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奶奶第48部分阅读
三少奶奶 作者:rouwenwu
态也没变,这就意味着,她的习惯应该也不会变!——柳儿,我会帮着你说话,让五娘收留你在四
弟那里做丫鬟,你要留心四少奶奶平时的习惯,如果看到她画这写东西,就偷偷地拿几份回来!这些东西呢,就暂时留在我这里。”
柳儿不解,“为何不直接拿着这些,当着她的面对峙呢?”
祁连琛垂下眼眸,“不能让她先知道这些,要在她措手不及的时候,当所有人的面,指出这一点。”
柳儿似懂非懂,“少爷,你的意思是,难道小姐心底里不愿承认自己就是祁府失踪的三少奶奶?”
祁连琛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有这个感觉,论理,她既然知道自己要嫁的是祁连堂,而我也表明自己的身份是祁连琛,是她的相公,那么,她应该会对我和连堂的关系有所联想,进而联想到我说话的真实性,可是,她还是抛开这些复杂的过去,义无返顾地嫁给了四弟。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清。”
其实,不是他说不请,而是他心底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承认,现在的如烟心里,只有连堂,没有自己。
柳儿点点头,“奴婢懂了,那……如果现在的四少奶奶,不会画这些精细的图呢?”
“那就说明她只是如烟,不是小旭!”
“可是……”柳儿又有疑问了,“可是,如果她不会画图,可是身上却有刀疤呢?”
这应该也说明,如烟九成九就是曾经的莫梓旭,只不过因为失忆,忘了自己所擅长的一切,就像是半年多前,莫梓旭嫁给祁连琛时一样,新婚夜她落水后失忆,忘记了所有……,就是一个全新的人!
这一点,祁连琛明白,柳儿也明白,常喜也清楚。就像是同一副躯壳里,已经完全换了灵魂。
祁连琛沉痛地闭上眼睛,“如果真是这样,她像是完全换了个人的话,那么……我会祝福四弟。”就像是祁连黎祝福他那样!但是心底里,他不相信上天会这么对他,只因为,他和那个如烟短暂的两次相处,那感觉,跟他和小旭在一起的时候,一模一样。
听到了祁连琛的决定,常喜和柳儿都心下黯然,原来,在他们的心里都极其希望甚至是相信了新四少奶奶就是莫梓旭,因为,他们都快无法坚持下去了,莫梓旭的消失,难过的不止是祁连琛,柳儿也常常在夜里哭泣,好容易今天算是听到了一个不完全的好消息,可是一经分析,却发现结果可能未必让人称心如意。
柳儿深吸了口气,安慰道,“少爷放心吧,不管怎样,我觉得的,小姐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的!”
祁连琛终于笑了,“承你吉言,我现在就去找娘,把你的这个事办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出了门。
祁连琛连夜找到了已经休息的大夫人,要求她出面,把柳儿派到四少奶奶的房里伺候,说是柳儿一直念主心切,眼见着两个月都找不到莫字旭,就暂且让她过去伺候如烟,也算解了她的思念,等莫梓旭回府后,再把柳儿从四少奶奶那里给换回来。
为了让大夫人同意,祁连琛甚至做了牺牲,说是如果再过一个月还找不到莫梓旭,他会亲自选妻纳妾,再不这样堕落下去。
有了这层保障,大夫人应许了。
而与此同时,柳儿也径自哭喊着到五夫人那里央求。
五夫人本人倒是很乐意,毕竟曾经柳儿照顾莫梓旭的体贴细心,她是看在眼里的,只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另有意见,可儿子新婚夜,她也不好去敲门打扰。
就在僵持着,大夫人亲自来了,这下,五夫人再没有任何意见,只能对柳儿说,“那你就跟过来吧,明儿少奶奶起床后,你就负责伺候吧,连同敬茶的事,反正你也有经验。”
柳儿千恩万谢地退下了。
祁连琛的心里也落下了一块大石,他总算可以从之前那种紧张到要崩溃的状态里缓过劲来,可漫漫长夜,却仍然无法入睡。
为了给自己找事做,他开始收拾莫梓旭用过、碰过的东西,尤其是那个匣子里的,他一个个地拿出来,细细把玩半天,才放回去。
直到他拿出了那个朱钗,梅儿送给莫梓旭的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朱钗。
他知道,莫梓旭放在这个匣子里的,几乎都是当初敬茶时,众人赏赐的东西,可是这个朱钗,充其量也就是妾室所戴,为什么会放在这个匣子里?
祁连琛有着绝对手感,他只轻轻地一掂,便知道这朱钗的蹊跷,钗身中空,他拧了拧那钗头,果然可以旋转,钗头拿下,再以绣花针轻捅钗身……
里面有两张字条,一个是陌生的笔迹,但是字体却像是模仿大哥所写,另一个……则是莫梓旭的笔迹!
前一个字条里,字字血泪地写前大少奶奶俞婉杀死前梅儿的事实,而后一个字条,莫梓旭简短地写了八个字:血统非贵、公媳爬灰。
几乎不用怎么联想,祁连琛便知道这些都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前大嫂的罪证!
难道,就是因为这些,大哥才将她贬为通房丫鬟,进而又要将她卖入青楼的吗?
不管怎样,这恰好为他去跟前大少奶奶交谈,提供了些借口和把柄,想要套出某写话,想必也会更简单!
莫梓旭睁着眼睛,看着天窗,天色已泛白。
这一夜,她都不记得自己是否有睡熟的时候,第一次了解了抱星入睡的概念,那满屋子飘着的萤火虫,确实让她一夜心情甚好。
可即便这样,为何还始终无法入眠呢?
她听着身边男人平稳的呼吸,心里有点愧疚,却不后悔。
昨夜,她以对腹中孩子不利为由,拒绝了他的要求,二人就这样和衣而睡。
他没有勉强她。
但是,她看得出他的失望,也看得出,他是因为疼她、宠她,所以才答应她的请求。
对于床事,莫梓旭不认为自己是那种非要有爱才能性的女人,但是不知为何,每当身边这个男人的手想要解开她的衣衫,她都会全身战栗,别扭地很。
她可以违背道德,却不能违背自己的心。
希望过一段时间同床共枕的日子,她可以慢慢接受他的碰触。
莫梓旭翻了个身,又翻过来,发现再也躺不下去,起了床。
这时,祁连堂也醒了,揉了揉惺忪睡眼,莫梓旭发现,他的这一动作,很童真,这一定是常年积累的习惯。
醒了?莫梓旭柔声地问,竟诡异地觉得,自己充满母爱。
祁连堂露齿一笑,“嗯,今夜,我睡得很好。”
这下,莫梓旭心里的古怪感更甚,看样,不仅自己充满母爱,她的这个新夫婿好像也乐得沉迷其中,这……应该也是习惯使然,在她失忆前,他们应该就是这种包容与被包容的关系吧。
当然,包容者是她。
对这种感觉,莫梓旭选择一笑置之。
门口有个等了好久的丫鬟,都快冻得双脚麻木了,似乎听见了房里的声音,赶紧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少爷、少奶奶,可起了?奴婢打热水伺候你们更衣?”
祁连堂闻声,蹙起眉,不禁自言自语,“怎么是她?”
莫梓旭随口问了句,“她?是谁?”
祁连堂还没回答,门口的那个丫头又说话了,“少爷,少奶奶,奴婢是昨夜大夫人安排贴身伺候四少奶奶的,奴婢柳儿,你们可需要起身洗漱?”
祁连堂耸耸肩,这下,也不需要他介绍了。
莫梓旭笑了,扬声道,“进来吧。外面那么冷,大家都是人生父母养的,没理由让人家姑娘家的候着。”
柳儿赶紧端了热水进去了,洗好了两块热腾腾的毛巾,分别给祁连堂和莫梓旭递过去,眼珠子则滴溜溜地瞧着莫梓旭的脸,差点没把持住激动地把毛巾给掉在床上。
果然,果然跟外面传的一样。
这张脸,分明就是她家小姐的脸!
而那笑容和眼神,也分明就是三少奶奶的笑容和眼神!
祁连堂察觉她的视线,冷声道,“你看什么?这么肆无忌惮地瞅着主子,当下人的基本规矩都不懂吗?信不信我这就把你给换掉!”
柳儿张了张嘴,之前就听小姐说过,这四少爷已经恢复了,不傻了,可是在外头,她一直没见识到,今儿可算是见到了,别说,还真有主子的架势!
莫梓旭不解地看着祁连堂,“你又何须凶她?我知道自己长得像谁,昨儿拜堂的时候,我已经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人人都有好奇心,就算换了这个丫鬟,新来的也难免对我的样貌做一番研究,我行的正坐得住,名字就叫如烟,别人还能把我怎样了?”
听完这个,柳儿的嘴是闭上了,可是吃惊却依旧没减,果然啊,就像三少爷所说,这个四少奶奶是认定自己叫如烟了,但是,这说话的神态和气势,分明就是她家小姐半年多前落水后的样子!这一趟没白来,一定要找到证据,让她回到三少爷的身边!
对于莫梓旭的反驳,祁连堂也同样一怔,“你在帮她,而不是帮我?”
莫梓旭失笑,这真像小孩子吵架一样,还要拉同盟。“我没帮谁,只是觉得你没必要这么生气,好啦,快让她伺候你更衣吧,这新娘子嫁进来第二天,要敬茶的,不是吗?”
祁连堂刚拿过外袍,还没套进一只袖子,又顿住了,像是见鬼一样地盯着莫梓旭,“你……你怎么知道?”下一句话,他都没敢问出口: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从莫梓旭苏醒过来后,她除了在葛郎中的密室里呆着,便是在小渔村呆了两天两夜,葛郎中不可能提这种事,而婷儿父女是不可能知道大家族的规矩的,唯一可以解释地,便是她自己本身的记忆里就有这样的信息。所以祁连堂的反应才会这么激烈,他哪里知道,莫梓旭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在现代看小说啊电视上的情景,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莫梓旭也自知失言,她轻描淡写的笑笑,“这很秘密吗?上次跟着婷丫头去市集,巧合听见几个阿姑阿婆在那里聊,就这么听来的,难道,祁府里没这规矩?”
祁连堂这才放了心,回她一个笑道,“有,等会,我会带着你一起,有我在,你可以万事放心。”
……
在踏入正厅之前,莫梓旭本来想象着这么富贵的一个家族,怎么说也要有十几个人要敬。
可真的走入正厅后,才发现,原来只有那么寥寥的三两个人!
祈老爷痴傻,生活不能自理,连人话都听不进去,所以没有出席。
大少爷说近来天气转寒,他的腿才好,谁知道风寒入侵,又开始疼起来,故而在房间里静养,不能出席敬茶。
于是,便只有大夫人、五夫人,……和祁连琛这个三少爷在。
也就三个人,莫梓旭很乐观,想着整个过程不过五分钟槁定。
大夫人和五夫人自然不会为难她,简单地敬茶后,便领了赏站起了,到最后一位……
莫梓旭垂下眼眸,没敢看自己这个“疑似前夫”的脸,柳儿把茶杯奉上她的手里,她接过,盈盈下跪,柳儿犹豫了半响,方道,“这是三少爷……”
“这是三哥!”身旁的祁连堂忽而打断了柳儿的话,笑嘻嘻的,一脸憨直。
莫梓旭对于祁连堂的这幅样子,有点奇怪,不过,好像早上用膳的时候,也听闻一些丫头们窃窃私语说,祁连堂是个傻子,而他除了在她和五夫人面前外,大多数时候,也表现地憨憨的,时傻时好。
比如现在,他又露出那种让她有些匪夷所思的神情了。
抛开祁连堂的怪异不说,莫梓旭将茶杯高举,可是那声“三哥”,不知为何,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祁连堂似乎有些不悦了,可声音却娇憨,“如烟,快叫三哥!”
柳儿大气都不敢出,因为祁连琛的脸,此时难看极了。
莫梓旭抿抿唇,很僵硬地道了声,“三哥,请喝茶。”
那一声三哥,像是那把匕首往祁连琛的心口里捅似的,他倏地握紧了拳,就让莫梓旭那样高举这茶杯。
莫梓旭的胳膊开始有写酸,五夫人在一旁看着心急,而大夫人则事不关己地坐着。
终于,莫梓旭心里有点火,她蹙眉抬头,却正好对上祁连琛死死盯着她的黑眸。
四目相视,莫梓旭一阵心虚,将视线别开,再说了句,“三哥……”
话未说完,茶杯被祁连琛拿起。
莫梓旭才松口气,谁知下一瞬,“啪!”
她吃惊地抬头,却惊然地发现,那个被她叫了三哥的男人,竟然只手将那茶杯直接捏碎了!
莫梓旭没有心情去惊叹他的手劲与功力,因为,那茶杯里可是滚烫的热水。可是那男人却像是没有知觉一般,任由热水流淌一手不说,并且将已经破碎的杯子碎片死死握在掌中,掌心被碎片割破,殷红的血顺着掌缝流出。
心里莫名一阵刺痛,莫梓旭下意识地抽出自己的丝帕,想要擦拭那些流下的血珠,却被一旁的祁连堂抢过了她的丝帕。
而同一时间,祁连琛也甩开了她的手,将掌中的碎片一丢,人则站起,扬长而去,茶不喝,什么赏赐也没有。
大夫人心疼儿子,赶紧叫了个丫鬟出去探视。
五夫人也心疼儿子,心里暗怪祁连琛太不给面子,坏了新媳妇的敬茶。
莫梓旭则呆呆地盯着地上的血渍,心中一片混乱,直到祁连堂把她拉了起来,关切道,“是不是吓到你了。”
木然地摇摇头,莫梓旭哪怕一个笑容都挤不出。
继续留着是尴尬,大夫人发了话,“行了,这敬茶就到这里,回了吧。”
柳儿忙搀了莫梓旭出了正厅,走到正厅门口的时候,有个小厮慌慌张张地冲进来,直奔大夫人面前一跪,“大夫人,阿……阿萱她……”
大夫人神情一慌,还要装模作样地说,“阿萱的事,找她主子去!”
不想,小厮回道,“小的已告知大少爷了,是大少爷让小的向你回报的。”
大夫人一怔,这才一正脸色,“什么事,快说!”
那小厮手漫无目的地指着某个方向,“阿萱她……死在后院的井里了!是今早小春打水时……捞上来的!”
“死了?”大夫人当场跌坐椅子上。
五夫人一听这个事,忙偷偷地往门口走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走到门口的时候,和自己的儿媳妇碰上,她挽着莫梓旭的手臂,小声嘀咕着,“今天可真晦气。”说着,便半强迫地拖着莫梓旭离开了。
大夫人见没了外人,才对那小厮招招手,“昨晚死的?”
“应该是,大少爷说,府内的事还是你做主,问你怎么处置。”
大夫人一拍桌子,大怒,“问我?他还不就是给我个下马威吗,就是想告诉我,我在他身边安插的人,只有这个下场!哼,如果不是琛儿不愿继承家业,他以为我会把家业让给他,一个又瞎又残的人,还装作是旧疾复发,他压根就被我琛儿打断了腿,还当我不知道?”
小厮听着大夫人发牢马蚤,发了半天也不知道,那阿萱到底应该怎样处置,最后,实在忍不住了,才怯怯道,“那……要请仵作……”
“还请什么仵作?”大夫人白了他一眼,“随便找个席子裹了,埋后山吧,那丫头也没什么亲人了。”
得了确切的指使,小厮退下了。
大夫人搓着手里的丝帕,开始琢磨着,阿萱死了,探不到老大的秘密,下一步,又该怎样才能把他扳倒呢?总不能以他又瞎又残之名,而把家业交给傻子老四吧!
……
再说祁连琛一怒之下地冲出正厅后,跟在他身后等着探视他伤势的小丫鬟,也被他给轰了回去。
身体上的痛,哪里敌得过心痛。
三哥?
他冷笑,忽而一拳打在了一旁的槐树上,刷刷刷——,落叶飘落一地。而他的手也算是手心手背都是伤。
他该把她抢过来的,不管有没有什么证据证明她就是莫梓旭,也不管她是不是怀了四弟的孩子,就算让她恨他一辈子,也比听她叫自己三哥要强!
垂头黯然,他只手撑着槐树,久久不能平静。
直到身后有个人,带着很稚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思,“三哥?”
又是谁该死的这样叫他?
他冷冷地回头,赫然发现,祁连堂正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微笑地看着他。
四弟……
“三哥竟连连堂的声音都听不出了吗?”祁连堂慢慢向他走近,声音里脱去了刚刚的雅气,变得沉稳。
祁连堂递上一方纯色丝帕,男子所用的款式,“你的手还在流血。”
祁连琛没有回应,更不接过那丝帕,心底里的理智告诉自己,就算再恼再怒再生气,也不要不理智地对连堂发脾气,可是情感上,他做不到。
祁连堂也不介意,将丝帕重新别回衣袖里,“连堂知道,三哥一定有很多话要问我,为了让你不去我那打扰如烟,所以,我自己来了。”
8
“如烟?”祁连琛冷笑,“这真是她的名字?”
“是!”祁连堂说得斩钉截铁,“她就是如烟!我知道你想念三嫂,连堂第一次见到如烟的时候,也同样震惊。——可是,如烟就是如烟,她不是三嫂。”
祁连琛抿抿唇,尽可能压下自己愈加激愤的心情,“你到底是怎样找到她的,我要听实话。”
“就是娘所说的那样!”祁连堂死认到底。
祁连琛无法辩驳他,因为,他昨夜连夜赶去了那户渔夫一家,一大清早就敲了他们的家门,问出来的所有,都是和祁连堂一样的说辞。哪怕在他的步步逼问下,老渔夫承认了如烟是他三年前捡来的女儿,可是时间上也不对!
祁连琛不愿相信那是事实!也不可能是事实!
他只是想不到的是,原来四弟私下里已经做了这么多安排,可是,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下,四弟找到的手上的小旭?那日他到达石桥附近的时候,应该是小旭出事才不久,可是,四弟却可以那么恰好地赶时间将小旭带走……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大哥要对小旭不利?”祁连琛的脑海里徒然闪过那次小旭从大哥手里逃脱后,衣衫不整的模样,也是四弟用斗篷盖住她的身体,以躲猫猫做幌子,避开了众人的耳目,现在想来,四弟或许从那时起,就已经开始注意了这些事。
事情分析到了这里,祁连琛心痛之余,也开始自责起来,这大概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吧,是他太过忽视了小旭,总觉得,是自己的就再也跑不了,以为彼此相守一生就是理所当然,这是他理应所受的惩罚。
再说祁连堂对于祁连琛的那个问题,则表现的一脸茫然,“三哥,我们在说如烟,不是三嫂。好吧,我能理解你失去三嫂的心情,可是,也请你不要胡乱寄情,如烟是我的妻子,三哥,你应该不会要沾染弟媳吧?”
“你说什么?”祁连琛拧眉,“四弟,你现在说话……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虽然早知道对方恢复正常,可是习惯了那么多年纯真的声音和单纯的言辞,现在听到这种话语,祁连琛着实一下子无从适应。
祁连堂则不以为然,“我?变成什么样子?不就是我应该有的样子吗?哦,你是指我最后一句?三哥,别怪连堂不相信你,毕竟,这样的事已经在连堂身上发生过的,其实,我真的很想问问二哥的,当他守着我也在房里的时候,和我的妾室菊儿偷情,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很刺激?呵呵……”
祁连琛一怔,“原来,二哥的事,你都知道……”祁连堂挑挑眉,“看吧,三哥也很清楚这祁府里的一切的,对不对?二哥肆无忌惮的那阵子,我还没有现在这么清明,所以,不是很明白发生什么,也对他们互脱衣服的游戏没兴趣,可是后来,三嫂让我不再喝药不久,我就明白了,在第一时间,我觉得屈辱,觉得二哥压根就没有把我当成一个人!再后来,呵呵,再后来大哥勾上了我的丫鬟阿霞,爹又……,罢了,不说爹什么了,总之,我懂了,原来在这府里,像二哥做的那种事情,太正常了!所以,三哥,别怪我会怀疑到你头上。”
祁连琛是越听越心惊,也隐约明白,四弟所说的爹一事,应该就是小旭在纸条上留下的公媳爬灰一事,可是,四弟怎么能把这类事情当做一种正常的情况看待呢?不,也难怪他,在周遭都是这种不堪的氛围下,他那没有经过教育的思想,自然而然地被周围的环境同化,所以,……才会将自己的三嫂私藏,而后变了她的身份占为己有。
“四弟,你错了,十岁之前,你也读过很多圣贤书,而且,过目不忘……”
“别跟我提十岁之前!”祁连堂毫不留情面地打断祁连琛的话,“书里所说,与现实生活中的,完全相反,我就因为相信那书中的谬论,才会把自己的亲大哥推入河中,而后以毒药相哺,一傻就是七八年!——行了三哥,今儿来,不是跟你大谈伦理道德的,只是告诉你,别像二哥那样,对自己的弟媳怀有不好的心思,记住,她是如烟!”说完,祁连堂便转身走了。
祁连琛看着他的背影,无比肯定地说,“四弟,如果你继续沿着这条歪路走下去,不管是小旭还是如烟,都不会真心地喜欢上你!”
祁连堂头也不回,甚至是身形都不顿一下,但不可否认,这话还是钻进了他的心里,他最介意的,就是自己最珍视的女人对自己没有他要的那份感情,难道,真如三哥所说?不,不可能,当初三哥不也是因为二嫂沉迷赌场那么多年,最后,三嫂不还是和他处得其乐融融。
女人,哪怕再聪明再独特的女人,只要嫁给了一个男人,怀了这个男人的孩子,她就会爱上他的。——这是爹和大哥、二哥他们反复实践的真理!
……
被自己的亲弟弟一通歪理反驳之后,祁连琛无辫解之力,因为四弟是句句以身边的事实举例。
祁连琛想要自己摆脱这样的生活,却没有想到,有些本来品性单纯的人,在祁府这个大染缸的感染下,也变得同流合污起来,祁连堂的改变,是让他极其不愿见到的,如果……如果小旭的存在,真的可以让四弟改变……
不!
祁连琛摇摇头,不可以就此放手的,他的这一生,几乎没有为自己争取过什么,在他的心里也向来是亲情大于一切,哪怕是刚刚,他也有极为短暂的一瞬动摇,想要将亲情凌驾于爱情之上,但是,现在的他更多的是想要为自己做些什么,为小旭做些什么,如今,他有了决不愿放弃的人和事,他已经下了决心,即便是跟所有的亲情对抗。
找回了坚决之后,祁连琛准备去找前大少奶奶俞婉谈谈大哥的事,他相信自己在重新收拾莫梓旭的东西后,发现那朱钗就是一种天意的暗示。
而事实上也巧,他正想着怎样避开大少爷院里人的耳目去见前大嫂,那目标人物竟自己在凉亭附近出现了。
看样子,前大少奶奶俞婉好像刚刚受了晦气,正一脸愤愤的,边走边絮叨着。
祁连琛迎上去,“大嫂。”
俞婉一怔,继而露出谄媚的笑来,“呦,是三弟啊!”刚叫出口,就自知失言,忙改口道,“瞧我,都不知道自己身份的……,而且,奴婢现在也不是三少爷的大嫂了。”
祁连琛不以为意,“没什么,叫惯了,一时没改过来,现在大哥对你还好吗?”
俞婉心下那个感动啊,曾经她风光时,人人都吹捧她,供着她,现在她落魄了,曾经那些被她欺诈过的小丫头片子也能顶她几句,给她摆脸色,现在看来,倒是那个最不为人看好的三少爷,却还能一直保持着谁都不轻贱的态度来,心中感慨,人也变得真诚起来,“奴婢也就一通房丫鬟,要求这么多干嘛,能吃饱穿暖过日子就行了。三少爷,你迎上来跟奴婢说话,该不是就为了问奴婢过得好不好吧。”
既然俞婉那么直接,祁连琛也不迂回,“我知道两个月前莫梓旭的失踪是大哥所起,可是他矢口否认,而我来找你,一是想问问你可知道这事其中的一些细节,也便于我查找小旭的下落,另外,也确实有些好奇,你和他之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他对你这么狠,贬你为通房丫鬟?”
俞婉一听,曾经最八卦的女人,居然变得口风紧了,干笑道,“三少爷,这三少奶奶失踪的事,奴婢可真是一点也都不知情啊!至于奴婢被降为通房丫鬟,嗐,这府里都知道,奴婢七八年了,无所出嘛。”
眼见俞婉不配合,祁连琛开始下猛药,“这么简单?好吧,你不想说也罢,对了,以前你身份好,私房钱多,可以让你时不时地接济那个胃口大的
男人,现在你自身都难保了……,说真的,昨儿连堂大婚的时候,我还瞧见他在祁府门口晃悠呢。”
俞婉一听,吓出半身冷汗,“三少爷,你……”
“我对这个没兴趣,也不会对当事人以外的人提。”
俞婉拍拍胸口,“这就好。”
祁连琛又道,“如果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我自然没兴趣,但是如何事情同时关乎我爹……”
俞婉登时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祁连琛竟露出一丝笑来,“我从不说闲话,我也可以保证,我跟你说的,府里除了我和大哥外,现在应该没有别的人知道,但是以后……”
“你说得对!”俞婉也是豁出去了,“大少爷他是因为爹和奴婢……才降了奴婢的!至于三少奶奶那件事,奴婢实在一无所知,但是奴婢可以告诉你另外一件奴婢刚得的秘密。”
“秘密?”秘密祁连琛没兴趣,他只关心小旭。
可俞婉显然是曾经的八卦劲头上来了,非要她憋着,她可能也憋着难受,“前日奴婢从府外置办各房夫人少奶奶们的胭脂水粉回来,经过门口的时候,碰到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说来找三夫人!奴婢就停下来,想要跟她们说,现在三夫人不在府里了,可还没开口,就听她们低声嘀咕着,说三夫人和老爷在戏园子里好的那阵子,还和别的男人往来密切,脚踏两只船!那几个女人已经不唱戏,改做青楼里的老鸩,回来后,大少爷听说奴婢跟那几个女人说过话,就骂奴婢不知廉耻,什么身份的人都结交,说奴婢既然喜欢和青楼女子说话,就干脆去青楼得了。——当然,他应该是说气话的吧,不过,听那几个女人的意思,再想想三夫人是奉子成婚的,奴婢怀疑……大少爷不是老爷的亲生儿子。”
9
曾经有许多的不解,都因为一处瓶颈而卡住了,如今,听俞婉这么一说,祁连琛才将所有的疑惑解开。
俞婉的所谓怀疑,在祁连琛的心里已经定了型,成为事实。
——原来,大哥不是爹的孩子!
记得儿时,爹最疼的人并不是四弟,也不是他,而是大哥。毕竟,对于父母来说,尤其是父亲,第一个儿子往往是最疼爱的。
可是后来,大概也就是在自己落入陷阱之前那阵子,爹对大哥的态度突然转变,变得爱答不理,甚至是冷嘲热讽。
年幼的他并不十分了解这一改变,只是单纯地以为大哥做了让爹很生气的事,可是,什么事可以让爹一直生气那么多年?这个疑惑一直伴随着他,直至今日。
大哥非祁家的子孙!
这是他不愿想的事实。
难怪,大哥所做的一切,那么狠,完全不顾忌父子兄弟之情!
祁连琛开始犹豫了,虽然他个人对祁家家业亳无兴趣,但是骨子里,他也是个守旧的人,如果让所有的家业被一个外姓人所掌控,他心中也无法接受,毕竟,这是爹一手打下的。
“如果他不是祁家的子孙,这我可要好好想想了。”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几乎怀疑自己中了邪,刚刚没有人情味的口气,当真出自他的嘴里?
俞婉也自知说了不该说,掩住唇,带着紧张地看着他,“三少爷,你……”
“你还是尽快谋求别的出路吧。”声音还是那么冷淡,“据我所知,老大想要送你去青楼,恐怕也不是气话而已,试问你和他还有什么情谊,让他愿意把你留在身边?而且,你听到了那几个女人的话,以老大那么小心的个性,是宁愿相信你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他势必要杀人灭口的,借故送她去青楼,其实是极有可能直接找人在路上就把你弄死,因为我相信,他也知道了你的身份并不是真的千金之躯。”
俞婉惊呆了,苍白着脸看着他。
祁连琛则垂着眼眸,蹙起眉头:刚刚那番话,他是不经大脑思考地就把那些说出来了,完会不计后果的,或许,他的心里也住着一个魔,只不过一直掩藏得很好而已,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说那些话的目的。
俞婉没有离开祁府的退路了,而她的身边还有个想置她死地的男人,或许在看见了那朱钗里的血书后,祁连琛便明白了那所代表的另一个意义,那就是俞婉是个心狠的女人,在被逼绝路的时候,绝对会涌起杀机,除掉那个欲对她不利的人,更何况,那个人……已是个废人!
祁连琛有些恍惚地离开了,他走了不过五米的时候,回头看了眼附近一棵双人环抱的大树,而后没再停留地转身而去。
直到俞婉也心神不宁地离开后,那树后才转出一个人影来,同祥一脸震惊,却是不敢停留地一路小跑回四少爷祁连堂的院子里。
……
“你说的是真的?”
祁连堂喝着茶,面无表情地看着低头站在自己面前的丫环阿霞。
阿霞像是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是的,千真万确,是三少爷和前大少奶奶俞婉在那说话,奴婢一字一句偷听到的!而且,三少爷还说,大少爷有意把俞婉在卖到青楼的路上给杀掉灭口!”阿霞说得字字激愤,她只要一想到自己之前那么没眼神地和那个残废的苟且之事,就开始觉得恶心,当真当初瞎了眼,竟然没看出来,那个瘸子是个冒牌货。
祁连堂吊着眼睛笑看着她,“你好像很激动?”
阿霞一惊,忙收敛情绪,“没有,奴婢只是觉得……大少爷太过残忍, 对待三少奶奶是那样,如今连跟着自己七八年的俞婉也这么不讲一点情面。”
“有什么可讲的?背叛了自己的女人,就像蚂蚁一般低贱,他那样的观念也是完全学了爹的,爹对三娘、四娘,可又有半分情面过?”祁连堂疑似自言自语,忽而话锋一转,人也阴狠起来,“他对别人怎样,我不管,可是,他曾经让我的女人身受重伤昏迷那么久……,我不能饶他!”
阿霞在那完全茫然,心中想着,四少爷的女人?难道四少奶奶也是被大少爷伤害过?还是说,果然如三少爷新婚时说的,四少奶奶就是失踪的三少奶奶?
“你还杵在这干什么?继续跟着三哥!”
阿霞一个激灵,忙应了声,“是,奴婢告退。”
“等等!”
阿霞才转了身,又被祁连堂给叫了回来,“四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去叫府里备下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是。”
祁连堂吩咐了阿霞后,这才从偏房里出来,转而去了东厢房。
东厢房是他的喜房,也是莫梓旭如今所住的地方。
古代少奶奶的日子多无脚,五夫人拉着她要一起绣花,这可是让她头大不已,才拿起针线没有扎两针,五夫人也瞧出她不是那个料了,因为她是自己儿子喜欢的人,所以,五夫人也愿意疼她、纵容她,所以,又换了个花样让她做,不做刺绣改描窗花。
纸上涂画,这本就是莫梓旭的擅长,所以,她很开心地放下针线。
柳儿一见这是机会,忙将纸笔奉上,还有意无意地暗示起莫梓旭来,“少奶奶,你喜欢什么样的窗花图案?”
莫梓旭对于这个今早新来的丫鬟挺喜欢,可是在柳儿搀扶她的时候,她总觉得二人相触很自然,也很安心,甚至是觉得很熟悉。
她将这种感觉归于这个肉身曾经也是被柳儿搀扶惯了的原因,毕竟,这丫头之前就是这个肉身的贴身丫鬟,所以她心里对柳儿的好感加深,是毋庸置疑的。
“其实,我更喜欢饰品。”
柳儿一听,眼圈都要红了,“是……是那些佩戴、首饰、挂件之类的金银饰品?”
莫梓旭点点头,想不到还有人这么了解自己,“对,还有宝石。”
柳儿脱口而出,“钻石?”
莫梓旭眼睛一亮,“你也知道钻石?” 这个时代难道就有钻石这个词了?
而一旁的五夫人人插句话来,“什么是钻石啊?我只听说过红宝石、篮宝石,钻石是什么?”
莫梓旭不由看向柳儿,柳儿则眼神躲闪地看向一边。
“娘,钻石就是一种无色透明的宝石,一般人不这么叫,所以你不知道。”莫梓旭随便敷衍地解释了,又把目光落在柳儿的脸上,心里竟想着,一个小丫鬟竟然知道连夫人都不知道的名词,该不会……这个柳儿也是穿来的?记得自己看过的小说里,也有很多这样的情节。
这一想法让莫梓旭心里雀跃不已,想着自己万幸竟能在古代找到同伴!
不过,也不能得意太早,她还要再试探试探。
莫梓旭还未及开口,柳儿已把纸笔摆好,一脸期待地说,“少奶奶请画图吧!”
莫梓旭顿了顿笔,达个小丫鬟那么期待她画图,难道,也是为了试探她?
心里想着,笔尖落下,一个极为简单的凤钗飘于纸上,这并不稀奇,关键在于画完之后,在落款的位置的那个小小图标和英文字母。
对于她们这种设计师来说,每一幅作品完成都要有自己的标志,以防别人窃取劳动成果,也算是树立自己的品牌,莫梓旭自然把这个习惯带到古代,她也相信没人会较真地去过问她这图标和字母的意思。
殊不知,在她失忆前当三少奶奶的时候,每幅设计图也都有同样的标志。柳儿还曾问过她,那的意思。
“莫……”柳儿低声喃喃。
可听在莫梓旭的耳朵里,那发音就像是的汉语拼音字母的发音。而汉语拼音的出现,最早也是在二十世纪,绝不可能是这个时代的人所能知晓的,更何况,她的那个写得是艺术字体。
这下,二人都差点热泪盈眶了。
一个想:她真是三少奶奶。
另一个则在想:她果然是穿越来的同志!
柳儿小心翼翼地将那凤钗图捧起,颤声恳求道,“少奶奶,这幅画,能送给奴婢吗?”
莫梓旭扫了眼还在刺绣的五夫人,然后点点头,同时眨了下左眼。
柳儿也扫了眼心无旁鹜的五夫人,达才悄悄将图折起,塞在了衣袖里,方道,“少奶奶,你继续画窗花吧。”
莫梓旭弯唇笑了,可是,她才刚提笔,祁连堂就走了进来。
柳儿在一旁心里直呼惊险,好在她已经拿到了证据,等没有别人的时候 ,她要将—切都告诉小姐!
再说祁连堂进了屋,就看见柳儿守在莫梓旭的身边,而莫梓旭则一手握笔地意欲画图,他的脸霎时变得惨白,扯开柳儿厉声道,“你在干什么?”
五夫人闻言一惊,莫梓旭也放下了笔。
“怎么了,堂儿?”
柳儿低垂着头,“四少爷,奴婢什么也没做啊。”
祁连堂抿着唇,指着莫梓旭面前的纸笔道,“那些又怎么解释?”
五夫人过来打圆场,最主要还是心疼儿子生气,“哎哟,我当多大的事呢,不过就是我让如烟描窗花,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呀?”
祁连堂无从解释,他更害怕让莫梓旭接触到过去的喜好,会让她想起什么,虽然他不知道莫梓旭最擅长的是画饰品,可是,他的手里有她几张精细而奇特的设计图,他能够看得出,画那些东西是她所擅长的。
他怕,他真的害怕,虽然葛郎中再三保证说,她不会记得以前的事,她的记忆一片空白,可就他来看,她明明还保有以前太多的东西。
稍稍收敛了情绪,祁连堂方道,“没什么,只因如姻之前被马车撞了之后,曾手腕脱臼,郎中说不宜让手腕疲劳的,儿子这也是关心她。”说完,他扭头看向了柳儿,就知道这个丫头留在如烟的身边是个祸害,但是,既然是大夫人所指派,他又该如何不得罪任何人地把这个丫头给驱逐出他的院子呢?
莫梓旭心知蹊跣,她的手腕并没有任何痛感,完全行动自如,而且,看样子祁连堂似乎是对柳儿有诸多挑剔,可以理解,大概对于他来说,任何能够让她联想到过去的人和事,他应该都不希望出现在她的面前吧。
其实,她也一祥,不愿意让复杂的过去来叨扰现在看似平静的生活,只不过,既然又回到祁府,彼此都应该做好了面对的准备,而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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