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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三生经典三部曲_美人殇_美人劫_笑倾三国(

      梦三生经典三部曲_美人殇_美人劫_笑倾三国(全) 作者:rouwenwu

    松开。

    我推开她的手,握了握手中的剑,头也不回地便走出了醉月阁,门口,梓若仍是一身华服。

    “梓若一向知道夫人不是普通的女人”,低头,她道,并没有阻拦我,“梓若在宫里等您回来”。

    脚步微微顿了一下,我走出宫去。

    从马棚牵了马,策马扬鞭,一路直奔城门。

    姑苏城内一片萧条,只短短几日而已,这里早已没了那一日我偷溜出馆娃宫时所见的那般繁荣。

    街边的房屋皆是门窗紧锁,仿若一座死城,一路走过,身旁不时有伤兵被抬着走过,众人皆垂着双目,满面疲惫,姑苏城已被围困了几日,众人都该已经筋疲力尽了吧。

    城门口,伍子胥的头颅已被风干,睁着空洞洞的双眼,看得我头皮一阵发紧,这个一身忠烈,铁骨铮铮的伍相国临死前的预言已然实现,如若泉下有知,他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胖丫头?”是卫琴的声音。

    我转身,看卫琴的面色不善,忍不住暗暗叹气,他倒是越来越强势了。

    “你不好好待在宫里,出来做什么?”

    “司……太子友,他在哪儿?”

    没有再说什么,卫琴拉了我的手,带我进了守城楼。

    满案都是写满兵马谋略的书简,司香埋首于其中,竟是累得睡着了,在他身后,悬着一张古琴,暗红色的琴身,十分古朴雅致。

    略显英气的眉微微皱起,眉目之间极像夫差,虽然睡得有些不安稳,但真的没有再作恶梦。

    有人上前,低声跟卫琴说了什么,卫琴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我一人在室内,坐下,静静看司香睡着的模样,自小司香便十分仰慕他的父王,虽然处处模仿,步步斟酌,但他本性的温婉,该是像极了他薄命的娘亲吧,那个深宫中的寂寞女人……

    “娘?”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司香睁开眼,有些讶异地看着我。

    我这才回过神来,笑,“醒了?”

    “嗯,为何不待在宫里?”见面第一句,说的竟是跟卫琴一样的话。

    “闷得慌,出来看看。”我随口道。

    司香便也不再说什么,低头去翻案上的那些书简。

    “出来打战,也不忘带着琴么?”走上前,轻抚那古琴,我笑道。

    “那是那个女人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当年她自己带进宫的物品。”司香抬头看了一眼,有些闷闷地道。

    我知那个女人是他娘,“你娘……应该很疼你吧……”抚着那古琴,仿佛与那寂寞的女人十指相触,我不由道。

    “嗯”,司香低头,“疼得想带我一起去死。”

    我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

    “那个雷雨夜……她中毒弥留的时候双手狠狠掐着我的脖子……”司香抬手轻轻抚着脖颈,笑,“她说,留我一人在那宫中,她不放心,要带我一起离开……”

    微微皱眉,却原来以前恶梦里一直嚷嚷着“不要杀我……”,那要杀他之人竟不是别人……而是他娘。

    只是……一个女人该是被逼到了怎么样的境地,才会想抱着自己的儿子一起去死?

    “忘了吧。”心有些疼痛,抬手拍了拍他比我高的肩,我淡淡道。

    “嗯,自三年前那个打雷的晚上,娘抱着我入睡之后,我已经许久都不曾再做过恶梦了。”看着我,司香微笑。

    这些……以前他从未跟我讲过这些,这么多年,再深的伤疤也会学着遗忘吧。

    忽然有些明白听到我怀孕之时,夫差那有些阴郁的神色了,忽然有些明白夫差为何孤立我,不许任何人接近醉月阁了……

    转头看着司香微笑的模样,心里微微有些痛,这个一直叫着我娘的孩子,我能否护他周全?

    “此次攻吴,越军兵分两路,一部兵力自海入淮,是越王为切断大王从黄池回援之路,以掩护主力作战;另一部率主力直奔姑苏城,欲在郊区泓水歼灭迎战之吴军,并乘势攻入姑苏城来,现在越兵应该已到郊区泓水了吧”,叹气,我妥协地道,终究是无法坐壁上观哪。

    司香微微一怔,抬头看我,满面诧异,“你怎么知道?”

    “娘亲我能掐会算哪。”弯唇,我竟然还有心思说笑。

    司香愣愣地看着我,竟是相信了一般,我忍不住抬手抚额,这孩子怎么这么好骗啊。

    “娘说什么,我便信什么。”弯了弯好看的唇,司香道。

    呵呵,我该对他刮目相看了,这小子,竟然也会说这甜言蜜语了。

    “报太子,越军已到泓水!”门口有人大声道。

    司香怔了怔,看了我一眼,扬声道,“知道了。”

    “司香,城中可用将士有多少?”皱眉,我道。

    “一万。”微微咬了咬唇,司香答道。

    “除却伤员还剩多少?”见他如此神情,我心凉了半截。

    “大概八千三百余人。”

    “兵分两路,一路赴淮准备接应大王回缓的兵马,剩下的兵马即刻撤出泓水,皆留守姑苏城,等待大王兵马回援。”略略思索,我道,兵力如此悬殊,泓水之战必败,与其无谓牺牲,不如死守姑苏城,等待援兵。

    没有迟疑,司香吩咐了下去。

    我心里微微有些动容,就冲这一点,我也必保司香安然无恙,他竟是对我无一丝猜忌。

    两日后,越军兵临姑苏城下。

    经探子回禀,此次越军主力三万余人,不用细问我便可知,经过勾践多年整顿,还有史上文种所献的灭吴九计,此时的越兵定然是兵强马壮,姑苏城危矣。

    只是撇开后宫的身份不谈,在吴人眼中,我是越人西施,定然不能在这吴国的军营里明目张胆地在指手划脚,一个不小心反倒会为自己招来大祸。

    司香虽然在外修习三年,却无实战经验,我只得隐于司香之后,替他筹谋。卫琴再三劝我回宫,在我坚持之下,只得勉强同意,替我遮瞒着军中众人。

    独自一人百无聊赖地在司香暂住的房中看着军书,

    “今日卫琴犹其英勇,在城下连砍越军三员大将。”司香喝了口水,像个孩子似的,有些手舞足蹈地道,全然没了平日的一板一眼,看来卫琴大胜,他很是开心。

    “越军主帅是何人?”心下思量一番,我淡淡询问。

    “上将军范蠡。”司香答道。

    我淡然苦笑,莫怪卫琴如此大显神威了,他一向看范蠡不甚顺眼。

    说曹操,曹操到。卫琴掀了帘子走进门来,衣服换了干净的,只是似乎忘了洗脸。

    “卫琴,你回来了。”司香笑眯眯地站起身,道。

    “嗯。”卫琴淡淡道,一脸平静,如若不是脸上犹带着血迹,任谁也看不出他刚杀了人。

    这孩子心思一向阴郁,独独对我,却是如此依赖,低低叹气,我上前,抬袖拭了拭他的脸。

    卫琴愣愣地看着我,然后注意到了我袖上的血迹,神情突然一窒,脸色有些苍白了起来。

    “越军一直在阵前叫骂……我……就杀了出去……”卫琴抿了抿有些苍白唇,竟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忽然记那一日在夫椒山下,卫琴亲口告诉我他杀了范蠡时,我冰冷甚至带着恨意的眼神……越军主帅是范蠡,卫琴他,是担心我会再一次用那样的眼神看他吗?

    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放轻了动作,我仔细地拭去他脸上的血迹,弯了弯唇,道,“我知道,卫琴很厉害,杀了越军三员大将,现在吴军军心大振呢。”

    卫琴眼睛微微一亮,笑了起来,如三月春风。

    “将军,不好了,对方主将亲自出马,在城楼下叫阵。”有人在外高声禀道。

    范蠡?我微微一怔。

    卫琴有些迟疑地看我一眼,没有出声。

    我知他是担心若伤了范蠡我会怪罪到他,只是卫琴之前虽尚且能与范蠡斗个平手,如今却是缺了一条手臂……

    “小心些。”咬了咬唇,我终是道。如今姑苏城内唯一能与范蠡斗个高下的也唯有卫琴了。而且如若此时避而不斗,定会长越军士气,灭了吴兵的斗志,这也是范蠡亲自叫阵的缘由吧。

    见我竟然答应,卫琴微微有些讶异,随即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司香,我要观战。”看着卫琴走出门去,我道。

    “好,我带你去西墙,那边位置最高,可观战,且较为隐蔽,不易被人发现。”司香道,也是一脸的跃跃欲试,极为想观战。

    想了想,我抬手举下墙上挂着的古琴,随司香走出门去。

    站在城楼西墙之上,我与司香俯视整个战场。

    卫琴与范蠡,一红一黑两道身影斗得难解难分。

    一个侧马回旋,卫琴差点落下马去,脚尖勾住马蹬,险险地避过一剑,我看得心惊胆颤。

    抱着古琴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我伸手按在弦上,却忽然想起那个雪夜,那只缠着他发丝的发钗,和……他痛入骨髓的神情。

    那次是为了我腹中的骨肉……如今为了卫琴,我还要再伤他一次么?

    范蠡手中的长剑如灵蛇般直刺向卫琴左肩,卫琴一手难以护住空门,马儿突然受惊,卫琴逼不得以伸手去拉马缰,范蠡的剑却已直直地向卫琴胸口刺去。

    容不得我多想,双手已拨动琴弦。

    一股清乐骤然飘浮于血腥的战场之上,众人皆微微怔住。

    范蠡却没有闪神,仍是直取卫琴心窝。

    “人生若只如初见……”缓缓张口,轻轻吟唱,我看到范蠡握剑的手微微一窒,心下凄然,“犹记当初,西楼月满,人月两团圆。……曾经鸳鸯两心知,岂知此生魂梦长……”

    范蠡猛地收剑,抬头直直地看向西墙而来,虽然我知他定是看不见我,只是他清冷的眼眸却仍是让我声音微微颤了一下。

    卫琴微微一顿,稳住坐骑,却没有回城,竟然举剑再战。

    我知他心高气傲,不想输于范蠡,更何况,当着我的面?

    范蠡收敛心神,忙侧身躲开卫琴的攻击,再度全心应战。

    “天涯望断,此生梦魇……莫失莫忘君已忘……青丝易挽缘已断……”

    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再度交缠,我的歌声扰乱了范蠡的心绪,他竟在卫琴的纠缠之下渐渐落于下风。

    指尖流淌的琴声越来越急,恍若金戈铁马,恍若铁蹄铮铮……弥漫于这沙场之上。卫琴全无收手之意,范蠡步步后退,我心中骤然绞痛,十手按于琴弦之上,“哇”地一声,口中吐出血来。

    十指齐按,重重一声刺耳之音,卫琴大惊,忙收住手中的长剑,狠狠一夹马腹,转身回城。

    “娘……娘……”司香大惊,慌忙上前扶住我,一把抱起,回得房去。

    眼前一片腥红,我沉沉坠入黑暗之中。

    再度睁开眼时,卫琴正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摆在案上那张染了血的古琴。

    我微微动了一下,卫琴慌忙转身,“你醒了?”

    “没伤着吧。”声音略略有些嘶哑,我道。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我正思索着要说什么,门外却突然有人闯了进来,“糟了,越军开始攻城了。”

    那士兵见我躺在榻上,微微愣了一下。

    “什么,这么快?”我大惊,顾不得许多,“谁带的兵?”

    “黑面将军苍梧。”那人愣愣地答道。

    我抬头抚了抚额,倍觉头痛,难怪会此时攻城,这绝非范蠡的主意,该是这苍梧将军阿福一心想救我脱离火坑吧……

    “准备迎战。”咬牙,我道,此时不战也不行了,只是不知能撑到几时。

    “报……南门被破!”

    “报……西门被破!”

    “敌兵攻进城来了……”

    一声声,搅得我心乱如麻,夫差带走了精锐部队,剩下的,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有些摇晃着站起身,看来非得我去会会这苍梧将军了。

    卫琴皱眉,一把将我按回床上,“你歇着,我再去战。”

    “唉,解铃尚需系铃人,那苍梧将军是我旧识。”叹了口气,我坐起身,道。

    卫琴见我执意,只得扶我起身。

    站在城楼上,看着城楼之下一片修罗战场,喊杀声此起彼伏,越军皆已攻进城来,苍梧将军首当其冲。

    “香宝!”抬头,他看到了我,眼睛微微一亮,“我来救你回去了!”

    见他如此,我正欲开口,却陡然一惊。

    四方城门突然关闭,四面城墙之上,尽是黄甲战士,在这炎炎烈日之下,发出刺目的光芒。

    “尔等边陲小国,屡犯我吴国天危,大王心怀仁慈,饶尔不死,今却不知感恩,妄图兴师来犯,杀!”一金甲少年现身于城墙之上,金盔遮面,金甲护身,只是听那声音,分明是司香!

    他手中的长剑在烈日下发出刺目的光芒,我不禁微微眯眼,这……是我认识的那个司香么?那个口口声声唤我娘亲的司香,那个我一心想保护的司香?

    一声号令,万箭齐射,阿福大惊,慌忙想撤兵,可是四门皆已被堵,根本逃无可远,避无可避。

    这是一个诱敌之计么?难怪夫差有恃无恐地赴黄池之盟,司香修习三年,就是为带出这样一只金甲军团么?

    放勾践回国,只是为了考验其的忠心,如若勾践诚心归附,自可暂时相安无事,若勾践妄图来犯,便是今日这下场……

    我站在城楼之上,眼睁睁看着众越将在哀号,血的腥味……在空气中流转。

    阿福满身是血,拼命撕杀,竟是杀上城楼来。

    卫琴神情一凛,持剑将我护在身后。

    站在卫琴身后,看着那个昔日憨憨的打杂少年如今这般混身是血的模样,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香宝……香宝!跟我走!我来救你了!”满面是血,阿福冲向我,要来拉我的手,一路砍杀吴兵无数。

    我怔怔地看着他染满了鲜血的手,有些恍惚,忽然记起了留君醉柴房里那半个馒头。

    喟叹一声,我轻轻推开了卫琴,“他是我故人,我来同他说。”

    阿福见我近在眼前,眼中微微一喜,便来拉我。

    伸在半空中的手骤然凝固住,阿福瞪大了双眼……一只金色利箭贯胸而过……

    我蓦然抬头,在对面城墙之上,一身金甲的司香手执弯弓,弦上无箭,那支金箭……正插在阿福胸口。

    看着他仰面倒下,我终于伸手,握住了他满是鲜血的大手,那手上,满满的,都是茧,那是年少砍柴时留下的吧。

    “香宝……如果你一直都是那么胖……该有多好……”阿福看着我,咧嘴,笑。

    口中一片殷红。

    “是啊,我也这么想。”握着他的手,我跪在他身旁,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你说阿福没有能力救你,我以为……变成苍梧……就能够……来带你走……”他抽搐了一下,口中涌出大量的血沫。

    我咬了咬唇,忽然想起了那个名叫紫菲的女子,如果他爱上的是紫菲,如果他当初带着紫菲回乡,或许今日他便可以当平平凡凡,安安乐乐地过一身,如果他一直都是阿福的话……或许,他就能幸福,可是……为何他要变成苍梧呢?为何要看着我呢……

    阿福看着我,满目苍凉。

    我低头,将脸缓缓贴上他的胸口,“阿福,谢谢你来带我走……”

    阿福握着我的手微微一紧,随即便缓缓垂了下去……

    “香宝……香宝……”那一晚,在留君醉,卫琴带我“私奔”,阿福没有追上我……

    “香宝……”那一日,范蠡买我离开留君醉,他站在门口,那样喘着气,看我离开……

    “香宝,快跟我走。”那一天,入吴之前,他那样恳求我。而我说,“你凭什么带我离开这里?”

    ……他一直都在看着我的背影。

    我真的越来越相信伍子胥的言论了,我真就是一不折不扣的祸水!

    耳边的厮杀声渐渐弱了下来,卫琴弯腰,一手扶起我。

    我空洞地看着对面城墙上,那一片刺目的金色……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卫琴……”低低地,我开口。

    “嗯,怎么了?”卫琴低头,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我……真的是祸水吧。”我开口,声音细如蚊蚋。

    卫琴没有出声,只是拥紧了我。

    满城皆是黄金甲,我有些头晕目眩,血的腥味在空气中流转。

    越军惨败。

    与历史竟然有了分岐。

    不想再留在那片战场,我选择做驼鸟,任由卫琴送我回宫。

    我一厢情愿想守住司香,却忘了,他并非一个普通的孩子,他生在宫中,他长在宫中,他是夫差的儿子,他是皇家的太子……

    呵呵……我真是一傻冒。

    回到宫里的时候,喜乐已经离开了。

    真好。

    没有回醉月阁,我住进了揽月阁,华眉之前的寝宫。

    夜,很黑。

    我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眠。

    史连和阿福满身鲜血的模样在我面前交替出现……我心痛如绞。

    咬唇,我捂住心口,额前渗满了冷汗。

    猛一抬头,看到床前站着一个黑影。

    “谁?”沉声,我咬牙低喝。

    “姐姐,是我。”轻轻移过宫灯,我看清了来者的面容,是越女。

    那一声姐姐,令我如芒刺在背。

    “越兵败了。”越女笑靥如花,道。

    “嗯,的确出乎预料。”淡淡地,我应声。

    “苍梧那个笨蛋带的兵马全军覆没啊……”越女微微咬牙,“若是早知那个笨蛋竟是冲着你而来,我宁可自己了结了他。”

    “死者为大,姑娘积些口德。”微微皱眉,我有些怒道。

    “范将军的兵马还在城外,并未撤离呢。”越女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眼前不过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只是举手投足之间,与三年前的她相比,城府更为可怕。

    三年时间,究竟改变了多少人?

    “你究竟是谁?”淡淡地,我道。

    越女笑了起来,“告诉你也无妨,我本是勾践的妹妹,越国的公主。”笑,她道,“只是从小随师傅学武,一直未回越国而已”。

    我暗暗有些惊讶,早知道她来历不简单,只是没有想到她竟是皇族。

    “若你死了,卫琴该会很伤心吧。”皱了皱眉,越女低头,竟是在思索。

    我暗暗咬牙,想不到今日我的生死竟然握在她的手中。

    “卫琴一定会恨我。”越女咬了咬唇,面色有些青白,随即又道,“若是你死别人手里,卫琴一定不会气我的。”

    说完,竟是转身离去了。

    怔怔看着她的背影,我手心微微有冷汗渗出,该是说她天真呢?还是可怕?

    “娘。”司香站在我面前,满面委屈。

    我只是细细地啜饮着杯中的茶水,没有看他。

    “娘,我真的只是担心那个黑面将军会伤害你……”见我不理,司香急道。

    我抬头,看向他,面前的他一身宽袖深服,那样一个无害的翩翩美少年,我无法想象他杀人时,在那金盔之下的脸庞是怎么样的表情。

    “娘……”司香委屈得紧。

    正在僵持中,忽然闻得宫外乱了起来。

    “糟了,有暴民闯进宫来了!”……

    一片嘈杂。

    皱眉,我还未起身,已见几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大汉闯了进来。

    “谁是西施?!”看了一遭,那几个大汉吼道。

    “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宫帏!”司香咬牙,怒道。

    “哼,我们皆是吴国无名无姓的马前卒,拼死拼活为这吴国打战,你们却将西施那害死伍相国的祸水留在宫中!难平民愤!”那大汉吼道。

    “大胆逆贼,竟然出言不逊!”司香大怒,拔剑便刺。

    “臭小子,活腻了,看老子宰了你!”其中一个大汉大叫着便冲了上来。

    我心下了然,这些人决非吴人,若是吴人,岂敢对太子出言不逊?越女昨晚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我大惊,这是一场布好的局。

    再抬头看时,司香竟是节节败退。

    “司香,他们并不是吴人,杀了他们!”我忙大叫。

    “我的盔甲……娘……我的盔甲……”司香边退边大叫道。

    我微愣,这个节骨眼,还要盔甲?摆酷么?

    “娘……我不会杀人……娘……司香不会杀人……父王……父王……盔甲……”司香竟是语带哽咽着大叫。

    我心下一惊,隐隐觉得不对劲,那天城楼上躲杀阿福的司香,与现在的司香,真的是同一个人么?

    慌忙拔剑,我欲在司香,却被人冷冷用剑抵住后背,回头,是越女。

    果真是她布好的局。

    “杀了你,比起引诱夫差回来,可无趣多了。”冷笑,她道。

    “西施,西施那祸水在哪里?!”门外的嘈杂声越来越近。

    越女微微一笑,凑近了我,“门外那些,是真正的暴民哦,我散了些消息出去……无非就是伍子胥因你而死……吴国会因你而被灭,你是越国的英雄呢……”

    咬牙,我看着司香节节败退,却无力营救。

    “西施在哪里?……”那些杀红了眼的暴民闯了进来。

    “西施夫人……”越女大叫起来,“西施夫人,快跑……”

    于是乎,我被逮了起来。

    被一堆暴民推搡着出了揽月阁,我心下恻然,史连哪史连,该我承受的,怎么也逃不了呢。

    “放火烧宫。”身后,传来越女冷冷的声音。

    我猛地一怔,混身的血液骤然凝结,转身,“越女!你要杀的是我!放了司香!”我红了眼,大吼。

    身旁那些暴民见我如此,也是微微一愣,竟然忘了押着我。

    “越女,放了司香!”

    “史连因你而死,苍梧因你而死,如今这吴太子,也是因你而死……我要你知道,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祸水。”虽然相隔很远,但越女的话却清清楚楚传到我耳中。

    我哑然,心痛得快要麻痹。

    揽月阁一瞬间燃起了雄雄大火,“娘……娘……娘……父王……司香不会杀人……娘……盔甲……”司香嘶心裂肺的喊声仿佛要刺破我的耳膜一般。

    火助风势,吞噬了司香的声音,我挣扎着想要冲进火海,身旁有人狠狠将我勒住,“你这祸水,想跑!”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啊……我儿子在里面……我儿子在里面……司香……”我剧烈地挣扎起来,可是……我挣脱不开啊……我挣脱不开……

    放开我……那个唤我娘的孩子……在里面……他在喊我……他在喊我……“娘”……他在喊我娘啊……

    “祸水……你这祸水……你这祸水……”耳边,有人狠狠地推搡着我,骂着……

    我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娃娃一般,被那些暴民拖离火场……

    揽月阁上方……一片浓烟滚滚……

    那个曲着腿坐在水池边的小小身影,他光着小脚丫在池里戏水,他将岸边的小石子掷进水中……

    他让我教他打水漂……

    小小的他,骂我没有出息,他说是主子就该拿出主子的样子来……

    他喊我娘……小小的他,告诉我,他会保护我,再也没有人可以欺侮我……

    他睡觉的时候会做恶梦,会咂嘴,会喊娘……

    那个唤我娘的孩子……

    我睁着空洞的双眼,被吊在城楼之上,那个曾经吊着史连的地方……

    果然,该我承受的,谁也代替不了……

    “祸水……祸水……”耳边一片凌乱……各种各样的眼睛在看着我,贪婪的……充满欲望的……痛恨的……不屑的……

    突然之间,好累。

    如果就这么死了,是不是一了百了?

    一道红光突然灼痛了我的眼睛,我怔怔地看着那个身影。

    卫琴?

    他满面阴郁,单臂执剑,宛如地狱修罗一般。

    “卫将军?”一侍卫见是卫琴,忙迎了上去,“这祸水……”

    话未完,一道鲜血喷出,那侍卫已身首异处。

    人群刹时恐慌了起来。

    卫琴杀红了眼,见人便砍。

    一片修罗地狱……

    “住手!”突然,感觉有一把匕首抵在了我的脖子之上。

    卫琴噬血的双眸猛地瞪向那人,那人手臂微微一颤,在我脖子上划下细细一道血痕。

    “你若敢伤了她,我会让你满门皆灭。”咬牙,卫琴的声音森冷得宛如从地狱传来。

    那人吞了吞口水,稳住了颤抖的手,“我……你……你敢上前一步……我就……我就杀了她……”

    卫琴单手执剑,站在原地,双目森冷得可怕,却没有再动分毫。

    “哈……哈……哈哈……”那人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你怕了……你怕我杀了她……”

    此话一出,那些刚刚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皆蠢蠢欲动起来,纷纷逼近卫琴,看那阵势,仿佛要把卫琴生吞活剥了一般。

    我知道那个傻孩子畏惧那把架在我脖子上的刀,定然不会还手。

    我侧了侧头,那人没有料到我会自己往刀口上撞,慌忙收刀,我脖子上却已经划下了第二道血痕。

    卫琴瞪大了双眼,眼中仿佛要滴出血来一般,握着剑的手在隐隐颤抖。

    “你……疯了……”那持刀人吓了一跳,怒道。

    “卫琴你听着……”我微微扬唇,声音嘶哑得可怕,“他们杀你,你若不还手,我便即刻死在你面前,信不信?”

    卫琴微微一怔,抬头看我。

    那些原本打算对卫琴痛下杀手的人皆不敢再动弹。

    僵持着,我被吊得四肢无力。

    唉……终于知道了,我竟是被吊死的……

    天渐渐暗了下来,挣扎了那么久,终于还是难逃一死啊,那样怕痛的我……呵呵

    突然,远远地,看到远处一骑而来,烟尘滚滚。

    “是大王,大王回来了!”那个持刀抵着我脖子的人大喊起来,仿佛看到救星一般。

    夫差?

    他回来了?

    范蠡远远望着我,竟是勒令越军让开道来,放夫差进城。

    马蹄翻飞,烟尘滚滚,那人影越来越近,终是停在城楼之下。

    他仰头望着我,一身风霜,满面胡渣。

    当初在夫椒山下那个漂亮得被山贼误认为女人的邪魅男子呢?那样嚣张的人……也会如此狼狈?

    他赶回来了?从黄池赶回来?吴国有他安排的金甲死士,他为何还要回来?

    为我……么?

    城门大开,夫差缓缓走进城来。

    “你们在干什么?”有些低沉地,夫差开口。

    “这……”人群微微一阵马蚤动。

    “大王,这个女人是越国的祸水,请大王处决。”那个拿刀抵着我的家伙狠狠踢了我一脚,满面愤恨地大声道。

    那一脚正踢在我的腿骨处,我不由闷哼一声。

    卫琴咬了咬牙,欲上前,却被夫差不动声色地拦住了。

    “她是谁?”扬了扬唇,夫差笑道。

    我一怔,那挟持我的家伙也是微微一怔。

    我是谁?

    “她是越人西施啊!”那家伙叫道。

    “错了。”笑得一脸温和无害,夫差抿了抿唇,“她不是西施。”

    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

    “她叫香宝,是前朝为吴国赴死的英雄要离之女。”张口,夫差眯了眯眼,看向我。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竟然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突然记起……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叫我一声,西施……

    那拿刀的家伙也傻眼了,怔怔地看着我,“要离先生的女儿?”

    “嗯,放她下来吧,否则九泉之下,孤王无颜面见先烈呢?”夫差扬唇,眼里闪过一丝晦暗。

    那人怔怔地解下缚着我双手的绳子。

    夫差上前接住我,将我拥入怀中。

    右手拥我入怀,左手轻扬,那正发呆的持刀男子倾刻间被从腰间砍成两段。

    “大王……”那男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西施也好,香宝也罢,敢动孤王的女人,你就必须有死的觉悟。”狭长的双眸犹带着笑意,却是透着刺骨的寒。

    狠狠一脚踩上那人的脸,那人挣扎了许久才断了气。

    我知他是为我报刚刚那踢我一脚之仇,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名为腰斩的恐怖死法。

    “如果史连没有承认,王会把我交出去吗?”那一日面对暴民,我如此问。

    他没有回答。

    这一刻我突然有了答案。

    “他们都是吴人……”开口,我的声音难以入耳。

    夫差抿了抿唇,看着我,没有出声。

    他不在乎。

    待我回过神来之时,这里已如地狱一般,到处横躺着残缺不全的尸体……

    我下意识地看向卫琴,他的脸上溅满了血迹,右手的长剑透着妖异的血光……

    这里……竟是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除了夫差脚下踩着的那个倒霉鬼,其他都是卫琴的杰作……

    那些……都是吴人……都是夫差的子民……他怎么能……

    口鼻中充斥着的,都是血的腥味……我终于一头栽倒在夫差怀中……

    失去了意识。

    模模糊糊之间,感觉有人轻柔地为我上药,缓缓睁开眼,竟是夫差?

    感觉身上未着寸缕,我不禁红了脸微微挣扎了一下,一动一痛,我倒吸一口凉气。

    “别动。”他忙压着我,道,“再动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口气中满是威胁的味道。

    我忙乖乖躺好,不敢再动弹。

    “你……这样回来,黄池会盟不要紧么?”咬了咬唇,我试探着开口。

    就算夫差机关算尽,到最后竟是因我而前功尽弃吗?

    “败了。”小心翼翼吹了吹我肩上的伤口,他淡淡道。

    听他说得如此云淡风清,我微微皱眉。

    “越军已经撤出吴国了。”仍是淡淡地,夫差开口。

    “哦。”我低应。

    历史记载此次勾践退兵是因认为吴军主力未损,不愿进行无把握的决战,遂与吴订和约撤军。但四十二年,越国再次发动进攻,笠泽之战后,周元王元年(前475年),越再度攻吴,城破,夫差自杀,吴亡。

    虽然此次越已撤军,但聪明如夫差,怎么会嗅不到那暴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味?

    “司香……”低低地开口,我嗓子有些涩。

    “嗯,我知道。”声音仍是淡淡的。

    “大火烧宫之时……他……”声音有些哽咽,我侧过头去。

    “你不明白为何司香前后判若两人?”伸手抚过我的脸,他道。

    我点头,有泪滑落。

    “司香和他娘一样怯懦,见血就怕,我赐他黄金甲一副,告诉他,穿上那盔甲,他便是勇者。”淡淡地,夫差道。

    “娘……娘……娘……父王……司香不会杀人……娘……盔甲……”司香撕心裂肺的声音在我耳畔骤然响起。

    我微怔,终于明白了司香的话。

    我张口,狠狠咬住夫差的手。

    他微微皱眉,却没有甩开。

    ……直到,有血从我口中缓缓流出,顺着夫差的手腕,滑下。

    我松口,恨恨地看着他。司香是他的儿子……司香那样崇敬着他的父王……

    他怎么可以……

    “帝王家的孩子……一向如此。”扬唇,他笑得一脸自在,“不过,我比司香那傻孩子聪明……”

    我怔怔地看着他眯着眼,笑。我却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个逃跑的背影。

    “血腥,野心,征服,这是帝王必学的功课呢,这是我父王阖闾教我的。”夫差笑弯了唇,“我学得很成功,所以阖闾就死了……”

    我有些转不过弯来,历史上不是说阖闾是在携李之战中伤足而死的吗?

    “伤足而死?”仿佛看穿了我心里所想,夫差笑了起来,“别傻了,伤了脚会至人于死地吗?这种废话天下人也会信?哈哈哈……”

    我看着他大笑的模样,心痛得无以复加,有些吃力地抬手将他冰凉的身子紧紧拥入怀中。

    “别笑了。”低低地,我道。

    大笑声戛然而止,夫差怔怔地被我拥着,半晌没有动。

    “我杀君弑父,举而代之……你,不怕?”他开口,声音轻得如空气一般。

    原来历史也有疏漏,我满心悲凉。

    “杀死自己的父亲……该有多痛……”低低地,我开口,眼中有泪落下。

    夫差身子微微一僵,没有开口。

    到底是怎么样残酷的对待,会让一个孩子杀死自己的父亲?

    我不敢想象。

    只是我,终于明白,为何他总是一身冰凉了……

    他弑父之时,便已将自己至于修罗地狱之中了……

    “西施已死于暴民之手,明天,香宝就随卫琴离开吧。”半晌,他伸手推开我,动作轻柔地替我穿好衣服,淡淡道。

    我一下子呆住,怔怔地看着他。

    “你不是一向说宫里不是人待的地方吗?如今可以走了,不开心么?”伸手抚了抚我的脸,他笑道。

    我咬唇,他分明是嗅到了亡国的味道,他是想让我远离危险……

    “离了这充满了血腥臭味的吴宫,香宝从此可以看长河落日,看大漠孤烟,看花开花落,看云卷云舒,想要多懒就多懒,哪怕是一日三餐都在榻上吃,卫将军也会侍候着的……”夫差扬唇,笑眯了眼。

    想象着卫琴端饭递水的模样,我不禁也笑了起来,笑得前俯后仰。

    我知道……夫差送我出吴的心意已决,就算是把我一棍子打晕了,他也会把我打包扔出吴国去……

    我抱着肚子,笑得连肩膀都一抖一抖的,笑出了满面泪水……

    夫差伸手,抬起我的头,轻轻拭去我满脸的泪水,他的眼中,溢满了温柔,此时的温柔,不渗一点儿假。

    “当初你死乞白赖地要我做夫差的女人……你说,夫差的女人,决不会孤军奋战……”捧着他的脸,我轻轻吻上他的唇,“如今……你就打算一脚把我踢开吗?”

    避开我身上的伤,夫差轻轻回吻,十分享受我难得的主动。

    “最难消受美人恩……”夫差低笑,轻轻用舌撬开我的嘴,吐了什么东西在我口中,微凉的感觉让我微微一惊,正欲挣扎,却已被他逼着吞了下去。

    我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起来,该死,那个天杀的混蛋喂我吃了什么?!

    “不用再施展你的美人计了”,夫差低笑,“乖乖吃了这药,好好睡一觉,醒来的时候伤口就都好了……”

    意识愈发的模糊,我下意识地紧紧捉住他的衣袖,“混蛋……”我咬牙切齿,“我不走……”

    “呵呵,等我和勾践那老儿玩够了,等我把这吴国毁了,我就来找你……”他轻轻吻着我的耳垂,低低地笑,有些冰凉有东西滴落在我的脸上。

    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我终是堕入了黑暗之中。

    一阵摇晃,我悠悠醒来,等三魂七魄全都归位之时,我陡然想起昨晚的事情,睁大双眼四下一瞧,竟在马车之内。

    掀开车帘,定睛一看,坐在车前赶车红衣独臂男子,不是卫琴又是谁?

    “卫琴,我们在哪儿?”张口,我略略有些急。

    “这儿啊?应该是齐国吧。”卫琴转头冲我笑,“你醒了?”

    “齐国?”我傻了眼,这么远了?

    “嗯。”

    “昨晚我还在……”我猛地住了口,“该死,我睡了多久了?”

    “半个月。”卫琴一扬马鞭,略带着笑意道。

    我狠狠磨牙,那个该死的混蛋夫差!

    “姐姐,我们在哪儿落脚?”卫琴道。

    “就这儿吧。”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我突然一怔,刚刚……卫琴叫我什么?

    “这儿?”卫琴四下张望了一下,正处一条大街上,四面都是人流,只对面一家……飘香坊?

    呃……应该是青楼歌坊吧。

    卫琴神色怪异地看我一眼。

    我却还沉浸在刚刚那一句“姐姐”里不能自拔,愣愣地下了马车,进了飘香坊。

    “客官请进……”那笑得一脸皱褶的嬷嬷看到我时,愣了一下,“这位姑娘找事情做吗?我们这飘香坊……”她看清楚了我的容貌之后立刻笑得更加灿烂,仿佛见了摇钱树一般连眼睛都眯得看不见了。

    卫琴寒了一张脸,如门神一般往我面前一站,那嬷嬷立刻清醒了过来,忙退到一旁,不敢再开口。

    我抬头,看了看那匾额,“飘香坊,卖吗?”

    那嬷嬷愣了愣,随即拉下脸来,“想砸场子吗?”话语刚落,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很有威吓力似的,门里立刻出来几个大汉。

    卫琴抿了抿唇,张口咬住剑鞘,拔出剑来,那剑身散发着妖异的红……连我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那剑到底饮了多少人的血啊……

    那几个大汉一看,刚刚的嚣张气焰立刻消失不见,连腿肚子都在打颤。

    我实在看不过去,上前一步,推开卫琴,“唉,别再欺凌弱小了”,转身看着嬷嬷,笑容灿烂,“嬷嬷,你这飘香坊卖是不卖?”我咧嘴,牙齿森森的白。

    那嬷嬷傻傻地看着我,仿佛不明白好好地开门作生意,怎么会惹上这么两个煞星。

    “卖是可以,可是价钱你们出得起么?这飘香坊可是齐国都城里数一数二的歌舞坊呢!”嬷嬷愣了一下,随即转了转眼,不屑道。

    “卫琴,那个家伙一脚踢我出门,赡养费应该不会少给吧。”向卫琴伸了伸手,我道。

    “赡养费?”卫琴看着我,一脸的问号。

    “就是银子啦。”撇了撇嘴,我道,心里颇不滋味,我竟成了下堂妇,被人给甩了。

    “啊,在马车里。”卫琴恍然大悟,忙道。

    我转身,屁癫屁癫地跑回马车里,愣了一下,鼻子有些酸。

    刚刚没有注意,马车后面有一口大箱子,里面塞满了珠宝首饰,珠宝中间放着一根竹简。

    “懒丫头,知道你懒,这箱宝贝就用来养着你吧。”龙飞凤舞一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