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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之风拂桃花第12部分阅读

      射雕之风拂桃花 作者:rourouwu

    激将之计,使得可不高明呀!”欧阳锋只当没听见。他心计深沉,未到一举而能将洪七公致于死地之时,始终不与他破脸。因此无论洪七公话中如何带刺,都只一笑而过。

    黄药师转身道:“各位请随我来。”众人随他而去一直行到了主屋。洪七公瞧见屋中陈列,有些艳羡,赞扬不已。黄药师虽然怒意未消,也不肯怠慢这些客人,自是客气了几句。

    坐下喝了几口哑仆送上的茶水,黄药师在桌边一按,西边壁上挂着的一幅淡墨山水忽地徐徐升起,露出一道暗门。他走过去揭开了门,取出一卷卷轴,捧在手中轻轻抚摸了几下,对欧阳克道:“这是桃花岛的总图,岛上所有五行生克、阴阳八卦的变化,全记在内,你拿去好好研习罢。记住!你拿了这图,到临安府找一家客店或是寺观住下,三月之后,我派人前来取回。图中一切,只许心记,不得另行抄录印摹。”

    欧阳克桃花眼里露出了不爽。黄药师分明是知道他的心思,却不愿意让他留在岛中,于是拿出总图便想赶他走。他故作恭谦,躬身去接。小心地将图收在怀中后,突然转身笑意连连地对安如风说:“小安姑娘,在下第一次到得桃花岛。久闻岛中山水如画,美不胜收,不知姑娘能否带在下见识一番?”

    安如风有些头疼,这厮又把麻烦往自己身上引。可他毕竟是客,自己也不好拒绝,只是笑道:“公子如若愿意,如风自是乐意。”

    眼角瞧到黄药师身边的温度又低了好几度,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把这个不怀好意的家伙拍死。他想留在桃花岛,却被黄药师三言两语打发,心中有气,却是朝自己这边喷发,实在是欺人太甚。

    “克儿,我们还有事。往后有时间,再让这位姑娘带你游玩吧。”欧阳锋终是看不下去了,既然这里没有九阴真经,哪里还让侄儿这般无赖地缠着人家女子。

    欧阳克一咬牙,怎么也狠不下心拒绝叔父的要求。更何况,他也知道,叔父脾气不好,自己若是太过违逆,恐怕会毫不给面子。只好略带失望地朝着安如风说:“小安姑娘,我们自是约好了。下回,你莫要忘记了。”

    安如风听到欧阳锋想走,眼睛一亮。朝着欧阳克眨了眨眼睛,微笑地道:“公子的话,如风当然谨记在心。还请公子莫嫌弃小安口舌笨拙,道不尽这岛中美色。要知此前,公子虽三言两语描述西域风情,可是让如风向往得紧。”

    欧阳克神情一动,小安姑娘似乎话中有话。但此时也来不及多想,只见欧阳锋已经举手向黄药师告辞,便也施礼而退。只是依依不舍的神情,看得让安如风差点挂不住脸上的假笑。这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把肉麻当有趣。

    眼睁睁着看着两人眉目传情,黄药师忍不住瞪了安如风一眼。安如风一脸的无辜,她也是被拖下水的,从头到尾就是欧阳克这家伙在搅风搅雨。不过,她挑衅地瞪了回去,就算真是两人有情,他又凭什么来管?方才,他自己不也说,婚姻之事,他是没办法替自己做主的吗?这下子,竟然看不惯有人对她献殷情。好笑,凭什么他就该觉着,自己只能喜欢他。

    黄药师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忍耐地看了她一眼,只是转头送客。送到门口时,洪七公道:“毒兄,明年岁尽,又是华山论剑之期,你好生将养气力,咱们再打一场大架。”

    欧阳锋听到此言,突然说道,恐怕自己再努力,也不敢觊觎“武功天下第一”的绰号。瞧着郭靖进步如此大,恐怕教他武功之人已经不是自己所及。他之前瞧到黄药师阻止郭靖说出周伯通的所在,心中早已起疑,只是一时没有好机会重提此事。洪七公的话恰好给了他一个机会。

    黄药师却是不服。他素来心高气傲,欧阳锋刚刚与自己斗了一场,相隔不过伯仲。他若服输,岂不是说自己也不如周伯通。于是便否认了起来。欧阳锋哪肯相信,只说不肯相信他能打赢周伯通。

    其实,以黄药师之智,如何不知对方又在故意以言语相激,可他为人自傲,明知是计却也按捺不下这口气。干脆便说出“那老顽童就在桃花岛上,已被兄弟囚禁了一十五年。”此言一出,欧阳锋与洪七公都吃了一惊。

    听到事态发展至此,虽然中间略有波折,甚至欧阳克还闹出了二次提亲的事。不过,大至上却没有什么变化。安如风对之后的出岛有了不少信心。剧情果然是最大的!黄药师钻入前妻墓里倾诉,是一定会做了吧。

    顽童

    黄药师的话,西毒北丐均是不信,即使相信,也要激得他带自己前去看。黄药师也不打话,手一指,当先领路,他足下加劲,登时如飞般穿入竹林。洪七公左手携着郭靖,右手携着黄蓉,欧阳锋也拉着侄儿手臂,也跟了上去。

    只留安如风一人站在原地。她无所谓地笑了笑,正准备转身。却见人影一晃,一袭青衣就立在眼前。黄药师居然回来了。略略抬眉,安如风有些奇怪,这人不是领路去了吗?

    黄药师环手一带,安如风便跟着他在竹林里飞跃了起来。两人衣袂飘飞,黄药师居然把她半搂在怀中。安如风有些不自在,刚一挣扎,却被他环得更紧。“你也一起去。”清冷的声音就在耳旁响起,离得太近,安如风的脸都有些泛红。

    有意想告诉他男女授受不亲,却又不好意思回头。两人挨得太近了,安如风一个劲地警告自己,人家心中只有亡妻,你不要再发花痴了。可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竹香混着一缕药味却还是让她心动不已。

    还好心中的纠结片刻就结束了,很快他们便到了周伯通住的清音洞外。黄蓉已经带着大家先到这里,安如风一落地,便前行两步,离开黄药师的身边。暗暗地舒了口气,只觉要命。这个男人魅力太大了,随随便便都能勾死人。自己太不争气了,无论他做过什么,只要稍微暧昧一些,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连脸上的温度都无法控制。想到刚刚那种被搂入怀中的感受,安如风竟然觉得留恋不已。暗啐自己一口,花痴!

    突然觉得有人看着自己,原来欧阳克。他的表情似笑非笑,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握在掌心。安如风不置可否,除了他的以外,四周的眼光还真是不少。一一分析下来,黄蓉是讨厌,西毒、北丐是奇怪,还有一个没反应过来的郭靖。突觉眼前青影一晃,黄药师向前走去时,居然有意无意地将安如风挡在身后,隔绝了所有人的视线。安如风轻轻地透口气,成为焦点的感觉真不好!

    远远便望见洞中无人,黄药师不由地低呼一声,身子便轻飘飘地纵起,犹似凭虚临空一般,几个起落,便已跃到了洞口。

    安如风突然想到一事,张口便喊:“岛主,先别忙着进去!”这个周伯通向来喜欢恶作剧,上次便直接扔了一包米田共到她与黄蓉面前,吓得两人直接退散。这里的情节,她还记得,似乎老顽童造了几个陷阱,为的便是整治黄药师,出出被困十五年的怨气。

    黄药师听得安如风的声音时,左足便已着地。突觉脚下一轻,踏到了空处。他猝遇变故,毫不惊慌,右足在空中虚踢一脚,身子已借势跃起,向外跃去。一团青衣在空冉冉飘起,毫无重量地落在安如风旁边。

    “怎么了?”他沉声问。

    安如风恨不得拍自己脑袋,多什么嘴嘛。“呃,上次我们前来时,老顽童便想了个恶心的法子整治我们。所以……”期期艾艾了半天,实在没办法解释,干脆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黄药师突然看了她一眼,眼里带上了笑意。“我知道了。”声音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生硬。

    安如风一怔,却听得旁边两声冷哼。转头一看,居然是黄蓉与欧阳克。黄蓉瞪了她一眼,便偏过头去。欧阳克的神情里也有些不悦。安如风牵了牵嘴角,勉强笑了笑,暗骂自己没事找事。

    欧阳锋不屑地说:“药兄,周伯通即使有些雕虫小技,想来也不能将你如何。我实在奇怪,你当真困了这个老顽童十五年?”

    黄药师不答,只是折了根树枝在地下试探虚实,东敲西打。却发现洞外一个孔洞里有泡粪便。洞口处一个小坑,再往里也有一个小坑。这老顽童虽然顽皮,却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他奔到洞前时会陷入第一个洞孔,又料到他轻身功夫了得,第一孔陷他不得,定会向里纵跃,于是又在洞内挖第二孔;心中知道,以他对黄药师的了解,第二孔仍然奈他不得,便算准了他退跃出来之处,再孔第三孔。如果黄药师没被提醒,便真的会踩上这堆粪便。

    看到地上的陷阱,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看来老顽童积怨颇深啊!黄药师走进洞内,四下一望,洞内除了几只瓦罐瓦碗,更无别物,洞壁上依稀写着几行字。黄药师凑上前去看,只见洞壁上用尖利之物刻着:“黄老邪,我给你打断双腿,在这里关了一十五年,本当也打断你的双腿,出口恶气。后来想想,饶了你算了。奉上大粪成堆,臭尿数罐,请啊请啊……”

    在“请啊请啊”四字之下,粘着一张树叶,把下面的字盖没了。黄药师伸手欲揭,却又突然缩了回来。欧阳锋却是在旁边看到了,忍不住心急,干脆一把扯了下来。却见叶子上连着一根细线。黄药师一看,未转身便往洞外飘去。欧阳锋思想却慢了半拍,没料太多,只是随手一扯,猛听得头顶突然有响声,下意识便往左跃开。

    只听到乒乒乓乓一阵响亮,两边山洞顶上同时掉下几只瓦罐,将欧阳锋满头满脑都淋满了臭尿。黄药师就算退得快,没淋到脑袋上,身上也被泼湿了一小半。

    洪七公哈哈大笑,安如风也只觉得惨不忍睹。倒是欧阳克与黄蓉有些着急,查看二人无碍后,黄蓉立即飞奔回去,取了父亲衣服给他们换过。黄药师即使没有欧阳锋倒霉,却也气得够呛,他向来是爱干净之人,哪曾遭到如此恶搞。欧阳锋喜怒不形于色,却只笑了笑。

    黄药师重入岩洞,上下左右仔细检视,发现再无机关,到那先前树叶遮没之处看时,见写着两行极细之字:“树叶决不可扯,上有臭尿淋下,千万千万,莫谓言之不预也。”黄药师又好气又好笑,猛然间想起,适才那罐尿液尚有微温,当下返身出洞,说道:“老顽童离去不久,咱们追他去。”语音刚落,黄药师便已经半携着安如风向东而去。

    瞧得黄药师脸上木无表情,安如风却是忍不住“扑哧”地笑出声来。他若不是气急,此时怕是要去洗澡了吧。周伯通突然离开,肯定是知道自己可以胜得出黄药师了。习武之人知道有人突破,还不见猎心喜。老顽童乖乖地在桃花岛呆了十五年,一朝而出,黄药师怎会不想知道原因。

    耳边听到黄药师突然也轻笑一声,安如风觉得奇怪,回眸望去。却见他低下头,几缕散落的发丝随风轻飘,虽然急奔,身姿却仍是清冷出尘。一个没注意,便瞧到他的眼睛。离得太近,连自己的影子都能在深幽黑亮的瞳孔中都能找到。心中一漾,却又立时回神。因为她瞧到自己居然娇羞妩媚,一副坠入情网的模样。赶紧转过头去,不再让自己继续发花痴。可心中的淡淡情意,却是怎么也忍不住。

    突然感觉黄药师的手紧了紧,安如风不适地动了动。听到黄药师冷哼一声,她也不乐意了。“岛主,我自己过去。”

    黄药师半天没说话,安如风怒视而回。正准备继续顶两句,却瞧到黄药师的眼睛竟然盯着自己瞧。眸中的专注,看得她突然就慌了手脚。刚才想说什么,这会儿一句都不记得了。见她这副表情,黄药师没再继续,只是带着她向前掠去。安如风慌乱地转头看向前方,一时间两人之间的隔阂似乎消了不少。

    追不多时,果见周伯通在前缓步而行。黄药师足下发劲,却轻轻放下安如风,身子如箭离弦,倏忽间已追到他身后,伸手往他颈中抓下。周伯通向左一让,转过身来,叫道:“香喷喷的黄老邪啊!”黄药师这一抓快捷异常、威猛无伦,是他数十年勤修苦练之功。之前被周伯通恶整,心下恼怒之极,也没留后劲。哪知周伯通只随随便便的一个侧身就避了开去,黄药师脸色一正,不再进击。

    周伯通把自己的左手与右手用绳索缚在胸前,得意洋洋地看向他们。郭靖抢上几步,直说黄药师已经成了自己的岳父,大家是一家人,不用打了。周伯通歪七歪八地扯了一堆,什么黄药师不好相处,媳妇更是娶不得,不如远远地躲了起来。

    正说着,他便看到了安如风。一晃身,便来到安如风面前。清风一扬,带来一丝竹香,黄药师也过来了,皱眉瞪着他。周伯通嘻嘻一笑:“你这个小姑娘,前几个月给我送了几次饭便又消失了。现在怎么又出来了?”

    安如风一笑,“你若觉得好吃,回头我再做些好菜给你尝尝。”那是为了出岛,才利用的他。虽然黄药师与黄蓉或许已经想明白这点,但她可不愿意又把自己送到枪口上。

    周伯通点点头,“你的手艺跟那个黄丫头可有得一拼。不过……”说着,他围着安如风转了转,“我怎么越看你越觉得眼熟呢?”

    安如风心中一凛,知道他下面的话肯定不好听。正准备阻止,却看到黄药师居然一掌拍来,姿势清妙,体态飘逸。“周伯通,你为何突然离开?”

    周伯通突然哈哈大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像谁了!黄老邪,你不是说你老婆死了吗?为何这个小姑娘长得跟你老婆极像,居然比你女儿还神似几分。难不成,是你老婆投胎转世,舍不得你,又前来寻你!”

    他的声音听起来天真开心,却像一把尖刃般狠狠地刺入安如风的心里。一阵悲苦袭来,只痛得安如风面如白纸。想平息心中的激动,却憋得眼里含了泪花,再一次被人点醒的感觉犹如刀割。就连老顽童这种没心没肺的人都看得出来,自己居然还一次又一次地脸红心跳,简直是没得救了。

    黄药师怒斥一声:“周伯通,你胡说什么!”手掌翻飞,一时间四周都是掌影,虚实难辨的劲气如暴风骤雨般向周伯通压去。周伯通却不肯还手,只一个劲地避让,“黄老邪,你再出手,我也不能回,以免违了师兄的遗训!”

    见他当真不肯还手,黄药师恼得气息不定,却也只能停手。看到安如风脸色惨白,神情中一丝几乎看不到的悔意乍现,随即又散了去。

    欧阳克却轻悄地走到安如风面前,低语:“小安姑娘,是否身体不适。”

    安如风怒瞪回去,“关你何事!”心情实在不好,也装不出笑脸了。

    他却桃花眼里媚色横飞,“当然不关我什么事。只是生平见不得美人儿伤心,自是想来安慰姑娘几句。”原来她跟黄药师之间竟然还有这般牵扯。这样说来,她之前话中有话,怕是想离岛吧。可她一直避自己如蛇蝎,怎么会突然跟自己通气呢?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原因?

    安如风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说,“公子有空关心我,倒不如关心自己。凭你这般风流的性子,迟早会在女人身上吃大亏。”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若真有那么一天,在下也算死得其所了。”欧阳克毫不在意。

    安如风眨去眼里的泪光,恢复了平静。“那便恭祝公子,迟早能达成心愿。”之后无论欧阳克再说什么,只是不理。

    那边,周伯通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上下经书以内力压成碎片,随海风四处飘舞。黄药师十五年来,只为了凑得真经祭奠亡妻,此时眼见经书出现,却瞬间毁去。只觉得怒火上冲,飞步上前又与周伯通斗了起来。

    反常

    “老顽童,你腿伤已经好了。快把手上的绳子崩断了。”黄药师心思灵敏,见周伯通武功突猛进,便知道肯定与九阴真经有关。

    周伯通却苦笑,“我有苦难言。这手上的绳子是如何也不能崩断的。”看了看黄药师,“黄老邪,你关了我15年,打断了我两条腿,我们两下就此罢手吧?”他虽然不是全真道士,但自来深受清静无为、淡泊玄默的陶冶,本来一思寻着报复,却因想到郭靖武功远不及自己,却能抵御黄药师的的箫声,顿时明白无欲则刚的真义。于是只捉弄了黄药师一番,便想离去。他本答应师兄不学真经上的武功,戏弄郭靖却没想到自己也拖下了水,只是愧疚难安。

    黄药师见周伯通心怀宽大,也不好再跟他计较。神情顿平,却又突起波澜,“让我见识见识九阴真经上的功夫。”这会儿,他倒没有恶意,只是想讨教一下。

    可无论他怎么紧逼,周伯通只是出一只手。黄药师怒从心起,双掌与他单掌一交,劲力送出,便将周伯通震得一跤坐在地上,闭上双目。众人都好奇,若他好好与黄药师对敌,就算不胜,也决非不致落败。想到此处,就连黄药师脸上都阴晴不定。

    过得好一会儿,周伯通才慢慢站起身来,说道:“老顽童上了自己的大当,无意之中竟学到了九阴奇功,违背师兄遗训。若是双手齐上,黄老邪,你是打我不过的。”

    黄药师虽然高傲,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若是到他的田地,中了这一掌,决不会只是轻伤了事。默默不语后,从怀里掏出玉匣,取出三颗猩红如血的丹药,正是无常丹。看得安如风心中只一动,虽然明白这些丹药炼制不易,可他对自己却向来大方。瞧得他脸上略带落寞,轻扬的发丝中,又多了些白发,不觉有些酸意。

    转念却又自嘲一笑。都跟他说得那么清楚了,自己只是自己,决非替身或是影子,可他仍然一如既往。身上的附骨针在也好,不在也罢,桃花岛她最终还是不想留下来。她也真是想不明白,如若自己继续住下,到底算是什么?师徒?亲人?还是奴仆?暧昧异常,纵使表面风平浪静,底下的漩涡、暗流却激烈凶猛。况且无论在这里呆多久,安如风都没有安定感。既然四处都不是家,那随便到哪里,都可以活得下去吧。

    黄药师不再纠缠,客气地送周伯通、欧阳锋与洪七公离去时,老顽童看到那艘华美大船,吵着闹着要上去。黄药师对亡妻的一番深情,哪愿意开口对众人诉说。实在无法下,只能由着周伯通乘了上去。洪七公自是不愿意坐欧阳锋的船,也说要同乘。

    欧阳克突然看向安如风,回过她一个带有深意的笑容,转头对着黄药师恭敬地说:“黄伯父,小侄定会守诺,三个月内将留在临安府。”

    心里微微一笑,原来是去临安府。安如风脸上的表情不动分毫。这人果然聪明,竟然从这点蛛丝马迹中便知道,自己找他有事。

    黄药师此时心中烦躁异常,只是巴不得将所有人都赶出桃花岛。听得欧阳克的话,只是皱了皱眉头,略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突然回头,冷冷地看了欧阳克一眼:“世侄有心即好。倘若有失,休怪我不留情面。”说的虽然是那张图,可话中却有话。

    欧阳克只是恭谨地回答:“黄伯父尽管放心。我自是会好好保存,用心爱护!”

    黄药师淡哼一声,嘴角竟然泛起了丝丝笑容。“桃花岛的一切,我自会照拂。若是有人图谋不轨,黄老邪岂能轻饶。”

    欧阳克的脸色也有些难看。黄药师已经明白欧阳克并无娶黄蓉之心,三场比试,他虽然输了,但表面也做足了戏,也算是表达出了几分诚意。可黄药师明显是不喜欢自己对安如风有所企图。原以为,自己一直尊他为长,他不好跟自己计较,现在看来黄老邪做事确实出人意料。如果真的被他给盯上了……一时间,欧阳克只觉得身上有些发冷。双手一合,欧阳克也收起了脸上假惺惺的笑脸,肃然道:“黄伯父的话,小侄定然谨记心头!”如果是安如风自己找上来的,那可不能怪得自己了。

    黄药师冷笑着,不再看向他。欧阳锋却不管他们说什么,只是眼光时不时地停在郭靖身上。一回头,黄药师见郭靖居然还打算留下来,便将满心的郁闷发作在他身上,不客气地开始赶人:“姓郭的小子,你也去吧。”郭靖不明所以,刚喊了声:“岳父……”便被他打断了。

    “你这狡诈贪得的小子,谁是你岳父?今后你再踏上桃花岛一步,休怪黄某无情!”厉声说完,便反手一掌,击在一名哑仆的背上,喝道:“这便是你的模样!”哑仆只是嘶叫着,身子飞了出去。五脏俱被击碎,飞堕海心,沉了下去。吓得众哑仆心惊胆战,一齐跪下。

    安如风却是心中好笑,黄药师这是迁怒了。今天事情多不胜数,九阴真经没拿到不说,连准备陪亡妻海葬的船都留不下来,而且,自己似乎也给他添了不少的堵。黄药师忍到这一刻,终是憋不下去了。

    他厉喝,直问下卷是不是郭靖交给周伯通的。郭靖嘴拙,哪里说得清楚。周伯通不分轻重,只觉得好玩,便是帮郭靖承认了。黄药师本来心中郁结,只道周伯通天真烂漫,不会撒谎,哪会去细想。一时间,狂怒不可抑制,怕立时出手毙了郭靖,有份,只是拱手向周伯通、欧阳锋、洪七公道:“请了!”

    转头牵着黄蓉的手,一把拉住安如风便走。黄蓉不由得回头看向郭靖喊了一声“靖哥哥……”,语音未落,几个纵身,他们便到了数丈外。

    黄蓉拼命挣扎,黄药师却怎么也不松手,直接将她与安如风拉到屋里。黄蓉顿了顿脚,知道他们肯定已经上了船,父亲也不会由着自己去追,便冲回房里,关上门放声大哭。黄药师盛怒之下将郭靖赶走,只知他陷入死地,对女儿颇感歉疚,想去安慰,黄蓉却死活不开门,连饭菜都摔了出去。

    安如风也不多话,转身要回房。却听到身后一声冷喝:“站住!”

    有些惊讶,却还是尽力不动声色。他此时不是应该会去冯蘅墓前倾诉吗?安如风一心等着他走好打包裹,哪料他居然还有心思与自己说话。

    等了良久,黄药师都没有开口。安如风一抬头却发现他定定地瞧着自己。目光如水,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看着。再停了一会儿,安如风实在招架不住他这种略带有审视的表情,直接认输,挫败地开口:“岛主,不知有何吩咐。”

    “欧阳克是因为你才来桃花岛的?”声音如冰,却环绕着一丝怒火。

    只觉得“噌”地一声,安如风也火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是知道欧阳克会上岛,可是不是冲自己来的,跟黄药师又有何关系。

    “哼!求亲!他倒是打得好主意。”黄药师居然笑了,声音里的温度彻底消失了。“居然同时求两次亲!当真以为桃花岛无人,可欺不成!”

    确实没什么人!人家欧阳锋带着儿子,洪七公带着两个徒弟,黄蓉一心想嫁人,自己只顾着外逃,黄药师只是孤伶伶一个人。安如风努力压下心中泛起的异样,只是不服输地站着。“东邪武功冠绝天下,又怎会怕人欺!岛主,如若没事,我先回房了。”

    “你猜猜看,如果你没有拒绝欧阳克,会有什么结果?”

    说来说去,仍然是把自己当成他的私有物。安如风愤怒得眼眶都红了,“你自然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又何必跟我说。”

    “如风,你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了。”黄药师突然逼进,距离近得让安如风不由地后退几步。清俊的面容上,怒意不再掩饰,浑身也散发着冰冷的杀意。

    安如风不屑地转头:“你若不喜欢,杀了我便罢了?何必受这些气。”

    “杀你?”黄药师冷笑两声,音色居然略带空灵,有些诡异。“你也知道,我不会杀你。你一向很聪明,不正是拿着这点来要胁我吗?”黄药师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她的后颈,略温的手指带来触电般的感觉,安如风浑身一颤,扭头躲开。满意地看着她的表情,他继续笑得冷漠:“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我。”

    “那又如何?”安如风只觉得羞愧,自己的表白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被他提了出来。

    掬起安如风滑若丝绸的黑发,黄药师眼光里竟然带了丝热度:“既然是喜欢,那么你必须留在我身边。”

    有些发昏地看着黄药师,安如风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凭什么,他凭什么这样对自己。就因为长着跟他妻子一样的脸吗?反手掏出匕首,安如风指在自己脸上,“你信不信,我毁了它。”

    黄药师手指微弹,“铮”地一声轻响,安如风只觉得大力袭来,握住匕首的手已经麻得没了知觉。她动作迅速,反手抓了上去,把自己麻木的手与匕首同时稳住。黄药师缓缓地抚摸着匕首,眼晴却一直看着安如风,仿佛温柔的轻触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她的脸。“毁了它,我也不会放你走!”话音未落,安如风眼前突然幻出一抹掌影。

    回过神来的瞬间,安如风居然发现匕首已经消失了。无奈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武力值相差太大了。突觉竹香溢满了口鼻,黄药师的脸凑得极近,两唇之间只有一线之隔,连呼吸都能感觉得到。吓得安如风动也不敢动,只是僵直地站着。他,难道是想吻自己?

    黄药师邪魅地笑了一声,甩袖向外挥去,“叮”地一声,被他拿走的匕首射入了屋柱中,“嗡”声连响,劲道极大。“如风,你乖乖听话。”声音极其温柔,魅惑得让安如风半天没醒过神来,只差一点便点头同意了。

    突然觉得竹香飘远了些,安如风这才回过神来。只觉得脚都有些发软,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黄药师。慌乱与心悸同时浮了起来,连连后退。动作大得撞到了椅子,她连忙扶住,一个转身,便站在椅子后面,神态警惕防备。这次,黄药师没再阻拦,只是站在原地,眼神中居然带了一丝迷茫与挣扎。再过了一会儿,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安如风长吐一口气。只觉得脸有些发烫,自己刚刚怎么一副防狼的模样。一想到他突然靠近放大的俊颜,迟来的脸红心跳居然涌上来时。再也站不住,连忙冲回了自己的房间。临进门前,竟然还有空看了看黄蓉依旧紧闭的房门,突然有种怕被她抓j的感觉。

    暴雨

    心神不宁,安如风着实被黄药师的反常吓到了。拾捡自己的物品时,她的手还在微微地颤抖。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去冯蘅的墓|岤了吧?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泛起了酸意。本来,她是极期盼他进去的,这样自己便能顺利离岛。可经过刚刚那一幕,她居然变得有些在意。

    晃了晃脑袋,把一些不该有的想法甩到脑后。他不是不怕自己逃吗?不是警告她不准逃吗?那就逃给他看。世间如此大,就不信他当真能再次抓到自己。只要小心,不要跟剧情人物混在一起便行了。只是,如果再次遇到欧阳克后,想离开怕是有些难处。不过,世事有得必有失。知道他另有心思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有求于他。

    一直守到深夜,听得黄蓉出了门,安如风这才悄悄走出房内。看着黄蓉的身影在树丛中消失后,毫不犹豫地直奔港湾。黄药师还未回来!这里只剩下四五条船了,小心地没吵醒哑仆,安如风抬头看天,辨明方向,便推着一艘小船入海。

    深夜独自出海,危险异常。可安如风目前也顾不上这些。再不走,便不知道何时再有机会了。只是备了众多清水与食物,便离了去。听得远处,黄药师箫声清幽,忽隐忽现。安如风以为自己被发现,只觉得手脚都有些僵硬。好半晌才发现,没有黄药师的身影。仔细听箫声,应该是离得很远。安如风轻舒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这就叫做贼心虚吧。狠力地划了几桨,鼓足了风帆。赶紧开溜吧!

    仰身躺在船甲上,四周除了海涛,便再无声息。天幕中的星子璀灿生辉,光芒忽闪,静谧迷人。一轮明月冉冉挂在半空中,近得仿佛伸手可摘。辉煌的银河毫无遮掩,密布的星星自顾自地燃烧着。

    随波逐流地飘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安如风“嗖”地坐了起来。之前,她回江西时,因遇水灾便又急着离开了。水患毕竟不是时时发生,她大可再去一趟。因为那里有都昌,还有老爷庙。

    江西都昌早在汉高祖六年时被称为枭阳。之后,随古彭蠡泽南移,千里沃野渐成万顷碧波。于是古县枭阳遂于南朝宋武帝永初二年。唐武德五年,也就是622年,复置县都昌,于是,“沉枭阳,浮都昌”的故事相传至今。此时,隶属江州的都昌已经被划向南康军管辖,直到现代,当地的乡音中仍然含有古语的音调。

    可是,都昌老爷庙附近的水域很有古怪。据说,1945年,一艘侵华日军运输船“神户九号”,装载着从中国各地掠夺到的金银珠宝和珍贵文物,沿鄱阳湖北上,准备取道长江返回日本。在老爷庙附近突然消失,船上200多人无一生还。之后,日本海军、美国潜水打捞专家以及无数中外潜水员,费尽心机都找不到这艘运宝船的踪影。曾有打捞专家率领潜水队连续工作几个月,结果一无所获,而几名潜水员也神秘失踪了。专家说:“事后,我经过多次测试,才明白‘魔鬼三角’处于北纬30度的危险水域,这是令世界探险家都感到可怕的数字。”同处北纬30度的老爷庙水域便也成了中国的“百慕大”。

    听说,自古以来在老爷庙水域沉没的船只不计其数,也埋葬了许多财宝,但直到目前为止,无论科学家如何打捞,这些船只仿佛“人间蒸发”。

    前世,安如风倒也去过这片水域。浩渺的鄱阳湖如海般碧绿喜人,氤氲的水汽清新扑面,鳞鳞波光洁净无瑕。当时,她坐在一艘民船上,在湖中行了二十多分钟,只觉得悠悠烟水清澈见底,丝毫没有风起浪涌、急流飞溅的威力,更看不出那种中国“百慕大”的诡奇气氛。

    不如,就去那里吧!这里也是一个颇有味道的地方。陶渊明的“悠然见南山”,虽不知道是否指的便是都昌南山,但这里的地沃田肥,除了时不时的天灾外,生活还算是平静。中央集权可以迅速调取物资解救,这个时代兵荒马乱,老百姓也只能尽力自救。可南宋哪里还能找到一片净土?怕真只有陶渊明的“桃花源”才是天堂了。

    安如风心头安定了不少。不管如何,这也总是个希望。反正已经穿过一次,说不定运气够好,还能再穿一次。至于会不会那么幸运到现代,只能到时再说。毕竟当地除了有记载船只失踪,连传得沸沸扬扬的“神户九号”也只是野史轶文。不过,这之前,还必须去趟临安府。

    一个人操舟毕竟有限,虽然安如风选的是艘小船,却也控制起来有些手忙脚乱。两三日之后,突然天际传来一声雕鸣,安如风远远看去,两个小白点在蔚蓝清净的天空中翱飞,似乎有点像是郭靖从大漠里带来的两只雕儿。此次上岛,他们一并带到了桃花岛。

    想了想,应该是黄蓉追了过去吧。瞧到方向竟然不是临安府那边,安如风立时明白,欧阳克即使想留在那里,欧阳锋也不由着侄儿傻傻地在那里呆着。想了想,风帆不变,还是继续自己的方向。此时,这些人为了九阴真经闹不休,欧阳父子诡计百出,逼得郭靖写出了假经。没有主角光环照拂,安如风不想凑上前去惹这些麻烦。

    到得夜晚,突然瞧见那个方向燃起红光,照映得一小片海域都亮了起来。突然间,听得风声大作,天上的星星倏忽间便消失了。安如风赶紧收帆,心中只是叫惨。本来便是一艘小船,如果遇到了暴雨,恐怕熬不过去,不安也越发浓重。上次海难,她九死一生已经是幸运之极。而且,那个时候还有小南陪着她,此时,她独自一人在海中漂泊,心中的害怕怎么也抑不住。

    海中的总是来得猛烈,才一会儿功夫,便是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打在脸上生疼,连眼睛都睁不开。一时间,安如风也辨不清方向,只能随波逐流。风浪还不算大,却因为漩涡的原因,小船极不稳定,左侧右翻,像是随时会翻转。

    又一次遇到了暴雨,身边再也没有一个人的感觉让安如风控制不住心里的惊惧。望着黑鸦鸦的外面,似乎连欧阳锋着火的大船也看不见了。一时间,她觉得天下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独地等待着死亡。感觉沉闷、压抑,心里只想痛哭。为什么,总是让她遇到这些事情。可吓到了极处,居然连哭泣的力量也没有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前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风渐渐平息,只有泼瓢大雨还在不停地下着。收了帆的船也行得稳了,不再像要翻侧般可怕。惊吓了这么久,安如风的手脚都发软了。突然听到远处有声音,安如风勉力站起来冲出船舱,也顾不上许多,直喊:“这里有船!”似乎是有人。有人就好!不要让她孤伶伶的一个人。

    听得远处传来惊喜的大叫声,安如风努力操控小船向那个方向行去。看见有两人在一个小舢舨冲自己挥手。听得声音,居然是黄蓉与欧阳克。“过来!”暴风中,声音传不了多远,非得合上内劲才能传扬出去。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都上了船,安如风才瞧见,还有一个人晕迷不醒。原来是洪七公。顾不上许多,便与黄蓉将洪七公拖入船。看到黄蓉熟悉的脸,安如风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之前,对她的心结算是全部解了开来。其实,她也没做错什么。任谁也不希望玩伴突然间与自己的父亲有什么牵扯。换了她,她也不会高兴的。自己何必迁怒呢!

    黄蓉看到安如风,心中也是五味杂陈。风浪太大,几次小舢舨都要翻了,都是她凭借着熟练的水性,这才平安无事。好不容易看到有船,却没想到会是安如风。低下头,她看着洪七公。师傅被欧阳锋的毒蛇咬了,昏迷不醒。郭靖也被沉船的漩涡卷得不知踪影。她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却见到了安如风。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她本来惶恐不安的心,此时突然安定了下来。总算有人陪自己商量了。

    转头借着抹净脸上的雨水,安如风偷偷拭去眼泪。伸手去探洪七公的脉搏。只觉得忽急忽缓,身体温度也极不稳定。知道是中了毒,仔细想想,似乎是欧阳锋的蛇毒。她翻转洪七的身体,在他的脖背处找到蛇咬之处,掏出怀中的匕首割开,努力挤着毒液。过得一会儿,转头看向欧阳克,沉声问:“解药呢?”

    欧阳克也坐在船舱里,身上湿漉漉的,头发全部披散下来。听得安如风询问,拨了拨罩住眼睛的湿发,笑着说:“方才黄姑娘已经问过了,我身上没有解药,都在我叔叔那里。”

    安如风看向黄蓉,只见她神色低落,点了点头。“九花玉露丸,你带出来了没有?”瞧得洪七公脸如金纸,也有些不忍。

    “有。”黄蓉声音有些哽咽。

    安如风心里舒了一口气,自己依旧什么都没带。九花玉露丸虽然解不了毒,却能让洪七公好受一些。这个老叫化子可是出了名的好人,能帮便帮些吧。

    黄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便把药丸塞在洪七公的嘴里。“你几时出的岛?”

    “比你早一些。”安如风坦坦荡荡地回答。

    真是奇怪,每次她出岛前,安如风总是先行一步。黄蓉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声音低沉了下去:“幸好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