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奶奶第4部分阅读
三少奶奶 作者:rouwenwu
莫梓旭想不到事情这般顺利,她迎上去,叫了声,“二嫂。”
二少奶奶秦雅韵见了是她,似乎也吃了一惊,半响,才压下那股子诧异,声音淡淡道,“三弟妹。”
莫梓旭已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却看不出诸如心虚之类的情绪,她不动声色,看似很随意地如话家常般说道,“二嫂这大晚上的,是要去哪里?”
秦雅韵掀了下眼皮,抿唇,半响不答反问,“三弟妹,这又是要去哪里?”
莫梓旭对于她的岔开话题,毫不诧异,反正,她只要把自己要说的,说给对方听到,就已达成今晚的目的,“哦,是这样的,我正要去娘那里,连琛喝醉了,刚刚在房里大闹了一通,还吐了一地……”
“他……”莫梓旭话未说完,秦雅韵便插了进来,细想觉得不合宜,才又故作不在意地低声道,“那你快去吧。”
“好,二嫂,这夜深露重,你也要小心,别太晚回房,着了凉。”莫梓旭见目的达成,便给柳儿使了个眼色,二人正要往前走,却见凉亭方向,似有马蚤乱,而且,依稀是争吵叫骂声,大有越嚷越响之势。
奇怪了,这要出轨的正主就在她身边,那边又是在吵闹什么?
☆、第十九章 捉人
莫梓旭细细倾听,那嘈杂的声音中,似乎夹杂着大少奶奶那尖细的嗓音,并且,情绪颇为激动。
莫梓旭更加纳闷,明明二少奶奶就在身侧,大少奶奶又是对谁大吼大叫?
她悄悄侧眸,一眼瞥见二少奶奶的脸色沉了下来,不禁心里一动:莫非,整件事都不是她想象的那般?
她不动声色,等着二少奶奶的下一步反应,本以为后者会扭头回院,不想,二少奶奶竟忽而看向她,轻声说道,“三弟妹,前面似乎出了些事,你看我们要不要……”
莫梓旭挑眉,既然有人发出邀请,而且又是她要去的方向,推辞未免太说不过去。“那二嫂,我们就过去瞧瞧?”
“……嗯。”二少奶奶垂下眼眸,率先往前走去,步履不紧不慢,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家闺秀的得体模样,人又长得美,难怪会得祁家二、三两位少爷的倾心。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二少奶奶的言行过于压抑了些,想必,她活得心里一定很苦。
随着往凉亭走近了,莫梓旭一眼就瞧见,背对着她而站的,正是大夫人和大少奶奶的背影,两人的两侧,分别站着她们的贴身侍婢,而被她们的身影挡住的方向,似乎……跪着一个人,瞧不清模样。
而让莫梓旭最诧异的,竟是凉亭的石凳上,正坐着一深紫色长袍的锦衣男人。——祈二少爷!
事情变得乌龙起来。
二少爷本来正翘着二郎腿,完全一个看客的姿态,闲闲地靠在围栏上,偶尔才会百无聊赖地往争吵的女人中扫上一眼,当他的目光扫到莫梓旭的时候,不由怔了怔。
莫梓旭回他一个笑,下意识地,他咧开嘴角,露出一口洁白牙齿,可是,在他瞧见莫梓旭身侧的秦雅韵后,那笑容便僵在脸上了。——尴尬、赧然之意,跃然脸上。
这个表情,倒是挺让人玩味。
莫梓旭心里暗忖:或许,二少爷并非尽如外人所说,他对自己的正室夫人,应该是多少有些在意的,听竹儿提起过,秦雅韵从五岁时就跟祁家的两位少爷玩在了一起,毕竟十几年的青梅竹马情,非一般人能及。
想到这,她不再充当电灯泡,绕过二少爷的身前,福了福,便往大夫人的身边走去,来到大夫人的身侧,她让嘴角浮起微笑,“娘……”
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大夫人就扯着她的手,诧异道,“你……你怎么来这了?”
莫梓旭不多解释,避重就轻地长话短说,“跟着二嫂一并来的。”
“雅韵?”大夫人下意识地扭头看,莫梓旭也顺着一并看过去,就见此时的二少爷,已不再坐于石凳上摆酷,早就站起,走到二少奶奶身边,抓住她的双手,欲言又止。
而二少奶奶此时,还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垂着头,面无表情地挣开了他的手,携着芷儿也来到大夫人的身侧,规规矩矩地福了福,而后目光清冷地扫向那个现场唯一跪着的女子。
这下好了,传闻中的重点被抓对象,也成了观众,这戏又是唱得哪出?
而大少奶奶则自始至终都不为外界所动,任凭周围多了一个又一个的观众,她始终是对着那跪着的女子破口大骂着,时不时地冲过去,以手揪扯着那女人的头发。
女人低着头,莫梓旭看不清模样,但瞧装扮,应该是丫鬟,而且是府里的上等丫鬟。
这时,芷儿突然凉凉地低声冒出了一句,“又是一个想给二少爷做妾的!”
声音不大,可恰好赶着大少奶奶喘气的时候说了出来,众人都听了真切。
那跪着的丫鬟不依了,大少奶奶是主子,打她骂她,都无可厚非,这芷儿跟她是同等丫鬟,凭什么对她冷言热讽?
女子抬起头,恨恨地瞪了芷儿一眼,模样倒清秀,年纪不大,十岁的模样,对这张脸,莫梓旭有点印象,好像是大少爷的贴身侍婢,梅儿。
奇怪了,大少奶奶嚷嚷着捉j,捉来捉去,竟然捉到自己的房里人去了!?
梅儿啐了芷儿一口,“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二少奶奶的贴身侍婢,相当于一只脚就已经是二少爷的妾室,你能理解我的苦楚?”
“啪!”
大少奶奶一个响亮的耳光,将梅儿的话给扇了回去,就见她指着梅儿的额头,不停地狂戳着,“你这个不成器的,羡慕着别人干什么?你给相公做了七八年的贴身侍婢,娘和大娘都跟我说过,再坚持个一两年,你就是相公的妾,咱们共事一夫!”
梅儿捂着脸,一声不吭,散乱的头发垂下,遮挡着她的眉眼,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察觉得到,她一颤一颤着,声音像幽灵一般,从发丝中传了出来,“共事一夫?大少奶奶,你当奴婢是傻的吗?虽然别人不清楚,可是我知道,在奴婢来之前伺候大少爷的那个梅儿姐姐,就是被你害死的!”
听到这里,莫梓旭算了算时间,在祈府里,每个少爷是十岁的时候,就会安排一个贴身侍婢,这个梅儿才十模样,而大少爷已有二十七八年纪,她不可能是一开始就伺候着的丫鬟,这么说,之前是有个也叫梅儿的婢女,只不过,莫名死去了,这才又新买了个十一二岁的丫头,来贴身伺候大少爷。
至于死因……
呵,哪个大户人家没有十个八个的秘密?
再说大少奶奶听了梅儿的话,脸色不由白了白,声音也明显地就颤起来,“大娘,你可不能听这死丫头信口胡说,前梅儿死的时候,儿媳才嫁进来没两个月,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大娘……,二弟妹,这小贱人勾引二弟,怎么处置,你说吧!”
要转移话题了吗?
大少奶奶显然找错了人。
二少奶奶听她把焦点转向自己,直接扭了头,“梅儿是大哥房里的丫头,大嫂你爱怎么打发,就怎么打发吧。——走吗?”
这后半句,是对二少爷说的,祁连城当然求之不得,回头跟大夫人福了福,便离开了。
☆、第二十章 金簪
二少爷和二少奶奶一走,莫梓旭自然也没有留下的道理,如今变成了大少奶奶的自家家务事,这出戏,她可没有什么兴趣,遂挨近大夫人的耳边轻道,“娘,本来儿媳是要去找你的,连琛他今夜喝多了几杯,发了些少爷脾气,儿媳一个按捺不住,想跟你诉诉苦……,可现下瞧着,每房都有本难念的经,儿媳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了,连琛遂已上床躺着,但是靠竹儿一人伺候不过来,儿媳这就先回了。”
这么一番话,既解释了为何大晚上地出来,又表示自己是个正在成长中的贤惠媳妇,大夫人听她这么说,自然只有心里满意的份,遂拍拍她的手,以只有她们二人的声音回道,“回吧,我这也走。——这俞婉大晚上神神秘秘地找我,说是有要事,跟来一瞧……,唉,这等小事,自己房里调教调教,就行了,搞得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梓旭啊,这男人嘛,三妻四妾还不是常事?可不要学俞婉那样,反正竹儿、柳儿也迟早……,呵呵,你明白就行了。回吧、回吧。”
“儿媳明白。”明白的不仅仅是大夫人的暗示,还突然明白了,这祈府还真有不少不成文的规定。
就这样,大夫人懒懒地随意叮嘱了大少奶奶两句,无非也就是让她骂两句教训一下就够了,具体怎么责罚,再看看大少爷的意思。之后,便和莫梓旭这一左一右地离开凉亭。
大少奶奶一个人也觉得骂得够了,没有观众的戏,演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遂在大夫人离开不久,便歇了嘴,点了点梅儿的额头,“回房!这事没这么快完!”
再说,莫梓旭跟着柳儿才离了凉亭,柳儿就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小姐啊,奴婢真是纳闷极了,大少奶奶要捉的人,不是……不是……,可这真摆在眼前的,怎么全变了?而且,还是变到了她自己的房里。”
莫梓旭轻轻勾唇笑了笑,“我本来也很疑惑,可是,从她说起梅儿过两年就会成为大哥的妾室,再加上梅儿说出她可能不为人知的秘密时,我就有些明白了,今天一开始,她就是设了套,让大家来看她演戏罢了,让我们其他两房少奶奶和主母大夫人,都知道她是个不介意为自己相公纳妾的人,其实……”
“哦——”柳儿顿悟,“其实是此地无银,欲盖弥彰!”
“没错,如果梅儿没说出那个秘密的话,或许,大家都会觉得,她真是个大度之人,只可惜,她自己应该也没想到,自己的秘密,可能根本不是秘密。”
不过,这些都是别人家的事,她没有兴趣,倒是那个不成文的规定……
从梅儿和大夫人的嘴里,都听到了关于贴身丫鬟成妾室的话,她心里猜测,在这个府里,是不是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少爷们的贴身侍婢,如果服侍地好,就很有可能直接成为少爷的妾室,而少奶奶的贴身侍婢,如果有少奶奶的首肯,是不是也有可能就直接成为少爷的妾室?
于是,回房里问竹儿,竹儿沉默,相当于是默认了,老半响才说:少奶奶放心,奴婢对于给三少爷做妾室的事,从未想过。
她越是这样说,莫梓旭越能琢磨出其中的蹊跷。
虽然竹儿这个人言语少,看不透她心里到底怎么想,可她是大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莫梓旭心里有分肯定,在竹儿服侍三少爷的年岁里,大夫人肯定有透露过,有朝一日让竹儿给三少爷做妾的意思,这对于大夫人来说,百利无一害,还可以更好地让三少爷开枝散叶!
如今她莫梓旭已经嫁过来,这娶妾一事,便再无任何不方便的了。
莫梓旭也没有说什么,她其实现在对于几女共事一夫的事,还没有多大的反感,是因为她对于三少爷毫无一点感情,以后到底是在这个府里终老,还是找机会另谋他路,也不成定数,虽然,在这府里终老的可能性和安全性更高。
所以,她只是半开玩笑地说:“那你现在可要想想了,如果有这意思,我就跟娘和相公他们说说,促成这一桩好事。”
竹儿还是低着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半响,才低声道,“奴婢不敢想,奴婢只想尽心尽责地照顾好少爷和少奶奶。——没别的事,奴婢先下去忙了。”
莫梓旭知道她和自己心有芥蒂,却不明白芥蒂因何而生,其实她对竹儿并不坏。
竹儿走了,莫梓旭又扭头对柳儿笑笑,“她不敢想,你可要给我想想,到时嫁给了相公,咱们可就是真正的姐妹,而非主仆了。”
“哎呀,小姐,你今儿是……,好端端地,学什么人家做红娘啊?奴婢不跟你在这扯这些有的没的,奴婢也去忙活了。”
柳儿嘴上这么说,脸却红透了。
莫梓旭还真是错愕不已,这么看,原来柳儿真的有此想法?那么,她到底是相中了这个妾室的头衔,还是说,她是看上了祁连琛的这个人?
☆、第二十一章 说亲
这捉j一事,虽说是白折腾了一通,但总算是把事情摆平。
回到自己的厢房,柳儿推开门,却发现内间的烛火亮着,明明她们出门的时候,是熄了灯的,难道,三少爷醒了?
莫梓旭倒不奇怪,反正横竖捉不到她下药的证据,就让祁连琛自己猜去。
谁想,她脱下斗篷,就见内间的帘子被从里面一揭,出来的,竟是竹儿。
竹儿此时出现,未免有些怪异,莫梓旭记得,她已经让竹儿去自行歇息的,而且,房里熄了灯,做丫鬟的应该不至于大胆到去妨碍男女主子同床休息,除非……,竹儿根本就知道她和柳儿出了门。
换了别的少奶奶,心里铁定会膈应着,莫梓旭自然没有这份感觉,她只是不经意地问了句,“相公醒了?”
竹儿垂着头,还是那副谦恭的模样,“又睡了,之前听见三少爷叫唤了好几声,好像很痛苦地样子,奴婢问了两声,也没人应,这才知道少奶奶你和柳儿出去了,奴婢这才过来看看。”
“这样啊,那相公现在没事了吧。”莫梓旭说着,已进了内间,一眼就瞧见祁连琛睡着的模样,和她走之前,没有半分变化,她心里冷笑了下,这个竹儿……
“奴婢喂了少爷碗水,现在已又睡熟了。”
莫梓旭回头看了看竹儿,这丫鬟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功夫,真是到家了,她到底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进来,是为了什么?
想起了那个祈府可能的不成文规定,她不由笑道,“辛苦你了,好在有你细心服侍着。——唉,今晚本打算去找娘说会话,不想大嫂、二嫂也都碰在了一起,就多聊了会。对了竹儿,我正想问你,这梅儿、菊儿,似乎都经娘的认可,预备过个一两年,就分别让大哥、四弟他们给收为偏房,想必,你也早晚会是相公的妾室了吧。”
竹儿低着头,只是沉默。
可是沉默就相当于是默认了,老半响,竹儿才说,“少奶奶放心,奴婢对于给三少爷做妾室的事,从未想过。”
她越是这样说,莫梓旭越能琢磨出其中的蹊跷。
虽然竹儿这个人言语少,看不透她心里到底怎么想,可她是大夫人一手调教出来的,莫梓旭心里有分肯定,在竹儿服侍三少爷的年岁里,大夫人肯定有透露过,有朝一日让竹儿给三少爷做妾的意思,这对于大夫人来说,百利无一害,还可以更好地让三少爷开枝散叶!
如今她莫梓旭已经嫁过来,这娶妾一事,便再无任何不方便的了。
莫梓旭也没有说什么,她其实现在对于几女共事一夫的事,还没有多大的反感,是因为她对于三少爷毫无一点感情,以后到底是在这个府里终老,还是找机会另谋他路,也不成定数,虽然,在这府里终老的可能性和安全性更高。
所以,她只是半开玩笑地说,“那你现在可要想想了,如果有这意思,我过些日子就跟娘和相公他们说说,尽快促成这一桩好事。”
竹儿还是低着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半响,才低声道,“奴婢不敢想,奴婢只想尽心尽责地照顾好少爷和少奶奶。——没别的事,奴婢先下去忙了。”
莫梓旭知道她和自己心有芥蒂,却不明白芥蒂因何而生,其实她对竹儿并不坏。如果说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仇恨来源,最多的,还是源自感情上的妒忌。
这么说,竹儿可能对于这个自己服侍了九年的男人,产生了真感情?
竹儿走了,莫梓旭又扭头对柳儿笑笑,“嗳,看这府里的规矩,似乎少奶奶的贴身侍婢,如果有了少奶奶的首肯,也是有可能就直接成为少爷的妾室的,柳儿,竹儿她不敢想,你可要给我想想,到时嫁给了相公,咱们可就是真正的姐妹,而非主仆了!”
柳儿怔了怔,继而脸就红了,神情扭捏着,不停地绞着她的那方翠绿丝帕,“哎呀,小姐,你今儿是……,好端端地,学什么人家做红娘啊?奴婢不跟你在这扯这些有的没的,让奴婢服侍你尽快安歇吧,明儿还要回王府呢。”
柳儿嘴上这么说,眼神却躲闪着不敢与莫梓旭对视。
莫梓旭还真是错愕不已,这么看,难不成,柳儿真的有此想法?还是说,这只是小女儿家的羞涩?几天相处,她不觉得柳儿像是个攀龙附凤的人,如果真有此想法的话,那么,柳儿到底是相中了这个妾室的头衔,还是说,她是看上了祁连琛的本人?
呃……,这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小吧。——莫梓旭瞅着在床上睡得像死猪一样的男人,除了皮相好点,其他的,可谓死狗扶不上墙地不成器!
不过,竹儿也是他动了心,这个男人,难不成还有她所不知的过人之处吗?
看见莫梓旭还在自己和祁连琛的身上不停绕着,柳儿脸都快烧起来,她赶紧地试图转移莫梓旭的注意力,“小姐还不安置?明儿一早就回王府,王妃他们一定会拉着你说一天的话,可别忘了,你现在是个失忆的人。”
莫梓旭抽了抽嘴角,“亏你还记得!柳儿啊,你也说,明天我就要回王府了,以前的种种,你真的不准备全部告诉我吗?”
☆、第二十二章 小赌
此时,莫梓旭已坐上了回门的马车,她现在身上穿着同样的大红锦袍,布料和喜袍似乎是同匹,料想应该是迎娶她之前,便都将全部数套衣衫都备齐了。头上的发髻,是竹儿梳的,与平日在祈府的不同,更显正式,头饰不多,却足以挑战她的耐重能力,她已经可以想象,新婚那夜,这个肉身会是多么辛苦。
驾车的马匹像是被饿了三两天似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抬起他钉了马掌的蹄,走得慢慢吞吞,晃悠地莫梓旭昏昏欲睡。听同行的祁家嬷嬷说,这样慢慢地走,是为了给回门路上两边的乡里邻居看清楚,这祁家让新媳妇带了多少回门礼,都有哪些回门礼,以昭显夫家的大方和富贵。
是挺大方的,把那些男女配饰首饰、新锦衣锦裙、锦被罩面,甚至银两金叶啥的,全都摆在青天白日下,供人观赏,走得这么慢,也不晓得祁家有没有聘请保镖之类,这也不怕路上遇贼给偷了去?
临行前,柳儿也不知是从哪里打听来,说这祁家嬷嬷的任务,就是到了王府后,把祁家给她准备的这些回门礼,一一摆出来,众人赏够了,再亲手交到王府管家嬷嬷的手里,专门事宜,专人处理……
轻轻以丝帕掩住唇,莫梓旭悄悄打了个呵欠,再这样晃下去,真要睡着了,侧眼一瞧,柳儿那丫头早就头一点一点地,显然是被晃悠地睡着了。
莫梓旭无聊地紧,偏偏按规矩,她又只能窝在马车里,如果不是因为怕把头饰拿下来后,就再也插不回原来的模样,她早就拿下来观摩研究了,如今,百无聊赖之下,她决定找同车邻座的清醒人士,闲聊闲聊,打发点时间。
与她同车而坐的清醒者,自然就只剩她的新婚夫婿——三少爷祁连琛了。这家伙就像是毒瘾发作似的,靠在车壁上,没精打采地不知道发什么呆。
话说回来,今早起床后,如莫梓旭所料,祈府一大早,就把昨夜梅儿引诱二少爷的事传得添油加醋、沸沸扬扬,甚至还传说府里三位少奶奶同时会审……
对于昨夜莫名酒醉昏睡的事,祁连琛是只字未提,像是全然不介意,可听到莫梓旭也参与夜审梅儿的时候,反倒是流露出让她难以理解的神情,好像……带着几分不屑和责备。
当然,他什么也没说,就一颠一颠地找管家去了,说是要检查下回门礼,可莫梓旭猜测,估计又是趁机私吞点什么,拿去典当充赌本吧。
轻咳了一声,“相公啊。”
祁连琛慢悠悠地把睡眼对上了莫梓旭,像是梦游状态一般,“娘子,你叫我?”
难道她还有别的相公?莫梓旭暗暗磨了下压,嘴角的笑容却柔美,“妾身只是想问问,你口渴了么?”不是她想关心他,她只是要开始话题而已。
祁连琛睡眼像慢镜头似的眨了下,而后伸开双臂,张大嘴,扭转了腰,“啊呵——”一声,眼角已眨出半滴昏睡水珠。
好大一个呵欠!
看着他那副不成器的邋遢样,莫梓旭嘴角微抽,竟想一拳打过去:真是可惜了这副好皮相和这个好家境,上天都把这么好的都给了他,甚至……甚至还让她专门穿越来给他当老婆!不说别的,就说这张脸,再怎么不济,在现代也能混成个偶像派明星,可是他……
想要跟他说话的荡然无存,莫梓旭别开脸,硬挤出几分柔软的声音道,“既然相公不渴,那你就再小憩一会吧。”
祁连琛眨眨眼,一个呵欠过后,看样子是精神了,露出他惯有的嬉皮笑脸的模样,主动凑过来,“为夫不困,只不过好久没有碰到我的老朋友,实在是手痒得很。”说着,他双手在空中抓了抓,而后无限哀怨地叹口气。
莫梓旭后悔极了,她怎么就脑子抽筋地想起跟赌徒聊天?
面上装作茫然,心底却嗤之以鼻,“老朋友?妾身不懂。”
“啊……,就是牌九、骰子!”说到赌,祁连琛眼睛一亮,人越发往莫梓旭身边靠了靠,大有拉她为盟的架势,“娘子不知其中乐趣,真是……真是……真是无法形容啊。”
莫梓旭差点失笑,应该是不学无术的他,不知道何种词适合形容吧。
她似真似假地惋惜一叹,“可惜,今儿要陪妾身回门,委屈相公先忍一天了。”
不想,祁连琛听了,眼睛越发有神,“娘子,出嫁从夫,当以夫为天,是不是?”
“呃……”这个男人是想怎样?
“嘿嘿……”就听祁连琛小人得志地笑着,而后扭了头,从他随身带着的包裹里翻腾起来,不一会,他再回头时,手里已抱着一样物件。
莫梓旭崩溃了!
她不想不到这个男人当真嗜赌至此,竟然连陪同她回门都偷偷地藏了骰子和骰筒在身边!
就见那笑得好像看见了金山似的男人,嘴角都快咧到了耳根,“娘子,为夫闷了,陪为夫玩两把?”
“……”她想无视。
“咱们玩最简单的,赌大小?”
“……”他不会是想玩真的吧。
“娘子,不是为夫欺负你,点数小的,可要认赌服输啊。”
“……”要命,他有完没完?
“这样吧,输一个点,一两银子,我知道娘子得了很多赏……”
“……”不,她仁慈了,她就应该一拳砸晕他。
男人自顾自话,根本就看不到自己娘子的脸色,……开始变黑,说到最后,他竟直接开始摇起骰筒,“为夫先来!”
☆、第二十三章 豹子
是谁说,是可忍孰不可忍?
莫梓旭死咬着牙关,对面这个不知所谓的家伙,疯癫起来压根就不在乎时间、场合,还有她脆弱的心灵!她又何须憋到内伤般地装贤惠、装柔弱,又给谁看?
白皙小手搭上了骰筒顶端,“慢。”
男人的目光从她的手,慢慢地抬高,落在她有些本起的小脸上,是她错觉吗,总感觉他眼里闪过几分试探的意味,再细看,却只剩痞态。
“娘子有话不妨直说,为夫手痒得很、迫不及待啊。”
警惕袭来,莫梓旭的理智恢复几分,她软了声音,细声慢语地说,“那……那要是相公输了呢?”
祁连琛眼睛一瞪,“我会输?!”
“……”要不是他输得爹叫娘哭的,她会在这个时候嫁过来?“咳,那个……妾身知道相公英明神武,可是,万一……万一输了呢?”
“这个……”祁连琛蹙起眉,很“认真”地思考起来,半响,他打了个响指,嬉笑道,“娘子,为夫身上银两都要留着办正事,所以,为夫输你的,就暂且赊欠着吧。”
“……”
这算盘打得,她输了就要现给,而他输了就可以赊欠?莫梓旭觉得自己所见的无赖集大成者,就在眼前!
她还不及说什么,祁连琛已很开心地摇起骰筒,“来喽!豹子、豹子、豹子!豹子!……”
“啪!”骰筒定格在座凳上,祁连琛眨了眨眼,“娘子,买定离手!”
“……”他可真入戏,可是,“相公,咱们不是比大小吗?”
“呃……”祁连琛谄笑两声,“为夫一时忘记了,娘子小心,豹子来了!”
莫梓旭轻挑起一边嘴角,她忽而觉得,一路上这么打发,倒也有点意思,瞧这男人豹子豹子地嚷着,她倒要看看,这个传闻中输掉祁家家财无数的男人,在赌计和赌运上,到底都有几斤几两。
“娘子,为夫开了?”
“嗯哼……啊,妾身是说,好。”
男人仿若没有听到她那声无所谓的轻哼,仍情绪激昂,扬声道,“开——”伴随着骰筒打开,男人的脸,凑过去。
莫梓旭的眼睛也胶着了过去。
早在莫梓旭和祁连琛没说两句话的时候,柳儿就醒了,只不过作为侍婢,不好打扰,而且,她也想给自家少奶奶和少爷独处的时间,可是听着听着,她就按捺不住了,尤其是当祁连琛要开骰的时候,她再也没忍住,也将头凑了过来。
三个人,六只眼睛。
豹子!
果然是豹子!
莫梓旭挑了下眉:巧合,还是真材实料?
祁连琛早已笑完了眉眼,毫不张扬地“哈哈”笑着,“娘子,认赌服输,为夫知道娘亲赏了你好东西,拿来拿来!”
“……相公,妾身好像……还没摇吧。”难不成她搞错了,他只是想演独角戏?
柳儿掩唇,扑哧笑了。
祁连琛倒也不责怪,呵呵假笑两声,对着莫梓旭做了个请的动作。
莫梓旭拿起骰筒,豹子?非一般的压力。
豹子是骰子世界里的至尊宝,她曾听说,按照概率来算,要摇出豹子,至少也要百里出一,上一世,她曾跟着师傅出入很多大型国际场合,对于娱乐应酬,也接触不少,曾经就碰到过一位掷骰高手,可以连续次地连摇出豹子来。
听那高手说,他是练了十年,才练出的手感和听感,诀窍她是知道,也曾一时头脑发热地去琢磨了一阵,当时那高手说,做设计的人,精细活最能磨出手感,她的手感足够,听感却欠缺。
如今,莫梓旭一拿起那骰筒,轻晃两声,惊喜地发现,现在这个身体的手感,竟比上一世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听觉上,不知道是骰筒的原因,抑或其他,用着那掷骰高手教她的诀窍,竟真能听出骰中蹊跷。
祁连琛见她清浅地摇着探究着,也不催促,却是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深沉目光看着她的举动,可惜,莫梓旭和柳儿的注意,都在骰筒上。
几声之后,莫梓旭想,她找到那份传说中豹子的感点了,当她把骰筒置于座凳上时,她更是没有注意,祁连琛的眉轻轻地蹙了下,而后又仿若无事地松开。
她抬起头,淡淡地笑道,“相公,可开了吗?”
祁连琛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娘子,下一把可不许这么慢了,看在你是新手的份上,为夫让你一回,开吧,先说好,要愿赌服输!”
莫梓旭弯唇微笑,目光停在祁连琛好像她输定了的脸上,纤纤玉手却慢慢地掀开了骰筒……
豹子!
祁连琛整个人都差点扑过来,不可思议地瞪着那三个六,看了看骰子,又看了看莫梓旭的小脸,反复数次,怪叫了一声,“骰子有问题?”
莫梓旭不动声色地将骰子递给了柳儿,“你试试。”
柳儿忙不迭地摇摇手,“这个……奴婢不……”虽然,她也是看得心痒手痒的,也想把玩一番,可是……
“不什么?快试试,搞不好是林官家他骗我,弄了副把把都能掷出豹子来的假骰子给我。——快试试!”
“……是。”
柳儿接过,摇了几下,打开来……,二、二、三!
骰子没问题,那么……
祁连琛的目光在莫梓旭身上兜了一圈,而后很痞地笑了笑,“看不出,原来娘子是同道中人!”
“……”别,她可不愿与他同伍,“相公说笑,妾身第一次碰这东西,运气罢了。”
祁连琛衣袖一撸,双手一搓,“再来!”
骰筒一开,又是豹子。
祁连琛哈哈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莫梓旭却笑不出,她因为碰到过内行人,自然知道连连掷出豹子的困难程度,而面前这个男人……,真的仅仅只能从他嗜赌的原因上来解释吗?
如果是,那他这么聪明一人,如此不务正业,可惜了。
“娘子,来吧,把娘的赏赐交来吧。”
莫梓旭轻咬了下贝齿,心底生出了几分试探的想法,她不信这个邪,不信他当真每次都能摇出骰子来。
“相公别急,等妾身摇完,输你的银两,妾身会如数给你。”
柳儿在一旁算是瞧出来了,敢情自家的少爷少奶奶是对赌资较起劲来了,还指望他俩私下交往交往增进感情,这下好了,不知道会不会增出仇来。
而有了第一次的经验,莫梓旭觉得手感更顺了些,约莫差不多的时候,她轻轻放筒,掀开来,果然又是个豹子。
掩唇轻笑两声,“对不住相公,妾身今天回门,看来,福运都在妾身这边,想输都输不了。”
祁连琛两个眼珠子都快钉在了骰子上,“这么没天理?!”说完,他抬起头,看着莫梓旭的眼里,再次闪过那抹试探意味。
莫梓旭心里暗叫不妙,光顾着较劲,竟忘了她伪装的保护色,下把说什么要随便乱摇一通了。
低下头,掩去眉宇间的心虚,莫梓旭底气不足地低声道,“不是没天理,也许……也许老天就是想让相公知道,你的赌运……没那么好,起码,没有妾身的好。”
☆、第二十四章 回门
祁连琛一听她这么说,立即怪叫一声,“为夫赌运不好?这把,娘子你必输无疑!”
说着,他捞起骰筒一下一下地摇起来,声音当啷清脆,却似乎又有异声传出。
莫梓旭凝神倾听,面露疑惑,她想不明白,到底是摇出了怎样的点数,才会发出那种声音?
殊不知,在她茫然沉思的时候,祁连琛的眼睛也在看着她的表情,虽是嬉笑犹在,但却又隐隐地藏了些什么。
“啪!”
骰筒定格,莫梓旭盯着那筒顶,却迟迟不见祁连琛揭开,她不解地抬眸,却见他咧嘴笑了下,忽然将骰筒收起,重新藏于包裹中!
这一出实在是出乎意料!莫梓旭眨了眨眼睛,“相公?”
“不玩了,两把都赢不了钱,没意思,爷要睡会了,到了王府再叫醒爷。”
就见他收好了骰筒,径自闭起眼睛靠在车壁上,说睡就睡。
柳儿看得纳闷,好好地怎么说收就收了?
莫梓旭更是不解,她心底在意极了他到底摇出了什么,只可惜,却再也看不到那结果。
当然,她更加看不到,掩藏在包裹中的骰筒口边缘,溢出纯白的骰色粉末……
……
莫梓旭虽是贵为郡主,可是毕竟下嫁平民,即便这平民乃首富之家,可是按照规矩,她已被剥夺了皇室的一切特权,不能再按月领取皇室供奉,就如同再普通不过的已婚女性一般,关于这一点,莫梓旭还真是有所听闻,其条款约束,颇有些像日本至今仍奉行的《皇室典范》。
因莫梓旭加入祁家属于下嫁,故而祁连琛冠不上郡马之名。
听柳儿说起,她嫁入祁家时,皇上也曾拨有丰厚嫁妆,作为“补偿”,不仅如此,光是王爷王妃给她的私房钱,就足以她不饥不寒地度此一生。
可莫梓旭明白,这些嫁妆和私房钱,对于祁家私下上供皇室的供银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话说,来到王府正门,已得到消息的穆王爷,早派了管家、掌事嬷嬷在门口候着,按规矩,回门礼先行,由掌事嬷嬷连同祈府的随行嬷嬷一并张罗着,摆上正厅前的院落,供人赏观。
而新夫婿与嫁出的女儿最后进门,被人引着进了正厅,见到王爷王妃,行跪拜礼,以示尊卑与感恩。待当家王爷免了礼,王妃这才慈眉笑目地拉住自己的女儿,而穆王府的那些世子们也嘻嘻哈哈地拽过祁连琛,笑声一片。
早在一踏入正厅的门,莫梓旭已用眼余光将自己肉身父母给打量个遍,她的长相,应该是主要遗传自父亲,而莫母,一瞥之下,就知道是个大美人,虽年过四十,仍能想象地出其年轻时的绝色风韵。
一系列纯属形式的礼仪后,莫母再也迫不及待地拉过自己的小女儿,走往自己的厢房里,一边走一边嘘寒问暖。
柳儿说,祁家并没有把她失忆的事情传出去,论理,王府的人是不知道的,这就大大增加了对莫梓旭的考验,好在,昨夜莫梓旭已让柳儿给她恶补了一通,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关心是多余了的。
那王妃想必是极疼这个女儿的,拉过她的手,才问了一句,“在那祈府与姑婆叔嫂处得如何?连琛对你可好?”还不待她回答,自己就先红了眼圈,以丝帕拭起眼角来。
莫梓旭硬是也挤出几滴清泪,她想着,如果有朝一日能穿越回去,她绝对可以改行当演员。
母女俩相对默默地哭了一阵后,王妃这才强露出一丝笑容,那满是慈爱的脸细细地看了莫梓旭好一会,才说了句让莫梓旭觉得极有深意的话来,“母妃知道,硬逼着你嫁给自己没见过的人,苦了你,尤其是你……,可是孩子,这是你的命,以后,好好地跟连琛过日子,就把他彻底忘了吧。”
一句话,让莫梓旭不由一震,把“他”忘了?这个“他”,绝不会是祁连琛!
原来,这个身子在嫁过去之前,竟有段私情么?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柳儿,与她的视线相对,柳儿垂下了头。
事实摆在眼前,饶是她昨夜那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让柳儿把她的过去一一道来,柳儿最终还是瞒了些事情。
不过,既然她都失忆了,又嫁了人,或许,这就是最好的解决吧。
如今王妃问起,她自然要让对方安心,却又小心地不让自己露出失忆的陷来,“母妃,女儿……女儿一切都好,懂得以后的路,该怎样走。”
听她这么说,王妃长叹一口气,又放心却又心疼,不禁搂着她的肩,眼圈又红了起来,直到有个声音传了来,“娘,小妹难得回来,这是开心的事啊。”
莫梓旭抬眸,就见厢房里的又挤进来一个很漂亮贵气的少妇,一身淡红色襟纱衣,用一条白色织锦腰束住,眉宇间的气质,竟有点像《红楼梦》里王熙凤的感觉,而走近了,莫梓旭再瞧,就见她长得,有七八分像祁连琛。
回想起竹儿曾说,祁家大夫人本生有一女,祁家的大小姐,嫁的就是莫梓旭的亲哥。
莫梓旭心下已明白,敢情,就是面前这位了,她站起福了福,轻声叫道,“大嫂。”
那女子笑弯了眉眼,不同祁连琛的滑头之态,多了几分妩媚之意,她直直地就往莫梓旭身边走来,握住她的双手,口齿伶俐道,“小妹,你不知道,你嫁过去不过三天,我已经快闷坏了。——怎么样,我三弟他人还不错吧。”
果然!莫梓旭弯唇,淡淡一笑,“嫂子不要取笑我了。”
“哪有,我这是说认真的,不信你问问娘。对了,小妹啊……”那祁家大小姐,如今王府的世子夫人,说到这里,忽而眉眼闪烁,像是有什么话急着要说,但又碍于王妃在,吞吞吐吐地说不上要点,“你哥他正和连琛在别院观赏新陶来的古董字画,要不……要不咱们姑嫂也去瞧瞧?”
王妃一听,就知道这是年轻女儿家坐不住,要去聊悄悄话呢,她也不以为意,拍拍女儿的肩头笑道,“去吧,这几日,你哥也一直念叨着你呢。”
“……是。”
☆、第二十五章 湿衣
莫梓旭此时哪还有什么自主性,完全被人拖着走,本来,这个王府,对她来说就是迷宫,没人拽着扯着,她还怕迷路招人怀疑呢。虽然昨夜她也有强制柳儿画了幅王府地形图,可来到这到处是假山、园林、小桥的地方,很难不转向。
就见祁家大小姐扯着自己的弟妹兼小姑子,左拐右拐地来到一僻静处,四下张望没人了,才压低声音,凑向莫梓旭的耳朵。
一瞧她这动作,莫梓旭全身的寒毛就竖起来了,这要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干嘛神神秘秘的?如果是她们之间的特别事,那她答不出的话,不就露馅了?
想要找话题,已来不及,祈大小姐那脆生生的嗓子,就算压低了也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