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帝江山(全)第30部分阅读
宋帝江山(全) 作者:未知
,今夜三年过后的第一次,理当沉醉于温柔乡中。dierhebao
可当赵瑗缓缓的脱掉自己的衣服鞋袜,看着床上娇艳的容颜时,心内深处,却冒出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影子。当夏氏温暖柔软的唇贴上来的时候,赵瑗脑袋中,浮现的,却是那天晚上,那个带着血腥味的霸道的吻。
他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将准备勾住自己脖子的夏氏拉开,夏氏吃惊的看着赵瑗,她自认美貌,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清俊的王爷不肯和自己同房。
赵瑗在心底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找到了个合适的借口:“还请见谅,王妃虽然已经去了,但心里总是难以忘记他……”
说毕,便起身穿衣,独自去了。当他站在夜风之中的时候,思绪便缓缓的飘到了临安城外,缠绕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荒唐之极!这是赵瑗心中涌现的第一个念头,他用力的摇了摇头,转身去了书房,点燃蜡烛,从怀中取出萧山临走前交给自己的荷包。
荷包四面都被缝死,里面微鼓,用手去捏,根本捏不到里面有任何书信的样子。他很想拆开来看看,里面到底写的什么,但最终记得自己的誓言,去找了跟红绳将荷包穿上,挂在了自己的脖子里,以防自己不慎丢失。
当略微粗糙的布料贴着胸口的时候,他却不知为何感到了一阵安心。
80、动手
绍兴十九年春,宋朝派人去恭贺金主完颜亮登基,完颜亮虽然言辞不善,但却表示愿意两国继续交好。
待使臣回来,赵构借此将功劳加在了秦桧身上,为其加九锡。
九锡是九种礼器,天子赐给诸侯最高的荣耀,分别为车马、衣服、乐、朱户、纳陛、虎贲、斧钺、弓矢和祭礼用的香酒。史上加九锡的人不多,王莽、曹操、司马昭都曾经接受过,后来五代时的开国皇帝,都曾接受过上一任天子所赐的九锡,是谋逆之前的必备手续。
秦桧上书五次请辞,赵构不允,称其国之司命,当有资格享此殊荣,秦桧遂接受。
消息传来,临安朝廷自然是一片歌功颂德之声,地方上却各个不平,都说秦桧有反意。就连萧山所部的军士,都私下怒骂秦桧。周宏,金胜等人自不必说,就连邵宏渊亦摇头叹息。
赵构脸色阴沉,坐在殿中,周围只有赵瑗侍立左右。
赵构首先开口:“他竟然敢受,当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赵瑗道:“阿爹,他敢接受,必然是有所准备,阿爹若再不下手,就要被其抢占了先机了!”
赵构缓缓的点头,心中主意已定。
五月,赵构封负责保卫京城的殿前司统制杨存忠为王,多次密探,并极力扶植其势力。
六月,有官员上书,说江淮大水,赵构前去质问秦桧可有此事,反被秦桧质问:“陛下从何处得知此事?”
赵构念头一转,道:“是普安郡王告知朕。”
从此将赵瑗逼得和秦桧两人势成水火,已经摆到了明面上。
七月,赵构重亲启用刘锜,命其驻防荆襄一带,以防不测。
八月,秦桧上表,请求立恩平郡王赵琢为嗣,被赵构置之不理,束之高阁。
当年十月,赵瑗满二十二岁生日,赵构亲临府上,示意重视之意,韦太后不满赵瑗,想要立赵琢为嗣,赵构迟迟不表态。
第二年春天,赵构将此次科举所得人才,拨了三名给赵瑗当幕僚。又命史浩,陈俊卿等不肯依附秦桧的大臣,前去作为赵瑗的师傅。
当年夏天,赵构已经调动好了一切,将赵瑗召到宫中,询问如何对付秦桧。
赵瑗提议将其公开罢相,但赵构摇头道:“宋金和议中有一条就是宋朝不得罢相,公开收拾他,必定给金人借口南侵。”
赵瑗劝说道:“今金主完颜亮刚刚上位,根基不稳,金国内部政局颇为混乱,他必无暇南顾。若是等他根基稳固之后,南边稍有异动,必然会引来责问。现在动手,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赵构沉默不语,心中思量许久,虽然准备就绪,但没有必胜的把握,不敢轻易动手。
秦桧亦察觉到了不妙,也在布置,他命御史台上书弹劾旧年老臣,欲用谋反之罪,再次清洗朝中反对自己依附赵构的人员。
赵瑗得知之后冒雨觐见:“阿爹若再不动手,恐怕秦贼抢占先机,那便无翻身之日了!”
赵构缓缓的转动着自己拇指上的指环,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我宋朝是礼仪之邦,一向守信,岂可公开罢相?”
赵瑗一怔,随即明白了赵构的意思,是在暗示自己私下行动。
他前去拜会了杨存忠一次,因为其掌握京师兵权,他的想法也很重要。
杨存忠的回答亦很巧妙:“臣只知效忠天子,不问它事。殿前司唯有天子能动,其它的人,再怎么位高权重,也是无法乱来。”
赵瑗放下心来,得到了杨存忠的回答,他决定亲自派人杀掉秦桧。
赵瑗第一个找的就是余漠,当日萧山离京前,已经告知过赵瑗余漠发展了一些暗杀组织,且其又是王府旧臣,十分可靠。
余漠推荐的人选,依旧是殿前司的侍卫施全,在秦桧下朝的路上伏击。
赵瑗担心事情不能够如此顺利,又亲自见过施全,考教过他的武艺,又商定了路线和具体的行动方案之后,便对赵构进言:于某日某时恐怕有异变,秦桧当来上朝。
赵构默许。
等到一切布置停当后,赵瑗入睡之时,摸着胸前的粗布荷包,知道现在是能够打开荷包的时候了。
荷包中到底写着什么,这个问题纠缠了赵瑗快两年,今夜便有答案。
赵瑗取下荷包,拿出匕首,小心的将荷包缝紧的线挑开,里面果然有着一封简短的书信。
“殿下既然已经开启荷包,必然是准备停当。若是其它的方法,殿下尽管依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山无别话。若是想要将希望寄托在刺杀秦桧身上,还请三思。若别无它法只这一条路可走,请殿下不管布置的多么妥当,也必将刺杀的力量,加强一倍!且飞鸽传书于我,我当进京助殿下一臂之力。”
赵瑗很诧异于萧山的未卜先知,他在事前,都没有想到赵构不肯公开罢相,只愿意暗杀。
赵瑗虽然觉得自己的布置已经是万无一失,秦桧无法逃脱,觉得萧山有些杞人忧天,但当初曾经在萧山面前发过誓,不得不遵守。
当即便又挑选了三位武功高强的侍卫,作为施全的帮手,使其务必成功。
三日后,是朝廷十日的大朝会,散朝之后,赵构又借口商议国事,将秦桧特意的留了下来,赐酒饮宴,直到黄昏十分,才放他回去。此时朝臣皆已下朝,路上行人稀少。
秦桧带着十多名相府护卫,乘小轿而行。
他出了宫门只觉得有些心惊肉跳,命人先行回家,去让秦熺再多带些人过来接自己。
而自己则和手下的护卫换了衣服徒步行走,让护卫坐在自己的轿子中。
行止涌金门处,忽有大石落下,将小轿砸的粉碎。
秦桧担心多日的事情终于发生,果然在路途中遇刺了。
他周围的护卫一拥而上,将行刺之人抓住,秦桧却沿着小路朝北而行。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抬头,见到自己所行之处,正是当年秦重所开油铺的后墙,一股莫名的惊慌从他的心中涌出。
然而那股不安尚且未曾散去,埋伏再次的三名好手再次出击,张弓搭箭,秦桧身上所穿有天蚕丝制成的软甲,其中一人射中秦桧心口,秦桧倒在了地上。
三人还欲再次上前时,秦熺已经带着人赶到,三人见势不妙,立刻逃跑,仅抓获一人,那人当场咬破牙齿内所藏毒药,哼也没哼一声就死了。
秦桧被秦熺抬回秦府,声称得了重病,连日不曾上朝,亦不许任何人探望,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伤势如何。
当日行刺的施全,此刻已经收监大理寺,拷问之下也不肯吐露究竟是谁指使,只是大骂:天下人人都想要杀掉秦桧,又岂止我一个?
赵构得知消息之后,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又责怪赵瑗办事不利,居然让秦桧跑了,自己去探望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赵瑗便建议自己代父前去秦府探望,若其没有重伤,只能说是天意如此再做打算。
当赵瑗出现在秦府,说听闻相公遇刺病重,前来探望的时候,被秦熺挡住,双方交锋多时却依旧没有能够见到秦桧,可谓无功而返。
赵瑗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向赵构回答,正在踌躇之间,忽然见到余漠前来,低声告知:“殿下,萧山回来了,说要见殿下,十万火急。”
赵瑗一怔,他三天前才给萧山的消息,没想到对方竟然来的这么快!
赵瑗不再迟疑,策马朝着王府奔去,正是盛夏时节,王府中树木花草长得茂盛,府中仆佣见了赵瑗皆曲膝行礼,赵瑗疾步走到余漠房中,却见到里面空空如也,并无一人。
赵瑗有些疑惑,余漠道:“萧部将在自己房中。”
赵瑗心中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转身而出,穿过画廊,果然见到萧山原先住的两间房一间房门大开,一间虚掩。
赵瑗伸手推开虚掩的卧房门,便看见了萧山正坐在房中。
萧山浑身是灰,额头还有着汗,眼底都是红丝,看样子是日夜不停赶回来的。
赵瑗尚未开口,萧山便问道:“秦桧死了?”
赵瑗摇了摇头,萧山的心一下子便跌落谷底。尽管自己留下了锦囊,希望能够改变历史上这一次刺杀秦桧的结果,但看来似乎用处并不怎么大。
赵瑗道:“原本只是准备了施全一个人,他中途行刺秦桧,秦桧毫发无伤逃走了。幸好拆开了你留下的荷包,我又加派了三个人手,其中一个说射中了秦桧的心窝,但我前去秦府探伤,却根本见不到秦桧,不知道他伤势究竟如何。”
萧山叹了一口气,看着赵瑗,过了一会儿道:“我这一路赶来,路上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都说秦桧此次遇害,是殿下指使。”
赵瑗摇头道:“事情做的非常机密,这种流言应该只是无端的猜测。”
萧山点了点头,道:“那殿下现在准备怎么办呢?”
赵瑗道:“官家的意思是,如果秦桧死了,自然一切好说,但如果他没有任何损伤,只能够再等下次了!”
萧山心中计算了一下时间,这次秦桧遇刺的时间,和历史上的出入不大,但经过了这一次之后,秦桧防范愈加严密,还要再活七八年,才会病死。
七八年对于历史长河的时间来说,微不足道,但在目前的情况来说,却是非常的漫长。
赵瑗见萧山不说话,便问道:“有件事情我一直很奇怪,你是怎么在一两年前,就知道今日京城的形势的?”
萧山笑了一笑,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儿,看定赵瑗,他亦决定冒险一次。
“殿下可有胆量欺君?”
赵瑗一愣,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萧山道:“秦桧这次不死,以后便更加难办。你既见不到秦桧,不如让官家亲自去见他!”
赵瑗吃了一惊:“你打算在秦府再次下手?”
萧山缓缓的点了点头,道:“殿下应该还没有去告知官家,秦桧的伤势究竟如何吧?官家不去探望,也不过是因为想要给自己找条后路。”
赵瑗沉默不语,萧山道:“殿下若回宫告诉官家秦桧危在旦夕,决活不过今夜,官家必然会亲自前去探望!若是我能够陪官家一同前去,不论秦桧是否受伤,都要让他必死!”
赵瑗脸上露出了犹豫的神情:“若是别的事情倒还好说,但这件事不是儿戏,若秦桧真的危在旦夕,倒也没什么,万一他身体康健……”
萧山盯着赵瑗的双眼:“万一他身体康健,当场翻脸,皇帝也只有选择杀他一条路可以走。”
赵瑗心中纠结万分,他更担心的是如果萧山一旦出现插手,最后结果不论如何,萧山说不定会被当做替罪羊杀掉,用来给金国对于秦桧遇刺事件的交代。
萧山见赵瑗迟迟不肯下决心,有些焦躁起来,问道:“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殿下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赵瑗看着萧山,缓缓的摇头:“我不是担心别的,我只是担心……担心你卷了进来,恐怕不会有好的结果。”
萧山微微笑了笑,看着赵瑗:“你担心我?”
81、一石二鸟
萧山微微笑了笑,看着赵瑗:“你担心我?”
赵瑗慌忙的扭过头:“没有,我只是……只是……”他连说了两个只是,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萧山道:“快些决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赵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转过千万个念头,最后把心一横,道:“好!你收拾一下,同我一起进宫面圣!”
萧山换了一件太监的衣服,用利刀将这两天长出的胡渣细细的刮干净,跟在赵瑗身后。
赵瑗带了连个侍卫,衣服没有再换,他走了两步,忽然转过扭头对萧山笑道:“你这个小太监,身材也长得太过高大了些。”
萧山亦笑了笑,没有回答。
赵瑗所带的两名侍卫进了宫门后,便留在外殿。赵瑗带着萧山,前去了赵构的寝殿。
赵构正在等着赵瑗的消息,此刻见他来了,便想要上前去问,却忽然见到一旁的萧山,有些吃惊,却也没多问。
赵瑗对赵构行礼,道:“阿爹,孩儿去见过秦桧了,他身受重伤,恐怕是活不过今天晚上,阿爹要早做准备!”
赵构心头一喜,问道:“当真?”还未等赵瑗回答,赵构却又摇头,“朕还是不太放心,当亲自去一趟看看!”
赵瑗心中微微诧异,暗想萧山说的好准,果然皇帝一听这个消息就要亲往。
赵瑗道:“恐怕秦贼一时急切,有什么不好的举动,阿爹只身一人前去,会不会过于冒险?”
赵构道:“可让杨存忠随朕同行。”
萧山忽然插口,道:“陛下,小臣曾经当过秦贼义子,知道其人非常口茭猾,若是面熟的侍卫前去,多半会被拦在外面,若是陛下与秦贼单独相处,对方忽然生变恐怕伤了圣体。”
赵构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也是担心如此,虽然时常在靴子里藏了匕首,秦桧又年迈,万一动手对方决不是自己敌手,但心中还是害怕。
萧山跪下道:“当年秦贼逼臣父母,臣多年流亡在外,若非陛下庇护,早已身首异处。臣对秦贼恨之入骨,愿随陛下前去秦府,拼死护得陛下周全!”
赵构在心中盘算了片刻,便道:“好!你随朕同行。瑗瑗你留在宫里,等朕消息,若是两个时辰之内朕还没回来,你应当知道该如何办!”
赵瑗点头,躬身道:“孩儿晓得。”
赵构整顿行装,换了套便服,只带着萧山,从宫中小门而出,又不太放心,点了两个自己信得过的侍卫,一起前行。
他这次出去的秘密,也没有告知韦太后和吴皇后,生怕走漏消息。
御驾抵达秦府门后,守门的见是皇帝亲自来了,都吓了一跳,赶紧去通报秦桧,又将赵构迎至客房中。
赵构和萧山都是一颗心碰碰直跳,等了没多大一会儿,赵构便站起身,对秦府的仆从道:“秦相公在哪里,朕当亲自去看他!”
说毕,也不等周围的人答应,便自行起身,朝着秦桧的卧房走去。
秦桧卧房门外,候着三四个护卫,见赵构来了,都是躬身行礼,秦熺出来道:“陛下,家父卧病在床,现在有些衣冠不整,恐怕惊扰了圣驾,还请陛下稍等片刻,等家父整好了衣冠必然出来迎驾。”
赵构原本还在怀疑赵瑗所说的话是否是真的,现在听了秦熺这话,心中冷笑:若是秦桧当真无恙,又怎么半天都不出来?
他也不理会秦熺,径直朝着房中走去,秦熺想要阻拦,却又不敢,只急的团团转。
赵构给萧山使了个眼色,萧山伸手推开秦桧的卧房,捏着嗓子道:“陛下驾到!”
即刻就听见房中传来脚步声,秦桧穿的整齐,脸上也丝毫不见任何重伤之色,反而比平时更加红润两份。
秦桧来到赵构面前,躬身行礼:“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赵构笑道:“秦卿何须多礼,你我君臣多年,早已亲如骨肉。朕听说秦卿病重,特来看看,你现在可好多了?”
秦桧站起身,亲自前去奉茶,递到了赵构面前:“老臣只是受了些惊吓,早已痊愈,明日便准备去上朝。”
赵构哪里敢喝秦桧送来的茶,只是吹了吹便放在桌上,又去看秦桧的脸色,只见他精神甚好,双目有神,面色润红,根本不像是快要死的人。
赵构心中暗暗的责怪赵瑗谎报军情,心中也未免十分失望,正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候,萧山道:“陛下,你不是说此次前来,是有重事和秦相公商议么?”
赵构点了点头,环顾左右道:“的确有要事,你们都下去吧!”
周围的仆从,外带赵构所带来的侍卫都鱼贯而出,唯有萧山动也不动。
秦桧便看了萧山一眼,问道:“这位内侍好眼生。”
萧山不待赵构回答,便道:“小人曾和秦相公有数面之缘的,难道相公认不出了?”
赵构听见萧山私自说话,好生恼火,正想要呵斥,便又听见萧山道:“相隔的这样近,秦相公竟真的认不出么,怕是病重眼睛昏花吧?”
赵构立刻出声呵斥:“退下,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萧山却上前一步,忽然抓住秦桧的手腕,只一摸便知道秦桧脉搏散乱,是在强撑。
秦桧大惊,他万万想不到赵构居然敢带人前来自己府上闹事,他才刚张口想要呼喝,萧山手腕一抖,便捂住了他的嘴巴,将其所有的呼喝之声,尽数按住。
此刻萧山隔得秦桧进了,才看到秦桧脸上竟然涂了脂粉,显然是不想让赵构得知自己真实的情况,看来他真的是不行了。
秦桧射向赵构的目光中,即刻就满是怨毒,赵构缓缓的开口,训斥萧山道:“你好生无礼,秦相公是国之司命,怎能如此?”
他虽然是训斥萧山,但说出来的话半点也不严厉,等于是变相认可萧山的做法。
萧山微微的笑了笑,道:“义父,你果然已经不记得我了么?”
秦桧大惊,看向萧山,他实在是重伤之下,连日在家中静养,忽然听到赵构来了,慌忙想要妆扮出身体康健的样子,但双眼看事务,实在是模模糊糊的根本看不清楚。
即便是现在隔得近了,他依旧看不清萧山的容貌,但到了此刻,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萧山见到秦桧双眼有些茫然和慌乱,便一伸手,扯开秦桧的衣服,果然见其胸口处缠着纱布,此刻被他一扭,又渗出黑血来。
看来赵瑗果然听从了自己的建议,行刺的兵刃上都淬了毒。
萧山冷笑了一声:“你当日杀我父母,若非我跑的快,就已经做了刀下亡魂,今日落在我手中,还有什么话好说?”
秦桧一双眼睛看向赵构,赵构只是袖手而立,脸上半分表情也没有,就好似完全事不关己一般。
萧山当即便想要拔出腰间的短剑杀掉秦桧,却忽听得赵构道:“山儿,不要胡闹。秦相公为国操劳,重病在床,连话也说不出来,你若是执意妄为,朕饶不了你!”
萧山便明白了,赵构这意思,是不要让秦桧身上留下任何伤痕,免得传出什么不好的流言。
萧山伸手将秦桧的嘴巴捏开,取下头上的簪子,插入秦桧的喉中,将其声带刺破。
又准备刺向他的心窝伤口,让其当场就死的时候,赵构淡淡的道:“今日朕前来探望秦卿,竟没想到卿竟病重至此,看这样子,恐怕活不过今夜了……秦卿为国尽忠,朕想到这里,便觉得心痛如绞!”
萧山觉得赵构要求有点麻烦,还不能立刻弄死,但也不能让他活太长时间了。
这可是个技术活,萧山将其胸前绷带解开,果见到箭伤正中胸口,他用铁簪沿着原本的伤口刺入,直抵心脏。秦桧一时汗如雨下。
赵构不不语,萧山将秦桧绷带衣服全部穿好,才听到赵构疾声道:“秦相公,你……快来人!”
秦熺等人一直守在屋外,此刻听见赵构叫喊,都齐齐抢入房中,赵构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招呼秦熺赶紧把秦桧扶上床,自己却不动手。
秦桧在床上,一双眼睛只瞪着赵构。
秦熺心中疑惑,叫道:“父亲,父亲你怎样了?”
秦桧根本不能回答,只能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用尽力气指着萧山。
秦熺转眼质问赵构:“刚刚家父还好好的,到底说了什么,家父竟成了这样?”
赵构脸上作出一副遗憾的表情,又十分的痛心疾首:“是朕一时不查,办事疏忽,愧对秦卿!”他一面说,一面指着萧山,“朕原本以为,带秦卿义子前来探望,秦卿会病愈的快些,但竟没想到,秦卿一见这个人,便怒火攻心,竟再次病倒!”
秦熺猛然回头,盯着萧山,终于从萧山的脸上,看到了当年的依稀影子。
秦熺咬牙切齿:“陛下,此人是家父的仇人,他忘恩负义,请陛下将其交给臣发落!”
赵构微微的点了点头:“朕从未见过如此不孝之人,就把他交给你,你可以自行发落!”
萧山心中一惊,他开始还在怀疑,赵构为什么会这样轻易的就肯带自己前来,此刻总算是疑惑得意解开,原来赵构心中打得是这个一石二鸟的主意。
秦桧此刻躺在床上,双眼微闭,颤抖着从床头摸了一样事物,递到赵构的面前。却是一张有些泛黄的帕子,正是当年秦桧初得宠时,赵构所赐。
秦桧亦知道赵构此刻是下定了决心,有了杀意,只恨自己动手慢了,平时见他懦弱胆小对自己容让,掉以轻心以至于有今日之事。但事已至此也没有了别的办法,他此刻拿出旧物,有了服软求情之意,他将帕子叫道了秦熺手中,又用恳求的目光看着赵构,希望赵构在自己死后,不要动秦氏一族。
赵构见了旧物,心中亦有所感,毕竟两人曾经有过一段时间很愉快的合作。他隔了一会儿,道:“秦卿当年的功劳,朕不会忘记。”
秦桧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岂料秦熺忽然插嘴:“家父若故,不知下任宰相是谁?”
秦桧剧烈的咳嗽起来,脸上的脂粉都被冲掉,露出的皮肤犹如金纸。
赵构的脸色也猛然一变,说出的话十分冷淡:“此事卿不当与!朕还有事情,先走了。”
说毕,便转身离开了秦桧的卧房,自行带着两个侍卫去了,只将萧山留下。
秦熺咬牙看着萧山,心说我爹都病的快死了,你竟然还来火上浇油,当下竟顾不得秦桧在床上呻吟,只瞪着萧山,一挥手,厉声喝道:“将他拿下!给我爹陪葬!”
赵构走出秦桧府中,心中轻松无比,他心中计算着时间,秦熺收拾萧山需要一定时间,搞清楚真相那就需要更长的时间,等秦熺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理顺,自己已经足够布置一切。
他脚步有些轻快,回到宫中,当即便下旨:秦桧所有子孙致仕,不得再任要职。
又在心中飞快的盘算,哪些官员该在今夜拿下,哪些该暂时不动。
赵瑗一直等待宫中,他见了赵构的脸色,便知道萧山已经成功,可是赵构是和萧山一起去的,但怎么没回来?
赵瑗一边帮赵构拟旨,一边问道:“阿爹,萧山呢?”
赵构心中冷笑,语气也淡淡的:“瑗瑗,萧山自以为是、擅做主张又目无君上,往日秦桧在时,笼络他对付秦桧倒是一员干将。但如今秦桧马上便死,这个人你以后不要再离他太近。”
赵瑗吃了一惊,不知道赵构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本来是在帮赵构拟旨,此刻手中一抖,笔便在黄绢上落了一个墨团。
赵构见状,道:“他没事,只是先回去了。我估摸着半夜秦桧的死讯就会传来,今天晚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要为不相干的人耽误正事!”
赵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知道如果在这种时刻,逼问赵构的话,只会把事情办得更加糟糕,他定了定神,帮赵构将圣旨写好。赵构一口气说了十二道圣旨的内容,各处的人事调动等,想来他在心中也已经想了很长时间如何善后。
一切和赵构所料的差不多,圣旨才刚刚拟好,便有小黄门进来通传:“秦相公,病逝归天了!”
赵构微微点了点头,道:“着令杨存忠来见朕!”又对赵瑗道,“瑗瑗,你也累了大半天,今晚在宫里歇息吧,恐怕一会儿还有事,千万不可到处乱跑。”
赵瑗心急如焚,不知道萧山到底安危如何,听到赵构这样说,便行礼出去。
他出去的时候,正好见到杨存忠前来觐见。
杨存忠进殿之后,赵构立刻开门见山的道:“朕刚刚得到消息,半个时辰前,秦相公病逝了。存忠,你带上兵马,去将秦桧所置的殿前马军司制住,让其不得乱来。再派上精兵,去将秦府围住!”
杨存忠有些担忧道:“半个时辰,恐怕过去很久了,若兵马全出去,宫中万一有变如何?”
赵构微微的笑了笑:“就凭秦熺那个蠢货?他现在应该正忙着清理内贼,还没时间想到这些!”
杨存忠对于赵构这句话有些狐疑,但并未多问,即刻带兵而去。
赵瑗在殿外一直,听到了赵构那句话“秦熺现在应该忙着清理内贼,还没工夫想这些!”
内贼是谁?萧山和赵构一起去的秦府,为什么却不见他回来?赵瑗只稍稍一想,便觉得手脚冰凉
82、相见
内贼是谁?萧山和赵构一起去的秦府,为什么现在不见他回来?赵瑗只要稍稍一想,便觉得手脚冰凉。
这个时候他不能去问赵构,只要一问,萧山的状况只会变得更糟,不但如此,自己也会跟着受到猜忌,使得以前两人的努力都白费。
也不能去找赵构贴身的侍卫打听,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赵构带去的侍卫都是皇帝的心腹,一定会将此事上报。
赵瑗心中一团乱麻,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思索着赵构刚刚那番布置中的漏洞。
片刻之后,赵瑗再次回身,走进殿中,对赵构躬身道:“阿爹,让杨相公前去秦府是否有些不妥?”
赵构一怔,不明白赵瑗此话何意。
赵瑗道:“杨相公是殿前司统制,人人都知道他是阿爹的肱骨之臣,只有他一个人前去秦府稳住局势,怕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会说秦贼之死是阿爹指使的。流言虽不可畏,但恐怕金国会以此为借口找麻烦!”
赵构虽然干掉了秦桧,但心中对于此事也有些害怕,他本来没想去亲手杀死秦桧,但萧山跟他同行,局面发展的有点出乎意料,不得不做出选择,现在一想来,当真是后怕。
赵构道:“那依你看,如何最好?”
赵瑗尽量将自己的脸上不露出任何的表情,低头道:“儿臣和秦贼不和,路人皆知。愿在此刻出面,即便是有流言,那也只会针对儿臣,万一金国询问,也好有回转的余地。”
赵构尚且不知道赵瑗是担心萧山,在他心中,任何人都是一颗棋子,决不可能有人会这样担心棋子的安危。此刻他听赵瑗这样说,还当对方是在为自己的后路名声考虑,心中暗道:这孩子孝顺,不枉我平日对他的厚待。
想到这里,赵构便点头道:“你的顾虑很有道理!但此事之后,恐怕要委屈你一阵子了。”
赵瑗跪下道:“儿臣不怕委屈,只愿为爹爹分忧!”
赵构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等于默许了赵瑗的行动。
赵瑗缓缓的倒退出大殿,又不紧不慢的走出皇宫,一出宫门便即刻策马飞奔,片刻之后就赶到了秦府。
只见秦桧府上灯火通明,哭声骂声乱成一片,秦熺头发散乱,肩膀上还带着血迹,正在责问杨存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爹死了,你们就都翻天了吗?”
杨存忠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常年在赵构身边,深知赵构性格,这一次他奉命前来,身上没有带赵构的圣旨,一不能抄家二不能无礼,毕竟秦熺是当朝副相,只得说是听说秦桧死了,特意奉命前来保护秦府安全,以免让人混乱摸鱼的。
秦熺被这个忽然的变故搞得一个脑袋有两个大,想要摆出平时的官威,但此刻秦桧已死,根本没人再买他的帐,正在像没头苍蝇一般乱转找不到关键的时候,忽然见到赵瑗前来,立刻上前,怒斥道:“殿下,你来的正好!这是怎么回事?”
赵瑗心中满满惦记的都是萧山的事情,现在见到秦府上有着十多个侍卫倒在地上呻吟,院中血流了一地,即刻大声呵斥道:“秦相公刚没,他府上就乱套了吗?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他指着地上倒着的那些侍卫,神情威严的问。
秦熺看见赵瑗,咬牙切齿,冷笑道:“殿下问我怎么回事?我还想问问殿下,那个秦山以前在王府当侍卫,如今就是他害死我爹的!当下属的谋害当朝国相,殿下也难逃干系!”
赵瑗心中担心萧山的安危,没去理会秦熺出言无状,只是道:“秦山呢?把他带出来见本王!”
秦熺气急败坏:“他杀了我府上二十多个侍卫,已经畏罪潜逃!要全国通缉这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
赵瑗听到秦熺这样说,心中悄悄的舒了一口气,回头对杨存忠道:“杨相公,恐怕还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会来此捣乱,你派兵进入府上,每一处都要仔细搜查,免得有歹人藏身期间!”
杨存忠刚刚见到赵瑗赶来的时候,先是一愣,不知道普安郡王在这种敏感的时候不回避反而跑过来是什么意思,他心中一转,便马上明白了皇帝如此安排的用意,分明是要让赵瑗在前面当靶子,做一些皇帝不方便做的事情。
他当即躬身答道:“是!”说毕,也不等去征询秦熺的意见,便手一挥,朝身后的殿前司侍卫大声下令,“进府搜查,一定要保护秦府所有人的安全!”
秦熺万万想不到自己一句话竟然搞成了这个样子,上前拦住准备进入秦府的赵瑗,被赵瑗伸手抓住胳膊甩开,赵瑗厉声道:“秦少监稍安勿躁,非常时刻,多有得罪,等天明陛下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毕,便朝着秦府走去,他身后的殿前司侍卫亦跟着涌进秦府,火把登时就将秦府每一个角落照亮,脚步声早吵杂,秦府的女眷哭啼声不断的传来,赵瑗也顾不得那些侍卫到处乱闯,他只是害怕刚刚秦熺说话不尽不实有所隐瞒,萧山还在秦府被关押起来了。
殿前司的军士立刻就将秦府的每间房都搜了一遍,唯有秦桧孙女出阁前的闺房没有搜查,秦桧的孙女是吴皇后的弟媳,不能够轻易得罪,普通军士不敢随便入内。
赵瑗亲自上前,推开阁门,见到里面空无一人后,心中稍安,他在秦府走了一圈,见到有一串血珠顺着小路滴到了墙外,赵瑗心中暗想萧山大概是受伤了,但是能够逃走应该不至于太严重。
等到秦府搜罗了一圈之后,杨存忠便将所有侍卫撤出秦府,只在外围了一圈,以防有变,赵瑗心中暗自揣测,萧山受了伤会跑到哪里?萧山在临安的熟人并不多,似乎除了自己的王府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但王府半夜已经关门,又守卫森严,他受了伤不一定能够闯进去。
他本该呆在此处以完成赵构转移幕后黑手的战略意图,可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是没有任何心思再呆在秦桧府上,自己出宫的目的已经达到,前来秦府也没找到人,便对杨存忠随便找了个借口后,就匆匆离开,带着两个贴身侍卫在临安城中乱转,可偌大的临安城,今夜又有巨变,普通百姓就算是听见动静也都紧闭门窗,没有人会出来,让他找也没有地方找。
正在赵瑗又是焦急又是担忧的时候,忽然在街道上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先是一愣,随即策马上前,走到那人的面前跳下马,叫道:“彬甫!”
那人抬起头来,一张脸在黑夜中也难掩光芒,不是别人,正是听从了萧山的建议,两年前进京赶考,一举高中,现任彭州通判的虞允文。
虞允文见了赵瑗,也是呆了一呆,他这次进京述职,才呆了三天,尚未见到皇帝,就遇到了今夜秦府巨变。
赵瑗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虞允文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又道:“因为刚到,还没来得及前去拜会殿下。”他已经来了三天,没去见赵瑗全然是因为赵瑗最近在风口浪尖上,不好去公然拜见。
此刻赵瑗听虞允文这样说,也没多想,便问道:“你见到萧山了吗?”
虞允文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赵瑗道:“他……他有麻烦了,如果没猜错,他甚至受伤了,我正在到处找他!”赵瑗一面说一面到处张望,他说完这句话后见虞允文没有什么表示,显然是虞允文也不知道的。他要再次跳上马正准备去别处找一找的时候,虞允文忽然上前拉住赵瑗的马缰:“殿下,我有个朋友今晚刚好在我那里,你要不要去看看!”
赵瑗一怔,看向虞允文,虞允文轻轻的点了点头。
赵瑗直到此刻,一颗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回到了肚子里,跟着虞允文一起朝着一条小巷走去。
虞允文在半路上对赵瑗低声道:“也是凑巧,我听到城中有些动静,就出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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