有少女戴的新款珠钗三支,少妇戴的珠钗三支,本打算在合适的时候,给每个小姐一个,那少妇珠钗,除了自己留一个,再给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每人一个。
虽说是一家人,但是彼此间送送东西、人情来往还是必须的,本打算留待合适的时机或是出游的时候送,可不想昨天碰到了那么一出骇人的场面,不得不将这送礼计划提前。
至于那骇人的场面?
自然是指四夫人和男人有轨之事。
而莫梓旭思来想去,也只有亲自去跟四夫人说个清楚,才能让彼此安心。
对于从不出户的四夫人来说,莫梓旭也只能通过送珠钗的方法,才能光明正大地来到四夫人的房里。
带着柳儿,莫梓旭亲自将珠钗送至各房,如今“琛六福”虽然没有祈府本来的金店有名气,可是这祈府的小姐奶奶们,都是八卦堆里生出来的人士,知道这“琛六福”的东西都是限量款式,与别家不同。所以,被送礼的那些人,一听是“琛六福”出品,都面露喜色。大少奶奶甚至还约莫梓旭有空了一起去“琛六福”逛逛,亲自挑选。
五小姐的珠钗,莫梓旭是最后送的。
进了四夫人的房时,就见五小姐正坐在炕头上玩着九连环,见她进来了,很客气地站起,没有感情地行了礼,算是招呼,而后,又重新埋头去解九连环。
可四夫人一见莫梓旭来了,可没有她女儿那般自若,本来正在绣着“富贵花开”的手,一下子被针扎到,血渍印染了丝绸布面。
莫梓旭不动声色地看着,直到五夫人收敛心神地站起迎上去,她才笑着过去叫了声,“四娘。”
四夫人确是个美人,只挽了个最简单的发髻,却仍气质逼人,她招呼了莫梓旭坐下,话也不多,命自己的丫鬟去奉了茶,才简单而平静的说,“梓旭怎会来我这?”
明知故问。
看见四夫人那么快地恢复自若,莫梓旭心知这也是个聪明的人,可是,对方藏着掖着,她却不能陪着对方一起藏。
从怀里掏出一方精致锦盒,莫梓旭递了过去,“前阵子听说有一家咱们老爷的朋友开的金店,其中的款式都很别致新颖,我便差人去买了几个钗,给几个妹妹戴着玩,今儿,是特地来送给落烟妹妹的。”
听她这么说,四夫人只淡淡地道了声谢,言语间,一点也不热络;五小姐更是兴致缺缺地一瞥,而后继续玩九连环。
莫梓旭轻轻挑了下眉,这个五小姐的性格,倒有几分倔强的骨气。
不动声色地将锦盒放在了桌案上,莫梓旭以中指轻点盒面两下,继续道,“顺便,还有几句话,想跟四娘说一说,只是不知道,四娘可有时间?”
四夫人闻言一怔,神色也僵了几分,显然是知道莫梓旭要说何事,她抿了抿唇,眼眸中露出几分紧张之态,而后遣退了房里的丫鬟,莫梓旭也让柳儿去门外跟其他人玩。
丫鬟们退了出去,柳儿还细心地帮着关了房门。
四夫人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说道,“落烟,你也去西屋玩去。”
年仅十五的五小姐,有着母亲的美貌,可眼神中却遗传了祁老爷的冷静和干练,她见母亲连自己也要回避,遂哼了声,“有什么尽管说,娘难道除了我,还有别的亲生孩儿不成?”
四夫人被噎了噎,脸色羞赧地绯红一片,忙对莫梓旭道,“小孩子,被惯坏了。”
莫梓旭但笑不语,对于五小姐的快人快语、不玩寒暄,还真是有几分欣赏。”
见自己的女儿无动于衷地坐在原处,四夫人没辙了,只好由着她在,只希望莫梓旭言语间,不要太直接才好。
可莫梓旭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话说清楚,而且,五小姐的话也不错,对于四夫人来说,就那一个孩子,又当儿子又当女儿,如果连五小姐都要瞒着,这对四夫人来说,天下也就没什么可以倾吐心事的可靠人了。
垂下眼眸,莫梓旭慢悠悠地端起茶碗,吹开了飘于其上的茶叶,轻呷一口,这才抬起眼眸,一语中的道,“昨儿,我瞧见四娘了。”
模糊了时间,省去了一半被瞧见的对象,算是给了四夫人一点面子。
饶是如此,四夫人仍是有些慌了神,想要去拿起茶碗的手轻颤,最终没将那茶碗端起,而是双手交叠于胸前,相握死紧。
莫梓旭继续道,“我没打算对别人说,毕竟,我也只是看到了四娘的人而已。”言外之意,她没看到四夫人在做什么不轨之事。
四夫人见她如此坦诚,也不好去说她认错了人,遂不再像刚刚那样淡漠,面上露出几分笑容,确实惊艳地很。
“我知你说的是何时,一天到晚,我也极少出门的,你必是看见有个人和我一道,那人是我的表亲,许久没来往,如今家里困难,没钱了所以找我接济接济。”
同样的,四夫人也略去了案发时间,及“共犯”的性别。
所以,就算五小姐在场,光是这么听着,应该也听不出什么要害来,知情的,只有两个说话的当事人而已。
可是不想,四夫人此话刚刚说完,那一直沉默的五小姐突然冷笑两声,骇的四夫人当场面无血色。
莫梓旭轻轻蹙眉,看样子,显然五小姐竟是知道自己的母亲说谎,知道自己的母亲有j情?是了,这四夫人的j夫在短短八个月内,就被她发现了两次,更何况是和四夫人朝夕相处的五小姐?
莫梓旭装作没有注意到五小姐的态度,只对四夫人笑道,“既如此,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就是皇上还有几门穷亲戚,只是以后四娘莫要再私下里去处理这事,有什么难处,还应该让娘他们知道帮忙添着点才是,别弄不好,你的那些表亲怪你小气不说,连带着可能将我们五妹也一并骂了,甚至是说,我们大户人家人情凉薄。——莫不要如此了,至于这一次,就罢了,我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也什么都没看见,今儿来,就只为给五妹送珠钗。”
几句话,表明了立场,也给了四夫人暗示,这种事该断则断,别搞到最后害人害己、无法收场,她该知道大户人家是绝不能容这种事的,一旦发现,祈府里人情凉薄,她的下场就必定是个死了,自己死了不说,那留下的遗孤五小姐,又能有几分好日子过?
四大人低头沉默,半响没有说一句话。瞧她那样子,应该是都明白了莫梓旭的用意。
既然该说的都说了,莫梓旭自然也不会久待,呆久了,止不住这门外的丫鬟们又会瞎琢磨。
莫梓旭起身告辞,四夫人送至门口。
直到她走远两步了,四夫人才在后面遥声道,“梓旭,有空,就多来坐坐吧。”
莫梓旭点点头,微笑离开。她跟着柳儿这么一路往回走,不过走了三四十米的样子,身后有人叫了声,“三嫂,请且慢些走。”
5
莫梓旭回头,竟然是气喘吁吁追上来的五小姐祈落烟,这让她倒是有几分诧异。
之前在四夫人的房里,这五小姐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如今又巴巴地追上来,是所谓何事?
莫梓旭停下,等着她追了过来,方笑道,“五妹,莫不是感谢嫂子的珠钗,想要给予回礼吗?”
五小姐平复了呼吸,才轻轻地哼了声,“想不到,三嫂竟是这般口齿伶俐的聪明人,我那个傻哥哥还真是没有看清楚你。”
莫梓旭挑了下眉头,好哥哥?祁连琛?
她没有再细问,只是笑道,“看样子,不是有回礼,说吧,嫂嫂倒要看看,你会有什么事。”
五小姐听她这么说,目光淡淡地扫过柳儿的脸,莫梓旭见状,便看了看不远处的荷塘,而后以丝帕在脸颊处轻扇两下,“入夏了,白日里还真有些燥热,五妹,找们去那荷塘边的洋槐树下说会儿话吧。——柳儿,你且在这等我。”
“是。”
莫梓旭与祈落烟二人走到了荷塘边,那祈落烟才笑了笑,“从哥哥的嘴里,我也没听说过三嫂是这般会察言观色的人儿,今儿一见,当真佩服,如果哥哥知道你是这般人物,恐怕当初是死活都不会放弃你了吧。”
听到这里,莫梓旭顿悟,也大惊,敢情,这五小姐口口声声的哥哥,竟然不是祁连琛,还是那个堂少爷,祁连黎?
“你你说的我不懂。”装失忆,只能装失忆。
五小姐死死地盯着她的脸,像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可莫梓旭如今是练出来了,这张病美人的脸可以摆出任何她想要的表情。
五小姐看不出异样,终是失望地叹了一声,“你当真什么都忘了,连黎堂哥都忘了?”
莫梓旭笑笑,“黎堂哥?我该记得他吗?”
五小姐面向着面前的一汪荷塘,饶是荷叶翠郁,美景当前,仍难免伤感地轻叹,“爱情在世俗面前,真的这么软弱无力?”
这似乎是话中有话,莫梓旭不知道她指的是邪连黎和之前的莫梓旭,还是指她的母亲跟昨夜的男人。
但不管是怎样,她才十五的年纪,就如此悲观感慨,未免太早了点。
于是,莫梓旭便试图宽慰地道,“爱情这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其实说到底,再深的爱情,走到最后,人老珠黄时,留下的也不会是什么心悸和情动,唯有习惯和亲情而已。”
五小姐听了,冷笑了声,“亲情?不是每个人都会为亲情负责的。——说真的,三嫂,你刚刚在房里说,看见的我娘的那个表亲,是个男人吧,你看见的时候,他们该不会正好因为“借钱”的事正拉拉扯扯的吧。”
莫梓旭饶?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