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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
不知是不是因为第一次幻影移形的关系,安妮的胃里就像塞满了石头,拉着她整个人沉甸甸地往下坠,地板上的黑白螺旋花纹好像要把她吸进去似的,一层层地向她的脚边扑来.
"布朗小姐,布朗小姐,对不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抱歉,你说什么?"
男傲罗就站在安妮面前,低头看着她. "我们想知道你的母亲――布朗夫人,平时有没有与人结怨?或者你是否能记得她有没有收到过来自读者的威胁信之类?毕竟她可以说是一个很有名气的专栏作家,在整个英国魔法界."
安妮坐在这个拥挤地,充斥着潮湿气味的房间.她记起妈妈走动时晃起的裙摆,高兴时勾起的嘴角,抚摸她时手掌的温度,拥抱她时发丝上的香气,她记得她们暑假开学的前一天还在一起熬果酱,妈妈用蒲绒绒发夹把她散落的发丝别上去,整个厨房在阳光下充斥着橘子的香气,和这里一点都不一样.
"我的妈妈从不和人结怨.事实上,她根本不会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生命太有限了,我只想和你们一起度过,一点多余的时间都没有.只有安妮才是我的宝贝,哦,爱德华,当然还有你.]有一次安妮愤怒于报纸上的评论家对妈妈文章的诋毁,她毫不在意地解释过.
"或许是隐秘的私怨也未可知,毕竟你还太小,"男傲罗皱起眉头抓着下巴沉思,"你有没有听她提起过……"
"够了,雷恩.调查布朗夫人的死因是我们的工作,你不能妄想通过对布朗小姐的询问就草率做出判断."贝弗·特拉弗斯打断了男人的问话.
一阵难言的沉默,雷恩回到他的椅子上坐下,木椅子不堪重负地发出吱吱呀呀地声音.
"如果你已经准备好了,我带你去见她."看到安妮缓缓站起身,女傲罗接着说,"把斗篷披上吧,那里会很冷."
她们又坐上电梯,这次一个人也没碰上."九层,神秘事务司。"冰冷地女声再次响起.
电梯的门哗啦啦打开了,贝弗·特拉弗斯率先走出去,安妮跟着她穿过一道走廊。这道走廊与上面的那些走廊完全不同,墙上空荡荡的,没有门也没有窗户,只是走廊的尽头有一一扇简简单单的黑门,"左转,布朗小姐."她们沿着左边的豁口通向一道阶梯。阶梯底下又是一道走廊,粗糙的石头墙壁上插着一支支火把。在这里经过的每一扇门都是沉重的木门,上面嵌着铁门闩和钥匙孔。在一扇阴森森的挂着一把大铁锁的黑门前,贝弗·特拉弗斯停下脚步,"阿拉霍洞开."门应声而开,安妮跟着她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很小很昏暗的石头房间,没有窗户,唯一的光亮来自于四周墙壁上点着的火把,房间里面空荡荡,一张长形的木头台子在房间的中央,台子上躺着一个人,长长的波浪金发从白布的缝隙漏出来,垂在台子上,整个身体都用白布罩着.安妮一步步地走过去,她希望此刻爸爸和妈妈能从墙壁里面跳出来,大声对她说:"骗你玩的,哈哈,吓到了吧!"可是,直到她站在台子面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安妮终于用颤抖的手揭开了白布,随后她感觉有一千只绝音鸟的声音同时在她耳边炸响,
"皮皮——"这是她陷入昏迷前听到的声音.
黄油花生酱王国的皮皮骑士走在茂密的森林里,她是整个王国里唯一的女骑士.皮皮骑士穿着厚重的银质盔甲,拿着长矛和盾牌哼着歌儿跳过地上蔓延的树根和掉落的野果.她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从朝阳初升走到暮色四合.疲惫的皮皮骑士掏出一块花生酱曲奇,把它变大之后,坐了上去,圆形的曲奇缓缓地上升,蹭到了长得高高的接骨木丛,也撞到了一只正在杉树梢歇脚的乌鸦.
"对不起,乌鸦先生."皮皮骑士吐吐舌头看向这只准备飞走的乌鸦,"你要去哪里啊?"
"我要去主持一场葬礼."乌鸦说,"知更鸟死了."
"太不幸了,是谁杀了知更鸟?"皮皮骑士伤心地问.
"我不知道,我们天上的鸟儿都很喜欢它."乌鸦说,"你要一起来吗?"
皮皮骑士坐着花生酱曲奇和乌鸦来到知更鸟的葬礼.此时太阳已经落下了,夜空中一个星星也没有,知更鸟的棺椁静静地躺在草地上,四周围满了鸟儿,唯一的光亮来自于红雀秉持的火把.皮皮骑士从曲奇上跳下来,鸽子递给皮皮一支白玫瑰,让她献给棺材里躺着的知更鸟.她走上前,盔甲在草地上留下一串串深深地脚印.画眉泣血般地唱着赞美诗,皮皮骑士看向棺材里躺着的知更鸟,它浑身血迹斑斑,却穿着华美的丧衣.
此时丧钟响起,知更鸟的尸体突然睁开眼睛,它原本黑色的眼睛变得血红一片.知更鸟张大嘴巴冲着皮皮骑士发出尖利地鸣叫声:"去报仇吧,安妮,为我报仇!"
瞬间,所有的鸟儿都在重复这句话:"去报仇吧,安妮,为我报仇!去报仇吧……去报仇吧!"
Elegy in a Churchya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