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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春闺第4部分阅读

      念春闺 作者:rouwenwu

    朵。”

    她把那几个人的名字说给谢葭听。谢葭自然不知道那些是谁。轻罗便解释说都是府里的二等管事妈妈。

    主事的妈妈们倒是都拿着架子,没有多说。

    谢葭轻声道:“那你留意过没有,那些主事妈妈都在干什么?”

    轻罗道:“奴婢留意了一下,其他妈妈都是看着赵妈妈行事的。赵妈妈只开始的时候和墨痕姐姐说过几句话,也没有咬耳朵,谁都听见的,说的是恭喜讨彩的话。后来……她就自顾自地吃喝上了,偶尔和旁边的小丫头搭腔。”

    “旁的妈妈看赵妈妈不出声,便也都不出声。”

    谢葭笑了起来:“姨娘的本事不小呢。”

    一目了然,她果然已经不动声色地成为了这郡公爵府的女主人。

    虽然近日来相安无事,但谢葭无法忘记刚来的时候,日日躺在床上灌药的情景。满鼻子都是药味,喝水也很容易呛着,晚上根本别想安生,即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每到凌晨必定也会咳醒。

    好了伤疤,疼忘不了。

    如果不想再过那样的甚至更坏的日子,那么警惕心绝对不能失去。她刘冬儿,难道就不是失了警惕,才大意地让谢葭步步为营,最终下了地?

    第二天一早,墨痕来请安。

    谢葭正晨读。墨痕看得一笑,一日之计在于晨,难为元娘小小年纪,就这样勤勉。

    “元娘。”她俯身行了礼。

    谢葭道:“墨痕姐姐。”

    墨痕倒是一怔,随即笑道:“奴婢是个下人,元娘怎么好叫奴婢姐姐?快别折煞了奴婢。”

    谢葭笑道:“墨痕姐姐当我年纪小,便什么也不知道么?我早就知道了,墨痕姐姐早就是自由身,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的正妻。留在文远侯府,当然不是奴婢。”

    墨痕开始有些惊讶了,但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只笑道:“既不是奴婢,那元娘说是什么?”

    谢葭仔细想了想,好像颇苦恼,然后欣然拍手笑道:“是门客!”

    门客即是幕僚了,自古哪里有女子做门客的!

    但谢嵩没有这种男女观念,待他们夫妻皆如客卿!

    看着年幼的谢葭,浓眉大眼,像侯爷。琼鼻小嘴,却像了先夫人。墨痕就感觉自己心里软了软。

    “元娘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叫旁人听了去只会以为我们府里坏了规矩。”虽然是斥责的话,但是语气却很温柔。

    谢葭笑了笑。这种有傲骨的人,必须要以诚待之。

    墨痕又道:“元娘有晨读的习惯?”

    谢葭道:“父亲说过,一日之计在于晨。”

    墨痕道:“读弟子规?”

    谢葭翻了翻手里的书,道:“读起来朗朗上口。”

    墨痕笑着点了头。

    然后墨痕就和她面对面地坐了,给她讲了弟子规里的故事。谢葭全当故事听了,并没有什么负担。

    乔妈妈和轻罗一前一后送了早饭上来。

    “元娘。”

    乔妈妈笑得很谦卑,但是说出来的话就很随意,显得很亲昵:“墨痕姑娘,先停一停。常要念书费脑子,早上一定得吃好。废寝忘食也要等到元娘的身子骨好透了再说。”

    虽然在教养妈妈之中她的学问是头一份,但是有墨痕在这里,那么她的主要作用当然不是来督导元娘念书的。墨痕到底年轻,也没有生过孩子。

    墨痕这才放下书,笑道:“是我疏忽了。”

    然后乔妈妈和轻罗一起来给谢葭请安。

    谢葭吃了早饭,眼看时辰还早,便和屋子里的人说着话。

    她道:“听说乔妈妈除了学问好,针线也是府里头一份。”

    墨痕关切地道:“元娘想学?”

    谢葭想了想,道:“我怕我学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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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013:态度

    她又笑道:“我去年病了一年,整日闷怕了。现在瞧着什么也新鲜。”

    轻罗也笑道:“乔妈妈的针线自然是头一份。连大娘都跟她过艺呢。”

    谢葭淡淡一笑,但是心里已经生了些许警惕。谁知道她们师徒情分到了什么程度呢。

    她道:“那正好。过几日是三娘的生辰,我正寻思着送什么过去。乔妈妈不如就做件小衣裳,也当让我做个人情罢。”

    这种小要求,乔妈妈当然不会推脱。刚进元娘房里,既然有特殊的手艺得到重视,自然是好事。

    谢葭便同往日一般去了雎阳馆。

    放学的时候,她正和虞燕宜说话,回头看到来接她的轿子,竟然有刘姨娘的心腹赵妈妈跟着,她不由得一怔。

    赵妈妈忙行了礼,笑道:“元娘安好。我们姨娘今日见了一位故友,夫家是宫里的御医,她本身也懂些医理。姨娘惦记着元娘的身子还没好透,所以特地让奴婢来接元娘,先跟元娘打个招呼,待会儿回了蒹葭楼,便让刘夫人来给元娘瞧瞧身子。”

    特地派了身边得力的大妈妈来这里,还要一路送回去,只为打个招呼,这礼数真的是非常周全了。

    虞燕宜听了,就问谢葭:“你的身子不好?”

    谢葭回过神,道:“大冷天的落了水,留了点小毛病。”

    秦子骞道:“大冷天的你还跑到水池边去玩水!”

    谢葭抿了抿唇。

    虞燕宜就笑道:“下雪路滑,葭娘要多小心才是。”

    谢葭笑着点了头。

    秦子骞见自己惹了谢葭不快,心里就有些着恼。

    谢葭和众人告别,又看了知画一眼,那小姑娘对她做了个鬼脸。她就一笑,在赵妈妈的服侍下上了轿子。

    宫里的御医都是有品级的,陈夫人自然也是正经的官家太太,虽然和文远侯府的身份到底有些差距,但倒也不至于自惭形秽,姿态很是落落大方。

    谢葭打定主意,她说的任何话自己都要保留三分。

    陈夫人给她把了脉,又大致检查了一下,倒是没有夸大其词。

    “……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平时吃食上注意一些,冷天不能冻了。再佐以食补,慢慢调理就好了。”

    竟然是一副很敬业的医生模样。

    她又检查了一下谢葭的四肢,然后才去擦了手,笑道:“元娘保重身子。”

    墨痕做主让人封了个红包给她。

    她走的时候,墨痕去送的。下了楼梯,她对墨痕道:“妾身看元娘的肺病倒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是她的手足当时都跌伤了的。听我家大人说起,膝盖冻伤有些严重。到了阴冷天的天儿要紧着一些。”

    墨痕笑道:“陈夫人费心了。”

    陈夫人感慨道:“费心的是你家的刘姨娘。不过也难怪,她侍奉公爵夫人那么多年,夫人只留下这么一个血脉,又身子不好,她花心思也是应该的。”

    墨痕道:“奴婢便送到这里了,夫人仔细脚下。”

    陈夫人淡淡谢过,便走了。

    这话要是让轻罗听了,少不得要一句一句说给谢葭听。若是乔妈妈听了,大约也会提上一两句,让孩子知道做长辈的关心她,总还是能讨她欢心的。

    可惜听的人是墨痕。墨痕认为刘氏关心嫡女是理所当然的,回去之后也没有提起,只让乔妈妈先把三娘的生辰礼放一放,先赶着给谢葭做两件舒适的护膝。

    陈夫人又去和刘氏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谢雪就侍奉在生母身边,面带笑意,道:“原来她还有腿疾。”

    刘氏斜睨了她一眼,嗔道:“日后你要同她好好相处。她再精明,也是个孩子,你是个做姐姐的,若是对她好,她必然就同你亲近。”

    谢雪笑道:“儿待会儿回去就给她做两件护膝送去。”

    她想了想,又道:“那,会不会让父亲知道?”

    刘氏道:“不会,陈夫人虽然与沈蔷交好,但陈御医和你父亲却没有什么交情。我嘱咐过陈夫人,把话都与我说了我好安排,莫要对元娘或是丫头婆子点破。元娘刚下了地,心里正高兴,又正跟着你父亲读书。到底还是孩子,若是因此而心下不虞,耽误了功课就不好了。不如我来多花点心思,暗暗给她调理。”

    谢雪恍然大悟:“还是姨娘高明!”

    刘氏伸手端了茶杯来,望着那杯中碧玉般的液体,一笑,道:“等到伤势越来越严重,她就是个大姑娘了。”

    此时的谢葭却是莫名其妙。

    她刚做完功课,乔妈妈就拿了两个花样给她选,说要给她做护膝。

    事情墨痕自然对她说了,她有点想不通刘氏这么做的用意。虽然听墨痕说那陈夫人是沈蔷的旧友。看着两幅花样,一幅是兰花,显得很素净,一幅是小小的鲤鱼戏水图,就比较复杂。谢葭寻思着不过就是个护膝,现在要赶时间做三娘的礼物,所以就选了那个兰花图案。

    大燕的休沐比较多,学生们也是上五天学就休息一天。谢嵩挂的是个闲职,但到底也还是要进宫的。谢嵩手下也有好几个才名不错的先生代课。

    其中宋铭书宋先生,也就是墨痕的夫君,竟然琴艺一绝,连谢嵩也曾经说过自愧不如一类的话。

    逢至春分,自然也是要休沐的了。墨痕身份不一眼,请辞回去过节了。

    蒹葭楼里就有轻罗和知画带着小丫头们一起在楼下竖鸡蛋。乔妈妈在楼上伺候着,手里做着针线。谢葭自顾自地。

    乔妈妈不由得又看了她一眼,继而在心里叹气。虽说勤勉是好事,可到底是姑娘家,半点女红都不动,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楼下本来不时传来欢笑声,突然戛然而止。

    谢葭抬起头。

    就听见有人倚着木梯上了楼,轻罗揭了水精帘子,面上虽然带着笑意,但并无喜意,只轻声细气地道:“元娘,二姨娘来给您请安,说是多谢您送三娘的那件五蝠小衣。”

    谢葭道:“人呢?”

    轻罗看了乔妈妈一眼,道:“奴婢对她说元娘在读书,先上去通传一声。隐约看到院子外面,大娘也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也来给元娘请安的。”

    谢雪当然是来套近乎的。只不过碰到了华姬,虽然是妾,但她自己也是妾生女,人家都在等着了,她也只好跟着干等。等来等去等出一肚子火气,但是想想刘姨娘的话,又按捺了下去。

    听华姬说,她在上面读书……

    哼,卖弄才情来求宠,果然和华姬这种所谓的青楼名妓是一路人。

    过了一会儿,轻罗亲自下楼来请。

    华姬笑了笑,退到后面。谢雪不客气地先行上了楼。

    乔妈妈连忙站起来给两人请安。

    谢葭仔细看了一眼,谢雪和乔妈妈只见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互动,连眼神都没有多交换一个。

    华姬请了安,道:“听说元娘在读书,妾身贸贸然地来打扰,倒是妾身唐突了。”

    谢葭倒是笑了,道:“姨娘快别这么说,我一日到晚无事可做,都是在。难道姨娘都不用来窜门了不成?对了,三娘怎么没和你一块来?”

    论身份,华姬是平妾,谢葭是可以直呼其名的。可是她偏偏称其“姨娘”,有尊敬的意思。毕竟是谢嵩面前最得宠的姬妾,搞好关系总没错。她让轻罗端了凳子来请两人坐。

    华姬出身青楼,反倒不像一般女子那么拘谨,多年的侯门生活也淡去了她眉间的媚态,使她看起来多了一分稳重。她虽然对谢葭没什么恶意,但是毕竟身份有别,她始终留着几分小心。听着谢葭问起女儿,她面露笑意,道:“三娘年纪还小,跟着教养妈妈习字。”

    说着,又解释一般道:“毕竟是侯爷的女儿,虽然不及元娘天赋过人,但也要识文断字才好,日后出嫁了也不至于丢了公爵府的脸面。”

    谢葭发现她好像比上次年宴上见到的时候胖了点。日子有这么滋润?

    她想起自己好像也是个六七岁的孩子,便认真地道:“书中自有黄金屋,多是好事。《弟子规》我也看完了,不如待会儿让姨娘带回去给三娘吧。姨娘亲自教她读。”

    一副书呆子的模样。

    华姬一听,倒是一怔,后才笑道:“既然是元娘吩咐的,那妾身自然要遵命的,再逾越替三娘多谢元娘赠书。”

    谢葭抿了抿嘴角:“自家姐妹,有什么客气的。”

    一直做透明人的谢雪这才吭了声,笑道:“元娘说得是,本是自家姐妹,二姨娘也不用那么客气。”

    华姬一副懒得理她的样子。

    谢雪面上不动声色,只指使翡翠端了个匣子上来,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对精致的护膝。

    用匣子装护膝,未免也太隆重了点。

    那护膝上绣的是大胖鲤鱼戏水图,用的红绸面料,金色的鲤鱼,粉红色的荷花和碧绿的叶子,相印成趣。护膝本来就是小件的东西,何况是谢葭这么一个小姑娘要用的小护膝。绣这么复杂的图案,还清晰而不显得凌乱,不是行内的手艺还真绣不出这个效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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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014:重礼

    乔妈妈瞧了一眼,露出了些许笑意。但是谢雪瞧也没有瞧她一眼。

    谢葭对绣品很感兴趣,但也只看了一眼,就让人收下了。

    华姬就随意地跟她说着话。虽然多说多错,但是谢葭好像不太在意她说了什么,也没有不耐烦,做出了一副仔细聆听的样子。至少看起来并不反感。

    谢雪暗自想着,这谢葭和父亲一样,就是个书呆子。作为女子,她身体也不好,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把自己关在家里读书。你不来搭理她,她也不会主动和你搭话。

    但是感觉得出来,她对自己有些排斥。也难怪,毕竟自己以前没少欺负她。

    这种事情……急不得。横竖,自己就快出嫁了,真正的功夫要让母亲来做,自己来讨个巧也就罢了,不需要太谄媚。

    谢雪想通这一层,便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华姬略多坐了一会儿,也就走了。

    谢葭松了一口气。

    乔妈妈笑道:“该传膳了,元娘可觉得饿?”

    谢葭道:“知画去就行了,待会儿轻罗会帮着一起端上来的。乔妈妈,你来看看大娘送我的护膝。你是她的针线师傅,该给你看看她的手艺长进了没。”

    乔妈妈很欢欣地接了,打量了几眼,笑道:“针脚倒是比前些年细致了些……不过毕竟是护膝,绣这么密的针脚倒有些不妥当。”

    “怎么?我瞧着挺好看的呀。”

    乔妈妈笑道:“护膝是穿在里面的东西,本就不能太厚重。粗针脚固然好看,但是外面再罩上一层就不方便了。”

    看来谢雪花绣得不错,东西却做得不怎么样。光图好看,实际作用倒不明显。

    乔妈妈叹道:“大娘年纪毕竟还小,缺了些心思。”

    谢葭道:“这么好看的东西,穿在里面怪可惜的。乔妈妈你帮我好好收着罢。”

    乔妈妈想了想,觉得确实不适合穿着,便也没多想便答应了。

    结果第二天去上学之前听到消息,华姬又有了身孕。

    谢葭闻言一笑,道:“这是好事啊。”

    上课的时候,谢嵩也红光满面的,颇高兴的样子。连学生都感觉得到他的好心情。

    萧逸辰困惑地看向谢葭。谢葭朝他神秘一笑。

    下了课,虞燕宜他们便围了过来。

    秦子骞道:“葭娘!你必定知道,快告诉我们!”

    谢葭有点受不了他靠得太近,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皱着眉头道:“说什么啊!没头没尾的话,谁知道你问的是什么啊!”

    南旭尧撇了撇嘴,道:“你少来,刚才学堂上我就看到了,你对萧六郎笑得可得意。你不知道谁知道。何况,老师是你的父亲啊。”

    虞燕宜拨开秦子骞,笑道:“好了,葭娘,别卖关子了。告诉我们罢,老师今天为什么那么高兴?”

    他苦苦思索,道:“要不,我明天来的时候给你好吃的?”

    谢葭笑了出来,不屑地道:“当我和你们一样,都是孩子呢。”

    顿时众少年都有些不服气。说得好像她就是个大人一样。

    谢葭招招手,五人的脑袋就挤到一处,连萧逸辰都挤了过来。谢葭小声道:“我家要添小弟弟或是小妹妹了,所以父亲挺高兴。”

    众人恍然大悟。

    孰料萧逸辰突然语出惊人,不屑地道:“妾侍而已,有什么值得欢喜的,又不是再添嫡子。”

    一群小屁孩又愣住。

    不过萧逸辰的脾气很有些桀骜不驯,这也是出了名的。平时就连相好的虞燕宜也不太敢招惹他。

    只虞燕宜低声说了一句:“六郎。”

    突然谢葭冷冷地说了一句:“妾侍而已。妾侍的本分就是为夫家开枝散叶。你今日若这么说,那你有本事以后不要娶妾。”

    “……”

    “……”

    “……”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偏巧身边的几个人全都听见了,全都有些惊讶地望着她。

    谢葭是一概不理,连看也不看萧逸辰一眼,好像半点和他对峙的意思也没有。

    萧逸辰盯了她半晌,见她就是不理自己,也有点着恼,道:“你等着,我就是不娶妾!”

    谢葭倒是被惊住了。萧逸辰到底是孩子心性,看她这样,也有些得意,觉得自己是把她震住了。

    谢葭就不做声了,只看了他一眼,就自顾自去坐好了。

    她的心情突然就不太好了。孩子最是敏锐,自然也感觉到了。

    萧逸辰见虞燕宜他们都看着自己,只觉得莫名其妙。直到上课了,还想不通自己是哪句话惹了她不高兴。

    他想,难道是他比她多说了一句,让她觉得不服气了?

    可是谢葭后来就也不怎么理人了。上了一整天的课,都蔫蔫的,连虞燕宜也不能挑起她的兴致来。

    晚上回去,谢葭做了功课,心里有些烦躁,早早地就躺下了。

    不管谢嵩现在对她有多么宠爱,在这个时代,她迟早还是要嫁人的。门当户对的人家,最少都已经养了两个通房在身边。如果以后想相安无事,为了名声,抬几个妾侍也不是什么大事。

    在这件事上,虽说最终决定的还是谢嵩,但是作为代执中馈的贵妾,刘氏也是有一定的发言权的。

    谢葭翻来覆去,郁闷的要命。

    睡在床尾板的知画就嘟囔道:“元娘……是不是有心事?”

    谢葭道:“没。你睡,别闹我,我马上就睡着了。”

    知画就不做声了。

    今日萧逸辰的话,对谢葭而言如醍醐灌顶一般。以前她只想着要怎么提防刘氏,为自己争取到最大限度的生存资源和自由。却忘了她现在生活的这个年代——不过几年功夫,她可能就要嫁人了!

    然后面临的就是这个时代男尊女卑的社会现状,是另一个可能更复杂的宅门家族。

    这种情况下,谢葭想到的第一个东西,就是钱。

    第二天早上,谢葭比平日晚起了一刻,但并不耽误上学。

    到了雎阳馆,人差不多都到了,只她身边的位置还是空的。起初她也没有在意。待坐下去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小书桌下面有个小匣子。她不禁拿脚踢了踢。

    低头一看,原来是个两尺高的正方体匣子,不知道用的什么材料雕刻,闻起来香香的。外面雕着古朴的镂空花纹。

    她伸手去抱,就觉得触手冰凉。仔细一看,那镂空处竟似是有些紫气萦绕。顿时她吃了一惊,这东西一看就是珍品,甚至可能价值连城!

    突然一个还带着几分青涩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这是摇光寒玉做的匣子,我祖母送给我的。这种妇人把玩的东西,我是不要的。索性拿来送给你好了!”

    谢葭的手就抖了抖,虽然她不知道什么摇光寒玉,但是还是有几分眼色的。这种礼物她怎么能收!跟着这个不知轻重的小屁孩胡闹!

    她连忙把那东西推到了萧逸辰面前,正色道:“长者赐,不可辞,你怎么可以把你祖母送给你的东西拿来送我!让老师知道了,也要怪我不知轻重!”

    萧逸辰愣住。他没料到她会不喜欢。这可是他最喜欢的,家里最小的十九娘大哭大闹了好几天,他都没给。

    看她昨天那么生气……他只是想送她点东西罢了。看虞四郎平日给她随便带点什么吃的她也是高兴的。可他想着既然是自己惹了她生气,那就要拿出一件好的了。在家里翻了半天,私心里觉得那些东西都配不上她……才忍痛割爱拿了这个摇光寒玉匣。

    怎么她……

    心中升起一股恼意,他一把抓了那匣子来,道:“你既不要,我就丢了!”

    说完,果然往窗户外面丢了出去。结果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惊呼。

    是宋铭书!

    谢葭就坐在窗边,伸头一看,就看到风度翩翩的宋先生用手捂着头,显然是被砸了个正着。他抬头看到了谢葭,谢葭讪笑了一声,连忙扯了萧逸辰去赔礼。

    “……都是学生不好,见萧六郎的匣子漂亮,便借来把玩,一时不慎从窗户外面掉了下去,砸伤了老师……”

    萧逸辰有些惊讶,正想上前一步,脚面就一痛。竟然是谢葭用力踩了他一脚!

    宋铭书手里拿着那个小匣子,似笑非笑,打量着镇定自若的谢葭和脸涨得通红的萧逸辰。他心里也有几分明白,只道:“业荒于嬉,你们年少,正是勤勉读书的时候。”

    谢葭连忙低头称是。

    宋铭书走了,她就站在窗下,把那东西还给萧逸辰。他自然不肯接。许多人都探出头来看。

    谢葭无奈,只好又把他扯到不远处的柳树林里去。

    萧逸辰算是少年老成,可怎么也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何况早就被养得娇纵了。他气呼呼地道:“你不要就拿去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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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015:谢氏三娘

    谢葭无奈,只好试着心平气和地和他沟通,道:“不是我不要,只是你好端端做什么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都说了,长者赐给你的东西,你怎么好随便送给别人。何况,我又不是你家里的什么姐妹。你祖母若是知道你把她赐给你的东西送给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她会怎么想?难道你不怕受责罚?”

    萧逸辰的面色有些松动,然而赌气一般,道:“我才……不怕。”

    谢葭笑了,把那东西塞到他手里,笑道:“你不怕,可我怎么能让你受罚?这是你祖母送你的东西,我不要。日后若是有什么你自己弄来的好东西,再来送我,我才要。”

    萧逸辰便不做声了,但到底没有把东西又拿去丢了。

    谢葭寻思着,以后不能让他再这样随便拿着东西来送人了,何况谢嵩还嘱咐过最好不要与他过于接近。她思前想后,又道:“老师曾经教过,无功不受禄,以后再不要平白无故地送我东西了。不然我送不起回礼,也不敢再和你来往了。”

    萧逸辰忙道:“我不是要你的回礼!”

    他平时都是不大做声的,鲜少有说那么多话的时候,又急得满脸通红。他正色道:“我不是要你的回礼!”

    “我,我只是……葭娘,昨日你面色不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哪句话惹了你不快。贸然赔礼未免唐突,所以我才……”

    谢葭愣住,吃惊地笑道:“原来是这样!”

    萧逸辰似乎觉得有些丢人,抿了唇,不说话了。

    谢葭笑了笑,心里有些暖意。她道:“六郎,我们是同窗,哪里要避讳那么多。若是我因你心中不虞,必定会说出来,要你给我赔礼道歉。”

    她又道:“好了,我们快回去罢,免得耽误了上课的时辰!”

    转眼就要到四月二十八药王扁鹊的生日。上京贵族有信佛的,也有拜药王的。文远侯府听说是祖上受过药王的恩惠(早已无据可考),所以坚定不移地拜药王。

    清明前后平民家里扫墓,贵族则去供奉了祖先牌位的寺庙。谢嵩亲自去了,谢葭因为身体没好透,经不起颠簸,也就没有参加。

    可是药王庙她却可以去。一方面是路不远,再则是因为去药王庙的多是各家的夫人娘子,所以环境相对舒适。

    刘氏早就收拾着要带家里几个年纪略长的子女一起去药王庙,连谢嵩都难得有雅兴,带了雎阳院的几位交好的客卿一同前往。

    据说是要住一天。轻罗收拾了好几个大箱子,屋子里的乔妈妈,墨痕,还有轻罗和知画,一个不剩的带在身边伺候。专门拨了一辆马车给她们。

    刘氏是唯一出行的妾室,带着谢雪和谢三娘坐一辆马车。

    谢嵩带着谢宏博和宋铭书他们骑马。

    谢葭是第一次出门,但也没有太好奇,只闭目养神。马车装修得很舒适,只有些许摇晃,并不会颠得人难受。

    倒是墨痕,伸手揭了帘子一看,有个穿着青衣的挺拔身姿就在窗外。她看得一笑。

    谢葭就偷笑。她早就让轻罗去打听过了,加上自己的猜想,也大概知道了这对夫妻的故事。

    墨痕才名在外,但到底是个婢女出身。虽然追捧者甚多,可惜她身份太低只能做妾。她大约也知道那些人大多是将她视为一件昂贵又有名气的玩物。后来谢嵩无意间救了差点被恶棍打死的寒门秀才宋铭书,起了惜才之心,便将她下嫁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惋惜。但谢葭倒觉得,宋铭书的才情和气度,不知道胜过那些自诩风流的贵族子弟多少倍。配墨痕简直是天作之合。看起来他们夫妻,也确实是非常和睦。

    行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到了药王庙。因为今天有不少贵族前往,所以庙里早就派孔武有力的僧人去山下四处把持,免得平民惊动了贵人。

    谢嵩是世袭的二等开国郡公,宗室外就是最高等级的爵位。另外今天到药王庙参拜的,还有卫氏将军府,萧氏安国公,虞氏昭宁公主府,南氏礼部尚书府上,秦氏工部尚书府上。还有文远侯府三妾珍姬的娘家,中书省长官内史令朱氏府上。

    开始进入药王庙的山门,各家的车轿仪仗随从就从四面八方走来,一片锦衣花海,热闹非凡。

    进山门的时候,谢家的队伍停了一停,是让萧氏先过去了。

    谢嵩带着长子和几个客卿,刘氏带着几个女儿,分别安排。

    谢雪被安排和谢三娘住在一起。谢葭单独住在内厢的一间雅室。和刘氏一起去给药王上了香回来,谢葭已经觉得有些累了。

    轻罗和知画为她推开厢房的门,抬头一眼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静”字。室内的陈设非常简单,地上铺着厚毛毯,放着矮几。炕靠墙,只在窗下点缀了一个落地的水墨花瓶。虽然没有插花,但是打开窗户,便看到窗外的梨花开得正好。

    乔妈妈端了糖水来。

    谢葭喝了一点,问起谢嵩他们的动向。谢嵩去和同僚寒暄。刘氏带着两个女儿没有出去。

    休息了一会儿,谢葭让轻罗把她带的那几幅画拿出来。

    “墨痕姐姐。”谢葭罕见得有些脸红。

    这些画是墨痕帮她弄来的,墨痕自然知道她想干什么。只是小女孩拿着父亲的画去给同窗看,到底还是有些炫耀的稚气。她看了就一笑。

    谢葭低声道:“先前在雎阳院的时候,就已经约了几位师兄一起赏花。几位师兄想必都带了自家拿手的点心。偏我没有想到这些,倒是带了几两花茶……”

    墨痕坦然道:“元娘只管吩咐就是了。”

    谢葭笑道:“早听说姐姐煮茶的手艺一流。我心想,虽然是几两无足轻重的花茶,可是若有墨痕姐姐的手艺,也就不至于失礼于人。”

    再普通的花茶,要是第一文婢墨痕亲自来煮,那也是面上倍儿有光的事情,还怕镇不住那群小屁孩?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是墨痕这种才女也不能免俗。她笑道:“那奴婢得先想办法弄一套茶具才是。”

    因为怎么也要在屋子里吃过午饭,等到下午才能出去和萧逸辰他们一聚,谢葭休息了一会儿,就想出去到处看看。

    后院的梨花开得正好。天生带着一股清甜的香气,树木叠嶂,白花团簇,令人一眼忘忧。

    谢葭今天依旧穿着男装,因为身体娇弱,所以外面还披了一件大氅。

    盯着那梨花林看了许久,突然见一人从林子里走了出来,只穿着单薄的蓝衣,身姿挺拔,青丝如墨。这如画一般的梨花林下,他入鬓的长眉也少了几分清冷的意味。

    谢葭天不怕地不怕,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怕他,不由得呐呐地道:“卫师兄。”

    他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还单枪匹马的?

    卫清风微微垂下眼睑,道:“葭娘,你随我去看看武婢。”

    “……武婢?”

    卫清风淡道:“卫氏将军府的武婢。”

    谢葭有点不情愿,她才不要和这个谁单独相处。冷冰冰的,又一副很不好商量的样子。少有的几次接触都很让她不自在。

    她踌躇了一会儿,道:“我,我在等墨痕回来给我煮茶……而且,贸贸然去师兄那里看什么武婢……”

    卫清风道:“是师座的意思,让你挑几个回去。”

    “……”

    谢葭还想推脱,突然听到旁边传来几个女孩子的讨论声音。叽叽喳喳的有些聒噪,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以为跟大娘住在一块儿就能随心所欲了,竟然连大娘的刺绣都敢翻。”

    “不过是娼生的女儿,真把自己当回事了。竟然还敢斥我们。”

    “就是。等她年纪大了,至多就做个姨娘罢了。以她的出身,正经人家谁敢要她。”

    “是啊,青楼赎出来的生母,还不如我们这些做丫鬟的干净。”

    两个长裙摇曳的女子娇笑着议论走近,显然没注意到附近还站着人。结果正笑着,一抬头就看到了分别立于阶梯上下的谢葭和卫清风。

    墨痕刚借到茶具回来,找谢葭找到这里来,自然也见到了这一幕。顿时冷下了脸。

    那两个丫鬟就变了脸色。相比起别人,她们最怕的是墨痕。

    谢葭一抬头,看到了她们身后那个小小的身影,几乎要把自己埋进阴影里。她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三娘,到姐姐这里来。”

    谢三娘犹豫地踏出一步,然后又缩了回去。

    那两个丫鬟正想行了礼赶紧开溜,可是谢葭已经匆匆走了过去,她们行礼行了一半就愣在那里。

    谢葭低声道:“三娘,我是你姐姐。”

    谢三娘仰起小脸,她遗传了她母亲的美貌,粉雕玉琢般的一个漂亮娃娃。只是那双眸子如受伤的小兽一般,有些倔强和警惕。

    那两个丫鬟连忙趁机来行礼,然后就想告退。

    墨痕气得厉害,但也无可奈何。

    谢葭陡然高声道:“给我慢着!”

    那两人陡然一凛。墨痕莫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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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015:卫氏武婢

    谢葭自去拉了三娘的手,谢三娘也不敢挣开。她转身快走了几步,走到那几个丫鬟面前。

    乔妈妈忙道:“元娘!小祖宗,仔细着点脚下!”

    谢葭笑了起来,把谢三娘交给乔妈妈,道:“妈妈,我三妹的手冷,怕是屋子里的婆子和丫鬟都不尽心。你带她到我屋子里,给她加件衣服。就拿我的衣服。”

    乔妈妈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谢三娘,又看看身边竟然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心里有了数,便领着三娘先进去了。

    谢葭这才转身看着那两个丫鬟,认出其中一个是谢雪的大丫鬟翡翠。她冷冷地道:“姨娘代执中馈,事忙难顾全这许多。因你们是大娘身边的人,所以才给了你们几分体面,信得过你们能有几分分寸。如今看来倒是姨娘识人不清,把你们这两个东西放在了大娘身边!私底下就敢嚼主子的话头,难道不会在大娘面前教唆大娘欺凌姐妹!”

    翡翠大惊,她也没想到这七岁的女娃能说出这种话来。连墨痕都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这个罪名可重,在背后说三道四就罢了,教唆主子可是贴身丫鬟的大忌!

    翡翠忙道:“元娘息怒!奴婢绝不敢教唆大娘!”

    谢葭冷道:“我三妹和我一样,身上流淌着这大燕开国郡公文远侯的血,你们几个做奴婢的,竟然敢说出这种话来!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奴大了难道还敢欺主不成!”

    “三妹年幼,竟然一个人在外面受冻。教养的妈妈既失职,你们身为大娘的贴身侍婢,又深得姨娘倚重,如今三妹和大娘住在一处,你们难道不知道帮着照拂?!那留你们何用!”

    墨痕快走了几步,面有愠色:“还不滚出来!”

    果然角落里就有一个婆子一个丫鬟慌乱地现了身,手忙脚乱地跪在地上磕头。

    墨痕道:“这种不尽心的奴才留着也没用!”

    那婆子登时就急了,向前跪了几步,就欲扯了墨痕的裤腿,可是墨痕却敏捷地退后了好几步,她只得哭喊道:“墨痕姑娘!墨痕姑娘!奴婢虽然卑贱,可好歹也是三娘的||乳|母,纵然有几分错处,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言罢又转向谢葭:“元娘,元娘,饶了奴婢这次罢!奴婢从小侍奉三娘,也算有几分体面。若是不明不白被赶出府去,只怕不死也没用了!”

    竟然还敢用死来威胁人!

    翡翠冷冷瞥了那||乳|母一眼。结果未料她的神色被谢葭看了个正着。

    谢葭淡道:“你的差事,是谁举荐的?”

    三娘的||乳|母一怔,随即收敛了一下哭声,俯首道:“是赵妈妈举荐奴婢到了姨娘面前,面前指了奴婢留下来照顾三娘。”

    “刘姨娘?”

    三娘的||乳|母恍如看到了生机,忙道:“是刘姨娘!”

    谢葭略一思索,转身道:“墨痕姐姐,你去差两个小丫头来,把这两个东西送回姨娘那里。她们伺候我三妹,我不放心。跟姨娘说一声,三妹先留在我这里了。”

    墨痕笑着答应了一声。那两个人便瘫坐在了地上。墨痕是什么身份,她们自然知道。她若是跟侯爷搭上一句话,刘姨娘也不能说什么!

    翡翠脸色煞白,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

    谢葭转了身,道:“至于翡翠。你既说了那种话,怕也是留不得你了。”

    翡翠一惊,抬起头来,只强做冷静,道:“元娘,奴婢虽然该死,但到底也服侍了大娘多年!”

    若是像三娘身边那两个一样,被送去刘氏那里,倒是没什么要紧。她心里有底,虽有墨痕在这里,但就是侯爷也不便插手后院之事。她提醒谢葭自己是刘氏的人,相信刘氏和大娘都是有办法周旋的!

    谢葭冷冷地道:“那你先弄清楚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轻罗,刚才她说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轻罗看了面色煞白的翡翠一眼,道:“回元娘的话,奴婢听清楚了的。”

    谢葭道:“说出来,让她自己再听听,免得她又忘了。”

    轻罗点了头,面无表情地道:“翡翠是说三娘出身卑微,不如她一个婢女!”

    谢葭笑了起来:“那便好了,你便送她回去,让她当着姨娘的面,一句一句说清楚她自己都说了什么。剩下的,交?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