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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4

      他回头见刘永周掀起衣服躺在凉椅上睡觉,凹陷的肚皮正对着吊扇吹,又一副老妈妈的语气道:“你这样不行。”
    刘永周眼皮都没掀一下。
    圆仔叹了口气,一步三挪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捏着他的衣角把白T恤扯了下来,堪堪盖在肚脐眼上,弄完,又一阵风似地梭回了大门口。
    他屁股刚落坐,就听刘永周道:“你是不是跟她说什么了。”
    “什么说什么,跟谁?”圆仔装傻充愣,他知道这个她指的是林花英,不过经历今天这么一遭,他现在对林花英这个人也谈不上什么好感。
    刘永周也没再过问,只道:“你以后别多嘴,有些事她不必知道,我如果想说,会自己去跟她说。”
    圆仔一听这话有些不乐意,一改先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再开口语调都拔高了不少:“我跟她说了什么,我就说了句让她不要讨厌你。更何况我就是想说什么,人家也不乐意听,人走的时候头都没回一下,干脆着呢!”他双手插在并着的腿缝里,偏头靠在门上,开始抱不平,“我就不明白了,这天下女的千千万,比她漂亮的也不少,你为什么就非要吊死在一棵有主的歪脖子树上,弄的自己那么下贱,值得吗?”
    刘永周闻言,掀开眼皮,望着头顶那个快速旋转着的吊扇,倒还真想了想这个问题:值得吗?
    应该是值得的,他想。
    他老头模样生的很俊,又多才多艺,年轻的时候,身后的追随者就相当多,但他觉得这些女人太俗气,从没拿正眼瞧过。
    其中有一个女人,有些特别,没看上他的脸,倒迷上了他那副能唱戏的嗓子,铁了心地要跟他学戏。
    他老头答应了。
    这日子一久,老头发现这个女人踏实能吃苦,又善解人意,更主要的是还能懂他的,欣赏他的戏,他觉得寻找到了自己的灵魂伴侣。
    一来二去的两人也慢慢地处出了感情,没过多久女方就怀了孕。
    老头乐坏了,推了手头所有的约,就为了要风风光光娶她。
    可女人一听这话吓坏了,连夜跑路了。
    他老头想不通,也不甘心,于是就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寻人。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九个多月后,总于让他找着了人,结果发现女人原来是个有家有室的人。
    老头不相信,怎么都不相信,他打心底里就认为是那个男的从他手里强抢了人,他也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得把人给抢回来。
    结果被男女双方的各路亲戚合伙算计,诱到深山老林里打了一顿,整的半条命都没了。
    临走前还觉得不解气,又顺手把他一双眼睛给挖掉了。
    老头后来把这事儿编成了曲,有事儿没事儿就给他唱:那天晚上,下了瓢泼大雨,我躺在那泥坑里,那眼珠子滚出了框,里头的血就顺着眼角往下流,又顺着那地上一道又一道的水沟子流向了更远的地方,仿佛没有尽头。
    他老头说,他最恨的不是那个女人骗了他,而是那天晚上她寻了过来,哭的惊天动地,不是因为他的痛,只是因为蹲在他身边生了个孩子。
    他俩的孩子。
    仿佛急于撇清关系似的,一生完人就咬断脐带,跌跌撞撞地走了。
    一句多余的话都没留。
    老头说他这辈子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对你的好是真的,仿佛天天都泡在蜜罐子里,只要想到这个人心里就暖烘烘的。对你的不好,那也是真的,比拿电钻往你心窝子上钻还痛。
    他打小就没上过学,就一直跟着他老头到处漂,一大一小,哪里有人请就去哪里唱,白事喜事一概不拒,其中还是白事居多。
    他老头会的东西很多,他全学了,只是唢呐学的最好。
    每唱完一场戏,他老头就会很伤感,然后重复不断地对他说这样一句话:我对你好不起,也爱不起,你也别奢求我能对你好。
    你要想活,那我就给你一口饭吃,不想活了,最好找个离我远点儿的地方,越远越好。
    他那时候是想活的,因为他知道他还有妈。
    所以他后来背着老头去找他妈了。
    他也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他妈,同时,他也被她男人骂着狗杂种拿棍子给打了出来。
    转身又被他那几个蛮牛一般的孩子推倒在地上踩踹。
    他很痛,他想到了他老头,然后他好像就失控了,把他老头受的痛都还了回去。
    他妈跑过来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她打完之后,又很苦痛地看着他说:“我当初就不该留你。”
    他这时候才觉得自己好像不该活着。
    这么一想,他仿佛才发觉他周围那么多人,好像就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过你该活着,大都在说他这人不祥,得离他越远越好,所以他也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不该降世的人,活着,就是个侧头侧尾的错误。
    但他觉得,他怎么找也得先给他老头找个会过日子的女朋友之后再死,不然老头一个人看不见得多孤单啊。
    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