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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自傲的眼睛里容不下那些试图忤逆他的人。
    他一向将自己视为世间一切法则律规的代言人与话事人,他也必然要求自己的帝号始终与光辉璀璨的荣耀捆绑在一起。
    他不能允许任何人做出那种会抹黑他至高名望的事情,哪怕是皇后,他也一样不会留有情面。
    皇帝的口谕传到那拉皇后跟前的时候,后者还跪坐在软垫上诵读佛经。
    她穿着一身青灰色的宫裙——这已经是极为素淡的颜色和款式了,内务府几乎不会向那拉皇后提供这样成色与材质的衣物,这与中宫皇后的身份地位不相般配,更不是皇帝一贯在后宫中褒扬鼓励的审美风格。
    可那拉皇后还是执意要带这样的衣服装箱下江南。
    她觉得轻便而自在,同时让她能隐没于朴素雅致的山水风光之中,而不是让那些晃眼富贵的颜色来脏污了这纯然洁净的自然风物。
    “娘娘,皇上即刻宣召您过去说话。”
    传话的内监是个会做事的人,他懂得要两头讨好的道理,因此还刻意在自己的职权之外向那拉皇后透露了口风。
    “奴才多嘴,恐怕皇上是为着娘娘推拒了御赐的膳食,并且转赐与和敬公主她们的事情生气。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上,娘娘还是要谨慎应对才好。”
    那拉皇后放下手中的佛经,她抿唇笑了一下,温言道:“难不成还要我去哄皇上开心吗?”
    她又伸手抚上自己的鬓发,最后指尖触到额头处的皱纹,年华哪里会优容她,她已经到了这样色衰的年纪,哪怕是没有刻意抬头,额上也已经有了细微的纹路。
    “我这样的里里外外,已经哄不住皇上开心很多年了。”
    那拉皇后让传话的内监出去等她:“本宫梳妆更衣后即刻就去。劳公公在屋室外头等我罢。”
    她的话说得客气,小内监哪里敢当,便低下头退出去了。
    那拉皇后又唤来身边的侍女:“去为我取一把剪刀来。”
    她的语气是如此得稀松平常,以至于侍女都没有任何的疑心去考虑,为什么皇后娘娘要在去见皇上之前问侍女拿一把剪刀。
    剪刀被呈上来,放在红木盘碟上,靠近时木材散发出一阵人为熏上去的馥郁香气。
    那拉皇后没有皱鼻,但她也确确实实闻到了这股略显矫揉造作的香味。
    她只是轻柔而包容地笑了一下,像是在嘲弄皇宫里带出来的奢侈风气即使在江南也得不到暂缓,仅仅是用来盛放剪刀的托盘,都要用昂贵稀有的红木,再外加上刻意的熏香——那就不要想象,贵人们的衣物与饰物平日里受到了怎样金贵的打理和保养。
    那拉皇后把剪刀拿在手上,然后她另一手拆去了头上的整套钿子。
    乌黑的长发披散下来,一直可以垂搭到腰际。
    因那拉皇后是跪坐着的,于是发尾已经拖沓到了软席上,毫无生气的模样,一如那拉皇后眼中那个身处于紫禁城四方天地中的自己。
    那拉皇后引持剪刀,从耳后直接整齐地剪断了自己的头发。
    她的脸上始终带着和睦从容的笑。
    第96章 落发
    那拉皇后的头发又多又密, 这应该是从她额娘郎佳氏那里继承来的。郎佳氏与那拉皇后的那些嫡亲姨母们都蓄着一头漂亮且扎实的乌发。在草原上,这首当其冲就是成为绝色美人的必要条件之一。
    于是剪刀迟钝,一剪子猛地用力下去还无法彻彻底底将全部的头发都利落地剪断。那拉皇后最后几乎是用剪刀绞着头发才成事——这与她预想中干脆挥断烦恼丝的画面显然相差甚远。
    侍女们都被她遣在外头候着, 连同那个为她递来剪刀的侍女也一并不在房中。
    那拉皇后一手拿持着剪刀,另一手握着她刚刚剪断的一大捧头发。
    她没有料想到事情真的能进行得这么顺利。
    如今只差一步,真的只差一步了。
    她亲自起身往博古架去,将她曾经精心爱护打理的头发全部都留在了方桌上。
    她从架子上取了一只匣子下来,是用玛瑙镶嵌着银质累丝盘绕成的宝匣,里面原本存放的是几斛进贡上来的东珠。
    京城的人都说江南楼台间隐匿着名不见经传的珠宝匠人, 藏着几百年流传下来的家族手艺, 从不轻易受人使唤替权贵打造物件,每日里只做着再普通不过的修补工作, 将那些惊艳绝伦的看家本事都浪费在修理村妇的银镯子、制作小婴孩的镀金长命锁上。
    后宫里那些随同南巡的妃嫔们, 都期望着底下的内监能寻访到这样的匠人, 再以皇族的身份要他们出山,替自己铸造几件能让皇帝爱怜的目光长久停留在自己身上的首饰,于是她们的妆箱里几乎都备了珠宝及金玉。
    那拉皇后已经没有了梳妆焕容取悦皇帝的心愿,但她身边的嬷嬷们却还日日劝着她抖擞精神,于是她也不可避免地在身边发现了这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