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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攻略-全本无错版-下(共2集)第78部分阅读

      庶女攻略全本无错版下(共2集) 作者:未知

    这个做媳妇怎么能贪凉快搬过去,就暂时没有搬。浩瀚书屋 想等相公回来了拿个主意

    ……”

    “既然是母亲的意思,我们就搬过去吧!”既然是母亲的一片好意,他欣然接受。

    “那妾身禀了母亲,就和丫鬟收拾箱笼吧!”项氏道,

    “母亲那里,相公还是去道声谢吧!说起来,婆婆这两年对我照顾有加。别说是让我立规矩了,就是高

    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就是亲自生的,也不过如此?”

    两人正说着,有小丫鬟进来:“二少爷,二少奶奶,太夫人那边的姐姐过来,说宴席已经摆好了,请您

    和二少奶奶过去坐席。”

    “看什么?”十一娘坐在镜台前馆着发髻,透过镜子,正好可看见坐在临窗大炕上的徐令宜,“是姜先

    生的信吗?”

    徐令宜收了信:“不是!是项亲家!”

    十一娘转过身去:“都说了些什么?是为了谕哥乡试的事吗?”

    “嗯!”徐令宜说着,走到十一娘镜台旁的锦杌上坐了,小声地道,“让我打听今年谁是主考谁是陪考

    ,快马加鞭地派人告诉他。投其所好很重要!”

    十一娘有些惊讶。

    “姜先生也说过同样的话。”徐令宜的声音更低了,“只是姜先生这么多年没有涉足官场了,对那些人

    有些陌生。考官喜欢些什么,只有我们自己打听。可我听项亲家的口吻,好像只要我们能提前打听由谁主考

    ,他就能打听出主考官的偏好似的!”

    这种事,变化莫测,十一娘也不好多说:“反正两家都是让你打听,你不如打听打听!”

    徐令宜点头,连着几天出门,但都在下午之前赶回来检查谨哥儿描红。谨哥儿见父亲这样的重视,也跟

    着重视起来,功课完成的一丝不苟的。

    八月初九的乡试,到了七月底才宣布由工部侍郎和顺天府府丞任考官。

    初八的晚上酉正,赶在关城门之前,项大人亲随赶到了徐府。

    “老爷说,刘侍郎祟尚魏晋之风,喜欢‘乱世必行重典,方可安人心;盛世则必行仁义,方可定人之性

    也’这句话。”徐令宜亲自把话带给徐嗣谕。

    徐嗣谕关了门在书房一个人细细地琢磨着项大人的话。

    第二天,徐家所有的人都起了早。拜了祠堂,给徐家的列祖列宗上了香、磕了头后,徐嗣谕提着十一娘

    给他准备的考篮、吃食去了考场。

    三场考下来,徐嗣谕自我感觉不错。又正好逢着中秋节,一家人在穹凌山庄赏月、吃月饼。

    徐嗣诫向徐嗣谕请教科考的事,徐嗣勤、徐嗣谆很感兴趣地在一旁坐着听。

    方氏、项氏和十一娘等人一起陪太夫人说着家常话。

    谨哥儿则和诜哥儿在那里窜上窜下的,惹得诚哥儿眼红,吵着不让五夫人抱,要和两个哥哥一起玩。

    歆姐儿就板着脸训诜哥儿:“只知道自己玩。”

    诜哥儿嘻嘻笑,转身又和谨哥儿跑了。气得歆姐儿直踩脚。大人们却看着有趣,哈哈大笑。

    穹凌山庄欢声笑语,十分热闹。

    谨哥儿要回屋睡觉:“明天一大早我还要起来蹲马步呢!”

    说着,打了个哈欠。

    十一娘听着不知道有多高兴,抱着谨哥儿就左右亲了一下:“娘送你回去!”

    诜哥儿听了也吵着要回去。

    太夫人正兴高采烈地和徐嗣谆、十一娘、五夫人、方氏等人在猜谜语,这样一来,谜也就猜不成了。太

    夫人不由笑道:“那我们也散了吧!”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舍。

    徐嗣谆就留谨哥儿,对十一娘道:“母亲,让谨哥儿玩会再走吧!您这一走太夫人这边也散了。难得大

    家都兴致勃勃。”又道,“实在不行,明天歇一天,后天再开始蹲马步也不迟。”

    太夫人并没有阻止徐嗣谆的挽留,显然想大家都留下来再玩一会。

    诜哥儿朝谨哥儿望去,就看见谨哥儿苦着小脸:“不行啊!庞师傅说了,习武一天也不可以丢下。如果

    丢下了,就前功尽弃了。我要回去睡觉。”说着,撒娇般地拉了拉母亲的手催促着十一娘快点走。

    十一娘想了想,笑着商量谨哥儿:“要不,娘在这里陪祖母,父亲陪你回去歇息。你看怎样?”

    谨哥儿现在最喜欢和徐令宜在一起,闻言立刻跑到屏风另一边拉了正在和徐令宽说话的徐令宜:“爹爹

    送我回去睡觉!”

    徐令宜已经听到那边的动静了。这样热闹的场景,谨哥儿却主动提出来回去睡觉。做为父亲,他既欣慰

    ,又自豪。

    他高兴地答应了谨哥儿。

    诜哥儿看了,也吵着要徐令宽送他回去睡觉。

    徐令宽看看好笑:“你一个人在家里,可别又嚷着要来。”

    诜哥儿鼓了鼓腮梆子:“六哥可以我就可以!”

    “行啊!”徐令宽说着,索性把儿子顶到了肩膀上,一路下了穹凌山庄。

    徐嗣谆看着摇头。

    二夫人却望着徐令宜和谨哥儿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过了中秋节,乡试的结果出来。

    徐嗣谕再次落榜。

    二夫人微微有些失望。

    徐嗣诫却咋舌:“二哥这样好的学问都落榜了!”

    “好事多磨嘛!”十一娘笑道,“看样子,我们谕哥儿还要再努力努力!”

    徐嗣谕讪讪然地笑,情绪低落了好几天。

    徐令宜和他去登西山回来,又接到姜先生和项大人的信,他的心情这才好起来。

    在家里过了重阳节,徐嗣谕准备回乐安。

    太夫人有些舍不得:“过了年再回乐安吧!你一去三年,家里的人都很惦记。”

    “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徐嗣谕笑道,“祖母你要相信我,定能通过老天爷的这些

    考验。”

    他信心满满的,太夫人自然只能鼓励。

    十一娘却商量徐令宜:“要不,让项氏陪他去乐安吧!年轻夫妻,不能总这样分隔两地吧?难道他一日

    不中进士夫妻两人就一日不团圆不成?”

    “行啊!”徐令宜想了想,笑道“有媳妇在身边照顾,我们也可以放心些!”

    太夫人知道了连连点头,私下和杜妈妈道:“这样一来,我也可添个重孙了!”

    项氏自然十分欢喜,回娘家去辞行。项太太百感交集。女婿为了举业到安乐读书,她于情于理都不能阻

    止,可女儿嫁到徐家连头连尾三年,一无所出,她心里的担心、焦虑也不是别人能想像的。

    徐嗣谕去乐安的前一天,项太太特意来拜会十一娘,送了孩子们一些衣料饰品,在太夫人面前说了很多

    恭维的话,在徐家用了晚膳才回去。第二天一大早就和儿子一起送女儿女婿出城,直到徐嗣谕俩口子的马车

    连影也不见了才回城。

    徐嗣诫因此更用功了。

    转眼间,到了永和十四年。

    “姜家九小姐,今年要及笄了吧!”过了三月初三,十一娘和太夫人商量着去姜家提亲的事,“还是请

    了黄三奶奶吧!让她去姜家探探口风。我们这边也好准备成亲的事。”

    十一娘笑着应了,挑了八色礼盒去了永昌侯府。

    黄三奶奶很爽快地应了。

    第659章 夏语(下)

    徐嗣谆和姜家九小姐的婚事说了这么多年,不管是徐家还是姜家,都早有心里准备。姜家给九小姐准备的

    陪房袁宝柱家的甚至在送了年节礼后就没有再回乐安。

    “……说是帮着姜夫人准备姜家九小姐的婚事。”姜家热烈而隆重地接待了黄三奶奶,黄三奶奶感觉

    两家既然都非常的有诚意,那接下来的事一定会很顺利。她神色惬意地和十一娘并肩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喝

    着清香四溢的西湖龙井,“听姜夫人的口气,礼部侍郎王子信王大人和姜先生是挚友,姜家想请了王大人做

    媒人。”

    十一娘将装着榆钱饼的小碟子朝黄三奶奶面前推了推:“那我们世子的婚事,就有劳姐姐。”“放心

    ,放心。”黄三奶奶尝了一口榆钱饼,“哎呀,同样是加了榆钱的,这饼怎么这么香!我们家就做不出这样

    的味道来。”

    “姐姐喜欢,我让人再做一些您带回去就是了。”十一娘喊了琥珀进来,让她吩咐厨房现做,又转身

    和黄三奶奶说着话,“那姐姐看,我们这边请谁做媒人好呢?”

    这句话问的有技巧。

    黄三奶奶是个能干的,又熟知红白喜事的礼仪,以徐、黄两家的交情,徐嗣谆成亲,请她帮着议聘礼

    聘金是最适合的。可既然请了黄三奶奶帮着议亲,成亲的时候请媒人,就不好把黄三奶奶的丈夫永昌侯世子

    爷撇开。可徐嗣谆也是世子,再让黄三奶奶的丈夫做媒人就有些不合适了——永昌侯世子爷的身份还低了些

    。可要是不请黄三奶奶帮徐嗣谆说亲,黄三奶奶知道了,只怕心里还有点想法。

    好在黄三奶奶是个通透之人,她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我提个人,不知道妹妹觉得怎样?”她笑道,“你看隔壁的威北侯怎样?你们两家既是姻亲,他又

    是长辈。虽然只是新晋的侯爷,可姜家也只是请了个侍郎做媒人。我觉得再好不过了!”

    十一娘闻言不由微微点头。

    昨天晚上她和徐令宜说起来时,徐令宜也提到了威北侯。

    “还是姐姐想的周到。”她笑道,“我和侯爷正为这件事头痛的。”说着,她挽了黄三奶奶的胳膊,

    “姐姐既来了,也别忙着回去。不如和我一起去看看给谆哥儿准备的新房。我有什么没有考虑到的地方,姐

    姐也帮我提个醒。可别让我闹了笑话。”

    徐嗣谆是有品阶的世子,婚事自有一套规章。

    不比嫁贞姐儿和给徐嗣谕娶媳妇,照着民俗走就行了。

    黄三奶奶本是个热心肠的,听十一娘这么说,笑盈盈地随着十一娘出了正屋:“你不说我都想来凑个

    热闹,何况你现在开了口!只是到时候别嫌弃我话多就是了。”

    两说说笑笑从后门出了正院,迎面就是元娘故居的前门。

    元娘的故居大门四开,丫鬟、媳妇子或抬了箱笼,或捧了花几,或空着手,虽然川流不息,个个行色

    匆匆,却是出门的是左边,进门的是右边,安排的有条不紊。

    黄三奶奶不由暗暗点头。

    看样子,十一娘是准备把元娘的故居给徐嗣谆做新房了。这样一来,这房子势必要重新修缮一番。元

    娘从前留下来的一些痕迹也就可以抹得一干二净又不会有人说闲话——总不能让死人霸着活人的位置吧?何

    况这新人是元娘的亲骨肉!

    “大姐这边还遗留了很多东西。”十一娘和黄四奶奶缓缓地进了门,丫鬟、媳妇子见了远远地就站到

    了一旁给她们让出一条道来,“我让她们先把东西收拾收拾,等工匠进来修缮一新了再搬进来。”

    “是应该这样。”黄三奶奶笑道,“那些工匠谁知道是哪里来的?要是有个手脚不干净的摸了点东西

    出去,就算是把东西追了回来,想着被那些腌臜东西经了手,就是打死,心里也不舒服…”一面说着,一面

    打量着屋子。

    穿堂和第二进的正院的幔帐等物都收了起来,空荡荡的,只有元娘原来住的三进的厅堂里站着一个少

    妇,一个婆子在那里指挥着丫鬟、媳妇子搬东西,看见她们进来,两人忙上前行礼。

    黄三奶奶看着两人面善,不由道:“这是……”

    十一娘就笑着指了那个年轻的:“姐姐不认识了,这是太夫人身边的魏紫!”又指了另一个年纪大的

    ,“这位是我大嫂的陪房杭妈妈。”又道,“家里的人手不够,我就请了这两位来帮我清点大姐的东西。”

    这样也好。

    免得有人说东西丢了或是换了!

    黄三奶奶笑着点了点头,和十一娘继续往第四进去:“你大嫂从余杭来了?”

    “还没有!”十一娘笑道,“说是等谆哥儿的婚期定下来了就启程。”心里却想着五姨娘和还只是襁

    褓里见过的罗振鸿——听罗振声的口气,到时候他们都会一起来燕京。

    十一娘和黄三奶奶说话的时候,徐嗣谆正和跪在他面前陶成一起抹着眼睛。

    “陶管事真是的,每次见到我们四少爷都要把我们四少爷惹得落起泪来。”王树一边给徐嗣谆递着帕子

    ,一边半真半假地嗔怪着陶成。

    陶成忙抬起头来换上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都是小的不好,都是小的不好。惹世子爷伤心了。”

    说着,起身朝王树行礼,“王家兄弟说的是,以后我再也不会了!”

    徐嗣谆看着有些过意不去,忙道:“陶妈妈是我娘亲的|狂c娘。你如同我的兄弟一样。王树,不可对陶管

    事这样无理。”

    “不敢当,不敢当。”陶成惶恐不安地给徐嗣谆行着礼。

    王树是侯爷赏的,这几年又得了徐嗣谆的信任,当然不怕陶成这个远在田庄当管事的前夫人陪房。但该

    做的却不敢有丝毫的慢怠。

    “四少爷教训的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他不安地上前给陶成行了个礼,“陶管事,还望你大人在大

    量,不要和我这个小厮一般见识!”

    他把“小厮”两个字咬得重重的,暗示着陶成,别以为四少爷说你是他的兄弟,你就真以为你是四少爷

    的兄弟。只要我把这话说给太夫人或是侯爷听,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陶成哪里听不出来。

    这个王树,小小年纪就油盐不进,只怕野心不小。偏偏自己是个田庄的管事,平时根本见不到世子爷,

    这些年了,不过是仗着从前的恩情让世子爷高看一眼罢了。要是得罪了常年在世子爷身边服侍的王树,他天

    天在世子爷面前给自己穿小鞋,水滴石穿,只怕连旧时的那点恩情也要保不住了。

    心里虽然有团火在烧,他还是强忍了下去。

    “看王家兄弟说的。我不过是比你痴长几岁罢了。”

    徐嗣谆见他们在这里客气来客气去的,不由笑着挥了挥手:“好了,你们也别在那里来来去去了。”他

    吩咐王树,“你去秤一百两银子来给陶管事。”然后对陶成道,“你帮我买些纸钱香烛去给陶妈妈上个坟,

    告诉她,我,我要成亲了……让她不要担心……”说着,脸突然红了起来。

    这么多?

    王树瞥了陶成一眼。

    这家伙,每次来就哭一通,然后世子爷就赏一大笔银子给他。谁知道他把这些银子拿去做什么了。

    心里这么想,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恭敬地行礼退了下去。

    “世子爷,不用这么多!”陶成忙道,“我听到世子爷要成亲的消息,当天就到我娘的坟前祷告了一番

    ……”

    “别人说,这种事要用自己的银子买纸钱的。”徐嗣谆真诚地道,“我不好出府。你就代我去一趟吧!

    ”

    正说着,十一娘身边的秋雨过来了。

    “四少爷,四夫人让奴婢过来问一声。三天以后您在没有空?”

    徐嗣谆忙站了起来,道:“还请秋雨姐姐跟母亲回一声。我听母亲的吩咐就是了!”

    秋雨笑着走了。

    陶成不由目露困惑道。

    徐嗣谆就解释道:“母亲说,我马上要成亲了,三天以后请大舅舅过来,和白总管、卢管事一起,把娘

    亲留给我的东西整理整理,正式交给我。”说着,他讪讪然地笑道,“实际上这些年一直是母亲和卢管事管

    着,我听卢管事报给我的数目,除了前几年田庄的收成不好,其他几年收益都不错。我觉得交给了我说不定

    还没有母亲管得好,让母亲继续帮我管着,可母亲不答应。说我长大了,要学着管理这些事了……”说着,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个十一娘,真有这么好?

    陶成很怀疑,不禁道:“您以后是永平侯,先夫人那点产业,自然不在您的眼里。可那是先夫人对您的

    爱护之心,您万万不可辜负了先夫人的慈心啊。”

    只有徐令宜死了,徐嗣谆才可能是永平侯。

    父亲活得好好的,陶成这样说,他心里不免有些不快。

    “我现在只是永平侯世子。”徐嗣谆眉头微蹙,纠正陶成,“以后切不可再说什么我是永平侯之类的话

    了。”

    陶成暗叫糟糕,低眉顺目地陪了半天的小心,直到王树拿了银子进来,徐嗣谆不想泼了陶成的面子,这

    才神色微霁,端了茶。

    第660章 失落(上)

    陶成忙起身告辞。

    徐嗣谆吩咐王树送他出去。

    走到门口,陶成飞快地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银元宝塞到了王树的手里,“王家兄弟,这是给你吃茶

    的!以后还请王家兄弟在世子爷面前替我多美言两句。”

    银子落在王树的手里,他下意识地掂了掂。

    看不出来,他一个小小的田庄管事,出手就是五两银子。真大方啊!

    可王树不敢接。

    他进府的时候他父亲曾反反复复地叮咛过:“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口软,千万别贪人小便宜。等到你还

    债的那天,你就知道厉害了。别说前程,说不定连性命都会搭进去。”

    “自家人,陶管事这是做什么!”他把银子塞了回去,“四少爷还等着我服侍,陶管事慢走,我就不远

    送了!”说着,转身就朝屋里走。

    “喂,王家兄弟……”陶成喊了一声,见王树头也没回一下,嘴角微撇,低低骂了一声“什么玩意”,

    转身要出门,迎面却看见徐家一个外院司房的李管事走了过来。

    “李管事!”他立刻换了笑脸迎了上去,“有些日子没见了。您还好吧?上次给您带来的野兔子你吃完

    了没有?要是吃完了,我再给您送两只进来。”然后把刚才没送出去的银元宝塞进了李管事的手里,“世子

    爷突然把我叫进府来,我走得及,什么也没有带,算是我孝敬您的两瓶酒……”

    这个陶成,十分有眼色。

    看在世子爷的面子上,府里一些无伤大雅的采买有时候就会交给他来办。

    李管事呵呵地笑,很自然地把银子装进了衣袖里:“四少爷又喊你进府说话啊!说起来,我们四少爷真

    是个念旧的人……”

    两人肩并着肩,十分亲昵地边说边住外走,自然没有注意到王树蓦然的回头和满脸的阴霾。

    谨哥儿悄悄地抬脸,见躺在醉翁椅上的父亲还在看书,有些失望地嘟了嘟嘴,把目光重新落在了面前的

    宣纸上,这两天,他正试着丢开描红纸,在宣纸上写大字。

    正在看书的徐令宜嘴角微翘。

    这个小家伙,连着两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莫非又有什么鬼点子?

    不和孩子接触,永远都不知道孩子多有趣。

    特别是谨哥儿。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兴致勃勃,让你一看就充满了活力。

    想到这里,徐令宜放下了手中的书,静静注视着儿子。

    他像徐家的孩子,有着比同龄孩子都高大的身量。乌黑亮泽的头发,白皙红润的皮肤却随了十一娘。他

    身姿笔直地坐在那里,目光凝视着面前的宣纸,悬腕拿着毛笔小心地在纸上写着,红润的嘴唇绷得有点紧,

    悬胆般漂亮的鼻尖上还冒着几点汗珠,表情因为认真而显得端肃俊朗。

    徐令宜心里隐隐就有种自豪感。

    感觉到有人在看,谨哥儿抬起头来。

    父子两的目光在空中碰到了一起。

    “谨哥儿!”徐令宜微微一笑,朝着儿子抬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

    谨哥儿丢下笔,跑到了父亲的跟前,却没有像徐嗣谆或是徐嗣诫那样恭敬地站在那里,而是抱住了徐令

    宜的胳膊。

    徐令宜心时一软,声音越发的柔和了:“你有什么话和我说?”

    谨哥儿嘻嘻地笑:“爹爹知道了!”

    徐令宜抬了抬眉,一副你别想瞒过我的样子。

    “他们都说,四哥要成亲了……”谨哥儿的表情还带着几份试探,“然后会搬到我们屋子后面住,那他

    住的地方就会空出来了……我能不能搬到四哥那里住?”

    徐令宜一愣,笑道:“你怎么想到要搬到四哥那里去住?”

    谨哥儿见父亲表情温和,声音大了起来:“我不想住在正院。我想像四哥和五哥那样住在外院。反正四

    哥的院子空着也是空着……”说着,他不满地嚷道,“她们总是大惊小怪的。看见我从抄手游廊上跳下来也

    去告诉娘,看见我背心有汗也跑去告诉娘,看见我和长安对练也去告诉娘……娘就会把我训一顿。”说到这

    时,他暗暗后悔。爹爹知道娘教训过他,说不定还会接着继续教训他。想到这里,他的声音一路低了下去,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他眼角的余光偷睃着徐令宜,“有时候着急了,就会从抄手游廊直接跳到院

    子里,从甬路出去……走直路比走弯路要近多了,这还是您告诉我的!”看见徐嗣令宜笑了起来,谨哥儿声

    音不仅重新高了起来,而且还振振有词的,“我现在跟着庞师傅练拳,练拳怎么可能没有汗呢?至于和长安

    对练,那些小丫鬟不知道,您难道也不知道?要是不对练,遇到了敌手,怎么可能反应敏捷……”

    “你少给我信口开河。”徐令宜拧了拧儿子的鼻子,“你要只是和长安对练,你娘怎么会教训你?”他

    说着,神色一正,“你想搬出来往就说想搬出来,不要给自己找借口,更不能把责任推到你娘身上;我告诉

    你:你娘可不是什么无知妇人。她既然教训你,那你肯定有错。”

    谨哥儿脸涨得通红。

    有小厮进来禀道:“侯爷,王树求见!”

    徐令宜是不会当着这些下人的面教训谨哥儿的。

    他深深地看了谨哥儿一眼,沉声道:“让他进来!”

    魏紫和杭妈妈正和徐嗣谆说着搬家的事:“……东西己经全部收在了后罩房里,这是帐册。你派个人清

    点了,就可以贴封条了。”

    因是为了他的婚事,徐嗣谆有些不好意思。他喊了碧螺:

    “你和王树一起去和两位妈妈贴封条吧!”

    碧螺喜气盈盈地笑望着徐嗣谆,曲膝应是,和两去了后罩房。

    “王树跑哪里去了?”碧螺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人。

    火清笑道:“少爷让去送陶管事了……说不定被陶管事拉去喝酒了!”

    陶管事每次来都会到处献殷勤。

    “好啊,你竟然在我背后编排我。”火清的话音还没有落,王树笑着走了进来,“这次让我抓了个正着

    吧!”

    “少爷到处找你呢!”火清忙转移王树的注意力,“你跑到哪里去了?快,帮我们一起清点先夫人那边

    搬过来的东西,等会也好去给少爷回话!”

    王树心里有也事,笑了笑,接过了碧螺手里的帐册:“你们点到哪里了……”

    太夫人把沉香木念珠放在了黑漆骡钿花鸟图样的炕桌上,发出“哗啦啦”的一阵声响。

    “十一娘心胸也是大度的了。”她接过杜妈妈奉的茶盅,轻轻地啜了一口,“这么多年了,元娘屋里的

    东西都一直让人清扫着,逢年过年、忌日就带了谆哥儿去拜奠一番。谆哥儿马上要成亲了,让姜家九小姐看

    了,还以为我们对十一娘有什么不满的,那可就不好了。趁着这个机会把那屋子修缮一番也好。”

    说完,想了想,突然站了起来,“我看,我还是亲自去一趟谆哥儿那里,把这些话也跟他说说。免得他

    心时有个疙瘩。”

    杜妈妈不敢多说一句话,笑着扶了太夫人,一起去了淡泊斋。

    “……娘亲去了这么多年了,”徐嗣谆对这件事并没有像太夫人想像的那样感觉不快,“我也大了,不

    是不懂事的孩子了。不会因为娘亲住的地方重新做了安排就觉得大家都忘了娘亲……”说到这里,他笑了起

    来,“再说了,住在那里的是我,又不是别人。要是娘亲还在,肯定也会很高兴吧!”

    太夫人微微点头,拉着徐嗣谆的手感叹了一番:“我们谆哥儿。果然长大了!”

    祖孙俩谈了一下午的心,太夫人才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还在用早膳,徐令宜让贴身的小厮灯火来叫他过去。

    徐嗣谆有些惊讶。

    每天早上,他在外书房,徐令宜在外书房后的小书房,有什么事叫一声就是了……怎么没等他去外书房叫到

    家里来了!徐嗣谆顾不得用早膳,丢下筷子就催着碧螺帮他换衣裳,又猜着父亲的心思:难道是为了搬家的

    事找他说话?

    他匆匆去了外书房。

    徐令宜背手站在外书房的台阶上,穿着大红纻丝锦袍的谨哥儿拉着父亲的衣角,满脸好奇地望着徐嗣谆

    。

    徐嗣谆更是狐疑。

    “爹爹!”他刚揖手行了个礼,徐令宜已抬脚下了台阶:“我们出去转转!”

    谨哥儿小跑着跟在徐令宜的身后。

    徐嗣谆一愣,也跟了上去。

    天刚刚亮,路上前是晨扫的仆妇。

    大家慌忙退到一旁躬身行礼。

    徐府的大门早就打开,一辆不起眼的黑漆平顶齐头马车停在那里。

    徐令宜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大兴。”

    鞭子一扬,马车就骨碌碌地飞奔起来。

    徐嗣谆很是吃惊,但很快就坐身姿笔直地坐在那里,眼观着鼻,鼻观着心。一派世家公子的矜贵模样。

    谨哥儿却趴在徐令宜的腿上:“爹爹,我们为什么要去大兴啊?大兴要走一天路,我们是不是到馆子用

    午膳?”说到这里,他显得很兴奋,“爹爹,我们今天回来吗?是不是要住客栈?我听庞师傅说,客栈很大

    ,还给客人喂马,也有吃的。从沧州到燕京的路上,有个很有名的客栈,叫高升客栈。里面的高梁酒很带劲

    ……”

    “给我坐好了!”徐令宜拎了小儿子衣领,“带你出来你还啰啰嗦嗦的……”

    “我不说话了,我不说话了!”谨哥儿忙用双手捂了嘴巴,含含糊糊的声音从手掌间溢出来,“爹爹下

    次出来还带我!”

    徐嗣谆再也忍不住,闷闷地笑了起来。

    第661章 失落(中)

    马车停了下来,徐令宵撩开车窗,坐在马车里的徐嗣谆和谨哥儿不由于朝窗外望去。

    四月的田庄,郁郁葱葱,正长满半截的庄稼。东南边的田埂上凸着几个坟包。清明节刚过没多久,坟边

    还有被风吹雨打散落的花瓣。

    “爹爹,这是我们家的田庄吗?”,谨哥儿仰头望头父亲。

    徐令宜摸了摸小儿子的头:“这是你四哥的田庄!”

    徐嗣谆吃惊地望着徐令宜。

    他知道娘亲留给他的田庄就在大兴,却从来没有来过。

    是因为他要成亲了,所以父亲特意带他来看看吗?

    转念又觉得事情不应该这样简单。

    就算要把田庄交给他,父亲完全可以让管事领他过来看看就成了,根本不用一大清早就带着六弟和他风

    尘仆仆地赶到这个地方。

    “父亲……”,他欲言又止。

    徐令宜大有深意地望了徐嗣谆一眼:“陶妈妈就葬在这里!”,徐嗣谆难掩错愕。

    外面传来个陌生而又恭敬的声音:“侯爷,有乡邻路过!”,徐令宜“嗯”子一声,吩咐:“上请去问

    话!”

    外面的应了是“是”。

    马车里的人不由安静下来,车外的声音清楚地传了进来。

    “你问永平侯世子的田庄啊?这一片都是。”有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道,“那里就是陶管事母亲的坟了…

    …早上来过……我天天从这边路过,怎么不知道……何况清明节刚过,他们家又来给陶老太太上坟……,还

    没有清明节时候烧得纸钱多……”,徐嗣谆脸色微变。

    他眼角不由朝徐令宜瞥去。

    徐令宜静静地坐在那里,神色端凝,眉宇间自有威严。徐嗣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那管事道了谢。上前低声禀着徐令宜:“问清楚了。陶管事今天没有来给陶妈妈上纹。”

    徐令宜“嗯”了一声,又坐了一会,估算着那乡邻已经走远了,这才起身:“我们下车去看看。”,徐

    嗣谆不敢怠慢,忙跟着下了车。

    谨哥儿坐了大半天的车,新鲜感一去,早就觉得无卿了,此刻能下车去透透气,高高兴兴地跳下了马车

    。

    外面有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青绸长衫,十分干练。上前行了礼,领着他们往田埂上去。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立着陶妈妈墓碑的坟头。

    坟头干干净净,看得出来,是刚整理过的。坟前用来烧纸钱的陶盆里还残留着纸钱的灰烬。

    徐令宜背手站在坟头,问徐嗣谆:“你怎么想到赏一百两银子让陶成到陶妈妈坟前来上香?”

    徐嗣谆不过是想着他马上要成亲了,是件喜事,多赏些给陶成,让陶成在陶妈妈的坟头多烧点纸钱,让

    阴间的人也跟着沾沾他的喜气罢了。

    可这样的话,当责徐令宜的面,他却说不出来。

    “那你知不知道一百两银子能买多少纸钱?”,好在徐令宜并不是要他回答,对他的沉默并没有放在心

    上。

    徐嗣谆不知道。但他知道,丫鬟们家里的了红白喜事,一等的也不过赏五两银带回家去。一百两,是个

    很大的数目。

    “可以拉八、九辆马车。”,徐令宜淡淡地道,“烧上大半天!”,徐嗣谆“啊”了一声,张口结舌地

    望着父亲,脑子乱哄哄的。

    徐令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陶妈妈的坟:“我们回去吧!”

    机敏的谨哥儿已感觉到了父亲和哥哥之间的异样,他安静地站在一旁,乖巧地跟着徐令宜上了马车。

    一路上,徐令宜闭目养神。

    谨哥儿开始还能正襟端坐,但很快就上眼皮和下眼皮打起架来,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徐令宜的怀里睡着了

    。

    徐嗣谆却在想今天的所见所闻。

    父亲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呢?

    告诉他陶成这个人阴奉阳违不可靠吗?

    可陶成是娘亲的陪房,……想到这些,他心情开始有些烦燥起来。

    这个陶成,平时做事很稳当,怎么这次却出了这样的错?

    现在爹爹知道了,会不会狠狠地惩罚他呢?

    “爹爹”徐嗣谆吞吞吐吐地道,“陶成他不是故意的”。颇有些为他求情的味道。

    徐令宜突然睁开了眼睛:“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走这一趟吗?”,徐嗣谆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我让你到外管事学着管理庶务,并不是指望着你能写会算,而是想你学着怎样识人用人、知人善用。

    ”徐令宜盯着他的眼睛”“可你看你…………你快人成亲了,想多烧点纸钱给陶妈妈,这不为过。可你却一

    口气给了陶成一百两银子。如果说,你因为感念陶妈妈对你娘亲的喂养之恩,赏陶成一百两子,也成!可你

    却是让陶成买一百两的纸钱烧给陶妈妈。人都有私心,陶成要是买了九十两,落了十两,也成。可你看他,

    只怕十两银子也没有用上,其他的,全落了自己的腰包。你一次两次不追究,时间长了,陶成就会养成习惯

    。等你有什么大事要交给他的时候,他只会觉得你好糊弄,又怎么会尽心尽力地帮你的忙?谆哥儿”徐令宜

    颇有些感慨,“以后永平府里里外外的事都会交给你的,你要睁大了眼睛才行。不能因为他是你娘亲的陪房

    ,你就随性而为。要知道,以后府里给你当差的,不仅有你娘亲的人,还有我留给你的人,太夫人留给你的

    人,你要是不能一碗水端水,又怎么能服众?”

    徐嗣谆心里五味俱陈。

    他怎么知道陶成会这样……,而且,他也不能每件事都去像今天这样查究一番啊!

    徐嗣谆自然不敢驳自己的父亲,只有低下头,低低地应了解声“是”。

    徐令宜见他没有任何问题问自己,不由失望地摇了摇头。

    “陶成的事,你准备怎么办?”,良久,他轻轻地问儿子。

    徐嗣谆抬头,眼睛睁得大大的,显得有些目瞪口呆:“我,我找他说说……”,“怎么说?”徐令宜道,

    “说你到陶妈妈这里来看过了,发现他没有按你的吩咐给陶妈妈烧纸钱?”,“不是,不是。”这样肯定是

    不成的。哪有交给别人办事,还背地里暗暗查访的,哪有一点世家子弟的风范。可不这样,又该怎样呢?他

    迟疑道,“我,我,我……”,徐令宜并不是来为难儿子的。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查陶成?”他低声道,“因为陶成是你最信任的管事!我们要信任一个人,通常

    要对这个人有所了解才行。但你对陶成没有任何的了解,仅仅凭着他是你娘亲的陪房,你就对他无限地信赖

    。不仅把田庄的事交给他,还在其他管事面前处处给他体面,让他凌驾于其他管事之上,却又对他的事一无

    所知。这是很危险的。以后,在你手下干事的人多了。你想用谁,一定要了解他。嗯,了解一个人,一定要

    看小事。就拿这件事来说。你嘱咐陶成的,他立刻去办了。可见他心里还是有你的。却只用了你给的十分之

    一的银子买纸钱,可见这个人很贪婪。一个能办事,又有贪婪的人,你用他的时候就要注意不能把大宗的钱

    财交到他手里……”

    徐嗣谆听头大如斗,囫囵吞枣般地强记着父亲的话。

    而本来昏昏酣睡的谨哥儿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父亲,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

    他们是和去玉泉山取水的车队一起进的城。

    马车里,徐嗣谆和谨哥儿一右一左地靠在徐令宜的肩膀上,早已沉沉睡去。徐令宜的眼睛却睁得大大的

    ,黑暗中,闪闪发亮。

    管事拿了徐令宜的名帖,守城的官兵别说是上前查看了,立刻帮着把前面的几辆马车赶到一旁给他们让

    出了一条道。

    回到荷花里,已是寅正。

    十一娘担心的一夜没睡,披着衣裳就迎了出来。

    “没事!”徐令宜神采奕奕,横抱着睡得正香的谨哥儿,举止轻快,根本看不出来是坐了一天一夜马车

    的人。“我们就走出去走了走!”

    可能是感觉到母亲的气息,谨哥儿睡眼惺忪地捏着眼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娘!”,他扭着身子朝十一娘扑去,“我们去看了四哥的田庄……”,双手紧紧地搂了十一娘的脖子

    。

    “谨哥儿!”徐令宜忙道,“你娘抱不动你。爹爹抱!”

    谨哥儿正迷迷糊糊地,嗯嗯嗯地撒着娇。

    十一娘没有办法,就让他这样由徐令宜抱着,然后搂着她的脖子,别别捏捏地把儿子弄回了厢房。

    徐嗣谆却是完全清醒过来。

    他三步并做两步,表情凝重走进了淡泊斋又很快转身出了淡泊斋。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