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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没听见似的。
憋了片刻后,她就憋不住了。
“陆轻舟,我问你,倘若我没有落草为寇,你会瞧上我么?”夜色如水,她背对着他问。
陆轻舟想了片刻,“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看上不看上一说,岂非冒犯。”
“这么说,你还是没有看上我。”余小尾微微垂下头去,还是没有去看他。
阴错阳差,她为了生存,带着余家上下几十口伙计上山当了土匪,从此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即便是遇到了他之后,心中明明知道两人之间隔了十万八千里,却还是止不住地喜欢。
然而余小尾就是这样的性子,喜欢就是喜欢,作不得半分假。
听她这样说,陆轻舟不觉心中软下来,斟酌了许久才沉声说出两句心里话:“余姑娘的心意,在下自然是明白的,只是造化弄人罢了。”
他想要安慰她,然而这些年的条条框框,却偏偏叫他说不出更好听的话来。
“当然了,你知道个……你知道什么。”余小尾生生地把那个“屁”字咽回了肚里,念在他是个读惯了圣贤书的,自己自然不能显得太粗鄙了。
她跃上窗沿坐下,把腿搭在外面,仰头望向窗外,那才圆过一回的月亮又瘪了下去,明晃晃地挂在半空中,好似个没擀圆的大馅饼。
“姑奶奶我的好,还多着呢。”余小尾心底默默念着。
余小尾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醒来时,恰好听见客栈后院里此起彼伏的鸡叫声,另有来自窗外的冷风拂面,把她白皙的小脸冻得发僵。
余小尾微微睁开眼睛,清醒后一个激灵翻身坐了起来,才发觉自己昨夜是四仰八叉地在雕花大床上睡了一晚,而那个“弱不禁风”的陆轻舟却还是一身鸦青色的衣裳未解,独自靠在窗框坐着,一条腿耷拉着,修长的身形和那半人宽的窗子恰好构成一副完美的画面,叫人不能自已。
他转过脸来,眼下浅浅的乌青显然是一夜未眠,此时却眯着眼睛朝她浅笑道,“你醒啦?”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揉揉后脑勺,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余小尾心中有一丝的愧疚,自己拍着胸脯说好了她守夜,谁知道自己却睡得比猪还死,也不知道是怎么厚着脸皮爬到床上来的,只记得昨晚的月色很美,她看着看着,然后就……
脑海深处似乎还有一丝模糊的印象,陆轻舟将半睡半醒的自己抱到了榻上盖好被子,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让她晕头转向的,然后就倒头睡得不省人事了。
陆轻舟摇摇头,她若是知道自己昨晚是靠着窗框睡着的,险些身子一歪掉到楼下去,岂非觉得十分没面子。
“姑娘说一句要保护我,在下已经心存感激,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真的要姑娘来保护。”陆轻舟从窗上跳下来,走到桌前给她倒一杯热茶,然后亲自端到了余小尾的面前,“这是琅邪的云麓茶,醒神的,尝尝看。”
余小尾鼻子凑近,闻了闻白瓷杯中氤氲的茶香,清新而醒神,正觉得口渴,于是接过杯子来一饮而尽。
好茶。
“昨儿夜里还有月色可看,我坐在那里是为了看月亮的,你坐在那,是看什么啊?”余小尾袖子抹了嘴角,问道。
“启明星啊,一直亮到天色微明,甚是好看。”陆轻舟淡淡道,眸中带光,信手拈来两句应景的诗,“东有启明,西有长庚。有捄天毕,载施之行。”
“什么意思啊……”余小尾尴尬地笑道,她在诗书上最是不通,偶尔两句都跟听天书一样。
陆轻舟也不嫌弃,耐心地解释道,“是说这星东升西落,周而复始,但却永远站在高高的天上,对地上的一切都不闻不问,岂不是很可笑。”
陆轻舟自己说完,眸光黯淡下来,自己说出这话也觉得讽刺。
从前在京城之中,他只知龙璟陛下杀伐果断,对于封霄大局的掌控调度自如,以为封霄为七国之首,处处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然而到了海宁却发现,百姓是如何食不果腹,地方官吏如何贪|腐成昏,原来自己心中的一番伟业也只是痴心妄想,枉读了这十几年的圣贤书。
“你这心操的,那星星在天上,本就瞧不见地上的事情,她做的是分内的事,有什么可笑的。” 不料余小尾不以为然,随口笑道,“至于地上的事,自然有属于这一方的人去做,各司其职罢了。”
陆轻舟听她所说,默默地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余小尾又下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东拉西扯起旁的事情来,“这茶不错,比我寨子里的大叶子茶强多了,回去的路上带些,省的我寨子里的兄弟们成日里喝白水。”
陆轻舟心中一阵感慨,余小尾的无心之言却叫他心中舒坦了不少,眼下也振作起精神来,拿上包袱扔进余小尾的怀中。
“走吧,时间紧迫,咱们收拾东西出发。”
余小尾抱着包袱,“啊?这茶我还没喝够——”
他算了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