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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三生经典三部曲_美人殇_美人劫_笑倾三国(

      梦三生经典三部曲_美人殇_美人劫_笑倾三国(全) 作者:rouwenwu

    ?”手持长剑的男子叫嚣起来。

    他微微一怔,没有答言,站在他身后,我似乎都能够听到他手骨咯咯作响的声音。

    正在僵持中,忽然有人伸手将我拉入怀里。

    我微微一愣,惨白了脸回头,竟是范蠡?

    “范将军?”那些黑衣人看清了眼前的男子,皆大惊。

    我微微一愣,感觉到他异于平常的气息,他却突然拔剑,迅雷不及掩耳,直直地刺向那些黑衣人。

    “范将军你……”刚刚还在叫嚣的男子瞪大了双目,直直地倒下,当真是死不暝目,大概到死那一刻,他都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一向尊敬的将军会送自己踏上黄泉路。

    几声闷响,四周静了下来。

    只余范蠡手中的长剑隐隐发着幽红的血光。

    我怔怔地看着他溅到血珠的外袍,一直以为范蠡只是一个背负了太多,到最后连自己的感情都无法认清的男子……至少,他该是沉默温耗……却从未见过他杀人的模样……如此绝决,毫不犹豫……纵使对方对他是如何的信任毫不设防。

    转过身,他看向仅剩的那个黑衣人。

    他背对着我站着,便是刚刚那个挡在我面前的男子,我看他缓缓转过身来,抬头,看向我。

    是史连!

    范蠡没有开口,只是将手中的长剑指向他。

    我炕清史连的神情,只是他竟没有躲开。

    范蠡狠狠一剑挥下,史连闷哼一声,摁住了手臂上长长的一道血口。

    “暗杀任务失败,所有人马均已中伏身亡,史连身受重伤,拼死逃回覆命。”范蠡脱掉染了血的外袍,轻轻拭了拭剑,便丢弃在一旁,道。

    史连转头看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去。

    望着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对于那个一向冷面的男子,我却突然有些感动,君夫人于他有恩,他一向听命于君夫人,如今为了我而变相地背叛了自己的恩人,对他而循…该是困难的决择吧。

    心口的疼痛再次袭来,我咬牙捣住了心口,却突然感觉有什么打落在我的脸上,一滴……二滴……三滴……

    我抬头,竟是下雨了?

    是不是所有滥情的小说里都这样,屋漏偏逢连雨啊,我疼得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宝,怎么了?”见我神如此难看,范蠡皱起了眉,急道。

    “心口……疼……”喘了喘气,我大概快要已经面无人了。

    范蠡四下张望了一下,拦腰打横将我抱起,冲进了守墓的小屋。

    卷三:争霸天下 悔之晚矣

    茅屋外,雨声淅淅沥沥,不同于夏日的倾盆大雨,这秋日的雨连绵不绝,带着些许阴凉的湿气。

    范蠡将我抱放在茅屋内一个简易的小榻上,便捡了屋外的柴来弯腰开始生火,大概是柴被雨淋湿了,火怎么也生不起来。我蜷缩着躺在小榻上,额前满是因疼痛而渗出的冷汗。

    终于,他放弃了生火,转过身来将我抱紧,“很痛吗?”

    我低垂着头,没有开口,冷汗从额头一直滑落到唇角,还是那一晚被困雪山悬崖时落下的病根吧。

    见我如此,他也没淤开口,只是将我抱在怀中,抱得紧紧的,他的手不经意碰到我微微凸起的腹部,只是微微一窒,便又将我抱紧。

    痛,我咬着牙没有吱声,许久许久……

    “好些了没?”他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那样温暖,那样温和,仿佛之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还在笑盈盈地教我认字,笑盈盈地看着我玩着拙劣的游戏……笑盈盈地唤我……小……

    感觉腹部微微一动,我一下子惊醒,夫差青白的神在我眼前浮现,我彻底清醒了过来。

    “宝……”范蠡忽然开口。

    我仍是低垂着头,没有出声。

    “宝,我们离开吴国吧。”他轻抚我的发丝,满是怜惜地道,“君上复国在望,只要夫差一死……”

    我蓦地一怔,夫差……死?

    “我答应你的,还了君上的知遇之恩,天涯海角,无论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他看着我,“君夫人视你为眼中钉,要至你于死地……我们……一起逃吧……”

    这是我盼望了多久的话?终于可以离开了么?什么都不管……从此泛舟五湖,自在逍遥?……

    可是……为何我不见一丝雀跃?

    外面的雨似乎越来越大了。

    “我要回去。”抬头,看向范蠡,我听到自己如是说。

    范蠡一怔,看着我,嘴角微微扯开一抹微笑,只是眼中却满是莫名失落和哀伤。

    他伸手来轻触我的脸,我竟是侧头躲开了,他的手僵在半空,许久,才收回。

    “我要回去。”张口,我道,“我要去见君上”。心口的疼痛已缓,我推开他站起身来。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不肯放开。

    我回头,看着他握着我的手,掌心很暖。我定定地看着他的手,看着他微微泛白的指骨,执子之手,与子携老,曾经,我就只有这一个愿望而已……

    “我无法一直停留在原地等你……”一手轻轻抚过腹部,我回头看着他,是少有的坚决。

    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不能放任夫差去死……历史会因此而改变……

    我不能放任夫差就那样死去……仅仅是因为害怕会改变历史吗?我不敢深究……

    咬牙推开他的手,我冲出门去,冲入雨中。

    曾经以为自己一直执着的感情却突然出现了裂缝,我心里竟是一片空白,脚步渐渐放缓,雨水将我淋了透,脑海中却忍不住浮现夫差那毫无气息的模样,没来由的恐慌便袭上心头,我的心……还是原来的宝吗?

    对范蠡,或许我是真的已经放下了?

    历史上的西施是那样的爱着范蠡,所噎…所以即使被当做棋子,即使被自己心爱的男子亲手送上敌人的榻,甚至于……为他而死,她都甘之如怡,只因那一句泛舟五湖、自在逍遥的誓眩只可惜,我非西施,并非历史上那个对范蠡死心踏地,无怨无悔的西施,我非这个时代的西施,所噎…一切的裂痕不可避免。

    我也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就那样保有对范蠡的感情,即使满心伤痕也再所不惜,但……我似乎错了。

    从指鹿为马,火炉焚衣开始……或许,我就只是在等一个楔机,一个让自己承认自己已经不在乎范蠡的楔机……只是,宝啊宝,你果然注定是自讨苦吃,为何非要等到曾经热切期盼的幸福已经摆在你面前唾手可得的时候,你才傻傻地发现……那已经并非你想要的幸福了……

    那个已经死去的西施……她的份量在范蠡心中究竟有多重我已不想去深究,既然认清他的幸福已经与我无关,还去想什么?……

    莫名地想,我想要笑,抬手抹去满脸的雨水,竟是有些温热。

    肩上忽然一沉,多了件蓑衣,我微怔,回头,是范蠡,他浑身也都被雨淋透了。

    “我后悔了。”他看着我,雨水迷蒙了他的双眼,我听到他开口。

    我微怔,抬头看他,他说什么?他竟然告诉我他后悔了?在这种时间,在这个地方,他居然告诉我他后悔了?

    “我要回去。”撇开头,地,我道。

    “你知道君上在哪里?”隔着雨,他望着我。

    我微微抿了抿唇,没有开口。

    轻轻叹了口气,他伸手将我身上的蓑衣拉拢,“我陪你回去找他。”

    我有些讶异,他不会不知道我坚持要见君上的理由,只是,既然如此,他为何还会答应我?

    “让你背负西施的名,是我的过错,因西施的死而放任你不管,是我的过错”,他地开口。

    我只得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何反应。

    “……你无法停留在原地等我,那么……我陪你去见你想见的人,若最后夫差还是会死,你就随我离开。”看着我,他道,。

    我微微后退一步,看清站在雨中的他,他就那么肯定夫差会死?只是,他似乎太过疏忽,就算夫差真的会死又怎样,吴国对王位虎视眈眈的大有人在,即使真如他们所料能够因夺位而引起大乱,但吴国有伍子胥这样的忠心耿耿的大臣坐阵,就这样想复国,未必想得太过简单。

    卷三:争霸天下 游说

    只是一向缜密的范蠡为何会如此大意?历史上的范蠡一路助勾践复国,“十年生聚,十年教训”,文韬武略,无所不精,那样一个行事谨慎,无懈可击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想出这样甚至可以称得上低劣的计谋?

    隔着雨,两两相望。

    就如那着那层雨一般,我知此生此世,我与范蠡注定要隔着那一堵炕见的墙了,他,我已是身心俱毁……我们注定错过。

    “你无法停留在原地等我,那么……我便陪你去见你想见的人,做你想做的事,若最后夫差还是会死,你可愿随我离开?”轻叹一声,他双手握着我的肩,放缓了语气,看着我,又道。

    我恍然抬头看他被雨淋得有些狼狈的模样,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过,他一直是一个冷静自恃的人,他一直是一个称职的将军,是一个忠心的臣子,几乎是一个无懈可击的人,就连历史上那么多笔锋苛刻的文人,也大多都推崇范蠡这样一个名字。

    我突然有些明了,范蠡从来都不是一个急功近利的人,而此次如此草率的计谋,只有一个可能……他想杀了夫差,带我离开,实践对我泛舟五湖的誓眩

    呵呵,我低了低头,轻笑,答,“好。”

    闻言,范蠡略略一怔,随即将我将我紧紧拥入怀中,仿佛是什么失而复得的至宝一般。

    我靠着曾经无比熟悉的怀抱,微微咧开嘴,笑。我真是一个恶劣的人呢,我答应他的,可是一个永远都无法实践的诺眩

    范蠡扶着我在前面的草地里找到他来时所骑的马,将我抱上马,细细护在怀中,便依诺言带我去寻勾践。

    与范蠡共乘一骑,我忽然想起那一日被夫差所俘,为求自保,我自请入会稽山说动勾践投降的情景,当日是为求自保,只是今日,我竟是什么也不为,心甘情愿地为夫差去施展我的三寸不烂之舌?

    人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一路泥泞,天不知不觉已经亮了。

    “这里?”站在吴宫门前那一排低矮的房前,我微愣,勾践果然在这里?

    “嗯,君上一直住在阖闾墓旁,但最近夫差刚刚买进一批良马,便命君上住在这里,以便料理马场。”

    范蠡伸手轻轻扣了扣门。

    “范将军么,进来吧。”里面响起了君夫人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想笑,实在好奇君夫人看到我时会是怎样的神。

    推门进入,屋里点着灯,我四下环顾一番,果真破落得可遥

    抬头便见到了君夫人,她瞪大双眼,怔怔地看着我,全然忘了维持自己那份雍容。

    我看着他,背对着范蠡,咧了咧唇,有些恶质地笑。

    君夫人呆呆地看着我,竟是忘了开口。

    “宝?”是勾践的声音,略带着讶异。

    宝?真是久违了的名字呢。

    “见过君上。”我转头看向盘腿坐在榻上的勾践,行礼。

    “罢了,起来吧。”勾践低笑,“寡人如今这般模样受你这礼着实怪异。”

    我站起身,看他一身粗布麻衣,赤着脚,只是虽然如此打扮,他却仍是笑得一脸温和,一脸自得。

    此人心机之沉,城府之深,着实可怕。

    再回头看君夫人时,她已恢复了常,真不愧是勾践的夫人呢,呵。

    “有什么话,与君上讲,我去外面守着。”范蠡低说完,便走出门去。

    “有事同寡人讲?”勾践看着我,笑得一脸温和。

    “君上”,我低了低头,“宝今冒雨赶来,是为恳求君上对毒杀夫差一事三思而后行。”

    “嗯?莫非宝是为夫差说情来了?”勾践笑道。

    “非也,君上可曾细想,杀了夫差,对于君上的复国大业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没有急于撇清自己,我抬袖拭了拭额前滴落的水珠,道。

    “此话可解,寡人愿闻其详。”勾践敛眉道。

    我暗暗叹了口气,勾践谦恭之态做得如此玩,莫怪有那么多人为其卖命了。

    “君上可知伍子胥其人?”

    “是个人材。”勾践点头,“只可惜不能为我所用。”

    “是,伍子胥为人刚正不阿,绝对是宁死不降之辈,当初他极力反对夫差接受君上的投诚,若非夫差心意已决,或许今日君上已无复国的机会……”

    “所以?”勾践看着我。

    “夫差不死,君上尚可留得青山,夫差若死,伍子胥必定另立新主,局时,定会拿越国的祭刀。”一字一句,我说得清清楚楚。

    勾践仍是看着我,半晌,才笑道,“以宝之见,寡人应当如何?”

    “此次夫差中毒,宫内已乱,君上可乘此机会表现对吴国忠诚,为他日能够返越打下基础。”勾践这,句句都在套我的话。

    “宝,寡人……应当信你么?”

    我低了低头,“宝言尽于此,信是不信,是君上的权力,天已大亮,容宝告退。”说完,我转身便要离开。

    刚出了门,便撞见了范蠡难解的目光。

    “这,便是你拼死也要见君上的目的?”看着我,他轻问。

    “大概是吧。”我微笑。

    “你要回吴宫?”范蠡看着我,眼神难辨。

    “嗯。”我轻应。

    “就算不是现在,夫差迟早会死。”声音微冷,范蠡道。

    微微一怔,我笑,“我知道。”

    没淤看他,我转身返回吴宫。

    刚到门口,便被守卫拦下。

    “你是何人?”

    唉,又换了一班守卫啊。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模样,正想着该怎么说。

    “西施夫人。”忽然有人恭敬地唤道。

    我抬头,竟是史连,他这么快就返回吴宫了?

    卷三:争霸天下 珑玲之死

    “史将军。”见是史连,守门的侍卫低头行礼。

    “嗯,我是来接西施夫人的。”史连仍是没甚表情地道。

    “这……我们从未见西施夫人出去过……”守门的侍卫皱了皱眉,颇为怀疑地看向我。

    “昨夫人离宫为大王祈福,你们竟然毫无查觉,这门看来还是要森严些。”史连仍是寒着一张脸,道。全然将责任推给了那些可怜的侍卫。

    见他如此模样,那些守卫显得有些惶惶不安,再没敢多作刁难,竟是放行了。

    我微微有些讶异,史连虽是将军,到底不过是个降臣,怎么竟会令这些侍卫如此惶恐?

    再看那些侍卫脸青白的模样,分明吓得不轻。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莫不是这宫里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夫人,大王清醒了些,要见夫人。”史连一本正经地低头,“请随臣来。”

    我颇有些装模作样地拂了拂衣袖,随史连进宫,眼睛却下意地看向史连的左臂,宽袖的长袍挡住了我的视线。他是知道我如此模样会被挡在宫门外,特意来接我的吧。

    昨范蠡那一剑砍得可不轻,不知伤势如何……

    “史将军的伤……”微微迟疑了一下,我终是开口道。

    史连竟是一怔,转身讶异地看向我,随即脸上出现一抹可疑的暗红,再随即又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不再理会我。

    “只是为了还你一命而已。”半晌,就在我以为他不会理会我的时候,他突然地开口,末了,又道,“伤口无碍。”

    我微微一愣,他这副表情……该不是认为我会笨到猜不出昨的黑衣人便是他吧。还有……什么叫做“只是为了还你一命而已”?怎么听着颇有些此地无银的味道?

    刚走了几步,便迎面撞了伍子胥,他从我身边走过,冷冷看了我一眼。

    我打了个寒颤,衣服被雨淋透已是很冷,他这目光更令我浑身不舒服。

    “此次下毒虽与你无关,但你可要谨言慎行,切勿被我抓到什么把柄,届时……哼”,话说了一半,他甩袖从我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只“哼”地一声留下令人无限想像的空间……

    看着他甩袖离开的背影,我醒悟过来,忙回头看向史连,“下毒者抓到了?”

    “嗯。”史连看向我,眉间微微皱起,竟是有些言又止。

    “是谁?解药呢?找到没有?”我又问道,虽然该对勾践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但自古帝王之心最难捉,虽然该说的都说了,但我却也不能肯定,那勾践究竟会不会放过夫差,我只是在赌而已,一场无本的赌。

    但若是真的抓到了下毒者,那夫差的命便能保住了。

    如此想着,心里竟然有种吁了一口气的感觉。

    “玲珑。”史连转过身去不再看我,只是地吐出两个字。

    玲珑?我皱眉,甚至觉得有些讶异,会是她?

    忽然想起那一日史连暗杀失败,玲珑对付我的小手段,那样一个只会使些小计谋的人,真的会是那差点致夫差于死地的人么?

    我不相信。

    就算是,也不过是被那幕后的人推到台前的傀儡而已。

    一阵风忽地迎面拂来,不知是否怀孕的缘故,我竟然仿佛闻到了一丝腥味,血的腥味。

    低头暗笑自己多心,我加快了脚步随史连回醉月阁。

    经过揽月阁的时候,揽月阁的大门紧紧的关着,一片死寂,若玲珑被指下毒,那华眉也脱不了干系吧,不过既然踏上了这条入吴之途,她们可已作了随时被牺牲的准备?心下不由自嘲,我可也是那准备被随时牺牲的人呢。

    史连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我不解地抬头,却原阑知不觉,竟然走到醉月阁门口了。

    “夫人……”,梓若惨白着脸站在大厅门内看着我,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

    见她如此模样,我心底的疑问更甚,忽然有什么滴在了我的面颊上,是雨么?该是昨晚下雨时留在屋檐上的积水吧。

    抬手轻轻拭去,没入鼻端的却是一阵毛骨悚然的腥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入眼的……竟是一片刺目的暗红!

    血!

    微微一阵晕眩,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抬头看向血雨落下的方向,脑中轰然一响,我的脚步生生地定住了,一股酸水秘从喉间涌上……

    昨的雨已然过去,今天的天气出奇的好,阳光所照之处,醉月阁的匾额之上,赫然悬着一颗哨滴血的头颅!

    凌乱的长发半覆着她年轻姣好的面容,圆瞪的双眼目眦尽裂,暗红的血水从断颈处缓缓凝聚,滴落……

    那张脸……是玲珑。

    她的惨白的脸庞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已然干涸的泪痕……

    心里秘抽了一下,我微微弯下腰,不可抑制地干呕起来。

    “夫人,夫人!”梓若顾不得害怕,飞奔了出来,伸手扶起我,“伍将军他……”

    腹内空空如也,除了满嘴的苦味,我什么也吐不出来,半靠着梓若,我站直了身子,“不用说了,我知道。”有些无力地拍了拍她的手,我弯了弯唇,努力拉出一抹笑意。

    “夫人……”见我如此,梓若落下泪来。

    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史连,他仍是站在原地看我,没什么表情。

    没淤看头顶牌匾上那颗恶梦般的头颅,我在梓若的搀扶下缓缓走入醉月阁。从土城里不解世事、笑靥如的少,到吴宫内怨天尤人、心怀不忿的侍婢,或许她追寻幸福的方法错了,或许她为自己争取的手段错了,……但,她本该可以留在越国,留在原地,做最最单纯的浣纱,在苎萝山下,在若耶溪畔,邂逅一段丽,却也平凡的爱情,孕育自己的子……只可惜……一切成空。

    一踏进醉月阁,我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皱眉,抑制住想要作呕的感觉,我抬手掩住了口鼻。

    卷三:争霸天下 变相的告白

    那样刺鼻的味道,竟让我感觉到意外的熟悉。

    “玲珑想对大王下毒……被伍将军发现了。”梓若见我掩鼻皱眉,忙道,“结果毒液被打翻,所以才这么刺鼻,不过我已经吩咐人来打扫了”。

    “所以伍将军一剑杀了玲珑,并砍了她的头颅悬在醉月阁门口?”我接口道。

    “嗯。”梓若轻应,脸却是又白了白,仿佛又回到了刚才的恶梦里。

    我冷眼看着那些宫人侍婢们在忙着清扫,地上暗红的血迹仍在,屋子里血的腥味,毒的臭味,混和在一起,散发出一种令人几作呕的奇怪气味。

    也难怪刚刚宫门口那些侍卫如此诚惶诚恐了,却原来是有人大开杀戒了……

    历史上,伍子胥可以为向楚平王报灭门之仇,投入吴王阖闾麾下,最后率吴兵攻楚,将已经死去的楚平王鞭尸三百,那样一个聪明狠戾的人,果然风采不减当年呢。

    回想起刚刚进宫之时他对我的警告,想来他削下玲珑的头颅悬在醉月阁之上,是为了杀鸡儆猴吧。很不幸,在他老人家眼中,我似乎就是那只猴子,还是一只会当水的猴子……

    只是如果他们查到的所谓的下毒者便是玲珑的话,那么解药便是不用再指望他们的了。

    没淤待在大厅,我径自走向卧房。

    郑旦在房中,看到我进来微微一愣,随即仍是坐在一旁,不语。

    我看向躺在上的夫差,他的脸似乎更加的灰败了,一身白的单衣映衬得他的脸更加的苍白,连一向张扬的长发也顺服地覆在枕上。

    站在一旁定定看了他许久,我伸手从榻旁的架子上拿下那件长袍来,明黄的长袍。细细地抚摩着那明黄的彩,我微微有些出神,虽然以往对他张扬拔扈的样子恨得咬牙切齿,每每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看如今不知为何,我竟有些想念他那副嚣张的样子,想念他一身明黄的样子……一点都不喜欢他现在这副顺从无害的模样。

    “梓若,什么时辰了?”

    “辰时。”梓若答道。

    我没淤出声,只是在榻上坐下,单手支颔,看着昏睡中的夫差出神。

    如果勾践没有改变主意,如果夫差就此死去……那么历史必将重写,或许我也会因此消失在历史的洪流之中,为飞烟灭。但……没有即将消失的恐惧,我的心竟只有那淡淡漫延开的疼痛……然后疼得不可抑制……

    一直以为自己一生只会为一个人心痛,却原来……不是。

    “什么时辰了?”枯坐了许久,我又问。

    “午时。”梓若答道。

    不知不觉间,已是中午了么?

    勾践还是没有来……

    郑旦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与我这“仇人”兼情敌共处一室,当然不会自在。

    忍不住伸手轻触他身侧的手,好凉,凉得仿佛已经没有了生命一般。我的心秘一颤,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去。

    那冰凉无力的手却微微动了一下,覆在了我的手上,感觉到他掌心那一丝不意察觉的温暖,我感觉自己稍稍平静了些。

    夫差睁开狭长的双眸,定定地看着我。

    我竟然不忍心撇开眼去,只得看着他。

    “你哭了。”微微扬唇,他竟然笑得无比畅快,只是那样的笑容出现在他苍白冰凉的脸上,显得那样的不合时宜。

    我垂下眼帘,抬起自由的左手拭了拭眼角,果然有些湿润。

    “看你快死了,我喜极而泣。”淡淡地看着他,我说着“大逆不道”的话,若是伍子胥在此,想必我的下场定然如玲珑一样,命不保。

    “人竟然如此……狠心……”夫差垮下脸来,一副伤心绝的模样,“咳咳……”戏尚未演完,他便剧烈地咳了起来,有黑的血从他苍白的唇角溢出,触目惊心。

    一直冷眼旁观着的我心突地一紧,忙有些慌乱地上前扶起他,“梓若,快拿水来。”

    接过梓若递上的水,我小心翼翼地拭去他唇角的黑血,将水递到他唇边。

    他有些莫测高深地看着我,就着我的手漱了口,竟是说不出的顺从。

    半晌,才发现他竟是大喇喇地靠在我怀中,一副虚弱的模样,尽情地吃豆腐。

    我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算不算牡丹下死,做鬼也?

    太阳一点一点地西沉,连带我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天渐渐暗了下来,可是勾践,依然没有出现。

    低头看了看夫差,他依然靠在我怀中,狭长的又目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我,身材那样颀长的夫差靠在稍嫌“小巧玲珑”的我怀里,那样的画面,说有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看着我干什么,再睡一下吧。”大概是心情不好的缘故,我口气略略有些强硬。

    “睡了醒不来怎么办?”他看着我,有些吃力地伸手抚上我的脸颊,“再者……孤王也想多看看人哪……”他一脸哀怨,唱作俱佳。

    明知他故意如此,我的眼睛却仍是微微有些模糊了起来。

    心底的疼痛慌乱让我不知该如何以叮

    我咬牙拍下他的手,站起身来,“看我难受你很得意是不是?”生生地忍住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我狠狠瞪着他,“我承认我是完了,你很得意是不是?你死了我会哭,会痛,你很得意是不是?!”

    脑中一片空白,我几乎是在低吼,活了二十几年,我第一尝到了情绪完全失控的感觉。

    闻言,夫差原就苍白的神愈发地难看了起来,脸上的的笑意瞬间消失无踪,薄唇微抿,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结了冰。

    我在说什么?咬了咬微微发白的唇,有些尴尬地站了一会儿,我掉头便走出了卧室。

    卷三:争霸天下 谜底

    我在说什么?站在卧室门口,我有些怔怔地伸手轻轻抚了抚已经微微凸起的腹部,脑中一片空白。

    “夫人?”梓若担扰地跟了出来。

    我没有应她,只是抬头看了看屋外,“什么时辰了?”

    “申时。”梓若答道。

    我轻轻咬了咬唇,已经这个时候了啊,勾践还没有来……越说只能维持一天,而如今,夫差真的会就这样死去吗?

    “越呢?”想了想,似乎从一开始便没有见到她。

    “她一早就回去了。”梓若轻声道。

    空气里刺鼻的味道让我突然回过神来,这个味道,难怪刚刚一踏进这里时我会觉得熟悉!思绪秘清晰了起来,这刺鼻的味道与郑旦手里的那一瓶毒液是一样的味道!

    虽然这种毒绝非是夫差所中之毒,但我真的有必要去问清楚郑旦,她定然知道些什么!

    “西施。”一个声音突然不冷不热地响起,我抬头,竟是郑旦!

    “梓若,你去看看大王怎样了。”淡淡地,我吩咐。

    “是。”梓若乖巧地应道,随即转身进了卧室。

    “你有话对我说?”看着郑旦,我道。他终必是放不下夫差吧。

    哼,我看夫差那家伙倒挺有水的潜质!

    郑旦张了张口,仍是无声。

    “玲珑的毒是你给的?你的毒又哪里来的?这宫中不应该有这样的东西。”没有时间让握弯抹角,我直直地道,“越王?君夫人?史连?范蠡?是谁!”

    “越。”郑旦缓缓张口,说出了一个我怎么都不曾想到的名字,“我的毒是越给的,玲珑的毒想必也是。”

    我微微一怔,越?!该死的我怎么忘了,越也是越国人!而且各路野史也均咏助勾践复国一说啊!

    没有时间再让我多想,我急急地跑了出去。

    郑旦也忙跟了出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的脚步微微一顿,没有勇气回头看身后那高高悬起的头颅,我加快了脚步。

    因为卫琴的关系,越在吴宫之内也有一处居所,只是与其他嫔的稍远些。

    这是我第一次到越的住所来。

    走过几处极尽奢华的走廊,走入一处羊肠小道,大概因为昨下雨的关系,小路有些泥泞,路的两旁种着些青翠的竹子,随风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处颇有些隐匿的居所,有些凄清的味道。

    脚上的鞋子已经沾上了泥土的气息,有些潮湿。

    湿润润的空气中略略有带有酒的味道,清冽而芬。我却是更加笃定了心中的想法,在夫差中毒那一晚,我亦曾闻到了很浓酒味……

    走了不多久,耳边便隐隐听到有剑掠过风的声音,刚劲中带着阴柔,英姿飒爽。

    我站在原地,看着越舞剑的模样,忽然想起了那一声“”,想起了那一套“回风剑法”……

    见是我们,越缓缓收剑回鞘,“。”她笑,轻唤。

    一如从前。

    我看向越身后,几片竹子中间,生长了许多不知名的草,红的粉的,郁郁葱葱,说不出的风姿绰越。

    而且,这样的朵,生在这样一个季节,着实怪异。

    有一阵风掠过,醉人的酒扑鼻而来。

    “这些是什么?”淡淡地,我道。

    “醉人。”越敛了敛笑,道。

    原来如此,郑旦和玲珑都不过是幌子,真正差点至夫差于死地的,是这些奇怪的草吧。

    只可怜玲珑无辜惨死……那颗头颅还悬挂在我醉月阁的匾额之上……

    “解药呢?”没淤多作纠缠,我伸手,道。

    “的话,越实在听不明白。”微微偏了偏头,越微笑。

    “王的解药,给我。”声音微冷,我重复道。

    “你……该不会不该爱的人了吧……”一脸天真,越笑道。

    我咬牙,“解药。”

    “大王似乎也很重视呢,为了保护深宫中的,竟然下了不许任何接近你的荒谬旨意……呵呵……”越地笑了起来,连肩都在微微颤抖。

    我微微一愣,这才明白之前为何雅姬郑旦虽对我恨得牙痒痒,然敢动我半分的因由了。

    我回头看向郑旦,她微微撇过头,却是默认了越所说的话。

    “卫琴呢?卫琴怎么办?你有没有这样担心过卫琴?!”越的声音有些激动,笑意瞬间消逝无踪,她直直地看着我,眼神清冷得有些可怕。

    我抬头看着她,她和卫琴之间到底还是……

    “该说的,卫琴都已同我讲明白了。”看着我,越平静地道,“卫琴为了躲与我的婚约远赴齐国征战,卫琴为了你可以连命都不要,你呢?你可以为他做什么?”

    “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付出生命,我承担不起!”心里微微一疼,我扬高了声音,“解药给我!”

    “你竟然可以讲出这样冷血的话来?”越有些愤恨地看着我,“你到底有没有眼泪!”

    “你们有什么恩怨,之后再算,解药给我。”郑旦走上前来,挡在越的面前,伸手道。

    “你们是怎么了?夫差死了,你们的任务就可以完成了啊?”越看着我们微笑,“还是……你们跟本已经忘了越国,忘了你们身负的使命?”

    “哼,越国?使命?”郑旦冷笑,“别说那么可笑的话,玲珑的头颅还在醉月阁上悬着呢,唇亡齿寒,若当初我真听了你的话,拿了那瓶药去毒杀夫差,今天那匾额之上,挂着的,便是我的头颅了!”

    “为国牺牲本来就是你们的职责。”越开口道,“当年一场携李之战,若不范将军文大夫一场奇谋,若不是成百上千的死囚纷纷在敌军面前自刎殉国,越国早已亡了。死囚尚能如此,你们倒不懂这护国的道理了?”

    当年吴王阖闾趁勾践刚刚登基,国力不稳之时,举兵攻越,幸得范蠡文种献上一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成百上千的死囚群情激昂,纷纷大呼“”一排排自刎而死,乘吴军呆愣怔忡之际,越速破了敌阵,最后至使阖闾伤足而亡,也从此拉开了吴越两国的战争。这便是历史上那场著名的“携李之战”。

    “你……究竟是谁?”看着越,我沉声道。越的身份,历史从未详尽记载,只说是奇人,她,究竟是何人?竟对这些如此熟悉。

    卷三:争霸天下 勾践尝粪

    “你究竟是谁?”看着越,我沉声道。

    “好不奇怪,莫非连越都不认识了?”越笑道,那一声声的唤得哀怨,唤得讥讽。当初我让她唤我是因为卫琴的关系,我态度强硬地将他们拉成一对,只是如今,当越明白卫琴心里所藏之人竟是这“”时,她的那一声“”便成了天底下最讥刺的笑话……

    “我没有时间同你们慢慢算帐,解药快快给我!”郑旦似是已经沉不住气,也莫怪她,天已晚,如再拖下去,夫差命在旦夕。

    越微笑,没有理会郑旦,只是兀自抬头看了看天。

    那天上,残阳如血。

    我微微抿唇,正要开口之间,越却是先行开口了。

    “时间到了。”笑,越道。

    “什么意思?”心里突地一沉,我开口,声音竟是有些轻颤。

    “越答应可拖得一天,如今……”越看着我轻笑,眼中然见丝毫的笑意,“……时间到了。”

    唇角秘僵住,我倏然抬头,“你……”

    “你说什么?!”郑旦蓦然惊叫。

    “看来你真的是很担心夫差嘛……”越敛去笑容,没有理会郑旦,只是有些愤恨地看向我,“卫琴呢?卫琴怎么办?你有没有这样担心过卫琴?!”

    我咬了咬唇,竟是心乱如麻,不想再与她与多做纠缠,我转身就要回醉月阁。

    越秘地地上前握住我的手臂,大概是她长年练武的关系,我竟是有些挣脱不开。

    “说啊,你准备把卫琴怎么办?!为了躲过那场与我的婚约,为了你,他自请征齐,人在战场,生死畏……卫琴怎么办!”越狠狠抓着我,竟是有些失态地大吼,那样清灵的人儿却是如此这般一副扭曲的表情,着实怪异。

    “生死畏?”我一惊,心又是一拧,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轻得仿佛会随风散去。

    “前日有军探回报,前方战事突变,吴军已倾覆大半。”越的声音有些冷。

    不可能,我呆愣原地,历史上吴军第一次征齐明明是凯旋而回的!怎么可能会倾覆大半?!

    郑旦没淤理会我们,红着眼睛转身便跑去醉月阁,脚步仓促间竟差点摔倒在地。

    开什么玩笑?吴王不是死于此时,征齐也并非失败而归,历史明明都有记载!莫非……莫非只是因我误闯入不该闯入的时空,一切因我而改变?!

    突然感觉有些寒凉,这秋,果然是深了呢。

    一片枯黄的落叶从我眼前飘过,在风中飞扬,旋转,落地,归于死寂。我的心,仿佛也随那落叶经过一场生命的沦回,轻舞……沉寂。

    轻轻一个旋身回扣,水袖轻扬,反手轻握,挣脱,转眼间,我已挣脱了越的钳制,身在一尺之外。

    越有些讶异地看我,“我教你的回风剑法?”

    没淤理会她,我微微咬了咬牙,转身便向着醉月阁飞奔而去,有什么液体从眼中滑过,掠过寒凉的空气,留下满脸的冰冷。

    “站住!你站住!”身后,越跺脚叫道。

    我没有理会,只是拎着裙摆跑向醉月阁。

    “就算你这样跑回去,也只能见到一具冰冷的尸体!……”越的声音如梦魇一般在我身后厉声叫道。

    脚步微微一窒,心里剧痛的疼痛几乎让我昏厥,有那样一瞬间,我以为自己会没有勇气再跑下去,却原来我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没有过多的犹豫,我又向着醉月阁跑去,不理会身后越气恼的叫声。

    那一刻,我心里想的竟然是……

    就算是尸体……我也非要看到他!

    或许,我真的完了。

    一虏跑,比起以往在学校参加运动会的速度,可是快多了。每次运动会,我都是意兴阑珊,不知道一大群人在争什么,总是能拖则拖,不能拖,垫底那个一定是我。果然人不能太懒惰,看吧,现在报应不爽了……

    心口在痛,腹部也在隐隐做痛,从来没有试过会有那样漫长,但却又非走不可的路。

    弯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