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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了。她说,永琏、永琮想她了。”
    皇太后轻叹一声,伸手扶起皇帝想要带他出去,后者却执着地不愿离开。
    “罢了,罢了。”皇太后松了手,率先往外头走去,“命人去京城通传吧——皇后富察氏,崩。”
    “是。”
    第39章 小产
    纯懿由李佳嬷嬷扶持, 一步一步缓缓走上汉白玉砌成的石阶。
    山呼海啸般的恸哭声自四面八方涌起,如波澜涌潮般拱向广场中心耸立的这座宫殿。阖宫悲鸣,场面令人不自禁毛骨悚然, 却不知其中又有几分真心。
    廊檐下和敬公主一身丧服素裙跪伏在地上,往日靠着满头珠翠才能绾住的乌发,如今只用一支素银簪子横穿而过起固定作用,也不免因她动作而歪向一侧。
    见到和敬如此模样,纯懿不免心生叹息。
    她轻轻走过去,伸手半扶半搀将和敬公主从地面上捞起来, 柔声安抚道:“公主, 您去偏殿重新梳洗挽发罢。再过一会儿,内监就要唤命妇入内拜别孝贤皇后梓宫。”
    “舅母, 我不想走。我就想待在这里, 离皇额娘近一点, 再近一点。”和敬公主的嗓音有几分嘶哑,一旁使女连忙端上茶水供她饮用,和敬却摆摆手挥开了,“我不要喝水。我没事。”
    她又强撑起精神,努力睁开红肿疲惫的眼睛, 勉强同纯懿说:“舅母, 您也要善自珍重。您还怀着孩子, 待会儿要格外小心。”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顾着我。”纯懿无奈地扶着和敬的手。
    她们二人站在一道, 身后陆陆续续站着宗室及外命妇。而她们对过那边站着的,则是宫中嫔妃女眷。
    博尔济吉特氏及伊尔根觉罗氏是较晚露面的。她们缓缓走上台阶, 来到纯懿及和敬公主面前。
    “曾外祖母。郭罗妈妈。”和敬公主向博尔济吉特氏及伊尔根觉罗氏问好,“郭罗妈妈身子可好些了?”
    “劳公主挂念, 妾身身子好些了。”伊尔根觉罗氏压着咳嗽勉强作答。
    伊尔根觉罗氏是从病榻上起身,强使两位嬷嬷一左一右扶着她上了马车,一路到景山观德殿来拜别孝贤皇后梓宫的。
    她这些年身子一直不大好,靠药材吊着半条命才撑到现在。
    半月前突闻长女孝贤皇后丧讯,她的病情便陡然急转直下,数度至昏迷地步。
    府中大夫医女都瞧过,连宫里也派了太医出来问诊,递出来的消息都是不大好。
    纯懿连着几日去富察府亲侍汤药,照顾伊尔根觉罗氏。
    可是待伊尔根觉罗氏清醒过来,就要纯懿回傅恒府修养,与她说如今护着腹中胎儿要紧。
    “祖母,额娘,到前边来站着吧。”纯懿让出走道。
    行拜别礼的时候,纯懿立在伊尔根觉罗氏身后,距离正中间最前方的乾隆皇帝并不远。
    她按照规矩仪制行过周全礼数,起身后垂头默默立在原地,待内监开口后便要随众人一道出去。
    然而等了许久,那乾隆身边随侍的内监却迟迟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听见帝王之声——再无平日里充斥着的威压凌厉的气势,只是低沉平静隐隐透着伤感凄凉。
    “凤輤逍遥即殡宫,感时忆旧痛何穷。一天日色含愁白,三月山花作恶红。”
    “温凊慈闱谁我代,寂寥椒寝梦魂通。因参生死俱归幻,毕竟恩情总是空。”
    “廿载同心成逝水,两眶血泪洒东风。早知失子兼亡母,何必当初盼梦熊。”
    乾隆将他为孝贤皇后所作的追思之诗吟诵完,又默默站了许久。
    他仰头去看孝贤皇后生前的画像,直视着画中人平和温娴的眼神,忍不住又觉得眼眶湿润。
    二十载结发夫妻情深,他只觉得往后日子还长得很,总以为他与孝贤还有许许多多年的时光可以一同度过,却不想,伊人早逝,徒留他一人在这世上蹉跎。
    他将手中写着追思诗作的纸摊平,搁在烛火上看着火苗腾起,肆意吞没纸张的一角。他握着那张燃着的纸又看了一会儿,待火焰快要蹿上手指时才将它轻轻搁在铜盆里。
    “吾妻孝贤,你我,再许来生姻缘。”
    纯懿立在书桌前,沉默良久只顾着提笔写字。
    桌边摊着一幅画像,是她去库房里从她的嫁妆箱子中耐心寻出来的——她阿玛永福所绘制的妻觉罗氏画像。
    少时她习画,曾被女师傅夸奖是天资聪颖,在画技上有天赐禀赋灵性。
    那时她骄纵明朗、傲气不凡,自以为本领了得,就去阿玛永福的书房里寻了额娘觉罗氏的画像来临摹。
    画作绘成,她自认肖似像极,绝不输阿玛永福的原作,存了讨表扬话的心思就拿去给阿玛永福看。
    “汝之画作,不得汝母吾妻觉罗氏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