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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3

      千秋 作者:梦溪石

    这道观里头,我们四处找找不就得了?”

    她又对阎狩道:“不劳阎长老亲自动手,我与萧师兄这就去找。”

    阎狩没有说话,也没有动,那便是默认她的话了。

    白茸先进了方才观主走出来的房间,过了片刻出来道:“里头也没找见什么机关,想来人不可能藏在那里。”

    萧瑟找了其它几处,也都没什么发现。

    这道观残败破落,但胜就胜在地方大,如果哪个隐蔽处藏了人,时半会还真未必能发现,不要说这种年岁久远的道观般都会有逃生密道。

    阎狩不耐烦虚耗下去:“给你半炷香,再不说就死。”

    观主没说话。

    半炷香很快过去,白茸萧瑟陆续回来,都说没什么发现。

    萧瑟斜睨白茸:“白师妹,方才有不少地方是你去找的,是不是你看见了什么,却故意说没看见,我可记得你好像与沈峤还有交情的。”

    白茸不怒反笑:“萧师兄这话说得好生稀奇,我与沈峤能有什么交情?若说交过手就是交情,那萧师兄岂非与沈峤也有交情了?”

    萧瑟:“你……”

    阎狩皱眉:“别吵了!”

    他望向观主:“你说不说?”

    观主嘿嘿冷笑:“你们这帮丧心病狂的畜生,莫说我不知道什么沈峤,就算我知道,冲着你们杀了我徒弟,如此这般对我,我也不会告诉你们!你们以为武功高便能为所欲为……呸!有本事杀了我,终有日,你们会得报应……!”

    “应”字还未落音,他头顶就已经被阎狩拍了掌。

    头骨碎裂,鲜血顺着头顶流下来,流过他瞪着阎狩的眼睛,最后淌入衣领之中。

    死不瞑目。

    师徒两人的尸首相距不过咫尺,却永远不可能再靠近半分。

    阎狩看也没看那尸体眼,转而望向白茸:“方才你什么也没找到?”

    在对方锐利的目光下,白茸似乎不受分毫影响,兀自笑吟吟道:“真没找到,不信的话,阎长老与萧师兄去找找?兴许是我找漏了。”

    地窖里,沈峤和十五的穴道已经解开了,后者泪流满面,浑身颤抖。

    沈峤紧紧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发出半点声音,即使自己也在流泪,却死命扯着他往后走。

    十五起初挣扎得厉害,直到观主被杀,他方才像是失去最后丝力气,毫不反抗地任由沈峤将自己拉走。

    两人撞撞跌跌,在黑暗的密道里路前行,沈峤大病未愈,经脉甚至还没有修复好,要拖着个不比自己轻少的十五,浑身骨头都在发作着痛楚,像是被人用铁索牵扯皮肉,步步,仿佛用尽毕生艰难。

    也不知走了久,可能并没有久,但沈峤觉得自己走过了半生样。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将封存了不知少年的石门打开,将十五拖曳出来,又在隐蔽草丛里摸索到机关,照观主先前的吩咐,从外面将石门关上。

    如此来,就算阎狩等人发现密道追踪到尽头,从里面也是打不开石门的。

    而密道外头则通向白龙山另面的山脚,这中间的时间足够他们找个地方躲藏起来,或者从容逃走了。

    做完这切,沈峤松开十五,倚着石头剧烈咳嗽,只觉得浑身无处不疼,像刚刚受尽了酷刑般,竟连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待吐出几口血之后,方才觉得滞闷的胸口舒畅些。

    再看十五,还沉浸在极度悲伤之中,蜷缩身体环抱膝盖,将脸埋了进去,哭得浑身颤抖。

    沈峤叹了口气,摸上他的脑袋:“对不住,若不是因为我,竺兄和初也不会惨死。即便是为了他们也好,我们现在先离开好不好,等切安全了,我由你杀由你打,你想怎样都可以。”

    十五哭着抬头:“师父和初,他们再也活不过来了,是不是?”

    沈峤目中含泪,却咬着牙没落下来,心神激荡之下,喉头又涌上股腥甜。

    “是,他们活不过来了,可他们最希望你好好活着,如果你就这样被那几个人捉住,你怎么对得起他们?”

    十五不再出声,只默默流泪,半晌之后,他踉踉跄跄地起来:“你说得对!我要好好活着,我不能让师父担心……我们现在往哪里去?”

    沈峤深吸了口气,哑声道:“往东,去碧霞宗,我带你回去认祖归宗。”

    他从怀里掏出方才观主塞给他的物事,其实是块小小的木牌,面刻着碧霞宗三字,面则写着个“竺”,想来是观主当年在碧霞宗的身份证明。

    摩挲端详了会儿,他将木牌递给十五:“这是你师父留下来的遗物,你要好好收着。”

    十五珍而重之地看了半晌,方才小心翼翼放入怀中,几次摸了又摸,像是怕不留神,木牌就丢了。

    沈峤拉着他,两人深脚浅脚地踏过草丛,往前方走去。

    十五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他们身后,茂密的树木重重遮掩之下,将那个小小的出口石门也挡得密密实实,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十五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沈峤握紧他的手。

    ……

    碧霞宗在泰山,泰山则在东平郡,往东平郡可直走济州,但沈峤怕合欢宗的人猜到他们的去向,所以特地带了十五南下梁州,等于绕大圈,了大半的路程。

    十五变得沉默寡言,再也不是从前害羞友善的模样,见了人也不大说话,沈峤知道他的心结所在,但这种事,旁人劝是劝不来的,只能等他自己想通。

    观主原先在地窖里藏了些铜钱,数目不,但足够他们路省吃俭用直到抵达东平郡了。

    白天的时候两人赶路,夜晚就宿在城内,若是无城,尽量也找些热闹点的镇子,正所谓大隐隐于市,人反而不容易被找出来。

    这日二人走到西兖州,正好时值傍晚,沈峤就在城中寻了处客栈落脚,他与十五同住间,将床让给十五,自己则打地铺练功。

    用《朱阳策》重筑根基之后,沈峤仿佛进入片闻所未闻的崭新天地。

    方寸世界,纤毫毕现,素处以默,妙机其微。

    真气流淌过受损的经脉,带着丝丝疼痛,却又如同新生,连同从前受过的诸般重伤,好像都在慢慢得到修复。

    这才是《朱阳策》的真正玄妙所在。

    内视所及,晨光着树,明月入庐,宝华神蕴,梅萼幽生。

    巨阙,中庭,华盖,璇玑,原先堵塞或受损的经脉穴道重新打通,长久以来直淤塞心口的烦闷和隐痛也正点点消失。

    沈峤双目紧闭,浑然不觉旁边有双眼睛正在偷窥自己。

    本来早该睡着了的十五裹在被子里,动不动装睡,眼睛却悄悄睁开条缝。

    他