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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之风拂桃花第5部分阅读

      射雕之风拂桃花 作者:rourouwu

    条优美的下巴。

    安如风只是一笑,回头你自己都被你爹骂得离家出走,还说想保她。继续摇头,“不看不看。蓉儿,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

    “不,我就想去!”黄蓉的倔劲儿上来了,“你陪不陪我?”

    安如风有些无奈,你想去,起码此时不能去啊!她还想过几天安稳日子呢!万一被你爹一批评,你受不了要跷家,自己怕也要受牵连。心下一转,细声轻哄:“要不这样,你爹既然不喜欢你接受那个老头,那我们就偷偷地观察。他被你爹关着,没准是坏人呢!”

    歪着头,黄蓉可爱地笑着:“坏人?桃花岛上的坏人可真不少呢!我才不怕什么坏人!”

    “可他若是武功很高呢?”

    黄蓉突然看了她一眼,“你也不想我去吧!不过你说的这个法子倒也挺不错的。偷偷摸摸地,听起来很有趣!”

    安如风跟她相处这么久,哪里会不知道她其实明白知道自己的意思。只要对了她的胃口,即使看透了,她也不会反对。当下只是笑着,不再说话。要怎么做呢?跟她一起,还是由她自己去偷窥老顽童?

    “你陪我去!”还未等她做决定,黄蓉已经拍板了。

    安如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还是忍住。有自己看着,没准不会出啥事。总比她自己胡闹得来好。

    清音洞位于山腹中,是天然岩洞。洞中有一条石缝,宽约人掌,直直地划过洞顶,因此,有阳光可以直射入内。此洞直通岩底,站在两端说话,声音清晰可辨。不过,这也只是听说的,两人从没有机会进去过。

    这里的阵图更加复杂,安如风跟着黄蓉左一绕右一绕,便来到了清音洞附近。一路上,黄蓉贼头贼脑的,兴奋无比。安如风却知道,黄药师这时候不会来。每个月,他只有初一跟十五才会跟周伯通交锋。其余时间,他不屑于偷袭外加马蚤扰。

    远远地看到洞口了,安如风一把拉住要冲上前的黄蓉。“不要再过去了!”

    “反正爹爹没来,怕什么!”黄蓉扯开她的手,就要往前去。

    安如风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阻止黄蓉,却听见“扑”地一声,洞里扔出个东西,软趴趴地落在两人前面。两人抬眼望去,同时捂嘴而逃。见鬼的周伯通,竟然随手扔大便!

    一口气跑到安全的地带,别说安如风脸色难看,就连黄蓉也花容失色。“这个老头怎么这么古怪!”

    幸好他不按牌理出牌,不然你就眼巴巴地送上去了。安如风撇了撇嘴:“太恶心了,蓉儿,我回头不陪你去了。”

    黄蓉一想到刚刚的情景,又干呕了一声:“我也不去了!他是不是睡在那些……”停了停,她想吐地说:“睡在那个堆上啊!太脏了!”

    瞧她这副模样,安如风心中好笑。总算暂时解决危机!之后,黄蓉果然不提此事。周伯通此举真是把黄蓉吓到了。哪个女子不爱美,这样把恶心当有趣,谁能受得了。只是安如风一想到黄药师竟然与这么个老小孩斗了十多年就想笑,天天拿着粪弹尿水攻击,也亏得这么清高的人能忍得住脾气。接连几日,看到黄药师,安如风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刚开始没注意,回头发现安如风一脸憋笑的模样。黄药师有些疑惑,问:“有事?”

    安如风连连摇头,可越来越觉得好笑。瞧他平时穿衣都一尘不染的,会不会曾在周伯通手下吃过暗亏呢?如果是这样,也不难理解为什么他每个月两次,都会情绪不稳了。

    瞧她还是一副想笑的模样,黄药师越发觉得奇怪。盯着安如风看了一会儿,眸中的神情专注,仿佛在仔细分析似的。安如风却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与他相处这么多年,虽然黄药师有些古怪。可整天与这么个大帅哥相处,说不欣赏也是假的。

    不由地也看着黄药师发起呆了。虽然五官依然英挺,但他的眼角眉梢已经有了细纹,一笑便会显现。发际也有些白发掺杂其中。有的男人,像面包,闻起来香,吃再多都觉得少了些什么。有的男人则像一瓶酒。刚开始入口极烈,越到后来,越加甘醇。在黄药师身上,所有的时间都化为气质,像本耐读的名著,让人越品越有味道。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突然传来,安如风顿时回过神。瞧见黄药师脸上的研究已经没有了,他明明在看着安如风,心神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睛中却透出一股炽烈的感情。火热得让安如风不自觉得脸通红,心脏也跟着砰砰直跳。

    小心地退了一步,安如风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黄药师她从来没有见过,突然觉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心绪。再过得一会儿,她已经羞得口干舌燥了,只好轻唤一声:“岛主!”

    黄药师刚才还飘忽的眼神突然锐利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她,眸中所有的情绪全部收敛。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甩袖离去。

    安如风脚底有些发软,着实没摸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顿了顿,她小跑着倒了杯冷茶一口咽下。可加速的心跳还是恢复不过来。拍拍脑袋,她有些头晕目眩地想,真是要命,这是什么横扫四野的魅力!不由地暗暗警告自己,安如风,你可千万春心荡漾,黄药师的痴情可是有目共睹的。要是你不小心喜欢上他,回头只会死得很惨!

    可是,他一直不肯让自己喊师傅。古代将师徒之尊看得极重,黄药师再洒脱,也堪不破这关。这么长的时间,虽然他冷淡颇多,可实际也很关心自己。有的时候,安如风能明显感到,他就是在纵容自己。如果哪个师傅对徒弟会有这么奇怪的表现,那也太不正常了。

    想到她害怕时的求助,想到不舒服时的细心,再想到跟着他的那三个月,还有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安如风嘴边微微露出一丝笑容。黄药师一向不喜欢接触外人,可他却没有排斥自己的存在。如果这样一推断,是不是代表,她是有些不同的呢?

    突然叹了一口气,不管是不是,自己若是有别的想法就是不该。难不成真的在这里过上一辈子,继而嫁人、生子吗?她现在该做的不是在这里发春,而是想办法锻炼自己才是。

    理智归理智,情感归情感。有些事情就有这么奇怪,只要开了个头,便再也难停下来。安如风发现自己开始注意黄药师的一举一动,明明心里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这天,黄蓉又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去了。安如风静静地站在积翠亭中,帮黄药师磨墨。这会儿,先是黄蓉吵着热,要到亭子里坐坐。才来了一会儿,她又说闷,一个人跑了。黄药师的画只作了一半,不愿意停笔。于是安如风便一直在旁边站着。

    徐风拂来,绿油油的竹叶儿相互摩擦着躯体,欢喜地交头接耳。远处,桃红柳绿,一丛丛、一蓬蓬迎着阳光开得正艳,扑面的清香令人满心满肺的清凉舒爽。安如风不由地深吸一口气,瞧到黄药师笔下的画儿已经然成型,正准备提字。她欢笑道:“野竹攒石生,含烟映江岛。翠色落波深,虚声带寒早。”

    黄药师微微一笑,唇角带出漂亮的弧度,欣然下笔。矫若惊龙的草书中,带着洒落自然的刚劲,高低转折间顿挫抑扬。将印章准备好,帮黄药师重重地盖了上去,她回首笑道,“不随妖艳开,独媚玄冥节。当初我刚到岛上时,可看不懂屏风上的这些小篆。”

    “是吗?”黄药师只是看着安如风,唇边的笑意不减。“后来又是如何看懂的?”

    “拿着字帖一个一个地比对啊!”安如风皱了皱鼻子,娇俏地笑道:“夜间睡不着,我尽琢磨着这些字到底是什么!还真难认!”

    看着安如风将新作挂在竹亭里晾干,黄药师只是笑而不语,转手抓着碧翠的玉箫把玩起来。安如风看得羡慕,既漂亮又能当武器,可惜自己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琴棋书画,样样要学。唯独在箫上,安如风总是缺了些天分。清风拂来,细长的竹叶儿打着旋儿飞舞,沐浴着阳光的色彩。安如风没再继续说话,只是翻开带出的书安静地看了起来。

    一旁,黄药师呜呜咽咽地吹起玉箫。她心头平静,淡淡的满足地充盈心间,只觉得像这样的生活如此能继续该有多好。

    冯蘅

    老李的话安如风其实也未放在心头。这天清早,赶到积翠亭时,黄蓉还未来。瞧见天色阴阴沉沉,安如风知道,估计会变天。按照以往的步骤练功,一丝不拘。安如风除去记忆力,其他的资质谈不上多优秀。与黄蓉相比,都略有些距离,更不用说黄药师。好在勤能补拙,因此这些年来,她的功力竟与黄蓉相比,拉的距离颇大。

    听得后面传来轻悄的脚步声,安如风没有回头,依旧认真地练着。末了,一个漂亮的收势站定。回眸看去,果然是黄蓉。瞧她俏脸带寒,冷然而立,还是一副气未消的模样。

    安如风着实无语,自己到底哪里惹她不痛快了!如果这是在现代,顶多当不知道。可桃花岛上正常的人加周伯通与自己,也就四个。与黄蓉更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整天横眉竖目的多难受。她笑着轻哄:“蓉儿,你还在生气吗?”

    黄蓉有些冰冷地把头转过去。

    安如风确实有些不解。如果只是有些矛盾,黄蓉也不至于跟她生这么久的闷气。压下性子,她仍然笑着:“蓉儿,我听人说,我们长得很像。现下瞧瞧,还真是这么回事。”她说这话时,倒也没细想,只是想再努力一把。

    黄蓉的脸色刷得惨白,直直地看向她。目光直勾勾的,看得安如风都有些毛骨悚然。黄蓉虽然顽皮,却是天真活泼。今天的表情,怎么带了丝难言的阴暗。“你胡说什么,你跟我怎么会长得像?”她的声音尖锐得有些刺耳。

    安如风有些惊吓,想不明白黄蓉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表情跟中邪似的。连忙哄道:“好好,蓉儿说不像就不像。”

    “安如风!”黄蓉愤怒地尖叫,“你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

    瞧到黄蓉素来纯真浪漫的小脸上,又露出那种厌恶。安如风知道不用再谈了,于是整了整衣衫,准备离开。

    “你不要以为像我妈妈,你就可以取代她!”

    刺耳的声音如雷击般,听得安如风浑身不由地轻颤。像冯蘅?怎么回事?缓缓地看向黄蓉,安如风只觉得脸上的五官都无法正确听从指挥。

    黄蓉靠在树上,脸上的神情复杂无比。看到安如风向来轻淡的表情消失无影,取代的是茫然、委屈、伤心与一丝倔意,突然有点后悔了。

    “黄姑娘,麻烦把话说清楚。”安如风没有激动,声音都很平静。只是一字一句,说得极慢。

    黄蓉咬了咬下唇,张口欲言,却又不知为何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本来,她也不想说的。可是,她实在讨厌看到安如风看自己父亲的眼神。憋了好久,今天才在她一句话的刺激下脱口而出。可她只是个没有母亲的孩子,仿佛在那一瞬间,觉得向来疼自己的爹爹被抢走了。就是对她有种无法释怀的讨厌!

    瞧到黄蓉没回答,安如风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就走。黄蓉下意识“喂”了一声,安如风权当没听见。

    ……“想学吗?”……

    ……“普通人自然是学这个,你不必。”……

    原来如此。安如风心乱如麻,步伐虽然节奏不变,心中却如变幻的天气般,充斥着风雨欲来的压抑。她果然没有猜错,自己对桃花岛确实不太一样。那是因为她生了副好相貌!

    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黄药师当初会救她吗?

    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黄药师会留下她,细心教授吗?

    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黄药师会容忍她的放肆,甚至对黄蓉的怒斥吗?

    如果不是因为这张脸,黄药师会偶尔露出一抹炽热吗?

    不会!什么都是假的。所有的一切,谜底都在这里。正因为她像冯蘅,所以她才能呆在桃花岛上。突然一怔,瞧了瞧身上的白衣。一直以来,她的衣服只有这一种颜色,会不会是?下意识地摇摇头,安如风苦笑连连。没这么凄惨吧!

    一滴雨突然划破空气,直直地落入安如风的眼睛里。骤然的刺激令她眼睛一闭,红透的眼眶再也蓄不住泪水。如果早几年,让她知道这件事有多好!那时的她只是将黄药师单纯地当成老师,单纯地信任、依赖。为什么,为什么在她动心后,才把这么残忍的事实揭露?

    是的,她确实动心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十多载的相处,那个男人偶尔露出的温柔、笑意与包容,都让她点点滴滴记在心头。于是,在他直视自己的一瞬间,心就失落了。

    “哗”地一声,雨铺天盖地的落下。安如风没有目的走着,脸上布满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也好,这样根本不用去掩饰。

    ……“多大的姑娘,还哭成这样。”……

    哭泣,有时候只是一种纯粹的发泄。想将心中的不满,想将心中的委屈都随着眼泪的流落而遗弃。失魂落魄中,瞧见眼前的景色越来越熟悉。安如风茫然地站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来到了弹指峰。看到黄药师最喜欢坐的那块大石头,她怔怔地走了过去。呆坐了良久,心中想的,却是以往那些时日跟在黄药师身后,看他孤坐石前的寂寞。

    直到这个时候,她还在想这些。安如风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心中狠狠地骂道:活该!是的,自己就是活该!明明知道后果,却还是由着心陷落。黄药师从没表达过他喜欢自己。是自己白痴,是自己愚笨,竟然被吸引!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心痛?没有人愿意当个影子,按理说,她应该愤怒,应该觉得屈辱,为什么心中弥漫的,却是浓浓的心痛。

    ……“安之若素,飘逸如风!岛主,我是叫安如风!”……

    她早就该想到不对劲的。在岛上呆了那么久,黄药师竟然连她的名字都没有问过。所以,他才会忽冷忽热。总以为是他喜怒无常,现在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曲解了。

    安如风呆呆地坐在石头上,呆呆地看着前方,神情木然。海边的雨总是来得突然,去得也极快。这会儿,泼瓢大雨就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眼看去,岛上五颜六色的景致变得朦朦胧胧,虚幻得有若仙境。这就是自己到古代的目的吗?

    冯蘅!冯蘅!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安如风乍然起了好奇。她想看看,看看她是如何绝代风华,看看她是如何冠绝天下。看看她,到底是如何地与自己相似……

    一连几天,安如风平静如常。黄蓉没再怒颜相视,看向她的眼光中,也带着一丝不解。可安如风没有再刻意讨好她,她只是像往常一样,做自己已经做惯的事情。练武、看书、背药方子。只是无论做什么,眼中都是淡漠。

    黄蓉不知道安如风到底怎么了,可又不敢跟父亲说起此事。一时间,从未尝过人间忧愁的她,也觉得心情郁闷。每次,她有不开心了,都会去母亲的墓里,跟她倾诉。今天,她又开始想妈妈了。

    她转过身回去,却没注意安如风动作顿了顿,在她离去一会儿,小心地保持着距离,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那里,是安如风从未涉及过的地方。安如风静静地跟着,记着进去的方位。只见这里,佳木葱笼,异卉烂缦,四时鲜花常开。每本植物都是黄药师精选的天下名种,各自分香吐艳。一个墓碑悠然独立于其中,上面刻著“桃花岛女主冯氏埋香之冢”。

    黄蓉将墓碑向左推了三下,又向右推三下,然后用力向前扳动,墓碑缓缓移开,露出一条石砌的地道。安如风无声地笑了,原来,有这样的机关啊!

    她也不着急,只是坐在远处掏出本书悠闲地看了起来。半个时辰后,黄蓉才走了出来,眼睛红肿,仿佛哭了一阵子。跟在黄蓉的后面,再小心地记住出阵的路。安如风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心中暗算。今夜,似乎是十五。按理,黄药师会去找周伯通玩。那么……瞧了瞧被花丛包围住,已经看不到的墓碑,安如风转头离去。

    是夜,月光如雪,温柔地洒向地面。安如风坐在书桌前,手托香腮已经保持同一个姿势好久了。听得外面鸟儿“咕咕”一声轻唤,安如风突然跃出漆黑的竹屋。熟悉的道路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她的速度极快。风声带着衣袂哗哗作响,安如风也管不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想看看冯蘅!

    轻巧地走入阵中,按照黄蓉的方法打开地道口。连转了三个弯,瞧到前方又有一个石门。不过,机括明显。安如风微微一笑,黄药师太自大了,以为没有外人可以进得墓中来吗?她随手扳下,一道石门扎扎作响,墓中的圹室露了出来。

    在黑暗中站了好久,安如风终究还是走了过去,亮了亮火折,把冯蘅灵前的琉璃灯点着了。地下斗室足有五六十个平方,尽是古物珍玩、名画法书。安如风此时已经有一定的鉴赏水平,一眼扫去,发现无一件不是价值连城的精品。那些明珠美玉、翡翠玛瑙之属在灯光下发出淡淡光芒,华丽却冰冷。

    难怪曲三会跑到皇宫偷盗。这些东西,凭黄药师自己积攒,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费多少心力。若只是顺手牵羊,可真是不需要什么本钱了。不怪桃花岛富甲天下,吃穿用度奢侈无比。

    可安如风此时全副身心就在那一副遗像上。那是黄药师亲手绘制的,他的作品,安如风一瞧便知。手如柔荑、颜如舜华,肌若凝脂、气若幽兰,腮晕潮红、羞娥凝绿,冯蘅身着白衣,头束金环,温柔凝视着每一个看着她的人。好一个“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的美人。

    安如风低低地笑了起来,冯蘅的眉眼看起来真是熟悉啊!听得胸口细细的传来“啪”的一声,她没有惊讶。因为那是心碎的声音。再多的怀疑,也不如亲眼看见来得现实。

    素白的毡帷在无风的圹室里低垂,安如风走了过去,瞧见一口温润无华的玉棺。这就是冯蘅的尸身吗?伸出有些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上去。明知道里面躺着一个死人,安如风却奇异的没有一丝害怕。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脑海中出现一句搞笑的台词: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离岛

    除了灯花“啪啪”的响声,就是安如风的呼吸声。时间流逝仿佛停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心里虽然知道,必须赶快离开。可就是挪不动双腿,只是看着那张画像,痴痴地发着呆。

    “你怎么在这里?”黄药师的声音骤然响起。向来清冷的嗓音此时饱含愤怒,安如风僵硬的脖子终于动了动。转了过去,看见黄药师手握着玉箫,俊逸的脸上尽是冲天怒火。

    安如风以为自己会哭泣,会向他怒吼。最终来,却只是淡淡一笑,“岛主,我这就出去!”有些困难地挪动着脚步,她不想再去看这张曾让自己心动不已的容颜。一切,都是自己的误会。又有什么脸面怪黄药师呢?

    “站住!”

    一声怒喝,安如风顺从地停下脚步。“岛主,有什么吩咐吗?”

    黄药师的胸口微微起伏,眼中的怒意如实质般射向安如风。“谁准你进来的?”

    瞧了瞧黄药师已经握住玉箫的手已经青筋暴露,安如风知道他快要忍不住脾气了。突然咯咯一笑,“我听说夫人与我长得很像,便想进来给她上柱香。”不晓得为什么,心中的突然涌起了一丝说不出感觉,仿佛觉得心灰意懒。安如风知道说这番话的后果,可她就是想挑衅这么一句。安如风知道,冯蘅是他心中不可触摸的一片圣地,除了黄蓉,谁提黄药师都会生气。

    黄药师越发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安如风毫不畏惧地看过去,苍白的脸上巧笑嫣然,眸子中却闪烁着一股不屈的光芒:“没想到惹得岛主如此不快,如风这便退下。”完美地福了福,安如风向后退去。她的嘴边挂着一丝奇怪的笑容,知道已经踩踏黄药师的底线了。她就是想激怒黄药师,想逼得他失控。没有人在知道自己的心受了伤后,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伤自己心的人。自己痛得想哭,那他也别想好受!

    刚刚挪步,便觉身子一轻,脚一软。安如风被黄药师提了起来。她细瘦的胳膊被黄药师拎在手上,巨大的内力透过经脉向她涌来,痛得安如风“噗”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她及时用袖子掩住,将这口血咯进袖中。

    随即一阵天晕地转,安如风被扔了出去。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身在墓外。背后一疼,一株厚实的巨树挡住了她的翻滚。艰难地坐了起来,安如风忍住痛楚,淡淡地看向黄药师。只见他玉箫肃煞,俊颜如冰,怒不可遏地遥指安如风,“下次,你再敢进去,我绝不手下留情。”

    安如风漠然低头,轻语:“谢岛主不杀之恩!”良久,没再有人声。安如风平缓着呼吸,只觉得天下再倒霉的事也不过如此。黄药师明明跟周伯通决斗去了,却还能现场抓包。

    听到鸟儿的叫声越发欢快,安如风眨了眨眼睛,打量了四周一眼。这才发现,原来天已经蒙蒙亮了。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竟然留在墓里这么长时间。胸口又一痛,安如风轻喘两声。蹒跚地站起来,辛苦地朝竹屋走去。原以为他动了手,就会一掌震碎自己的心脉。没想,只是警告她下次不准再来。这个伤势,跟他发的脾气比起来,还真是轻微得紧啊!

    困难地坐在床上,将染血的白衣脱下。安如风吞下一颗无常丹,调息了一阵子,脸上神情始终如无风之水。只是眼眸却越发璀灿,亮得逼人!

    ……

    第二天,安如风拿着美酒小菜,顺着上次黄蓉带的路通畅地走到清音洞。只听见洞里有个声音大喊:“还不快送进来,想饿死我吗?”

    安如风一笑,知道这次不会遭遇米田共的攻击了。款款前行,刚将提盒放下,就看到周伯通一脸馋相地扑了上来。“好酒!好酒!”

    他不客气地抢过安如风手中的酒壶咕咚咕咚地狂饮,喝得酒汁顺着胡须滴落,也顾不上擦一擦。安如风也不生气,拿出自己炒的小菜,一一地摆放在周伯通面前。

    周伯通哈哈大笑,随手抓起卤鸡大啃起来。一口酒,一口鸡,好不高兴。安如风放好后,只说自己明日来收,便走了。周伯通也不问为什么换了人,只顾自己吃着高兴。

    一连几天,周伯通见都是安如风来送菜。终于忍不住奇怪了,“小姑娘,你是什么人?竟然会说话?”

    安如风笑而不答,只是软语轻问:“我做的菜好不好吃?”

    周伯通点点头,口水都要滴下来了。“原来这些天都是你做的菜啊!黄老邪这个小气鬼,天天给淡酒素菜,老顽童的嘴巴都淡出鸟来了。”

    安如风由他发着牢马蚤,把昨天的餐具收好便转身离去。周伯通一个人在这里寂寞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送上个姑娘跟他聊天,他再不喜欢女人,也舍不得安如风离去。可安如风根本不跟他多说,每天只是送菜、收拾,然后走人。他“喂”了半天,安如风也只当没听到。

    这天,安如风没去给周伯通送菜了。因为她知道,黄蓉去了。黄蓉与她目前的关系淡漠异常,是这十多年来前所未有的。对着黄氏父女,安如风仿佛没脾气般,总是低声细气,有问必答。只是,每天在固定时间要消失一段时间,如何会不引起黄蓉的好奇心。

    安如风默默地数着,一天、两天……五天……八天。终于有一天,黄蓉哭红了眼睛。从周伯通那里奔了回来,安如风低眉敛目,当作没看见。只见黄药师也气呼呼地跟着进了主屋,关上房门。

    瞧见这对父女的模样,安如风诡异地勾起了一个笑容。她缓缓地走了进去,一直到小南墓前才停下。瞧见几株青草又冒了尖,便蹲下身子缓缓地拔了起来,扔在一旁。找来香火,点燃后,便静坐一会儿。直到快吃晚饭时间,她才走回厨房。

    桃花岛依旧草长莺飞、绿荫遍地,山林静悄,鲜花吐芳。

    第二天直到午时,这对闹别扭的父女才突然发现,岛中少了一个人。安如风不见了。没有留下只字片语,一切事物压根未动,连换洗衣物都尚在,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这么消失了。

    黄药师问哑仆大概什么时候发现她消失的。哑仆们惊惶失措,根本说不清楚。黄药师以为,安如风又在岛上迷了路,有些疑惑地看向黄蓉。黄蓉顶着红肿依旧的眼睛摇摇头,“爹爹,她应该都把路记熟了。”

    没再停留,黄药师如鹰隼般,施展轻功迅速围着岛屿转了一圈,连她们上次溺水的那个小湾港也没放过。可还是没有一点痕迹。回到主屋时,黄药师脸色难看至极,心中恼怒异常。他曾在妻子墓前发誓,如果不将《九阴真经》下部的残本补全,并创出上部,绝不出岛。可是,安如风居然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再一次被背叛的感觉油然而生,之前是梅超风与陈玄风,现在又多了一个安如风,只觉心中难堪无比。

    “爹爹,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黄蓉见他神情中除了愤怒,还有担忧,突觉醋意又起。其实她也四处去寻找过了,两人朝夕相伴这么多年,总不免有些担心。

    从未听过黄蓉用这种声音与他说话,黄药师有些诧异地看向女儿。黄蓉俏眼含泪:“爹爹,你是不是将妈妈忘记了?”

    黄药师前些日子因老顽童的事情斥喝女儿,早有悔意。此时见女儿愤然的表情,心中一动,“蓉儿,你为何如此说?”

    “我知道,你喜欢她!”黄蓉本就为此事满腹疑虑,跟父亲吵架后,更是什么都不顾。

    黄药师脸色一变,轻斥:“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也知道,她喜欢你!我讨厌你们两个人!”黄蓉哭泣大喊,“就因为她长得像妈妈,所以你才对她特别好!我不要她成为我的妈妈,我的妈妈永远只有一个!”

    迅速联想到安如风那天来到妻子墓中的表情,明明看来平静,却带着心如死水的淡漠。一时间,黄药师心中竟然隐隐有丝异样。

    “自从有了安如风,你就不再喜欢蓉儿了!”见他脸上闪过一丝怅然,黄蓉悲伤欲绝地看着父亲,“你还为了一点小事就骂蓉儿,你是不是不想要蓉儿了?”

    黄药师心中一痛,向女儿走去。“你不要胡思乱想!”

    黄蓉拔腿就跑,奔向自己闺房,把门紧紧关上,扑在床上呜呜大哭起来。哑仆晚上送饭过来,也全被她扔了出去。心中只觉得悲切哀楚。哭了半晚,她突然胡乱收拾些行李,小心地潜向港口。瞧了瞧爹爹的卧房黑鸦鸦一片,更觉得凄然。随便找了条船便头也不回地驶出桃花岛。安如风可以消失,她也可以。

    此时的安如风偷渡在老李的船上落了岸。回头看了看桃花岛的方向,安如风弯了弯嘴角。她知道,黄蓉会好奇她的举动,跟在她身后,之后会与一直找不到人陪他说话的周伯通相谈甚欢;她也知道,继续下去,黄蓉会顺着原著的轨迹离开桃花岛。她没有奢望黄药师会因她破誓离岛,她只希望黄药师没有时间管她。私自离岛,这可是黄药师的另一个禁忌。相信,桃花岛现在顾不上她了吧!

    心里虽然打定了主意,但安如风表面不动声色。临走时,她除了穿的一套衣服,淡水与食物,什么东西都没带。所有的一切,都是桃花岛的。她这个外人,之前就不该留在岛上,这时挟带私逃再是说不过去。

    她不是没看到黄药师在打伤自己后,露出一丝隐晦的悔意。连带那几天,他的言行也温柔了些许。可是,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没有当影子的爱好。于是,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时候,她不想留在桃花岛。

    下了船后,安如风第一件事便是去做窃贼。瞅到一家富豪,晚间偷偷潜了进去,杂七杂八地顺了好多东西出来。她毫不停留,顺便偷了一匹马直奔下一个城镇,顾不上因为极少骑马累得酸痛的身体,迅速低价将一些珠宝当掉。

    除了随手摸来的碎银外,竟然有一千两。她曾大概地兑换过这里货币与人民币的价钱,大概是1两金=3000元人民币,1两银=1贯铜钱=300元人民币,1文铜钱=03元人民币这么个公式。也就是说,她现在竟然是拿着30万元人民币的小富婆了。

    兑换了些制钱与碎银。安如风小心地把银票缝在自己特制的腰带上,纯当腰封贴身系好。这可是自己的全副家当,如果被扒手顺跑了,可就丢人了。她可是知道,有些人妙手空空,怀里的东西都能随便摸跑,更何况是袖袋中。

    另外,这样做也可以让自己的纤腰看起来粗了不少。安如风知道自己相貌不错,此时流落在外容易招惹是非。只可惜不知道黄药师的人皮面具在哪里,若有机会把那些偷走,倒也顾不上维持傲气了。换了身俗气的大绿衣衫,安如风自制些药水,把脸色涂得暗黄,虽然不会易容,但能遮掩些艳色也是好的。将那身穿了十几年白色衣物扔得远远,安如风瞧都不瞧。该去哪里呢?她也想去见见世面。再则,若途中遇到些适宜居住的小镇,也可定居。安如风记得,黄蓉是北上,最后与郭靖定情,与杨康相遇。如果她不希望撞到黄蓉,就必须反其道而行。

    逃难

    初次出门,安如风新鲜无比。只是,对方位仍有些不熟。虽然在这里已经留了十多年,可安如风一直没出过桃花岛。于是,第一次看到这里的地图时,安如风惊讶了。原以为地图这玩意非要空对地,才能绘得精细,哪料古人的智慧竟然如此出色。

    传统概念上的地图是按照一定数学法则,用规定的图式符号和颜色,把地球表面的自然和社会现象,有选择地缩绘在平面图纸上的图。

    可是,这里有的地图竟然精美得像山水画。不是简单的线条与缩比对换,画的竟然是立体的,有山有树有房子有道路。或者,用2d游戏的画面来形容这里的山水地图更好理解些。一直以为,古代地图就是一片混沌,与盘古开天地有得一拼,却没想到自己又被震撼了一把。

    兴趣一来,安如风干脆研究起这些地图来。原来我国不仅有最早编制的地图,而且还创建了编图的一套理论,这就是魏晋裴秀的“制图六体说”。

    只是介于眼界所限,这时的地图内容多是贯彻一套基本的特点:以中国为主,外国作衬映;以传统的计里画方法为数学基础;注重河流、山川的表示精度。当然,也有较简单的,不上色的白描地图。那个,看起来就真的有点像天书了。

    只是,安如风这会儿成了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张着嘴儿差点合不拢,配上那身俗气的正绿衣衫,外加大红的头绳,不免卖地板的老板也小瞧了许多。一般来说,地图的精美程度与价格是成正比的。普通人哪里买得堪比工笔牡丹的地图,能有泼墨画儿就不错了,连白描地图都贵得很。难怪众书生出门赴考,大多靠问。

    狠狠地多看了几眼那张精美的地图,安如风用自己超强的记忆力几乎是扫描般强行默背下来,然后买了张泼墨画儿,顺便买了些纸和布帛便回到客栈里,凭借刚刚的强记一一画好。等完成后,也累得差不多了。身累,心更累。

    遗憾地发现,本来就不像只鸡的鸡此时只剩下肚腹一块儿是汉人的。金国把鸡心北京,鸡头给占了;蒙古依然是蒙古,在鸡身之外;鸡尾鸡屁股那里,是西辽与吐蕃等部洲的领土;中间,还被西夏挤占了一小块地方;左边的角落里,还有缩着一个大理。就这么看起来,南宋确实弱得可以。也就比西夏和大理占地面积广一些。

    没想到,出了桃花岛还真能开些眼界。安如风微笑起来,有时候生活得太平静了,确实容易磨去人的闯劲。本想去南京的,这么看来其实倒也没必要,走到哪算到哪吧。就安如风看来,不管古人是如何划分,都是中国境内。只是小心避开民族仇恨与战乱,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心中的不痛快在看到瑰丽山河时,突然消减了很多。安如风口袋银子多,一时只觉得如鸟入林、如鱼跃海,心情开阔了不少。

    研究了一会儿地图,安如风有些思乡了。于是,把那只顺来的褐马掉转方面,直奔南去。前世,她是江西人。现在虽然相隔了九百年,可能看看家乡,听听乡音,也是好的。

    沿途欣赏山水,安如风也不着急,竟然磨磨蹭蹭,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到达了鄱阳湖附近。此时已经立秋,原以为可以看到一派丰收美景,却没料到此时因为国家政权的分裂,没办法调粮为民解忧。古代的中国向来是农业大国,靠天吃饭。住在鄱阳湖旁边的百姓虽然用水不愁,却隔个几年,就是不是大旱或是大涝。

    安如风到达之前,这里爆发了一起超级洪水。无数灾民家破人亡,齐齐向北方缓慢走去。等到安如风发现自己被灾民包围时,已经走不出去了。总算她还机警,先是避开人群,躲在山里。然后把自己土气的打扮弄得更破烂些,想办法混在灾民堆里。可怜她空有一身金银,却怎么都不敢露富,更是把自己之前买的干粮看得紧紧的,生怕引起暴动。

    ……

    “小安姑娘!”胡大娘有些亲切地喊道,眼角眉梢都是讨好。

    胡大娘母女是安如风目前的伙伴。在知道自己没办法避开难民的时候,她便当机立断杀掉马匹,先割肉烤熟。然后再混入人群中,逐渐引得难民们发现马尸。好在只死一天,尸身也没腐坏。更何况难民们有得吃,哪里还顾得那些。很快便把马肉分抢一空。

    胡大娘与女儿胡杏是难民中的一员。她的丈夫与儿子在地中耕田,洪魔来袭时,没能逃过劫难。母女俩当时却在地势颇高的家里,瞧见外面转眼间变成汪洋大海。随便抓了些细软便跟着村人们一通乱跑,事后才听知情的村人说丈夫与儿子已死。

    母女俩大哭一顿,却又无可奈何地跟着上路。因为没有男人,她们处处受欺负,最后饿得奄奄一息。安如风与难民们相遇前,把自己的粮食都藏在茂盛的树顶上,身上只带了唯一剩下的两个干面饼。

    瞧到胡大娘饿得走不动,胡杏明明也是两脚打颤,却也拼了命跟那些相对而言身强力壮的男人抢食时,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巧妙地帮她们挤开难民,抢了两三斤马肉。只是胡杏已经力竭,软塌在地,怀中抱着血淋淋的马肉,怎么也动不了。

    安如风索性好人做到底,表面上两手费劲地拉着胡杏从人群中挤出,实际是轻松得拨开人群。母女俩抱着那块马肉感动得泪水盈眶。安如风心里却不是滋味。再一联想到杀马时,马眼落泪,悲声长鸣的哀切,更是有些难受。这匹褐马跟着她沿途走来,安如风极为爱护。平时草料都是伺候得好好的。虽然杀马取肉实在是没办法,可安如风心中还是不忍良久。最后瞧准马头,闭眼狠心用买来的短剑砍了下来,只希望它能死得痛快一些。

    瞧到这对母女如若没有自己的帮助,很可能半途就会掉队死亡。安如风跟她们便搭起了伙。瞅了个机会,安如风把自己十来斤重的马肉背了回来,心中不由地犯起了愁。此时天气炎热,马肉存放时间不得长久。退一万步,如?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