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平凡的清穿日子第18部分阅读

      平凡的清穿日子 作者:rouwenwu

    妇,却要分坐几辆大车,男仆们更是只能用脚走了。王瑞宝家的想要发作一番,却被佟氏一记眼刀止住了,只好嘟囔着上了车。

    淑宁站在一顶小轿面前,有些犹豫。说起来,这还是她穿越过来后头一回坐轿子呢。记得穿越前她曾到某个旅游区坐过五分钟所谓的“古代轿子”,上轿的时候最麻烦,因为轿底倾斜,她坐进去后不敢收起支撑的那支脚,可不收脚,人家又不会摆正轿子,最后死命扒着两边的窗框,才勉勉强强坐上去了。

    现在是真正的古代轿子,不知是不是会一样?

    淑宁还没迈出步子,却冷不妨有人一把抱起她,回头一看,却是巧云,笑着对她说:“姑娘,我抱着你坐吧。”然后就上了轿。淑宁吓了一跳,连忙抓紧了旁边的窗框,不过倒是比想象中要稳当,然后轿子摆正了,帘子也放了下来。

    她回头望望巧云,只见对方说道:“那大车挤死人了,姑娘做做好心,让我呆在这儿吧。”然后灿烂一笑。淑宁无奈地转回了头。

    不多时,轿子被抬起来了,接着是往前走,一路晃晃悠悠地。淑宁这时倒有些庆幸巧云也上来了,有了人在旁边扶着,她坐得还算稳当。

    从轿帘子偶尔掀起的一小角,可以看到外头的路面,是用灰色的长形小石板筑成的,一条条的棱突出来,走路是没关系,但可以想象车轮走在上头的情形。

    淑宁听着后头大车轮子在路面上发出咯咯的声音,还有车上小丫头们受不了颠簸发出的呼叫声,心里忍不住为她们祈祷。

    张保去衙门拜见上官和同僚,家眷一行就先到了未来三年要居住的府第。这是前任同知住过的地方,其实是广州城衙门统一为城中官员造的住所之一,地方并不算大,已经收拾好了,有两个女仆正在府中候着。

    佟氏下了轿后,便觉得胸闷恶心,早早进了府内,穿过一个前院,到正面大厅里坐下,丫环们倒水的倒水,打扇子的打扇子,叫人去请陈老太医,却回报说没看到他的轿子。

    长福忙忙指挥着仆役们搬行李,王瑞宝方才一路小跑着跟来的,早喘得不行了。他老婆坐在台阶上,扶着腰,唉哟唉哟地叫。二嫫不在,她本是品级最高的仆妇,却只管坐在哪里歇息,其他人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淑宁见到她这样,皱皱眉,便对素云说:“还是找个房间让额娘躺下休息吧,一路上累了,睡一睡说不定就好了。”素云点点头,便问这房子里原来的女仆正房在哪里,其中一个穿蓝衣服的说是在后头,她便过去看了,回来却说:“虽然有床有家俱,还要收拾了才能睡呢。”转脸看到佟氏似乎有些想吐的样子,便连忙过去服侍。

    大刘氏原坐在一边,见此情形就站起来说:“瞧你这样儿,少不得我要厚着脸皮帮上一把了,不然你这样半天也没法安顿下来。”回头叫了两个媳妇子,便对先前那蓝衣女仆说道:“你去领路吧,我们到上房去。”然后往后头去了。

    小刘氏走上来帮着佟氏抹汗,奇怪道:“方才下船时还好好的,只是有些累罢了,怎么如今这般难过起来?”

    佟氏苦笑道:“方才坐轿子,实在颠得慌,一下来,就觉得恶心。”

    小刘氏更奇怪了:“那轿子虽颠些,也没到这地步,何况你是孕妇,你家大人不是交待了要抬稳些么?”

    佟氏摇摇头:“我也不明白,以前也不是没坐过,怎么会突然觉得晕了?”

    淑宁想了想,明白了:“想来是额娘坐了那么久的船,才上岸时还总觉得是在船上,脚下都是晃的,那轿子本来就晃,额娘才觉得更晕吧?”

    佟氏和小刘氏细想想,都觉得有理。

    小刘氏望望外头,又说:“现在有了云,比方才要凉快些了。如今都十月天了,居然还这么热,这南方的天气,真是奇怪。”

    佟氏恹恹地说:“热倒罢了,我就是觉得闷,都热成这样了,怎么连点风都没有?”

    大刘氏一边掸着袖子一边回来了,说道:“我叫人收拾好了正屋旁边的一间耳房,铺上了你家带来的被子,你快去歇歇吧。”

    佟氏笑着道:“辛苦你了,居然让客人来照顾我,实在是……”

    “行了行了。”大刘氏制止她道,“咱们是什么情份?别说那些客气话,你若真想谢我,回头让人去帮着打听一下我叔叔家在哪就行。”

    佟氏自是应承的,然后便在丫环们的搀扶下进房休息了。

    淑宁走到门口探头望了望,还是不见陈老太医的踪影,心下奇怪。正要走回屋里,却看到王瑞宝夫妻还是那副死人样,嫌恶地瞄了两眼,便对刚卸完行李的长福说:“长福叔,这么多人聚在院子里,不如叫他们先去收拾其他房子吧,厨房和大厅都要收拾出来的。”

    长福应了一声,便吩咐下去了,又见原本就在府里的女仆中的一个就站在廊下,便招呼她过来,问道:“厨房在哪里?你快带了人去,先烧一锅水预备回头主子们要喝茶。”

    却听得那女仆张口说道:“你系话煲水啊?煲左啦,响厨房,要冲乜野茶啊?”

    长福默然,淑宁在猜是什么意思。

    然后那女仆又说:“我地有乌龙,不过家下系秋老虎,你地甘长水路来到呢道,不如饮菊花茶仲好啦。不过太太驼紧苏虾,可能要饮白滚水播。”

    长福继续沉默,淑宁使劲儿地继续猜。

    这意思是要他们喝菊花茶吗?还是乌龙茶?这是粤白吧?怎么听着发音有些不一样啊?她穿越前在广东住过些日子,能听懂一些粤语,可方才那几句话,她却只能听懂几个字。

    这时门口传来声响,淑宁回头一看,原来是陈老太医到了。他一边走进来一边扇着帽子道:“这天真闷热,听说已经有二十多天没下雨了。”

    长福忙迎上去,道:“您老怎么这会子才来,方才还担心您不知去了哪里呢。”

    老太医呵呵笑道:“中途一个轿夫拐了脚,停了下来,我瞧见旁边有卖凉果的,就去买了两包,都几十年没吃过了。反正路也不远,我就索性自个儿走过来了。”他丢给淑宁一个小包道:“淑姑娘,给你一包吧,很好吃的。”

    淑宁接住那包,发现是几片绿色大叶子包住的,里面是腌过的榄果,便抬头对陈老太医说:“多谢陈爷爷了。方才我额娘坐轿子觉得晕呢,犯了恶心,请陈爷爷去看看吧。”

    陈老太医“哦?”了一声,便跟着淑宁进了后院,到了佟氏休息的房间去为她把脉,然后道:“不妨事,回头我写几味药材,叫人去买了来煮水,喝一碗下去就没事了。坐了那么久的船,这几日恐怕都会觉得脚下晃,过些时日就好了。”

    素云应了,淑宁却有些为难地望着陈老太医:“陈爷爷,你懂得这里的人说的话么?”

    陈老太医听完淑宁说完刚才的情形,忍不住大笑起来:“那是本地方言,难怪你们听不懂,走,带我去找那仆妇,我帮你们传译吧。”旁边那个蓝衣女仆却上前道:“那个是我嫂子,不会说官话,请不要见怪,有事就叫我做吧。”

    佟氏已好了许多,见这女仆约摸十五六岁,长得虽然平常,衣饰倒还干净,说话也算清楚,便问她道:“你是原本在这府里的人吗?叫什么名字?”

    那女仆回答道:“我叫阿娣,我嫂子叫阿花,我哥哥是同知衙门里的差役,我们是来帮手的。”

    原来不是奴婢,佟氏便也客气了些:“既如此,还要劳驾你带我的管家和丫环们到处走走,告诉他们这府里哪里是做什么的。”

    阿娣笑着说“不敢”,真个带了周四林家的和王二家的去了。

    佟氏休息了一会儿,觉得没有什么事了,便重新起身回到外头大厅,指挥起家里的仆人。因王瑞宝夫妻的表现令人失望,她大大的斥责了一番后,剥夺了他们的管事地位,然后宣布以后外头的事务由长福总管,内院事务则交给周四林家的,一应仆役都安排妥当,各司其职,这才叫他们做自己的事去。

    王瑞宝夫妻虽然有些不满,无奈自己当着众人的面没有做好职守,只好认了,只盼着日后有机会夺回管事的位子。

    佟氏又交待收拾出房间来招待陈老太医和刘氏姐妹,又差人去问八旗驻防地所在,这才算是闲了下来。

    这时天空轰隆一声,下雨了。

    =====

    那两句粤白的国语版翻译如下:

    “你是说烧水吗?已经烧了,在厨房,你要泡什么茶?”

    “我们有乌龙茶,不过现在是秋老虎,你们走那么远路来到这里,不如喝菊花茶更好,不过太太正怀着孕,可能要喝白开水了。”

    会不会觉得情节有些平淡?没办法啊,广东没有婉宁大姐在嘛。

    先去休息一下,回头继续写下一章。

    六十六、新居

    雨不大,只能算是雨丝。几个仆役都埋怨老天这时候下雨,害得他们没法把被褥拿出来晒过再用。可阿娣和阿花却明显喜出望外,她们手忙脚乱地收着晾在院子里的东西,脸上却带笑。

    淑宁于是问阿娣:“你们为什么这么开心?”

    阿娣说道:“旱了很多天了,下雨当然开心啦。大人太太真是贵人,贵人出门招风雨,你们一来,就下雨了,真是好。”

    淑宁顶着黑线陪着笑笑,看到她们收回来的东西,便问道:“这个是腊肉么?那个是什么?”

    “是菜干啊,小姐没吃过吗?秋天吃这个最好了,这几天太阳那么大,我就晒了点腊肉和菜干。”

    咦咦咦?这个就是煲汤用的菜干吗?不过看来还没有完全晒好,还带有一点青色,恐怕还要再晒几天吧?

    雨一会儿就停了,太阳重新露出脸来。与其他人高高兴兴地拿出被褥来晒不一样,阿花露出一脸失望的神色,阿娣则嘟囔着:“怎么才下这一点?”

    王瑞宝家的抬着自家被褥正好经过她身边,听到这话,狠狠白了她一眼。

    前头传来一阵喧哗,然后是长贵的声音:“老爷回来了。”淑宁连忙跑了出去。

    张保的衣裳湿了一半,有点狼狈的样子。佟氏一面叫人给他拿干面巾,一面问道:“怎么不找个地方避避,等雨过了再回来?”

    张保擦着脸说道:“才从衙门出来不久就遇上了,一路上没遮没掩的,又没带伞,我想着雨又不大,干脆直接回来,瞧,这不就停了?”

    佟氏道:“我听说已经二十多天没下雨了,谁知今天我们一来,就下了一场。”

    张保笑了:“这才好呢。方才在衙门里听知府梁大人说起,这边前几天已经收完粮食了,田里正在种些蔬菜红薯之类的东西,有了雨,长得就更好了。”

    佟氏有些惊异地说道:“我还以为秋收过后就是农闲,这边竟然还有东西可种?”

    张保笑得更欢了:“可不是?看来在这边是不愁没粮的,我别的本事没有,在农耕上却还有些心得,毕竟当年我也办过回屯的事不是?”

    淑宁笑着插嘴道:“阿玛,话不可说得太早,奉天种的东西跟这里种的可不一样啊。”

    张保作出赶人的样子:“去去,你阿玛我好容易有点雄心,你怎么就来泼我冷水?”还没说完,已是笑了。

    淑宁笑嘻嘻地躲在佟氏身后,朝张保做了个鬼脸,然后转过头对佟氏道:“额娘,今晚上吃什么?这一个多月都没怎么吃好,额娘要好好补一补。”

    佟氏点点她的脑门:“我已经叫人去买新鲜肉菜了,你这丫头,分明是你嘴馋吧?”

    淑宁有点不好意思地道:“额娘怎么这么说我?”

    佟氏又转过头对张保说:“本地人多讲方言,我们都听不懂,有一个来帮忙的女孩子,说是你衙门里差役的妹子,叫阿娣的,懂得说官话,我们暂时只能靠她去买东西。只是这不是长久之计,老爷有什么好法子?”

    张保摸摸自己的头:“暂时只能这样了,本地话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学会的,咱们先让本地人帮着做事,等家里的仆役学会了听说,就方便多了。我看那些同僚多是外省人,想必也有这个烦恼,不如叫人去问问,说不定会有说官话的肉菜贩子,我们直接找他们买就是了。”

    佟氏恢复精神后很快就把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们一家总算是安顿下来了。

    傍晚时分,王二回报说打听到了刘氏姐妹的叔父住在仙羊街南,离这里并不算太远,坐车也不过两刻钟的功夫。佟氏便命他上门报信。吃过晚饭后,刘家叔父就驾着辆大车过来了,谢过张保夫妻后,把两个侄女接回了家。那刘氏姐妹与佟氏依依惜别一番,都约定了日后再来往。

    陈老太医则是作为贵客留在了张保家中,只派了几个老家人回乡报信,并收拾当年住过的房屋。

    ===我是最近非常勤快的分割线

    ===

    第二天一早,淑宁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她起身洗漱梳头,又再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间典型的南方地区小姐绣房,是在二楼,房间不大,有一个漂亮的雕花窗子,向着楼下的青云巷,再过去就是围墙,然后是几棵极高的树,挡住了远处的景色。

    她昨晚睡的是非常精致的描金雕花大床,还是两进的那种。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真是忍不住热泪盈眶啊。

    这种在后世绝对会被当成博物馆收藏的艺术品,她居然能在上面睡觉,而且还能睡上几年……

    打住,别这样眼皮子浅,现在是在古代!她是官家小姐,睡这种床是很平常的事,不要大惊小怪地,让别人笑话,你没看到春杏昨晚上看到这床时的傻样,当时就被巧云笑话了吗?

    房里家俱极简单,除了那张大床,就只有一张同样漂亮的梳妆台,一个雕花衣柜,一张小案,一把椅子,一个脸盆架,如此而已。所有家俱都很精致,虽然全是半新不旧的。

    待梳洗好了,问过春杏,得知父亲一早就去了衙门,而母亲还未起身,她便自行下了楼,在饭厅略吃了些早点,然后便遇上了来收碗筷的阿花。

    说起来阿花阿娣姑嫂两个,其实并不是单纯来“帮手”的。同知衙门里有两个差役是专门做张保的个人听差,一个叫赵阿生,一个叫胡东,那赵阿生就是阿花的丈夫、阿娣的哥哥。她们来府里“帮手”,其实更像是来“帮佣”,提供家务服务,然后每月领取工钱。因做官的多数不是本地人,这样的本地“帮佣”,几乎家家都有。

    看来在这种南方沿海地区,资本主义萌芽早就开始了嘛。

    阿花问淑宁道:“小姐中午想食乜野?不如煲个汤哩?”(小姐中午想吃什么?不如煲汤吧?)

    淑宁仔细听了,略猜到了她的意思,想了想,就说:“菜干煲猪骨就很好,要多放些姜。”

    阿花想了一下,便笑着表示听懂了。

    咦?看起来方言障碍不是那么难攻克嘛。

    送走阿花,淑宁觉得有些无聊,心想,不如好好逛一逛这所新居吧。

    这座房子有很重的岭南味道,屋脊屋顶都有灰雕,显得很精致,但总体格局上却带有北方色彩。房屋都是水磨青砖筑成的,内部有许多木制结构。

    大门口进来就是一个长方形的院子,空荡荡的,边上一溜儿花盆,右手边是一座两层小楼,现在是苏先生主仆住着。

    左手边是厨房,三间房屋排开,边角上种了两棵树,正好半掩住一处小门,可以看到里面是个小跨院。

    正面的大厅里摆着典型的八仙桌、高背椅、仙鹤图和古董花瓶,花瓶里插着新鲜菊花,两边下手都是待客的茶桌和椅子。左边有一处小偏厅,门外是个小跨院,有一口水井,院中搭着两个竹架子,晾着几件下人的衣裳。角落上一个门通向厨房,另一个月洞门则通向一排七八间的仆役房。

    正厅右边的花厅摆设装潢都更讲究些。酸枝做的圆桌圆凳,镶着淡青色的石板面。贴墙摆着几个古董架子,只寥寥摆了两个不值钱的花瓶。墙上挂着字画,俱是残旧的,回头佟氏应该会叫人把自家带来的换上去。

    再过去则是一间书房,说是房间,其实却少了一面墙,在缺口处顺着台阶往下,种了几丛竹子,边上有一处小角门,后面是青云巷。

    这个书房虽然在遮风挡雨方面差些,采光却是极好的。

    花厅的过道通向后头,半路上有一个小小的茶房。斜对面却是个空房间,天花板极高,大概是连着二楼的,木板墙上有许多透气孔,光线倒不差。

    过道尽头是一个楼梯间,三面都有门,右边的通往青云巷,左边的通往饭厅,正面的则是通往后院。

    饭厅正中摆着酸枝桌椅,四周有些架子柜子,放着几个大花瓶,也插着新鲜菊花。左边有一个房间,现在是陈老太医住着,旁边的过道,就直接通往方才看过的左偏厅。

    回到楼梯间,沿着木制的阶梯往上走,便是三面回廓,左边是她住的绣房,右边角落上的房间,如今是巧云和春杏住着,再有一个房间,因为有几扇漂亮的雕花窗,采光不错,她正打算用来做自己的书房。越过窗子往下看,正好是一楼的左偏厅。走廊尽头,上一小段楼梯,有一扇小门,通往三楼的平台。

    站在平台上往四周看,可以看到附近有很多像这样的房子,大概都是城里官员的住处。

    平台约有一丈见方,几乎是空的,只晒着两个簸箕,一个是鱼干,一个是冬菇。

    不错嘛,都是好吃的。

    回头下得楼来,往后院走,两边都是抄手游廊。正面的屋子是张保与佟氏住的正房。中间是平日里佟氏起居管理家事的地方,左边那个她原以为是耳房的,其实才是主人房。右边也有楼梯间,素云住在那里,楼上俱是空房间,现在放了他们家带来的行李,以后大概会拿来当库房吧。

    右边游廊有一个开口,通向花园。

    花园很小,只有不到两亩,倒有半亩池塘。池边有个小小的竹亭,还有几棵柳树,沿着围墙种了很多竹子,地上的草已经很高了,冒着几朵小花。花园的一角,有一扇角门,打开却是青云巷,走到尽头,是紧闭的后门,门外传来行人走动的声音。

    看起来这新居很不错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要再好好整理一番,就可以住得很舒服了。

    六十七、千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看吧,我早就说过了。)

    京中,现在已是深秋时节了,伯爵府中,大书房外的树飘下最后几片黄叶,打开的窗户中,露出了端宁的脸。

    他正在认真读着书,读一两页,就在手边的白纸上写上些东西。

    忽然,院中传来一阵叫声:“老四,你在不在?”原来是老三诚宁。

    堂兄弟中,他们俩年龄最相近,经过一阵磨合后,相处得还算融洽。

    端宁应了他一声,知道他一来,自己暂时是没法继续读书了,只好放下了毛笔。

    诚宁进来后,往左右瞄了瞄,鬼头鬼脑的样子,端宁看了好笑,就说道:“玛法不在,你放心吧。”

    诚宁松了一口气,换回本来笑嘻嘻的脸道:“你又在念书啊?难道就没别的事可做了?一天到晚不是读书就是练武,偶尔也跟咱兄弟们一块儿出去玩玩嘛。”

    端宁淡淡地笑道:“你们玩的东西我都不喜欢,去了也是扫你们的兴。”

    “怎么会呢?”诚宁道,“上回到城外打猎,你不是也玩得很开心吗?”

    “只有一回而已,后来几次我都没去了,我不是很喜欢,打猎就打猎,为什么要到处捣乱?弄得附近的百姓鸡犬不宁。”

    诚宁笑了:“那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又没闯什么祸。”

    端宁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问他:“今儿来找我做什么?先说好,我可不要再去打猎了。”

    诚宁笑嘻嘻地道:“不是不是,天天打猎谁不腻啊?我就是觉得闷了,来找你聊聊。”

    “聊聊?”端宁望望他,“你是想来找上回见过的“千里眼”的吧?”

    诚宁被他点破心思,脸一红,硬着脖子道:“哪……哪能啊?那可不是玩的,你别乱讲!”

    端宁淡淡一笑:“你知道就好。那个“千里眼”是内务府秘制的,只供高品级的武官使用,连咱们家,也只有大伯父有一个,宝贝着呢,连二妹妹是他亲生女儿,都不肯借她看一眼。他绝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收在外书房的。你若真想打它主意,兄弟劝你还是早点死心的好。”

    诚宁嚅嚅地说不出话来,低头想了想,道:“那算了,我可不想挨打,要是被玛法知道,少说也要挨上十来鞭。”

    他见端宁又拿起书本看,便说道:“你天天看书怎么就不会闷呢?跟我一块儿出去玩吧?我一个人,实在无聊得很。”

    端宁却道:“你去找你的朋友就是,你上回还说跟他们一起出去很好玩。”

    诚宁却泄了气,,苦笑道:“别提了,你也知道他们是什么人,都是婉宁介绍我们认识的大家子弟,咱们家虽然有点钱,但跟那些人比起来,还差得远呢。上回跟他们一起去听什么小曲儿,有个人随手就打赏了十两银子。我一个月也没那么多月钱,阿玛额娘都管得紧呢,哪还敢跟他们一块儿出去呀?”

    端宁听了有些奇怪:“二妹妹不是常与他们一起玩么?怎么没听她提过?”

    诚宁道:“有婉宁在,通常都会有阿哥或贝勒什么的跟着一起去,他们也不敢去太过份的地方。再说,婉宁有钱着呢,我阿玛额娘在外头的生意,她每个月都有分红,本来月钱就多,祖母她们又常常赏她东西,平日里吃的用的,都是公中的,她根本就不花什么钱。她在外头逛街,遇到喜欢的东西,几十两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花出去了,我怎么敢和她比?”

    端宁怔了怔,道:“我从不知她花钱这样大方,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诚宁撇撇嘴:“有钱怎么不是好事儿?那些王公贵族家的子弟都喜欢和她一处玩,连皇子也不例外。”

    端宁道:“她平时来往多的就只有四阿哥五阿哥而已,我看着四阿哥似乎对她不太热络。”

    “有五阿哥就够她嚣张的了。”诚宁道,“真不知道婉宁图他什么,笨头笨脑的,一点儿机灵劲儿都没有。”

    端宁皱皱眉头:“在家里私下说说就罢了,当着外人的面,你可不能说这种话。”

    诚宁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那是当然,咱又不是傻子。”

    提起两位阿哥,他倒想起了一件事:“哎,我说兄弟,你听说了没有?传闻宫里要给几位阿哥选伴读呢,好几户我常去的人家,听说都打算把自家儿子送去参选呢。”他伸手捻捻端宁手里的书,“你那么勤快读书,莫不是也存了这个打算?”

    端宁淡淡笑道:“怎么会?能选上的都是一等一人家的子弟,哪里能轮到我呢?我是因为学里先生要考查最近的功课,才努力多看点书的。”

    诚宁信了,道:“也是,照我说,给阿哥们做伴读算什么呀?要是给太子爷选伴读的话,我二话不说,一定去应选。万一要是选上了,这满京城的,还不是让我横着走吗?谁不给我面子呀?”

    端宁忍不住笑了,正要开口说点什么,却听到外头传来婉宁的叫唤声:“诚宁哥,你找到东西没有?我都等你半天了。”

    端宁望向诚宁,诚宁刷的一下脸红了。

    端宁小声说道:“你怎么……”诚宁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小声说道:“拿人手短……我也是被逼的……”

    婉宁跑了进来,看到端宁在,立马刹住脚步,有点尴尬。最近端宁一见到她就劝她多读书多练女红,她躲他都躲不及,谁知竟会在这里碰上。

    “端……端宁哥……你也在啊?”她支支唔唔地打着招呼。

    “是的,我在。”端宁淡淡地道,“二妹妹怎么有空到大书房来?难道是来看书的?那可真是太好了。昨儿个我去向蔡先生请教君子六艺,他还向我抱怨二妹妹总是逃课呢。如今二妹妹也懂得自觉读书了,想必蔡先生知道了会很欣慰吧?”

    婉宁勉强笑道:“是……是啊……我是来找书的……”边说边往大书架走,装模作样地找了找,随便拿了本书就出来了。

    “二妹妹。”端宁喊住了她,“你怎么拿兵法呢?”

    婉宁根本没留意自己拿了什么书,低头一看,果然是本《孙子兵法》,便扯着嘴角笑道:“是啊,最近挺有兴趣的,研究研究……”

    端宁故意说道:“二妹妹不愧是军伍人家的姑娘,只是女孩子家,还是多看些《女训》《女诫》之类的书比较好,兵法是男孩子学的东西,要知道……”

    婉宁立马跳起来:“端宁哥说得有理,我马上回去看!”说罢旋风似地走了。

    诚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对端宁竖起大拇指:“兄弟,你厉害。”

    端宁笑笑,重新坐了下来,望向窗外光秃秃的树枝,想起了千里之外的亲人:“再过半个月,额娘就要生产了吧?不知我会多一位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呢?”

    ===我是千里之外的分割线

    ====

    端哥没有想到,佟氏现在就正在生孩子。

    原本一切无事,陈老太医也说胎儿安好。他的老家人从南海回来报说,族人已经找到,房子也收拾好了。他便打算回乡会会亲人,想着不过三五天就回来了。

    谁知他才走了一天,今儿一早,王瑞宝家的因为与周四林家的起了口角,故意把洗脸水泼到她脚下,谁知正主儿没害着,却连累经过的佟氏滑了一跤,早产了。

    当时全家便乱成一团。长福忙忙打发人到城外通知出城视察农田的张保,又叫几个媳妇子照顾好佟氏。

    现在他们只好另找大夫,南海虽然不远,也不是一时半刻能赶回来的。幸好为了预防万一,他事先打听好了附近声誉好的大夫和稳婆,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那王瑞保家的原本是接生经验最丰富的人,就是因为这一点,虽然她有种种毛病,佟氏还是把她留下来了。谁知她如今想着自己闯了大祸,整个人软得像泥一样,瘫在地上扶不起来。她丈夫也只会缩在一旁,不停地求长福放过他们。长福见他们这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只好让周四林家的和王二家的进产房帮忙。

    淑宁看着家里人来人往的样子,听到佟氏在房中喊疼,心里有些害怕,无奈她穿越前后都没有这种经验,只好干着急,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老天爷保佑老妈顺利渡过这一关。

    可能是老天爷真的听到了她的心声,前门传来马车声,刘氏姐妹来了。

    她们本是因为今儿天气好,来看佟氏的,结果遇上这档子事。大刘氏二话不说,就把下人们安抚下来,井井有条地安排他们做好接生准备。小刘氏马上进了产房,安慰佟氏。

    她柔声对佟氏道:“佟姐姐,你别怕,你又不是头一回生孩子,先前一直是好好的,只不过是提早几日生产罢了。我当初生儿子,也是早了一个月的,不也平安无事了么?你镇静些,别花力气喊叫,很快就好了。”

    也许是她的话起了作用,佟氏镇静下来了,回想起从前生产的情形,重新调节了呼吸。

    不一会儿,稳婆来了。虽然这位本地的中年妇女只懂一点官话,却是个很有经验又冷静的人。有她坐阵,小刘氏和两个媳妇子打下手,佟氏的情况很快好转。

    张保回到家中的时候,正好听见后院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

    猜猜生的是男是女?

    看吧,我早就说过,不会忘记端宁的,他小子现在不就抢到戏份了么?

    看在端哥儿在千里之外也不遗余力地争取出场机会的份上,请多多砸票吧~~~

    新目标是前五!!!

    六十八、月子

    佟氏

    第三回生产,过程还算是顺利。张保高高兴兴地抱过小儿子,听着稳婆的恭贺之辞,立马就赏了个加倍儿的大红包。他抱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把孩子交给周四林家的,然后赶着进屋看老婆去了。

    陈老太医第二天得了消息立马就赶了回来,听完生产的经过,也连连感叹不已。他为佟氏诊过脉,又看过小宝宝,便高兴地向张保全家宣布说母子俱平安,只是有些虚弱,月子里要好生照料。

    淑宁趴在母亲床前看着小弟弟,看他的小手小脚,和真正“吹弹可破”的柔嫩嫩的皮肤,觉得怎么看怎么可爱。

    佟氏一脸慈爱地望着女儿逗小儿子,听到她大呼小叫着“哎呀,宝宝对我笑了”、“他在抓我的手”、“快看他在踢腿呢”,便也会心一笑。

    不多时,门帘一掀,张保下差回来了,二话不说就抱起儿子亲。淑宁不满地说道:“阿玛,你应该洗过脸再亲宝宝的,你的脸脏死了。”

    张保不在乎地说:“我的脸怎么会脏?”

    淑宁反驳说:“外头风那么大,你脸上一定有许多灰尘,刚出生的小宝宝最娇弱了,万一沾了脏东西生病怎么办?”

    张保无可奈何地喊“素云,打水来”,然后把儿子放回妻子身边,转身出去洗了脸,又换了外衣,才重新进来道:“这下可以了?”

    淑宁撇撇嘴,自行去逗小弟去了。佟氏偷偷地笑。

    张保问她道:“今儿可好?没什么不适吧?孩子可闹腾?”

    佟氏回答道:“我很好,孩子也乖,当初见他在肚子里那么安静,还以为是个女孩儿,没想到居然是儿子呢。”她心满意足地笑着,张保便说:“儿子最好不过了,如今你就算回了京,也能挺直腰杆了吧?,一点都不输其他人呢。”

    佟氏笑笑,问道:“你又从城外回来?我听说农事都是通判的职责,怎么如今叫你一个同知去管?”

    张保道:“这里不比中原,许多事都不会分得那么清楚,比如广州将军拜音礼达大人,平日里除了主管军务,偶尔也会断断案子。那位苏通判在刑名律法上极擅长,对农事却几乎是一窍不通;我在农事上有些经验,却从没断过案子。我俩到知府大人面前一合计,就商量好了。刑名治安徭役,全都归他管,我就专门负责农事水利和赋税,知府大人统领全局。如今不是都做得很好么?”

    佟氏见他这样说,便想起一桩事来:“苏通判就是苏先生的族兄吧?说起来真没想到,在这么远的地方,居然会碰上苏先生的同族,这世上的事还真是奇妙。”

    张保笑了:“可不是?刚打照面时,苏先生还以为认错人了呢,他与苏通判有近十年没见了,两家也断了音信,当初苏先生离乡时还以为终生都不可能再见,谁知竟会在广州遇上了呢?这也好,起码我们相处起来更容易了,也不容易起口角纷争什么的。。”

    佟氏点点头。她回头见女儿已经停止逗弄小儿子,只在听他们说话,便说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屋去吧,横竖天天都能看到弟弟的。”

    淑宁点点头,又问道:“阿玛额娘想过给弟弟起什么名字么?照我说,他是在广东生的,叫‘粤宁’或‘广宁’就很好,不然叫‘海宁’也使得。”

    佟氏转头望向丈夫,张保说道:“的确不错,只是当初你玛法说过,如果这一胞是男孩儿,他就要亲自取名,待我写信回去问准了再说,现在你弟弟还小,不急的。”

    淑宁想想也是,便出去了。佟氏便问张保道:“你打算派谁回京报信?王瑞宝夫妻么?”

    “难不成还有别人?他们如今最没用!我一想起你母子差一点出事,就忍不住后怕。”张保越想越气,“像他们这样的人平日里只会偷懒贪小便宜,整天想着巴结主子往上爬,不然就是跟人勾心斗角、争权夺力,从不肯脚踏实地好好做事,一遇到难事就只会缩在别人后面。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再留下他们,还不知会再闹出什么事来呢。可惜他们老子娘是额娘的陪房,我不好动他们,不然早撵出去打死了!如今派他们回京报信,也不叫他们回来了,免得我看了生气!”

    佟氏好生安抚下他,才说道:“我现在没事,你不必担心。倒是你,天天在外头奔波,回来还要照顾我,你要多保重身子才是。如今你在那屋里住着,还习惯吧?”

    原来佟氏生产后,坐月子不方便,张保便搬到正厅后头那间挑高的头屋去住了。

    张保答道:“自然习惯的,那里离书房近,我晚上要写公文时也方便,你不必操心这个。”

    佟氏又说:“这次我生产,多亏了刘家姐妹帮忙,你可要好好谢谢她们。”

    “早送了谢礼过去了,你放心,这些礼数我还是知道的。”张保笑道。

    佟氏笑笑,便和丈夫两人逗起儿子来。

    佟氏听取了陈老太医的建议,要正经请一位会做药膳补品的厨子回来。她从阿娣处听说附近有一位十二婆,专门给人当中人介绍帮佣的,便送些银子过去,没两日,就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说是十二婆介绍来的,名字叫阿银。

    阿银有二十五六岁了,五官都还端正,会一点官话,手脚很麻利,做菜也很拿手,尤其擅长煲汤。只是她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梳着未婚女子的长辫,身上穿的却是只有寡妇才会穿上身的黑衣。佟氏

    第一回见她的时候,感到十分诧异。

    待阿银跟着阿花去了厨房,佟氏才向阿娣问起她的来历。阿娣早从十二婆那里打听到些消息,便告诉了她。

    原来这位阿银姑娘,本是海边渔村里的人,自小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正准备要成婚前,那未婚夫出海打鱼遇上台风,死了,阿银大哭了三天三夜,便换上黑衣,说要守一辈子望门寡,家人都拦不住,只好由她去。她现在每年都会进城做几个月的帮佣,挣些钱回家帮补家计。因为她厨艺出众,很多人家都愿意请。

    佟氏听了她的故事,也唏嘘一番,过后尝过她做的极鲜美的鲫鱼汤,当下便决定要长期留下这个人。那阿银见主家挺和气,便应承了,只是说家中忙不过来时要回去帮忙。佟氏无奈应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佟氏天天都能享受到各种美食,猪肝水和鸡蛋红糖水是小意思就不用提了,光是汤品就有通草鲫鱼汤、木瓜鲫鱼汤、红豆汤、花生猪脚汤、红枣枸杞母鸡汤、瘦肉炖阿胶等十多种,鸡鸭鱼肉自是不可少的,不过并不是一味大鱼大肉,每样肉食都有新鲜蔬菜去配,味道也清爽可口。因为怕她没胃口,还做了些薏仁饭、桂圆糯米饭、红豆饭之类的给她,床边的小几上还备有零食篮子,里面放了芝麻糖、花生糖、红枣、核桃之类的小食,是为了预备她在饭时以外的时间内肚子饿用的。

    除此之外,阿银也根据本地传统,给佟氏做了姜醋和酒酿,佟氏对前者倒还吃得下去,只是嫌酒酿的味道吃不惯,阿银也不强求。

    佟氏从前怀孕,只是喝过些鸡汤什么的,哪有这么多花样?结果月子坐完,整个人都胖了一圈,见到张保,怪不好意思的,只是张保最近很忙,倒瘦了些,结果佟氏索性拉着他一块儿进补,这下倒是张保不好意思了。他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吃产妇的补品,实在太没面子。于是佟氏只好让阿银另给他做补汤。

    陈老太医已经搬回乡里去了,每隔几日就来为她诊一次脉,还告诉阿银用什么药材煮什么汤最好,阿银倒是与他商量得很有兴致。

    淑宁见过这些场面后,就被引出了对穿越前吃过做过的粤菜的记忆,然后望着人家阿银两眼发光。从前跟春杏学过的厨艺,都只是基础,这位才是真正的大厨啊。

    决定了!她要跟着这位大师父学做菜!然后把记忆中见过的美食都做出来!!!

    阿银才从陈老太医处得到指点,高高兴兴地送走了老人家,却忽然觉得脑后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是时光低速飞逝的分割线

    ===

    新生儿满月的时候,虽然显得有些瘦弱,但还算是健康,加上他极乖巧,不会整日哭闹,全家人都把他疼到心坎里去了。

    张保这才写信向京中父母报告自己又添丁的事,但又想起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了,少不得要送点东西作年礼。只是他如今初来乍到,又错过了发秋俸的时机,一时间没什么可送的,再加上天长路远,吃食之类的是不用考虑了。张保与佟氏商讨再三,才决定从一个新近认识的十三行买办处买几匹洋缎和多罗呢,再加上某个商人孝敬的见面礼——一对精美的珐琅瓶子,凑成一份年礼,让王瑞宝夫妻和另一个仆役送回京去。

    淑宁忙忙把几个月来积下的图画、?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