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嫡女第32部分阅读
世族嫡女 作者:未知
有过多奢华的装饰,倒是颇为庄重就是了,她笑了笑,果然是她的冉叔叔喜欢的格调,看到他拉着她坐到那首席的长案之后。dierhebao
冉溥看着鱼贯而入的众人,朝其中一名头友有些发白的族人道:“四叔公,三日后开宗族,我要正式让阿芙进祠堂给祖宗及我父母上香,让冉家的族人都知道她是我冉溥的妻子。”
四叔公的老脸上颇有几分不赞成,“阿溥啊,宗祠现正翻修当中,也不知何时能修好,不如过些日子再行告示祖宗,可好?”
“大哥,我也是这个意思,大嫂初来乍到,还是先适应一下环境,再说入宗祠之事也不是小事,一切还是慎重比较好。”冉江状似诚恳地道。
谢芙却笑着道:“这也不是大事,虽然礼仪上要更为讲究才是道理,可是溥郎,阿芙却觉得心意更为重要呢,对于生养你的爹娘,阿芙身为儿媳确实应该上一注香,四叔公,您老说是不是?”
“四叔公,这几年溥为了让北地的百姓有口饭吃,南征北战,打下了这据地,您带着冉家的族人来投奔溥,溥也没有忘记自己身上的血脉,让冉家在这北地郡繁衍生息,溥对四叔公也敬重有加。如今溥年介二十五方才娶得妻室,四叔公还拿此来当阻拦?”冉溥冷笑道,这四叔公莫不是以为他把幼年之事都忘了?
四叔公是冉家自场劫难之后幸存下来的长辈,可是当年对年幼的冉溥及冉江,他并没有尽到长辈的责任,当年没有粮食吃的时候,曾驱逐这对兄弟出族,只因现在冉溥发迹了,他才厚着脸皮找上门来。
现在听到冉溥的话,他老脸上颇挂不住,“阿溥的恩我们都记得,冉家的列祖列宗更是铭记。”顿了顿,“只是宗祠还没有修缮好,不过既然族媳妇说心意更重要,那就三日后让族媳妇行祭祀大礼。”
“那就这么说定了。”冉溥沉着脸道,然后拉起谢芙的手,“阿芙,你也累了我们先行去歇息吧。”说完,不顾众人就径自与妻子出了正堂。
冉江看着兄嫂走远,这才有些阴沉地道:“这个大嫂真是利害,四叔公,我们都错估了她。”一句心意更为重要就硬是为自己争得进祠堂的机会,只要到冉家的宗祠上了香,进了族谱,这谢氏阿芙的地位就无可动摇了。
四叔公的眼睛也狠狠地看了一眼那个方向,“这个族媳妇,租宗认不认还不好说呢?”
“四叔公有妙计?”冉江挑眉道。
“阿江等着看好了。”四叔公莫测高深地道,“这种要来瓜分冉氏一族利益的女人没资格任冉家的媳妇。”
“听说她是司马家那个白痴帝王最宠爱的侄女,只怕司马氏与谢氏都不会许我们在背后的小动作?”有族人有些担忧地道。
四叔公哼了一声,“司马氏?谢氏?他们的手还伸不到这里。”
冉溥拉着妻子回到东跨院,看到汤妪正在命人把物品摆上,双眼在这厅里及卧室扫了扫,看到那些简陋的家具,脸上的怒火也越烧越旺,“这佟妪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吗?”为了给妻子营造一个好环境,他特意让人先传令回来的,哪知道是这样一个结果。
谢芙的神色也不太好看,丈夫那天让勤务兵回来传的令她都看过,此刻抿紧唇不吭声。
汤妪听闻到声音,停下手中的活计,上前道:“将军,这实在太不像话了,老奴也要为郡主叫屈,我们郡主千里迢迢的追随将军前来北地郡,得到就是这种待遇?将军,郡主自幼从来没有人给她委屈受过的……”越说她的声音越发哽咽。
“妪,别说了。”谢芙轻喝一声,看到丈夫的神色阴睛不定,他的大手抓疼了她的小手。“溥郎……”
“汤妪没有说错,小丫头,你不该得到这种待遇。”冉溥满脸怒气地道,“阿一,把佟妪给我找来。”
谢芙也没有阻止丈夫为她出头,这个意图骑到主人头上的仆人,她还真的没见过。
阿一大声应道:“诺。”正要出去把佟妪找来,就见到那个经常拿鼻孔看他的老妇带着两个蔫着脸的男子进来。
一进来就朝冉溥及谢芙哭天抢地道,“将军,夫人,都是我不好,今天才知道给东跨院采买来的东西都是次货,都怪我让夫人不舒坦了。”边说她那双浑黄的眼睛也偷偷瞄向冉溥,看到他的神色仍没有缓和,她突然自打了一嘴巴,“都怪我让夫人受委屈了。”
“娘,你这是做什么?”佟美也带着风奔进来,双眼也些含恨地看着冉溥,“冉哥……将军,你明知道娘当年为了救冉二哥落下了腰骨疼的毛病,况且以前我们没钱治,这病根一到刮风下雨的时候就犯,前段时间北地的雪越下越大,娘一宿又一宿都没睡好,连床也起不来,若不是想着今天你回来,她恐怕还要在床上躺着呢。”
“阿美,别说了。”佟妪大喝了一声,“你这不是挟恩要胁将军?夫人初抵府里,都是我不好,把这差事派给了这两个人,谁知他们居然中饱私囊,把钱都吞了,却没有办成事。”佟妪一脸哭诉地道。
谢芙看着这对唱作俱佳的母女俩,神色颇冷,不过她们确实打在了她丈夫的要害上,他只得冉江那个混帐弟弟,这恩真的是让人听来就不爽。
冉溥知道她的怒气,安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地朝佟妪道:“佟妪,你对我冉家的大恩,我从来没有忘过,这件事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然后朝那两个男子道:“这种不遵命令又手脚不干净的仆人,痛打二十大板逐出将军府。”
那两个仆人一听这处罚,于是一脸惧丧地跪下,“将军,都是小的不好,但是不能怪小人啊,是,是,是那南跨院的梅夫人指使的。
“没错,就是梅夫人,是她指使的。”另外一个也赶紧道。
“你,你们居然听从她的指挥,干下这等让夫人不喜的事情。”佟妪急忙怒骂一声道,“你们糊涂,府里谁是主子,谁是客人你们也分不清?”
“好了,别在这儿再闹下去了。”冉溥不耐烦地道,这种小伎俩也能骗过他的眼睛?他凌利地朝佟妪瞥了一眼,这个老妇不但行事粗鄙,还有这等嫁祸他人的心思,若不是她的恩情让他不好发难,他又岂容她安排这种戏码
佟妪看到冉溥那冷冷的双眼,身子颤了颤,然后抿紧唇不吭声。
谢芙撇了一眼佟妪,又看了一眼眼中冒火的丈夫,身子扭了扭,出了他的怀抱,冉溥有些诧异又有些不安地看了眼妻子的举动。
谢芙这时候微微抬高头看了一眼佟氏母女,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与威严在这一刻展露无疑,谢氏百年的积淀培养出来的嫡女风范让人不得不生出自卑的心态。
佟美望着这样的谢芙,突然心生惧意,那种风毕她在北地的士族身上从未见过,硬是要与她的目光对憾,只消一会儿,她就不敌地低下头,惟有暗咬嘴唇。
谢芙上前看着佟妪,“佟妪,虽然这两个人阳奉阴违,但是你身为主事者,不闻不问,不亲自捡验成果就是你的不是。这责任在你不在他人,如果你的身体状况不佳完全可以指定信任的人办理此事,但你没有,而是任它继续恶化,南跨院的那位是客人,此事牵扯不到她的身上,将军是信任你才会把事情交到你手上。”
佟妪那张粗鄙的脸上顿时青红交错,自从冉溥发迹后对她礼遇有加,从来没有人当面这样指责她的行事,心里对这夫人自是恨到了极点,只是看到冉溥神色不佳,她也不敢造次,瘪着唇道:“夫人教训的是。”
“那好,本来我还想等上几天再接手内宅之事,但是看到你既然年老眼花,体力不支,我也不想让溥郎为难。”谢芙看向汤妪,“妪,看来你要暂时操劳一下了,待会儿与佟妪做个交接吧,把府里的人手什么的整理出个花名册出来。”
佟妪瞠大眼睛,这么快就要把权利交出来?看到汤妪那张比她还老的脸,她我了个理由拖延,“夫人说的是,我也会尽快把内宅之权交到夫人的手里,只是这老妇人似乎比我还大年纪,我实不忍心让她操劳。”
“佟妪,你不用担心我会操劳过度,我可不似你受过什么腰伤,时不时要发作一会儿,我可曾是颖川公主身边的第一女官,打理一下内宅实是小事一桩。”汤妪拿出当年当女官的气派来。
“将军?”佟妪朝冉溥喊了一声。
“此事按夫人的意思办吧。”冉溥两眼紧盯着妻子看。
汤妪赶紧紧攥着佟妪的手往外面拉,“我们俩好好谈谈,联络联络感情……”
“娘。”佟美看到母亲被汤妪挟持着走了,于是跺了跺脚提起裙子追了上去。
谢芙看了一眼那个少女不甚庄重的动作,然后朝丈夫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内室而去,看到床榻已经整理好了,她倒头扑到床上。
冉溥知道她生气了,挥手示意阿秋带着侍女们出去,然后上前从背后揽着她的腰,吻着她的耳垂道:“小丫头,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今天一来就上演了这么一出出让她不喜的戏。
谢芙拉开他的手,推着他高大的身躯,噘嘴道:“我不要你管。”
这样的谢芙倒是冉溥没见过的,平日里的娇俏与善解人意都不见了,他怔愣了一会儿之后,双手更是揽紧她的腰身,“小丫头,是我不好,好了,好了,别生气了。”
谢芙是越想越委屈,即使其他人对她有敌意,她也没有真的往心里去,起码丈夫的心在她的身上,但是刚才他维护那个什么梅夫人的举动,让她很是不高兴,耳里听着他的道歉声,她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转身揪着他的衣襟,双眼含泪地道;“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在惦记着那个什么梅夫人?”
“小丫头,你……”冉溥有些震惊地看着她,她什么时候知道梅夫人与他之间的事?
谢芙瞥了他一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件事,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刚刚那佟妪把这事情往她身上推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发火?你扪着良心说,到底是不是心里还有她?”她得势不饶人的用手指在他的胸膛上笃了笃。
冉溥这时候才知道她在气什么,开始以为是因为众人对她的态度不善才生气,现在听到她的话,他突然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楼紧她的腰,一手捉住她的手指,“小丫头,我的心里只有你,哪有什么幸大人?霉夫人?我的夫人只有亲亲阿芙。”边说边吻着她的俏脸蛋。
听着他说心里只有她的话,她的心里这才好过一点,但仍是道:“你把这事瞒着我是何道理?我不顾舅舅,不顾家族,不顾亲爹与阿攸,执意要嫁给你,溥郎,我的心里只容得下你,你的心也只能容得下一个阿芙。”
小丫头在不安,舟溥这才意识到为什么路上她会说要他永远记住她是他夫人的话?他这才记得他的小妻子只有十五岁啊,“阿芙,小傻瓜,这世上只有你谢氏阿芙是我的妻子。”他吻着她的红唇,大手拉开她的衣襟,轻矛地揉捏着她那对诱人的玉兔,那吻从脖子慢慢地吻到她那挺立的红梅上面,大口含住挑逗着她的感官。
“啊……”谢芙轻轻哼了一声,与他倒在了床榻里面,看到他眼里有情欲流转,她的体内也升起了一团火,双手圈紧他的脖子与他沉到了那欲仙欲死的世界里。
南跨院,梅夫人正用剪子剪着那盘兰花,长案的一边跪坐的是梅保。
“阿姐,你现在还有心情在修理兰花,你的位置都被那个女人抢走了?”梅保看到姐姐仿是那一派悠闲的样子,顿时就来气了。
梅夫人瞥一眼弟弟,“阿保,你怎么越来越沉不住气了,他不过是图新鲜而己,再说当年我们的爹对他有大恩,他会不真的狠心赶我出去。“这是她底气所在,“我以为除了佟美那个傻瓜之外会有女人看得上他那等的粗人,没想到他却能娶到谢氏的嫡女,对他我不得不刮目相看。”
“阿姐,那是你没见到他们两人的亲热状儿,你才会这样说的?”梅保眯着鼠眼道。
梅夫人去把那兰花转了一个方向,再剪了一个枝桠,“我己见到过了,阿保,你不记得冉溥有梦魇症了吗?那个小丫头怕是只能独守空闺吧?”当年她就是知道冉溥有这毛病,再加上他一副不解风情的样子更是不讨她的欢心,她才会被姓石的骗去了感情。“到最后,他会发现还是我好。”
“阿姐,你就这么笃定他们没有圆房?”梅保皱眉道,“回程的路上,我看着不像啊,兴许他的毛病治好了呢?你可别忘了那萧的可是神医啊。”
梅夫人仍是那样的状态,“就算能圆又如何?那个小女孩一看就是享受惯的人,他不会留得住她的。”把剪子放下,把那盘兰花递到弟弟的面前,“阿保,你看阿姐这盘兰花如何?”
梅保这时候才看向那盘兰花,光秃秃的枝干上没有一片叶子,只有那花儿开得灿烂,这一盘兰花看得让人心生悚意,“阿姐?”
梅夫人的剪子在那枝干上狠狠一剪,“越是娇美的花儿越容易凋谢。”她执起那朵兰花在手心中狠狠的揉捏。
“夫了,奴婢有事禀告?”
“阿兰,进来吧。”梅夫人脸上的表情一收,把那残花扔掉,接过侍女递上的怕子抹干净手。
大门被推开,一名梳着丫髻,穿着一身黄|色棉衣的侍女进来,把之前佟妪嫁祸她的事情说了出来,还有随之后面的处置。
梅保听得怒火高升,“那个贱仆居然如此中伤你,阿姐,我去灭了她,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她与她的女儿连士族也不是,居然还想嫁给冉溥当正妻?’
梅夫人听后微微一笑,朝弟弟道:“阿保,稍安勿躁,那个佟妪终究只是一个蠢货,这种小会俩骗不过他的,看来他对我还是有旧情的。”说完,她的神情一怅,“虽说我当年负了他,可是现在我己经等了他这么多年,他会回头的,阿保,我有信心他会回头看到我的。”此刻,她的脸上满是自信。
东跨院里,谢芙一脸媚态地窝在丈夫的怀里,“那这么说,冉频频,你对她是一点儿感情也没有了?”她突然半趴在他的身上道。
“小丫头,叫我冉叔叔不觉得寒碜?’冉溥不满地道,大手在她的美背上来回抚摸着,一手枕在头下,“年少时,只因为是师父的决定,我才会打算娶她,后来她遇人不淑,我也不好赶她离开,况且我以前在府里一年也住不上几个日子,就更谈不上搭理她,只是顾念恩师,才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笑看她道,“说实话,当时看到她逃婚了,我还松了一口气。”
谢芙的心情突然大好,这么说她的溥郎只有她一个喽,她笑着搂紧他的脖子,“以前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我都不管,以后你只能有我一个,听到了吗?”
冉溥抱紧她,看到她笑了开来,他这才觉得安心了许多,“小丫头,哪来的什么乱七八糟,又乱说话了。”他翻身压在她的身上,情欲又升,捏着她的一方浑圆来把玩。
谢芙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脸上微红了一下,双腿却圈上他的腰,主动引诱他跌进她的柔情里。
蒋厨子看了一眼厨房,摇头道:“太简陋了,有好多工具都不趁手。”
汤妪道:“其他的先别管,反正先让郡主的膳食用得称心。”然后闻到了一股药味,“你们在煎什么?”
阿兰连头也没抬,“正在给夫人煎药。”
“夫人没病,何须你煎药?”汤妪沉着脸道。
“我说的是梅夫人。”阿兰抬着头不善地看了汤妪一眼,“这可是将军交待的事情,若让夫主误了喝药,你担待得吗?”
“胡闹,府里只有一位夫人,哪来什么梅夫人?”汤妪怒喝了一声,“来人,把这不懂规矩的侍女拖下去掌嘴。”
“你敢打我?”阿兰瞠大眼睛看着这汤妪,佟妪尚且不敢做得如此过份,这个老妇却要掌她的嘴?
阿兰那挑衅的目光让汤妪更是火冒三丈,这个小小的侍女居然欺压到她的头上,她举起手来一巴掌甩到阿兰的脸上,“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不敢打你?”
阿兰没有想到真的挨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她生疼,咬着牙一脸仇恨地看着汤妪,“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她跑出了厨房。
厨房里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仆人现在都怔愣住了,这个新任夫人的气势太强大了,穿上老妇看来比佟妪更厉害。
汤妪拍拍手道:“好了,现在时辰都不早了,所有人都开始工作,将军与郡主待会儿就要起床用膳了,各归各位。”
厨房里的人不敢多说什么,纷纷听从那新来的大厨蒋厨子的吩咐。
西跨院里的佟妪听闻了早上厨房的事件之后,脸上泛着笑容,“看来有好戏可看了,这汤妪昨天逼得我不得不把权利交出来,现在我倒要看看这新夫人与梅夫人之间的交锋。”
“娘,若他们两败俱伤就大快人心了。”佟美笑道,“这新夫人真的不得人心。”
“走,我们也去看看这场争斗。”佟妪道,“梅夫人最大的法宝就是扮柔弱,将军就算想要处罚她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娘,你的意思是说这梅夫人故意挑起来的争端喽?”佟美好奇地道。
“那还用说,你以为她会无端端地就挑起这事端?”佟妪朝南跨院望了一眼。“听说昨天她的弟弟可是宿在府里的。”
东跨院里,冉溥与谢芙正用早膳,佟妪拉着佟美进来,看了一眼谢芙面前的膳食,长案上倒都一道道精致的美食,“夫人昨儿睡得可好?”
谢芙喝了一小口粥,“还好,倒让佟妪操心了,只是一大早你到我这儿来有何要事?”
“我这是关心夫人的身体是否适应得过来?”佟妪状似关怀地道。
冉溥笑着给妻子添了一筷子菜,“阿芙,多吃点,一路上你都瘦了不少。”然后看到她有些挑食,哄着,“乖乖地吃下去。”
谢芙不高兴地撇了撇嘴,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吞下去。
这一幕看得佟美心里嫉妒得很,“夫人真的是娇气,你这饭菜放到穷苦人家,可够他们吃上十天半个月了,冉哥将军也是吃过苦的。”
冉溥瞟了一眼佟美,“阿美,你不知道就别乱说话,况且夫人是你可以随意批评的?”
“阿美,还不向夫人道歉?”佟妪道。
佟美行了一个不甚标准的礼,“夫人原谅阿美不会说话。”
谢芙笑道:“阿美确实是要该学学如何说话了?若是还不懂,我倒可以让汤妪教教你。”
佟妪忙道:“不用夫费心了。”真把女儿交到那个汤妪的手中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突然传来了男子的大喝声,“让开,让开,你们这些狗才,还不给夫人让路。”
冉溥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些人还让不让人安生,冷眼看到梅保拉着哭哭啼啼的侍女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捂着胸口,一脸柔弱的女子。
梅夫人拉着弟弟的手,似要哭泣道:“阿保,你别闹事,让师兄心里不痛快。”
梅保拉天自己的手,直视着冉溥,“师兄,当年我爹收留你,教你武艺,你才能有今天,是也不是?”
正襟危坐的冉溥看了一眼梅保,“这件事我不会忘记的。”
“好,既然是这样,我知道你为了当年的事情仍记恨我阿姐,可你现在纵容你这位新夫人欺负我阿姐,又是何道理?这就是你记的恩吗?”梅保的鼠眼里怒火高窜。
“阿保,你可知道你现在是在对谁说话吗?”冉溥 拍着桌子道。
梅保这时才放软了态度道:“将军,属下也是心疼阿姐才会说这些话的。”
冉溥的利眼看向那捂着胸口的梅夫人,“阿如,一大清早的,你与阿何就闹到这儿来究竟是什么意思?这是我的将军府不是你梅家的府邸。”
梅保拉着梅如的手,“阿姐,你别怕,师兄,你可知道你的新夫人不让我阿姐煎药的事情吗?不但如此,她还给容奴仆掌掴我阿姐的侍女,你就是这么对待恩师之后吗?”
阿兰看到梅如暗中使给她的眼色,抬起那被掴肿的半边脸,哭着道:“我不过是给夫人煎药,怎么就会招来了这一巴掌?将军,阿兰即使是小小的侍女,但也是爹娘生养的。”
谢芙只看到丈夫的神色淡然,并未因此而动怒,也没有朝她火冒三丈的质问,因此她神色淡淡地挟起一块胡饼吃了起来,那悠闲的姿态仿佛此事与她无关般,但是她那又眼睛仍是瞟到外头将军府里的下人们都偷偷地在张望,看来这群人都想看看究竟是谁输谁赢?
她那姿态让梅夫人心里暗恨之己,他们争吵不休,她像是置身事外,她朝弟弟使了个眼色。
梅保立刻会意地把矛头指向谢芙,“新夫人怎样也要说一句话吧?莫不是你心虚不敢说?师兄,人人都说你仗义,但你就是这样包庇她的吗?‘
“溥郎,你老实说是不是只有我一个夫人?”谢笑的目光在梅氏姐弟身上溜过,然后又看向一旁看好戏的佟氏母女。
冉溥冰冷的目光在转向谢笑的时候却是温柔了许多,“当然,夫人是我惟一的妻子。”他咬紧惟一二字,不去看梅如的脸上哀怨的目光,“但是,阿芙,他们毕竟是恩师的儿女,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芙朝汤妪看了一眼,“妪,这是怎么一回事?”
汤妪站出来道,“她出言侮辱夫人,老奴这才出手教训她的。”
“你胡说,我老老实实为夫人煎药,哪里有出言侮辱夫人?分明是你欺压我们。”阿兰立刻就回嘴到。
“你这话就该掌嘴了。”汤妪的脸色一沉道。
冉溥也似乎听出了这其中的味道,然后两眼如刀一般向梅如,这师妹以前不是这性子的,她居然想要让他的阿芙在这宅子里站不稳脚跟?他的眼突然凝起了怒火。
谢芙在案下伸手握住他的大手,两眼很厉害地看向阿兰,“夫人?新夫人?不知你嘴里的夫是谁?新夫人又是谁?”
阿兰不情地看向谢芙,扬声道:“夫人自然是梅夫了,她是我的夫人这没有错。”
“ 这位梅师妹,你成婚了吗?”谢芙转向梅如,状似好奇地问。
梅如的脸色瞬间变了变,若是冉溥这样问她,她自然有千万个答案,但现在这样问她的是谢芙,“如遇到薄情郎,至今未婚。”这么说时,她的脸哀怨地看向冉溥。
“既然未婚,那如何称得夫人?”谢芙嗤笑出声,“溥郎,她口里的薄情郎是你吗?”
冉溥看向妻子清明的眼睛,然后看向一脸期待的梅如,她闹出这么一件事,不就是死死地抓着当年的婚纸放吗?于是道:“不是,阿如,当年是你弃我而去,这婚约早就不做数了,虽然你境遇堪怜,但这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才造成的,况且我的夫人自始至终只有阿芙一人。”
“师兄,你就真的这么绝情?”梅如这回站出来我见犹怜地道。
“这不是绝情,这是事实。”冉溥望着梅如的眼睛道,“况且我己经对得起师父他老人家的交待了,这些年你在府里扭伤所为,我哪件事有吭过声?
谢芙突然站起来,走上前挡住了梅如继续看向她丈夫的目光,”梅师妹,既然你未婚,那如何称得夫人?这座府里有资格称夫人的人只有我谢氏阿芙,你还是未嫁的女郎。“看到梅如毫不掩饰看向她的挑衅目光,她又上前走近道:”那个小侍女是你自带的仆人,还是府里原先的仆人?佟妪,你说。“
佟妪正看得入神,听到谢芙的问话声,看了眼那叫阿兰的侍女,这个侍妇是梅如的亲信,于是笑着道:“阿兰是府里的侍女,梅夫人来的时候可没带任何一个仆从。”
“妪,以下犯上的仆人该当何罪?’谢芙迅雷不及掩耳地道。
“掌嘴五十下。”汤妪道,“她口口声声诅咒夫人,更应该加刑。”
“既然刑罚己定,那还不拉下去掌嘴,让人把她的罪名念出来,让人听听她是如何当仆人的?”谢芙道。
阿兰顿时脸色就发青了,她忙求救地看向梅如及梅保,看到汤婚领着人正要向她而来,下得往后退,忙缩到梅如的身后,“夫人,夫人,你救救我”
梅如拍拍她的手,然后越过谢芙,“师兄,你就这样任她胡作非为?”
“师兄,我阿姐至今尚未吃药,你是知道她身体的,你是不是要气死她才算还了我梅家的大恩?”梅保也大声嚷道。
“放肆。”冉溥站起来喝道,这话让他出离愤怒了,冷笑道:“你们口口声声提当年的大恩,阿如,你扪心自问,当年石家那件事后,是谁保你在北地继续生活的?阿保,几次出征,是谁救下你的性命?”
梅氏姐弟的脸色苍白了起来,那是他们都不愿记在心里的事情,没错,那人就是冉溥,他们也欠了他不少的恩情。
“所以你就仗着与我们有恩,所以就这样随意践踏我们姐弟?‘梅如哭道,“师兄,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哭着哭着,眼看就要晕倒了。
谢芙看到丈夫那动怒的眼眸,看到梅如又要装那虚弱样,上前一把拉着她的手臂,“我夫主自是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梅师妹,你可别给他抹黑,不然我可不依的。”说这话时她的表情是娇俏的,但眼睛却是暗含了一抹凌利的警告之意,“妪,梅师妹的药端上来了吗?”
汤妪手一挥,一名侍女端上药上来,谢芙指着那药碗朝一脸苍白的梅如道:“梅师妹,这可是你的药,你看,就因为你爹对我夫主有恩,我可是亲自让人为你煎药。”
谢芙看着这怔住的梅如,把药往她的手里一塞,然后才看向那个叫阿兰的侍女,“这侍女既然是府里的人,行事却如此不稳重,梅师妹,你是未出阁的女郎,一句夫人会让你的行情大跌的,她不但侮辱你的名节,还对我这夫人不敬,什么新夫人?难不成府里还有旧夫人不成?我夫主也说了他只得我一个妻子,那就是说并没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夫人?梅师妹,我若不替你我自己出一口气,那就真的对不起爹即我夫主的师父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了。”
梅如听着她一口一个梅师妹,一口一个我夫主,尤其是她那张比她年轻许多的脸庞在她面前硬是充长辈的样子,更是令她差点口吐鲜血。
“为了不让我夫主被人说成是忘恩负义的小人,来人,把这贱奴拖下去掌嘴五十下。”谢芙娇喝一声。
汤妪这回动作神速了许多,拖着阿兰就要下去,梅事这时候反应过来,上前护住阿兰,“师兄”
谢芙伸手拉住梅如的手,看向她的眸子,“梅师妹,没听过男主外女主内吗?这内宅之事自当要过问我这个女主人才是,我若处理不好,会让别人笑话我夫主驭妻无方。”她状似一脸担忧又娇憨地道,完全是一副新嫁娘的娇羞样。
后方的冉溥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听到她的声音,心里一甜,顿时大笑了出来,谢芙回头厥着嘴不满地看向那个大笑的男人,而男人的在看到女人那娇态的的时候,顿时就止住了笑,那欲笑而不得笑的样子倒时几分滑稽。
这两人的甜蜜举动,看得在场的众人都傻住了,梅如的心里从来没有如此嫉妒一个女人,她怎么能将冉溥改造成这样的男人?
阿兰己经被汤妪拖出去了,那掌嘴及报罪名的声音在宅子里响起,周围偷偷瞧的仆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你狼。”梅如在面对谢芙时,脸上的柔弱一收,表情狠辣地道。
“谢谢夸奖。”谢芙也不甘示弱地看着她,“药凉了,梅师妹还不赶紧喝?要不然又要说我让你没药喝了?”说完,她松开拉着梅如的手,转身回到丈夫的身边,娇柔地坐在他的身旁。
冉溥颇些感激,又有些疼宠地看着自己的小娇妻,伸手在她的头顶揉了揉,惹来了小娇妻不满地一瞥。
谢芙看到梅如的表情又恢复了那柔弱状,变脸倒是变得快,看到她把碗重重地放回托盘内,朝冉溥行了一礼,“师兄,师妹告退。”说完,转身就欲走。
“梅师妹,请留步,我还有话没说完。”谢芙笑着道。
“你还要说什么?”梅保不惧冉溥听到他的声音阴沉的脸色,冷厉地道。
“梅师妹,我要说的是,”谢芙顿了顿,目光扫过厅堂里的佟氏母女及外头偷偷探头的仆人,“往后大家都给我记着了,要叫梅师妹为梅女郎,不许坏了她的名节,不然二十三岁的梅师妹会嫁不出去的,梅夫人三个字今后若谁再说起,就不再是掌嘴五十下的问题了。”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宗族风波
谢芙的声音及目光都极其严厉地扫视着那些偷偷探头的仆从,“听到没有? ”她娇喝一声。
外头偷瞧的仆人们这回都不敢再探头,纷纷在外面的回廊处跪伏下,“诺。”
听着外头仆人的应声震天,佟妪微眯着眼看向那脸色苍白的梅如,她跟她斗了这么久也只是打了个平手而已,难得看到她吃瘪的样子,遂笑道:“夫人英明,以往都是我们这些人的错,把二十三岁的梅女郎喊老了,若女郎嫁不出去,倒是我们的罪过。”她咬紧了二十三岁这几个字。
外头的仆人听到这几个字眼,顿时就有人吃笑出声。
梅如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她努力地稳住自己的表情,不让人看到她弱势的样子,丹凤眼暗恨地瞟向了谢芙,再一次咬紧银牙道:“师兄,师妹告退。”
“梅师妹可要记得吃药才行哦,对了,溥郎,你也是的,身为人家的师兄也不为梅师妹的终身大事考虑,让她都到了二十三岁仍待字闺中,这可是你这个师兄的不是了。”谢芙状似教训冉溥,然后又看着梅如一脸温和地笑道:“梅师妹放心,这回我一定会给你留意有没有如意郎君,好让师妹早点出阁,这等小事包在我身上。”
“我阿姐的婚事如何轮到你做主? ”梅保朝谢芙怒道。
“梅副将,我这可是一片好心,你不领情就箕了,次次对我出言不逊,可有把我这将军夫人看在眼里?”谢芙早就看不惯这个贼眉鼠眼的梅保。
冉溥的脸色一沉,“阿保,夫人此番也是好意而已,况且阿如确实已过了出阁的年龄,你身为她的弟弟不为她着想就算了,一再出言侮辱我的夫人,在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将军,这个师兄? ”他的声音渐扬渐高。
梅保被冉溥的气势一压,梗着脖子,拱了拱手道:“保出言不逊,还请将军与夫人见谅。”
梅如一把拉着自己弟弟的手,看了一眼冉溥,然后才看着谢芙冷冷地道:“如的婚事不须你操心,阿保,我们走。”
冉溥看着梅保扶着梅如出去,轻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谢芙,只见她两眼紧盯着他看,遂挟起一块肉脯到她的碗里,“早膳还没吃完呢,小丫头可别饿着了。”
“你心疼了? ”谢芙小声地道。
“你想到哪儿去了? ”冉溥失笑出声,不顾忌地当众揽紧她的细腰,在她的耳边道:“毕竟当年师父他老人家于我有大恩,阿芙,让你为难了,只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我不好与他们计较。”
汤妪看到夫妻俩的举动有些亲密,于是一手拉着佟妪一手扯着正要说话的佟美,硬把这两个人带了出去,侍女也鱼贯而出,把这空间留给了一对新婚夫妻。
谢芙起身坐到他的怀中,勾着他的脖子,“洛郎,我知道你对于梅如有一份愧疚,即使当年错的人不是你,阿芙的意思还是尽快给她找个夫主才是正经,这样她好,我们也好,我真心的不喜欢她在宅子里住着。”
冉洛一手揽紧她,一手挟菜喂她吃,看着她乖巧地吃下,“我何尝不想这样?但阿如是个死性子,若能让她尽快出嫁倒是好事。”
谢芙朝丈夫的唇上一吻,“事在人为,我们不试试谁知道成不成? ”
梅如回到了南跨院,那在喉咙的血这才涌了上来,一口就喷了出来,洒得身上地上到处都是鲜血。
梅保见状,赶紧扶着她坐到木榻上,一脸焦急地道:“阿姐,你真的被那个贱丫头气得吐血了?这不值,总有办法对付她的。”
梅如抹了抹嘴角的血液,她装了这么多年的病,这回是真的被气得吐血,“我没事,阿保,我没事,这个贱丫头我不会放过她的。”她握紧手中染血的帕子,“只要她消失掉,一切都会回到原地的。”
“对,阿姐。”梅保握紧拳头道,想到今天阿姐被众人嘲笑的样子,他的胸口就有一堵气发不出来,“找人暗中把她干掉。”
梅如给自己倒了碗水漱了漱口,然后才镇定地道:“先别急,阿保,你回军营里去,现在越是着急越成不了事,时机总会有的。”双眼中的恶毒之色一览无疑。
内宅经此事之后,众人都安份守己得多,汤妪把他们召集而来,让谢芙这当家主母过过目。
谢芙看了看花名册,男多女少,按册子上记载的就只有区区不到十数名的侍女,这些侍女还只是侍候佟氏母女及梅如的。
“郡主,是否需添上一些女侍? ”汤妪问道。
谢芙合上花名册,“府里也没有多少女眷,我们自己带来的人也有二三十名,倒也够用,不过还是再添上几名吧,给年纪大的佟妪及梅女郎送去吧。”
汤抠一听谢芙这话,老脸笑开了一朵花,郡主是要安插眼线在那些人身边,这倒是个好借口,于是赶紧笑道:“郡主宅心仁厚,老奴会办妥的。”
谢芙自是知道汤姐是聪明人,一点就通,慵懒地往后靠在垫子上,接过阿秋奉上的酪浆,啜饮了一口,“她们都或多或少对将军有恩,我身为将军的夫人,怎么说也要为她们考量考量。”
冉溥这将军府的下人毕竟不能跟百年世阀大族出来的仆人相提并论,他们当中没有那么多的心眼,现在看到谢芙忠厚仁义的样子,众人心里对这夫人顿生好感,不再对她抱有太大的敌意,那梅女郎如此作为,她还愿派人去侍候,看来还是将军好眼光。
“好了,你们都各司其位吧。”谢芙挥手道。
汤妪看着那些人出去,这才朝谢芙皱眉道:“那几个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郡主最好把她们都扫地出门。”
“这我知道,只是现在我刚进来,就请她们走人,外头会对溥郎及我多有诽议,说我容不下人,将军薄恩之类的话。”谢芙叹了一口气放下玉碗,“这北地终究是靠他的威信才建立起来的,我不能在这件事上拖他的后腿,我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妪,暂时先忍忍吧。”
阿秋却笑道:“今天一大早郡主可是让梅女郎吃了一堑,照奴婢说她会安分许多的。”
“这可不能放松,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道理要时时记住。”汤妪板着脸训道:“今早这事情可谓是双方都刚好利用上了,要不然郡主也不会借此事立威严。”
“诺。”阿秋赶紧道,看到外头的阿一正带人重新进来装卸家居,于是她忙起身相迎。
谢芙看到阿秋与阿一两人相处颇为融洽,于是道:“妪,阿秋也十八了,看看给她找个合适的人家吧。”
汤妪也看到阿秋指点着人把家具摆在哪儿,然后又把原先的家具搬出去而忙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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