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为财狂txt第20部分阅读
妾为财狂txt 作者:rouwenwu
王瘸子有些失望。
“自然要当个管头的。包子巷一下来这么多人,还请各位管头费心!”舒眉笑着行了个礼。
包子巷的老邻居们一听,乐坏了。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混个“小头目”。于是王瘸子等人都来了劲。帮着白竹生、何三少张罗。还真拿出了几分小管头的气概。
“你们,先排好队!先到三掌柜那看伤病服药,再到白先生那登记名册!有啥子会干的都说一声!”不愧是老邻居,还真清楚舒眉的套路。
“女眷来这边拿籍册牌儿登记名字,分领家用。有什么特长的也报上来,会煮饭会女工针指都行。舒姑娘这的女眷跟男子是同工同酬的!”自有女邻居帮着水姐姐吆喝。那可不是,都升官了啊。女眷们一听,也是喜笑颜开。这时代,女子做工的也有,但是跟男子同工同酬的却不多。据说长安有这样的事,几个陪都也有,可是陌香城却少。
眼看着包子巷热热闹闹却有条不紊。舒眉开心地朝众人做了一个v字手势。紧接着便拿了银子,前往府衙。
如众人所料,明府正愁牢里一帮子米虫不知如何是好。按着淮安王的脾气又不能不抓,明明知道这帮人都是干苦活的下人,半分价值没有,又不能不养着。偏生都是穷人,没人赎。按照律例,这种情况下不交银子他不能放人。那就养在牢里吧,可是怪就怪在,养在牢里还总离奇死人!民怨沸腾,明府急得火上眉梢。
舒眉一到,说是要赎苦人,明府二话不说就把她带去了牢里。
估计此时此刻,舒眉在明府的眼中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外加财神爷。
舒眉一个一个地赎走苦人。
每个出来的苦人都给舒眉磕了一个头。舒眉心知,以后自己在这陌香将不再是异邦人,她在陌香人心目中已经有了位置。
意外地,在她要离开时,听到一个声音。
“你扳不倒我。”那人说。
舒眉回头。只见在牢狱深处。西门公子看着她。
“我很快就会出来。”他说。()
83,舒姑娘的人
“是作为一个人?”舒眉答道,“还是一颗棋子?”
西门盯着她。冷笑道:“你难道不是棋子?”
舒眉坦然回答道:“不是。我做事只为我愿意。我永远不会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因为,没有自我的棋子可以随意被人丢弃取代,而一个有灵魂的人,随时可以选择离开。”
舒眉说。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清醒过。或许,是因为她与西门不同,她有朋友的帮助,所以她不曾迷失。
西门不再说话。
舒眉也不愿再与这人多话,转身离去。当她清水绿的身影消失在监牢里,当沉重的铁锁声再次锁紧牢房里凝滞的压抑时,西门伸出手捧住一丝侥幸透过窗棂的阳光。喃喃道:“可笑……。”
尽管他说舒眉可笑,自己却试图捧着那抹永远抓不到的一线阳光,直到那缕微弱的阳光慢慢从他苍白的指尖滑走。
今天的包子巷分外热闹。
一方面是新“伙计”合家团圆集体入住,那场面是哭的哭、笑的笑,怎叫一个闹字了得;另一方面是包子巷的几个新任管头拿出了威风,在白竹生把众人登记完籍册后,新管头们立马把没受伤的青壮汉分了几队,当天下午就风风火火地开始往港口海船上运货。雷厉风行的新管头加上经验老到熟门熟路的搬运工,双剑合璧,半分差错都没有。舒眉的天朝店终于运出了第一批货,活了过来。舒眉看到眼前的热闹,不由朝众人展颜一笑。这店子漫长的“冰封”终于过去。
“真是一树枯死一树荣。”旁人议论。
世上的事就是这样,只要你能挨得过冰霜,下一个春天就会属于你。
但是舒眉要做的还不止这些。
她要人心,要真正属于自己的稳靠人手。她已经明白。商场上的伙计就是战场上的兵。养好自己的兵,她才能有筹码在七公子面前做一个有灵魂的人。
七公子说得没错,她不善权谋。但是她知道如何真心对人好。她本是吃苦长大的女孩。她明白手下这些苦人如今最需要的是怎样的一个依靠。
曾经没有人给她的,她如今可以给与别人。
“包子巷原住有十户人家加入,包括青壮男子五名。女眷六名,老者五名。十岁以下孩童两名;新入伙计二十一户,青壮男子二十五名,女子五名,老者三位,十岁以下孩童三名。总计三十一户,合计五十四人。”白竹生报账。像往常一样,大家围在小桌前边吃饭边讨论。
“才二十一户?”小弟眨巴眼睛。全陌香的人知道他舒眉姐姐从牢里救出的人可不止这个数。
尽管舒眉大义疏财,仍然免不了有人受了舒眉好处后又改变主意的。因此新入伙的伙计,远没有舒眉解救的人那么多。加入她的,往往都是人丁稀少、衣食无着的家庭,其中许多人,一个人便是“一户”。唯一肯定地是,这批留下来的人,都是信任舒眉,希望舒眉给他们一碗饭吃的实在人。稍微心思活络些的,都在被舒眉解救后。保持着一种两边不得罪的“观望”态度。
这五十四人,便是舒眉的第一批真正的伙计。
“没关系。够了。我想要给我们的第一批人几个福利。大家看看有没有需要补充的地方。”舒眉笑着说。
“首先,这五十四人无论男女老幼,都能领工资。能干活的。领全额;不能干活的老幼,我们以敬老费和养幼费分别发放半额工资。相当于我们帮他们养家。”舒眉说。
“小生没听错吧?虽说我们今天赚得不少,可是这有必要吗?”书呆子觉得不可思议。古往今来,掌柜的帮伙计养家还是头一遭。
“这是第一批人,享受优待也是应该的。我没意见。”何三少倒说。
“其实也不是完全一无用处。老人可以清扫屋舍,还可以巡逻打杂。虽说不一定用他们,但是这个福利马上就能让要养家糊口的人安心,认真为我们办事。我支持。”水姐姐说。
老爷子也点头。
“第二条,我想效仿我们那的养老保险跟住房基金制度。可惜胖二哥不在,我只能暂时弄得简单些。大概就是,工作到了四十岁便可以退休,在店里工作时间越长贡献越大的,退休后能领的工钱就越多,不用担心老而无养;然后就是房子,只要他们努力干活,到了一定年限,房子就可以给他们。”舒眉说。
“好是好,但是见效太晚。。”白竹生说。
“老百姓不相信这些需要几十年才能兑现的许诺,给他们尽快能看到的东西才是实在。养老保险什么的,以后再说。现在,需要的是一些见效快的制度。”何三少道。
“那执行工分制怎么样?不管男人女人,多劳多得。小孩子也能干活。工分可以兑换银钱,也可以兑换房子。房子的价格咱们不定太高,争取一家人努力个一年便可以拿下。甚至可以故意奖给最能干活的一家子一间房子。这样伙计们也能有干劲。”舒眉说。
“这个不错,就是听起来又是前所未有的。恕小生直言,在华夏,掌柜的能给伙计家眷提供暂住的房子都已经是少见。你这个什么‘福利’一公布,一定又是震惊满陌香。”白竹生说。
在看重土地资源的封建时代,房屋田地统统都是不会被“奖励”出去的不动产。中国人向来对这种资本看得极重。
“你怎么记工分?每次干活都要登记的话,会很复杂。”何三少问。
舒眉想了想道:“那就完全仿照大跃进时期的方式。我回现代定做些这个时代无法仿制的塑料工分牌。一个牌子就代表一个工分。完成一个工作,就领取相应工分。这样一来,我们只要把工作分派出去,不需要笔笔记账。这个塑料牌比银子好携带,轻巧,成本也低。”
“可行。”
“第三样福利,我想给我们的人一些好处,比如把他们现在的衣裳换成现代的海军衫,坚固耐用还凉快;推行三餐制,水姐姐可以把一些会做饭的女眷集中起来,弄个大食堂,选个包子巷的女眷做管头,我们还可以适当地补贴食堂,让他们觉得在我们的食堂内吃得比在家好;鼓励洗澡洗衣洗头。”舒眉说。
“总之一句话,就是让这批人吃得住得都比其他人好,而且还不用担心养家!”舒眉道。
“同意。唯一的要求就是我们不跟他们一起吃。我可以去检查。”何三少推推眼镜。经过毒水事件,何三少心有余悸。
于是,舒眉的三条福利很快地便执行开。
这三条福利无疑震撼了整个陌香。
“活了这么久,还没听说过这么好的掌柜。”
“那可不是,听说他们每天都有三顿饭,两干一稀。有菜还有肉。”
“还管治病呢,舒姑娘店里有个三掌柜,那医术,神了!我琢磨着,舒姑娘铁定也会医药,要不也不会跟西门唱对台戏。”
如果说最开始还有许多陌香人还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好的事,那么到这个月月底时,舒眉便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众人,这不是一个玩笑。
一方面,舒眉兑现了塑料牌子的“工分”,男女同酬多劳多得成了现实;另一方面,舒眉真的按照诺言奖出了一间房子——因为那个淳朴人家一家四口都拼命工作,却不拿牌子换银子,只想早日还清舒眉当时赎他们时的钱款。等牌子交到舒眉手上时,众人惊异地发现,他们一家居然攒了一百多个牌子。
舒眉奖了一间房给这家人。从来都是寄人篱下的一家人拿着写着名字的房契居然团团抱住哭了。“咱们下个月赚钱买几件家具,供娃上学!”生活似乎有了希望。
舒眉的守信换来了伙计们的斗志。众人开始分外爱惜包子巷里的一切,因为在他们眼中,这条巷子这些房子已经是他们未来的家。女人们开始养鸡鸭,道路被扫得干干净净;老人家细心地除去墙角的青草,播下秋天才能收获的种子。有人开始在夜晚打更,坊间出现了巡逻的身影。
与此同时,随着货物的交割,舒眉正式获得了海商跟行商们的信赖。加上胖二哥在京城造成不小的轰动,猎奇者纷至沓来。舒眉的店前每天都排着长队,搬运的工人穿梭如织,用货如轮转日进斗金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而投奔舒眉的这帮人,心里都乐开了花,他们从没想到有一天,生活能如此有奔头。现在,在街上若是看到干干净净意气风发的大小伙子,那绝对就是舒姑娘家的。
“赶明年儿,俺要拿下一间房子,娶房媳妇儿!”一个汉子憨憨地笑着说。
“能够吗?”有曾经的穷兄弟搭腔。
汉子把胸脯一挺,身上的海军衫有洗衣粉的香味。汉子底气十足地道:“俺可是舒家的人!”()
84,夜雨船灯
舒眉几乎都忘了这是一个爱下雨的小城,直到那天的黄昏,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然后一个壮汉走进了店子,他没说话,手上只恭敬地拿着一把少见的扇子——七公子之物。
于是舒眉跟着拿扇子的大汉离开了小店,坐着准备好的青布小轿,在一个不起眼的港口上了一叶小船。
“下雨天跑出来钓鱼?”舒眉心情好,话也比平时多。
“一是钓鱼,一是听雨。”穿着蓑衣的七公子回头笑道。
“那么你就是特地来蹭他的鱼吃?”舒眉对着淮安王说,淮安王仍是一身黑底朱雀银文的劲装,并不拿鱼竿,倒是拿着一封信笺。盘腿坐在一张小巧软榻上,斜倚在船篷内,黄昏迷蒙的光染透船舱,印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淮安王没想到舒眉一开心,居然会把玩笑开到自己头上来,不由轻笑道:“他钓的鱼,我可不敢吃。”
“为何?”舒眉追问。
“因为有些人就为了钓鱼,钓上来了他又装和尚不吃肉了。若是要吃他钓的鱼,还得说上一车子阿弥陀佛不可,罪过罪过。”淮安王言语轻松却不轻浮,即使开玩笑也自有那么一种沉着态度。这点倒是跟披着蓑衣钓鱼的七公子迥异。
“哈哈。”舒眉闻言而笑,眉眼弯弯。
“胡说!我钓的鱼,你难道还吃得少吗?记得那年你才十三岁,在芦雪湖,大哥和我……。”七公子含着笑意回头说,可是说到一半却生生卡住。不再说下去。
舒眉正等着听下文,见他突然不说了不由觉得奇怪,偏头看他。满是疑惑。七公子却明显没有继续把话题说完的意思,只转回了头,淡淡道:“店内可安顿好了?进了那么多人口。可安置得下?”
“若是以前,肯定安置不下。但是现在生意大好,五十四男女老少不过刚刚够用。饶是如此。每天都不能休息。”舒眉如实回答。她不撒谎,她能肯定她店内的情况七公子肯定知道。
“你的货物究竟是从哪里来?”七公子问。
舒眉心中轻轻一颤。不过。对这个迟早会被问到的问题,店内人早已讨论过应答——没办法,她不生产,货物却源源不断,迟早会引人怀疑的。
“每个人都有不能说的秘密。”舒眉冷静地回答说。
淮安王赞赏地看着舒眉。斗笠拦住了七公子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道:“你可曾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记得。我答应了帮你们取代西门。也会为你们赚钱。作为交换,你们保证我和家人朋友的平安。但是——我没有出卖自己。在我看来,我们只是做个交易。”舒眉答得不卑不亢。
“这么说,你随时可以取消交易?”七公子笑着说,一双眸子勘破人心。他的问话一语中的。舒眉不由心头微寒。
尽管心头害怕,却不得不硬撑着说:“如果你能以朋友相待,那我们便是伙伴。如果不能,我……宁可死,也不要你的保护。”
七公子没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
舒眉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提脚便想离船。或许。在一次次的磨练中,舒眉已经能够分得清哪些事是即使害怕也不能退让。她隐隐感觉道,今天的坚持,对她的以后来说至关重要。
这就好比是一场拔河。在开场后,不能无故放下自己的自尊,否则便失去了日后平等相待的底气。
但是,面对这么两个厉害人物,自己的做法到底是对是错?会不会一时语错引来杀身之祸?舒眉到底是舒眉,即使脸上装得坦然,嘴上说得硬气,其实心里却噗噗乱跳忐忑不安。
“等等。”淮安王身子一纵,从船舱中跃起,在空中一个翻滚,猛然拦在舒眉身前。
舒眉惊恐地抬头看他。淮安王见她神色慌张,不由轻轻一笑。不说话,却朝七公子努努嘴。
只听七公子慢慢地道:“鱼要上钩了——如果有朋友一起夜船听雨,泊舟烤鱼也是一大美事。”
听到这句,舒眉终于释然。朝着眼前的淮安王露出一个笑脸。
那天夜晚,舒眉回店时带回一封信函。
“这张纸上是陌香香料的进出口买家卖家,店铺号、住址甚至买卖种类、多少都在上面。”舒眉跟店里的人说。
“真可怕。”何三少由衷地说,“光想想这些情报怎么到手的都觉得七公子这人深不可测。”
“他打算把这些香料铺都要我们垄断。代替西门。”舒眉说,“条件是,他要粮食。”
粮食?
店内的人都面面相觑。好好的囤积粮食干嘛?莫非真应了老头子的话?如果要大批量的采购粮食又要怎么样才能不引起人注意?
小船上,七公子仍旧在垂钓。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留下她?用一把不顺手的刀,从来不是我的风格。”七公子笑问。
“嗯。”淮安王应。
“因为,她这种人有个最大的弊端,那就是重情义。今天,我把她当朋友,明日她便不会背叛我。她是这样,那个白竹生是这样,老头子也一样。那一店的人说得好听都是有情有义,说得不好听便是感情用事。跟他们在一起,你会很安心。可是这种安心会像毒药,渐渐腐蚀掉你的冷静你的理智,甚至会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来。所以我会用她们,但不会离她们太近,免得扰乱了心神。”七公子道。
“是吗?”淮安王道,“我还以为七哥你真想跟她做朋友。”
七公子闭了眼道:“这辈子……怕是不能了。她恨我,是迟早的事。”
淮安王不说话。
陌香城又发生了大事,舒姑娘终于朝西门的香料业出手。正在烦恼生意脉络断绝的香料商纷纷“移情别恋”。让这些人震惊得是,舒眉对业内的情况了如指掌。即使舒眉素有大方之名,可是价格上这群j商愣是没有赚到半分便宜。
“精得跟猴儿似的,涨半钱银子都知道。”众商户摇头。
“还以为她是夷女,不懂中原行情。”
跟西门不同,舒眉还签了保证书。也就是签合同。只要签了三年五年合同的,价格上都有优惠。表面上看,舒眉是多此一举。只有舒眉自己明白——她不会吃亏。
她在防范一个人,那就是西门。
西门说过他会回来。()
85,赚钱不怕太凶猛
“两个小时。”何三少指着一张表说。表上密密麻麻地写着许多时间点,还有两条红蓝色的波浪图形。房内只有他们三人。
“什么?”舒眉舒心不解。
“自从到这边来开始,我一直在记录舒心回现代的时间,以及舒心从现代过来的时间差——舒心应该知道,每次我都叫你记了时间。”何三少说。
小弟舒心点头。
“有段时间,我以为这两边的时间差是随机的,没有规律可循。可是现在,我发现——不管是过来还是回去,我们的所‘遗失’的时间已经比最初遗失的时间多了两个小时。”何三少指着图上两个峰点说。
“这说明什么?”舒眉问。
“我只是猜测,或许,两个空间的距离正在拉开。”何三少推推眼镜道,“只不过这种变化缓慢而且曲折。但是——或许有一天两个空间的时间差将非常大。一个小时、一天、一个月、一年,甚至更长。”何三少说。
舒眉舒心对视一眼。
“不过,也说不定经过一定时间后,两个空间又会继续靠近。”何三少说。
连小舒心都知道后者无法验证。
“也就是说……。”舒眉凝神道,“我们要抓紧机会赚钱?”
“没错。”何三少点头。
舒眉狠狠地点了头。
她这一点头,陌香城便再起“风云”。
“掌柜的,前面就是怡墨斋了。”一个伙计说。身为资深搬运工,这陌香城里的店,他们都熟门熟路。在没有的士的时代,他们就是活的gps。
舒眉叉腰站在怡墨斋的牌匾之下,身后一帮子大伙计手中都拿着扁担跟绳索。能跟随大掌柜出来干活。这些舒家伙计个个摩拳擦掌意气风发,巴不得好好表现一番。
跟舒家的伙计表现相反。这叫名叫“怡墨斋”的古玩书画店里的伙计们一看舒眉这架势都不由打了个寒战。
“娘啊,是不是舒姑娘跟龙口堂的火拼终于要开始了?”怡墨斋的伙计们轻声议论。“早就该投奔舒家了!”,“龙口堂喜欢砸东西,她们不会也砸吧?”。众伙计战战兢兢地看着舒眉等人,连招呼都忘了打。也有嘴乖眼乖的伙计立马转身跑到后堂去通知掌柜。
再看舒眉。已经风急火燎地进了店。
“这个瓶子、这个笔架、这个青铜小鼎,”舒眉在陈列架上一排看过去,只要是入眼的东西都用手一指,“这个白瓷笔洗。”。她一指,身后的大汉便马上把货物拿下来。可怜那些怡墨斋的伙计,一个个动都不敢动。心中只想:“看来比龙口堂还狠,竟然是明抢。”
“哎哟!舒掌柜来了!”一个胖胖的小老板大气帘子从内堂出来。边走还边整帽子,脸上堆着笑,脚步匆匆。
“吴掌柜好。”舒眉随意唱个喏。又继续去看货物,“这个瓮、这个缸、还有这把壶……。”
她随性指点货物,她的大汉们便手脚麻利地把东西往自己堆里收。其情形,说是蝗虫过境也不过如此。“我的个乖乖……。”怡墨斋里各个目瞪口呆。要知道,他们这是古玩店,不是菜市场,随便一个东西都不便宜,哪里禁得住舒眉这般“打劫”?
吴掌柜更是急得满头冒汗。跺着脚道:“舒姑娘,舒姑娘!手下留情啊!手下留情啊!小的舅姥爷做着都护呢,不看僧面看佛面……。”
舒眉眨巴了两下眼睛。
吴掌柜露出一个比新婚更甜蜜的笑。
“你脖子上戴的这个玉不错。我也要了。”舒眉眼睛一亮道。
吴掌柜一听,脚一软。都快抱着舒眉的裙子喊妈妈了。这叫什么破事?相比起来,龙口堂的打打砸砸简直就是柔情似水啊!
“舒奶奶,亲奶奶!我们以后都听您的!”吴掌柜都快哭出来了。
舒眉纳闷地回头,疑惑道:“奶奶?”
“祖奶奶!”
“祖奶奶?”
“太祖奶奶!”
舒眉走过来,吴掌柜泪眼婆娑地笑着。舒眉一手搭在吴掌柜的额头上——“没发烧啊?”舒眉不解,“我跟你祖奶奶长得很像?”
吴掌柜这下真哭了。
“好孝顺的人啊。这样吧,这个架子上的东西我都要了,我替你奶奶、祖奶奶、太祖奶奶照顾你。”舒眉小手一挥,一个陈列着各式文玩把件的架子又瞬间便扫空。
“我的奶奶们啊……。”吴掌柜眼泪望天。
正当吴掌柜在深情地凝望着天上的奶奶们时,舒眉走了过来,道:“结账。”
“啥?”吴掌柜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结账!”舒眉道。
吴掌柜蹦了起来。他没法不蹦起来。因为舒眉的伙计把一大包金子摊在了柜台上。这时代没有银票,黄金的声音瞬间让几乎垂死的吴掌柜满血复活。
到此时,吴掌柜才明白,舒眉真的是奶奶——财神奶奶!
那天,舒眉带着彪悍的舒家军扫荡了陌香城所有古玩店,她出门时,每一家的掌柜都在门外哭着笑着喊“奶奶!”
“真奇怪,我长得很大众奶奶吗?”舒眉不解。
清韵楼
“那个舒姑娘最近似乎很喜欢买东西。”杨若兮巧笑着将自己听来的事告诉七公子。
七公子笑。
“现在,连我们清韵楼的姐妹们要买匹绸子都不容易。市面上的好货几乎都被舒姑娘买了个精光。这么多绸缎,舒姑娘恐怕每天换件新衣裳都能穿上二十年。
“不光是绸缎庄,古玩店,书画店,甚至瓷器店,刀具店、米粮店。除了金银首饰、脂粉香膏,舒姑娘可以说一个都不放过。非好的不买。
“现在舒姑娘一出门,就围着一群看客。若是她在哪家店子前停下了,那店子掌柜立马就鸣炮仗点爆竹细毯铺地,张口闭口都是奶奶。
“这样一来,凡她进去过的商铺一一都脱离龙口堂转投到她的门下。她倒是一个货品不砸,既收了店铺,又保证了自己的好名声。只不过,这么大的手笔,公子会不会担心?”杨若兮娇笑着问。
“你想说什么?我不喜欢人把话藏着。”七公子品茶,笑,语气却冰冷。
杨若兮被七公子无情的话堵得心头发慌。吸了一口气,道:“我想说,若是我,绝对不会用这种笨方法。公子为何不用我?若是我,一定能为公子筹到更多米粮。”
“你好好待着就好。不用想其它。”七公子说。
“若兮到底哪里不如那个笨丫头?”杨若兮咬唇。
“你什么都好。”七公子说。
杨若兮不再说话,她怕惹眼前这个人生气。可是眼中的委屈与不平却在泪光中隐隐流动。
“揉碎春光谁人怜。”七公子突然含笑说,手中扇子在她面前敲了一下,柔声道:“抢着做事干嘛?又不是抢馒头。”
他一说,杨若兮便一下破涕为笑。
她笑得明媚,七公子却依旧淡淡。
“她这是要干嘛?”七公子微微皱眉。
“赚钱!赚钱!拐回现代慢慢卖!”舒眉叫嚷着,“下一批,咱们囤名人字画!啊哈哈哈哈!”()
86,何不为
舒眉有目的地扫荡着值钱物品。舒眉的做法是正确的,趁着现在时空距离没有拉开,应该为将来多存下一些东西。
这些天,舒眉下午都带着伙计出去,满载物品而归。她们在现代的大本营里已经堆了几个房间的文玩字画,足够李轩武装几个中型古董店。
“古董脱手不能求快。珍稀物品一年出一件两件足矣。这么多,只能慢慢脱手。”李轩说,“趁着时空没分开,帮着杨姐囤金银才是正理。”
他说得没错,古董店做的一向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生意。而金银店不同,没有材料来源,金银店撑不住。
更何况,黄金白银是最保值的天然货币。赚什么都没赚真金足银保险。
于是,舒眉除了购物外,更多的时间放在了料理生意赚金银上。刚刚接手陌香城的香料生意,舒眉有些慌乱。幸好有七公子暗中相助。将出货途径及价格行情提前料理得清清楚楚,舒眉虽然生涩,却总算没出大错。
半个来月后,陌香城中的香料行便恢复了之前的有序。在这紧张忙碌之中,舒眉日渐成长。而与此同时,有个小鬼却已经几乎“脱离”了姐姐的控制。
不知不觉,又是黄昏时分,包子巷的大食堂炊烟袅袅,阵阵诱人的肉香在空气中弥漫。今天舒眉又弄了几个大单子,为了奖励辛苦的众人,舒眉特意安排食堂加肉菜。
除了猪肉,天朝店的食堂里本来就供应海边一向丰盛的虾、蟹、蛏子,海鱼,时令蔬菜还有海带汤、干干净净的大米饭。毫不客气的说,天朝的食堂比得上一般人家过年时的席面。因此。五十四名伙计无一例外地在食堂吃。这“食堂”,比他们以前的派饭不知道好上了多少倍。
大食堂升起炊烟时,天朝店舒眉自己的小食堂也准备完毕。水姐姐端上四样小炒一盘猪蹄。白竹生屁颠颠地摆上碗筷,舒眉倒水,老爷子跟何三少搬凳子。
“舒心呢?”舒眉发现弟弟还没回来。
于是抬起手腕。拨动了两下按钮,调大音量。对着无线电吼道:“舒心,怎么还不回家!”
只听腕表亮了一下,弟弟道:“姐姐,我闯祸了。”
屋里众人听到这句,都停下了手中的活。
“怎么了,你在哪?”舒眉急问。
“我……快到家门前了。”舒心说。隐隐还有人的喝骂声。
听到打骂声,舒眉脸色都变了。二话不说舒眉拿起柜子上的“烧火棒”。白竹生道:“真是怪了,现在这陌香难道还有敢欺负舒心的人?”
说归说,众人也顾不得吃东西,一起来到门前。何三少比较隐忍,书呆子则不同,他觉得自己作为唯一一个“有智慧”的青年男性,已经义不容辞地挡在众人的前面。
才开门,就看见一队人正敲锣打鼓地往天朝店来。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舒眉的宝贝弟弟舒心。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陪”在弟弟身边,弟弟身上还戴着一朵红绸子扎的大花。这花大得就跟电视里入伍军人的大红花一般。
清风明月也被红绳子绑着。拴在一顶红轿子的后面。因为身上绳子多,清风明月走得一点不利索,磕磕绊绊地活像两只被拴住的小蛤蟆。
“这是个什么人?”何三少问。他问的是那个挟持住舒心小弟的青年男子。只见这男子穿着白底中衣,套着青黑纱半壁直裰。头戴同色罩纱儒冠,说是书生,偏偏眉宇间满是桀骜,手中玩着一把剑,腰间别着一个酒葫芦。说是书生不像,说是游侠也不对,不伦不类。醒目异常。
因为一路吵嚷,又敲锣打鼓的,这帮人刚进包子巷便吸引了一群舒家伙计出来围观。围观的人一看——小舒心在哭呢,这还了得!
当即,还不等舒眉问话,便有几个大伙计叉腰喝道:“哪里来的无赖!放开我们家小当家的!”
“放开!”包子巷的众人怒了。心中均想这青年不是找死么,居然欺负到地头上来了。
那青年却不跟这些人说话,只拿眼睛瞟舒眉。
舒眉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里有担心弟弟,不由脸上就带上了怒色。
“你便是那舒姑娘?”青年问。语气中多有笑意。
“正是。”舒眉道。
“一进这城便总是听到舒姑娘三字。如今一见,模样倒是比我想得好看得多。我还以为叫你舒姑娘,其实是个舒大娘。没想到还真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哈哈哈,算是开了眼了!陌香果然不同,女儿家也能当大掌柜,哈哈哈哈!真是‘陌香女儿金作土,长须男子腿无骨!’”青年狂妄笑道。眼角眉梢里全是不屑。他这话连舒眉都听明白了,他这是骂自己挥金如土仗财势欺人,还拐着弯子骂陌香男人没骨气,让她这个小小女儿家当了大掌柜。
“哈哈哈,再对上一句‘何方才子气焰足,横行无人凌幼雏’岂不更妙?”白竹生挺身问道。
可能是没想到舒眉身边居然有读书人,那青年微微愣了愣。
却不知白竹生有着书呆子们世代相承的优良本性——最喜找人掐嘴架。
“哼,把‘何方才子’换成‘舒家小子’恐怕更为贴切!”那青年道。
“什么意思?”舒眉问。
“兄台可别血口喷人。要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更要对得起兄台这一肚子圣贤书,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瓜田李下,尚要避嫌,若是恶意诽谤,可不是君子所为……。”书呆子棋逢对手,立马发挥出战斗机的优势,一张嘴刹那间变身机关枪。
舒心闻言,头偷偷一低,不敢看姐姐,只敢看着自己双脚。
“舒姑娘养的好弟弟!”那青年嘲讽道,“请看!”
言毕,将小红轿的轿帘一扯,里面坐着两母女。母亲不过二十来岁近三十,女儿跟舒心差不多大。两人头上都戴着白花,显然是新孝。比白衣白花更显眼的是她们脸上身上的伤。这些伤几乎都集中在面部,看上去满脸青肿触目惊心。以至于帘子一掀,围观的众人都惊讶地叫出声来。
“她们这是怎么了?”舒眉也问。
“这都是你养的好弟弟所赐。”青年道,“这对母女在街头求个棺材本,你家弟弟倒好,带着一帮人用银丸打她们。还说,‘承得住多少银丸,就赏你多少银子!’,真真好大的口气!”
舒眉一听,气得柳眉倒竖,瞪向弟弟。小舒心害怕得低着头。舒眉看见,弟弟的腰间确实别着一把银色弹弓。
“就算是我们小当家打的,那又如何!”一群伙计开始护短。
“如何?要么就娶了这对可怜母女,要么,就给个交代!”青年道,手中剑耍了个花,一下插进里小舒心的脚不到一厘米的土里。吓得小舒心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君子动口不动手!”书呆子急了。唯恐伤着小舒心。
“谁说的,只要天理在,君子动口也动手!”青年笑道。
看到剑,水如玉突然轻声说:“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跟我们书呆子齐名的北地狂生‘何不为’。”
简单地说,书呆子是愤青,这个何不为是武装愤青。()
87,断手
事实证明,让偏执的愤青掌握了武装是很可怕的事。
比如现在。
“南有白竹生,北有何不为。”水如玉轻轻解释说,“白竹生以文章出名,这个何不为……文章倒也罢了,更以惹事出名。”
“他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愤世嫉俗不满现状,专跟达官贵人、富商名流过不去。凡是有钱有势的,碰上他都得掉一层皮不可。因此他在北地名气大,却不被人所喜。相比之下,白竹生虽然血气方刚到底更有名仕风范,因此得人举荐;而他,总跟权贵过不去,抓着人小辫就不愿放过,让北地名流头疼不已。这么多年,除了一个狂生的外号,什么都没有。”水如玉说。
舒眉只听着,不说话。她早已变了脸色狠狠地盯着瑟瑟发抖的小舒心。此时的舒眉看上去就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见何不为把舒心吓得直哭,舒家的伙计们已经异常不满。在他们眼中,自己是舒家的人,舒家的小当家就算调皮些,那也是自己人。再说了,谁家小男孩不惹祸的?
于是便有汉子挺身而出不讲理地道:“就算是打了她们又怎么样?”
“了不起赔点银子!”许多人都见惯了。
何不为一听,脸上便露出笑,似乎就在等着这话。
“按女皇律法,毁良女子颜容者断其手。”何不为说。
舒眉顿时心中一寒。小舒心更是吓得不轻。这话别人说倒还罢了,这人却是说得出做得到。
“原来有这条律法。果然是女主天下。”何三少感叹道。
“只可怜当年我不是良女子。”水如玉轻声叹道,“更没有遇上肯为我出头之人。这两母女……也算是幸运之人。”
舒眉听到这句“断手”之话,脸色也变。
“还有一个法子,便是娶了这女子,收了她闺女做女儿。恭喜掌柜今天一下进了两人口。”何不为笑着说。看他的笑。还不知藏着什么心机。在他看来,舒眉定会选择这条路,再不济便是用银子打发。
“看来封建法制还是有偏颇之处。让受凌辱的女子嫁给凌辱她的人,这岂不是找罪吗?”何三少摇头道。现代也仍有一些国家保留着这样不合理的律法,以致于受凌辱的女子人生无望而自杀。
“前提是这女子愿意。否则便也是断手。”水如玉解释。
一时之间,门口气氛变僵。除了那一点都不怕事情闹大的何不为。每个时代都有些何不为这样的人物。说得好听些是敢为,说得不好听便是一根唯恐天下不乱的搅屎棍。
舒眉看那轿中女子,孩子都已经与弟弟年龄相近。如何能娶?
小弟偷偷地拿眼睛看舒眉。正与舒眉眼睛对上。一股无名怒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断手吧。”舒眉说。
众人悚然。
“不要啊!姐姐救我!”舒心吓坏了,一下瘫在地上,放肆哭起来。
舒眉发狠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
舒心哭道:“姐姐!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一时觉得好玩,而且清风明月他们俩说……。”
“闭嘴!”舒眉一步上前。扇了弟弟一个耳光。
这记耳光一响,四周安安静静。
小弟自己都忘了哭,怔怔地看着舒眉。舒眉眼中有泪,却说得果断。
何不为似乎也没想到舒眉能狠下心肠,一时间看舒眉的眼神大有不同。
“掌柜的!”众伙计求情。
舒眉却咬牙道:“娶了自己不喜欢的人,痛苦比断手更甚。嫁给你这么个小丈夫,轿里的人也不会开心。”
弟弟闻言,方知道姐姐这次是真的要让自己断手,一时之间,恐惧抓住了他的整个小灵魂。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恐。
轿子里的两母女听到舒眉的话,反而一起抬头看舒眉。
“舒眉长大些了。她已经找到了突破口。避其锋芒,攻其疲软,爱兵之道。更难得的是。她是发自本心。呵呵。”小老头突然轻声笑道。他这笑,与现在冰冷的场景极不相符。他那双犀利的眼睛,似乎看穿了场中所有人的想法。
“舒眉不仁,疏忽了对弟弟的管教。以致于让我家弟弟做出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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