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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妃女法医第29部分阅读

      弃妃女法医 作者:rouwenwu

    ,若不是云公子,我只怕一时半刻也想不到,谢大人会是玉堂春的亲弟弟呢!”

    “我?”云安然惑然,笑了,“我都不知道这件事,又怎么提点晚晴妹妹你呢?”

    “云公子曾经陪我到安府去,向安道远询问关于玉堂春的事情,事后,当我告诉云公子,我怀疑杀害岑大人的凶手是左撇子的时候,云公子曾经告诉我,安公子就是用左手的。其实,云公子当时是故意误导我的吧?”

    云安然但笑不语:“那又跟谢大人有什么关系呢?”

    “云公子何必这么心急呢?听我慢慢讲便是。”慕晚晴淡淡笑着,说到案子,她的心情很快就平静下来,连孤身一人的恐惧,以及云安然背叛的痛楚,一时间都忘了,整个人都意气风发起来,潇洒自若,看起来别有一种动人的风华。

    云安然凝视着这种风华,微笑不言。

    “云公子的这句话,令我始终无法释怀,尤其,我曾经到大牢去见玉堂春,当我问她,安道远是不是左撇子的时候,她却告诉我,安公子是惯用右手的。当然,那时候,我对云公子是深信不疑的,所以,我认定了玉堂春在说谎,意图维护安道远,对安道远的怀疑更重了。”

    讲述案情的同时,慕晚晴犹自不忘小小的刺了下云安然。

    云安然却只是笑:“晚晴妹妹,我可没有说谎,我确定安道远是用左手的。”

    “不,云公子错了,安公子确实是惯用右手的。”慕晚晴摇摇头,“这一点我已经确定了。”

    云安然蹙眉:“不可能,右手写字的人,左袖和左手小指不可能沾到墨迹的。”

    “从大牢出来,我对安道远的怀疑甚重,甚至,如果不是他不懂武,没有办法砍掉人的脑袋,我几乎都要认定凶手了!”慕晚晴叹了口气,道,“不过,后来,有人在温州大牢意图毒杀玉堂春,行凶的黑衣人用的是左手,武功极高,手劲臂力奇强,完全符合杀害岑大人凶手的特征,所以,经过那件事,我就把黑衣人锁定为凶嫌。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云公子说安公子是用左手,玉堂春却说他是用右手。”

    “这一点确实很奇怪。”云安然认同,随即又笑了,“不过,想必晚晴妹妹已经知道个中缘由了吧?”

    “自然。”慕晚晴点点头,眼眸灼热,“因为锁定了凶嫌,安公子的嫌疑已经小了很多,于是,我就直接问他,他告诉我说,他确实是用右手的,至于他的左袖和左手小指沾到墨迹,是因为案发前,玉堂春在教他双手写字,玉堂春入狱后,他依旧苦练双手绝技,希望在玉堂春沉冤昭雪时,能够给她一个惊喜。”

    “难怪!”云安然恍然,击掌大笑,随即又赞叹地点点头,“不过,从安道远在学双手写字的绝技,晚晴妹妹就能立刻联想到谢大人左袖的墨迹,很可能是因为谢大人也精通双手写字,从而再联想到谢大人可能跟玉堂春有关联,这份敏锐,依然令人激赏,至少,我是未必能想到的。”

    谢书贤脸色难看异常:“慕晚晴,我还是小看你了!”

    慕晚晴微笑:“谢大人,我的朋友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送给谢大人正好。自以为聪明没什么,但是,千万别自以为比别人聪明,不然,会栽大跟头的!”

    “晚晴妹妹这话说得好!”云安然鼓掌叫好。

    从猜测谢书贤跟玉堂春是姐弟之后,慕晚晴几乎就能断定,这个在温州处处被百姓称颂的左布政使,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大骗子,对他极其厌恶,因此也不管自身处境,想也不想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拆穿了他的真面目,越是见他面目狰狞,心中就越是畅快。

    而云安然,就像知道她的心思一样,跟她一唱一和,一点也不在乎同一战线的谢书贤的面子,一个劲儿的叫好,就好像,他们并不是并肩的战友;也好像,他跟她,也同样不是敌对的仇敌……

    这样的云安然,让她茫然不已,一点都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他,究竟在想什么?

    “我听晚晴妹妹的语气,似乎前任刺史遇害的整个案子,晚晴妹妹已经理通了,可是如此?”云安然难掩心中好奇,“不知道能不能为我一述?”

    “如果云公子愿意听,我当然愿意讲。”

    慕晚晴轻咳一声,微微侧了侧头,似乎有些苦恼:“要从哪里开始说呢?嗯,对了,谢大人,不如就从你开始说吧!整个温州都知道,左布政使谢大人爱民如子,为此屡次跟暴躁蛮横的周统领发生冲突,素来不和,你们这一招明栈道,暗陈仓,确实很高明,前任刺史岑大人若不是被这层关系所欺,又怎么会骤然被杀?”

    谢书贤冷冷地盯着她,不答话。

    “我想,你告诉我的那些事情,应该有很大部分都是真的吧?比如说,岑大人的为人;比如说,你跟岑大人的交好;再比如说,岑大人确实发现了温州一些事情的证据等等。你对我说过的那番话,你也曾经对岑大人说过,而且,大概也是用跟对我差不多的手段,比如救命之恩,以此来取信岑大人,让他对你深信不疑,引为心腹知己,而你,就可以借此从岑大人那里知道他所有的行动心思,谋定而后动,是不是?”

    “不错,”谢书贤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冷冷的笑,“可惜,岑怀德没有慕姑娘这样的玲珑心窍!”

    慕晚晴摇摇头:“不是岑大人心窍不够玲珑,而是谢大人你伪装得太好了!”

    “是吗?”谢书贤扬眉,“多承谬赞,只是,慕姑娘却没上当。”

    “不,谢大人,其实,那次你救了我之后,我也几乎相信了你的话,只是,心里却又觉得哪里不对。于是,我去问公子。公子问我,一个不是九皇子心腹的人,怎么可能稳坐温州左布政使的位置三年有余,却仍旧安然无恙呢?整个温州的官员,根本没有一个可信!正是因为公子点明了这点,所以,当安公子告诉我,他是在练习双手写字时,我立刻就想到了谢大人。再然后,我就发现,所有的事情都能够理通了。”

    “谢大人跟岑大人是至交,所以,岑大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眼里,案发当天,确实是岑大人约你到他的私宅相会,也确实是要告诉你关于温州一些事情的证据,只可惜,他不知道,他所谓的至交好友,其实,正是他要对付的人,因此丧了命,连找到的证据也被你们搜走。”

    “哦?”谢书贤微笑道,“慕姑娘以为是我杀的岑大人?”

    “当然不是,你没有这个本事,岑大人虽然也是一介文官,但身材比你高大些,就算不曾防备,也不会轻易被你拿下,而且,以你的臂力,也不可能用利刃一招就斩断岑大人的脖颈。杀人的是周统领吧?毕竟,这么隐秘的事情,你们不可能委手他人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晚,周统领扮作谢大人的随从,一起进了岑宅,毕竟是夜晚,加上周统领刻意伪装遮掩,也没有被人发现。之后,岑大人在书桌前找证据给谢大人看,谢大人就一边分散岑大人的心神,一边命周统领动手,岑大人猝不及防之下,连转头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死了。不过,伪装现场、移尸厢房,却应该是谢大人的手笔。毕竟,谢大人专管刑狱,在这方面十分精通,又与岑大人交好,对岑府十分熟悉,才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尸体移到厢房。所以,无论是厢房还是书房,我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谢大人,我说得可对?”

    “对,全对!”谢书贤鼓掌道,神色镇静异常。

    再怎么说,现在的情形,明显是他们占上风,就算全被慕晚晴看清又如何?反正,过不了多久,她就是个死人了!

    “之后,谢大人就将暂住厢房的玉堂春抓获,本来意图屈打成招,却在公堂上发现,原来玉堂春是你的亲姐姐,我不知道你怎么说明了玉堂春,让她甘愿为你们顶罪。你对这场冤案原来有着十足的把握,不怕我们追查,所以,你留下了玉堂春的性命。”

    “可惜,公子到任之后,委派我追查此案,你却发现我并不相信玉堂春是凶手,而且抓紧玉堂春的身世不肯松手,为了试探我究竟知道了多少事情,你就安排了那场相救,同时也为了给你自己脱罪,因为,虽然在岑府下人的口供中,不曾提到你当晚到过岑府的事情,可是,只要给我时间,我一定会查到这一点,到时候难免会怀疑到你,所以你干脆先下手为强,自己坦白,以取信于我,好从我这里得知岑大人案件的进展。”

    “果然不愧是慕姑娘!”谢书贤赞道,又问,“不过,我想问一下慕姑娘,你可有证据。”

    “本来是没有的。我说过了,你专管刑狱多年,对于销毁线索,伪装现场也十分精通。加上离案发的时间太久,因此,我几乎找不到任何证据,来证明你们是杀人凶手。”慕晚晴坦白地道,随即又是一笑,“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玉堂春醒来,指证是你让她顶罪,那接下来,我们就要好好地问一问谢大人,为何要如此?是否在包庇凶手了,而且,玉堂春在温州大牢遇袭,我也有了足够的证据,证明凶手是周统领,我想有这两条线索,想要定你们的罪,应该不算太难吧?”

    玉堂春遇袭的证据,自然是那个被扔到一旁的毒药瓶子,上面留下了周继顺的指纹,铁证如山。

    “厉害!厉害!”谢书贤点头,道:“我还自以为事情做得机密,没想到慕姑娘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这个案子其实并不难,问题在于,离案发之时拖得太久,加上有太多的线索干扰,比如玉堂春的个性和经历,岑大人假装出的对玉堂春的不轨,以及谢大人你清正爱民的表象,所有的一切搅在一起,将整个案子弄得糊里糊涂,才会将我绕进去。”慕晚晴微微叹息,道,“我还是太容易被干扰,不像公子,他从一开始就认定了岑大人是你们所害,但他并没有花力气追查此案,而是将精力集中到你们在温州的违法乱纪,因为,他确信,只要你们在温州的所作所为曝光,那么,岑大人遇害一案必定也会真相大白。”

    “不过,”慕晚晴话题一转,有些疑惑地道,“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不知道谢大人肯不肯为我解惑?”

    “哦?”谢书贤微微惊讶,“什么?”

    “我想知道,谢大人究竟是用什么法子说服了玉堂春,让她为你们顶罪的?毕竟,据我所知,玉堂春本身十分倔强,也颇为刚强,就算你是她的亲弟弟,可你们毕竟失散多年,而且,你也不曾寻找过她,说起来,还是你对不起她!那她又为什么愿意为你们顶罪呢?”

    谢书贤微微一笑,道:“这一点,慕姑娘还是到了地府,去问阎罗王吧!”

    正说着,慕晚晴身后的朱门突然打开,一队卫兵打扮的人急急地跑了出来,当头一人跪倒在三人身前,神色颇有些气急败坏:“云公子,谢大人,周统领,不好了!属下搜遍了整个府衙,也没找到玉轻尘和他的护卫,而府衙的下人全部都被绑起来,锁在了后厢房,据他们所说,是玉轻尘的护卫将他们锁起来的!”

    “什么时候的事?”

    “凌晨时候,距现在大概已经有半个多时辰了。”

    三人都是一惊,神色遽变,周继顺瞪着慕晚晴,怒声喝道:“慕晚晴,你是在拖延时间?”

    慕晚晴不屑地扫了他一眼,微笑道:“周统领,我说了,自以为聪明没什么,千万别自以为比别人聪明,你也不想想,公子既然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不走,难道留着让你们抓吗?再说,若不是为了拖延时间,我干嘛闲着没事,在这跟你们磨嘴皮子?”

    nnd,她还以为她拖延有效,真的把人拖在这儿了,原来,早有人从后门进了府衙搜查了。

    怪不得他们这么镇静呢!

    云安然却谢书贤交换了个眼神,都看出了彼此的疑惑和难以置信。

    他们当然能够猜出,慕晚晴是在拖延时间,但他们之所以愿意跟她磨下去,一来确实是因为好奇;二来却是,他们坚信玉轻尘不会丢下慕晚晴独自离去,只要慕晚晴在,玉轻尘就绝对也在府衙。

    难道他们看错了玉轻尘?

    云安然忽然一笑,上前几步,柔声道:“晚晴妹妹,告诉我,是玉轻尘犯病了,还是你干脆就把他打昏了呢?”

    只要玉轻尘还有意识,就绝对不会丢下慕晚晴,这一点,他无比确定。

    谢书贤恍然,冷冷地盯着慕晚晴,阴沉沉地问道:“慕姑娘,玉轻尘和他的护卫到哪里去了?”

    慕晚晴几乎想仰天大笑:“谢大人,你这问得太可笑了。”

    “不,一点也不可笑!”谢书贤手一挥,顿时有五六个卫兵打扮的人齐刷刷地上千,呈半圆形将她围住,“慕姑娘,我觉得你最好告诉我,不然……”他眯了眯眼,眼眸中闪烁着狼眼一样的光芒,阴厉狠绝,“我们可是有很多办法来对付不肯说话的人,尤其,是像慕姑娘这样的美人,那办法就更加精彩纷呈了!”

    那话语中所透露出的滛邪,令人不寒而栗。

    像是在验证他的话,周继顺已经面露邪笑,摩拳擦掌着,朝着她走了过来。

    慕晚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将包裹紧紧地抱在胸前,警戒地看着眼前的众人。虽然说,之前决定留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有所准备,但真正到了这一步,却还是忍不住害怕,浑身颤抖,却又知道不能被人看出来,不然,只会让这些人更加快意,更加残虐。

    然而,她神态举止中所透露出的不安恐惧,却还是不曾遗漏众人的眼睛。

    尤其是谢书贤,他的眼中已经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慕姑娘,慕美人,你还是不愿意说吗?”周继顺走到她的面前,轻佻地伸出手,去挑她的下巴,“没关系,你不说更好。我巴不得你不说,这样,我就可以慢慢地炮制你,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也让你明白,违抗我周继顺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说着,眼眸中凶光乍现,顺手就去扯慕晚晴的衣衫。

    慕晚晴又惊又惧,双手抓紧包裹,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朝着周继顺手上砸过去,却被周继顺轻而易举地抓住,随手扔到了一边,又一步一步,不慌不忙地,似乎在享受她的恐惧一样,慢慢地朝着她逼近。

    慕晚晴心知对抗不过,只能步步后退,直到身体背靠到了墙,退无可退。

    察觉到了她的绝境,周继顺嘿嘿地笑着:“何必呢?小美人,你还看不清楚吗?周围都是我们的人,你能跑到哪去?照我说,还是乖乖地把玉轻尘的下落供出来,这样,我会好好地疼你,老实说,像你这样的美人,要是真被我弄坏了,也确实可惜了,我想想,都替你心疼啊!”

    正危急的时候,忽然有人插话。

    “周继顺,你最好注意点,小心真的逼急了,晚清妹妹一咬牙,寻了死,不但得不到玉轻尘的消息,只怕我们也都要玩完了!”

    慕晚晴心中一动,撇了眼华彩耀眼的云安然,难道,他是在提点她吗?

    周继顺愣了愣,道:“可是,云公子,这丫头摆明了不肯说。”

    “其实,她说不说并不重要。”云安然缓步走了过来,不动声色地挤进了慕晚晴和周继顺中间,“我已经可以肯定,玉轻尘绝对是在丧失意识的情况下,被左大安带走的。因为,他很清楚,晚晴妹妹要是落在我们的手里,会有怎么样的下场。所以……”云安然笑着,伸出手,学着周继顺的样子去挑她的下巴,“晚晴妹妹,你留下,是你自作主张,而不是玉轻尘的本意吧?”

    慕晚晴一侧头,闪过他的手,冷哼一声,不说话。

    “那又怎么样呢?”

    “不怎么样,只不过,”云安然笑着,不以为意,“如果玉轻尘醒过来,知道晚晴妹妹在我们手里,够聪明,也够痴情的他,自然明白,想要晚晴妹妹活着,他就不能泄露我们的事情,不然,我美丽可爱的晚晴妹妹,只怕就要遭大殃了。同样的,如果晚晴妹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觉得,玉轻尘还会顾忌吗?所以说,一个活的晚晴妹妹,比一个死了的晚晴妹妹要有用得多,明白吗?”

    周继顺恍然。

    谢书贤却狐疑地瞧着他,微微笑道:“云公子果然还是怜香惜玉啊!这样一来,就等于给慕姑娘找了一张保命符,我们谁都碰她不得了,是不是?”

    云安然无辜地笑着:“我只是从大局出发,将事实分析给你们而已!”

    “那就多谢云公子提醒了!”谢书贤眯了眯眼,笑得阴狠,“不过,云公子也小瞧我们了,再怎么说,我也是掌管刑狱的,让一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不算太难。就让周统领尽一尽兴,又有什么关系?当然,如果慕姑娘识时务,愿意跟我们合作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至少,我可以保证,不会让任何人碰你一根汗毛!”

    慕晚晴别过脸,不说话。

    “那就没办法了。”谢书贤叹了口气,摊开手,随即脸色一沉,冷冷地道,“周统领,点了她的|岤道,别让她寻死,之后,这个人就随便你处置了,怎么样都可以,除非,她肯说出玉轻尘的下落来!云公子,这样,你应该没有什么意见了吧?”

    云安然依旧慵懒地笑着:“如果我说有呢?”

    谢书贤淡淡地道:“我猜着云公子也有,好吧,云公子还有什么要提醒的,就一次性说完吧,我洗耳恭听!”

    “谢大人错了,不是提醒,是警告!”云安然忽然面色一沉,寒如玄冰,“谢大人,你应该知道,慕晚晴跟我什么关系,你这样安排,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就算要将她怎样,也该是我,什么时候轮到周继顺了?我都没有动过的人,他也能动?”

    谢书贤假惺惺地道:“唉,这也是没办法,谁让慕姑娘不肯跟我们合作呢?要是把她交给云公子,我又怕云公子太过怜香惜玉,问不出什么话来,只好有劳周统领了!当然,如果慕姑娘现在愿意说出玉轻尘的去向,那我们绝不敢冒犯云公子的人,何去何从,就看慕晚晴怎么选择了?”

    云安然眼眸中掠过一抹厉色:“你这是故意要跟我过不去了?”

    “我倒是觉得,是云公子在跟我们过不去。”

    云安然慢慢地道:“谢书贤,你这是在怀疑我吗?”

    “我怎么敢?云公子跟九殿下情分匪浅,这次又特意向我们报信,谢某感激还来不及呢!”谢书贤笑得温文尔雅,“只是形势危急,不得已而为之,还请云公子暂将儿女私情放一边,以免耽误了要事。”

    云安然冷冷地盯着他:“谢大人果然厉害,不愧是温州的执事之人啊!”

    谢书贤拱拱手:“云公子谬赞了!”

    云安然闭上眼,沉默着,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睁开眼,却转向慕晚晴,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神色复杂,眼眸中却流露出一股诚挚而恳切的光芒,低着声音,慢慢地道,“晚晴,我曾经问你,你相不相信我,那时候,你想也不想地就说,为什么不?那么现在呢?”

    慕晚晴狐疑地看着他。

    之前,她确实完全地相信他,可是,从他刚刚出现在她眼前开始,他似乎就不再是她所认识的云安然了,他站在另一边的阵营,他曾经看了公子的书信,然后,出卖了他们,而他也坦承不讳。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证明,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云安然了,不是她所可以信任的云安然了。

    可是,刚才,他确实又像是在维护她,甚至,因此跟谢书贤起争执。

    好像,他又有些像是她可以信任的云安然了……

    “现在,”云安然低低地问道,“晚晴,你愿不愿意再相信我一次?”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轻轻地敲打着她犹疑不定的心。

    “晚晴,如果你还愿意再相信我,那么,告诉我,玉轻尘和左大安去哪里了?”

    慕晚晴犹豫着,不知道他究竟是何用意,只能疑惑地盯着他的眼眸,希望能从中看出些端倪。那双惯来轻薄浮华的眼眸,难得地沉浸着一股静穆之意,严肃,郑重,沉凝,使人动容,似乎满眼满脸都写着三个字。

    相信我!

    慕晚晴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云安然,我愿意再相信你一次。”

    云安然欣喜若狂。

    “不过,如果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绝对愿意相信你,但是,现在关系到了公子和左大哥的安危,抱歉,我没有资格拿别人的生命,来验证你是否可信。”慕晚晴也低低地道,转过了脸,“如果想要我这样相信你,还是请你先做些能让我这样相信的事情再说吧!”

    云安然又是气又是笑,咬着牙,狠狠地在旁边墙上砸了一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云公子,好像没有什么用呢!”在他们低声密语的时候,谢书贤已经走近过来,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里,这时也有些失望,随即微微一笑,“依我看,还是把她交给周统领,我相信,周统领一定能够撬开她的嘴的!”

    云安然沉着脸,不说话。

    谢书贤向周继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动手。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尖锐的疾风呼啸,不知从何处射出一声利箭,从众人身侧穿过,直射入云安然旁边的墙上,深入半寸,箭尾犹自微微颤动,惊得旁边的云安然脸色为之一变。

    谢书贤怒喝道:“谁射的箭?不是说了没有命令不许动手的吗?”

    其他人也是一怔,不明所以,忽然有人反应过来,忙道:“谢大人,不是我们的人,我们只带了步兵,没有带弓箭手过来啊!”

    谢书贤一怔,犹自不明所以,忽然只觉颈边一紧,已经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一时间呼吸困难,连话也说不出来。而云安然秀逸俊朗的脸却从他后面露出,面向众人,笑如煦日:“都不许动,不然,我就杀了他!”

    这几下兔起鹘落,极是突兀,连旁边的周继顺都来不及阻拦。

    一时间,所有人都愣在当地,不知所措。

    而在不远处一座高楼的屋顶上,白衣如雪的秦怀扬正惊愕地望着府衙门前的变故,兴奋地拉着旁边的人的衣裳,不住地问道:“王爷,王爷,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射箭过去,云安然就会临阵倒戈?”

    “他是云家人!”

    身着戎装的莫言歌随口答道,全部的心神都凝聚在远处,那华彩耀眼身后素净的一抹淡蓝,数月来的分离别苦,数月来的生死牵念,数月来的梦魂萦绕,终于,在这一刻,近在咫尺。他紧紧咬着嘴唇,想到重逢在即,心中的波涛汹涌难以自抑,一时间几乎有些控制不住眼眸的湿润,连连深吸几口气,这才沉定地一挥手:“动手!”

    “是,王爷!”

    093章 重逢

    “云安然,你——”

    “云公子,你——”

    云安然突然出手制住谢书贤,又将慕晚晴护在身后,临阵倒戈。这般突兀的变故,几乎没有人能预料到,尤其是慕晚晴和周继顺,更是错愕无比,一时间连该喜或怒都忘记了,只能齐齐失声惊呼。

    谢书贤也想喊来着,不过,云安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然而,还没等众人从这场变故回过神来,更惊人的变故就又出现了,不知从何处突然射出无数箭镞,暴风骤雨一般,铺天盖地地朝着包围府衙的外围卫兵们疾飞而去,惨叫声迭起,不绝于耳。只是片刻功夫,外围卫兵已经横尸当场,紧接着,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忽然冲出无数身着黑色劲装的人,冲入卫兵的包围圈,厮杀起来。

    形势立转,原本包围府衙的众卫兵,转眼变成了被包围的人。

    更令他们惊惧的是,冲锋过来的黑衣人招式凌厉,配合默契,竟比他们这些正规的青木军还要骁勇善战,加上卫兵们是骤然被袭,顿时陷入混乱,被黑衣人杀得节节败退,成为一面倒的形势。

    金戈相交,杀声震天。

    云安然和慕晚晴见状,都微微一惊,失声道:“这么快!”

    话音未落,两人便察觉到不对,同时扭头对望,错愕地道:“你怎么知道会有人来?”

    “公子说的!”

    “我写信叫来的!”

    两人又是同时道,只是这次答案却不一样。

    四目相对,都是面面相觑,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但两人都是聪慧敏锐之人,心中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一时间都有些怔愣。趁着他怔愣之际,谢书贤忽然向两旁围绕的卫兵使了个眼色,随即右手腕一翻,不知何时手中已握了一柄雪亮的匕首,飞快地朝着云安然紧勒着他的右手腕割去。

    与此同时,突然有五六道身影一起飞跃,朝着慕晚晴疾扑而去。

    一时间,云安然腹背受敌,暗叫不好,知道难以兼顾,右手如电,立时擒拿住谢书贤偷袭的手,一翻一格,轻轻巧巧地将匕首夺走,双足顿地,飞掠而去,左手一伸,揽住慕晚晴的纤腰,如大鸟一般,带着她飞身而起,落在府衙朱门的房顶之上。

    此时,四面都是混战之势,连府衙内也不例外。

    云安然迅速地查看了周围的情形,一眼看见在厮杀战场外约十几步远的地主,峥嵘轩峻的府邸墙上,隐约露出数十人头,应该就是刚才放箭的弓箭手。

    那个地方应该是绝对安全的,只是,离他们太远,以云安然的轻功,再带着慕晚晴,绝对不能一掠而过,不可避免的要陷入混战之中,慕晚晴毫无自保能力,届时刀剑无眼,四面杀伐之中,他也不是三头六臂,只怕很难保护她安全。

    而且……云安然别过眼,不去看那些尸陈如山,血流成河。

    估计了府衙内外前后的形势,云安然叹了口气,揽着慕晚晴的腰,飞身掠下,落在了朱门旁边的直角角落,将慕晚晴往角落里一塞,站在她身前,用两面墙和他的身体,将她护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空间:“晚晴妹妹,忍一会儿,等到黑松军掌控住局面,我们就安全了。”

    依稀间,仿佛时光倒流,慕晚晴有种回到了那日清河县遇袭的错觉。

    但是,她却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现在的云安然,正是她所认识的云安然,没有丝毫的改变。

    “云安然,你……”

    “什么都别问我,等京城来人,我再一并解释吧,同样的话,我不想说两遍!”云安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微的沉重和冷漠,颇有些郁郁不乐的感觉,“妈的,这次可真的是麻烦了,身份暴露不说,我还得两头解释!妈的!”

    向来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的云安然,此时却是一脸的恼怒,粗口连连。

    只因为,刚才慕晚晴那句“公子说的。”令他浮想联翩,隐约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如果他的推想没错的话……云安然暗自咬牙切齿:“该死的玉轻尘!最好不要是我想的那样,不然,我一定亲手掐死他!”

    “喂——”慕晚晴抗议。

    “你闭嘴!”云安然正火大,毫不客气地呵斥道,“你知道什么?”

    这边正自争辩不休,那边脱困的谢书贤立刻开始指挥,一方面命令放烟火信号,呼叫救兵;另一方面将混乱的卫兵集合,组织反击,原本一面倒的局面顿时慢慢扭转,但他的目光却一时一刻也不曾离了两人,见情势暂时缓和,立刻指挥着身旁的人:“快,快,去那边,拿下那两个人,记住,要活的!”“谢书贤!”顶在最外层激战的周继顺暴怒,顺手劈翻一个人,“你搞清楚情况,现在不是你报私仇的时候!”

    “笨蛋,你还没看出来吗?”情势危急,谢书贤也全无往日的镇静风度,跳脚怒喝道,“那些是黑松军的人!他们有弓箭手,原本可以隔远把我们全部射死的,可是没有!他们只射杀了外围的人,为什么?他们在顾忌什么?害怕误伤谁?除了那两个人还有谁?一旦给他们逃离,远处的弓箭手万箭齐发,我们全完!”

    周继顺顿悟,又素知云安然武功高强,亲自飞身掠去。

    “妈的,就知道这谢书贤是个祸害!”云安然不住咒骂,他本来希望自己不引人注意,安安静静地等着黑松军战胜,却被谢书贤打乱计划,看着那些来势汹汹的人,尤其是周继顺,知道自己顶不住,只能揽住慕晚晴的腰,抢先离开,在半路顺手从旁边夺来一柄长剑,跃入厮杀的人群。

    这原本是他最不想走的一条路。

    战场是最残酷无情的地方,十面埋伏,八面杀机,处处都是险境,他倒也罢了,慕晚晴就危险了。

    可是,但凭他一人,也根本不可能抵挡周继顺众人,那更是死路一条,两害相权,也只能兵行险招,混入这杀伐之境,凭借超高的轻功,偶尔格档,偶尔闪避,在人群中飞纵跳跃,尽力护着他和慕晩晴周全。只是……

    “云安然,你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哎,”慕晚晴小心翼翼地道,“你好像很害怕啊……”

    云安然苦笑,却无可奈何。

    原本肃穆庄严地府衙,在此刻已经成为了生死厮杀的战场,尸横满地,鲜血淋漓,一片片地浸染着淡青色的青石板,仿佛妖艳的花朵,带着诡谲的魔力,一路绽放,直蔓延到他的心底。云安然咬着牙,竭力地控制着自己,不去看那些艳红的花朵,不去看那些毫无生气的人,不去想那些深埋心底的往事……

    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抖,有种虚弱无力的感觉慢慢地浮了上来。

    这就是他不愿意进入战场最主要的原因。

    从七年前开始,他再也不能看见血泊和死尸,一见就头晕目眩,虚弱无力,那是他从漠沙族离开后留下的后遗症。他的爷爷原来对他寄予厚望,用尽了各种方法来训练他,残酷的,血腥的,只希望能够戒除他这个毛病,却收效甚微,最后只能忍痛放弃他,另觅传人。

    而他,则投入楚天阙的麾下,成为他的心腹,暗棋。

    这些年来,他做过无数的事,其中的诡谲莫测,残酷凶险,绝对比战场上的厮杀要令人心惊百倍,但是,云安然却宁愿面对那些变幻莫测,而不愿意看见满目的鲜血尸体,染红了半边天。

    就像此时此刻,他已经竭尽合力,却依旧无法控制那种从心到身体的虚弱和恐惧。

    如果不是还有慕晚晴在怀,他大概会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吧?

    “晚晴妹妹,”云安然随手挥舞长剑,抵挡着周遭的攻杀,偷空看了眼怀中的娇颜,心中微觉好些,忍不住调笑道,“我现在杀得手软,浑身无力,急需晚晴妹妹的鼓励,给我亲一下吧?”

    话音未落,忽然惊艳。

    而与些同时,他的左脸颊已经被樱唇覆盖,那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柔软和温暖,如触电一般,一直淌入心中。

    云安然本是玩笑话,想要借慕晚晴转开心神,而现在,他达到目的了——他的心神都彻底被攫住,只能怔怔愣愣地看着慕晚晴,错愕地道:“晚……晚晴……”

    慕晚晴凝视着他,双手合十,诚挚地道:“云安然,我相信,你一定会把我救出去的!拜托了!”

    云安然一怔,凝视着那双清澈而充满渴望的目光,慢慢觉得盈鼻的血腥味变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很熟悉的淡淡幽香,是他熟悉的温暖而令人安心的温暖气息,而原本被抽空的力量也慢慢地回来。他忽然心神一震,朝着她爽朗一笑:“当然,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一定会!”

    说着,手中剑芒忽然暴涨,再度朝着外围冲去。

    慕晚晴微微地松了口气。刚才,云安然虽然强装无恙,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以及那双眼眸深处淡淡隐藏着的恐惧和虚弱,想起他对殓尸房的强烈反应,隐约猜到了他在害怕什么,便想要转开他的心神,一时间想不到好的办法,就只好按照他所说的去做了。

    好在现在看来,似乎还挺有用。

    不过,再有用,也不能多用,万一被误会了,那可就惨了!慕晚晴暗暗吐了吐舌头,缩了缩脑袋,哭丧着脸。

    其实,她也很害怕这种刀光剑影,厮杀征伐的场面啊……背后忽然风声大作,云安然知道有人攻来,顿住身形,转过身来,右手持剑,横护胸前。

    “当”的一声激响,刀剑相击,云安然只觉一股极大的力道如海潮般地向他袭来,虽然勉力挡住,但虎口暴痛,手臂也一阵阵发麻,几乎握不住长剑,整个人也被这股力道逼得后退数步,才勉强站稳,定眼望去,只见周继顺手执双刀,愤恨地望着他,咬牙切齿地道:“云安然!”

    说着,双刀一交,发出一声巨响,又向他攻来。

    云安然知道周继顺臂力奇强,双刀强横无比,无奈之下只能避让,但周继顺一来愤恨,二来谨记谢书贤的话,一意追着云安然,一刀又一刀,如山岳般沉沉压去,云安然竭力闪避,却也有无法闪避的时候,只能硬接,那股强横的力道震得他浑身发麻。

    平心而论,他的武功绝不弱于周继顺,若是换个情形,二人相斗,他必能获胜,只是,如今身处混战之中,又要护着慕晚晴,许多精妙的招式无法施展,周继顺则刚好相反,强横的力量逼得他喘不过气来,更专拣他身在空中之时挥刀,令他避无可避,一时间处处受制,郁闷得几乎吐血。

    “当——”

    刀剑第无数次地相击,而这次尤其激烈,身在空中的云安然只觉得胸口一震,“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更糟的是,这一震之势,竟让他难以自主地左手一松,慕晚晴顿时向下沉去,淡蓝的衣裙飘飘摇摇,如同辗转秋风中的一朵小蓝花,悠然坠落。

    而她的身下,是一片刀光剑影。

    云安然惊骇欲绝:“晚晴——”说着,竭力伸手去抓,却哪里还抓得住?一时间急怒攻心,差点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云安然,别管我,记得给我报仇!”

    慕晚晴也自知无幸,淡淡一笑,安静待死。

    这一刻,那些厮杀奋战,那些血腥凶险,那些震天的杀声,似乎都远离了她的周遭,只剩下一片安静详和,脑海中忽然闪现出无数的画面,萦绕纠缠,纷飞于繁,从生到死,全部都在这一瞬间闪过,只留下那些她深爱着的人的容颜,凝视着她,栩栩如生。

    妈妈,方静,小凡,公子,云安然,左大安……

    还有,他。

    笨蛋阿牛哥哥,我要死了,你知道吗?

    她慢慢地闭上眼,嘴角绽放出一朵温暖如亘的花。我所爱的人们啊,我知道,我死了之后,你们会难过,可是,我希望,你们能够看见我最后的微笑,我希望你们知道,我不想死,但是,如果死亡的结果是我所不能逆转的,那么,就算在接近死亡的最后一刻,我依然是笑着的,我的心,是安然而幸福的。

    因为,我曾经遇见你们,我曾经爱着你们,而你们,也爱着我。

    这些感情,让我的一生,温暖而幸福。

    我知道我死了,你们会难过,但是,我更希望,在没有我的日子,你们也能够继续幸福,就算,那些幸福里没有我,我也会笑的。

    永别了,我所爱的人……

    然而,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刀剑加身的痛楚,她也没有跌在冷冰冰的地上,相反的,她落入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中,萦绕周身的是陌生却又熟悉的气息,熟悉得令她心中微微一揪,紧接着,是一连串急如骤雨的兵刃相击声,似乎是有人接住了她,挡下了所有的攻击,然后,脚底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