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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说二狗子,大当家的不会真要把咱们寨子里的漂亮姑娘嫁给这小子吧?”
“啊,咱寨里的闺女本来就少,周大牙家的小翠,徐寡妇家有个二丫,新来的罗婶子肚子里还一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他能娶走哪个?” 二狗子抱着一把大砍刀靠在门框上,咕囔着,“老子我都还没娶媳妇呢……”
小旋风压低了声音凑上来,“还有咱们大当家的,不是也没嫁人么?”
“大当家的嫁给他?他也不撒泡尿照照,弱鸡似的,大当家的能看上他么?”
俩人笑了一阵,听闻屋子里传来陆轻舟不满的声音:“哎哎哎,不习武怎么了?岂可以貌取人?竖子啊竖子……”
“还梳子,敢情就是个白面娘娘腔啊?哈哈哈哈哈……”
“你们!”陆轻舟从小到大都没被人这么说过,又出不去,只得将这股火气生生下压来,咬牙切齿道,“罢了罢了,对牛弹琴。”
二狗子顺着四方的窗格往屋里看了一眼,陆轻舟自己盘膝坐在榻上闭目养神,衣衫虽染上泥污,但直身坐下时依然面不改色,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你说咱大当家的也是好好一黄花大闺女,长得如花似玉的,为啥上山当匪啊?”小旋风个子不高,但模样长得机灵,挠了挠脑袋,“我以前跟霸哥下山收过她家的帐,挺大的一户人家,里外三进院子呢。要是嫁个好人家,怎么说也是下半辈子不愁吃穿的啊。”
二狗子回过头来,叹气道,“谁不想在家种地过安生日子啊,怪就怪这个世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啥啥啥?啥天啥狗?”
“哎呀你不懂,就是老天爷把咱们都看成鸡鸭鹅狗猫的意思。”二狗子不耐烦地打发了他。
陆轻舟坐在屋里,只隔着一道土墙,什么都能听得清楚,本来心中想嘲笑这两个土匪没文化,但听到了他们后头的话,又不得不把心中所想憋在了肚子里。
“……我听罗婶子说,余家原来是干海上生意的,专门从宁琊国贩些珍珠和药材什么的往封霄卖,一二十年的工夫赚了不少钱,只不过三年前朝廷开始海禁,不许封霄人跟宁琊人做生意了,都说树大招风么,第一个就拿余家开刀,余家的生意做不下去了,县太爷为了讨好上头,硬说余家卖私盐,还扣上个通敌的罪名,第二日就抄了个干净。
“余老爷送了不少银子进县衙,破财消灾嘛,东拼西凑地上下打点还不算完,结果余家不仅把家底搭上了,为了办丧事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所有的债都落在了咱大当家的肩上,其中欠了咱们庆平寨就四百多两银子,不上山当匪,难道留着饿死家中啊?”
“四百多?那不是把自己卖了都还不完?”小旋风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不是?开始并没有那么多,拖了三年,不就成这么多了。”
“哦,那这么说的话,余家挺冤的啊。”小旋风抱着胳膊,听故事似的两眼放光。
“冤?冤个屁,咱们上山来的汉子,有哪个不冤?”二狗子扳起手指头来一个个数,“刘老头家被地主抢了自家的地冤不冤?二丫娘因为生不出儿子叫夫君休了差点饿死街头冤不冤?就连咱们霸哥,本来有个走镖卖力气的活计,结果镖头诬陷他偷货告上了衙门,冤不冤?”
屋里的陆轻舟默默听完了这些话,他在从京城而来,故而海禁的消息他也听说了一些。听闻宁琊王与朝中大臣勾结,已生出了结党篡位之势,然而当今圣上龙璟帝并不是个好糊弄的,早早地办了逆党,命云台水军击败宁琊军,又下令封锁云台、琅邪沿岸一带,停止与宁琊的通商,不料事情发展到海宁县这里,地方官员竟然拿着鸡毛当令箭,借着这个由头狠狠地宰了百姓一把。
地方官吏不清,百姓因没银子上下打点喊冤也无门,陆轻舟眉心微皱,双拳攥着白衣快要嵌进了肉里,也不觉得疼。
此时门外也没了小旋风和二狗子闲聊的声音,安静了片刻后,房间的小门从外侧打开,一个玄衣武服的女子亲自拎着个硕大的食盒,和小旋风不知吩咐了一句什么,再由两个看门的从外头再拉上门。
余小尾见了他时微微一笑,两颊露出两个小梨涡。
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她笑的样子……
陆轻舟忙从榻上下地,抬手行了个礼,“见过余姑娘。”
“哎?你怎知道我姓余?”
陆轻舟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门外,“在下听闻,姑娘上山前本是余家的千金……”
“这帮嘴上没把门儿的,等会儿看老娘撕了他俩——”余小尾恶狠狠瞪了瞪门外,隔着一道木门几乎都能感觉到她阴森的目光。
“余姑娘莫要责罚他们,此处毕竟人多口杂。”
陆轻舟看着余小尾亲自提着食盒来到桌前,掀开盖子,里面的菜肴不算精致,但起码能果腹,一道野菜炒的萝卜,一道烤鸡腿,一碗米饭还有一壶烧刀子酒,“不好意思啊大兄弟,山里的菜不比城里,你就将就着吃吧,别饿死了。”
余小尾赔笑道,这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