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奶奶第9部分阅读
三少奶奶 作者:rouwenwu
外衫脱掉,披在莫梓旭的身上,柳儿是真的吓坏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小姐,你真的没有……没有……”接下来的话,她说不下去。
莫梓旭慢条斯理地将外衫穿好,确认可以挡住里面的不堪,才抬头笑道,“你放心,我真的没事,你倒要担心一下那个被我伤到的,估计现在都还疼着呢吧。——咱们快回房吧,耽搁久了,止不住还会碰到什么人。”
就这样,主仆相携着往回走,在回房的路上,莫梓旭把深夜差点失身的这个事,不漏任何细节地对柳儿说了个仔细,而且,她也知道,这个事只能告诉柳儿一人。
当时,她在威胁那个要强犦她的男人时,所说的最亲近的人,也是指的柳儿,当然,她这么说也是一种歧义,因为她相信,那个人肯定会猜测她说的是祁三少,怎么说,祁连琛是嫡出,就冲着这一点,那个男人再想对她动手的时候,都会掂量着点。
柳儿知道了这个事后,可没有莫梓旭那般冷静,她甚至要去大夫人那里把这个事抖出来,可是,莫梓旭阻止住了她,百般劝说,“你确实聪明地选择了对的倾诉对象,只不过,这个事如果让娘听了,也许并不一定会全心为我做主,毕竟,她疼得是自己的儿子,也许,她会拿这个事做筹码,让爹拨除已经给了二少爷的个别生意,说到底还是为了她自己还有她的儿子,到时我白白地成了她的棋子,岂不是更可怜?”
柳儿说不过她,眼圈红红地好像比她还委屈,“可是,小姐不说,那咱们的三少爷却说不准会不会说。”
“他?”莫梓旭勾唇冷笑,那家伙才不会管这档子闲事,“他巴不得每分每秒都去赌去嫖的,哪有功夫去向娘去告状?更何况,他也没什么证据,不过是看见我衣衫不整了而已。”
柳儿想想,也有道理,可她毕竟是觉得自家小姐吃了亏,“……难道就这么算了?”
莫梓旭挑眉,势在必得地轻笑道,“自然不能就这么算,反正那个强犦我的男人并不知道我已知晓他的身份,自然对我不会设防,我只需稍稍拉拢一番,卖两个人情给他,他就会对我更不防备,以后,如果机会来了,我会借着娘的手,一举搞垮他,让他再也爬不起来,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柳儿听着,似懂非懂地,还有点心悸,她忙得抓住莫梓旭的衣袖道,“小姐,其实奴婢不是想你报仇,只是想……以后平平安安的,不再受欺负。”
莫梓旭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刚刚说的那什么搞垮什么的,都是万不得已、一劳永逸的法子,而且,相信我,虽然他好色,但是他应该是比较胆小的,昨晚我那么威胁了他,他应该不会乱来了。——不说这些,快到院里了,小心竹儿听到。”
“……恩。”
如今,这主仆二人算是一条心,共同防着该防的人,虽然柳儿还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小姐对于竹儿都要加以防范,不过,既然小姐觉得要防,那便是该防。
……
二人推门进了屋,果不其然地看见竹儿正在祁连琛的身前端茶倒水地伺候着,瞧见莫梓旭主仆进来,竹儿一扫莫梓旭身上套着柳儿的外衫,眼里一闪狐疑,不过,她向来是个稳重而城府的丫鬟,只是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似的道了句,“少奶奶回来了,要奴婢去打盆热水洗洗驱寒么?”
她既然装作没看见,莫梓旭当然也就装作凡事如常,“嗯,你伺候咱们爷吧,我让柳儿去折腾。”
“是。”
竹儿退下去打热水了,柳儿也跟随其后同往,房间里,又只剩刚刚才冷嘲热讽的一对男女。
祁连琛侧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对着燃烧着的烛火发呆,此时,他已换下了外出衣袍,只着房里的便装,看起来倒是精神得很,而且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可莫梓旭心里对其实在是没有半分好感,这男人分明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祁连琛没有看向她一眼,她乐得自在,很光明正大地瞪了他一眼,而后撩开帘幕进了卧房,却不知,此时祁连琛的目光似有若无地飘向她的背影上。
进了卧房,莫梓旭将柳儿的衣服脱下,里面的那堆烂布也被她丢在很隐蔽的地方,想着晚上让柳儿悄悄地拿去烧掉,这祁府里主子多、仆人多,谁谁新做了件衣服,必是有人记录在册,可是哪个主子丢了件衣服……除非是这个人要闹,否则,压根没人有空去理会。
莫梓旭换了件新的便裙,本不想出去见那个男人的脸,今天,她对他的讨厌已经升腾到前所未有的地步,她坐在床边,准备等着柳儿打来热水,洗洗脚便打算休息,可是目光一瞥,竟然看见了床头上的一小巧瓷瓶,不由嘴角一抽。——这可是今天上午大夫人给她的“宝贝”!
许是今天受的屈辱让她实在是憋在心里着实不痛快,她一个人受着,总没有多拉一个人共同受罪来得舒坦,于是,她抿抿唇,心一横地将那瓷瓶拿在手里,而后站起,出了卧房,意欲挑衅。
也巧,这时竹儿和柳儿也刚刚打来了热水,竹儿将热水往祁连琛的面前一放,眼见就要伺候他洗脚。
柳儿则问询莫梓旭,“少奶奶,是要去里间洗,还是在这里?”
莫梓旭往卧房里努努嘴,“你先端进去,我还有事要跟相公说。”
柳儿不解,她想不出自家小姐要跟刚刚闹了别扭的三少爷说啥,眼神一扫,不期然地落在莫梓旭的手上,这一下,她的心都快跳了出来。——难不成,小姐要在今夜圆房?!
这可是件大事!
柳儿忙得把热水端进卧房,一刻没停留地又揭帘出来,就见自家小姐已经将那瓷瓶摆放在祁连琛身边的桌子上,而她自己也坐在了桌旁的另一张椅子上。
竹儿不知莫梓旭要摆的是何阵仗,只蹲在热水盆前等着吩咐。
祁连琛从莫梓旭将那瓷瓶往桌子上一放的时候,就只是轻轻瞥了眼,而后再没看过去,他慵懒地抬起一只脚,“竹儿。”
竹儿接到指示,替他褪下鞋袜。
莫梓旭挑了下眉,而后用着很“温柔而又贤惠”的声音说道,“相公,其实妾身也不想影响相公沐足放松,只不过……这是娘交代下来的,百行孝为先,妾身只能听她老人家的。”
从她的角度,她看见了他的眉头微蹙,虽然只是那么一瞬,但她看得分明,心里涌起无限畅快。——他不是说她爱伪装么,那她就要伪装到底,他不是见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爽吗,那她非要让他不爽个够不可!
“有什么,你就说。”
祁连琛头也不抬,甚至是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一脸舒服放松的模样。
莫梓旭拿起那瓷瓶,晃了晃,听着里面咣啷咣当的水声,笑道,“娘说了,让妾身今晚务必服侍相公把这瓶补品服下,如果妾身不照着做的话,那就是妾身失职。——可是,妾身已将该说的,都说了,也说明了这是娘的安排,如果相公拒喝的话,那自然就不是妾身的责任了,相公你说是不是?”
听了这话,竹儿已停下为祁连琛洗脚的手,不可置信地看着莫梓旭,那瓶鬼东西,一看就不太像普通的补药。
柳儿可是明白原委,看样子,自家小姐还真是要让三少爷喝那东西,不仅如此,小姐似乎还放出话来,如果三少爷不喝,那就是三少爷不孝……
祁连琛终于睁开眼睛,侧过脸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用着不正经的口吻说道,“娘子说得有理,那有请娘子服侍为夫用药吧。”
这么爽快?
莫梓旭心里纳闷,或许这家伙不知道这瓷瓶里装得什么东西吧,她决定再下一剂猛药,“相公英明,服了这药,你我今后铁定儿孙满堂,既然相公这般配合,今夜,妾身也定不会让相公失望。——柳儿,把白缎在床上铺好。”
说到这个份上,任谁都明白了,这瓷瓶里的,是什么“功效”的药物。
柳儿是硬着头皮地冲进卧房,一看床上,那白缎好端端地铺着呢,想来自家小姐那句话,只是为了暗示着此药有关风月之事,她不想错过送药场面,忙又揭帘出来。
再说这竹儿听了,脸色变得煞白,她忙垂下头,心不在焉地为祁连琛洗着。
倒是祁连琛,仿若没听清莫梓旭的暗示一般,从水盆里抬起脚,“水凉了,擦干吧。”
“……是。”竹儿仍恍惚着,好像那药要被她服下似的。
当然,竹儿的异样没有人发现,莫梓旭的注意都在祁连琛的脸上。柳儿的注意,都在瓷瓶之上。
就见莫梓旭一手拿起瓷瓶,另一手拿过一空的茶碗置于桌上,拨开瓷瓶的塞子,而后好不心疼地将瓶中的液体,尽数倒于茶碗中。
柳儿嘴角那个抽着,她可是记得清楚,大夫人说,一次只用三分之一的分量,可是小姐她这是……,眼瞅着一整瓶都被倒进茶碗里了!
瓶空了。
莫梓旭还生怕有余留似地甩了甩,硬生生地又甩出一滴。
她拿起茶壶,兑上了些许开水,让茶碗达七八分满,这才端起,笑盈盈地递到祁连琛的面前,“相公,请用药。”
莫梓旭嘴里笑得甜,心里更是乐得欢,她倒要看看,这个为二少奶奶守身如玉的家伙怎么拒绝这份“孝心”!
柳儿心里捏了把汗:小姐这是玩火呢,如果少爷喝了,那今晚上受苦的,还不是小姐自己?而且,药量这么足……,唉,不敢想象。
竹儿这厢也已伺候好祁连琛,给他穿上了新的靴子,将水盆端到一边,却不急着出去倒掉,她也在等着,等着看自己伺候了八九年的三少爷,到底会不会喝掉那碗掺了蝽药的水。
“相公,请吧。”莫梓旭又笑颜如花地将茶碗往祁连琛的面前递了递。
就见祁连琛垂着眼眸,却是一手接过那茶碗,在三双眼睛的盯视下,咕嘟咕嘟地将那茶碗里的药水一饮而尽。
“咣!”茶碗重新置于桌面,祁连琛打了个饱嗝,抹了下嘴角,“好药!”
莫梓旭连连眨眼,惊讶不已,想不到这家伙真的把药喝了下去!
这次她分明是在耍心机的,按照这家伙对自己以往的态度,以及他对二少奶奶的痴心,还以为他要不就是借口推脱,更有可能是干脆将茶碗摔个粉碎的!绝不可能是喝掉这东西,谁想到……
对于她的讶异,祁连琛视若不见,他站起身来,打了个呵欠,而后对着竹儿招了招手,“竹儿,铺床,爷要安睡了。
“是。”
竹儿低垂着头,进了卧房里去铺开床褥,祁连琛尾随其后,压根不再看向莫梓旭主仆俩一眼。
直到这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帘幕的另一侧,柳儿才急急跑到莫梓旭的身边,瞄了瞄那空茶碗,以眼神示意:少爷真喝了!
莫梓旭将空碗倒置,竟然一滴残留都没有,她也同样挑眉示意:确实,一滴不剩!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地拢起眉头,这祁连琛如果药性发作了,又该怎么办?
莫梓旭后悔地很,早知道如此,她就该悠着点,不该抱着报复的心里去挑衅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字,——拖!
“柳儿,把热水端出来,我要洗洗脚。”
柳儿也知道自家小姐是什么意思,无奈地又去了卧房,将之前端进去的水盆,又端了出来,才放到地上,就听见莫梓旭蹙眉说道,“水许是凉了,你再去给我换盆热点的。”
于是,天生命苦的丫头,又得奖水盆端出去,换热水!
知道自家小姐是不愿进卧房,这柳儿也蘑菇了好久,才端了一盆热水进来,进门的时候,正好碰到竹儿出了房。
柳儿故意停下脚步,端着热水盆和竹儿唠嗑,“竹儿姐,是要回房安歇了么?”
竹儿笑道,“嗯,少爷睡熟了,少奶奶说里面不用我伺候,我先回咱们房里,等着你回来一起再睡。”
少爷睡熟了?
柳儿一肚子狐疑,却也只能笑道,“那好,竹儿姐千万要等着我啊。”
“那是自然,你快去吧。”
再说柳儿辞了竹儿,一进房里,就看见莫梓旭坐在之前的椅子上,支着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热水来了。”
莫梓旭见了,无声地将食指抵在唇间,柳儿立时禁了声,这才听见,从卧房里,竟然传来阵阵鼾声!
柳儿惊诧地瞪圆了眼睛,这竹儿所说不假,少爷竟然真的……真的睡熟了?
莫梓旭轻咳了一声,才扬声道,“这次水热了么?”
柳儿放下水盆,卷起袖子,“小姐,这水温泡脚,刚刚好。”借着下蹲的姿势,她将唇凑到莫梓旭的耳朵边,小声嘀咕,“少爷他……”
莫梓旭瘪了下嘴,同样小声道,“很奇怪,难不成是我猜错了?娘给的只是迷|药,不是那种蝽药?——要不,就是这药放的久了,失了药效?
柳儿干笑,这自家小姐都猜不透的事,她又怎么想得清楚?
莫梓旭将一双小巧玉足浸泡水中,听着卧房里传来的均匀的呼噜声,狠狠地松了口气,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就是最好的结果!她正愁怎样回复大夫人呢,现在好了,她已经尽人事,但无奈天命难违,整瓶药都用了,那男人却像吃了安眠药一般酣睡,怪不得她。
至于明天的白缎……,那就让大夫人自己去苦恼吧。
当晚,莫梓旭洗漱之后,又摆弄了一番她的那些设计图啊、珍藏之类的东西,确定床上躺着的男人没有任何异样,才爬到床里面睡下,一天受的欺侮,竟因为这一茬让她心里又释然几分:上天毕竟对她不薄,关键时刻还是给她留了活路。想到此,她也就安心睡了。
……
可是,这注定是不平静的一晚。
祁老太爷失踪,好不容易被寻回;莫梓旭暗夜差点被暴,虽然最后化险为夷,但也算险象横生。
在府里众人都因为疲惫而安睡的时候,有一个人,却睡得极不踏实。
“不是我,不是我!爹为何只信二弟,却不信我?”
床榻之上,男人满头大汗,眉头因为噩梦而拧得死紧,他想要从梦中醒来,偏偏像是有巨大压力压在他的眼皮之上,怎么也睁不开眼。
“论才能、论持家之道,我哪里比不过二弟!爹偏心,偏心!”
许是这一句梦话声音大了些,吵醒了他身边睡着的女人,女人睁开惺忪睡眼,坐起身来,借着窗外大红灯笼的红色烛光,迷迷糊糊地给身侧的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老爷,做恶梦了么?”
梦魇中的男人仍未清醒,时不时地晃了下头,像是梦见了极其可怕的事情一般,他猛地抓住了那女人的手,厉声说了句,“我承认,是我做的手脚!爹再执迷不悟,别怪儿子心狠!”
那一句带着恨意的威胁,在寂静的夜里,越发有种骇人心脾的恐惧,被他握住的女人,手不由地抖了起来,窗外红光映衬着她那张书香气息的脸,带着异样的惨白。
……
翌日,莫梓旭是被柳儿叫醒的。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大亮,身侧的男人早已不知去向,她也习惯了祁连琛的早出晚归,眼不见心不烦是她现在的心理写照。
可柳儿显然没有她那般轻松,顶着熊猫眼地给她递了条湿巾擦脸。
莫梓旭一见柳儿的眼睛,乐了,“瞧你那模样,还不擦点粉遮一遮,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虐待你。”
听莫梓旭这么一说,柳儿心里的疑惑也就去了大半,放下了一颗心,却也带着点遗憾。她压低了声音道,“小姐,瞧你这样子,昨夜……”
莫梓旭话听到一半,就撩开了被子,露出那依旧纯白无暇的白缎,“就知道你关心的是这个!一大早的就担心这个,除了你啊,就没别人了。”
柳儿接过莫梓旭用过的湿巾,不以为然道,“小姐可别这么说,关心的,不止奴婢一个人。”
莫梓旭本以为她说的是大夫人,可是柳儿却回头瞅了眼,见房门好好的关着,才贴着莫梓旭的耳畔道,“昨夜,奴婢发现,竹儿悄悄地起来过,没有进房,但是却站在小姐卧房的窗下偷听来着,老大一会才回来。”
竹儿?
“她每晚都这样么?”
柳儿摇摇头,“小姐,奴婢睡觉向来轻,所以,奴婢敢保证,只有昨晚。”
只有昨晚,莫梓旭心里琢磨起来,如果竹儿每晚都做这偷听之事,那么很有可能是大夫人示意,但如果仅仅是昨晚,这事便耐人回味了。
此时,柳儿想的却是另一茬,“奴婢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小姐要防着竹儿了,那女人真的有问题,你说,她偷听什么呢?偷听小姐有没有跟三少爷圆房么?”
莫梓旭点头,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只不过,到底是谁授意竹儿那么做的呢?
不过这事想着也是头疼,莫梓旭站起身来,一边让柳儿伺候着她更衣,一边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昨儿个老太爷被找到一事,你可有去打听了,是在哪里找到的?那么隐蔽。”
柳儿知道莫梓旭有心转移话题,这男女之事,她也是有些懂的,如果不是心仪之人……,她不愿继续再想下去,于是,就换了她那八卦兮兮的表情,只有两个人在,她还压低声音道,“谁都没想到,老太爷会藏在后院佛堂的那个金身佛像后面!不过,有个杂役房的小哥说,他有去那里找过,但是没见着,可最后,确实是在佛像后找到的。”
“……佛堂?”昨日在祁府里晃悠,是见到了这么一处地方,当时,她也往里面瞄了眼,只是看见有几个丫鬟从里面出来,就没有走进去,奇怪,难道这么明显的地方,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祁老太爷在里面吗?
柳儿不知莫梓旭心思,继续说着她打听来的事,“对,就是佛堂,其实,所有的人都很奇怪,不明白为什么老太爷会躲在那个地方,毕竟二老爷生前,也没有和佛堂有什么特别的关系,那佛堂不过是府里初一十五拜祭所用,充其量,就是某位小姐、少爷犯了错,罚他们去佛堂里思过而已,跟二老爷没有半分联系。——还有更奇怪的,这祁老太爷从昨日被从佛堂带出来到现在,一直叫着……叫着……”
莫梓旭抬头,看见柳儿的眼神有些躲闪,这样的表情,她曾经见过,就是昨日在杏园的时候,柳儿就是这般神不守舍的。所以,此时看见柳儿这般仪态,莫梓旭直觉地就觉得,事情可能跟那个什么祁连黎堂少爷有关。
果然,柳儿像是下了决心似的,咬了下唇,才说道,“老太爷一直叫着黎少爷的名字!”
说完,柳儿还悄悄地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谨慎和小心。
有什么事是她们主仆间还要设防的呢?
莫梓旭陷入了沉思。
她已经能够隐隐猜到,柳儿跟这个祁家的堂少爷,有那么丁点关系,只是,祁连黎虽说什么寄人篱下,但他毕竟是祁二老爷的嫡子,祁老太爷的嫡孙,以后若真是分祁家家财什么的,那祁连黎所得与祁连琛相比,应该是不相上下,他们的所得,绝对远超过祁连宣、祁连城、祁连堂他们。
而柳儿不过一个丫鬟,怎么会认识那个人?
见着她半天不说话,柳儿生怕她瞎想似的,忙地开口说话引开了她的心思,“其实,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今儿葛郎中过来说,老太爷不过是忧思过甚所致,是因为他太想念离家出走的黎少爷而已,已开了药,老爷也有吩咐着,把老太爷之前吃的药,再加大双倍剂量……”
被柳儿这么一打岔,莫梓旭脑子里刚刚一闪而过的灵光,真的被打断了,只不过柳儿到底又说了些什么,她也不过是听了个七八成,直到听完最后一句,她才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葛郎中还准备用之前那没啥效果的药?庸医。”
柳儿摇头轻叹,“这些子事情,奴婢也不知,只是打听来了这么些,小姐怎么有此一问?”
“哦,也没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问这件事。”莫梓旭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走火入魔,对于稍微有些蹊跷的事,都要怀疑是不是别有深意,真的就成了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对了小姐,你不是说要拉拢二少爷的么,你准备怎么做?”
闻言,莫梓旭从枕头下掏出了那枚腰牌,抛了抛,“捡日不如撞日,今天敬茶之后,我就试一试他。”
……
在祁府里,儿媳们每日敬茶,那是一门必修课,只不过如今二少奶奶怀有身孕,她的那规矩,就被祁老爷给下令省了,转而由祁二少代为简单的拜候。
这日敬茶,似乎没有了往日的那般热闹。
莫梓旭一进大厅,就看见寥寥那么数人在,大夫人、五夫人都差人来说身体染恙,不过来了,免去媳妇们敬茶之仪;三夫人则差人来说昨夜儿大少爷的旧疾复发,她放心不下,也不过来了;就只有二夫人和四夫人两个默默无语地坐在那里。
大少奶奶已敬了茶离去,二少爷还留在那里,大概是祁老爷关于生意上的事,要等敬茶后跟他说说。
所以,整个正厅里,就那么几个人。
此时,祁老爷正在训诫专门照顾祁老太爷的桂姑姑,具体说了什么,莫梓旭没有细听,只是隐约听见,是要给老太爷多加药的分量,如果老太爷再丢了,那么桂姑姑的那条命也别想要了之类。
趁着这会子工夫,莫梓旭便凑近二夫人和四夫人身侧,随意搭讪道,“二娘、四娘,五娘身子不适么?”
整个府里,最不爱说话的,几乎足不出房门,也就是这两个夫人。
就见二夫人唯唯诺诺地笑了笑,“说是昨夜为了照顾老爷,着了凉,染了些凉风。”
“这样啊,那等会个,我倒要约上大嫂一起去瞧瞧了。”
二夫人冲着莫梓旭一笑,便没了下文。
好在二夫人还会答言两句,那四夫人根本就是垂着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半个字都不肯说,也是个冰山美人啊。
不过,莫梓旭也不指望从这两个人嘴里知道些什么,无非是傻站着太过尴尬,才找些话说,她眼瞅着桂姑姑磕了头地退下了,这才在一个小丫鬟的引领下,去敬茶。
一夜之间,为了找祁老太爷,祁老爷似乎老了好些,神情显然不及以往精神,而且,今天一整个早上,他的眉宇间都是疲态,忧心忡忡的模样。
敬茶之仪草草地结束了,祁二少爷本来候着要跟祁老爷商讨生意上的事,无奈祁老爷没有那份心情,摆摆手,让他也退下了。
这正合莫梓旭的心意,见着祁连城出来,莫梓旭悄悄尾随其后,一路跟到后花园的荷塘边,祁连城才突然回了身,笑盈盈地等着她走近。
“三弟妹,这一路尾随,可是有事要二哥相帮?”
莫梓旭周遭一扫,心里对这个男人又增加了几分认识,都说祁二少爷有点小聪明,此话倒不假,她一路跟在他的身后,他肯定不是现在才发现了她的,而能够找到这样一个最安静又是多个院落必经之地停下说话,绝对是故意而为。
不能不说,他停的合适,停的巧。
莫梓旭漾起一抹柔笑,心里却恨不能把面前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千刀万剐,她很想冷嘲热讽地说一句:昨夜那一脚看样子还是力道不够,这么快他就生龙活虎了,对着她笑得那么如沐春风的,看来还是没长记性!
走近了祁连城,在距离两米的地方,莫梓旭停了下来,她轻轻以手拢拢鬓角的发丝,笑道,“二哥心里记挂二嫂,我本不该打扰,只不过是那日被二哥救出荷塘,这一恩情,一直没有正面地道谢,今儿在此,我就多谢二哥那日救命之恩了。”
祁连城挑了挑眉,笑露一排白牙,“好说,不过……三弟妹,你这一路辛辛苦苦地追上我,应该不只是为了要答谢吧,嗯?”说着,他竟然往莫梓旭的身前逼近一步,两个人之间,顿时变成了比较暧昧的距离。
莫梓旭暗暗咬牙,也不愿与他再诸多纠缠,这个死性不改的家伙,难不成还想大白天地动手动脚?
她侧身准备去拿那腰牌,不想祁连城又走近一步,他低眸瞅着面前这个娇弱的小美人,声音也变得飘忽深沉起来,“三弟妹这是要拿什么回报于我?钱财身外物,为兄并不稀罕,如果三弟妹真心要答谢,那就请把为兄当个朋友,一家人,咱们闲来时,可以聊聊心事。——三弟妹,三弟一定对你不好吧。”
这个登徒子!骗女人的戏码还真不少,谈心事?谁要跟他这个色胚谈心事!
莫梓旭小步后退两步,而后掏出那腰牌往祁连城的眼皮底下一亮,对于他刚刚的问题避而不谈,“其实,我一路跟着二哥,主要是想将这样东西还给二哥。”
“呃……”
祁连城显然一愣,目光不解地从莫梓旭的小脸上,落在了那个腰牌上,一脸茫然。
这表情实在是大大出乎莫梓旭的意料,如果他是故作镇定,那他装得也未免太像了。
莫梓旭小心地措辞,一边看着祁连城的表情,一边还要装作羞怯,她要伪装不知道他的底细,并且不能让自己的事被送到浪口风尖。
“那日,我的丫鬟柳儿从荷塘岸边的草丛里捡到了这个,啊,就是在我落水的那地方,我想,这应该是二哥为了救我,仓促间遗失下此物才对。”
不想,祁家二少盯了那腰牌半响,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三弟妹,你这可就真的搞错了。”
搞错?
这家伙,还在故作镇定?
莫梓旭吞吞口水,“可是,我已看到大哥、四弟他们的腰牌都在,包括……连琛的也在。”这下,故作镇定的快变成她了!
祁连城笑着摇头,忽而撩起自己的衣袍,竟然像是变魔术一般从腰间摸出一枚腰牌来,和莫梓旭手上的这枚,一模一样!
这下,莫梓旭傻眼了!
每个人都有一枚,那么,她手里的这腰牌又是谁的?
还是说,祁二少假造的?不,这不太可能。
“这……”
祁连城看着她一头雾水的样子,笑着将自己的腰牌收起后,竟然伸出大手拍了拍她的肩头,“许是连黎丢失在草丛里的吧,这腰牌是老太爷设计打造的,我们祁家每个连字辈的男丁都有一枚,既然你说大哥和三弟四弟他们都有,那么,想必就只能是连黎的了!”
莫梓旭目光僵硬地落在自己肩头的大手上,竟忘了去拂开,或是错开身体。
一直以来,她竟然都搞错了方向?!
以为这个腰牌是杀她的凶手留下的线索,谁知,竟是一个她嫁进来半个月前就已经离家出走的人的东西!
也怪她,整个祁家都是祁老爷的家眷,每个人都说黎少爷是寄人篱下,她只是看了祁家几个少爷佩戴这腰牌,就下意识地以为,这是祁老爷给自己的儿子打造的,却不想,竟然是祁老太爷为自己的孙子打造的!
那个堂少爷祁连黎,也是祁家少爷,无可置疑,甚至是和祁连琛一样的,老太爷的嫡孙子!
手中的腰牌顿时变成了没有任何价值的木牌,亏她还一直以为这是找到杀害她前身凶手的最重要证据,还想着用它来试探收买祁二少爷……
莫梓旭欲哭无泪。
祁连城看着她的表情不对,还以为她在苦恼怎样把腰牌还给祁连黎,遂笑着将另一只大手也搭在了她的肩头,“黎堂弟不过离家游玩,等他回府时,三弟妹再将腰牌还他不迟,到时,他一定要谢谢你的这份恩情。”
莫梓旭心里轻嗤:狗屁的恩情,她才不屑!
正想要把腰牌直接丢给祁连城,一了百了,留着也没作用,可是,她还不及开口,斜插里突然闯出一人来。
“三嫂,是有什么好东西给二哥的么?连堂也要!”
见到自家四弟冒了出来,祁连城几乎是立马就把自己搭在莫梓旭肩头的双手收了回来,甚至还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四弟,三弟妹哪有什么东西给二哥,你定是看错了。”
闻言,莫梓旭也只能将腰牌在祁连堂面前晃了下,陪笑道,“是看错了,我只是问问二哥,这是不是连琛之物。”
祁连堂一加入二人之中,便以不可无视的姿态,挤入祁连城和莫梓旭之间,祁家二少没辙,只得后退两步,让出位置。
就见祁连堂盯着那腰牌半响,便很肯定地说,“啊,这个不是三哥的,是黎堂哥的!”
“真的?”虽然已经从祁连城嘴里得出结论,可莫梓旭还是很奇怪,为什么祁连堂可以一口说出答案?
祁连堂连连点头,“绝对是,三嫂不信我么?”说着,他将自己的腰牌取下,指着栓系中国结的环扣处的花纹道,“呐,我的是这种花纹,黎堂哥的是另外一种,大哥、二哥、三哥的都各不相同。
莫梓旭对比着自己手里的,和祁连堂手里的,果然如他所说,腰牌上的环扣纹路很复杂,像是古代的小篆字体,又像是一种西域文字,乍一看很像,其中细小的差别,也不过是她这种精于饰品设计的才看出区别,如果不是被指明位置,她压根就不会注意得到,祁连城此时也凑过来看,却还是没有看分明区别何在。
莫梓旭堪堪称奇,“你怎么知道这个中差别的?”
祁连堂显然对于莫梓旭的欣赏语气很是受用,“没什么,曾经有一日觉得好玩,将哥哥们的腰牌聚起来看,一眼就看到其中差别啦。”
一眼?
莫梓旭由衷地说道,“四弟,你真聪明。”
听了她这话,祁连堂那带着孩子般纯真的脸,红了。
祁连城这时凑近了莫梓旭的身边,小声说道,“四弟本来就是祁家连字辈里最聪明的一个,五岁便作出让先生都答不出的对子来,七岁时对于生意上的那些账目,算得比账房师傅用算盘算得都快都准!只可惜,十岁那年一场大病……”
莫梓旭没有答话,心里却在想:不用说十岁之前,就是现在,他仍然是聪明的!
一个人对于直观事物的辨别能力,那是与生俱来的,就算他没有了人情事故的知识洗礼,可是他的直觉和洞察力,仍旧存在,而且,是个很可怕的存在。
错过了祁连城的身体,她走到祁连堂的面前,笑道,“为了感谢四弟帮我分清这是谁的腰牌,我决定送样礼物给四弟,作为答谢。”
祁连堂一听,笑咧了嘴,黑黑的眸子闪亮亮的,“真的?如果三嫂有礼物,连堂也有礼物送给三嫂!”
“哦?”莫梓旭笑弯了眉眼,心底里对他送的东西,也猜出了八九不离十,无非就是木偶玩具之类,可她还是由衷地说,“那三嫂拭目以待喽。”
见着这二人互送礼物、有说有笑,祁连城不甘被无视,凑过来,陪笑道,“那……二哥的礼物呢?”
祁连堂看了他一眼,带着孩子般的赌气口气,很不给面子地撅嘴说,“没有二哥的份!——二哥,二嫂都要生小侄儿了,你快去陪她吧。”
“呃……”祁连城真是像被抽了一记耳光似的,这个四弟,什么时候,也学会下逐客令了?
偏偏,莫梓旭也跟着微笑道,“是啊,我也听说,这有孕的女人,是脾性最易变的,二哥快去吧,少不得二嫂见不到你,一时着恼动了胎气。”
祁连城没法子,眼见着自己四弟和三弟妹像是说双簧一般,再留着岂非更没面子,只好灿笑着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莫梓旭悄悄将那腰牌握紧:这次是她搞错了方向,没有达成拉拢的目的,不过,起码祁家二少对她似乎也是真的放松了警惕,没关系,这个人情送不了,她还有菊儿留下的金簪呢,总有一天,她会让他无所遁形。
正想着,衣袖被身边的人一扯,她收回视线,顺着那手看去,就见祁连堂正委屈兮兮地看着她,眼眶里湿润润的,很无辜的模样,“三嫂,你怎么不理我,不陪我玩呢?”
莫梓旭无奈,这应对小孩的功力,她向来比较欠缺,只能故作慈爱一笑,“哪有,三嫂只是在想,要送什么礼物给四弟呢。”
莫梓旭守着祁连堂这个大小孩也没有多会儿的工夫,因为他们还没有聊几句,就见有个丫鬟来传话,说是大夫人叫三少奶奶过去她那里。
说真的,如今莫梓旭只要一听是大夫人找,都会在心里生出几分排斥感,她知道,大夫人找她,除了传宗接代之外,就没别的什么要紧事。
可奈何人家怎么也是主母,更是自己相公的娘,推脱不得,好在昨夜她有将那大夫人给的药物用了,不然,今天还真不知道要用什么借口来搪塞。
于是,莫梓旭辞了祁连堂,临走时,好说歹说地承诺一定把他的礼物用心备好,这才被那贪玩的大孩子给放了。她一路向大夫人的院落走来,推开了房门,就见竹儿也在大夫人的房里站着,不用问,昨日的那张白缎,肯定摆在大夫人的身侧了,她转向大夫人的身边一瞧,果然,那白缎被方方正正地叠正在那圆桌之上呢。
莫梓旭垂下眸,脸露几分悲戚,想必那竹儿一定把昨夜的种种都给大夫人说了,这怪不得她了吧,她总不至于对一个睡死的男人霸王硬上弓。
瞧见她那哀怨、委屈的模样,大夫人还不等她说话,就长叹了一声,对她招了招手,“旭丫头,来,过来这里坐。”
莫梓旭栖身过去,挨着大夫人身旁的凳子上坐着,这才挤出两滴眼泪,抽噎道,“娘,儿媳无能……”
大夫人又是一声长叹,“别急着哭,有什么委屈,跟娘说,昨儿个,你把我给你的那东西,用了么?”
听她这么说,看样子像是竹儿并没有透露什么,但是,这事完全有水分可言,如果大夫人想要保留竹儿这个密探,自然不好这么快就把竹儿供出,于是,莫梓旭也就当什么事都不知道,以丝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才轻道,“用了,可是,没有效果。”
大夫人又问,“你用了多少?”
竹儿像是兵马俑似的,听着两个主子们的对话,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
莫梓旭以眼余角扫了她一眼,方道,“都用了,因为他对儿媳无一点好感,儿媳怕药量不够……”
这下,大夫人顿住了,半响才艰难地说道,“那……连琛是何反应?”
莫梓旭从齿缝里挤出了两个字,“酣睡。”
“哦——”大夫人无谓地长应了声,又像仍不能接受一般,再问了句,“一个晚上皆如此?”
“……是。”莫梓旭回答后,又很合时宜地啜泣起来。
大夫人沉默了,良久,才拍拍她的手背,“旭丫头,这事怨不得你,你也已经照着我的吩咐都做了,是我那儿子不知道珍惜啊。——那药平常男人只要用三分之一,便铁定会有那方面的需求,而且,非一般人所能抵抗,这连琛……他是真的对你无情吗?好生奇怪啊。”
听大夫人那意思,昨儿那瓶子里的药,果然是蝽药之类的,莫梓旭心里也很纳闷,却又不敢直接质疑大夫人给的是过期或是伪劣品,只能试探地说道,“会不会物极必反,量用多了?”
大夫人摇头,“这林管家的媳妇把这东西给我的时候,就说了,没有什么反作用,只会随着量多,要求便多,而且,她给之前,确实也是给了别人试过的,如果没有效果或是有毒性,她断不敢给我这东西!——唉,许是因为连琛真的对你没那份心吧。”
莫梓旭心知蝽药就是蝽药,和有心没心有什么关系?如今想来,祁连琛能够真的喝掉大剂量的催|情剂而没有异样,只能说明一点,他的忍力非常。
回想那日回门,祁连琛连连豹子地掷骰子,加上他伪装成迷恋赌场的假象,再算上昨夜它喝掉一整瓶蝽药都没有事,莫梓旭就算再想否认也不行:自己身边的这个相公,真是不简单了。
对着大夫人,莫梓旭只能神色不变地,当做什么都不知地闷声应着,“……嗯,那娘,儿媳今后又当如何?”其实,说这个话,也只是为了给大夫人一个引子,从她一进门看见竹儿在,就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那丫头铁定不是平白无故地站在这里当雕像的。
果然,大夫人听她这么一说,眼睛便瞥了下竹儿,而后握起莫梓旭的手,语重心长道,“娘知道要让你和连琛这么快地培养感情,并非一朝一夕,娘想帮你找个帮手,和你一同服侍连琛,你意下如何?”
莫梓旭明白,这言外之意,就是要给祁连琛纳妾了!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眼见着莫梓旭嫁进门这么久,居然和祁连琛连房都圆不得,大夫人当然有那个理由去给连琛纳妾,而且,如果?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