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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攻略-全本无错版-下(共2集)第21部分阅读

      庶女攻略全本无错版下(共2集) 作者:未知

    姨娘,不是借着怀孕就做张做乔、飞扬跋扈之人。haohanshuwu 浩瀚书屋手机版最好还是长子……”

    说到这里,她声音一顿。

    徐嗣谕只觉得嗓子眼干得像冒烟似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去陶妈妈的夹道又黑又长。”秦姨娘呐呐地道,“我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扶着夹道旁的青砖,小心

    翼翼地住前走。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我的脚步声。”她情绪有些激动起来。“我越走越害怕,越想越气恼。

    佟姨娘动了红,又不是我连累的,我好心来报信,却白白受了小丫鬟的这样一番排头不说,明知道我怀着身

    孕,还指使我去找陶妈妈。如果去报信的是文姨娘,夫人会不理吗?那个小丫鬟敢这样教训吗?说到底,不

    过是欺负我是个通房罢了……再说了,如果佟姨娘出了事,又不是我一个人错。做为主母,夫人难道就没有

    错吗?做为当值的小丫鬟,她们就没有错吗?她们都不急,我急什么?既然让我去找陶妈妈,我就去找陶妈

    妈好了……”秦姨娘说着,又停顿下来。

    这一次,她停顿的时候比较长,嘴紧紧抿成了一道缝,眉宇间透着几份固执。

    徐嗣谕看着心里直打颤。直觉告诉他,接下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应该就些打住,不要再听。可心

    底止不住冒出来的好奇如惊涛骇浪般把直觉掩没。

    他听见自己声音嘶哑地道:“那,那后来怎样了?”

    “后来……”秦姨娘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我一个怀着身孕的妇人,又

    是夜深人前的时候,自然只能扶着墙,慢慢往前走……”

    那笑容,是如此的刺目,徐嗣谕只觉眼睛被刺得生痛。他不禁厉声道:“你怎么能这样?”

    严厉的口吻,让秦姨娘神色一变。她答非所问地大声辩驳:“我没有,我没有害死碧玉姐!是夫人,

    是夫人害死的碧玉。我只是不想她生出长子而已。”她说着,眼角眉梢都流露出几份执拗,“而且夫人也说

    了,就算是把大夫找来,孩子也保不住了。害死碧玉的是夫人。夫人看见碧玉姐血流得满床都是,连大夫也

    不叫一个。还是太夫人和二夫人赶过来以后,让人去叫的大夫。”

    徐嗣谕复杂地望着眼前这个神色慌张的妇人,慢慢地低下了头。

    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秦姨娘紧促的喘气声。

    躲在落花罩帷帐后的小禄子和莲娇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沉寂的空气压得秦姨娘心里发慌。

    “这就是命!”她外厉内茬地嚷起来,“她不舒服的时候就只知道忍着,我看着夫人脸色铁青,就装

    不舒服倒在了地上。所以我平平安安地生下了长子,她却死了……甚至连个伸冤的地方都没有!”

    秦姨娘双手在空中挥舞,抓住了徐嗣谕的衣襟。

    她低声道:“这就是命!”语气里带着些许的哀求,好像在恳求一向对自己的话有些不以为然的徐嗣

    能够理解似的,“我躲在二夫人的屋里,一步也不敢踏出房门,好不容易生下了你。太夫人却让二夫人给夫

    人传话,让夫人把我们母子接回去。我吓得半死。怕她和我秋后算帐,又怕她对你不利,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日日给菩萨上香,求菩萨保佑,别让我们回去。结果呢……”她笑起来,“夫人说,她身体不好,需要调

    理,家里的事又多,实在是忙不过来,请二夫人帮忙,继续照顾我们母子一些日子。”她用暗淡无光的眸子

    找着徐嗣谕,“你看,这是不是命!”她并不需要回答,继续自言自语地道,“后来,侯爷回来了,和夫人

    大吵了一架,又发现文姨娘背着徐家在外面和文家的人做生意,连带着连文姨娘也恼上了,索性搬到了半月

    泮住。我那时就在初一、十五吃了长斋,求菩萨保佑夫人能平平安安就这样和侯爷白头偕老……”

    徐嗣谕还记得。当时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嫡母对他很冷漠。每次去请安的时候,嫡母总是点点头,

    就让|狂c娘把他带走。后来,在二伯母的建议下,太夫人单独给了一个院子他,姨娘依旧跟着二夫人住在太夫

    人的新居,有时候想来看他,都要偷偷摸摸的。可就是这样,姨娘每次见到他,均是兴高采烈的,不像后来

    ,嫡母生了徐嗣谆,姨娘虽然搬到了他前面的院子里居住,却是愁眉不展的时候多,欢欣的时候少。也就是

    从那个时候开始,姨娘常说些被二伯母称为“越僭”的话;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二伯母开始给他讲《礼

    仪》,让他知道,他离世子的位置到底有多远……

    思忖间,就听见秦姨娘不悦地道:“谁知道,突然冒出了个秋罗来。”

    徐嗣谕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秋罗,也和佟姨娘差不多。自己没了,孩子也夭折了!

    他面如纸金地望着秦姨娘,就见秦姨娘眉头微锁,道:“我急得不得了。可没有什么办法。而且这次

    夫人一反常态,不仅对秋罗十分照顾。还派了陶妈妈在她身边服侍。我也好,文姨娘也好,连句话都搭不上

    。没过多久,秋罗就怀上了。”

    她语气里有微微的失望。

    “我掐着指头算生产的日子,每天求神拜佛,希望她生的是个女孩……待稳婆进了府,我又多方结交

    ,想找个机会见那秋罗一面。”

    “那,你见到了没有?”徐嗣谕听到自己紧张地问。

    “稳婆说,孩子生下来之后,如果是女孩,夫人肯定会很失望,立刻就走。如果是男孩,夫人肯定会

    抱去给侯爷、太夫人看。不管是那种情况夫人身边服侍的都会跟着走。到时候,我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见到秋

    罗。”秦姨娘表情有些怪异地道,“我赏了那个稳婆五十两银子。可到了生产的那天,我却被二夫人留在屋

    里帮她磨墨。从早上秋罗开始震疼,一直磨到秋罗生下儿子。整整两天两夜,我都在帮二夫人磨墨。”

    徐嗣谕呆住。

    好一会才道:“两天两夜?”

    那天的情景好像还残留在秦姨娘的记忆中。

    秦姨娘甩了甩手臂,道:“二夫人还派了结香在一旁看着我。我打盹或是偷懒都可以,就是不让离开

    书房。就是上净房,也由结香跟着。”

    第450章 执念(中)

    徐嗣谕长长地透了一口气。

    至少,秋罗的死与秦姨娘没有任何关系!

    “酉初时分,秋罗生下个男婴!”秦姨娘喃喃地道,“小丫鬟来报信,二夫人要去看看孩子。我也很

    想去。就像往常一样,跟在了二夫人的身后。二夫人见了,也没有吱声,我就这样跟着二夫人去了夫人处。

    “果然和稳婆说的一样,夫人抱着孩子在西梢间的宴息处,太夫人、侯爷、三爷、五爷、三夫人,还

    有服侍的小大丫鬟、婆子们,除了陶妈妈,都在场。见我们进去,夫人显得很高兴的样子,抱了孩子过来给

    二夫人看。我趁机踮起脚来看了一眼一一那孩子又瘦又小,看上去不过三、四斤的样子。怏懒地躺在夫人的

    臂弯里,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有气无力的。

    “二夫人轻轻地瞥了一眼,淡淡地说了几句‘这孩子长得很秀气’之类的话,就有小丫鬟跑进来,说

    秋罗产后出血不止,在产室照顾秋罗的陶妈妈让赶紧找个大夫来给秋罗瞧瞧。”

    虽然早已经知道结果,但听到当年的事,徐嗣谕还是支起了耳朵。

    “大家都很意外。”秦姨娘道,“三夫人更是‘哎呀’一声,说‘刚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出血不止

    了’。屋里的人听了,都朝夫人望过去。只有二夫人,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去喝茶。

    “二夫人一向很厉害,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看我。心里很害怕……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秋

    罗……夫人嫁进来的时候,她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可已经出落的十分水灵……比碧玉还要漂亮几份

    ……如今又得了夫人的抬举,生了儿子,十之八、九是要抬姨娘的,要是她再生下个一男半女的……我不敢

    看二夫人,低了头,屏气静声地站在那里。就听见夫人吩咐人去请大夫,还对太夫人说,要去产室看一看。

    “太夫人听着站了起来。对夫人说,你既然忙,那大家就都散了吧!等过两天来参加孩子的洗三礼。

    然后又对二夫人说,总觉得背有点疼,上次二夫人帮着捶了捶,感觉好多了,这次让二夫人再帮着捶捶。三

    夫人一听,立刻上前搀了太夫人,问太夫人哪里疼?要不要紧?她那里还有个楠木镶白玉石的美人捶,是娘

    家的陪嫁,说对老年人特别的好……态度很是殷勤。五爷也上前拉了太夫人的衣袖问……一时间,倒把秋罗

    的事抛到了一边,拥着太夫人出了门。

    “二夫人就吩咐结香,让她带我回屋去。还说,让我帮着把剩下来的墨磨完。

    “五爷就好奇地问二夫人,这个时候,磨墨干什么?

    “二夫人说,她想在墨里加石榴花汁,看墨的颜色能不能更妍丽。

    “五爷就嚷着,要是墨成了,得送他两块。

    “他们说说笑笑去了太夫人屋里。没有人再多看我一眼……我跟着结香回了屋。

    “结香端了个锦杌给我,我就坐在书案前磨墨。一直到很晚,打了三更敲,二夫人才回来。见我还在

    磨墨,她点了点头,由结香服侍着去了净房梳洗。

    “我已经磨了好几天墨了,上眼皮和下眼皮早就在打架了。二夫人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继续磨下去,手又酸又胀又痛,不继续磨下去,又怕二夫人生气。想了半天,我就大着胆子放了墨条,轻手

    轻脚地去了净房。

    “二夫人正和结香说着什么,听到动静,立刻就打住了话题朝我这边望过来,二夫人的脸色,很难看

    。见是我站在门口,二夫人神色缓了缓,问我有什么事?我磕磕巴巴说了。二夫人让结香和我一块去歇了,

    叫个小丫头来服侍她梳洗就行了。

    “结香犹豫了一下,就和我回屋歇了下。”说到这里,素姨娘眉宇间露出几份得意之色,“实际上,

    我听见二夫人和结香说话了。”

    自从踏进了这间屋子,就好像推开了一扇被尘封了十年的门,不仅有厚厚的蛛网,还有不知名的飞禽

    迎面扑来。

    现在,又涉及到了二伯母!

    徐嗣谕的手握成了拳:“二伯母,和结香,说了些什么?”

    “只有一句话。”秦姨娘眉宇间的得意之色更浓了,“二夫人说,刚才陶妈妈端给秋罗喝的鸡汤里发

    现了大黄。”说着,她笑起来,“你知道大黄是什么吗?”

    徐嗣谕不知道。

    但他知道,二伯母懂点药理。如果二伯母觉得有不妥当,那肯定是有问题。

    他轻轻地摇头。

    秦姨娘看不见,却和徐嗣谕想到一块去了:“我不知道大黄是什么。可我看二夫人的脸色那么难看,

    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躺在床上,睡不着,又不怕翻身,怕惊动了身边的结香,想着有大黄的鸡汤

    ,想着产后出血的秋罗,还有那个比一般婴儿都瘦小的孩子……眼睁睁地看着天色渐渐发白,心里想着,怎

    么还没有动静……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有小丫鬟跑过来,说,秋罗产后血崩死了。”她说着,露出一个

    微笑,“没几天,那孩子也因为身体虚弱夭逝了。”

    徐嗣谕面无表情。

    他老实木钠、遇到太夫人、父亲就胆战心惊的生母秦姨娘能在佟姨娘遇难时落井下石,为什么他骄傲

    自大的嫡母就不能变得心狠手辣呢?

    现在,没有什么能让他惊讶了。

    徐嗣谕听见自己用一种平静的似乎有些呆板的声音道:“为了让孩子以后只念养恩不念生恩,所以陶

    妈妈给秋罗喝了有大黄的鸡汤,结果,大人死了,孩子也因为身体太弱没能活下来!”

    秦姨娘点头:“二少爷,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呢?”她摸索着拉了徐嗣谕的手臂,“我出身卑微,相

    貌寻常,只因做事本分,被太夫人调到了侯爷屋里。又机缘巧合被指给了侯爷做通房。按道理,待侯爷娶了

    嫡妻,生了嫡子,我的年纪也大了,又没有子嗣,十之八、九被放出去随便配了人。可不曾想,先是夫人在

    二爷无嗣而逝的时候小产了,后又有老侯爷病危,我被停了药……”她语气微微顿了顿,把中间的一些事跳

    了过去,道,“我怕自己生的儿子不是长子,就出了佟姨娘那件事;我怕夫人抬举秋罗的儿子来压制你,那

    孩子就夭逝了。我怕长春道长为夫人求来儿子,结果谆哥生下来就有不足之症,养不养得活还两说,而且把

    夫人的身子骨给淘空了。我那天只不过是想把朱道婆给的东西按照朱道婆说的埋在谆哥每天必经之处,谁知

    道刚埋好东西起身,却遇到谆哥带着个小丫鬟私自在外面溜达,我吓得躲到了一旁的大树后面,正担心他们

    看见我,谁知道他们自己却先吓得抱成了一团,反被我吓了一大跳……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呢?”

    “你说什么?”徐嗣谕神色大变,脑海里有无数个念头跳了出来,反手抓住了秦姨娘的手臂,“什么朱道

    婆?你埋的是什么东西?还有徐嗣谆,他的病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一句句,咄咄逼人,秦姨娘被吓是呆住,半晌才尖叫一声,挣扎着要甩开被徐嗣谕抓住的手臂。

    躲在帷帐后的莲娇看了就要冲出去,却被小禄子一把抓住。

    “别,千万别!”他声音虚弱,满头是汗,好像得了什么大病似的。

    莲娇张口就想问他怎么了,却被小禄子捂了嘴,附耳道:“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说……我们得想个

    办法走出去才行。”

    徐嗣谕一开始吓了一大跳。他没有想到秦姨娘会对他的话产生这样大的反应。又怕有人进来听到不该

    听的话。后来见屋子里静悄悄没有动静,知道仆妇们早遵着嘱咐避开了,这才松一口气。温言细语地安抚了

    秦姨娘半天,好不容易才让秦姨娘安静下来。

    可秦姨娘刚才所说的一切却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底.让他心潮起伏,不能自己。

    父亲所说的“出事”,是不是指的就是这件事呢?

    想到这里,他的薄唇紧紧地抿了起来。

    君子有所为而有所不为。

    与其回避,还不如了解。

    至少,可以在和父亲谈话时掌握主动。

    想到这里,徐嗣谕不禁柔声问秦姨娘:“朱道婆,给了什么东西你?”

    秦姨娘听了面露戒备,立刻道:“没,没给我什么东西!”

    是什么东西,会让姨娘这样小心翼翼?

    徐嗣谕更是狐疑,知道勉强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答案。想了想,转移了话题:“这么说来,徐嗣谆被

    你吓着了?”

    “你小点声!”秦姨娘转动着浑浊的眸子,低声道,“这件事,你可别对人说。”

    徐嗣谕点头:“我不对别人说!”

    秦姨娘想了想,朝着徐嗣谕招手:“你过来,我告诉你!”

    徐解谕凑了过去。

    秦姨娘小声道:“我把谆哥儿吓死了。侯爷大发雷霆。夫人怀相不好,胎位还没落定,也小产了。”

    她说着,露出愉悦的笑容,“二少爷,现在你又是侯爷唯一的儿子了,永平侯府的世子爷,以后的永平侯了

    !”

    徐嗣谕匪夷所思地望着秦姨娘,张口结舌。

    第451章 执念(下)

    “ 姨娘说,谆哥死了?四夫人小产了?”太夫人望了眼杜妈妈。

    杜妈妈面带微笑地立在一旁,眼角眉梢都没有动一下。

    莲娇怯生生地点头,目光却瞥向一旁垂着眼睑的十一娘:“姨,姨娘,是这么说的。”

    “看样子,秦姨娘真是糊涂了。”

    太夫人叹了口气,让莲娇退好下去,问杜妈妈:“谕哥儿现在在哪里呢?”

    昨天中午徐嗣谕从乐安赶了回来,给家里的长辈问了个安就去了落叶山,今天下午才从落叶山回来

    ,太夫人就叫了莲娇来问话。

    杜妈妈笑道:“侯爷正和二少爷在书房里说话呢!”

    太夫人点了点头,对一直沉默不语地十一娘道:“父子俩难得见次面,看样子,这话一时半回也说

    不完,我们也不等了。”说完,吩咐小丫鬟摆饭。

    十一娘应喏,和太夫人去了东次间,草草吃了点东西,就领着徐嗣诫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路上,徐嗣诫不时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十一娘的神色。

    十一娘笑着问他:“怎么了?”

    徐嗣诫犹豫了一会才道:“母亲,你不高兴吗?”

    十一娘有些意外。

    徐嗣诫见她沉默,更肯定自己猜对了,忙道:“母亲,我吹笛子你听吧?我一吹笛子,就觉得很高

    兴。您也会高兴的。”

    十一娘很感动,刚才的不快淡了很多。

    她摸了摸徐嗣诫的面颊,笑道:“好。”

    徐嗣诫高兴起来,拉了十一娘手往前跑:“那我们快回家。”吓得南永媳妇忙拦了他:“五少爷,

    您小心点,您小心点。夫人还怀着身孕呢!”

    徐嗣诫忙放了十一娘的手,紧张地问:“母亲,母亲,我拽着你了吗?”

    “没事!”自从那天早上起来晨吐莫明其妙地好了以后,十一娘能吃能睡,动作虽然没有从前灵活

    ,可也并不笨拙。见徐嗣诫担心,她牵了他的手,“我没事!”

    徐嗣诫放下心来,蹦蹦跳跳地和十一娘回了屋,吹了好几首笛子给她听。

    十一娘有些诧异。

    这些日子忙着徐嗣谆的事,她有些日子没仔细听徐嗣诫吹笛子了,没想到他又学了好几首新曲目。

    十一娘不免有些心虚,把徐嗣诫搂在怀里:“诫哥儿进步好快!”

    徐嗣诫有些得意地笑:“先生也说我很厉害。别人学一个月,我只要三、四天就学会了。还说,过

    两天就开始教我弹琴。”他说着,语气一顿,道,“不过,先生说,这件事,得父亲同意才行。”

    “是指学弹琴的事吗?”十一娘有些不解 当初徐嗣谆和徐嗣诫跟着他学笛子的时候可没有这样

    的郑重。

    “想!”徐嗣诫道,“先生问过我,问我愿不愿意拜他为师学弹琴。我说愿意。他很高兴,摸了摸

    我的头,说,等他跟父亲商量了再说。”

    是那种讲究传承的正式拜师吗?

    十一娘有些好奇起来。

    这位赵先生,看样子不仅博学,而且多艺。

    正说着话,徐令宜回来了。

    他脸色有些凝重,着见徐嗣诫依在十一娘怀里说话,神情缓和了很多。又见徐嗣诫手里拿着个笛子

    ,以为刚刚练习了笛子的,叮咛了他几句“以后不要吹得这么晚”之类的话,然后让南永媳妇带他下去歇了

    。

    待徐令宜梳洗完毕,夫妻俩就靠在床头说话。

    “侯爷去给娘问过安了?”

    “去了!”

    也就是说,他已经知道秦姨娘的情况了。那有些话就不用多说了。

    十一娘沉吟道:“谕哥儿怎么说?”

    徐令宜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他开门见山地问我,秦氏是不是用巫蛊咒谆哥!”

    这孩子,原来只是很聪明,现在却很锐利。

    “那,侯爷怎么说?

    “他既然猜到了,我也没有瞒他。”徐令宜道,“他低头默默地坐了一会,然后问我,这件事对外

    是怎么说的。我见他头脑明晰,就摘了些要紧的告诉他。他听了就给我跪下磕了三个头,求我同意他去落叶

    山,服侍秦姨娘归山。”他说着,帐然地叹了口气,“说话,行事沉稳的像个大人似的。”

    对于还像孩子似的徐嗣谆,徐令宜又怎能不帐然?

    徐嗣谕觉得自己的衣襟已经全湿透了。

    第一次,他主动和父亲说话。也是第一次,父亲看自己的目光中不再是欣慰,而是赞赏!

    他仰面倒在床上。

    文竹忙镊手镊脚地上前给徐嗣谕脱鞋,又见徐嗣谕闭着眼睛,满脸的疲倦,犹豫了一会,轻轻地帮

    徐嗣谕搭了薄被。徐嗣谕突然道:“你去收拾收拾,明天一早我要去落叶山。”又道,“让莲娇和我一起去

    。”

    莲娇知道了那么多,性命肯定不保了。与其再把谁扯进来,还不如就她好了。

    文竹微愣,低声应“是”,然后关心地道:“二少爷,您吃过晚饭了吗?我昨天向厨房要了些新麦

    粉.要不,我给您做碗面饼吃……”

    “不用了。”徐嗣谕打断了文竹的话,“我在外院和父亲吃的!”

    他的话音刚落,沁香进来:“二少爷,大小姐来了!”

    这个时候?

    徐嗣谕惊讶地坐了起来,让沁香请贞姐儿到厅堂坐了,自己由文竹服侍着梳洗更衣,这才去见了贞

    姐儿。

    几个月不见,贞姐儿更显白净。

    “听说二哥回来了,”贞姐儿浅浅地笑道,“拿几个各庄的黑绷筋西瓜过来给二哥解解署。”

    徐嗣谕笑着道了谢,让文竹去打点井水来沁瓜:“大妹也别忙着走,我这里借花献佛,请你吃西瓜

    。”

    “好啊!”贞姐儿爽快地应了,问起秦姨娘:……还好吧?”

    “还好!”除了这一句,徐嗣谕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好。

    “那就好!”贞姐儿笑着点了点头,和徐嗣谕说起乐安的事来:……见过姜家九小姐没有?她应该长

    高了些吧?有没有跟着姜先生读书?还是跟着姜家婶婶学女红?你平时和同窗都去哪里玩?”很多问题。

    徐嗣谕和她应酬:“请教姜先生功课的时候,见过几次。因为没有仔细看,不知道长高了没有。她

    没有跟着姜先生读书,而是跟着师母读书。”

    说到这时,他想起一件事来,淡淡地笑了起来,“有一次,师母还特意把我叫去问母亲的女红是不

    是很好。还说,她在燕京的时候,常听人说起母亲的针线,号称是燕京第一。”

    “燕京第一?”贞姐儿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徐嗣谕也觉得有些好笑,眼底就有了几份笑意,“还直说是夸大其词。师

    母却有些担心,请了乐安最有名的绣娘在家里教九小姐女红。”

    文竹端了西瓜上来。

    兄妹吃了两块西瓜,说了会徐嗣谕在乐安的趣事,贞姐儿看着天色不早,起身告辞。

    徐嗣谕送贞姐儿到门口。

    贞姐儿始终没有提来此的目的,好像真的就是为了送两个西瓜似的。

    他不由暗暗奇怪。

    回到屋里,看见文竹正和沁香两个在收拾箱笼——好在他们刚回来,箱笼里的东西还没有全拿出来,

    略一整理就行了。

    好像每次回来都这样。并不急着清理箱笼,总觉得过些日子还要回乐安,到时候东西又要重新装箱。

    不知道为仟么,徐嗣谕心情又好了不少。

    然后他一怔。

    为什么感觉“又”好了不少呢……

    徐嗣谕想到刚才,自己总是说得很多,贞姐儿多半时间都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

    贞姐儿来,难道仅仅就是为了安慰安慰他吗?

    那贞姐儿又知道了多少呢?

    徐嗣谕呆在那里。

    第二天,徐嗣谕去了落叶山。

    杨妈妈不禁道:“有儿子就是好。病了还有个侍疾的 。”

    杨氏望着再绣两个孩童就可以完成的缎面,淡淡地笑了笑。

    等到七月,这件绣品就可以送出去了吧!

    乔莲房听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她和绣橼商量:“要不,我再去求求白总管。杜妈妈不认识那些年轻

    的小厮,白总管不会不认识吧!”

    人家哪里是不认识,是不想管这件事罢了!

    绣橼委婉地道:“我听说,夫人金鱼巷的宅子就快要完工了,白总管正忙着。哪里空管这些。我看

    ,还是算了吧!”然后提醒乔莲房,“您看,我们要不要送点什么贺礼过去?”

    “又不是乔迁新居,送什么贺礼。”乔莲房立刻否决了,

    “她那里自有文姨娘凑热闹。我们就算了。”

    她说着,灵机一动,“要不,我们去跟文姨娘说说吧!她们文家,很多管事。难道就找不出一个

    合适的!”她说着,去了文姨娘那里。

    文姨娘正琢磨着秦姨娘的事。

    这都有一个多月了,二少爷也回来了,秦姨娘估计也没有几天日子了吧.”

    听说乔姨娘来见她,她收敛着思绪去了厅堂。

    知道了乔莲房的来意,文姨娘有些为难。

    如果是前几年,这算是个什么事?帮乔姨娘办了,也算是结交了个朋友。可这两年,文家恨她不

    帮忙,连她在济南府开的商行都受了不少影响……可如果直接拒绝了乔莲房,乔莲房肯定以为自己不愿意

    帮忙了。

    她只好笑道:“我过两天去问个信吧!行与不行,就这两、三天就给乔姨娘回来。”

    乔姨娘笑着道谢走了。

    过了两天,落叶山有消息传过来,说秦姨娘病死了!

    第452章 服丧

    虽然有心里准备,但消息传来时,十一娘还是有些意外。

    “这么快就没有了……”!

    “该见的人已经见着了。”宋妈妈低声道。“自然就安心去了。”

    正说着,太夫人差了身边的玉版请她过去说话。

    “……是病死的,又在那边停了床。我看,丧事就在那边办了吧!”

    十一娘应喏,回去叫了宋妈妈商量怎么办丧事。

    “毕竟是上了族谱、生过儿子的妾室。别家不管,可这三亲六眷却是要去说一声的。”宋妈妈说着

    俗礼,“上头还有太夫人、侯爷。我看,八人的小抬起扛,慈源寺的师傅来帮着念《往生咒》,头十过了

    就下葬,您看怎样?”

    十一娘微微点头。

    宋妈妈又道:“至于孝期,按律先夫人不在了,二少爷应该服丧三年,可有您,也可以服齐衰杖期丧

    一年。

    还有四少爷、五少爷和大小姐……全看家里怎么安排了。”

    十一娘让人给在外院的徐令宜递话。

    临波来回:“侯爷说,二少爷服一年的齐衰杖期丧好了!”

    十一娘怀着身孕,这些都不能直接参加。让文姨娘帮着走趟落叶山:“谕哥不管怎样也只是个半大

    的小子。有些事,还得长辈去帮着镇一镇才好。”

    文姨娘和秦姨娘一个院子里也住了十几年了,本就没有什么直接的冲突,现在人死了,也不免有些

    黯然。叹着气点了头,换了件素净的衣裳,带着同样是庶子的徐嗣诫和庶女的贞姐儿去灵前拜了拜。

    徐嗣谕在那边守灵,府里的生活虽然没受到什么影响,可少了一个人,大家的情绪都有点低落。

    哭孝、念经、发丧,过了头七,徐嗣谕穿着素服回了府。

    “……我已经给姜先生送了封信过去。”他人瘦了很多,目光却更显得沉稳,“把家里的事告诉了

    先生,让先生给我开个书单。我想在落叶山结庐为姨娘守孝,也正好趁着这机会好好读些书。”

    徐令宜望着那张和自己相似、轮廓已渐有棱角的面孔,轻轻叹了口气,点头应了。

    徐嗣谕恭敬地给父亲行礼,去了内院。

    他先去见了十一娘,把自己要在落叶山结庐、读书的事告诉了十一娘。

    成功的人,都有坚强的意志力,三年的守孝,对徐嗣谕也未尝不是一种考验。

    十一娘徽微点头,望着他年轻的脸庞,忍不住告诫他:“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以后遇到困难的时

    侯,就不要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徐嗣谕目光微闪,微微点了点头,静静地坐在那里低头喝茶。

    屋里的空气显得有些沉闷起来。

    十一娘总觉得徐嗣谕像迷宫,弯弯曲曲的、藏着很多的秘密。

    她自己是这样的人,反而不喜欢同性格的人,更喜欢温和单纯的徐嗣谆和真诚开朗的徐嗣诫。

    她笑着打破安宁:“落叶山那边听说很久都没有人住了。我也没去过。不知道是个怎样的情况。你

    这一去,虽然只住一年,可也不能马虎。哪里该添置,你直管差了人来回我就是。”

    徐嗣谕听着思忖了一会,道:“我还真有件事想求您!”

    十一娘认真地听着。

    “我想,带两个小厮,两个小丫鬟,两个婆子,两个苍头过去。”徐嗣谕慢慢地道,“最好婆子和

    苍头是两口子,这样也简单些。”并不指名道姓,一副让十一娘重新安排的口吻。

    十一娘想到莲娇,想到小禄子……隐隐有些明白。

    “我原来屋子里的人,想带文竹过去。她在我身边服侍的最久,又一直跟着我在安乐,我屋里的事

    她也是最熟悉的。有她跟着,丫鬟、小厮、婆子什么的,也有个管束的人,我也可以安下心来读书。”

    也行,就重新开始吧!

    十一娘点头:“我知道了。”

    她就看见徐嗣谕长长地舒了口气。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徐嗣谕起身告辞。

    十一娘陪着去了太夫人那里。

    太夫人知道他要去落叶山结庐,点了点头,吩咐他:“要跟你二伯母说一声才是。”

    徐嗣谕应喏,去了二夫人那里。

    太夫人留了十一娘说话:“……那就赶在谕哥儿去落叶山之前把丫鬟、婆子都换了吧!新人新气象

    .有些角角落落的东西.该清理的都清理一番吧!”

    十一娘应喏.让贞姐儿和宋妈妈帮着各房的挑丫鬟。

    宋妈妈知道十一娘这是想让贞姐儿练练手,在一旁细心地指导,花了四、五天的功夫.挑了十几个

    丫鬟.分到了各房里。又安排一些年长的丫鬟出座.也有些被发放到了田庄.或病死.或出了意外的.这

    都是后话。

    徐嗣谕给新去的丫鬟按照文竹的名字取了叫湘竹.两个小厮一个叫“墨竹”,一个叫“丝竹”。

    “希望你们能像文竹似的,经雪而不败.凌寒而更绿。”

    三个人的父、母都只是府里的低等仆妇,能被选中已是一团欢喜,齐齐应“是”,满脸的高兴。

    徐嗣谕盯了三个人一会,歪在临窗的大炕上,随手拿了本书翻起来。

    文竹忙带着新进的几人退了下去。

    徐嗣谕就放下了书,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香樟树发起呆来。

    娘走的时候,很痛苦。

    整夜的呻吟,大口地吐血,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他不敢去深究。

    姨娘吐血到底是病入膏肓,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只能紧紧地抱着姨娘,任眼泪唰唰地往下落。`

    徐嗣谕闭上了眼睛。

    二夫人的话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人和人讲缘份.你和姨娘.也许就只有这几年的缘份。就像小禄

    子.我把他送到你身边,原是想你有个什么事.也有人给我报信。谁知道他自己却把自己给绕了进去,这

    也是你们之间没有主仆的缘份。你不必放在心上。世间万物自有轮回。如花开花落。有盛放的时候.也就

    有凋零的时候。只不过有的花期长,有的花期短罢了……”小禄子是他最亲近的人.就算知道了那些事又

    有什么?

    如果他不是在自己身边当差、而是在父亲身边当差,或是在五叔身边当差,结果恐怕又不一样吧?

    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赌得慌。

    有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二少爷.大少爷和三少爷来您了.

    “请他们进来!”徐嗣谕侧过脸去、偷偷擦了擦眼角.这才坐起身来。

    “为什么要去落叶山?”徐嗣俭一如往日爽快,“在家里不也一样吗?何必拘于这种形式?”

    “主要还是想清静清静。”徐嗣谕指了指他们面前茶盅.示意他们喝茶,“也想沉下心来想一想、

    以后该怎么办?”

    “你这完全是杞人忧天。”徐嗣俭颇有些不以为然.“你都还要担心,那我们怎么办?”他说着、

    叹了口气.“甘老泉这次奉爹爹之命.回燕京准备送忠勤伯侯府老伯爷祭礼.我听他那口气,爹爹的处境

    如今十分的艰难.娘让他带信给外祖父和舅舅.让外祖父和舅舅帮着在燕京置个小宅子.准备把家里一些

    贵重的东西运回来.免得到时候慌手慌脚落了东西。”

    徐嗣谕听着微愣:“有这么严重吗?”

    徐嗣俭叹气“我也不知道。”

    两人都朝大一些的徐嗣勤望去。

    徐嗣勤不想谈这些,笑道:“娘一向小心.这次也只是担心而已。”然后转移了话题.问徐嗣谕“

    落叶山那边方便吗?我们以后能不能去看你?”

    “方便!”徐嗣谕一向和徐嗣勤默契,自然看得出他的心意.也随着他说话,“而且很偏僻,是个

    读书的好地方。”说着.他语气一顿.“我今年都十四岁了,一年出孝.就十五了……我不想到知天命的

    年纪还要下场。”

    既然走上了这条路,不金榜提名.就不可能自立门户。

    徐嗣勤明白徐嗣谕的意思,道:“也好,家里要应酬的事太多了。”又想着弟弟徐嗣俭说话一向随

    意,怕再说深了.徐嗣俭无意说给别人听.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让徐嗣谕为难,道:“那你什么时候走

    ?到时候我们兄弟俩给你送行!”

    “慈源寺的师傅会在二七的时候过去给姨娘念一天《往生咒》,我明天就过去。”

    说着话.贞姐儿过来。

    “那地方很偏,我想蚊虫肯定很多。”她带了几盒驱虫的香,还有衣裳、鞋袜.“二哥将就着用。

    要是好,我再帮着做。”

    徐嗣谕很是感激.因内外院有别,只留贞姐几喝了杯茶。

    徐嗣勤很热忱地送贞姐儿出门。

    “听说大妹妹这些日子帮着四婶婶管着家里的事?”

    贞姐儿笑道:“也谈不上管字。只是母亲这些日子精神难免不济,宋妈妈又是妇仆.只是借了我的

    名头使一使。”语气很是谦和。

    徐嗣勤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道:“那.那大妹妹还常随四婶婶出门吗?

    贞姐儿一怔。

    徐嗣勤已道:“我是说.大妹妹随四婶婶去看过甘太夫人吗?”

    有些事,贞姐儿隐隐听说过一些。

    徐嗣勤的外祖父又为分产的事和现在的忠勤伯闹得很不愉快.两家现在的交情还比不上隔壁的邻居。

    贞姐儿听他这么问.想到昨天在十一娘屋里.十一娘和简师傅说起甘家老伯爷下个月就要除服了,

    忠勤伯和夫人正为三姑小姐曹娥的嫁妆和大小姐娴姐儿的嫁妆置气的事。

    她委婉地道:“母亲自怀了身孕.还没有出过门。不过.我听简师傅说.甘家准备先嫁三姑小姐,

    再嫁大小姐.四小姐媛姐儿的婚事,恐怕要到明年开春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