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攻略-全本无错版-下(共2集)第71部分阅读
庶女攻略全本无错版下(共2集) 作者:未知
拳脚厉害,而且能百步穿杨。我去双芙院上课的时候,七弟就跟着那个人学射箭。七弟刚才一箭就把我
屋里的梅瓶射着了。娘,您也给我找个射箭的师傅!我每天下了学跟着师傅学,肯定比诜哥儿射得好!”
十一娘很意外。
前些日子五夫人还在太夫人耳边嘀咕,说诜哥儿小小年纪,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习武,太辛苦了,怎
么回红灯胡同过了个端午节,孙老侯爷就送了个会武技的人在诜哥儿身边服侍,还私底下告诉诜哥儿射箭…
…她朝徐令宜望去。
徐令宜眼底闪过一丝困惑,显然对这件事也有些不解。
十一娘想了想,笑道:“诜哥儿只是射到你的梅瓶了,有没有把你梅瓶给射破啊?”
谨哥儿情绪低落地道:“只射到了梅瓶,没有射破!”
“这就是了!”十一娘笑道,“你看过盖房子没有?先要把地基打好,然后才能砌砖。射箭也是一样
的。你们现在不把力气练起来,箭射出去就没有力,不能把梅瓶射破……”
没等她的话说话,谨哥儿已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拔腿就往屋外跑:“我去跟七弟说去……”
“这孩子,也太好强了些!”十一娘望着儿子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什么都要争个赢。”
“性子好强有好强的好处。”徐令宜不以为然,“要是什么事都得过且过,不求上进,随遇而安。那
还有什么出息!”
第633章 道歉(上)
认真的说起来,十一娘也是个好强的人。要不然,前世她不会选择自主创业,后世她不会嫁到永平侯
府来。只是她没有谨哥儿这样激进,无关生死的小事也不愿意退让一步。
想到这里,她不由笑了笑。
什么时候该强硬,什么时候该妥协,是吃一壑长一智后的无奈,看上去风轻云淡,洒脱自若,却带着几
分沧桑。不像谨哥儿,还是纯真率性的年纪,还不懂得忍让和迁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随心所欲,却显得
朝气蓬勃。
说不定,她小时候也是这样。只是年代久远,不记得罢了。
十一娘站在那里感慨了一番,然后去了花厅。
她请简师傅从喜铺带几个技艺高超的绣娘过来帮竺香做出嫁的绣活。
没想到秋菊也来了。
“夫人,”她曲膝给十一娘行礼,“从前在余杭,我和竺香妹妹睡在一张床上。”她说着,眼泪婆娑
,“如今她出嫁,我想亲自带人给她绣嫁妆。”
在余杭,她们吃了很多苦,却也因此有了比别人更深厚的情感。
“那你就帮她多费些心。”十一娘笑着,“这些年她在我身边帮着我管这管那,我到省了不少的心,却
把她的事耽搁了。”颇有些怅然。
“夫人这话我可不同意。”秋菊听了,佯做出副快言快语的样子,“像当初,我们可是什么都不懂的人
。要不是在夫人身边服侍,跟着学了这学那的,哪里有今天?昨天我还和我那当家的说,还是琥珀有福气,
能一直留在夫人身边。”
“到底管了间喜铺,眼光见识都不同了。”十一娘知道她这是在劝解自己,笑着对简师傅道,“现在还
知道劝人了!”
简师傅呵呵地笑,笑容里难掩欣慰。
十一娘让秋菊把带来的花样子拿出来,几个人围坐在那里商量起怎样帮竺香置办嫁妆来。
外面一阵声响。
几个人不由抬头。
就看见诜哥儿手里挽着小弓喘着气儿跑了进来,后面紧跟着怒气冲冲的谨哥儿。
”四伯母,四伯母,”诜哥儿进门就扑到了十一娘的怀里,“六哥他打我!”说话间,十一娘已搂了诜
哥儿。
找到了保护伞,诜哥儿立刻变得气定神闲起来,还得意地瞥了谨哥儿一眼。
“你说谎!”谨哥儿望着躲在十一娘怀里的诜哥儿,气得直跳脚,“我只不过是想借你的弓箭用用。。
。。”
“就是,就是!”不待谨哥儿说话,诜哥儿冲谨哥儿大声嚷着,“你看到我射中了你的八宝琉璃碗不
服气,所以想夺我的弓箭。。。。”
“我才不稀罕你的破弓箭呢!”谨哥儿脸色通红,“我是看你射站得那么远都射中了我的八宝琉璃碗
,这才想看看你的弓箭和我的有什么不一样的。。。。”
“八宝琉璃碗?”十一娘有些惊讶,“你怎么把八宝琉璃碗给拿出来了?”
那个八宝琉璃碗有五寸来长,赤橙黄绿青蓝紫白,八种颜色如云雾萦绕,精美异常。是徐令宜的收藏
。谨哥儿看了喜欢,在徐令宜身边转悠了好几天才弄到手。摆在谨哥儿的堂厅里,平时都是红纹,阿金几个
打扫,小丫鬟碰都不敢碰一下。
两人却眼里只有彼此,你一言我一语,面红耳赤地吵了起来。
十一娘啼笑皆非,仔细听了半天,好不容易听出个大概来了。
原来谨哥儿听了十一娘的话,立刻得意洋洋地跑去找诜哥儿,说诜哥儿虽然会射箭,可射出去的箭没有
劲,射不破东西,根本就没有用。诜哥儿不服气,拿了箭就要和谨哥儿弄个明白。谨哥儿就指了个熏香炉让
诜哥儿射,诜哥儿连射五六箭都没有射中,就说这熏香炉太小了,要换个大的。谨哥儿很豪爽地答应了,还
让诜哥儿随便挑一个,诜哥儿一眼就看中了那个比脸盆小一点的八宝琉璃碗。
谨哥儿不免有些犹豫。
诜哥儿就笑谨哥儿小气。
谨哥儿哪里听得这话,立刻就答应了。
结果诜哥儿一箭射过去就射中了那八宝琉琉碗。
谨哥儿傻了眼。
诜哥儿得意地扬着手中的弓箭。
谨哥儿回过神来,要看他的弓箭,还说什么“这弓箭肯定是把宝弓”之类的话。
诜哥儿不给,谨哥儿就要去夺。
两个人,一个跑,一个追,在屋里绕着圈。。。眼看着弓箭要被谨哥儿夺去了。诜哥儿眼睛一转,就跑
到了十一娘这里来。
十一娘有些目瞪口呆。
从端午节到现在也不过个月余,诜哥儿就有这样的成就。或者,诜哥儿在这方面有天赋?
她思忖着,拉开了两个孩子:“好了,好了。你们是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地说,这样吵架可不行!
”又道,“你们看,大家都看着你们呢!”
两人讪讪然地住了嘴,却彼此不服气地瞪着对方。
十一娘又劝了好一会,谨哥儿说自己不是要把诜哥儿的弓箭占为已有,诜哥儿说谨哥儿没有打自己,两
个人这才扭扭捏捏地拉了拉手,算是和好了。
诜哥儿背着自己的弓箭昂首挺胸地走了,谨哥儿则很郁闷地回了屋。
十一娘送走简师傅等人,立刻去了谨哥儿那里。和儿子窝在临窗大炕的迎枕上说着话,她打了很多比喻
,告诉他“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兄弟齐心,其力断金”的道理。谨哥儿这才渐渐缓过神来,眉宇间恢复
了奕奕神色。
她松了口气。
没想到第二天在秀木院蹲马步时,两个人又为是先蹲马步还是先学射箭吵了起来。
庞师傅喝斥了几句,两个人却置若罔闻。庞师傅索性一手一个,把人拎到了院子中央:“你们两个,沉
腰下马!”让他们在太阳底下蹲马步。
两个互相“哼”了一声,半蹲了下去。
仲夏的太阳很早就升了起来,明晃晃,照得人有些烦躁。
谨哥儿蹲了一会,见庞师傅坐在屋檐下的太师椅上喝着茶,就悄悄地向一旁的树荫处移了几步。
庞师傅正在纠正黄小毛的姿势,并没有发现。
谨哥儿见了,胆子更大,又挪了几步,蹲在了树荫下。
诜哥儿偶尔间回头,突然发现和自己一起被罚的谨哥儿头顶上竟然有树荫。他眼睛一转,立刻明白过
来,趁着庞师傅喝斥长安的时候,也朝旁边挪了几步。待庞师傅满意地朝长安点头,转身朝屋檐下的太师椅
走去时,诜哥儿又向一旁挪了几步。
这样一来,他就和谨哥儿一样,都蹲在了树荫下。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印在诜哥儿衣服上,诜哥儿不由朝谨哥儿望去————你能行,我也能行!
谨哥儿一直关注着和他同时被罚的诜哥儿,见诜哥儿挪到了树荫下,他不由无声地笑起来————算他
还有几分眼色,没有傻乎乎地站在那里晒太阳。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到了一起。
一个目光挑衅,一个目带不屑。。。。两人各自别过头去。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庞师傅震耳欲聋的声音像雷鸣般轰轰而至,“蹲马步最要紧的是坚持不懈,你
们两个人竟然私自起身。。。。”说话间,庞师傅脸色冷峻地走了过来,重新把谨哥儿和诜哥儿拎到了院子
中央的阳光下,“给我蹲好了!要是再敢起身,我就去告诉侯爷,让侯爷家法侍候!”
两个人挣脱不得,重新在院子中央扎了马步。
“可恶!”谨哥儿望着庞师傅微跛的身影,脸涨得通红。
“到树荫下就不能蹲马步了吗?”诜哥儿咬着牙。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不甘心。
同仇敌忾立刻让两人忘记了刚才的争执。
一个道:“六哥,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不成?”
“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另一个道,“得想个办法才行!”
“六哥有什么办法?”见哥哥和自己想到了一块,诜哥儿的语气欢快起来,“你要快点,我看香快要完
了!”
谨哥儿呆滞,半晌才低声吼道:“香烧完了才好。要不然,我们不能动,再好的办法也没有用啊!”
诜哥儿“哦”了一声,不再做声。
“日为众阳之宗,月乃太阳之象。”谨哥儿大声地背完了昨天学的《幼学》。
赵先生不住地点头:“不错,不错!”说着,放下了书,拿出自己早已写好的大字,“今天就描这几个
。”
谨哥儿恭敬应“是”,高高兴兴地接过了宣纸,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亲昵地拉了拉赵先生的衣袖,“先
生,您最怕什么?”
赵先生想了想,笑道:“我最怕言而无信!”
“我说的不是这个!”谨哥儿笑的灿烂,“我是问先生最怕什么东西?比如说,老虎啊,狼啊!”
“哦!”赵先生笑道,“我最怕癞蛤蟆。感觉很脏。”
“原来先生怕癞蛤蟆啊!”谨哥儿笑容如夏日的阳光,耀眼的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那我回去描红了
!”
虽然不知道学生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赵先生对谨哥儿的乖巧还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庞师傅刚背手立在台阶上,一旁的草丛里就蹦出七八只癞蛤蟆,有几只甚至跳到了庞师傅的脚
边。
秀木院四周有树,六月天,跑出几只癞蛤蟆也常事。
庞师傅瞥了一眼,随意地把几只癞蛤蟆踢到了一边,目光严峻地望着台阶下的谨哥儿和诜哥儿几个:“
现在开始蹲马步!”
几个孩子齐齐应喏,半蹲了下去。
庞师傅的目光不由留顾谨哥儿和诜哥儿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两人刚才的表情有些怪异。
“怎么了?”庞师傅严厉地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自从发生了谨哥儿腿疼的事,庞师傅对几个孩子就更上心了。
第634章 道歉(中)
“没有,没有!”谨哥儿和诜哥儿异口同声地道,“我们没什么事!”语气有些急。
庞师傅不解地打量了两人半晌,见两人的确是照着他说的规规矩矩地在那里蹲马步,满意地点了点头
。
卯正三刻,谨哥儿从秀木院出来,拐去了白总管那里。
“白总管,白总管,你最怕什么?”
他的眼睛亮晶晶,看上十分可爱,白总管不由微微一笑:“六少爷可有什么事?”
“没有,没有!”谨哥儿笑吟吟地摆着手,“我最害怕飞蛾。所以想问问白总管最怕什么?”
童言童语的,让白总管呵呵笑起来。
他正和司房、回事处的大总事商量事——每年的七月,徐府各地的大掌柜都要回府对帐。白总管除了
要督促司房的管事及时把半年的帐目清算出来,还要和回事处的管事一起安排好这些大掌柜的食宿出行。
尽管这样,白总管还是想了想,道:“我小时候最怕蜘蛛了。怕被它们的蛛网给缠住,像飞蛾一样出
不来了!”
谨哥儿大喜,笑眯眯地向白总管道了谢,朝往内院跑去。
白总管笑望着他欢快的背影消失在抄走游廊上,这才转身回了屋。
谨哥儿刚进了垂花门,诜哥儿从一旁的石榴树后窜了出来。
“问着了吗?”他神色有些急切,“白总管怕什么?”
“怕蜘蛛!”谨哥儿得意洋洋地道。
诜哥儿松了口气:“那就好。后花园里有很多蜘蛛。”
谨哥儿就低声交待他:“我下午要描红,你记得带了黄小毛几个去捉蜘蛛。”
“你放心好了!”诜哥儿得挺直了身子,“我把我那个掐丝珐琅的匣子带上,装一匣子。我就不信他
不怕!”
第二天,庞师傅像往常一样,在蹲着马步的孩子们间走了一圈。
不管是年龄最大的黄小毛还是年纪最小的个少爷,表情认真,身姿稳健,个个都有板有眼的。
他不由暗暗点头。
接过小厮递上的茶盅,心情愉快地就要坐下。
身边的小厮突然惊呼一声。
庞师傅动作迅捷如闪电般地转过身去。
黑漆太师椅上,有十几只指甲盖大小的蜘蛛在那里爬来爬去的。
怎么突然有这么多的蜘蛛。
庞师傅皱了皱眉头,衣袖一挥,蜘蛛都扫在了地上。他正平八稳地坐了下去,拿起茶盖轻轻地拂了拂
浮在上面的茶叶,轻轻地啜了一口。
色泽翠绿,香气浓郁,甘醇爽口。
不愧是上贡的西湖龙井。
说起来,侯爷虽然看上去威严冷峻,但为人却十分豪爽,待他也十分尊重。要不然,他一个没有功名
的白丁,在府里教少爷拳脚功夫讨口饭吃的人,宫里赏了茶叶下来,凭什么也分了一包。
他好好把六少爷教出了师,也就算是报答了林大爷和侯爷的知遇之恩了。
想到这里,庞师傅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可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就成了一种十分享受的表情。
谨哥儿和诜哥儿眼角的余光绞在了一起。谨哥儿就朝着诜哥儿点了点头。
晚上,庞师傅和刚认识的那个擅长内家功夫的护院喝得有些醉回到秀木院。
明月高照,清风徐来,他倒头就躺在了床上。
有肉肉的东西在他腿上蠕动。
他吓了一大跳。忙坐起身来。就看见被子里爬出几只老鼠。
“怎么回事?”庞师傅大声喊着小厮。
小厮正提了个装满水的木桶走进来,看见有老鼠窜到了自己的身边,尖叫一声,满桶的水撒了一地。
两个人找了半夜的老鼠,还好除了那几只逃窜的老鼠,并没有发现鼠窝。
刚盖的房子,还有些野。屋里又有甜食。老鼠可能是闻到了气味,跑来偷食吃了。
庞师傅松了口气,胡乱洗漱了一番歇下。第二天天没亮起来,洗了个冷水脸,恢复原来的神采奕奕。
回到屋里,又发现一屋的蟑螂。
六月正是百虫出没时。
庞师傅让小厮去找白总管要了些雄黄油在屋前屋后。
“怎么办?”兄弟两托腮并坐在青石台阶上,诜哥眼巴巴地望着谨哥儿,“庞师傅竟然什么也不怕!
”
谨哥儿也没有想到。他苦着脸:“你让我想想!”
诜哥儿不敢做声,无聊盯着一旁的香樟树。
耳边传来十一娘柔美的声音:“你们两个不好好在屋里歇午觉,在这里做什么?”
“娘!”谨哥儿心里一紧,掩饰什么般,夸张地扑到了十一娘的怀里,“屋里热,我们睡不着!”
诜哥儿听着一个激灵,立刻跑过去抱了十一娘的胳膊:“四伯母,天气好热啊!”
十一娘笑着抱了两个孩子,吩咐身后的琥珀:“让小厮再搬块冰放到谨哥儿屋里!”然后牵了谨哥儿
和诜哥儿的手往屋里去,“快去睡午觉,不然下午没精神描红了!”
两人点头如啄米。
灯花匆匆走了过来:“夫人,威北侯突然去逝了。侯爷让小的来禀夫人一声。让夫人换件衣裳,快过
去看看。侯爷已经先过去了。”
十一娘很是惊讶:“什么时候的事?是怎么去的?”
两家住隔壁,威北侯去逝,搭丧棚、换白帐,怎么也能听到些响动才是。不声不响的,突然接了报丧
不说,端午节的时候,威北侯还请了徐令宜过去喝酒,徐令宜回来还直呼“姜还是老的辣”……“回事处并
没有得到报丧。”灯花极其机敏,口齿伶俐地道,“是威北侯世子爷派身边的小厮来报的信。听那口气,威
北侯和世子爷正一起用午膳,威北侯突然倒在了桌子上的。等太医到的时候.已经咽气了。”
也就是说,刚刚去世。
按道理,家里有人去世了,是应该选吉日报丧的。不过,他们家和林家是近邻也是姻亲,林家提前来
给他们报丧,也说得过去。
十一娘思忖着,嘱咐红纹和阿金照顾谨哥儿和诜哥儿,进屋换了件缥色云纹的褙子,卸了珠钗,禀了
太夫人,带着琥珀去了威北侯府。
林家才刚开始搭丧棚、挂白幢。
林大奶奶贴身的妈妈在垂花门相等她。她的马车刚刚停下,那妈妈就殷勤地上前扶了十一娘下车,低
声道:“我们家奶奶请夫人到小花厅里留一步!”
十一娘见那妈妈还没有换衣裳,不由暗暗吃惊。等到了小花厅,丫鬟刚上了茶点,林大奶奶就一阵风
似地刮了进来。
“你可来了。正好帮我压压阵。”她的脸色很差,也没有换衣裳,拉着十一娘就往林夫人屋里去,“
爹爹是和世子爷用午膳的时候去的,我那几个小叔子非说是爹爹是世子爷气死的。”说着,眼睛一红,“几
个人正在前面闹腾呢!”
十一娘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林大奶奶忿忿然道:“能把世子爷拉下来固然好,如果拉不下来,也要泼我们一身脏水!”
这是林家的内务,但徐令宜吩咐小厮带信让她过来,肯定已有打算。
十一娘静下心来,和林大奶奶进了林夫人的内室。
……亥初,十一娘和徐令宜才从威北侯府回来。
“我总算知道什么叫颠倒黑白、强词夺理、胡说八道、蛮横无理!”十一娘前世是律师,可想到刚才
林大奶奶几个姑嫂,也不得不感叹一番。
徐令宜何尝不知道。
“我们和林大奶奶中间还有个大姑爷。”他苦笑,“何况林大奶奶他们占着道理。怎么也要帮衬帮衬
。”
这样对贞姐儿和徐家都好。
十一娘就问:“我们明天还过不过去?”
“看情况吧!”徐令宜道,“我们已经表明了立场。”又道,“林家还有太夫人呢!太夫人怎么也不
会让家里乱起来被人看笑话的!”
十一娘点了点头,去看了谨哥儿。
谨哥儿早已歇了。虽然有阿金在一旁打扇,还是满头的汗。
十一娘帮谨哥儿擦了汗,亲子亲儿子的小脸,这才回了屋。
“谨哥儿睡了?”徐令宜从净房出来,已经换了件淑江三梭布的中衣,“他这些日子的功课怎样?”
“这才三、四个月。”十一娘笑道,“侯爷也太急了点!”
徐令宜也晒笑,拿了扇子:“快睡吧!天气热.我帮你打打扇!”
“侯爷也累了一天,”十一娘笑着去拿他手里的扇子,“妾身帮侯爷打扇吧!”
徐令宜接了她:“别啰啰嗦嗦的,快睡吧!”
风里夹着冰块的凉意吹在十一娘的身上,十一娘翻了个身,握了徐令宜的手,闭上眼睛,想着明天是
不是要问问赵先生谨哥儿的功课,很快就睡着了。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接下来的几天,十一娘和徐令宜都在忙林家的事——三天后,林家报了丧。但林夫人并没有能压制住
几个儿子,几个儿子各自为政,家里乱糟糟的,倒茶的丫鬟被叫去扫地,敲云板的被叫去迎客……那些吊丧
的看着情况不对,有的在灵前上了香就打道回府,有些和徐家相熟的,拐了个弯到徐家来落脚。徐令宜带着
徐嗣谆在外院招待客人,十一娘就在内院安置女眷,听她们说着林家的八卦。
其间邵家的人进京奔丧来拜访徐令宜.慧姐儿带贞姐儿给太夫人、十一娘等做的鞋袜来给十一娘问安
。直到过了威北侯爷的头七,俩口子才算消停下来。
林大奶奶带了礼品亲自上门道谢:“多亏有侯爷和你帮忙!本应该好好谢谢你们。只是如今我们家要
守孝,只有等出了孝再说了。”
“大家亲戚一场,姐姐就不要和我客气了。”
两人说了会话,去给太夫人问了安。林大奶奶不便久留,十一娘送她去了垂花门。
长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顾不得十一娘在送客,大声道:“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庞师傅要打六少爷
和七少爷的板子呢!”
第635章 道歉 (下)
十一娘神色大变。
林大奶奶忙道:“你去忙你的,别管我了!”
十一娘也不和林大奶奶客气,拉了长安到一旁说话。
“……庞师傅昨天拉了一天的肚子。今天早上我们一去秀木院,庞师傅就质问两位少爷是不是在他喝的
茶里放了泻药?两位少爷要庞师傅拿出证据来。庞师傅说两位少爷做错了事还要狡辩,要打两位少爷的手板
。我们想代替都不行。小的看着情况不对,就跑来找夫人了。”又道,“我让黄小毛去找侯爷了!”
听说黄小毛去找徐令宜了,十一娘反而平静下来。
她虽然没见过庞师傅,可听庞师傅给谨哥儿安排的课程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位庞师傅是个比较实在的人
。既然庞师傅认定他拉肚子和谨哥儿、诜哥儿有关系,肯定不会无的放矢。
出了这样的事,只是打手板……庞师傅应该也是个比较有分寸的人。
让谨哥儿受点教训也好。
十一娘认真的望着长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长安脸色涨得通红,神色间很是不安:“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长安。”十一娘认真地望着他,“六少爷年纪小,不懂事。你们这些身边服侍的人见他做了错事,就
应该及时提点他才是。难道你希望六少爷变成个纨绔子弟吗?”
“没有,没有,我没有。”长安急急地说道,更是不安了,“我真的不知道。六少爷平时有什么事,总
是和七少爷商量。要做什么,也是吩咐黄小毛和刘二武。”他说着,声音里渐渐有了些落寞,“我只是看到
黄小毛和刘二武他们,这些日子不是捉老鼠就是捉蟑螂……觉得有些奇怪!”
老鼠?蟑螂?
谨哥儿捉这些东西做什么?
“你仔细给我说说!”十一娘的脸色有些凝重起来。
长安不敢隐瞒,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了。
就算是庞师傅拉肚子不关谨哥儿和诜哥儿的事,被子里爬出老鼠,凳上有蜘蛛,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她总是觉得孩子还小,却没想到谨哥儿的胆子却一点也不小。
十一娘心里像把火在烧。
“走,”她脸色沉凝,“我们去看看去!”
长安应了一声,两人刚下了垂花门的台阶,身后传来五夫人的呼声:“四嫂,等等我!”
十一娘回头,看见诜哥儿身边的一个小厮正陪着五夫人朝这边赶过来。
“夫人,我来给您报信的时候,七少爷身边的人也去给五夫人报信了!”长安解释道,五夫人以提着裙
子上了垂花门。
“四嫂也是去秀木院的吧!”她修长的秀眉紧紧地蹙在一起,眸子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我早就说过
了,这个庞师傅对孩子们太严厉了。偏偏你们都不以为然。怎么样?让我说对了吧!”五夫人忍不住抱怨起
来,“过端午节的时候,我回红灯胡同,原准备让我爹跟五爷说一声,等过几年诜哥儿大些了再找个拳脚师
傅习武。可我们诜哥儿想学哥哥,非要跟着一起习武不可。我爹看着诜哥儿人小志气大,不仅说我是妇人之
仁,慈母多败儿。让我再也不要管诜哥儿的事。还把诜哥儿领到校场上让人告诉他蹲马步、打拳、射箭。看
见诜哥儿的箭有准头,竟然还派了个射箭的师傅专教诜哥儿射箭……”她脸色铁青,比十一娘还难看,“现
在好了,一个教拳脚功夫的师傅,少爷犯了错,不打那些陪练的,竟然打起少爷来。他眼里还有没有尊卑啊
!”
孩子们可能真的犯了错。如果让五夫人这样冲过去,以后庞师傅哪里还有尊严。做师傅的,在弟子面前
没有了尊严,又怎么能让弟子信服,就更谈不上认真地跟师傅学习了。
十一娘忙拦了五夫人:“谨哥儿身边的小厮已经去报侯爷了。五弟妹先消消气。毕竟涉及到孩子们的功
课,我们这样过去就有些不妥当!”
五夫人听着,强忍着没有去秀木院,吩咐诜哥儿的小厮:“你去看看到底怎么样了?要是有一句隐瞒,
仔细我剥了你的皮。”
那小厮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是”,小跑着去了秀木院。
十一娘也很担心,只是没等她开口,长安已道:“夫人,我也去看看吧!”
她微微颔首。
长安跟着那小厮身后跑去了秀木院。
十一娘劝怒气冲冲的五夫人去她那里歇会。
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五夫人想了想,跟着十一娘去了正屋。
十一娘请她到临窗的炕上坐。
她却摇了摇头:“我哪里坐得住!”说着,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起来。
十一娘心里也很焦虑,自然能理解她的心情。
两人一个静静地坐在那里,一个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着,都没有说话,等着秀木院那边的消息。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的样子,长安跑了进来。
还没有等他开口,五夫人已急急地迎上前去:“怎么样了?庞师傅有没有打成?”
“没有!”长安顾不上喘气,忙道:“侯爷已经过去了。六少爷和七少爷承认茶水里的泻药是他们让人
放的……”
“他们为什么要在庞师傅的茶里放泻药?”十一娘神色冷峻,也走了过去。
“那次庞师傅罚六少爷和七少爷在太阳底下蹲马步……”
“什么?”五夫人尖锐的声音打断了长安的话,“庞师傅竟然还罚谨哥儿和诜哥儿在太阳底下蹲马步?
为什么让两个孩子在太阳底下蹲马步?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她一句接着一句,像连珠炮似的,长安怔了怔,这才小心翼翼地道:“是上次六少爷和七少爷吵嘴……
”
他的话让五夫人更恼火:“小孩子,哪有不吵嘴。如果吵架就罚到太阳底下蹲马步,那这世上还有谁敢
说话了?”她说着,朝外去,“不行,这件事我要好好地跟侯爷说说才行!”
十一娘却是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因为吵嘴被庞师傅罚了,就要放老鼠放蟑螂甚至是在茶水里放泻药把场子找回来,这是什么土匪逻辑!
“五弟妹!”作为母亲,五夫人的愤怒她理解却不能赞同,“我们还是等侯爷回来再说吧!”她拦了五
夫人,“总不能侯爷说事的时候我们在一旁插嘴吧!”
“我不管!”五夫人跺着脚,“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但心里还是赞同十一娘的说法的,又想到这
个庞师傅是大姑爷推荐来的,想到徐令宽的拒绝,怕大家是抹不开面子到时候不让这姓庞的走。她撩了帘子
就走了出去:“不行,这件事我得跟娘说说——不能由着他们这样胡来!”
要是庞师傅因此而被赶了出去……再来的师傅还敢以弟子之姿要求谨哥儿和诜哥儿吗?谨哥儿和诜哥儿
还能学到真本领吗?
十一娘立刻跟了过去。
“庞师傅让两个孩子在太阳底下蹲马步,是他不对!”太夫人听了脸色不虞,但说话的语气还算比较平
和,“但孩子们捉弄庞师傅也不对。既然手板没打成,我看,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以后私底下跟庞师傅说说
,让他不要再打孩子就是了!”
太夫人的态度让五夫人有些不悦,但当着太夫人,她只能低头应“是”。太夫人又吩咐十一娘,“你等
会赏些银子给庞师傅。就说这件事是孩子们的不对,让他不要放在心上。以后孩子们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让
他一如既往地好好管教。”也就是否定了五夫人的话。
五夫人不甘心地喊了声“娘”。
太夫人朝着她轻轻地摇了摇手:“玉不琢,不成器。有的时候,也不能就这样由着他们的性子。”然后
吩咐十一娘,“你去吧!”
看样子是要留五夫人说话。
十一娘应诺退了出去。一面准备给庞师傅的赏赐,一面让长安继续打听秀木院的动静。
“侯爷训斥了两位少爷几句,赏了庞师傅一把宝剑!”
十一娘微愣:“没有让两位少爷给庞师傅赔不是,保证以后再也不犯了吗?”
长安摇了摇头。
十一娘想了想,让琥珀拿了四个五两的银锞子装在荷包里,往秀木院去。
迎面却碰到了徐令宜。
他神色严肃,身上散发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凛冽。
谨哥儿和诜哥儿跟在徐令宜的身后,缩着脖子,耷拉着脑袋,一副斗败公鸡的模样儿。
看见十一娘,徐令宜立刻道:“谨哥儿禁足三天,功课却不能断。你督促他在屋里蹲马步、读书、描红
。”
谨哥儿闻言抬头,望着十一娘的目光中噙满了泪水,嘴角翕动,想喊十一娘又不敢喊的模样,可怜兮兮
的。
十一娘硬了心肠,应了声“是”,“我会督促谨哥儿功课的。”
徐令宜点了点头,进了院子。
十一娘故意没看谨哥儿一眼,跟着徐令宜进了院子。
谨哥儿望着父母的背影,嘴巴抿得紧紧的。
诜哥儿就有些担心地道:“要不,你去我那里吧?要是我娘敢禁我得足,我就告诉我外祖父去。”
谨哥儿摇了摇头,无力地道:“我还是回我自己屋里吧!”
诜哥儿想到刚才四伯父发脾气的样子,不由打了个寒噤:“要是四伯父打你,你怎么办?”
娘这样子,分明也动了怒。要是爹爹打他,肯定不会护着他了。听说被打是很疼的……
电光火石中,谨哥儿突然想到了太夫人:“那,那我就去找祖母去!”
第636章 僵持(上)
诜哥儿的眼睛也亮起来:“是啊!可以去找祖母。祖母肯定不会看着四伯父打你的。”
谨哥儿点头,秋雨急匆匆走了出来:“六少爷,夫人让您快点进去!”
诜哥儿给了谨哥儿一个同情的目光,说了声“那我先回去了”,朝着谨哥儿挥了挥手,回了自己院
子。
五夫人身边的荷香正在院子门口翘首以待,看见诜哥儿,忙道:“七少爷,您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五夫人都问了您好几遍了!”一面说,一面领着诜哥儿进了屋。
“娘!”诜哥儿高高兴兴地进了内室,迎面却是五夫人的怒吼:“给我跪下!”
诜哥儿一愣,抬头看见母亲铁青的脸庞。
“七少爷!”,石妈妈忙朝着诜哥儿使眼色,“你还不听夫人的话跪下!”
诜哥儿一个激灵,忙跪了下去,表情却有些满不在乎。
五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我让你是去学本事的,你倒好,竟然在师傅的茶水里放泄药……我今天
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说着,吩咐石妈妈,“去,拿竹板来。我不狠狠地打他一顿
,他是不会长记性的。”
诜哥儿一看情况不对,嘴里喊着“娘,我再也不敢了”眼睛却朝石妈妈投去一个求救的目光。
石妈妈朝着微微颌首,一面吩咐小丫鬟去拿竹板,一面扶着五夫人到一旁的大炕上坐了:“你自从
知道七少爷被庞师傅打手板后就一直气到现在,小心肝火上升,胸满短气。您还是坐下来消消气吧!七少爷
年纪还小,不懂事。夫人有什么事好好跟七少爷说就走了。我们七爷也不是那种不受商量的孩子。您这样,
只会吓着七少爷!”
这话说到五夫人的心坑里去了。
没有谨哥儿带头,自己乖巧又懂事的孩子怎么会在师傅的茶水里放泄药?
连父亲都说了,徐令宽的性子懒散,吃不得苦,以后就是仗着有皇后娘娘、太子爷做到正三品的武
官,只怕也是个不管事的主,不可能像徐令宜那样镇得住人、打得开局面。不如就让他过些闲散的日子好了
。庙堂上的事也好,军中的事也好,别把他给扯进去了。既然诜哥儿是个上进的孩子,就应该把心思多花些
在诜哥儿身上才是。诜哥儿是长子,他有出息了,这个家也就支撑起来了。
想到这里,她表情微霁。
诜哥儿十分机敏,石妈妈擅长察颜观色,两个人见了,自然是一个喊着“娘,我以后听话”一个劝
着“下不为例”,那拿竹板的丫鬟见了,也不进去,躲在帘子外面听动静。
五夫人长长地透了口气,脸色又缓和了不少。
诜哥儿见机爬起来,扑到五夫人怀里连声说着“我再也不敢了”。
五夫人心里一软,但想到父亲的话,又坚定了决心。
“石妈妈,拿竹板来!”,态度十分坚决。
石妈妈不敢再多说,拿了竹板进来。
五夫人不顾诜哥儿的哭闹,打了儿子十手板。一边打,一边道:“我看你还长不长记性。我看你
还长不长记性。”打到最后,眼眶里已有了些许的水光。
石妈妈忙将眼睛都哭红了的诜哥儿抱回了房,擦眼泪、说安慰话,上药,哄他睡觉,忙了快两个时
辰寿回到五夫人那里。
“怎样?”五夫人急急迎了上去,“他还好吧?”她没有下狠手。
“不要紧!”石妈妈忙安慰五夫人,“过七、八天就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