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千年泪第18部分阅读

      千年泪 作者:rouwenwu

    悦耳的童音组成的却是刻薄冰冷的言语。

    “就是,我也觉得你的先生实在是不济,难怪公主的学问一直没有任何长进。”灵妃不动声色,反唇相讥。

    楚天裔不偏不倚,放任妻女当君子。

    最后君子当不成了,灵妃气的脸色煞白。小女孩都是精灵附体,她们的刻薄话可以让无懈可击的淑女瞬间崩溃。

    楚天裔无动于衷地整理着女儿挂在脖子上的璎珞,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看着灵妃气的浑身颤抖而又不能发作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她有点可怜,不禁对放纵女儿的楚天裔有点怨言。以小公主的脾气,她的这位姨娘不知道还能被怄几年。

    “她当她是谁?”小公主讥诮地扫了眼踉跄离去的父亲的续弦,长长的裙裾狼狈而难堪;稚嫩的脸上淡漠而不屑。

    旁边的仆从噤若寒蝉,人人都不敢弄出任何声响。

    “你来干什么?给我削菠萝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落到了我身上,骨碌碌地转两圈,“我不喜欢吃菠萝。”

    我微微一怔,有点不知所措。

    “可是父王喜欢吃啊。”楚天裔重新笑容满面,有意无意地帮我解了围。

    “好吧。”小主人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叮嘱我,“你可不能再不用盐水浸就让父王吃啊。”

    我暗笑,明明是你当日谗虫作怪,等不及才麻的嘴好不好,居然把帐赖到我头上。

    楚天裔心知肚明,笑的如吹面的杨柳风,“公主的吩咐,你可听清楚了。”

    我连忙点头称是。

    有丫鬟端了上好的蜜饯和冰镇鸭梨上来,亭中的石桌上很快瓜果飘香。有年老的家人陪着笑脸,殷切地相劝:“王爷,公主,日头大,尝口瓜果消消暑。”

    水灵灵的时鲜似乎吸引了楚天裔的注意力,他拈起一块红润多汁的西瓜,略微尝了口,称赞:“今年下头园子里送上来的西瓜可不赖。回头见着老李,要帐房给他五十两银子,说他管理瓜园有方,本王有赏。”

    五十两够庄户人家吃上两年呢,看来我的新主人出手蛮阔气的。

    “老婆子先替我当家的谢过王爷了。”旁边的一个嬷嬷慌忙走出队列,叩在地上千恩万谢。

    楚天裔手向上抬,示意她起来,笑道:“安分守己地做好自己的事,本王眼睛不瞎,自然会有赏赐。”

    “不好吃。”小公主咬了口瓜,就呸的吐了出来,闹的眼泪还没来得及干的婆子左右都是尴尬。

    “伊若!”楚天裔顿时沉了脸。小女孩见父亲动了怒气,也不敢再放肆,嘟嘟囔囔地放下了西瓜,伸手夹了颗蜜饯。

    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实在是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宝贝的紧。

    没人招呼我,我也乐得跟一大帮丫鬟婆子站在一起,找再生为仆的感觉。人就是个懦弱东西,好日子过的太久就会把骨头煨软,当了一晌主子就不晓得奴才该怎么吃饭走路了。

    “本王倒是有点怀念你的水果刨冰了。”我刚培养出一点意境,楚天裔就迫不及待地给我找着了表现机会。

    “什么冰?”小孩子的好奇心随口水泛滥,看着我作恍然大悟状,“原来你不止会削菠萝。”

    这似褒似贬的评语搞的我哭笑不得。只好连连应答,“奴婢不止会做菠萝。”

    楚天裔听到我的称谓后,略有些意味的挑了挑眉,却没有说什么。嘴角的微笑高深莫测。

    我哀叹,我也不想再当奴才,是人都想往高处走。可是,这,由得了我吗?

    “你还会做些什么?会不会捉蝈蝈,扎笼子装它啊。”小公主眼睛亮晶晶,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连忙赔笑,“奴婢驽拙,公主说的这些,我都不会。”

    拜托!怎么着水柔清也是中土第一豪门的大小姐,我要说会,岂不是打自己嘴巴子。

    “你们怎么都不会,全都笨死了。”她气呼呼地蹭着石桌,不满地嘟着嘴。

    我硬着头皮挨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小孩的骂,还得做诚惶诚恐虚心受教的模样,后者比前者更加艰难。

    楚天裔但笑不语。

    “简直叫人无法忍受!”小公主勃然大怒,她变化无常的脾气可真是叫人吃不消。

    “统统是一群笨蛋!没意思透了。——呃。”她突然哽住了,眼睛外翻,因发火而红扑扑的脸蛋憋的得紫红。

    刚才的大喊大叫让她嘴里的蜜饯不小心滑进了气管。

    楚天裔的淡漠立刻失了颜色,波澜不惊的脸上全是焦急。

    “还愣着赶什么,去请御医!快!”拍着女儿的背给她顺气,楚天裔虽然急,还不至于乱了分寸。

    小女孩憋的脸色发紫,只是拼命地想抓自己的喉咙,旁边一大堆下人都乱成了一团。

    我眼看她神色渐渐不对,太医又迟迟不到,也顾不上避嫌,专业的导向性逼着我主动请缨。

    千年泪 第二卷:玲珑望秋月 小公主

    章节字数:3249 更新时间:070821 14:37

    “王爷,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我忧心忡忡地看着噎得七荤八素的小丫头,因为窒息缺氧,她的皮肤上已经有轻微的发绀现象。

    “如果王爷信得过清儿的话,就请让我一试,倘若救不回公主,清儿去给她作伴。”

    非典肆虐的时候,曾经有记者问钟南山院士:“为什么医务人员会置自己的生命安危于不顾,始终坚守在抗击非典的第一线。”

    钟南山答道,不是医务人员特别勇敢,也不是医务人员天生就比别人高尚;然而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职业道德,我们从医者的职业操守就是救死扶伤。我相信,如果今天我们面临的是火灾,需要消防人员站出来,他们也同样会义不容辞。

    我紧紧地盯着她的嘴,生怕这两片薄薄的嘴唇会残忍地吐出拒绝。

    如果是这样,这个小女孩等不到太医千里迢迢地赶来,就会早早去另一个世界承欢其母亲的膝下。

    “好!”他笑容扭曲,狞厉的表情让英俊的脸看上去颇为可怕。

    “你若救不回囡囡,就一并去伺候她。还有你们,公主是一日也离不开的。”他指着亭子内外的众多奴婢侍卫。

    磕头如捣蒜,人人都魂飞魄散,哭爹喊娘地叫“饶命”。

    “不想死的都给我散开。”我抱起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伊若公主,厉声喝道:“干净的匕首,蜡烛,止血药,还有布,立刻给我备好。”

    我把瓜果撸到地上,空出石桌当手术台,将她平放在上面,幸而石桌够大,她的身子又很娇小,可以平躺下来。

    我冷冷地扫了眼目瞪口呆的众人,发话:“东西放下,统统回避。”

    楚天裔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一眼,挥手退下众人,自己也一并离去。

    很好,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跟他废话。

    我筋疲力尽地走出了凉亭,对着焦急地候在在外面的楚天裔安抚的微笑,本来就是个小手术。

    “没事了。”

    可累死我了。虽然说,众生平等,医生眼中病人没有高低贵贱的区别。可她若是医院里的普通病人,就算是没有救活,只要尽了全力,我也不会被定为医疗事故,最多心里难受两天。她是公主,外头那个手握重兵、权倾天下的男人的心尖肉!哪怕是少了根汗毛,我也没有命再重新回到现代了。

    姗姗来迟的太医检查了公主的状况,连连称奇,看我的眼神活象是见了鬼。我对这个比喻颇为不悦,淡漠地看了眼已经安然无恙的公主,静悄悄地退下了。毫无技术含量的小手术,真没什么成就感可言。

    父女情深的戏码,肥皂剧里看多了,没必要重新温习一遍。

    却没有因为这件事对我青眼有加之类的,只是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份探究。高深莫测的利用价值比较大,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人世间生存下去的几率也比较大。我干脆放任他把我往神秘莫测的方向想,只要他不把我臆度为妖怪,上火邢台烤就好。很是吃了番苦头,我没有合适的工具,只好用刀切开她的气管,把差点置她于死地的醉梅取出来。想必吃了大亏的她今后可以明白吃东西时不宜有过大的情绪波动的道理。

    “又在想什么?都呆了这么长时间了。瞧你,墨汁都研出来了。”他眉头微蹙,指着案上溅出的墨汁。

    我面上一红,连忙用布擦干净。

    “你究竟是聪明还是笨呢?”他叹了口气,放下受里的报表。

    我想了想,咬了回下唇,“我一直希望自己聪明,可回回末了才发现自己是真正的笨蛋。”虽然是敷衍,却也是事实。

    “不,你是顶聪明的一个。”他笑得仿佛漫不经心,又仿佛意味深长。

    “聪明的人福薄,往往没有好下场。”我忽而起了感慨,老天爷不喜欢太精明的人类。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那你还是笨一点吧,笨一点的好。”他像是由衷的模样。

    我无所谓的笑笑,“我已经够笨的了。”

    他一愣,点头:“的确不怎么聪明。”

    外头有人求见,我也不回避。端茶的丫头总是不能缺的。来者与他说了些公务上的事,我听不明白,也没兴趣理会。非礼毋听,非礼毋视,在宫里头熬的那些日子算是让我吃透了“无知是福”的真理。

    他喝了回茶,又闲闲说了几句,仿佛是夸奖手下办事得力,来者自然是掩不住的喜上眉梢,然而转瞬即逝,收敛的很好。

    “清儿,你还欠我故事呢!”伊若公主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一脸“看你还能躲到哪去”。

    我顿时头痛起来,这个小魔女!自从我随随便便说了个小白敷衍她过后,她就化身为菟丝花,整天缠着我说故事。我记忆里残存的人鱼公主睡美人已经被她掏空了,她还不善罢甘休,非得要我说更多的。我看过的小说的确不少,可适合七八岁的女童听的也着实不多,何况我说到神采飞扬爆出的现代词汇引发的疑惑也实在叫我无从解释。

    不要以为给公主讲故事是一件简单的差事。

    有一个英国女子曾经受聘于某个王室(具体是哪个王室,原谅我,我已经忘记,但也请相信,这不是故事的重点。),负责给天真明媚的们读童话故事。薪酬是很优渥的,足以让高级金领郁闷:这些年,我都得到了些什么。突然有一天,这个女子被解聘回国,她得到了大笔的封口费,被要求对解聘理由保持缄默。所以,这桩古怪的事情越发神秘。

    世界上,除了不曾发生的事,没有绝对的秘密。多年以后,小公主长大了,她们其中还有人记得这位过去的家庭教师,写了封信给她:我还记得当年我们曾经问过您的问题“为什么普通的渔妇要比国王的妻子更加幸福?”,我们当时太小了,没有意识到这会给你带来巨大的麻烦,使得你不得不离开我们。唯一可以宽慰你的是,知道今天,我依然记得您的回答“自己不幸福的人也无法给别人带来幸福”。以前,我不懂这句话,等到懂了的时候,又似乎已经太迟。

    很多人说我古怪,因为我总是令人匪夷所思。比方说上述的故事,我对那句颇有哲理,可以让善于思考的人洋洋洒洒地写出一本论述的话,基本上是无动于衷。我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对早就明白的道理还有再假装震撼一把的义务。这个故事告诉我的唯一道理是,管牢自己的嘴巴,不该说的话绝对不要说,千万不可为小女生一时崇拜的眼神迷昏了脑袋,祸从口出,断了自己的生路。

    于是我赔笑:“公主,奴婢晚上再去给你说小红帽的故事好吗?”

    我得事先在脑子里过一遍,剔除可能不敬的地方。

    “不行!水柔清,连这个在内,你已经欠我三个故事了,绝对不可以再拖。”

    书房里原先挺自在的客人有点坐不住了,神情古怪地瞥了我一眼,匆匆端起茶杯像是要掩盖自己的惊讶。都怪世人把公主想象的过于端庄娴雅,估计他怎么也料不到,当今最得太皇太后宠爱的伊若公主居然会是这副小霸王行径。

    “伊若!”楚天裔面上似乎有些挂不住,养不教,父之过。

    “有客人在,还这般不成体统,叫人笑话。还有,说过多少次,叫姑姑,每次都直呼其名,一点也不懂礼数。”

    “我偏不,清儿,清儿,清儿。”她做着鬼脸,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走过来拉我,“走,咱们上我的馨香阁去,不要理他们。”

    楚天裔的脸色难看至极,我眼见他要发作,连忙打圆场:“姑姑可不敢当,公主若真这么叫,才真正折杀奴婢呢。王爷,欠债还钱。容奴婢先去还了公主的债。”

    深深道了个万福,我赶紧拉着小公主的手走了出去。

    今天除了说小红帽,连白雪公主也一并说了,不过要把国王改成皇帝,王子改成皇子,以便理解。

    “唉,我就是那个可怜的公主。”伊若发出一声太息,小小的脸上居然有一种表情名曰“忧郁”。

    我笑了起来,不含任何讥讽和不以为然的意味。哪有人是绝对幸福的呢?

    “那你也会遇到一个骑着白马来的王……皇子的。”我抱着她小小的身子,午觉的时间到了。

    “清儿,你呢?”已经困的张不开眼的小丫头迷迷糊糊地问。

    “我?”我哑然失笑,属于我的最好结局不过是灰姑娘的故事。这套滥俗的戏码我已经玩过一次了,没勇气也没兴趣再跳第二次火坑。她没有等到我的答案,就已经沉沉睡去,我掖好蚊帐,在熏笼里添了把薄荷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千年泪 第二卷:玲珑望秋月 千里清光又依旧

    章节字数:5141 更新时间:070821 14:38

    中秋节很是热闹,影园里早几天就开始忙碌起来。灵妃娘娘自是首当其冲的一个。楚天裔的正室当初难产而死,此后一直不曾另立王妃。排行最大的灵妃就隐约成了半个女主人,这也是伊若讨厌她的主要原因。这傻孩子,生怕有人抢了她娘亲在她父王心目中的位置。殊不知,没有任何人可以斗过死人,因为惟独死亡是永恒的。

    月台一早就高高搭起,等到中秋月圆的时候,风清月朗,上下如银。楚天裔早早从宫里头回来了,前脚刚进门,后面就有太监捧着圣旨跟进来,赏赐了一堆珍宝。谢过圣上皇恩浩荡,楚天裔亲自将公公送出门去。是老熟人,赵之信,不过他没招呼我,我也视而不见。

    回过头来,楚天裔把东西分赏给底下的人,给了我一柄绿如意。如果有了如意,就真的如意,那该有多好。

    我有点奇怪,他没有请太皇太后移驾影园赏月,也没有去凤仪宫尽孝道的意思,而是醉心于自己的小家庭的欢乐。看样子,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经典的幸福模式。

    后苑的正门已经打开,明亮的大灯高高挂起。月桂树前月台上,焚着上好的楠香,风烛跳跃着发出柔和的光芒,祭桌上陈献着瓜果及各色糕点。灵妃等一干女眷都在里面候着,个个面色恭敬严肃,呼吸都小心翼翼;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伊若也收敛了言行,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真算得上是“月明灯彩,人气香烟,晶艳氤氲,不可形状”。

    我在底下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皇家果然不比民间。原先以为水家中秋节的盛况已经空前绝后,到这儿一比,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地下铺着厚厚的锦织毡毯,楚天裔在下人端上来的银制脸盆中洗净手,旁边早有贴身的小厮递上干净的毛巾,仔仔细细擦了回手,他点上香,恭敬地拜了三拜。下面的人也跟着拜过。

    酒宴席子已经摆好,热热闹闹的七大桌。除了要上菜送酒的厨工外,平日里上不得桌面的仆人也多半有张凳子坐。伊若不肯离开我,硬拉着我坐到旁边,我无法,只好别扭地坐在首席。除了我以外,上面的女眷都是府里头的大小娘娘,我这么不伦不类地呆在上头,实在是难受的紧。隔着伊若,楚天裔稍一转头,就正对着我,目光灼灼,我更加食不知味。珍馐佳肴入了我的口,也不过是盘白蜡。

    “这样的良辰美景,又是全家团圆,倘若我们干坐在这儿吃喝,岂不是有负国泰民安的太平盛世。”

    我心里一抖,好好的吃饭就是,玩什么花样。伊若紧张地看了我一眼,我安慰地握住她的手,用口型示意:“别怕,有我呢。”

    果不其然,灵妃立刻心领神会,积极要求玩行酒令。其他妃子也纷纷附和,也有几个看公主脸色难看的紧,没敢开口。一时间竟无人反对。

    “不太好吧。”我轻笑。伊若感激地瞥了我一眼,不过我的下一句话让她温柔的眼神变为了冰冻射线。

    “月明星稀,桂香浮动,不如以月亮为题,各人吟出一句诗来,必须是自己写的,里头还得有个月字。王爷,你看怎样?”我笑靥如花,眼波缓缓在他脸上流淌。

    “这个主意不错,正好可以考考囡囡的学业。”楚天裔笑着饮了杯酒,看来对我的安排颇为满意。旁边的姬嫔却大多面露难色,只有灵妃几个还镇定自若。

    “哎——王爷别急,考学业是年三十的事,今天还是玩乐为主,咱们分成两边打擂台,哪边输了就罚酒。”我抓起伊若的手,老子女儿我是一个都不能得罪。“奴婢呢,自然是要沾沾公主的光喽。”

    伊若转嗔为喜,连忙点头称是。

    楚天裔愣了一回,笑道:“你可是信心十足啊,本王倒要看看才女的名头是不是虚的。”

    于是一干人等按座位分为两组,挨我近的,心不甘情不愿地加盟,还有人讪笑“了不得,今夜大醉而归”,被伊若气呼呼地瞪了一眼才噤声。

    “喂,你行吗?父王的学问,可是连内阁大学士都自叹弗如的。”伊若虽然出于道义不得不力挺我,可是内心深处却颇为忐忑。看我方人员的表情就知道,行酒令或许还能勉强应付,至于吟诗作对实在是强人所难了。女子无才便是得的观念还真是根深蒂固。

    “放心,我保证不让你碰半杯酒。”我神秘地眨眨眼,才高八斗又怎样,我就不信,他一个人还能斗的过我背后的《唐诗三百首》+《千家诗》+《陆放翁集》+《纳兰容若诗选》+《诗选》……智慧的结晶啊,我背诗时遭的罪没白遭。

    我非才华横溢,不过满腹经纶却可以勉强担当,谁叫咱逻辑思维一般,背功却超强呢,否则当年也不敢学医。

    “清风摇细柳,淡月印梅花。”灵妃率先发难,开头就要给我个下马威。

    我一愣,笑笑,道:“梨花院落融融月,青草池塘淡淡风。”伊若立刻拍手叫好,我猛的一哆嗦,这托未免太明显了点,我们这边的几个妃子也跟在后头称颂,也有人两头都讨好,夸“绝句,妙句”。

    “皎皎明月,灼灼光华。”另一个妃子也不愿放过表现的机会,会作诗的就这几个,开了口,即便不引人刮目相看,也剩过默不作声地坐在旁边。

    “荧荧玉盘,团团雪兔。”伊若迫不及待地接了口,言罢得意地朝我飞了一眼。我眼前一黑的去,我的公主,“月”,月上哪去了。

    灵妃耳尖,立刻抓住了伊若的纰漏。连连嚷着要罚酒,伊若不服,欲耍赖。

    我叹了口气,“你若不想拆我的台,就喝酒。”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公主悻悻,畏葸地看了眼杯里琥珀色的美酒,她有过醉酒吐得天昏地暗的悲惨经历,有些心理阴影。楚天裔脸色平静,看不出明显的情绪波动。

    “不过,你若叫声好姨娘,我就替你喝掉。”灵妃谆谆善诱,温和地倒有几分慈母的味道。

    “稀罕!”小女孩墨玉般的眼珠子一沉,不屑一顾。

    便宜人心谁不会收买,想梳理人脉也要拿出点诚意来。虎父无犬女,楚天裔的女儿岂是这么简单就可以搞定的。

    “我自己来。”伊若豪气万千地捧起酒杯,我却看见桌子底下,她的腿肚子有点哆嗦。

    没法子,主过仆受,不然奴才养来是当摆设的?

    “公主,奴婢口渴,可否将手中的这杯酒赏赐给奴婢。”

    “好啊好啊,清儿你一向……一向办事仔细,说的故事也特别好听。这可是西域进贡来的葡萄酒,你尝尝吧。”伊若忙不迭地将酒杯推到我手里,眨眨眼,轻声道“谢啦!”

    我稍稍一怔,立刻微笑着掩饰掉心头的惆怅,一饮而尽,击节而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好!”楚天裔大声叫好,旁边无论是听的懂的还是听不懂的全都随声附和,就连灵妃也跟着称赞。

    我莞尔,淡淡应道:“王爷过奖了。”

    接下来的比赛除了灵妃还偶尔插一句以外,完全成了我和楚天裔两个人的pk。树大招风哦,不晓得我今天会结下多少梁子。可是自我进宫以后,已经有好久不曾这般痛快。如果活着就意味苟且,我又何必苦苦忍受。

    喝了好几杯酒,桌席上,一片祥和欢乐。本来有些紧张的比赛,随着众人的醉酒也变的游戏意味远大于竞技。伊若禁不住诱惑,喝了几杯香甜的果子酒,没一晌,就小脸醉的通红。我试试她面颊的温度,隐隐发烫。灵妃忙命人取来厨房早已备下的醒酒汤,喂她喝下。公主的奶妈也喝高了,自己走路都踉踉跄跄,大家自然是不放心她抱公主回房。我喝了几杯酒,心头有点燥热,想出去走走,便自告奋勇地主动请缨。众人见我与公主平日感情就不错,叮嘱了几句,要我当心别让公主着凉,就同意了。

    垂髫女童的身子又小又软,轻的仿佛我抱着的只是一个洋娃娃。我怜惜地看了眼她熟睡的面容,平静而美好。长长的眼睫毛微微扑闪着,宛如两排整齐的小刷子,轻轻地熨帖平我心头的浮躁。睡梦中,她甜甜的笑靥若隐若现,不知道在这个月华如水的美丽夜晚,她的梦乡里是否出现了爱丽斯畅游的仙境。我微笑着把她放在床上,掖好被角,仔细端详了一回,放下帐子,给香笼里添了把紫蕊香,虽然已经八月,可还得提防蚊虫的叮咬。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桂花的馥郁香气被这闲闲的晚风一吹,也清淡了许多,夹杂着四溢的酒香,醺染了整个空气。柔祗雪凝,圆灵水镜。明月何其皎皎,桂影何其斑驳,空气又是何其安逸。我独自坐在这里,月华如水,清清凉凉地在我身上缓缓流淌,仿佛在洗涤我早已不纯粹的灵魂。

    “没用的。”我小小声地嘀咕,从出生伊始就被污染,天地间的任何力量都不足以使我们回归本位。

    月光下,我记得。摇曳的身影,他忽然陌生的面庞;分手后,我独自离开的黯然神伤。

    “司嘉洛,我感觉不到你在爱我。虽然已经这样努力,可是我却看不到你的在意。好像始终只有我一个人在执拗的维系,我真的累了。”轩疲惫的看着我,微微笑道,“也许是我做得不够,但请你相信我已经尽力。希望下一个你遇见的人可以做得更好。”

    如水的月光,洗尽的不过是往昔的美好。

    我无所谓的浅笑。

    “石头凉,别坐在上头。”楚天裔皱着眉看我,不知什么时候,他来到了我的身后。他,不是他。

    “你怎么也走开了,你一走,只怕他们都要散了。”我没打算理会他的话,只是看他双眉间的褶子更深了,便敷衍地跳到了石头上,蹲着。

    “像一只猴子。”他嗤笑,走近了,笑着说,“我走了,他们才能玩的更尽兴。我杵在那里,大家都放不开。”

    我由衷地点头,道:“原来你还知道自己讨人嫌。”

    他一愣,没想到我会这么不留情面,随即爽朗地笑了。

    “讨人嫌也得赖着你,举家团圆没理由叫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外头风大,你跟我来。”他伸手拉我,我笑着挣扎开。

    “我自己来。”

    一坛子陈年老窖,几盘瓜果。

    他挑衅地扬眉,“敢不敢接着比。”

    “有何不可。”我不甘示弱,“刚才在众人面前,我要保全你这个王爷的面子,才口下留情。”

    “那本王岂不是要感激姑娘的成全。”他好笑地瞥了我一眼,柔柔的月光从窗外倾泻进来,照的我们对坐的小几明亮如洞庭湖的水面,光华宝鉴,映着他的眼,波光横流。

    我浅浅淡淡地微笑,不接他的话茬。

    书房里没有点灯,我们似乎都贪恋天光的美好,谁都不愿提及点上蜡烛这个扫兴的建议。

    我们吃着酒,闲闲地谈论诗词,仿佛忘记了刚才说要比试的豪言壮语。这酒入口极淡,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叫人上瘾,我不由多喝了几杯。来到中土以后的日子总的来讲,是很清闲的,这给了我足够的时间去了解这个世界的诗词典赋,只要了解即可,无须掌握。

    “刚才灵妃一开始吟出那两句诗时,你似乎有点吃惊。怎么,你以为这天底下的女子就你一个人会作诗吗?”他懒洋洋地微笑,身子倚在在藤椅背上,漆黑的眼珠瞅着我,盈盈的月光下,眸光微闪。

    我哑然失笑,摇头道:“我吃惊是因为那两句诗不错,可惜腰没选好。”

    “清风摇细柳,淡月映梅花。也是,不若,改成‘清风舞细柳,淡月影梅花’,你看如何?”

    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站起身,凑近他的脸,好奇地扫来扫去。

    传说黄庭坚、苏轼和苏小妹三人在亭中谈论诗词。苏小妹看着天空月吐银辉,淡淡的月光下梅花幽幽芬芳,园中杨柳抽绿,晚风拂动,笑道:“清风细柳,淡月梅花。这两句各加个腰便成诗了。”黄庭坚抢先吟诵:“清风摇细柳,淡月印梅花。”小妹曰“俗”。苏轼建议各加“舞”和“影”,小妹亦摇头。最后争不过两人的追问,她给出答案“清风扶细柳,淡月失梅花”。

    “你是苏东坡吗,那我可是苏小妹哦,技高一筹。好好听着‘清风扶细柳,淡月失梅花’。怎么样,比你的强上百倍吧。别郁闷,”我摇摇晃晃地拍着他的肩膀,“苏东坡也是很强悍的。”

    这酒后劲有点大,我说话时舌头都大了。

    “月宫清冷桂团团,岁岁花开只自攀。共在人间说天上,不知天上忆人间。”我用手打着拍子,朗朗念出。呵呵,小样,震撼了吧,瞧小脸变的,阴晴不定。

    我又往嘴里灌了口酒,反正已经醉了,读大学时我就是出了名的三杯倒,林墨轩为了给我挡酒可没少遭过罪。

    美酒随着笑容一道苦涩。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我随手抓起玉如意,敲起酒坛子,摇头晃脑的吟唱。高中时学这首词是上公开课,老师还特意找来了v放给我们看。我记得那个女歌手的名字挺特别的,叫什么来着?

    哎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想家呢,我送你回去好不好。”仿佛过了很久,有人在我耳边呢喃。

    我的眼泪忽然决堤,所有的情绪在我最软弱的瞬间崩溃。我流着泪喃喃自语:“回不去了,你怎么送我回去?”

    有没有人在微不可闻的叹息?

    月光缓缓地在小小的几上摇晃。

    千年泪 第二卷:玲珑望秋月 明朝人事随日出

    章节字数:3391 更新时间:070821 14:38

    身体好象被火车碾过又打了麻药一样,沉重的挪不动。我慢慢睁开眼睛,不意外枕边熟悉而陌生的面庞。在这种情况下,又哭又闹追问发生了什么实在是矫情。既然昨天他让我陪他喝酒我没有拒绝,那么今天面对这一切我也应当坦然。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又何必事后装贞洁烈女呢?

    是女人终究会有这么一天。

    何况对方还是个又帅又多金权势熏天的yy极品。

    我无所谓地扯出一朵名曰“微笑”的东西。把有利用价值的女人变成自己的女人,实在是开发所有物各项潜能的良方。而且,我非西子,却也不算是效颦的东施,虽不会望之忘俗,也不至于胃口全无。物尽其才,人尽其责,佩服佩服。

    “笑什么?”楚天裔翻身将我重新压回床面,手支在我头边的枕上,黑沉沉的眼睛居高临下。

    “难不成王爷认为我应当哭,要不我配合一下,哭两声?”我笑语盈盈,漫不经心地用手指划着他下颌上微微乍出的青茬。

    他闷笑,头深深扎进我的颈窝,这个姿势可真叫我别扭。

    “本王可真是捡到宝贝了。”

    “那是,那是。”我胡乱应答,心里头却盘算着怎么把他从我身上推开,他大爷可不轻。

    “什么宝贝?我看是活宝。”这个男人一句甜言蜜语也不肯多说。怎么着,本姑娘也才刚刚被他吃干抹净,让我听两句好的又不会死人。

    我眼珠都没转,一并笑纳,“对,是活色生香的宝贝。”

    他一听,干脆趴在我身上笑得不起身了。自作孽,不可活;我的五脏六腑都要被压得移位了。

    我龇牙咧嘴,寻思要不要一脚踹过去,先给自己赢口喘的气。

    “这是什么?”他把玩着我胸前的玉佩,指腹若重若轻地摩挲温润的玉石。

    我皱眉,艰难地稍微挪动了一点身体,对他这种不顾我死活的自私举动极度不满。

    “玉佩。”我冷冷作答,从他手里抢回玉石,明摆着明知故问。

    “倒是一块好玉,让你这么宝贝它。”他也没跟我抢,松手让我把东西拿了回去,懒洋洋地褒奖了一句。

    “我身无长物,难得有件好的,自然得宝贝的紧。”别说,现在我所以家当里最值钱的就数这块阿奇小帅哥送我的玉佩了。把我卖了,能否比得上它的价值呢?我蓦的哑然失笑。

    他突然支起身体,深深地望着我的眼睛,声音沙哑低沉:“知道吗,你真的很特别。”

    我承认,他的美色让我血脉喷涨,他的声音可以让人犯罪,他说话的神情会让我误以为自己是偶像剧的女主角。

    但是,小白文我早看过不下千本;我瞄过的韩剧日剧车载斗量。

    这种八点档的台词怎么可能让我心神荡漾。

    所以,心跳只是漏了一拍。

    我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叹气:“当一个女人美丽时,你可以毫不犹豫地夸她是美女,如果她不漂亮,你就夸她气质脱俗,如果她既难看又俗伧,你依然可以勉为其难地道一句‘温柔’,如果连‘温柔’这个词用在她身上你都觉得是亵渎了‘温柔’的定义的话,没关系,你还可以夸她特别。”

    言罢,眸光如水,一脸天真地看着他的反应。

    他哑然失笑,良久,才放过我已经被挤成一团的腹腔脏器,轻轻地在我的耳边喟叹:“漂亮的,有气质的,温柔的,多不胜数,而特别的,却只有你一个。”

    第一个把女人比作鲜花的男人是天才,第二个用这个譬喻的是人才,第三第四个则是蠢材。这样的评价我听多了,有反应也变成了适应。

    我不为所动,翻身下床,皱眉寻找自己的衣物,一片凌乱。

    刚刚把衣服归拢,我随意地抬头,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床单,若有所思的模样。

    雪白的床单,是上好的丝缎,皱缩着,毫无瑕渍。

    我的心微微一动,些许的疑惑转瞬即逝,旋即了然。

    chu女膜有薄有厚,薄的人稍微剧烈的运动诸如骑马攀岩之类就有可能不小心将其弄破,所以说,不是所有的处子第一次都会落红。

    这在现代,是众所周知的医学常识;可是,我面对的是几千年前的封建王爷,你要我怎么解释?再信誓旦旦,言之凿凿,入了他的耳,也不过是欲盖弥彰。

    何况,男人永远希望自己是女人的第一个男人,女人永远幻想自己是男人的最后一个女人。我不可能后无来者,多的是年轻貌美家世清白的少女前仆后继;又何必告诉他他是我第一个男人来满足他的虚荣心?

    我取悦他的身体,没理由还附加免费服务取悦他的心。

    反正我说了也只是自取其辱。

    我保持缄默,目不转睛地盯着帐顶边缘上繁复的花纹,这杆翠竹用的是不是乱孱的针法。

    “怎么站到地上了呢,鞋也不穿,仔细冻出毛病。”他嘴上责怪着,语气却是满满的宠溺;伸手,将我重新抱回床上,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着我光滑的裸足,温热的掌心紧贴着冰凉的脚底,好看的眉头纠结起来,却不见丝毫的戾气,有的只是暖暖的怜惜,“脚都冰成这样了。”

    我怕痒的缩回脚,想笑又不敢笑。

    “好好睡一觉,不要老是想东想西的。”他帮我拢好被窝,轻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自己穿戴好,静悄悄地走了。

    我百无聊赖地望着精美的帐顶发呆。下身没有我想象中的痛,也许是省却了破膜的过程,又也许是醉宿引起的头疼转移了我的大半注意力。我难挨地呻吟了一声,娘的,以后绝对不要喝后劲太足的酒了,我这种人,估计也就喝喝“灰姑娘”的命。我郁闷地揉着自己的太阳|岤,突然灵光一闪,连忙观察自己的胳膊。

    天……天……天啦,太……神奇了。守宫砂已经赫然消失不见!这么精确的东西,一直主宰世界的男人们怎么没有让它流传到现代?咳咳,这东西到底是前戏就消退的呢还是主题时才化去的,悔不该昨晚醉的不醒人事。俱往矣,有机会问问有心人吧。我打定主意收藏好那瓶守宫砂,穿回去以后我还指望靠它发达呢。

    眼皮子越来越沉,那家伙昨晚究竟折腾了多久;我忿忿地在心里咒骂,累死我了。

    昏昏沉沉地睡去,倦极无梦。

    眼睛一睁,已经日上三竿。

    两个婢女恭敬地站在床边,见我醒来,跪下来行礼。

    “奴婢绿珠,鸳鸯见过姑娘。王爷吩咐,今后就由我们照顾姑娘。奴婢手拙,不仔细的地方,还请姑娘费心提点。”

    人各有价,我不算贱卖吧,好歹从伺候人的晋升为有人伺候的。

    鲁迅先生说的没错,我们是极容易变成奴隶的,变成了奴隶还欢天喜地。

    我出卖的东西不过从劳力转变为肉体,获得的酬劳相应的高了些,居然也会心满意足,甚至暗暗还有些庆幸。

    是我对生活的要求太低,还是我一早就清楚,不要指望男人太多的东西。

    活下去已经是一种幸运。

    “你叫绿珠。”我看着身着翠裙的少女,轻轻摇头,“这个名字不好,还是叫绿衣吧。”

    绿珠,东晋石崇爱妾,美而艳,善吹笛。骠骑将军孙秀垂涎其美色,强行掳至家中。石崇知悉,着修书一封,绿珠读罢,遂从高楼跳下,香消玉陨。直接凶手和间接凶手自然不会为她守节,不过道一声“晦气”,继续寻欢作乐。

    “你会吹笛吗?”我认真地望着惊诧莫名的婢女。

    “会。”她迟疑了一下,咬住下唇回答。

    “还是改成绿衣吧。”我想了想,郑重地告诫她。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沉吟了半晌,掷地有声地回应:“奴婢本来没有名字,绿珠还是王爷亲赐的。”然后欲说还休地住了嘴。

    “你且改了吧。”我温和地微笑,不容置喙。

    八月的阳光从窗棂间透射进屋里,明亮的晃眼。秋光的剪影里,少女紧抿的下唇微微泛白。不甘心,犹豫,畏惧和愤怒在美丽的单凤眼里缠绕挣扎。

    她发现了我探究的目?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