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0
和俞老爷说话时说他是傻子,她还以为是俞宸说气话,只是愚钝些,尤其又是和俞宸自己比,俞宸是百里挑一的天资自然大多数人都比不得他。
可如今见了才知俞宸所言非虚,说一句傻也不算夸大其词。
俞老爷看着这大儿子和小儿子站在一处叹了口气,大儿子生的芝兰玉树,学识心数尚在他之上,可关系势同水火,这个小儿子他本来极看重的,可却发现他不仅是迟钝,而根本是个痴儿,和俞宸一比,更让他心灰意冷。他年纪大了这几年也没有妻妾再生,只能又把眼睛放回俞宸那去。
毕竟他总不能指望这傻儿子把家业继承下去,怕是他死了这傻子连纸都不会烧,至于其他宗亲,说起来可笑,人家自有亲爹娘,和给两旁世人有什么区别,甚至两旁世人还多记他一分恩呢,更何况他又不是没后人,不仅有还是个出类拔萃的,自然无论如何也得把他弄回来。
俞老爷上前叹道:“子阑,以后再慢慢熟悉的,先入席。”
亦真看了看那小弟的娘,看起来比她也大不了多少,生的漂亮且看起来并不轻佻,心智瞧着也很正常,心里暗叹一声。
俞老爷除了俞宸姨娘和小弟姨娘,还有另两个妾室,只不过她们都没有座,俱站在俞老爷儿女身边,姨娘本想站俞宸这,可挪过来时被俞老爷瞪了一眼,就又回妍儿身边了,不过她到底还是自觉比旁人硬气许多。
俞老爷在别人也不敢出声,俞宸更懒得理会其他人,吃完便带着亦真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亦真正坐在妆台前梳妆,俞宸坐在旁边看书,姨娘领着妍儿过来道:“宸儿和亦真可还住的惯,有什么不妥一定要和姨娘说。”
说着指着后头跟着四个丫头,道:“怕你们一时不便也找不到人,让她们来伺候你们。”
亦真起身没应声,俞宸坐在一边道:“我们带来的都是用惯了的人,不惯让生人靠近,你带回去吧。”
姨娘笑道:“旧人不也是新人过来的,用一用便熟了,让亦真教导便是。”
俞宸拉下脸道:“你带来的人我又不知底细,万一他们有什么不妥,姨娘可担的了责?”
姨娘听他语气甚重赶紧道:“姨娘也是一片好意,不妥我带回去就是。”
姨娘走后,亦真叹道:“你姨娘这慢刀子比常氏那快刀子还要命,这要是外人见了准得狠狠的参你不孝。”
俞宸笑道:“随他们怎么说,我只一个母亲,旁人与我何干。”
他起身去换了官服,出来拍亦真背道:“我出去了,若觉得无聊就去园里逛逛,有人过来无论哪个也不用理,只当没看见就是,咱们谁也不用顾及。”
亦真道:“我自会小心,你不要惦记。”
俞宸便放开她出了门去。
亦真也不会闲的没事乱晃,可也实在没事做,屋里屋外走几圈,这里虽是俞宸小时住过的,可他走的时候又实在小,后来又不知换过多少人住,也没什么他住过的痕迹。
亦真便想随手从俞宸的箱子里拿本书看,抽出来一看是史记便觉有些无聊,又翻了翻其他,抽出一本诗集,她便取了出来,打开发现好多书页竟然有他夹的纸写的批注。
这页是一首苏幕遮: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他在旁抄了一遍,批注道:若无好梦,醒来犹觉苦楚,若有好梦,醒来更添凄凉。她以前劝我不必早学饮酒,是以人人都道酒是好物我也不曾尝试,可她新婚那日我初尝一口便觉万分苦楚深入肺腑,怎会有人觉得酒好喝呢。正是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亦真这才忽然想起,那日合卺酒过后,俞宸竟对她道,“原来酒真的不都是苦的,也有好喝的。”
又翻两页是首长相思: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他在后写道:深情浅情又如何,无人诉无处说,若我心愿得偿他日再度相见,也只了我一人相思而已,她又何曾思念我。
她翻着又掉出一张纸,是他单独抄的诗经的桃夭,这张纸展开比书本更大,一开始工工整整字也清楚,后来越来越乱,还有墨被水渍晕开的痕迹,亦真拿着几乎落泪,又折了几折夹回书里。把书放回他的箱子里。
亦真又忆起当初,一开始她只觉俞宸昏了头,后来即便发现他不只是任性冲动,也觉得他不过是性子内向,因为从小只和她熟便看不进别人,执拗而已。
甚至之前都还是那么想,如今看了这个她才不得不想,或许他真的就是喜欢她,并不是因为太多其他的牵绊,也可以只是男女之情。
晚上俞宸回来,见她低头打络子占手解闷,从后抱住她道:“白日里打发时间便算了,日头暗了不要再做这些。”
亦真撂下回头拉住他坐在对面,笑道:“怎么回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