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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大箱子上头贴着红色封条。
他心中大觉不好,马上跑出去到亦真屋里,这次没人顾得拦他,他一进屋便见亦真掩面而泣。
刘娘子看到他赶忙上去道:“宸哥儿怎么来了。”
俞宸道:“我看见厅里……”
刘娘子道:“那是周家人送来的礼,你姐姐八日后就要和姑姑走了。”
俞宸咬牙扭头便出去,回到屋里只觉那些书和纸都如此让人生厌。
他自这次之后便不出院子,谁来他也不见。他提起笔,那本诗经还剩最后一首桃夭没抄,既然做不了她的生辰贺礼了,那便做她的新婚贺礼吧。
可只要一想到他手抖得笔都拿不住,在案子前试了无数次,泪水总是比字还先落到纸上。
到了亦真和姑姑离开这一晚,他等在亦真院外,亦真把攸宁送回去,看到俞宸站在门外。
亦真神色不好,又不得不打起精神与他道:“宸儿可吃过饭了?再过不久就要考试,不要太疲惫了。”
他忽然一把拉住亦真袖子,玉雪要上前,亦真对她摇摇头,玉雪便站远些,俞宸央求她:“阿姐,你别和他走行不行。”
亦真淡淡勉强笑了笑,却落泪道:“自然不行。我走后不能常回来,你和攸宁,要好好的。”
俞宸松开手,亦真转头进屋,又驻足回头对他道:“宸儿,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吃阿姐的送行酒。”
俞宸看着她进屋却没离开,在她院外站了一夜,流了一夜的眼泪,可他除了难过什么办法都没有。天亮了,他也想通了,以为自己可以忍耐可以接受,因为他不能不忍耐没有法子不接受。
一大早刘娘子瞧见他,塞了件浅雪青色的锦袍给他换上,他又来到亦真屋里送她。
虽只是离京的日子,但周家在金陵办不成婚礼了,便也非要把这送行做的热热闹闹。
亦真穿着织锦礼服,画着平时鲜少上的艳丽妆容,如此的娇美动人,却是要与他分别同别人在一起了。
俞宸平时极少穿这样鲜亮颜色,亦真瞧见他笑了笑道:“宸儿也长大了,已经是俊俏少年郎了。”
俞宸红着眼睛问亦真:“阿姐觉得好看吗?”
亦真含泪看看他又看看攸宁道:“自然是好看的。”
攸宁虽舍不得她,但不比他们俩各怀心思,就只是因为亦真离开而舍不得而已。
亦真弯起嘴角笑,却滚下一滴泪来,俞宸想要上前替她拭去,可他连这资格也没有。他在心里想了千万遍想拉着她什么也不管离开这里,可他终究不是这样不顾头尾的人,便是他不在乎名声一辈子不要功名,难道亦真要顶着私奔的名声?
外头的人再三催促,亦真不得不拿起扇子起身,送亲本该由哥哥来,可亦真虽有哥哥却都已成家且又不亲近,便早两日说好由攸宁来。
攸宁含着泪过去要抬手扶着亦真,亦真正要把手放上去,俞宸却一下拉开攸宁自己握住了亦真的手,亦真一顿,来隔着扇子看他一眼,可他并没有转过来,只是低声道:“我来送阿姐。”
亦真怕他多心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将手搭在他手上走出门去。
走到了门口姑姑家人来了,可俞宸却握着她的手不放。
亦真趁别人还没看见低声道:“宸儿?”
俞宸却将她的手握的更紧,泪顺着下巴一滴滴落下。
亦真虽不知他的真正的心思,可见他如此也是万分不舍,可事到如今什么也是无用,狠心抽出手转身上车,亦真放手之前的泪滴在他手上,烫的他四肢百骸都针扎一样疼。
他站在原地,攸宁过来伏在他肩上哭,他眼睁睁看着车帘落下,只这一层帘幕,他和她就近乎永别了。
可他或许还不知伤心并不是一时半刻的事,从这一刻起还有更多的事等着他去受。
两人是亦真的亲弟,便也到了姑姑家吃送行酒,俞宸便独自坐在客席来。
俞宸以前年纪小,亦真不许人引他喝酒,他也听亦真的话,虽好奇也不曾尝试,今日想起以前书上说一醉解千愁,便拿起酒杯闷了一口,却觉得一口下去酒顺着喉咙流进肠胃,灼的他五脏六腑都疼,苦的心都在颤。
可借着酒他可以正大光明的苦,肆无忌惮的落泪,而不是把那些苦楚都吞在口中藏在心里。
周家还是有些故交,他们如今远去湘洲,来送行的也不算太少,桌上人越来越多,俞宸便顺手拿了一壶酒去了厅外。
他捏着酒杯不住颤抖,此时方知世上没有比嫉恨更折磨人的,没有比酒更苦的。
他又突然疯了似的,扔下酒杯要去找亦真带她回家,可他喝醉了酒路也认不清,在陌生的地方绕来绕去跌跌撞撞,跑不知何处,抬头四周的院子和墙,也分不清东南西北,茫茫一片,好像自己被孤零零扔到另一个世上。
他失魂落魄从这里出去,也没有等其他人,自己骑马回了家。
他回到家一边喝酒,一边蹲在院子里,把自己写了几箱字的纸都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