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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荣华txt第15部分阅读

      盛世荣华txt 作者:未知

    与陆婷姝得了偏重的两份,剩余的两份给二房和三房分了分。

    谢氏的陪嫁之重,绝对是陆家媳妇里头一份,并不贪图先老太太这点私房;可放在老太爷和大老爷眼里,私房绝不仅仅是私房不是?还有先老太太对谢氏这个媳妇的看重与满意呢……

    陆清宁正待与谢氏解释一番,她绝不是为陆清妩占了嫡长女名分吃了心,却见施红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走了进来,“太太,咱们家二舅老爷二舅太太带着四少爷来瞧您了,外院儿进来回禀时,他们方才下了车!”

    谢氏又惊又喜,立刻打炕上下来笑道:“真的?事先怎么一点儿消息都不知,人便到了门口了?恐怕这又是二舅太太的主意,快,快打发个小丫头去将高妈妈喊回来,代我去外院儿迎着。”

    “点翠快服侍我更衣,咱们去垂花门迎接二舅太太!”

    下午老时间见╭(╯3╰)╮

    第七十章 决不轻饶(二更)

    早在谢氏下炕之时,陆清宁便也从炕上溜了下来,见谢氏如此兴奋、甚至忘了还在托病养胎,慌忙上前挽了她的胳膊阻拦:“娘!外头还都以为您整日里卧床呢,就算舅舅舅母来了,您也不好如此出去迎接吧?”

    “不如您只管捯饬好了自己,在房里等舅母过来可好,垂花门那边我替您去迎着。”

    由于陈郎中各种调养的药方开得好,谢氏就算是日日在房里躺着卧着,气色也是极好的,身孕满了三个月后,又不再有呕吐厌食之症状,看来比未曾有孕时还精神两分。

    若再更了衣上了妆容,这分明便是个俏丽健康的少妇,之后的戏可就不好演了!

    谢氏闻言一愣,不等答话,施红便在一边笑起来:“姑娘说的正是,不如叫点翠在屋里服侍着太太,奴婢与高妈妈苏妈妈陪着姑娘去垂花门便好。”

    太太谢氏的娘家,就在天颖府东面的禹州城,两个州府相聚并不是很远;马车清晨从禹州出发,并不急着赶路,至多申时前后也便到了天颖,因此谢家与陆家也是常来常往的。

    何况谢家在天颖府亦有生意,每每相隔十天半月,便有谢家的各个掌事们代谢家送上问候与各种稀罕物儿;谢家并不是仅仅担心自家姑奶奶在陆家过得窘迫,还在表达一种态度给陆家人——别以为我们姑奶奶没有娘家撑腰。

    谢家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早就知道自家姑爷是个什么东西;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膝下又有了儿女,总不能因为姑爷花哨些,便叫两人和离各自娶嫁不是?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为了女儿毁了外孙。谢家也做不出来这等事,只好自家跑得勤些罢了。

    可即便如此,舅老爷舅太太带着少爷一同登门,这也是谢氏出嫁后少有的几次,如此也怪不得谢氏忘了自己还在“养胎”,一心想出去迎着娘家嫂子。

    谢氏听陆清宁和施红皆这么说,也不好再坚持自己的意思,只得嘱咐了女儿几句,便搭着点翠的胳膊进了内室——娘家嫂子马上就到了,她无论如何也得打扮打扮。省得娘家人为她揪心。

    陆清宁走得很急,施红和苏妈妈高妈妈她们都有些追不上她了。众人皆在心里疑惑,她们这姑娘哪里还是个娇小姐,分明比她们这些常做活儿的人腿脚还利落。

    似乎能看到那几人心里的想法儿,陆清宁回头笑道:“我跑不过六弟弟,你们跑不过我!”

    心中却道。看来最近半个月恢复的一些训练管用了,不但是身体好了许多。腿脚都变得比刚来时有劲儿了——半个月前她跟谢氏撒了个娇,将内室里铺上了厚厚的羊毛地毯,虽说大夏天的铺那个并不舒服,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只有铺了地毯,在屋里蹦跶来蹦跶去才省得声音太吓人不是?

    两位妈妈和几个丫头听了她这话,对视了一眼同时失笑。三姑娘还是个孩子呢。可不是脚力快么。

    可是……再是孩子又如何,毕竟也是个马上便满十二岁的姑娘了,都到了该四处暗暗寻访可心夫婿的年纪了……

    尤其是高妈妈,心底更是转了几个个儿。二舅老爷与二舅太太这次来探望太太,不知是顺路来的。还是算好了太太的身孕满了三个月、也算是坐住胎了,特意前来恭贺。抑或是为了相看三姑娘?

    二舅老爷家的四少爷,今年也有十五岁了,若是平常人家的男丁,这年纪早就该定下了亲事,只等一年两年后便将新媳妇迎娶回家。

    虽说谢家的少爷们娶亲都晚些,至少要待十八九岁才办喜事,尤其是二舅老爷当年成亲时,都快二十一了,可四少爷这年纪,也该开始慢慢相看了不是?

    若二舅老爷一行真有这个目的,是不是该叫三姑娘矜持些呢……姑舅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若三姑娘能嫁到外祖家去,不是不用再受太太受过的那些罪?

    高妈妈这么想着,便想开口唤陆清宁慢些走,而陆清宁已经望见垂花门边夹道里有碧油车驶出,分明是二舅太太已然到了,又将脚步加快了几分,转眼便将高妈妈这些人甩在了身后。

    她脑海的记忆里,清晰的留着外祖家一众人的影子——她穿来时不过是四月,正月时原主儿还与谢氏同去禹州外祖家拜年来着,外祖家众人对原主儿的喜爱和疼宠,多少给现在的她留了些影响,加快步伐也理所应当没甚奇怪。

    谢家二太太段氏早就透过纱幕看见外甥女匆匆赶来,忙低声吩咐车外跟随的严妈妈:“叫七月去迎三娘,莫叫她走得太急了,小心摔跤。”

    上个月三娘落了水,没出三天谢家便知晓了。依着段氏的性子,便该立刻赶到陆家来兴师问罪,以免叫陆家以为谢家没了人;无奈自家老太太拦得紧,说自家小姑年岁也不小了,总该学会理事,不该处处依靠娘家。

    段氏嫁到谢家后与丈夫伉俪情深,又与婆婆处得好,早就将小姑的事儿当做自家的事儿了,这个把月惦记着小姑母子们,还真是过得度日如年。

    就算小姑手腕过硬得很,娘家也该表示表示不是么!何况自家小姑脾性柔弱!

    七月是段氏身边最得力的大丫头,得了段氏的话便去迎陆清宁,反将陆清宁弄得有些尴尬——明明她才是出来迎接的那个主人,反叫舅母的丫头来迎她……

    好在二太太叶氏和陆婷姝比她到得早些,也算是全了陆家的礼数;谢家二太太段氏此时下了骡车,两人便很亲热地迎了上去,一边一个挽了段氏的手,与她寒暄起来。

    姑奶奶早些年跟着老太爷四处经商,最常行走的便是天颖府周围几个州县了,与姻亲谢家自然甚是熟悉,笑着替大太太谢氏给段氏赔礼道:“我家大嫂不便前来迎接,还请谢家嫂嫂多多海涵。”

    陆清宁亦是紧赶几步,一边行礼一边笑唤二舅母;段氏这厢一边佯嗔着陆婷姝和叶氏多礼、全然拿她当了外人,一边扶了陆清宁:“你这孩子,只管陪着你娘等舅母过去便好,作甚急忙忙迎出来,走得一额头都是汗!”

    高妈妈与施红都是谢家陪送给谢氏的陪房,如今见了老主家太太,纷纷上前施礼,还是二太太叶氏在段氏身边笑道:“垂花门这边离着大太太的千叠园还有一段路程,不如还请亲家太太再上碧油车代步可好?”

    无论彼此如何寒暄,在这垂花门处停留太久总不是待客之道;段氏又是前来探望大太太谢氏的,还是尽早叫人家姑嫂相见为好。

    段氏哪能应了叶氏这话,自己坐了碧油车,叫主家二太太和姑奶奶跟车行走?便执着陆清宁的手笑回叶氏:“快莫那般兴师动众了,我与你们家也是常来常往的,不如一路缓缓走过去,也活动活动我这坐了大半天车的腿脚儿。”

    大太太谢氏在千叠园已经等急了,光是打发点翠到院子门口张望便去了两次,要不是之前就被陆清宁叮嘱了一回,她自己也早就去院门处等着了;正焦急着人怎么还没到,就听得窗外热闹起来,忙搭着点翠的肩膀往厅堂迎去。

    ……盏茶之后,陆婷姝给叶氏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站起告辞,二太太叶氏更是笑道:“今儿本该设个晚宴给亲家太太接风洗尘才是,可亲家太太不是外人,我们亦不用非得全那面子情,反搅了亲家太太与大嫂相叙。”

    “因此我也斗胆与亲家太太告个罪,这洗尘宴席便搁到明儿晚上罢,也好容我们准备一番?”

    谢氏从打见了娘家人,便一直强忍着泪花,叶氏与陆婷姝岂是不会看火候儿的人;叶氏这话一出口,谢氏恍然大悟之余羞红了脸,慌忙挽留叶氏与陆婷姝道:“正式的洗尘宴也就罢了,二弟妹与姑奶奶留在千叠园用些便饭、替我陪陪娘家嫂嫂罢。”

    陆清宁在一边冷眼旁观着,心底的腹诽一直不曾停止——这古代女子还真是悲催,要面子便没了里子,要里子又没了面子,若想面子里子都全了,还真是个难题。

    正想着这种尴尬如何解开,便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从门口回廊传了进来。众人皆停了你推我挡,偏头看向厅堂门,谁知那竹帘迟迟也不曾撩开,只听得见高妈妈和不知是哪个小丫头在外面的细细低语。

    陆婷姝又与二太太叶氏对视一眼——之前高妈妈差人去给雪芳请郎中一事,她们已经知晓了,眼下必是有了结果?既是如此,她们怕也走不得了,总不能扔下大太太一人儿,既要招待娘家人,又要打理房头事儿不是。

    陆清宁更是暗暗咬牙。这些小妾通房的,怎么就不叫人省些心!越是太太娘家来了人,越要闹点儿幺蛾子出来,再这么下去,太太的脸都要丢到后山墙外面去了!

    若那雪芳是个聪明的,只装作吃坏了东西还好;若是装作有孕了,又在此刻逼着高妈妈不得不进来禀给太太,她陆清宁决不饶她!

    二更送到╭(╯3╰)╮

    第七十一章 防患未然

    谢家二太太段氏此时也看出了厅堂里众人各异的神色。想着小姑嫁到陆家多年的遭遇,再联想外甥女三娘之前的落水、陆家大老爷一日纳两妾、眼下门外的窃窃私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又不是像小姑一样一味柔顺的性子,便算眼下不是自己家里也顾不得许多了,娘家嫂子插手帮小姑料理家事怎么了,她是来撑腰的又不是捣乱的!正盼着有那不长眼的撞刀口呢!

    段氏这么想罢,不由冷笑道:“敢情咱们这一众人都在,也有人敢于不叫我们嘉熙省心的?不如将高妈妈叫进来说给我也听听,到底是哪个这么胆大包天罢!”

    陆清宁乍一听得“嘉熙”这名字还有些糊涂,还是仔细回忆了才想起,这是太太谢氏的闺名,立刻站起身来笑道:“二舅母息怒,想来并不是多大的事儿,三娘这便出去瞧瞧,不敢叫些不省事的人搅了今儿这和美。”

    又转头对着二太太叶氏和陆婷姝屈膝道:“二婶娘和姑母留下吧,也好替我娘招呼招呼我家舅母,外面的事儿有三娘呢。”

    叶氏与陆婷姝本是想告辞的,听到外面的动静儿便知道走不成了,眼下陆清宁又说了这话,皆笑着应了,又顺势重新落座,迅速寻了话题陪段氏攀谈起来。

    段氏至此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是有些怀疑外甥女的能耐——自家小姑是个柔顺性子,这外甥女虽不曾随了她娘,看起来还挺闯荡,到底是个十岁冒头的孩子,替几人出去问问怎么回事倒是使得,真正做主怕是不成吧?

    陆清宁当然想得到段氏的疑惑。可又不能解释太多,说罢那些话便朝着厅堂外面走去。

    到了回廊下她也不说话,只管挽上高妈妈、又唤上忍冬朝东耳房走去,心里也不是不埋怨高妈妈几人的——今儿不比平日,有什么事偏要在回廊里唠叨,像是要故意叫屋里听见似的?

    进了耳房坐下,高妈妈似乎也瞧出了姑娘一脸不大高兴的样子,难免忐忑回道:“姑娘莫气……老奴也是想着,既然二太太和姑奶奶都在,由她们哪一位发个话再请两个郎中来最最妥当。免得回头叫人细琢磨起来,以为是咱们自己个儿设了圈套、叫雪芳姑娘往里跳似的。”

    倒是这个理儿!陆清宁凝神细想了瞬间。便明白了高妈妈的用意。

    给雪芳先请来的那个郎中,本就是高妈妈故意而为之——高妈妈深知那个郎中爱贪小便宜,自然是故意卖一个破绽,好叫雪芳收买他、叫他说什么病便是什么病。

    可回头再请其他郎中来揭穿雪芳的假,还是由她们出头请来的。万一有个明眼人看出来、这分明是故意设计怎么办?高妈妈正是担心这个,才毫不避讳的在门廊里唧唧喳喳起来……

    不过这又如何?既然那雪芳进了陆家门。那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早就该抱了任人宰割的心;明明是贱妾通房,却还想扳倒别人、给自己搏一世荣华,有了这个心就已经罪不可恕了,设计揭穿她难道不对?

    “她装病在先,咱们为求稳妥怕她被误诊,再给她请郎中来好好看看也没错儿。谁若愿意胡乱猜疑。便随她猜去吧,出头的椽子先烂,多出几个才好。”陆清宁笑着抚慰高妈妈莫担心。

    “太太既然是咱们大房的当家主母,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主动捉贼若都成了不是,这个家太太不当也罢!反正舅老爷舅太太都来了……”

    高妈妈立时便笑了。可不是怎么着。她怎么忘了三姑娘是这种性子,跟太太根本不是同一个路数。便低声笑问:“那就叫忍冬给姑娘学说学说踏雪苑的事儿。姑娘也好替太太拿个主意吧,该怎么捉贼,我们都听姑娘的。”

    陆清宁点头,只等忍冬学说完毕再商量对策吧。

    若雪芳是个聪明的,只是装作吃坏了肚子,再一心推到宋姨娘等人身上,倒随了陆清宁的心;妾室通房间打得焦头烂额,正好省了太太的心呀,打死一个算一个。

    可若雪芳是个又傻又心比天高的,偏生要装成有了身孕,转头再来个一不小心小产了,不论栽赃到哪个头上,这也是想将最终矛头指向太太呢……就算查不出来太太是幕后指使的那个,谁不得猜疑说太太容不下人,不愿叫通房有孕又抬成姨娘?

    “郎中来了之后,停留的时间不短,奴婢听说,那窃窃私语一直都不曾停过,”忍冬极力忍着笑学道:“雪芳姑娘后来恼了,将头上的钗子簪环一股脑儿全都摘了堆在郎中跟前儿,再加上之前许诺的几两银子,那郎中才勉强应了。”

    她听踏雪苑那小丫头小彤学到这儿的时候,便已经笑过一场了;雪芳姑娘真不愧是青楼出身,根本不避讳跟郎中在内室里窃窃私语不说,便连自己的贴身物件儿也统统敢送人,这得是多么大的胆子?

    陆清宁和高妈妈听到这些也不由发笑。这么个没心没肺的雪芳,就凭她这脑子还想搞出大阵仗来,这不是作茧自缚又是什么!就冲着这些,这女人最终也是害人终害己的那个!

    先是答应给几两银子的诊金,后来却又搭上好些簪环首饰,看来这谋划小不了,陆清宁一边皱眉轻笑着,一边叫忍冬继续说。

    却不想忍冬很是忐忑的抬头:“那郎中走了之后,雪芳姑娘将身边服侍的全打发出屋,自己上床睡觉去了……踏雪苑便立刻无声无息起来。”

    “莫说是小丫头小彤,就连总在她身边服侍的丁香姐姐都被她赶到了厢房里,她身边既是没了人,奴婢也再打听不出什么来了。”

    陆清宁很是惊愕,随即也便释然。不是小丫头小彤躲在窗前偷听时叫雪芳听见了异常动静,便是那人想一个人静一静,好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这样也好,省得舅太太才到,踏雪苑便搞出幺蛾子来,给太太在娘家人跟前丢脸,高妈妈您说呢?”陆清宁低声与高妈妈商量道。

    谢氏最好面子了,苦心经营了这么些年,全为了一个只能看不能吃的贤良名声;可叫娘家人一瞧,贤良多少年根本没用,最终连个通房丫头都治不住,叫她情何以堪呢?

    高妈妈沉吟片刻也点头说道:“姑娘说的是,虽说她迟早得闹将出来,早闹出来省得咱们悬心,可毕竟舅太太来了不比寻常,若舅太太才来她便闹个天翻地覆,即便不说什么,也难免为咱们太太揪心。”

    “正是这个理儿,不如忍冬你去院子里喊上金妈妈汤妈妈,去那几个苑传话儿吧,就说我说的,太太这里来了娘家人,自己的身子骨儿又不济,可能抽不出精力照管她们。”陆清宁交代道。

    “舅太太在咱们家的这几日里,叫她们有事只管来找高妈妈或是找我,若是没事呢,都管好了自己个儿,莫随处乱跑,莫没事找事,否则决不轻饶。”

    要不还能如何呢?若太太不在乎将面子丢在娘家人跟前,她陆清宁巴不得将蠢蠢欲动的事儿鼓动出来,早解决早省心;既然不能,还是先做警告再说吧。

    “姑娘这个主意好,先做了提醒,再敢闹事便罪加一等。”高妈妈笑道:“不如老奴亲自去吧,毕竟那两个婆子原来总去卖嘴,今儿若叫她们去做这事儿,往后她们再去说点什么,怕那些人不敢再信了。”

    “如此也好,只是劳烦高妈妈受累了。”陆清宁笑着点头。

    千叠园的每人都有每人固定下的差事,前些日子为了惩治那几个姨娘,她已经将金婆子她们的活计搞得有些乱套了;高妈妈这么一提醒,她也觉出了自己的莽撞。

    就像忍冬,明明做的是包打听的差事,若哪天叫忍冬去做传令的事儿,转天再想打探什么,恐怕就不大容易了……

    重回厅堂后,抬头便遇上几位太太和姑奶奶询问的目光。陆清宁轻笑:“……高妈妈已经去传令了。”

    谢家二太太段氏轻轻点头。这个外甥女儿,小小年纪便知道防患于未然,还知道自己那小姑的面子时刻需要维护,看来不是白跟着陆家二太太与姑奶奶学管事的。

    之前陆清宁告辞出去,陆婷姝便看出段氏的疑惑,几句话之后便提起了最近正带着三娘学管家。段氏当时听罢,心中大石便落下一半来,此时又得了陆清宁自己回来学说的准话儿,心头更觉得甚是稳妥,来时路上为自家小姑的担忧也轻松了许多。

    自家那老太太,倒是有意撮合一门儿姑舅亲上亲,将小姑的这个女儿娶回谢家给玉麟当媳妇,外孙女做孙媳,听来是再美不过的好事儿;可段氏毕竟是为娘的那个,更愿意多接触些人家,不想将自己儿子的亲事仓皇定下。

    虽说四少爷谢玉麟只是她们房头行二,娶回来的媳妇不用做当家主母,可玉麟那孩子……实在是太不羁了些,若是娶个媳妇与自家小姑子一般的娇弱柔顺,两口子根本不好过到一处呢。

    如今再细瞧,小姑这闺女还真没随了她娘,行事很是果敢闯荡?

    可这么一来,段氏更是犹豫起来,三娘这么要强的姑娘家,天生便是做当家主母的料,若真是定给了玉麟,她们房头恐怕再无宁日!

    最近很忙,忙的脚不着地~可能要六月才轻松些~更新就改成一天单更一天双更吧~~今天开始单更,明天双更~以此类推~╭(╯3╰)╮

    第七十二章 不速之客

    朝廷要开海禁,又不想投入过多精力与财力,打算先选出两户皇商之家做先遣兵……是夜,陆清宁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脑子里想的全是之前在千叠园听到的这个消息。

    据二舅母段氏说,外祖父已经将这出海的名额之一手拿把攥了,那么她是不是也该借机做点什么?

    谢氏的陪嫁虽然丰厚,可大多都是不动产,譬如古董字画,譬如织锦贡缎,譬如山参和裘皮……只能看样儿不能鸡生蛋。

    而两个田庄刨除每年孝敬上来的瓜果梨桃、新鲜蛋肉,收入也不过是几百两银钱,几家铺子入账虽比田庄多些,也是聊胜于无;若日子长期如此波澜无惊还则罢了,万一真有需要挪动大笔钱财的时候,岂不是要掏尽老本儿?

    正因为她的骨子里并不是个孩子,必须要将目光看得长远些。陆文渊头顶上两个庶子马上就要成年,而他自己呢,才刚七岁,若不在眼下便替他筹划一番,他拿什么跟那两个抗衡?

    就算他长大后不用与两个庶子争家产,人家早早的成年了,早就帮着陆家打理生意的经验摆在那儿,也够那小子喝一壶的;若老太爷许可他走仕途呢,商户子弟想要仕途通顺,恐怕也得有大笔银钱垫道不是么。

    今儿因了舅老爷舅太太到得晚,陆清宁并没见到二舅父谢嘉良以及四表哥谢玉麟——老太爷在外院儿设了宴席款待他们,酒席散时已是深夜。

    因此上她听到的那个消息,也不过是段氏与谢氏妇人间的闲聊,仅仅是皮毛……就算二舅母段氏能容她深打听,妇人家又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好在陆廷轩在宴席中段便叫小厮到垂花门上传了话进来,说是明儿一早便会领着谢二老爷与谢四少爷进内宅来探望谢氏。

    不如届时寻个机会问问四表哥?好。就这么办,陆清宁想到这儿,终于觉得有些乏了,迷迷糊糊就合上了眼。可就算在梦里,她的脑子也不曾闲下来,不是梦到了舶来的自鸣钟,便是各种各样的掐丝珐琅与珍贵香料,几乎不知道该打哪儿下手了。

    “姑娘可醒了?千叠园这么早便来了人要见姑娘,怕不是仅仅因为舅太太在吧,小素你赶紧去打热水。我去叫姑娘起床,省得叫太太久等。”苏妈妈的声音很低。却还是惊醒了陆清宁。

    千叠园来人了?莫不是大清早的便有人生事?她匆匆坐起才披上小袄,就见苏妈妈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伸手欲掀幔帐,她也怕吓到苏妈妈,便清了清嗓子方才问话:“奶娘说谁来了?”

    苏妈妈犹豫了犹豫,伸手将幔帐挽起挂在银钩上:“是太太那里守门的婆子。夫家姓毛的,姑娘可还记得她?”

    也由不得苏妈妈不为这事儿犹豫——往常不管是有什么事。来请姑娘的不是施红也得是个二等丫头,今儿怎么倒换了个粗使婆子过来?那婆子的神情又闪闪烁烁的,问她有何急事她也不说,真真是急死个人!

    若苏妈妈是个能做主的性子也就罢了,偏生她还优柔寡断,既怕打扰了姑娘清梦,又怕真耽误了正事。当真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好在姑娘自己醒了,苏妈妈也就放了心……

    “是毛妈妈来了?”陆清宁也有些惊讶。昨儿往太太那里去,她还惦着将这毛婆子要到清宁园来使唤呢,结果太太的娘家人来了,令她又没机会张这个口;毛婆子自己个儿并不知道她这想法儿。今儿怎么大清早便主动送上门来了?

    苏妈妈应道:“可不是怎么着,往常都是施红过来。今儿却变成了她,奶娘也觉得甚是蹊跷。要不等姑娘穿戴好了,先将她唤进来问问再说吧?”

    ……待毛婆子被苏妈妈引进来时,已经是一刻多钟以后。

    而这婆子必是在外面等久了,心头太过急切,匆匆给陆清宁施了礼,又匆匆开口道:“还请姑娘恕了老奴的罪,容老奴长话短说,老奴得赶紧回千叠园当差呀……”

    陆清宁当然也喜欢这种长驱直入,比绕来绕去不说正题省心多了,毛婆子见她点头许了,立刻长长松了口气,麻利的学说道:“二少爷院子里的洒扫丫头槐花,是老奴家大媳妇的干女儿。”

    “那丫头虽是个哑巴,却不是天生的聋哑,于姨娘当初求了太太给二少爷院子里选人时,并不知晓这丫头的底儿,既是于姨娘开了口,太太也便顺水推舟应了……”

    陆清宁眉头一紧。本以为是哪个苑的姨娘不省事,叫这毛婆子知晓了,又怕打搅太太静养,方才告到她这里来,结果却是前院的事儿?难不成是二少爷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却被这叫槐花的听了个正着?

    “被姑娘猜着了,”毛婆子抻着袖口擦了擦额头:“最近总有个族里的少爷到二少爷院子里来,与二少爷俩人儿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一瞧便不像是商量什么好事儿。”

    “因为只要是他来了,等闲的人皆不许靠近二少爷书房,只有槐花这丫头例外。”

    “今儿天还没亮,槐花便在进府来的便道上迎了老奴和大媳妇,拉住老奴俩人儿便是一通乱比划;可老奴的大媳妇只懂得一点点手语,老奴更是一窍不通,将槐花那丫头急得都要哭了。”

    “老奴的大媳妇只看懂了老奴方才说的那些事儿,老奴更是老眼昏花的、只记住了这个,”毛婆子忐忑的举起手来比划了个“六”,又抹了把汗:“姑娘您说,这事儿是不是跟咱们六少爷有干系啊?”

    “老奴到了千叠园,越想越坐不住了,好在还不到换班的时辰,刚巧能跑来找姑娘讨个主意。”

    陆清宁先是皱眉,随即便笑起来:“毛妈妈做得对,这种事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问您,这槐花的亲爹娘是咱们府里的么?做的都是什么差事,为人是否可靠?她那爹娘可看得懂她的手语?”

    毛婆子叹了口气:“若不是那丫头的娘死得早,老奴家的大媳妇也不会认她当干闺女,还不是瞧着没娘的孩儿可怜?她那爹是咱们府上马房的,管着喂马的草料,常年住在马厩边的偏厦里,根本也没精力照顾这孩子。”

    那就难了,陆清宁心底低叹。且不说这个时代的手语与二十一世纪一样不一样,单只说她懂得手语这事儿,又该如何与别人解释呢?就算不用解释,只管将槐花找来跟她比划一番,其他人不叫她们在场,槐花可是二少爷院子里的丫头,她用什么当借口找人来?

    “妈妈可有机会将她领到我这儿来?”就算这个可能性不大,该问也得问啊。

    毛妈妈低头细想了片刻,为难的抬头:“回姑娘,这个恐怕不好弄……若那丫头是在后院儿当差的便容易多了。”

    “姑娘……”一直都在一边沉默着不开口的苏妈妈突然低声道:“要不要奶娘往姑奶奶的院子走一趟?万一毛妈妈学说的这事儿关及六少爷,这可不是小事儿,还是早早弄清楚了早安心!”

    陆清宁先是没大明白奶娘的意思,可旋即便恍然大悟——奶娘的意思是要去求助梅妈妈?这倒是个好主意,她方才怎么就没想起来呢?这还真是关心则乱……

    梅妈妈的过往她一概不知,但是梅妈妈的全能应该是没问题吧?但愿有功夫掩护的梅妈妈也懂得手语,这样便太完美了!

    可槐花那丫头,会不会不信任梅妈妈?陆清宁立刻转头看向毛婆子,“姑奶奶身边有个梅妈妈,身上有些功夫,也许能不为人所知的溜到前院去接近槐花;毛妈妈可有什么好主意,叫槐花愿意相信梅妈妈没有恶意,也愿意给她学说听到过的事儿?”

    毛婆子咂了咂嘴,努力的想了片刻,脸上不由带了几分羞愧:“老奴……老奴垫着的鞋垫儿是槐花孝敬的,可这东西也……太腌臜了吧?”

    陆清宁扑哧一笑。她本以为这婆子会掏出个手帕子或是银镯子之类的物件儿给槐花当做认人信物,不成想却是双鞋垫儿!可她又不得不承认,似乎没有比槐花亲手做的鞋垫更管用了,便忍笑嘱咐苏妈妈:“奶娘带着毛妈妈去耳房将那鞋垫子取出来吧。”

    “再叫小素姐姐将她寻日里给您绣的鞋垫送毛妈妈一双,省得鞋里少了那东西便不跟脚。”说罢这话,她又招呼兰心:“毛妈妈大清早儿的便在回廊里站了半晌,很是辛苦,给毛妈妈拿两颗银瓜子买点心吃。”

    一颗银瓜子是三钱银子,两颗便是六钱,若折换成大钱儿也不过是六百文,仅仅比日常里打赏多一百钱而已;可银瓜子小小的一两颗,并不像大钱儿叮当烂响,又占了个“银”字,听来便好听多了。

    毛婆子这人可不是流于表面的粗糙,实际上也是个极有心思的人,否则也不会对槐花比划的“六”字上了心,更不会匆匆跑到清宁园来美其名曰讨主意;这么通透的一个人儿,怎么会不懂得三姑娘的用意?

    跟着这么聪明的三姑娘绝对有肉吃!毛婆子这么想着,立刻跪下给陆清宁磕了个头:“老奴谢三姑娘赏!”

    陆清宁笑着摆手唤她起身:“妈妈太多礼,妈妈这般为太太和六少爷着想,我也挺欣慰,还请妈妈往后莫嫌烦,就学着今儿这般、有什么事儿多给我提醒儿些最好不过了。”

    今天貌似是双更日?嗯,午后老时间见,╭(╯3╰)╮

    第七十三章 初见表哥(二更)

    “姑母这是给表妹吃了什么好东西,小半年便长高了足足三四寸!”谢家四少爷谢玉麟给谢氏施罢礼,便装出一脸惊奇又羡慕的神情、望向给他盈盈施礼轻唤表哥的陆清宁。

    他娘段氏不由笑道:“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逗你表妹?”

    又转头笑对谢氏道:“嘉熙你可还记得,三娘小时候被我这皮猴儿还有他哥哥欺负,说她还没八仙桌长得高,三娘一怒之下便爬到了桌子上头,将咱们家老太太最喜欢的那套麻姑献寿茶盏摔得稀烂……”

    谢氏掩口轻笑。怎么会不记得呢,女儿那时还不满五岁,自然是不及八仙桌高的,可这孩子又是自幼要强,表哥们说她没桌子高,她索性站到桌子上头去……这一幕还像昨天似的那么清晰,谁知一转眼已是七年流水般逝去。

    谢玉麟和陆清宁都没想到,两人小时候的可笑之事时隔这么久,竟然也被两人的娘拿来说笑;谢玉麟低了头暗自腹诽,陆清宁却不能像表哥一样装无语,只得将脸埋在谢氏肩后,假作既害羞又撒娇,心底不由一阵恶寒。

    还是谢家二老爷谢嘉良发了话:“玉麟带着你的表弟表妹去你姑母那书房坐一坐,爹和娘有话与你姑母说。”

    既是谢嘉良有要紧话与谢氏详谈,而谢玉麟虽是十五岁的少年了,在这种商户人家,男女大防不甚讲究,何况还有被老太爷放了一天假的陆文渊在侧,陆清宁几人也便听话的施礼告退,迅速退到这正房的东次间。

    莫不是谢家二老爷也要拉巴谢氏一把,好为陆文渊的将来多做些筹划?陆清宁这么想着,心底的喜悦便忽悠悠冒了出来。一时之间喜于言表,到了书房也不急着落座了,倒惹得谢玉麟看了又看她:“表妹怎么如此高兴?可愿与我分享一二?”

    陆清宁登时收回一脸笑。这个表哥倒是长得一表人才,可毕竟年纪逐渐大了,也到了要说亲的岁数了吧?她昨夜还想着,今日定要抓个机会跟他聊聊出海之事,看来是她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了……姑舅表亲亲上加亲这种事,可是要多可怕有多可怕啊!

    还好有陆文渊在身边,此时便给她解起围来:“我姐姐定是见到二舅父二舅母与表哥,心里高兴;姐姐你说是不是?”

    陆清宁笑着点头。这小子。真是太机灵了,不但机灵。还处处回护她,真不枉她也处处惦记他;只是不知道梅妈妈往前院儿去了没去,又能不能顺利的见到那个叫槐花的粗使丫头?

    外祖家来了人,陆文渊经了老太爷点头,并没去族学上学堂。可二少爷四少爷都是庶子,想沾这个光也沾不上。那么二少爷的院子里,想必也就是几个下人;梅妈妈又是个既有分寸又有本事的,想必不出一日便会有消息了。

    她正这么想着,便听陆文渊笑问谢玉麟:“四表哥四表哥,既是外祖家的出海之事已经有了定论,外祖父和舅父可曾说起何时出发?外祖家的船队大不大?一共有多少艘大船?四表哥你能不能跟着一起去?”

    不等谢玉麟回答他这一大串问题,又有些沮丧:“祖父说我年纪小。不准我跟着出去长见识……”

    谢玉麟摸着下巴看着他,不由发笑。敢情问了这么一大串,其实就是为他自己年岁太小懊悔呢?

    “姑母膝下只有你这么一个男孩儿,就算你再长大十岁,这出海之事你也不要想了。”谢玉麟半真半假的回陆文渊道。

    不是他不厚道。非得要打破小表弟的幻想,而是来时路上他父亲便已经嘱咐过了——这陆家文渊表弟虽小。到底是个男孩子,性格又是再活泼好动不过,若是被出海一事引得魂牵梦萦,甚至影响学业,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陆清宁听得谢玉麟如此直截了当驳回,便饶有兴趣的看向陆文渊。这孩子看似活泼可爱,又有些骄娇二气,实则却都像装出来的,骨子里根本是个小大人儿,今儿她倒要好好看看,这出海的“梦想”被表哥打破了之后,他是什么神情。

    却见陆文渊像条小鱼儿一般扁了扁嘴,眼圈也有些发红,陆清宁突然就觉得不忍心再看,忙伸手唤他:“到姐姐这儿来。其实表哥是逗你呢,你是个男孩子,千万不能像女孩儿那般又娇气又脸皮儿薄。”

    “你自己都说了,你还太小,难不成表哥还能违心说你已经长成大人了,这第一次出海便能随着去了?”

    安慰罢幼弟,她偏头瞟了一眼谢玉麟,眼神里多少带着些埋怨;太太本就有了身孕,凭啥说陆文渊是惟一的男丁?

    若六个多月后太太生个女孩儿出来,她还要怪这表哥乌鸦嘴呢——并不是她非得重男轻女啊,眼下就是这么个社会,怪得了谁?

    谢玉麟被她埋怨了这一回,突然便回想起来时路上母亲说的话,怪不得母亲这次也要跟着来天颖府,敢情是姑母……又有了身孕了!他想到这儿忙笑着给陆清宁赔礼:“……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表妹莫怪。”

    “那表哥不如给我和文渊好好说说出海的事儿?”陆清宁立刻得寸进尺的笑道。

    陆文渊也依在她身边拍巴掌:“好哇好哇,表哥快讲讲!”方才的扁嘴儿红眼圈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待另一边的西次间里也商谈得差不多了,谢家二老爷谢嘉良便要告辞离开——他与谢氏虽是亲兄妹,这里也毕竟是陆家后宅,他携着谢玉麟过来探望谢氏是应该的,却不能太久停留,何况陆家老太爷还在书房?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